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追忆:当年妈妈搅黄了我的婚事,我很痛苦妈妈却说是为了我好
发布时间:2025-07-05 05:01 浏览量:24
知青追忆:当年妈妈搅黄了我的婚事,我很痛苦妈妈却说是为了我好
那年冬天,东北的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呼啸着穿过知青点那排低矮的房子。炕上的火已经熄了,我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泪水无声地滑落。
信纸被我捏在手里,早已皱成一团。妈妈的那封信,彻底断送了我和小菊的未来。
我叫郑有为,1969年从哈尔滨下乡到黑龙江省双鸭山县一个叫做"红星"的小村子。那时我才十七岁,还是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满脑子都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豪言壮语。
离开城市的那天,车站挤满了即将奔赴农村的知青和来送行的亲人。妈妈硬是把两条自己织的毛巾塞进我的行李,眼里含着泪水却还在絮絮叨叨地嘱咐我照顾好自己。
爸爸没怎么说话,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双常年在钢铁厂劳作的粗糙手掌传递着无声的期望。他们那代人习惯了隐忍,习惯了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子女身上。
火车缓缓启动时,我探出窗外,看见妈妈在人群中拼命挥手,直到她的身影变成一个小点,最终消失在视野里。那时的我并不知道,我的选择会如何影响我的一生。
到达红星村的第一天,一场大雨浇透了我们这群城里娃娃。我们十几个知青,拖着湿漉漉的行李,跟着大队书记走进了简陋的知青点。
砖墙泥地,几张木板床,一盏昏暗的煤油灯,这就是我们未来几年的家了。夜里,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我第一次感到了乡愁的滋味。
最初的日子很难熬。双手磨出的血泡,腰酸背痛的煎熬,还有那永远干不完的农活,都让我这个城市男孩吃尽了苦头。
好在知青点的战友们同甘共苦,每晚挤在一起聊天解闷,倒也熬过了最艰难的适应期。我们学会了插秧、锄草、割麦,学会了用土办法处理生活中的各种问题,也学会了在艰苦环境中找寻乐趣。
下乡第三年的春天,我认识了小菊。她本名叫孙秀菊,是村里生产队长的小女儿,比我小两岁。
那天我去她家借犁耙,她正在院子里喂鸡。春日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温暖的轮廓。
她穿着一件补了又补的蓝布褂子,头上随意地扎着两个小辫子,脸晒得黑黑的,却掩不住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你是新来的知青吧?听我爹说过你,叫郑有为,是吧?"她大大方方地问我。
我点点头,有些局促地搓着手。不知怎的,平日里能说会道的我,竟一时语塞。
"等着,我去给你拿。"她放下手中的谷糠,转身进了屋。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相遇,却在我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那时的知青点住着十几个大小伙子和姑娘,每天除了干活就是睡觉,枯燥得很。
小菊的出现,像一缕阳光照进了我的生活。后来我才知道,小菊虽然是生产队长的女儿,但她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队长在村里有威望,可工分收入并不比普通社员高多少。小菊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她排行最小,从小就穿姐姐们的旧衣服,家里条件有限,她初中没念完就辍学了。
这在当时的农村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许多女孩子连小学都读不完就得回家干活。小菊能读到初中二年级,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
小菊虽然没读过多少书,却很聪明。她能认识不少字,常常缠着我教她识字读报。
我们就这样,在农闲的日子里,一个教,一个学,慢慢熟络起来。她学东西很快,没多久就能流利地读报纸了。
我喜欢听她用那带着浓重东北口音的声调,一字一句地读着报纸上的内容,即使是最枯燥的社论,从她嘴里说出来,也变得生动起来。
"郑老师,今天咱们学啥呀?"每次见面,她总是这样亲切地叫我。虽然我只比她大两岁,但在她眼里,我这个城里来的知青,似乎什么都懂。
"今天教你写毛主席语录。"我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老师的架势。
她笑起来,两个小酒窝在脸颊上若隐若现,"又学这个呀,我都会背好多了!"
我们常常坐在村口的那棵老槐树下,就着夕阳的余晖读书写字。有时候,她会带着自己做的玉米面饼子,掰成两半,一人一份。
那粗糙的饼子,在我嘴里却比城里的点心还要香甜。冬天里,我们就挤在她家的炕头上,借着煤油灯的微光,翻阅那些我从城里带来的书籍。
小菊特别喜欢《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每次读到保尔战胜困难的片段,她的眼睛都会亮起来。她说她羡慕保尔那样的意志,希望自己也能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我常常被她这种朴素的理想所打动。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精神上的追求显得尤为珍贵。
随着时间推移,我和小菊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我开始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她挑水时的利落身姿,她下地干活时的麻利手脚,她唱着山歌时的明亮嗓音。
她也会在我干活累了的时候,默默地递给我一碗凉白开,或者一块自己带的干粮。我们之间的默契,在不知不觉中滋长。
那年秋收后的一个晚上,我鼓起勇气向她表白了心意。月光如水,洒在村口的那棵老槐树上。
我们并排坐在树下的石头上,看着远处点点的炊烟。星星点缀着夜空,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村庄沉浸在宁静之中。
"小菊,我...我想和你处对象。"我结结巴巴地说出这句话,脸一下子热得发烫。
她低下头,半晌没说话。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听到拒绝的话语。
就在我忐忑不安时,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就是这一声,让我欣喜若狂。
我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她没有挣脱,只是低着头,但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心也在发烫。
那一刻,仿佛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满天的星光见证了我们的心意相通,那份纯粹的幸福,至今想起来仍让我心头温暖。
从那以后,我们就成了村里人眼中的一对。虽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表示,但每个人都看得出我们之间的情意。
我们照常一起读书、一起干活,只是眼神的交流多了,话语中的温度也不一样了。
村里的老人们看到我们,常常会意味深长地笑。生产队的其他知青也会善意地调侃我"攻陷"了队长的小女儿。
小菊在村里人缘很好,不仅因为她是队长的女儿,更因为她性格开朗,做事勤快,谁家有困难她都会主动帮忙。
她总是笑着说:"咱农村人,就讲个互相帮衬。"这种朴素的处世哲学,是她从小在乡村环境中形成的,也是她吸引我的地方之一。
我和小菊相处了半年,眼看着感情越来越深,就商量着要把婚事定下来。按照当地的习俗,我要先回城里跟父母说一声,得到他们的同意。
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小菊时,她有些犹豫。"你家里人会同意吗?"她担忧地问,"我是农村人,没什么文化,你家里人会不会看不上我?"
我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我爸妈不是那种势利的人,他们只会关心我过得好不好,只要我喜欢你,他们一定会接受你的。"
小菊这才露出安心的笑容,但她的眼中仍有一丝不安,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于是,我写了一封长信回家,告诉父母我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想要成家立业。信中,我详细描述了小菊的种种好处:勤劳、聪明、善良,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很上进,一直在跟我学习。
我还写道,我们已经相处半年多,彼此了解,感情很好,希望能得到父母的祝福。信写完后,我反复检查了好几遍,生怕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小菊也帮我想了不少说辞,她说:"一定要让你妈妈知道,我虽然是农村姑娘,但会好好照顾你,不会让你受苦的。"
我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感动。她总是为我着想,处处为我考虑。我把信交给了村里来送公文的邮递员,然后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等待回信的日子是煎熬的。每天傍晚,我都会在村口等着邮递员。村里的通讯并不发达,信件往往要走很长时间。
小菊也很紧张,每次见面都会问我有没有收到回信。我总是笑着安慰她:"别担心,我爸妈一定会同意的。"但内心里,我也有一丝不安。
终于,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日子里,我等到了那封信。当邮递员从挎包里掏出那个熟悉的信封时,我的心跳加速了。
我迫不及待地接过信,几乎是跑着回到知青点。我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甚至撕破了信封的一角。
拆开信封,映入眼帘的是妈妈的字迹。信中没有我期待的祝福,而是满满的反对。
妈妈写道,我还年轻,前途无量,不应该这么早就把自己"埋"在农村;她不反对我找对象,但一定要找一个城里的姑娘,最好是有工作单位的,这样将来我回城后,生活才有保障;农村姑娘没文化,不懂城市生活,以后进城会格格不入,给我和家里人都带来困扰。
信的最后,妈妈语重心长地写道:"有为,妈妈这辈子没见过什么世面,但这点道理还是懂的。婚姻大事,不能儿戏。你现在感觉好,是因为年轻气盛,等热情退了,剩下的就是一辈子的责任。妈妈不想看到你后悔。如果你执意要娶那个农村姑娘,就别回这个家了。"
读完信,我心如刀绞。妈妈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心中的热情。
我了解我妈妈,她的话从来不是说着玩的。在我们家,她的决定就是最终决定。父亲虽然是家里的顶梁柱,但在家务事上,从来都是妈妈说了算。
我把信读了一遍又一遍,希望能找到一丝转圜的余地,但妈妈的态度很明确。我想起她送我上火车时的泪水,想起她对我的期望,心里更加纠结。
我辗转反侧了一整夜,思考着该如何向小菊解释这件事。我不能直接告诉她真相,那会伤害她的自尊心。
但我又不能对她撒谎,我们之间一直都是真诚相待的。这种两难的处境让我痛苦不已。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找小菊。看到她期待的眼神,我的心更加痛苦。
"信收到了吗?你爸妈怎么说?"她迫不及待地问道,眼中满是期待。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忍心告诉她实情,只说家里有事,婚事要往后推一推。我的借口连自己听起来都很苍白。
"是不是你爹娘不同意?"小菊直截了当地问。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这么敏锐。她的眼睛直视着我,似乎能看透我的心思。
"郑有为,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吗?"她的眼里含着泪水,但声音却很坚定,"如果是因为我是农村人,你就直说。我不怪你。"
面对她的直白,我无地自容。是啊,我们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她早就看透了我的一切。
我无法再隐瞒,只能把妈妈的信拿给她看。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读着那些伤人的话语,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小菊默默地读完了信,轻轻地把信纸折好,还给了我。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但她很快用袖子擦干了。
"我明白了。"她说,"你妈妈说得对,我是没文化的农村姑娘,进城后可能会给你添麻烦。"
"不,不是这样的!"我急忙辩解,"我不在乎这些,我只在乎你。"
"可是你妈妈在乎啊。"小菊苦笑了一下,"郑有为,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不能让你为难。咱们...还是分手吧。"
我愣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以为她会和我一起抗争,一起面对,没想到她却选择了退让。
"小菊,你不爱我了吗?"我几乎是吼出这句话的。
"正因为爱你,所以不能连累你。"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刻在我心上,"你迟早要回城的,那是你的家,是你的根。我不能让你为了我,失去那一切。"
她转身离去,背影在黄昏的阳光下显得那么孤单。我站在原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我想追上去,想告诉她我不在乎妈妈的反对,我只想和她在一起。但我的腿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开步子。
那一刻,我深深体会到了人生的无奈。我爱小菊,但我也无法割舍对父母的责任和感情。这种两难的抉择,让我痛苦不已。
就这样,我和小菊分手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像行尸走肉一般,机械地干着活,心却早已空了。
同在知青点的战友们看出了我的反常,纷纷来劝慰我。有人说时间会冲淡一切,有人说年轻人总会有新的开始。
但这些话对我来说,都是空洞的安慰。我的世界因为失去了小菊而变得灰暗无光。
小菊也很少出现在我面前,即使偶尔相遇,也只是点头致意,再无多言。我能感觉到她也在刻意避开我,或许是为了让彼此都好受一些。
有一次,我在田间地头偶遇她,她正弯腰插秧。看到我,她直起身子,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勉强笑了笑。
"最近还好吗?"她问,声音平静得不像话。
"还行。"我僵硬地回答,心里却翻江倒海。
她点点头,又弯下腰继续干活。那天阳光很烈,照在她的背上,勾勒出一道瘦削的轮廓。
我突然发现,短短几个月,她似乎消瘦了不少。这个发现让我心痛不已,但我却无能为力。
半年后,我听说小菊嫁给了邻村的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那人叫王大勇,比她大五岁,是个地道的农民,种地很勤快,在村里口碑不错。
婚礼那天,整个村子都沸腾了。红星村的婚礼讲究热闹,几乎全村人都去捧场。
唯独我,躲在知青点的房间里,独自痛饮着劣质的高粱酒,直到醉得不省人事。知青点的战友们轮流来劝我,但都被我赶了出去。
我想一个人静静地,在酒精的麻醉下,度过这个对我而言异常痛苦的日子。醉酒后,我居然梦见小菊穿着红色的嫁衣,站在我面前,对我说:"郑有为,祝你幸福。"
醒来后,我发现枕头已经湿透,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窗外,婚礼的鞭炮声仍在继续,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我的心上。
那段时间,我变得沉默寡言,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农活中。我想通过繁重的体力劳动来麻痹自己的感情,但收效甚微。
夜深人静时,小菊的影子总会浮现在我眼前。我常常想起我们一起读书的日子,一起在田间劳作的时光,以及那个在老槐树下互诉衷肠的夜晚。
这些回忆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我的心里,拔不掉,也忘不了。
又过了两年,国家政策变了,知青们陆续返城。我也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准备离开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地方。
临行前,我鼓起勇气去了一趟小菊家。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
王大勇不在家,她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看到我,她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时光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但她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你要回城了?"她问,手上的动作没停。
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两年来,我们之间的交流几乎为零,此刻相对,竟有些陌生感。
"挺好的,回去好好照顾你妈妈。"她轻声说,眼中没有任何怨恨,只有祝福。
"小菊,对不起..."我哽咽着说,这句话憋在心里太久了。
"有啥对不起的,都过去了。"她摇摇头,"我现在挺好的,你看,孩子多壮实。"
她指了指在一旁玩耍的小男孩,脸上浮现出母亲特有的温柔。那孩子看起来不到一岁,胖乎乎的,笑起来很可爱。
我勉强笑了笑,看着她怀中的孩子,心中五味杂陈。那本该是我的孩子啊。如果当初我坚持己见,现在拥有这个家庭的,应该是我才对。
"郑老师,我还记得你教我的字呢。"她突然说,"我现在能看报纸,能写信了,都是你教的好。"
听她还叫我"郑老师",我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这个称呼承载了太多回忆,那些纯真而美好的时光,如今只能成为心底的珍藏。
"保重。"这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两个字。我急忙转身,怕她看到我的软弱。
离开小菊家,我在村子里又转了一圈,向熟悉的乡亲们一一告别。这个曾经让我痛苦不堪的地方,此刻却让我有些不舍。
返城那天,整个知青点的人都来送我。大家互相交换地址,约定以后常联系。小菊没有来,我也没有期待她会来。
火车缓缓启动时,我透过车窗,看着远处的田野和村庄渐渐后退。那片我生活了五年的土地,承载了我太多的青春记忆,无论是甜蜜还是苦涩。
回到哈尔滨后,我按照妈妈的意愿,娶了一个城里的姑娘。她是厂里会计的女儿,名叫林小雨,长相端正,性格温和,家境也不错。
按理说,我该满足了。可是,每当夜深人静,我仍会想起那个穿着蓝布褂子,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姑娘。
想起她教我插秧时,泥水打湿她裤脚的样子;想起她在月光下,轻轻"嗯"的那一声;想起她含泪对我说"正因为爱你,所以不能连累你"的决绝。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规律。小雨是个贤惠的妻子,对我关怀备至。她知道我曾在农村有过一段感情,但从不过问细节。
我们有了一个女儿,取名叫郑晓雨,聪明伶俐,是我们生活中的小太阳。为了这个家,我努力工作,争取给她们最好的生活条件。
表面上看,我的生活安稳幸福,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心里始终有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
结婚十年后的一天,妈妈突然对我说:"有为,妈妈当年拆散你和那个农村姑娘,是为了你好啊。"
我惊讶地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你看你现在,工作稳定,家庭和睦,日子过得多好。"妈妈继续说,"如果当年你执意娶了那个没文化的农村丫头,哪有今天这样的光景?"
我沉默不语。是啊,表面上看,我的确过得不错。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一个贤惠的妻子,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但妈妈不知道的是,我的心里始终有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
"妈,您说得对。"我最终这样回答,因为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
妈妈满意地点点头,仿佛终于卸下了一个长久的包袱。她或许一直担心我会怨恨她的决定,而我的回答让她安心了。
但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小村子,小菊还是那个十七岁的少女,在村口等我。
她笑着向我招手,两个小辫子随风飘扬。我奔向她,却怎么也跑不到她身边。每前进一步,她就后退一步,始终保持着那段我无法跨越的距离。
醒来时,枕边已经湿了一片。小雨察觉到我的异样,轻声问我是不是做噩梦了。我摇摇头,只说是工作压力大。
她信以为真,第二天特意做了我爱吃的饭菜,还买了我喜欢的书。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我感到一阵愧疚。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是个好妻子,而我却无法全心全意地爱她。这对她是不公平的,但我又能怎么办呢?感情不是能够轻易掌控的东西。
八十年代末,国家开始实行探亲政策,许多分散各地的亲人得以团聚。我听说有些返城知青回农村探望,便萌生了回红星村看看的想法。
这个想法一经产生,就像野草一样在我心里疯长。我想知道小菊过得怎么样,想看看那个曾经生活了五年的地方有什么变化。
但这个想法被我深深地埋在心里,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害怕自己的情感会失控,害怕旧情复燃会伤害现在的家庭。
直到1990年,我才终于下定决心,请了一周的假,独自踏上了回红星村的路。当年那条泥泞的乡间小路,如今已经铺上了碎石,但还是很难走。
村子变化不大,只是多了几间砖房,电线也牵到了每家每户。知青点早已不在,听说改成了村里的粮库。
我直奔小菊家,却被告知她家已经搬到了镇上。王大勇在镇上开了个小卖部,生意还不错。
听到这个消息,我有些失落,但又替她高兴。她终于离开了那个贫瘠的村子,过上了稍微好一点的生活。
我在村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去了镇上。王家的小卖部不难找,就在镇中心的一条小街上。
推门进去时,我的心跳加速了。店里只有王大勇一人,他明显老了不少,但还是能认出我来。
"郑知青?"他有些惊讶,但很快露出了笑容,"你是来看小菊的吧?她去县城进货了,得晚上才回来。"
我有些失望,但又松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让我避免了一次可能的尴尬相遇。
"那...那就算了,我今天下午就得回去了。"我随口编了个借口,"帮我向她问好吧。"
临走前,王大勇叫住了我:"郑知青,谢谢你当年教小菊识字。她现在能帮我记账了,还教我们儿子读书呢。"
听到这话,我心里泛起一阵温暖。至少,我在她生命中留下了一些积极的影响。
"应该的。"我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小卖部。
回到哈尔滨后,我把这次旅程深深地埋在心底,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小雨。这是我和过去的一次私人和解,不需要与他人分享。
如今,四十多年过去了。我已经退休,子女也都成家立业。妈妈早已离世,临终前仍然坚信自己当年做了正确的决定。
而我,也早已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不再去想那些"如果"。小雨和我相伴四十余载,共同经历了生活的酸甜苦辣。
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丈夫,但我尽力做到了责任和关爱。这或许就是婚姻的本质,不是轰轰烈烈的爱情,而是平淡中的相互扶持。
前几天,我在整理旧物时,意外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我和小菊在村口的合影,是知青点的战友偷偷给我们拍的。
照片上,我们站在一起,笑得那么灿烂,那么无忧无虑。她的两个小辫子垂在胸前,眼睛因为笑意而微微眯起,像两弯新月。
我久久地凝视着照片,仿佛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不知不觉中,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那是我生命中最纯粹的一段感情,没有掺杂任何世俗的考量,只有两颗年轻心灵的相互吸引。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精神上的富足显得尤为珍贵。虽然生活艰苦,但心灵的契合给了我们面对一切困难的勇气。
我常常想,如果当初我能够坚持自己的选择,如果我能够勇敢地对妈妈说"不",如果小菊没有选择成全我,我的人生会是怎样的?
或许,我会一直留在那个小村子,成为一名农民,和小菊一起在田间劳作,养育我们的孩子。或许,我们会在改革开放后,一起到镇上开个小店,过上安稳的小日子。
又或许,我们会因为生活的艰辛而渐生嫌隙,最终分道扬镳。这些都是无法验证的假设,只能留在想象中。
人生就像是一条分叉的路,每走一步都是一个选择,而每个选择都会引领我们走向不同的方向。
我选择了顺从父母的意愿,走上了一条更为平坦的道路。这条路给了我稳定和安全,但也让我失去了那份纯粹的爱情。
小菊选择了成全我,放弃了自己的感情,走上了一条注定与我分离的道路。她的无私和勇敢,至今仍让我感动和敬佩。
在生命的长河中,我们被迫做出的选择,究竟是幸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