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贝尔特：妈妈从未说出口的忏悔

你发烧那夜，我嫌你的哭声打扰了我的约会

——现在每一滴雨敲你窗棂，都是妈妈迟来的道歉。

我亲爱的贝尔特：

当勒乐的爪牙抬走咱家最后一把桃花心木椅子（那是我贷款买的“伯爵夫人同款”），你抱着掉絮的布兔子缩在门后发抖。而我正跪在地板上撕罗多尔夫的情书，碎纸片像雪盖住你赤着的脚——那一刻我该抱住你，但我却只顾埋葬自己的幻灭。

我曾以为母爱是累赘。记得你出牙发烧那夜吗？我正试戴羽毛帽准备赴宴，保姆急喊：“孩子烧得说胡话了！” 我却怕弄乱妆容，挥手骂：“找爸爸去！”此刻地狱的风灼烧我，才惊觉那夜你滚烫的额头，本是我救赎的圣泉。

多讽刺啊！妈妈一生追逐被爱，却弄丢了唯一纯粹爱我的你。

对不起宝贝，妈妈是个怪物！妈妈把偷情当对抗平庸的圣战，妈妈视债务为跻身上流的门票，妈妈将你——我的亲骨肉，看作拖累野心的秤砣。

妈妈的血泪教训：

➀ 别学我混淆“欲望”与“被爱”

妈妈从小喜欢看骑士为贵妇决斗的桥段，结果误以为激烈的情欲等于崇高的爱情。罗多尔夫吻我时说“你是女神”，然而他却对朋友嗤笑：‘这种小镇医生的妻子，几句情话就能让她神魂颠倒！

真正的爱不在甜言蜜语里，而在你父亲夏尔默默保存我所有发丝的旧匣中——哪怕那发丝属于背叛他的女人。

➁ 警惕“精致”的绞索

你外公为了满足我的虚荣心，咬着牙也要为我买巴黎裙子，但他却从未告诉我，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讲，看懂麦穗的价格牌，比看懂绸缎发标签更重要。以致于我的债务要让你沦为童工去偿还！孩子记住：女人的价值不在绫罗加身，而在银行卡里的数字与养活自己的硬骨。

➂ 把孩子当镜子而非累赘

你摇摇晃晃扑向我喊“Maman”那日，我正对镜调整羽毛帽的倾斜角度，我头也不回地推开你：“找保姆去！”——后来我才懂，那顶帽子是虚荣的枷锁，而你的呼唤是天堂的钟声。

重逢的约定：

当你能平静读这封信时，或许在洗衣房煤烟熏眼的傍晚，请你抬头看云——那是我碎裂的灵魂，它终于学会了守护你：

一缕风，吹干你额角的汗，一束光，暖和你冻红的手，一场雨，冲净债主唾骂的残痕。

记住：你值得被认真深爱，从你出生的第一声啼哭开始。

永远亏欠你的母亲

爱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