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再吃一口妈妈做的槐花蒸菜
发布时间:2025-07-09 14:30 浏览量:28
你知道吗,其实每个村子都会传给我们一种特殊的气味,这种气味绝不会重复,这种气味流转在你的鼻腔里,甚至永久地驻扎在你的胃中。也许你在一个清冷的深夜归来。
但是当闻到那种特殊的气味时,你的内心立刻就会充盈一种温暖和激情,那时你也会想着去拥抱这种来自虚空却又实实在在流转着的味道。
我的老家槐花李村,这个偏远的小村几乎没有成片的大树林,唯一能在暗夜里引领我走进村子的,就是那些从我家屋后几十棵老槐树散发出的槐花清香。
每到春暖花开的季节,整个房前屋后,整个偏僻的小村庄便弥漫着这种清香,这种味道会让第一次进村的人感到沉醉,从心底产生一种无以名状的情愫。
记得小时候,在困难的上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也就是红薯汤、红薯馍、离了红薯不能活的年代,每到春夏之季,妈妈总会早早地把镰刀绑在长棍上,采摘回来含苞待放的新鲜槐花,在清水里漂洗一番后用红薯面拌一拌,放在蒸笼里蒸熟,接下来加点芝麻清香油和调制好的蒜泥,那种有着花香和油香的美好感觉像过年一样,至今似乎仍停留在唇齿间。
后来,在异地漂流间,我总在自觉不自觉地寻找那种味觉。我梦幻着昔日贫困贫瘠土地上生长起来的花草茎叶和未开的花蕾能走上城市贵族的餐桌,我多少次告诉别人那是一种可吃可赏的花,多少年轻人却不愿相信。现在虽然我在饭庄也能吃到诸如蒸菜之类的槐花、构棒和野菜,但是和我儿时的吃法可谓是大相径庭了。
因为现代人对饮食的标准要求很高,追求美食的人们不好伺候了,佐料不齐的饭菜已经很难引起他们的食欲。
可在我看来,现在饭庄吃到的槐花蒸菜和野菜,且不说茎、叶、花远不如刚从农田里拔出来带着乳汁的那样鲜嫩,单是多出的丰盛辅料和地沟油就冲淡了槐花蒸菜原有的清香带甜梢的味道。比起儿时妈妈那种将葱花、烧得焦香的红辣椒和芝麻盐做成的调料拌上刚出的锅的槐花蒸菜的吃法来,现代人恐怕永远吃不出槐花蒸菜应有的带甜稍清香和爽味了。
回想起儿时的往事,老家的槐花蒸菜不但丰富了我童年的胃口,也孕育了我的童年生活。
很多的夜晚,槐花的清香在月光皎洁的晚上漂浮在一片空明里。
在那个没有电视看,没有游戏玩的年代,我们几个小伙伴随大人常常伴着那悬浮在上空的香气沐浴在跑上二十多里地才能在有名的码头小镇上,看到像《鸡毛信》、《闪闪的红星》、《小兵张嘎》、《地道战》、《渡江侦察记》等电影情景里,学着电影中小英雄海娃、潘冬子、张嘎子的样子,在村前屋后槐树林、清澈的小溪旁边,在麦浪翻滚的田野里,抓坏蛋、捉迷藏、玩打仗、杀鬼子......
没有月光的晚上,我总是缠着在煤油灯下纺线的妈妈和抱着旱烟袋不停地吸烟的父亲讲传说中的古老故事。原来老家所在的乡村已有些历史,是清朝咸丰年间从山西洪桐大槐树逃荒而来的先民,看到此地土质肥沃,且傍着日夜不息欢唱的唐河水,幽静偏僻,便于逃避战乱,靠着河岸边撒下了老槐树的种子,生存了下来。
从此这里沟沟坎坎长满了槐树苗,槐花也就喂着一代又一代的人,由于槐树种是从外地引进来的,于是也就有了洋槐花或者刺槐花这样的称谓。
最让我感到神秘的传说,洋槐花富有灵气,吃了用它的串串花儿做成的饭菜和被它的清香熏陶过的人,成年后便会有出息。大概缘于从这里的确走出一些成名的商人和吃官饭的人,这里传说代代相传,传得也越来越玄乎起来。
当时年少不更事的我,虽然不大能听懂故事的奥妙,但确也庆幸自己能够伴着那样别致的清香味入眠,确也庆幸自己能够伴着那样的气息快乐健康的成长。
时光如梭,渐渐长大的我离老家越来越远。我非常盼望再吃上一顿且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妈妈亲手做的拌有芝麻油香蒜泥洋槐花蒸菜,只有把那份甜香藏进肚腹,把那种香味携着行走,让在国外攻读博士学位的女儿也感受槐花蒸菜的清香。
作者简介
魏德永,社旗县太和镇人,生于1951年,河南省优秀共产党员,社旗县农业技术推广中心的退休高级农艺师,全国百名金草帽农业专家,现任河南省社旗县关工委科技报告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