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爷爷的生日宴上,一个女孩拿着亲子鉴定,说她才是真千金
发布时间:2025-07-11 21:35 浏览量:25
番外篇:雨弦心音
1
窗外的蝉鸣聒噪得如同催命符,沈澜悠第一百零八次后悔,为什么要在期末考里发挥得那么“正常”。如果故意考砸几门,是不是就不用被父母打包塞进祁家这栋冷气开得能冻死人的大宅子里,美其名曰“和祁衡培养感情”?
她瘫在祁衡房间那张据说价值不菲、但坐起来硬邦邦的欧式扶手椅里,目光放空地盯着天花板上繁复的石膏线。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名为“尴尬”的粘稠物质,混合着祁衡身上淡淡的、清爽的沐浴露味道——那是这房间里唯一不让她讨厌的东西。
祁衡本人则像一尊玉雕,靠在巨大的书桌后,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一本厚重的英文原版书,姿态优雅,神情疏离。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好看是好看,但沈澜悠只觉得烦。
装,继续装。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祁大少爷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刺头,赛车、逃课、打架样样不落,偏偏在她面前,在双方家长眼皮子底下,就端出一副高岭之花、未来精英的模样。虚伪!
“沈澜悠,”祁衡忽然开口,声音清清冷冷,像冰镇过的泉水,“你要是实在无聊,书架上有《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全套。”
沈澜悠眼皮都没抬:“谢谢,不劳费心。我下学期的预习早在放暑假前一周就完成了。” 哼,想用学习压我?姐可是时间管理大师!为了挤出那半小时看小说,我连洗澡都在背单词!
祁衡翻书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没再说话。房间里又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以及窗外越来越沉闷、预示着风暴即将到来的低气压。
沈澜悠烦躁地想:这该死的“培养感情”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祁阿姨放下果盘就走了,爸妈也像人间蒸发,留我在这里跟这座冰山大眼瞪小眼?还不如回去刷十套物理竞赛题痛快!
就在这时,酝酿了一下午的乌云终于不堪重负,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灰暗的天空,紧随其后的,是“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仿佛就在屋顶炸开。
2
沈澜悠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她刚想吐槽这雷声也太吓人了,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被书桌后的身影吸引过去。
祁衡的状态很不对劲。
他手里那本厚重的书“啪”地一声掉落在昂贵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整个人瞬间绷紧,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弓。原本只是疏离冷淡的脸色,此刻褪尽了所有血色,惨白得吓人。那双总是带着点漫不经心或审视意味的漂亮狐狸眼,此刻瞳孔微微放大,里面清晰地映着窗外又一道闪过的电光,盛满了难以掩饰的惊惧。他的手指紧紧抠着光滑的红木桌面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甚至能看出细微的颤抖。
他死死抿着唇,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似乎在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不让自己失态。但那微微急促的呼吸和僵硬的肢体,却将他内心巨大的恐慌暴露无遗。
沈澜悠愣住了。
怕打雷?祁衡?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能把教导主任气得跳脚的祁衡?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力,比刚才的雷声还要巨大。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嘲笑他?假装没看见?还是……?
窗外雷声滚滚,连绵不绝,每一次轰鸣都让祁衡的身体难以抑制地轻颤一下。他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小片阴影,脆弱得像个易碎的琉璃娃娃,与平时那个张扬恣意的少年判若两人。
沈澜悠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
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第一次独自面对雷雨夜的恐惧,想起了被繁重课业压得喘不过气时,躲进小说世界里那短暂的慰藉。人,怎么可能完美无缺呢?总有些软肋,是藏在最深处,不愿示人的。
几乎是鬼使神差地,她站起身,走了过去。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
祁衡察觉到她的靠近,猛地睁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被窥破弱点的狼狈和强装的凶狠,像只受惊的幼兽:“你……”
话未说完,一只微凉柔软的手,轻轻覆在了他紧握桌沿、冰冷且微微颤抖的手上。
祁衡浑身一僵,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沈澜悠没有看他,目光落在窗外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一片的玻璃上,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别硬撑了。人不用那么完美,怕打雷也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她顿了顿,感觉到掌心下那只手似乎没那么抖得厉害了,才又补充了一句,带着点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无奈和纵容,“我在呢。”
简单的三个字,像一颗投入冰湖的小石子,在祁衡死寂般紧绷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圈细微的涟漪。那冰冷的、被恐惧攫住的四肢百骸,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僵硬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他低头,看着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白皙,纤细,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窗外的雷声还在继续,但似乎没那么可怕了。
3
为了转移注意力,也为了缓解空气中那点微妙的不自在,沈澜悠随手拿起祁衡掉在地上的书——果然是本深奥的经济学著作。她撇撇嘴,目光扫过书桌,看到了旁边放着的一沓崭新的高三模拟卷。
“与其在这里干坐着听雷,不如做点实际的?”她抽出一份数学卷子,又找了一支笔,自然地坐在了祁衡旁边的地毯上,背靠着书桌,“高三的题,敢不敢试试?我陪你。”
祁衡看着她利落的动作和微微扬起的下巴,那点残存的狼狈迅速被一种新奇和跃跃欲试取代。他挑了挑眉,恢复了几分平日的神采,也滑坐到了地毯上,紧挨着她:“怕你?来!”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成了两人认识以来最“和谐”的时光。窗外是瓢泼大雨和连绵的雷声,窗内是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偶尔响起的低声讨论。
“这题辅助线应该这么做……”
“函数求导这里你符号错了……”
“哇,沈澜悠,你这解题速度是人吗?”
“彼此彼此,祁少爷的竞赛思维也不赖。”
没有了刻意的疏离和伪装,只剩下两个聪明大脑在知识海洋里碰撞的纯粹火花。沈澜悠惊讶地发现,祁衡的思维极其敏捷,解题角度刁钻却有效,完全不是学校里表现出的那种“不务正业”。而祁衡也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身边这个被长辈们拿来和他比较的女孩,她的优秀并非刻板的“用功”,而是源于一种近乎本能的敏锐和高效。
当最后一份物理卷子被合上时,窗外的雨势已经变小,天色也暗了下来,但雷声彻底停了。佣人轻手轻脚地送来了晚餐,两人在房间的小圆桌上安静地吃完。气氛不再尴尬,反而有种并肩作战后的松弛感。
沈澜悠收拾好书包,准备等父母来接。她瞥见墙角立着一把蒙尘的吉他,随口问道:“你会弹?”
祁衡摇头,眼神微黯:“小时候学过,后来没兴趣了。” 大概是觉得暴露了太多脆弱,他下意识地不想再提任何与“过去”有关的事。
沈澜悠却走过去,拿起吉他,试了试音。音有些不准,但还能用。她抱着吉他,重新坐回地毯上,背靠着沙发,指尖随意地拨弄了几下琴弦,流淌出几个零碎的音符。
祁衡看着她,昏黄的落地灯光勾勒着她专注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抱着吉他的姿态,有种说不出的沉静和温柔,与平日里那个冷静理智、偶尔内心疯狂吐槽的沈澜悠又不太一样。
然后,她轻轻哼唱起来,手指拨动琴弦,一首带着淡淡忧伤却又充满坚韧力量的旋律在房间里缓缓流淌。
“穿过黑夜漫长,寻找微弱的光……”
“宿命的河流,推着我向前闯……”
“不怕风雨狂,心中有方向……”
正是那首《宿命》。她的嗓音清泠干净,没有太多技巧,却带着一种直击人心的真诚。每一个音符,都仿佛敲在祁衡的心弦上。他看着灯光下低吟浅唱的女孩,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看着她拨弦时专注的神情,胸腔里那颗习惯了玩世不恭的心,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剧烈地跳动起来,节奏快得盖过了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原来,雷声停止后的世界,可以如此安静,又如此喧嚣——喧嚣的,是他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就在最后一个音符温柔消散在空气中的刹那,房门被轻轻推开,祁母回来了。她看到房间里的景象:散落在地毯上的试卷,吃光的餐盘,以及抱着吉他、还沉浸在余韵中的沈澜悠,还有她那个平日里桀骜不驯的儿子——此刻正盘腿坐在地毯上,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微微仰着头,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弹琴的女孩身上。那眼神,专注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那一个人,带着祁母从未见过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温柔与迷恋。
“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祁母的声音带着笑意,打破了这近乎凝固的静谧。
沈澜悠放下吉他,站起身,礼貌地微笑:“阿姨回来了。谢谢款待,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
祁衡也猛地回神,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耳根泛起可疑的红晕,也跟着站起来,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懒散,却又多了点别的什么:“嗯,我让司机送你。”
送沈澜悠到门口,看着她坐上自家的车。车灯亮起,缓缓驶离祁家大宅,消失在雨后的夜色里。祁衡站在门廊下,空气中还残留着雨水的清新气息,而他的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几个小时前,她手心的微凉和覆盖上来时那一瞬间奇异的暖意。
还有那首《宿命》的旋律,和她在灯光下安静弹唱的模样,像烙印一样刻在了脑海里。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依旧有些发烫的耳根,低声嘀咕了一句,只有自己能听见:
“沈澜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雨后的夜风带着凉意拂过,却吹不散少年心头那簇悄然燃起、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明了的小小火苗。属于他们的“宿命”,似乎从那个雷雨交加的下午开始,才真正拨动了那根隐秘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