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爷爷奶奶帮我们洗碗做饭还给钱，为什么你看见他们就心烦？

小宝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时，正撞见妈妈背对着客厅站在阳台。厨房里传来爷爷洗碗的叮当声，奶奶在给鱼缸换水，水管哗哗淌着水。

"妈妈，"他踢掉拖鞋跑过去，"爷爷今天接我放学，买了我爱吃的草莓，还说下周给我买新的奥特曼卡片。"

小敏转过身，眼角还带着点红。晾衣绳上挂着奶奶刚洗的小宝的校服，领口处绣的名字被风吹得晃来晃去。

"知道了。"她摸了摸儿子的头，指尖有点凉。

晚饭时爷爷一个劲往小宝碗里夹排骨，奶奶则把剥好的虾放进小敏碗里。"你上班累，多吃点。"奶奶笑的时候，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像晒干的橘子皮。

小宝咬着排骨含糊地问："妈妈，你怎么不吃呀？爷爷说这排骨可贵了，他今天买菜花了一百多呢。"

小敏拿起筷子的手顿了顿，看向坐在对面的公公。他正把小宝掉在桌上的饭粒捡起来吃掉，这个动作让她想起自己的爸爸，每次也是这样，说"粮食不能糟践"。

夜里小宝起夜，迷迷糊糊听见爸妈在低声说话。

"我不是不知好歹，"是妈妈的声音，带着点哽咽，"他们每天早上六点就起来做早饭，晚上等我们回来才敢开电视，连换个台都要看我脸色......"

"那你想咋样？"爸爸的声音闷闷的，"请个保姆每月至少八千，还不一定上心。爸妈不光搭人，每月退休金还贴进来大半......"

"我烦的是这个家不像我们自己的家！"妈妈的声音突然高了点，又赶紧压低，"上次跟同事说周末去看电影，人家问'孩子咋办'，我第一反应是'有我公婆呢'。说完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好像我们俩的日子，离了他们就转不动了......"

小宝揉着眼睛推开门，看见妈妈正趴在爸爸肩膀上，爷爷的房间里，隐约传来老式收音机的声响，咿咿呀呀唱着听不懂的戏文。

第二天早上，奶奶端来的豆浆里放了小宝爱喝的甜酒酿。爷爷在玄关换鞋，手里拎着买菜的布兜，上面印着"老有所乐"四个红字，边角都磨破了。

"小宝快吃，爷爷今天要去早市，给你买新鲜的草莓。"爷爷弯腰系鞋带时，后颈露出几缕白头发。

小宝看看爷爷，又看看对着豆浆发呆的妈妈，突然说："妈妈，昨天老师教我们画全家福，我把爷爷奶奶都画上了。"

小敏抬起头，看见儿子举着蜡笔画，上面五个小人手拉手，太阳被涂成了暖黄色。爷爷凑过来看，笑着说"把爷爷画得太高啦"，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

她拿起勺子喝了口豆浆，甜酒酿的味道漫开来，像小时候外婆给她冲的糖水。窗外的麻雀落在晾衣绳上，啄着上面挂着的玉米碴——那是奶奶特意挂的，说"给鸟儿也添点食"。

原来有些心烦，不是因为不好，是因为太好。好到让人心慌，好像自己偷了别人的暖，却又没本事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