88年，我去姑姑家借三斤大米，妈妈打开米袋子泣不成声

记忆中，我家和姑姑家从来不联系。

从小就是。

姑姑和我家是邻居，一墙之隔，我妈和姑姑却从不说话。

早上出来倒泔水，都是各自倒各自的，

秋收之后，我家的苞米在院子晒，我家没人，下暴雨，我姑姑就是和没看见似的。

躺在炕上睡大觉。

我老舅结婚，在我家摆宴席，我家院子摆不开，就摆在大街上。

那时候农村都是这个样。

摆大街上，桌子还是摆不下。

于是，客人自己把桌子摆在了姑姑的家门口。

其实，农村习俗都是这样。

别说是亲戚了，就不是亲戚，那个年代，办喜事摆在你家门口，也是可以的。

可，我姑姑出来倒泔水，直接把泔水倒在了大门口。

撒在客人脚底下。

弄得客人吃不下，都扫兴走了。

我姑姑和我妈不知道，因为啥，一直是这样，骨子里的恨。

我姑姑没孩子，姑父是个窝囊废。

天天被姑姑骂的不敢说话。

我妈也是个暴脾气。

天天骂我爸爸，怎么有这么一个姐姐。

简直了。

奶奶一直住姑姑家。

姑姑训斥奶奶和训斥孩子似的，大声吼。

我妈一直看不惯。

也不敢说啥。

我姑姑之前是个村医。

据说，那时候，给一个小孩打针，给孩子打坏了。

然后就被辞掉了。

辞掉之后，姑姑性格就非常的反常。

尤其是对我妈妈。

为啥，因为，姑姑被辞退之后，我妈就接了班，当了村医。

我奶奶是个老中医。

她把一生的医术都交给了我姑姑和我妈。

我姑姑被辞退之后，心里就有了气。

她没班，我妈妈有班。

我了解的大概，就是这样。

姑姑和妈妈的恨，也应该是这样引起的。

一直好多年。

两家谁也不和谁说话。

之后，我爸爸在一次车祸中丧生。

我家整个就塌了。

我爸爸葬礼，作为爸爸的姐姐，一墙之隔，姑姑既然没出来帮我妈忙乎。

我姑父出来帮着忙。

爸爸去世之后，我家里少了一个支撑。

然后，我奶奶没几天也走了。

我妈妈的班也没心思了。

整天魔魔怔怔的。

之后，我家经济紧张。

过年都吃不上大米了。

我饿的不行，想去姑姑家借点大米

我妈妈说，你要是敢去，我就打死你。

看着妈妈的眼光，那种狠……

正月初五，我妈嘴巴泛白，整个人躺在炕上不能动弹。

我也是饿的两眼昏花。

我去管姑姑借大米，这一次，妈妈没拦我。

我去敲姑姑的门。

姑父一个人去打工了。

姑姑一个人出来，看我愣住了。

这是我好几年以来，第一次去她家。

我说，姑姑，我家快饿死了，我家没有大米了。

没大米怪我啥事，姑姑一脸漠然，躺炕上去了。

我说，我妈不行了，嘴巴发白，感觉……

姑姑背着我，关我何事，姑姑居然打起了呼噜。

我气的浑身哆嗦，眼泪出来了

我转身要走。

站住，说你两句就接不住了，你和你妈妈一个样。

然后，姑姑去仓房给我拿了半袋子大米。

我背着袋子回家。

我妈妈勉强起来，打开袋子。

里面有大米，还一块猪肉。

还有五十块钱，我妈眼泪止不住了，直接下来了，最后趴在炕上，哭的浑身发抖。

半夜，我妈发高烧，烧的不行。

我去砸姑姑家的窗户。

姑姑大吼，你这个崽子把我窗户砸碎了。

我姑姑马上背着我妈去村卫生室，卫生室处理不了。

然后，姑姑牵着自己家马车去镇子医院。

我妈很勉强的说，我没钱，惠珍……

我姑姑一句话不说。

妈妈住了半个月医院。

都是姑姑一个人陪着。

但，两人除了必要的肢体接触，两人并不说话。

我真的搞不懂，两人恨在哪里。

妈妈病危。

我妈喊我过去，和我说了真话。

我妈说，别和你姑姑……你姑姑其实……是个好人。

妈妈说，当年，其实，并不是姑姑把孩子打坏了。

而是我妈自己给孩子打坏了。

那时候，奶奶想让妈接替姑姑的工作。

我姑姑虽然不乐意，毕竟，是我爸爸的亲姐姐，我爸爸身体不好，我姑姑最后就同意了。

我妈去实习……

然后，妈妈出了事故。

我妈妈吓坏了，给我姑姑跪下。

于是，我姑姑直接背了黑锅，直接下来了。

这件事，家里谁都不知道，就姑姑和妈妈两个人知道。

我问姑姑是不是这么回事。

姑姑就是淌眼泪，没说话。

妈妈病逝，是姑姑给张罗的，姑姑似乎没有那么狠了。

然后，姑姑把我领着到她家。

一直把我养大，考大学。

我结婚，也是姑姑张罗的。

我要请我老舅来，因为，除了姑姑，就老舅一个亲人了。

可，姑姑就是不同意。

婚礼当晚，姑姑喝多了。

我问姑姑为啥不同意老舅来。

姑姑说，我对你妈妈好，是因为你妈是我弟弟的媳妇。

其实，你妈对你爸爸并不好。

你爸爸身体不好，你妈妈不给他做饭。

我当年把工作让给她，就是为了让你家过得更好，让我弟弟少挨累。

可是，你妈妈宁愿把工资节省下来，给你老舅买皮夹克，也不给你爸爸看病吃药。

你妈妈不心疼我弟弟。

只知道心疼她自己的弟弟。

她狼心狗肺。

我为啥这么恨她。

我吃不吃的好，无所谓。

你爸爸住院，眼看就不行了，你爸爸就喜欢皮夹克，我给他买了一个。

我寻思，让他临死享受一下。

你爸爸下葬，你妈居然把皮夹克脱下来，给你老舅，这就是你妈妈干的好事。

姑姑喝的嗷嗷吐。

我和你妈年轻的时候是好闺蜜，你爸也是我介绍给她的。

那时候，我给她讲，就一个条件，对我弟弟好就行，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为了她们，我特意和你家做邻居。

你爸爸从小身子单薄。

冬天，零下四十度，你爸爸教了一天书，晚上，你妈却让他去给你老舅家劈柴火。

你爸爸是个教书人，一阵风能刮跑。

大冬天的，你爸类风湿，还要给你舅舅家劈柴火。

孩子啊，是你，你能接受吗。

你妈只想着她娘家人。

我伺候你妈住院，你妈妈临死居然说，让我帮着照顾她弟弟。

都没说，去你爸爸的坟头上看看。

你爸爸的坟头都长几尺高的大草了。

你妈去过一次没有。

我结婚之后，姑姑和姑父就搬去山东老家了。

再无联系。

我每次给姑姑打电话，都是姑父接，姑姑不接我电话。

姑父说，你姑姑也是过不去那个坎。

一年中秋。

姑父忽然从山东来东北看我，领着我去我爸爸的坟头。

我说，姑姑好吗，她怎么不来。

姑父木讷的说，你姑姑没了，她不让我告诉你。

她让我来给你爸爸磕两个头。

说，咱家最亏待自己就是你爸爸。

的确，我爸爸和我妈妈几十年。

我从来没看过，妈妈给我爸爸洗衣服，做饭。

都是我爸爸自己。

每次爸爸放学回来，还要给我做饭。

而妈妈在舅妈家，给舅妈包饺子。

记得一次，我爸爸发高烧，回来就躺炕上了。

我妈从舅妈家打麻将回来大吼，说怎么不做饭。

我爸爸挣扎起来，直接倒在地上了。

我姑姑来，拿着一把菜刀……

从那之后，我妈对我爸天天横眉冷对的。

我爸对我妈和我老舅付出的太多了。

那时候，爸爸的工资都给老舅买双卡录音机和海鸥相机了。

而，我奶奶看病都是我姑姑花钱。

我姑姑那次在婚礼上喝多了，还和我说，我最恨的就是，你爸爸那么对你妈妈的娘家人。

你老舅结婚，你妈居然没让你爸坐正席。

人啊，夫妻啊，就是那么回事。

你掏心掏肺对人家一辈子，人家都不正眼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