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总,刚看见先生带孩子去做亲子鉴定了”苏青语慌了:快拦住他

发布时间:2025-07-06 01:54  浏览量:20

泛黄的信封悄然蜷缩在墙角,表面蒙着厚厚一层灰。

当陆廷川颤抖着指尖撕开信封封口时,那些墨迹未干的字句瞬间化作钢针,狠狠扎进他的瞳孔。

杂物间积灰的木箱被猛然推开时,一封沉睡多年的信笺赫然闯入视线。

这封信,终于撕开了萦绕在他心头整整六年的疑云。

他与妻子苏青语皆无过敏病史,可儿子陆耀祖却对坚果有严重过敏反应。

他始终记得苏青语曾随口提过,她的前男友韩郝然因误饮花生奶茶险些窒息身亡。

更让他在意的是,陆耀祖的体格比同龄孩童要健壮许多。

箱底压着的旧照片里,襁褓中的婴儿眼角缀着颗朱砂痣,与他左眼下方的红痣位置分毫不差。

可现实中的陆耀祖,眼角光洁如玉,连半点痕迹都寻不见!

他眯起眼睛凑近照片,襁褓内侧绣着的字迹渐渐清晰——"京市儿童福利院"。

原来当年护士抱着新生儿说"恭喜,是个千金"时,他确实没听错!

只是那时他满心满眼都是刚推出手术室的苏青语,根本没留意到婴儿眼角的胎记。

"廷川,在发什么呆呢?耀祖昨天就念叨着想吃红烧肉......"

苏青语的声音从楼梯转角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陆廷川手忙脚乱地将木箱推回原位,强作镇定地应了声,打算明日就带陆耀祖去做亲子鉴定。

苏青语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语调里带着惯有的娇嗔。

"在这儿站半天了,看什么呢?"

陆廷川努力平复着呼吸,声音却仍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栗:"没,看见只蟑螂。"

"蟑螂有什么好看的?我想看别的。"

苏青语的手刚搭上他的衣襟,就被他轻轻侧身避开了。

下楼时陆廷川脚步发虚,险些踩空台阶。

苏青语眼疾手快扶住他,将人按在沙发里,蹲下身摸了摸他的额头。

"怎么凉成这样?发烧了?还是被蟑螂吓着了?"

陆廷川目光复杂地望着眼前人。

在所有人眼里,苏青语都是完美的妻子、模范的母亲。

年纪轻轻便跻身亿万富婆行列,对其他异性向来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即便应酬到深夜,也会带着他最爱吃的麻辣小龙虾回家。

商界朋友总打趣:"陆先生怕不是握着苏总的什么把柄?"

每次听到这话,陆廷川都笑得格外开怀。

因为他确实知道她的一个秘密——

创业初期,苏青语陪客户喝酒,醉后直接栽进了路边的粪坑......

陆廷川又心疼又好笑,一边嫌弃一边帮她冲洗干净。

那天夜里,他们挤在三十块一晚的旅馆小床上,苏青语紧紧搂着他许诺:

"廷川,等我赚够钱,一定带你吃遍全世界的小龙虾!"

六年光阴转瞬即逝,苏青语的公司成功敲响上市钟声,儿子也到了上小学的年纪。

直到此刻之前,陆廷川始终坚信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

可这封信,却将所有美好撕得粉碎。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青语,你不觉得耀祖和我半点不像吗?"

他还在奢望一个否定的答案。

苏青语却皱起眉头,语气里染上不耐:"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疑神疑鬼?"

陆廷川心底最后一丝期待,彻底沉入深渊。

痛定思痛,他终于做出决定。

这次,他必须找回自己的亲生骨肉,带着女儿永远离开这个家。

"本少爷回来啦!"

陆耀祖踹开家门,运动鞋"啪"地甩在玄关。

他像匹脱缰的小马驹蹦进厨房,却见灶台冷冷清清。

"我要吃红烧肉!"陆耀祖立刻撅起嘴,"你这个笨蛋老爸,怎么还没做好?"

从前这时候,陆廷川早该系着碎花围裙,笑眯眯端出油亮亮的红烧肉了。

可现在他知道了,这个儿子根本与他没有血缘关系。

哪还有心情伺候?

"今天不做红烧肉。"陆廷川冷着脸,"刘阿姨做什么你就吃什么。"

陆耀祖从小被宠得无法无天,家里人向来对他有求必应。

他立刻掏出电话手表,拨通了苏青语母亲的号码:"坏爸爸!我要告诉姥姥,让她收拾你!"

陆廷川一听这话,怒火"噌"地窜上头顶。

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夺过电话手表,狠狠砸在地上。

"到底是谁把你惯成这样的?"

这是陆廷川第一次对陆耀祖发这么大的火。

孩子愣了愣,随即扯开嗓子嚎啕大哭。

"我不要你这个坏爸爸!我要姥姥!呜呜呜......"

任他哭得声嘶力竭,陆廷川就是不为所动。

苏青语听到动静从书房出来,见儿子抽抽噎噎地缩在沙发里,心疼得直皱眉:"廷川,你怎么不哄哄孩子?看哭成什么样了。"

"你这个当爸的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怪不得我妈总说你——"

陆廷川抬眼一瞪,苏青语立刻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我又不是你们苏家雇的保姆。"

说完,他转身进了卧室,"砰"地关上门。

苏青语哄了半晌才让陆耀祖止住眼泪,随后安排司机将他送回苏家老宅。

陆廷川独自躺在床上,脑海中翻涌着往日种种。

想起结婚时苏母那副轻蔑的模样:"瞧他那副寒酸样,哪配得上我女儿现在的身份?"可他们哪里知道,若没有他在背后运筹帷幄、暗中铺路,苏青语又怎能在短短数年间,在京市商界站稳脚跟、声名鹊起?

当年,父母因为他"倒插门"进苏家,气得与他断绝关系。

他拿不出像样的彩礼,却也从未向苏家要过一分嫁妆。

婚后,他主动担起家庭主夫的角色,只为让苏青语能毫无后顾之忧地打拼事业。

他尽心尽力扮演着好丈夫、好父亲、好女婿,满心期待着能拥有一个真正完整的家。

可现实却如同一把尖刀,将他所有的美好幻想刺得粉碎。

他替别人养了六年的儿子,而自己的亲生女儿却被遗弃在孤儿院,受尽冷眼。

这种彻骨的寒意,比数九寒天的北风还要刺人。

这时,苏青语轻轻推开房门,在他身旁躺下,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廷川,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你跟我说说,咱们一起解决。"

陆廷川几乎就要将女儿被调包的真相和盘托出。可转念一想,万一苏青语抵死不认,再暗中将女儿藏起来,那他该如何是好?

那样他就真的永远失去亲生骨肉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对不起,我今天有点累。"

苏青语往他怀里蹭了蹭,在他下巴的胡茬上落下一吻:"是我该说对不起,最近公司太忙,都没好好陪你。等这阵子忙完了,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游乐园。"

听到"陆耀祖"的名字,陆廷川心头又是一阵刺痛。

那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孩子,住豪宅、开豪车,从来不知人间疾苦。

夜色如墨般浸透陆宅的雕花窗棂,陆廷川望着窗外飘摇的梧桐叶,喉头像是堵了团浸水的棉絮。他的亲生骨肉此刻或许正蜷缩在某个阴湿的桥洞下,用脏兮兮的小手捂着咕咕作响的肚皮。

"我打算做点慈善。"他端起青花瓷杯轻呷一口龙井,茶汤的苦涩在舌尖蔓延,"每月固定捐笔钱给城南福利院,权当积德。"

苏青语正在把玩翡翠镯子的手指骤然收紧,镯面碰撞茶几发出清脆声响。"怎么突然……"她顿了顿,耳垂上的珍珠耳钉跟着颤动,"想起往福利院捐钱了?"

陆廷川将茶杯稳稳放回案几,瓷器与红木的接触声像颗小石子投入深潭。"当年在灵隐寺求签时,你跪在菩萨面前说,等苏氏集团上市那天,要给孤寡老人建养老院。"他目光穿过博古架上袅袅升腾的檀香,"这话,苏总可还记得?"

"瞧我这记性!"苏青语突然笑出声,指尖轻点额角,"定是最近忙昏头了。如今苏氏蒸蒸日上,可不就是菩萨保佑!"她起身绕到丈夫身后,素白手指搭上他肩头,"明日我便让财务拨款,咱们夫妻俩亲自去趟福利院?"

陆廷川不着痕迹地避开那双欲替他按摩的手,起身走向书案。"公司事务繁杂,苏总不必亲自跑这一趟。"他展开宣纸准备练字,"难不成你还怕我卷款潜逃?"

"廷川!"苏青语忽然抓住他执笔的手腕,温热的掌心带着薄汗,"这是你重振旗鼓的第一步,我必须看着你迈出去。"

楼下突如其来的摔瓷声惊得两人同时转头。苏母的尖嗓门像把淬毒的匕首,顺着螺旋楼梯刺上来:"陆家的棺材板都压不住啦!给老娘滚下来!"

苏青语脸色骤变,指尖在陆廷川手背快速划过:"我妈脾气爆,你多担待。"这句话她重复了十二年,从新婚夜到如今,每个标点符号都未曾改变。

陆廷川望着镜中自己泛红的眼眶,忽然想起二十岁那年,他也是这般红着眼跪在父母面前,只为娶这个在樱花树下对他回眸一笑的姑娘。

"陆耀祖!"苏母的咆哮震得水晶吊灯簌簌发抖,"给姥姥把那个花瓶砸了!陆廷川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宝贝外孙?"

陆廷川踩着楼梯往下走时,正看见六岁的陆耀祖举着青花瓷瓶往地上砸。那孩子转头看见他,立刻露出得逞的笑:"坏爸爸!姥姥说你是吃软饭的!"

苏母冲上来时,翡翠镯子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陆廷川看着那个迎面而来的耳光,忽然想起结婚时苏母塞给他的那本《男德守则》。

"啪!"

火辣辣的痛楚从脸颊炸开,陆廷川舔到嘴角的血腥味。苏青语挡在他身前的背影依旧窈窕,可说出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廷川,妈是长辈……"

祠堂的檀木门在身后合拢时,陆廷川听见苏母得意的声音:"当年要是嫁给郝然,咱们苏家早该有曾孙了!"

他盯着供桌上陆家的祖宗牌位,忽然想起那个被自己亲手退婚的姑娘。那年她抱着碎成两半的玉佩站在雨里,而他在苏青语的眼泪里,头也不回地上了火车。

月光透过镂空花窗洒在青砖地上,陆廷川伸手摸了摸依旧发烫的脸颊。祠堂外传来陆耀祖拍手的声音:"打得好!姥姥最厉害!"

他忽然笑出声来,笑声惊飞了梁上的燕子。原来六年的含辛茹苦,竟养出个会咬人的白眼狼。这倒好,省得他日后再为这孩子心软。

檀香炉里的灰烬突然崩落,陆廷川望着跳动的火苗,眼底最后一点温度也消散殆尽。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慈善基金会计划书,指尖在"陆耀祖"三个字上重重划过。

门外传来苏青语的脚步声,他迅速将计划书塞进供桌抽屉。檀香袅袅中,陆廷川望着祖宗牌位上"陆"字的金漆,忽然觉得这个姓氏从未像此刻这般沉重。

苏母却满脸不屑地撇了撇嘴。

"我就中意郝然咋啦?郝然就是比他强!"

这话她故意拔高嗓门,分明就是要飘进陆廷川耳里。

苏青语脸色骤变,压低声音:"妈!"

陆耀祖瞅着父亲被罚,心里乐开了花。

他猛地扎进苏母怀里,奶声奶气撒娇:"姥姥太棒啦!帮我教训了坏爸爸!等我长大,要给姥姥买大别墅!"

苏母乐得眼睛眯成缝,摩挲着孙子脸蛋:"看以后谁还敢欺负我宝贝疙瘩!"

苏青语无奈扶额:"可廷川终究是耀祖亲爹。"

苏母从鼻孔里哼出声,翻了个白眼:"借他个肚子生娃罢了,哪能跟我孙子比?"

这次陆廷川公然违背自己意思,苏青语心里也泛起涟漪。

"罢了,就当给他个教训。妈,往后别太惯着孩子。"

门在陆廷川身后缓缓阖上,隔断的不只是屋内声响,还有他与苏青语多年积攒的情分。

苏青语独自在书房处理公事。

陆耀祖扯着苏母衣角:"姥姥,你说的郝然叔叔是谁呀?"

苏母顿时两眼放光,炫耀道:"你郝然叔叔可是娱乐圈顶流,比你那个只会耍性子、没本事的爹强百倍!"

陆耀祖听说韩郝然是大明星,立刻缠着要听妈妈和郝然叔叔的恋爱史。

原来苏青语和韩郝然是青梅竹马,打小就认识,大学时还约好毕业就订婚。

可毕业后,苏青语选择白手起家创业,韩郝然却被星探相中进了演艺圈,渐渐走红。

就在苏青语最艰难、最潦倒的那年,韩郝然却选择出国深造,弃她而去。

恰在此时,陆廷川出现了。

苏青语向陆廷川表白时,曾泪眼婆娑:"你就像道光,照进我暗无天日的人生。"

"往后余生,我来守护这道光。"

他曾许下如此郑重的承诺。

然而一年后,她却能面不改色地用韩郝然的儿子换走陆廷川的女儿。

如今韩郝然成了当红明星,苏母便像忘了他当年嫌贫爱富的嘴脸。

"你郝然叔叔和你妈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瞧姥姥这身衣裳,就是你郝然叔叔从国外寄来的。"

陆廷川在走廊拐角处驻足,屋内对话如针般扎进耳膜。

难道韩郝然已经回国?还见过苏青语和苏母?

莫非就是上周苏青语说要去陪重要客户,彻夜未归那晚?

怪不得当时他随口问是哪个重要客户需要总裁亲自作陪,苏青语眼神躲闪。

次日洗衣服时,他还在她外套上闻到陌生香水味。

苏母最近总挑刺找茬,怕也是因韩郝然回国?

桩桩件件,都有了合理解释。

陆耀祖听完韩郝然的光辉事迹,眼睛亮得像星星:"我要郝然叔叔当我爸爸!这样我在幼儿园最有面子!"

苏母轻叹:"姥姥也盼着郝然当女婿,可你妈那死心眼,一个靠女人吃饭的男人有啥好?"

陆廷川差点笑出声。

苏母果然还是老样子,没半点文化,她自己不也靠着女儿过活?

陆廷川收拢思绪,摸出手机,拨通那个存了多年却从未响过的号码。

嘟——嘟——嘟——

无人应答。

就在他准备挂断时,电话那头传来清冷慵懒的女声:"陆廷川,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打这个电话。"

陆廷川沉默几秒,清了清嗓子,用流利粤语开口:"当年嘅承诺,仲算唔算数?"

电话那头轻笑:"当年你毁婚约,让我成全港笑柄,现在来谈承诺?你配吗?"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听到"你配吗"三字,陆廷川还是浑身发颤。

他翻遍法律条文,若想光明正大带走女儿,必须有个合法妻子身份。

而这个人,绝不可能是苏青语。

所以他才厚着脸皮,拨通这个曾被自己抛弃的港城董家接班人——董曼青的电话。

他在苏家受尽冷眼屈辱。

"算了,当我没打过。"陆廷川愤然挂断。

若非为了给女儿找对靠谱父母,他怎会病急乱投医?

"董曼青,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抬脚踢飞拖鞋,拖鞋直直砸向苏家祖宗牌位。

"哐当"一声,牌位轰然倒地。

他喘着粗气,正欲彻底死心。

董曼青的电话却突然打来。

陆廷川刚骂完,心虚接起:"喂。"

"陆廷川,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

"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陆廷川自知理亏,沉默不语。

董曼青终是开口:"在听吗,仔仔?"

这声略带委屈的"仔仔",将他拉回少年时光。

董曼青小他五岁,打出生就知道自己要嫁陆廷川。

陆廷川虽未表现出特别喜爱这个"童养媳",却也从未说过讨厌。

两家人都默认,两个孩子终会携手白头。

直到苏青语出现。

22岁的陆廷川以董曼青未满18岁为由,单方面撕毁婚约。

17岁的少女一气之下远走海外求学。

六年过去,陆廷川困在与苏青语的婚姻泥潭里寸步难行。

而当年彻夜哭泣的董曼青,已是港城最年轻女总裁,掌舵家族企业风生水起。

云泥之别。

陆廷川深吸口气,鼓足勇气:"我想给女儿找个妈妈,你愿意吗?"

气氛骤然凝重。

电话两端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陆廷川垂下眼帘,刚要开口。

董曼青却抢先:"我有条件。"

陆廷川心头一紧。

莫不是要他当众下跪?

但为了能第一时间带走女儿,他只能咬着牙应下:"什么条件都答应。"

董曼青语气平静:"你确定,什么都行?"

陆廷川重重点头:"嗯。"

"我要她随我姓。"

就这?

陆廷川唯恐她反悔,立刻答应:"好!"

思考完成:

准备输出结果

"别提她了,就算我改姓也无所谓。"

约定就此敲定。

"五天后,我回香港。"

祠堂木门被轻轻推开,苏青语抱着条羊绒毯走了进来。

"你在跟谁通话?什么回香港?"

陆廷川面不改色地结束通话,将手机塞进西装口袋。

"普通朋友,闲聊几句。"

苏青语并未追问,把毯子搭在他肩头时,指尖微微发颤。

"廷川,别跟母亲怄气。至于耀祖,他还只是个孩子……"

陆廷川心底泛起冷笑。

苏家年长的他惹不起,年幼的又得罪不得。

合着全家都把他当软柿子捏。

"听说韩郝然回国了?"

他刻意提起妻子念念不忘的旧情人。

苏青语搭在他肩上的手骤然收紧,毛毯顺着丝绸睡袍滑落在地。

她弯腰拾起时,耳垂泛起可疑的绯红,"是上周回来的……韩先生去探望过母亲。你别多想,只是礼节性的拜访。"

苏青语眼神飘忽,指尖无意识绞着毯角。

那晚在老宅用完膳,母亲说要出门消食,她便鬼使神差地跟了出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越了界。事后她心怀愧疚,特意订了辆保时捷作为补偿。

"我已经让财务划款了,明日陪你去市福利院,可好?"

陆廷川垂眸望着毯面上的苏家纹样,对多出的百万款项毫无兴趣,更不在意她的补偿。

苏青语忽然提议:"带耀祖一起去吧,权当给他上堂教育课。"

这次陆廷川没有推拒。

女人自后方环住他的腰,温热呼吸喷洒在颈侧,试图继续傍晚未竟的缠绵。手机却在此时震动起来。

她瞥见来电显示,脸色骤变,边往外走边接通:"郝然,出什么事了?"

"从楼梯摔下来了?你别慌,我马上到!"

听筒里传来男人压抑的痛呼,苏青语眉心紧蹙,满眼焦灼。

陆廷川摸了摸仍泛红的脸颊,无声扯动嘴角。

"苏家列祖列宗在上,是你这逆女苏青语先负我,休怪我心狠手辣。"

韩郝然一通电话,苏青语再次彻夜未归。

次日清晨,陆廷川简单收拾后直奔市福利院。

车刚停稳,便见院门口相拥的两人。韩郝然身着绛紫色西装,脚踩巴黎世家新款皮鞋,张扬得如同开屏的孔雀。

"青语姐,不请自来会不会唐突?"

苏青语假意捶他胸口:"怎么会?行善又不是我的专利。不过廷川快到了,你收敛些,别招惹他。"

车内陆廷川听得真切,这女人倒是体贴——左手搂着情人,右手还想着安抚正室。

韩郝然撅起嘴:"我连儿子都能让,还有什么不能让的?"

苏青语心头一软:"助理帮你订了帕拉梅拉,红色款,你最喜欢的。"

韩郝然惊喜地"吧唧"亲在她脸颊,苏青语慌忙后退:"小心被人瞧见!"

陆廷川攥紧方向盘,指节泛白。

"找女儿要紧,找女儿要紧!"

他深吸口气,推开车门。素色棉麻套装衬得他清隽如学生,白色运动鞋沾着晨露。

韩郝然最先迎上来,热情得过分:"你就是廷川吧?常听青语姐提起你。"

"我叫韩郝然,叫我郝然就好。苏阿姨和青语姐都这么喊,显得亲热。"

陆廷川嘴角扬起弧度。这男人段位不低,三言两语便划清界限——"青语姐"三个字,既暗示亲密,又保留体面。

"听说你洗澡时摔伤了?现在可好些?"

苏青语脸色微变,抢白道:"郝然洗澡时滑倒了,刚回国没朋友,这才打电话给我……"

韩郝然接过话头,笑得暧昧:"是啊,青语姐来的时候,我连衣服都没穿好,真丢人……"

空气瞬间凝固。

苏青语紧张地望向陆廷川,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

"陆先生陆太太到了!"张院长急匆匆迎出来,"欢迎欢迎!"

韩郝然被误认成"陆先生",当场笑出声。

苏青语忙将陆廷川拉到身前:"张院长,这是我先生陆廷川。"

张院长尴尬挠头:"陆先生看着太年轻了,我还以为……抱歉啊,我眼拙。"

韩郝然挤到跟前,嬉皮笑脸:"不怪您,我和青语姐更般配不是?您说呢廷川?"

苏青语催促:"仪式该开始了。"

"对对,横幅都挂好了,请这边走。"

一楼大厅布置得温馨庄重,猩红横幅上"廷川慈善基金"几个金字格外醒目。

苏青语讨好地挽住陆廷川:"喜欢吗?"

陆廷川勉强勾起嘴角。

韩郝然站在阴影里,笑容渐渐消失。

"妈妈!"

陆耀祖顶着油亮的大背头冲过来,脸上的婴儿肥随奔跑颤动。

"是郝然叔叔!比电视上还帅!"

转头看向陆廷川时,立刻换上嫌弃:"你就不能学学郝然叔叔?穿得跟乡下人似的!"

陆廷川蹲下身,用力捏了捏儿子脸颊:"我怎么生了个猪崽子?"

陆耀祖吃痛,狠狠推他:"坏爸爸!臭爸爸!我要郝然叔叔当爸爸!"

韩郝然得意地抱起孩子,冲陆廷川扬起下巴:"这孩子有眼光,廷川你说是不是?"

陆廷川冷冷开口:"韩先生若真喜欢,送你了。"

苏青语皱眉:"廷川,胡说什么?"

陆廷川摊开手:"开玩笑的。"

孩子们陆续入座,陆廷川紧张地扫视人群。蓦地,一个瘦小身影闯入视线——马尾辫,巴掌大的脸蛋,右眼角朱砂痣鲜红如血。

他心跳如擂鼓,几乎要冲过去抱住那孩子。

同样愣住的还有韩郝然。

当年正是他亲手将这女孩送进福利院,那颗朱砂痣,他永远记得。

韩郝然在陆耀祖耳边低语几句,笑着拍拍他肩膀:"去和小朋友玩吧。"

他双手插兜,摆出看戏的姿态。

陆耀祖跑到女孩面前,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在她的胸口。

“郝然爸爸说眼角有痣的是狐媚子,你就是小狐媚子!”

小女孩被踢倒在地,手掌擦过粗糙的水泥地面,火辣辣地疼。

她忍着痛不敢出声,怯懦地望着趾高气扬的陆耀祖。

“我没……没惹你。”

陆耀祖还想抬脚踢她,却被陆廷川一把拽住。

他声音发颤地质问:“你凭什么无缘无故欺负她?”

陆耀祖被拉开后满脸不悦,“她是个孤儿,没有爸妈,活该被人欺负!”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陆廷川的心里。

苏青语听到动静走了过来。

“耀祖,不准和爸爸顶嘴。”

陆耀祖不满地拉着韩郝然的手,“郝然爸爸说她是坏孩子,我在教训她。”

陆廷川浑身颤抖,抬起手正要发作,却被苏青语拦下。

“廷川,你要为了一个外人打耀祖吗?”

连苏青语都没能认出自己的亲生女儿。

小女孩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拉住陆廷川的裤脚。

“叔叔,我没事,别打哥哥。”

陆廷川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轻轻擦拭她手心的血痕。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羞涩一笑,“我叫丢丢,院长妈妈说我被爸爸妈妈丢掉的。”

陆廷川的心一阵剧痛,仿佛被撕裂一般。

苏青语有些不耐烦,从包里抽出一叠现金扔在地上。

“你,拿去治伤。”

“廷川,典礼快开始了,别失态。”

陆廷川神情恍惚地被她拉走。

慈善机构成立仪式顺利举行,张院长提议最后来一张大合影。

韩郝然特意站在陆廷川左侧,脸上挂着笑容比了个“耶”。

“你认出你女儿了吧?哎呀,真是可怜呢。”

韩郝然一边说着,一边不断刺激陆廷川。

“青语姐就喜欢儿子,所以把你女儿扔了。你看耀祖白白胖胖多可爱,哪像你女儿瘦得只剩骨头。”

……

陆廷川终于忍不住,转身准备离开。

可他还没碰到韩郝然,对方却突然向后倒去。

头顶的彩灯精准地砸在他身上。

“啊!救命啊!”

韩郝然瘫倒在地,脸上满是血迹与尘土。

变故来得太快,陆廷川一时怔住,不知所措。

苏青语绕过他,径直冲到韩郝然身旁,将他轻轻搀扶起来。

韩郝然气息微弱,“青语姐,我只是劝廷川别对耀祖太严厉……”

苏青语冷冷地瞪向陆廷川,“廷川!郝然一片好意,你却这样对他,我真替你羞愧。”

陆耀祖气冲冲地跑过来,猛地将陆廷川推倒在地,“哼,我要告诉姥姥,你欺负郝然爸爸!”

现场的记者立刻围拢过来,闪光灯此起彼伏。

韩郝然面对镜头满脸委屈。

“作为一名公众人物,我只是想低调为慈善尽一份力,没想到陆先生会认为我在抢他的风头,竟然动手推我……”

“希望大家的关注点能放在这些需要帮助的孩子身上,请不要责怪陆先生。”

几位记者语气尖锐,接连发问。

“听说这次捐赠中,韩先生额外追加了100万,您为何还要对他出手?”

“陆先生,我们注意到您的儿子似乎更亲近韩郝然,您是否因此心生不满?”

记者们的提问咄咄逼人,而陆廷川本就不擅长应对这类场面,此刻更是百口莫辩。

他无助地望向苏青语,希望她作为妻子能为自己说句话。

苏青语却只是扶着韩郝然,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你最好祈祷郝然没事,否则我们的婚姻也就到头了。”

喧嚣散去后,偌大的礼堂只剩下了陆廷川一个人。

他颓然跌坐在地上,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

一只小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袖,“叔叔,你的手流血了,让我帮你包起来吧。”

丢丢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伤口。

陆廷川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紧紧抱住这个小小的身躯。

“宝贝!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

陆廷川终于痛痛快快哭了一场,随后找到张院长办理正式收养手续。

临走前,他温柔地牵着女儿的手道别,“你乖乖等爸爸来接你,好吗?”

丢丢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幸福中,懵懂地点了点头。

回到生活多年的家,陆廷川开始整理自己的物品,全部挂到二手平台上出售。

无数件名牌衣物、限量球鞋、名贵腕表。

这些年苏青语虽冷漠,但物质上从未亏待过他,这些东西加起来也值数亿。

他将所得款项全数捐给了福利院。

随后他打开手机,翻看韩郝然发来的数十条信息。

“陆廷川,苏家嫡长孙流淌着我的血脉,你拿什么跟我争?”

“当年为了事业我放弃了青语姐和耀祖,如今我回来,就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接着是一段段不堪入目的视频。

其中一句尤为刺心——苏青语说:“我爱廷川的灵魂,但我爱你的身体。”

这句话让陆廷川抱着马桶吐得几乎虚脱。

医院门诊室内,医生刚为韩郝然处理完伤口。

“伤势不重,注意别碰水,几天就能恢复。”

苏青语接过药,在他身边坐下,“郝然,今天的事……是你设计的吗?”

韩郝然顿时露出一脸委屈,“青语姐,我都受伤了,你还这么问我?”

“当年为了苏家香火不断,我可以连儿子都舍弃。可这么多年,她一直喊别人爸爸,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吗?”

韩郝然一语中的,直击苏青语的软肋。

她原本并未对韩郝然起疑,直到助理匆匆来电,说陆廷川将她送过去的东西尽数变卖。

“关于先生伪慈善的新闻已经冲上热搜了……”

苏青语一边安抚韩郝然的情绪,一边火速赶回住所。

推开门,只见陆廷川瘫坐在沙发上,脚边散落着几个空酒瓶。

她轻步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廷川,是我对不起你。”

陆廷川眼神迷离地看向她,“苏青语,我真的很累。”

她心如刀绞,满是愧疚与心疼。

“廷川,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真的?”

苏青语坚定地点点头。

陆廷川从身后递出一份文件,“我要慈善机构的全权管理权,还有苏氏集团20%的股份。”

她正准备仔细翻阅内容,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是韩郝然发来的消息。

“青语姐,阿姨说耀祖发烧了,我现在带他去医院。”

苏青语立刻起身,在文件签字栏迅速签下自己的名字。

“我马上过来,你别着急。”

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陆廷川露出一丝冷笑。

陆耀祖生病,苏母不打给他这个“父亲”,却第一时间联系韩郝然。

这家人真是荒唐至极。

他低头看着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以及放弃抚养权的证明,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再见了,苏青语。

陆廷川带着女儿悄然飞抵港城。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库里南已静静等候在出口处。

后座上的董曼青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A字裙,神情冷淡。

陆廷川轻轻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阿宝,那位就是妈妈。”

听到“妈妈”两个字,董曼青背部微微一僵。

小姑娘怯生生地伸出手拉住她的衣角,“我叫阿宝,爸爸给我取的新名字。”

“你是我的妈妈吗?”

董曼青低头握住她的手,“你好,阿宝,我是董曼青,是你的妈妈。”

阿宝转头朝陆廷川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归途中,车内因多了阿宝而充满欢声笑语。

司机频频从后视镜偷看,一向严肃的总裁竟被一个小女孩哄得眉眼柔和。

她无奈摇头,恐怕董曼青早已忘了出发前自己立下的“不必过于亲近,要给她个下马威”的规矩。

尽管早知董家财力雄厚,但亲眼看到那建于半山腰的独栋别墅时,陆廷川仍不禁惊叹。

寸土寸金的港城,能拥有如此大面积的住宅,董曼青的实力远比他预想的更惊人。

董曼青双手自然垂落身侧,语气略带讽刺,“陆廷川,你不会告诉我,苏青语那个乡下女人带你住的地方,就这种地方都不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