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嫂子是外人，为什么她能上桌吃饭”“傻女儿，你才是外人”

我从小就喜欢听妈妈讲起我们家乡的风土人情。布尔津县是一个典型的北方农村县城,经过改革开放几十年的发展,已经日渐繁华起来。我记得小时候,每逢春节前夕,县城里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街边的唐包子铺子老板早早就摆好了小凳子,开始和面做包子馅;糖霜炒果子的香甜味直冲云霄;路边的烤红薯和糖葫芦摊前常常围满了等着买的孩子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

我最喜欢春节前夕和妈妈手拉手逛集市,听她讲述过去县城的日子。妈妈说从前这里最热闹的地方叫菜市街,售卖各种时令蔬菜瓜果,早晨总是买菜的人群川流不息。后来随着城市发展,菜市街被拆除了,新的商场超市取而代之,老街区也焕然一新。我第一次回乡时,几乎认不出了儿时熟悉的县城街景。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正在我感叹故乡变迁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叫我,“小兰,你回来啦!”

我回过头,看到了青梅竹马小明,激动地走过来和我拥抱。想起我和小明从小一块长大的点点滴滴,我不禁眼眶湿润。小明现在已经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小伙子了,和我印象中的调皮男孩判若两人。他兴奋地说:“小兰,你可算回来了!阿姨一定很高兴。我这就带你去见她!”

提起妈妈,我更加思念和激动。这些年我外出打工,妈妈一个人在家,个子越来越矮,声音也越来越轻。我心急如焚地跟着小明来到了家门口,迫不及待想见到妈妈。

“阿姨,我给你带来一个大惊喜!”小明敲门边喊。门开了,妈妈披着围裙站在门口,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扑进她怀里:“妈,我回来看你了!”

妈妈愣了一下,慢慢抱住我,脸上扬起温暖的笑容:“傻丫头,想死妈了是不是?进屋说话,给你做好吃的!”

三口人坐在桌旁,妈妈端上了色香味俱全的家乡菜,我边吃边与她闲聊家常。妈妈的手艺依然那么好,每一口都让我回味无穷。正聊得兴起时,门口又进来一个漂亮姑娘。

“楚楚,你回来啦,快来吃饭!”妈妈脸上洋溢着喜悦,招呼着那姑娘坐下。

原来,这个叫楚楚的漂亮姑娘,是小明新娶的媳妇。

楚楚长得非常秀气端庄,瓜子脸,一双明眸灵动有神。她穿着淡紫色的裙子,栗色的长发梳成简单的麻花辫,虽然没有化妆,但举手投足间有种天生的格调和气质。和小明这么一个传统北方乡村汉子很配,又有些不太相称。

我有点吃惊,小明什么时候找的这么漂亮的媳妇?怎么之前跟我提起家里情况时,从未说过这个“楚楚”。

妈妈仔细地把饭菜夹到楚楚碗里,一边笑吟吟地说:“楚楚,多吃些,你太瘦了,得补补。我们小明最喜欢吃驴肉火烧了,来,阿姨给你多盛一点。”

“谢谢阿姨。”楚楚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声音很是温柔,给人一种静水流深的感觉。

吃过饭,妈妈让楚楚先去歇息,就拉着我到院子里聊天。我忍不住问道:“妈,楚楚是小明的媳妇?你怎么之前没和我说过这个女儿媳妇的事?”

妈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小兰,你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找个对的人成家,然后生个孩子,是每个女孩最幸福的事。楚楚是小明在外面认识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温柔能干,不善言辩,以小明的脾气,需要一个懂事乖巧的媳妇。你就别多问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和睦相处就是了。”

妈妈的话让我有些迷惑。按理说,小明结婚这么大的事,应该告诉我才对,毕竟我们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好朋友。而且,妈妈对楚楚的态度,怎么感觉比对我还亲热?我心里隐隐约约升起一种被冷落的感觉。

之后几天,我都在家陪着妈妈。妈妈白天忙着做家务,晚上就拉着我看电视剧,我们母女俩又恢复了从前的亲密无间。这样的日子让我感到十分安心愉快。

就在我准备离开老家的时候,有一天,妈妈说要去小明家做客,让我也一起去。我觉得有点尴尬,毕竟小明已经结婚了,我去他家不太合适。但面对妈妈的热情请求,我也推辞不了。

当我们来到小明家时,小明与楚楚都在,楚楚正忙着做饭。妈妈非常自然地走进厨房,与楚楚有说有笑地一起做起了饭菜,气氛十分融洽。我只能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有些手足无措。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晚,我们全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吃起了晚饭。桌上的菜都是妈妈和楚楚做的拿手好菜,色香味俱全。

妈妈一边吃,一边笑眯眯地夸奖道:“楚楚的手艺真心不错,以后有时间我再传授你些做菜诀窍。我们家小兰嘴刁,你做的菜她一定喜欢。”

我有些尴尬,插话说道:“妈,我哪有你说的那么挑剔。楚楚手艺确实很好,特别是这酸菜鱼,味道跟在家吃的一模一样。”

“哈哈,那是因为酸菜鱼的做法我就是跟着阿姨学的。”楚楚腼腆地笑了笑。

“行了行了,少说客套话,多吃菜!”小明打趣地说。

就这样,妈妈和楚楚聊得热火朝天,气氛十分融洽。小明一边吃饭,一边时不时赞叹媳妇的手艺和妈妈的厨艺。我坐在一旁,心里却像堵了一块大石头,说不出的难受。

为什么妈妈会跟一个外人这么亲密?她对楚楚的态度,比对我还要好。我不禁有些伤心和委屈。

吃过饭,小明说要去集市办些事,楚楚也跟着去了。我和妈妈两个人留在家里帮忙收拾碗筷。

我鼓起勇气对妈妈说:“妈,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楚楚吗?你们认识才没多久啊。”

妈妈停下手中的活计,叹了口气:“小兰,你还是个孩子,有些事情你不懂。”

我有些激动地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好吗?我想知道真相。你对楚楚那么好,连我这个亲生女儿你都没这么照顾过。你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把我当成外人,这让我很难过。”

“傻丫头,你在说什么呀!”妈妈皱起了眉头。

“妈,我很认真。”我重重地说,“我想听你说真话。”

妈妈无奈地看着我,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小兰,你说的对,我对楚楚的确很好。但这并不是因为我偏心,而是......”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妈妈的话被打断。她去开门,是小区的快递员送快递来了。妈妈签收了快递,关上门,但那句没说完的话,她却没有再提起。

我心里非常着急,但看妈妈的表情,知道她并不想就此告诉我真相。我们都默契地不再谈起这件事,客套寒暄几句就道别告辞。

我离开小明家的时候,满腹的疑团还未解开。妈妈一反常态的态度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必须弄清这个嫂子的来历,以及她为何能赢得妈妈如此青睐。这件事情,我决不善罢甘休。

回到家后,我百般思索这件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以妈妈的性格,怎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外人这样亲近?我翻来覆去想了一夜,决定向小明打听打听。

第二天上午,我来到了小明开的杂货店。店里没什么生意,小明一见我来了,立刻热情地招呼:“小兰,你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鸟不拉屎的破店里?快坐,来杯茶!”

我笑着打趣他:“诶,人家开店要保佑生意兴隆,你这个‘鸟不拉屎’可不吉利啊。”

“哈哈,不跟你开玩笑了。有什么事直说吧,惦记着哥我啊?”小明笑呵呵地说。

我装作不经意地问:“小明啊,你和楚楚怎么认识的?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到你找了这样一个妻子。”

小明喝了口茶,说:“其实吧,我和楚楚是相亲认识的。去年我妈一直催我成家,就给我介绍了几个女孩子相亲。当时看到楚楚的照片,我就觉得不错,长得漂亮,家世也好,就决定试试看。第一次见面还算意气相投,后来我们出去约会几次,就确定关系了。”

我点点头,又问:“那为什么你没早点告诉我和阿姨这件事?我们都被你突然结婚的新闻惊呆了。”

小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个嘛......因为我和楚楚认识的时间不长,也没跟家里人报太大期望,所以就先保密了。谁知道我们两情相悦,很快就确定要结婚了。不过你和阿姨了解楚楚后,应该也看到她是个好女孩子吧。”

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又问:“我就奇怪了,阿姨对楚楚那么好,让我都有些吃醋了。你有没有觉得很反常?”

小明沉吟片刻,说:“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刚结婚那会,阿姨对楚楚还算正常,也不亲密。但最近两个月她对楚楚的态度突然变了,我也很纳闷。也许是女人心,我们难以理解吧。”

我没再多问,和小明寒暄几句就告辞了。回家的路上,我更疑惑了。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妈妈对一个才认识两个月的女儿媳妇这样亲热?我必须想个办法问清楚这个疑问,否则我会一直牵挂着这个心结。

晚上,妈妈照常调好了我最爱吃的家乡菜,还特意煮了红糖糍粑。我们边吃边聊天,妈妈的笑容暖暖的,像从前每个夜晚一样。

我鼓起勇气问她:“妈,前几天你没跟我说完的事,能告诉我真相吗?我保证不会乱说出去。”

妈妈脸色有些难看,放下碗筷说:“小兰,有些话我还是不方便告诉你。你就当做前几天的事没发生过吧。”

“妈!”我有些急切地说,“你知道我一向最听你的话。但这次我必须知道真相,求你告诉我好不好?你对我隐瞒太多了。”

妈妈看着我,眼神慈蔼而坚决。过了好久,她才缓缓开口:“好吧,既然你一定要知道......其实,楚楚她......”

妈妈的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她起身倒了杯水,喝了几口,似乎在斟酌用词。

过了良久,妈妈才再次开口:

“小兰,你知道的,咱们家条件一般,我从你小时候起就一个人辛苦把你拉扯大。外面对我们母女俩的眼光都不怎么好。”

我点点头,有些疑惑妈妈为何提起这件事。

妈妈继续说道:“你瞧楚楚长得那么漂亮,又是大学毕业的城里姑娘,嫁到我们小明家,难免会受些议论。我第一眼见她,就觉得她和我们母女很像,命运多舛,需要人理解。”

我听出妈妈话里的深意,连忙说:“妈,我明白了,你不用再说下去。你是出于同情楚楚的遭遇,才会对她额外照顾。你心地善良,不忍见她在婆家受委屈。”

妈妈沉默了,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真相。

过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说:“算了,既然你都猜出来了,我就全跟你说吧。”

“那天我去小明家,听到他婆母跟邻居说楚楚的闲话。说她高攀小明,嫁进来就要当家作主,不知检点......我听了心里难受,因为这些话我过去也听过太多太多。”

妈妈说到这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也鼻子一酸。

“所以我就主动对楚楚好,想给她一点姐妹之间的支持。我不希望她重蹈我的覆辙,在婆家受太多的误会和伤害。”妈妈擦去眼泪,哽咽地说。

我站起来走到妈妈身边,握着她的手。“妈,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逼你回忆起这些。我现在全都明白了。”

妈妈摸着我的头,温暖地说:“傻丫头,我没怪你,你也不要自责。我只是想告诉你,来自外面的误解是很伤人的,我们母女要互相理解支持才行。”

我想起自己无端猜疑妈妈,内心充满了自责。“妈,以后我会用更多的关心和体谅对待嫂子的。我们一家人和睦相处最重要。”

“好孩子。”妈妈擦干眼泪,恢复了笑容,“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要团结互助,才能走下去。外人的眼光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母女的心意。”

我点点头,内心踏实了许多。过去的误会消除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妈妈的欣赏与敬佩之情。

我决定接受嫂子,和睦相处,给妈妈一个完整的家。

第二天一早,我敲开了小明家的门。楚楚开门后看见是我,有些惊讶,但还是笑着请我进屋坐下。

“嫂子,别忙了,我就是来找你聊聊天的。”我按住她忙碌的手说。

“哦,那我们去客厅坐吧。要喝水吗?”楚楚有些拘谨地说。

“不用了,请坐。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我鼓起勇气开口道。

“嫂子,真对不起,之前我有些误会你,还说了你的不好。其实,你来到我们家,肯定也不容易。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咱们好好把这门亲事过好才是最重要的。”我诚恳地说。

楚楚愣了一下,然后眼眶红红地点了点头:“嫂子,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来到这个家,确实有些不顺心的地方,我不应该找阿姨倾訴,还让你见笑了。”

我赶紧握住她的手:“你说什么呢!我妈她最有同情心了,知道你不容易,所以才会对你特别好。这都是我的问题,我想岔了,还闹了些乌龙。咱们别提过去的事了,好好相处,亲如一家人才对!”

楚楚吸了吸鼻子,微笑着说:“嫂子,你真的太好了。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像个天使一样,对所有人都温暖体贴。以后我们姐妹俩好好相处,我会听你的话,让叔叔阿姨高兴的。”

我也忍不住眼眶湿润,开玩笑说:“行了,咱们别再说感动的话了,也别叫我嫂子,直接叫我名字吧。我们就像亲姐妹一样,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说。”

“好的,兰姐。”楚楚眯起眼睛甜甜地笑了。

这天我在小明家吃了午饭才离开。和楚楚聊天我才发现,她内心柔软善解人意,只是不太善言辞而已。我开始期待我们姐妹俩未来的友谊。

晚上,妈妈做了红烧鱼给我吃。我一边吃,一边跟她兴奋地说:“妈,我今天去找嫂子聊了聊,我们已经把误会都解开了,以后会像亲姐妹一样相处的。你说她内心多好啊,只是不太会表达出来。”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妈妈笑着说,“我就说你们两位漂亮姑娘,肯定能成为知心好友的。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嗯!”我开心地点头,“还要多谢妈你让我明白了以前的误解。知道了嫂子的遭遇,我非常欣赏她,也理解你为什么会那么疼她了。”

“傻丫头,还说这个干嘛。”妈妈笑着打趣我,“重要的是你成熟了,会站在别人角度思考问题。这次的误会,反而让咱们母女关系更亲密了呢。”

我感激地看着妈妈,她用自己的经历开导我成长。我想以后无论遇到任何困难,我们母女都会互相鼓励支持,渡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