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偏心表妹缺席我运动会,她赶来时,却发现我在和老师介绍家长

发布时间:2025-07-17 21:13  浏览量:21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1章

表妹的父母在一场意外中不幸离世,为了让她能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我的父母 毫 不犹豫地将她接到了我们家,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疼爱有加。

于是,在接下来的五年里,我的父母将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表妹身上,而我自己的学习与生活,渐渐变得无人问津,父母缺席成了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电话听筒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的轻响,那声音像裹了层蜂蜜,甜得发腻,却又让我没来由地心慌。

我攥着听筒的手指微微发颤,指甲在塑料外壳上刮出细小的白痕,心跳得像擂鼓,连呼吸都放轻了。

"喂,妈妈!我……"

"宝贝,对不起。"

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从听筒里淌出来,却像冰锥扎进我滚烫的期待里。

我望着书桌上贴着的运动会参赛证,红色"加油"字样还泛着油墨香,后颈的汗毛突然一根根竖起来。

"这次学校运动会我可能去不了了,你表妹忘记带课本,我得给她送去,不能让她耽误课程。"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像被掐住脖子的鸟。

"但是……"

我急着往前跨半步,膝盖撞在书桌角上,疼得眼眶发热,可听筒里已经只剩"嘟嘟"的忙音。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我保持着握电话的姿势,指尖渐渐发凉。

那种熟悉的、钝钝的疼从胸口漫开,像有人往肺叶里灌了铅,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眼泪来得毫无预兆,先是在眼眶里打转,接着鼻尖一酸,豆大的泪珠就砸在参赛证上,"加油"两个字瞬间洇成模糊的红色。

我蹲下身抱住膝盖,校服袖口蹭过脸庞,带起一片冰凉。

"呜呜呜……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哭腔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撞来撞去。

我揪住自己的头发,发丝在指缝间缠成乱麻,嘴唇抖得像风中的纸片:"明明我才是你的女儿,亲生的女儿!怎么能每次都把我丢下呢?"

参赛证被泪水泡得发皱,我把它按在胸口,哭声里掺进破碎的呜咽:"你说好这次一定会来的,你说好要看我跑八百米的……"

五年前的雨季像块发霉的抹布,永远悬在记忆里。

那天的高速公路上,雨刷器疯狂摆动也刮不净瓢泼大雨,连环追尾的金属碰撞声混着刹车尖叫,把舅舅舅妈的笑脸永远钉在了抢救室的白墙上。

从那以后,外公外婆的叹息成了家里的背景音,小媛的眼泪比夏天的雷阵雨还频繁。

妈妈开始频繁往外婆家跑,起初是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后来是捧着小媛换下来的校服,现在干脆把她的牙刷毛巾都摆进了卫生间。

我记得那天放学回家,看见自己的粉色床单被换成了小媛喜欢的蓝色卡通图案,妈妈正蹲在地上帮她系鞋带,发梢垂下来遮住侧脸。

"小雅,你表妹住校不方便,先住你房间好不好?"

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把我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我抱着书包站在门口,看着小媛仰起的脸,突然想起舅舅以前总说"小雅要让着妹妹",可那时候的"妹妹"还会扑进我怀里喊"姐姐"。

现在她只会低着头,用我妈妈织的围巾裹住半张脸,像株需要庇护的小树苗。

这五年里,我的家长会永远是爸爸参加,他总说"妈妈在给小媛开家长会呢";我的艺术节演出,观众席上永远空着那个最前排的位置;就连老师打电话来,接电话的也是爸爸,他说"妈妈在给小媛辅导功课"。

班主任把作业本拍在讲台上时,粉笔灰簌簌地落,在阳光下飘成细小的雾。

她鼻梁上的眼镜滑到鼻尖,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嘴角抿成一条锋利的线:"夏雅!这就是你写的作业吗?这么多空白的是不会还是不想写?"

我盯着脚尖,运动鞋的鞋带散了,在瓷砖地上拖出两道灰扑扑的痕迹。

"上课是不是又走神了?你知不知道初二有多关键?"班主任的声音在头顶炸开,像有人往耳朵里灌了滚油,热辣辣地烧。

我缩了缩脖子,校服领子蹭得脖子发痒:"对不起老师,我……"

"道歉有用吗?"班主任把作业本"啪"地摔回我桌上,纸页翻飞间,我看见自己潦草的字迹,"这次运动会叫你妈妈必须来,我要和她好好谈谈!"

话脱口而出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喉咙发紧:"她不会来的!"

班主任愣了一下,镜片后的目光软了软,叹了口气:"老师知道小媛可怜,但你是她亲女儿,她总不能……"她掏出手机递过来,"你打,我现在就和她说。"

我盯着屏幕上"妈妈"的备注,指尖悬在拨号键上抖得厉害。

窗外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像五年前救护车的鸣笛,又像妈妈哄小媛时哼的童谣。

最终,我还是没按下那个键。

因为我知道,这时候妈妈应该在给小媛热牛奶,或者帮她检查书包,或者……总之不会接我的电话。

就像这五年里的每一次,当小媛需要她时,我永远是那个被留在原地的影子。

第2章

电话听筒里传来班主任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喂,您好,夏雅妈妈吗?我是夏雅的班主任。"

话音未落,听筒里突然炸开夏雅妈妈带着歉意的打断:"刘老师,真不好意思,我今天实在抽不开身去运动会,夏雅的表妹出了点状况,我现在正往她学校赶呢,我们稍后再聊!"

紧接着是急促的忙音,像把锋利的剪刀,直接剪断了我这些天来勉强编织的自尊。

我攥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颤,喉头像堵了团浸了醋的棉花,又酸又涩。

泪水毫无征兆地涌出来,顺着脸颊滚落,在校服领口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班主任站在对面,递纸巾的手悬在半空,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无奈。

放学铃声刚响,我便抓起书包往校门外冲,书包带子在肩头颠得生疼。

穿过两条街,拐进那条堆满垃圾箱的小巷时,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夕阳把小巷的砖墙染成橙红色,墙角的野猫被我的脚步声惊动,嗖地窜上屋顶。

墙根下,刘虹正倚着斑驳的砖墙抽烟,指尖的烟头忽明忽暗,像颗即将坠落的星星。

我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三百块钱,纸币边缘还沾着铅笔灰——这是我攒了三个月的早餐钱。

"嗨,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刘虹吐出个烟圈,眼神带着几分挑衅,像团跳动的火苗。

我攥紧钱的手指节发白,用力点了点头:"知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帮忙。"

她突然笑了,笑声像砂纸磨过桌面,伸手抽走我手中的钱时,指尖蹭过我的手背,凉丝丝的。

"三百块就想请我?"她把钱对着夕阳举了举,钞票上的褶皱在光里投下细碎的影子:"你知道我很贵的,一小时就要二百!"

旁边传来哄笑声,一个染黄毛的男人凑过来:"小姑娘,别被她骗了,三百块能请她两小时呢!"

刘虹回头瞪了他一眼,黄毛缩了缩脖子,她却已经把钱塞进胸衣,动作熟练得让人心惊。

"说吧,找我做什么?"她踩灭烟头,鞋底在砖地上蹭出黑痕。

"我想请你扮演我的妈妈,后天,在第二中学,早上十点。"我盯着她脚边的烟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没问题。"她爽快地应下,烟灰从指间簌簌落下:"我叫刘虹,十点,准时到。"

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我心里突然涌上不安,忍不住又补了一句:"一定要准时,而且那天你不能穿成这样,我妈妈从来不穿露背装!"

"行行行,小老板,我明白了。"她把烟从唇边拿下,烟头在指尖转了个圈,突然扔在地上,用鞋尖狠狠碾灭。

"先说好,两小时就是两小时,多一分钟我也不干。"她歪头看着我,发梢的卷发像团乱麻。

运动会那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对着镜子把校服领口抚平了又抚平。

站在校门口时,九月的风裹着桂花的甜香,却吹不散我掌心的冷汗。

校门口的电子屏滚动着"欢迎家长莅临运动会"的红字,像团跳动的火,烧得我眼眶发烫。

三班的小美牵着她妈妈的手蹦蹦跳跳经过,粉色的蝴蝶结发卡在阳光下闪得刺眼。

我低头看了眼手表,九点五十分,刘虹还没来。

九点五十五分,校门口的人流渐渐稀疏,只剩下几个迟到的家长匆匆往里赶。

十点整,电子屏突然跳成"运动会即将开始",我的心跟着往下沉,像掉进了冰窟窿。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时,远处传来电动车突突的声响,由模糊逐渐清晰。

刘虹骑着辆破旧的电动车,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发梢还沾着片树叶。

"你终于来了!"我冲过去拽住她的袖子,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才发现自己在发抖。

她跟着我往教学楼跑,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敲出急促的声响:"小老板,这单可够赶的,差点被交警拦下来。"

我顾不上听她抱怨,只盯着她的衣服——她换了件米色针织衫,领口严严实实,比平时多了几分温柔。

"到了,这就是我班主任的办公室!"我站在门口,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刘虹正要推门,我突然伸手拉住她,她一个踉跄,差点撞到门框。

"你这是干嘛?想害我啊?"她皱着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

我赶紧松开手,声音里带着哭腔:"还有件事,可能要麻烦你......进去后能不能和老师说说刘凯,让他别再在我本子上乱画了......"

她愣了愣,随即笑了,眼角的细纹像朵绽开的花:"就这事?行,看在三百块的份上,我替你骂他。"

我望着她推门进去的背影,突然觉得,今天的阳光,好像没那么刺眼了。

第3章

我在校园外的老槐树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鞋尖不停蹭着地面的青苔,书包带子被攥得发皱,连指甲盖都泛着白。

夕阳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老长,我正数着地砖缝里的蚂蚁,忽然听见铁门"吱呀"一声。

班主任竟真的让刘虹出来了,前后竟不足十分钟。

"这么快?"我脱口而出,声音都劈了岔。

刘虹甩着马尾辫走近,发梢还沾着办公室的粉笔灰:"就说了你妈该多关心你,别的没提——你当老师是吃人的老虎?"

她说话时眼睛亮得惊人,像两颗刚擦过的玻璃珠。

我正要开口,她已踮脚张望操场:"你们运动会家长也参加?带我看看,我还没见过真格的。"

我拽着她衣角想往反方向走,她却像尾滑溜的鱼,顺着人流就钻进了我们班集合的方阵。

原本要起哄的几个男生刚张开嘴,目光落在我身后便齐刷刷闭了麦。

刘虹倒像回了自家客厅,单手叉腰往人群里一戳:"谁是刘凯家长?听说你家小子总在我女儿书上画乌龟!"

刘凯爸爸"噌"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你谁家家长?少在这儿血口喷人!"

"原来你就是那捣蛋鬼的爹,"刘虹双手抱胸,下巴抬得老高,"管好你儿子别乱涂鸦,再让我逮着,可别怪我找上门!"

我盯着她后脑勺,突然觉得今天的风里掺了蜜。

她从来都是这样吗?像把磨得发亮的菜刀,砍瓜切菜般劈开所有麻烦。

运动会结束时,天边的云都被夕阳染成了橘子色。

刘虹拍着裤腿上的草屑问我:"今儿这趟没白来吧?"

我低头盯着鞋尖,小声说:"谢谢。"

她突然笑出声,肩膀抖得像筛子:"你这孩子,跟我这种人说谢,不嫌膈应?"

我跟着她往家走,她的影子在夕阳下拉得老长,像面会跳舞的旗。

转过街角时,身后突然炸开一声:"夏雅?!"

我浑身一僵,回头看见妈妈牵着表妹小媛站在单元门口,手里的菜篮子还晃着几片蔫了的青菜叶。

"妈……"我刚开口,刘虹已经跨前一步。

"夏雅妈妈是吧?"她笑得像朵盛开的向日葵,"我是她同学家长,刘虹。看孩子放学没人接,顺道送回来的。"

妈妈盯着刘虹染成棕色的卷发,眼神像看沾了泥的菜叶子:"顺道?从学校到这儿得绕三条街吧?"

"夏雅,带媛媛先上楼。"妈妈的声音像块冰,"我跟刘阿姨聊聊学校的事。"

我攥着表妹的手往楼道里走,身后传来"啪嗒"一声,像是妈妈把菜篮子重重撂在了地上。

没走两步,楼下突然响起尖叫声。

我冲到阳台,看见妈妈正揪着刘虹的头发,刘虹则死死攥住妈妈的手腕,两人的指甲缝里都掐着对方的肉。

"你个狐 狸 精!想骗我女儿钱是不是?"妈妈的声音像刀子。

刘虹反手一推,把妈妈推得撞在墙上:"你这种妈才该挨打!孩子在学校被欺负都不知道,你配当妈吗?"

这句话像根针,直直扎进妈妈最疼的地方。

两人又扭作一团,周围的邻居像闻了腥的猫,王婶举着锅铲喊"别打了",李叔举着手机拍视频,几个小孩在旁边蹦着喊"加油"。

最后是保安老张冲过来,把两人像拆毛线团似的分开。

人群里突然有人喊:"这不是胡同口卖烤冷面的刘虹吗?"

"听说她离了婚还带着个女儿……"

"夏雅咋跟这种人混一块……"

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漫过来,我攥着阳台栏杆的手指发白,表妹在旁边捂着嘴偷笑:"表姐,原来你每天不学习,就跟这种女人鬼混啊?"

刘虹维护我的画面突然涌上心头,我猛地转身:"不许你说她!"

"夏雅!"妈妈的声音像炸雷,她冲上来拽住我胳膊,"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给弟弟妹妹做榜样?你让我们全家都丢尽了脸!"

记忆里妈妈总是温柔的,此刻却像头被激怒的母狮,眼睛里烧着两团火。

"那你呢?"我的声音在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表妹来了之后,你问过我在哪个班吗?知道我穿多大码的鞋吗?看过我一次作业吗?"

"我才是你亲女儿!"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不养我,凭什么教训我?"

"啪!"

爸爸的巴掌像道闪电,重重落在我脸上。

我捂着发烫的脸颊,看见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右手还在发抖:"反了你了!她是你妈!你懂不懂规矩?"

这一巴掌,打碎了我所有幻想。

原来在父母眼里,我的委屈、我的孤独,都比不上他们的面子重要。

楼下的风裹着烤冷面的香味飘上来,混着刘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我突然觉得,这个家比胡同口的冬夜还要冷。

第4章

在那一刻,绝望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我坠入无边的黑暗,可更让我震惊的是,在这绝境的边缘,竟还有人能扯出一抹笑容。

父亲的质问像冰锥般刺来,没有一丝愧疚,反而满是质问:“你笑什么?!”

“你妈妈现在不仅要照顾你,还要照顾你 妹 妹,你为什么不能表现得更懂事一些?我们并没有要求你做什么,但至少你不应该给我们添麻烦吧?和一个不正经的女人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处?你让我们丢尽了脸面!”

“我已经告诉学校,你最近会在家里反省。等你反省好了再去上学!”父亲的语气像铁令,不容丝毫反驳。

愤怒在我胸腔里炸开,像被点燃的火药:“对!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但自从表妹来了以后,妈妈有关心过我吗?她甚至在你生病去医院的时候都不理不睬!”

“刘虹有什么不好?至少她知道在我被欺负的时候站在我这边,而我的亲生母亲却为了别人的女儿忙碌!”

母亲突然冲过来,双手像铁钳般抓住我的衣服,指尖因用力而发白:“我是你妈妈!我怎么可能会不关心你?你说出这样伤人的话,你还有心吗?!”

我用力推开她,手背在脸上狠狠一抹,泪水混着灰尘在皮肤上留下道道痕迹:“我没有心!也没有像你们这样偏心的父母!你们不是我的爸爸妈妈,是表妹的!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们了!”

我转身冲出家门,身后传来父母的呼喊,可那些声音像被风撕碎的纸片,飘不进我耳朵。

我沿着那条熟悉又陌生的长路狂奔,风在耳边呼啸,像无数双手在推搡,脚底的疼痛渐渐麻木,只剩下胸腔里那团越烧越旺的火。

直到双腿像灌了铅,我才瘫坐在胡同的墙根下,肚子“咕咕”叫得像敲鼓,可兜里比脸还干净——之前帮刘虹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

我蜷缩在墙角,看着玻璃窗后热气腾腾的饭菜,喉咙发紧,像有只手在掐。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视线——那个端菜的服务员,不正是刘虹吗?!

她端着菜盘从后厨出来,发梢还沾着油星,看到我时,眼睛猛地睁大,手里的菜盘差点没端稳:“你怎么在这儿?”

上完菜的刘虹小跑出来,见我头发凌乱,泪水和头发粘在脸上,眼神里满是心疼:“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成这样?”

委屈像决堤的洪水,我“哇”地一声哭出来,紧紧抱住她,像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哭声引得饭店里的人纷纷侧目,老板娘从柜台后探出头,媛媛的脸上堆满笑:“这孩子哭得人心都碎了,咋回事啊?”

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小跑过来,面条上的葱花还冒着热气:“孩子,快吃,别饿着。”

我抽泣着接过碗,手抖得差点洒了汤,还是不忘小声说:“谢谢阿姨。”

刘虹蹲下来,轻轻拍我的背:“是不是因为我,你和家里吵架了?要不我带你回去解释?”

“我不要!”我猛地抬头,眼睛红得像兔子,“反正家里有了表妹,他们也不爱我了。以后我就靠自己,再也不想看到他们了!”

刘虹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擦过我脸上的泪痕:“你这孩子,咋这么倔呢?”

可无论她怎么劝,我就是摇头,像块捂不化的石头。

最后,她只好妥协:“行吧,那你先住我那儿。老板娘也说了,你可以来帮忙,给你开工资。”

“嗯嗯!”我吸了吸鼻子,只要能离开那个家,住哪儿都行。

那天,刘虹下班后,骑着那辆掉漆的自行车,让我坐在后座,风掀起她的衣角,蹭得我脸痒痒的。

到了她家,一推门,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像放了太久的旧书。

屋子不大,却堆满了各种杂物,旧报纸、塑料瓶、没拆的快递盒,像小山似的堆在角落,连落脚的地方都难找。

刘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把沙发上的衣服一股脑儿抱起来,塞进旁边的竹筐里,又从柜子里翻出一条崭新的毯子,仔细铺在沙发上:“平时就我一个人,乱得没边,你别嫌弃。”

我摇了摇头,目光却被茶几上的几本高中教材吸引,书页泛黄,边角卷起,像被翻过无数次。

墙上还挂着张奖状,写着“刘虹同学荣获年级第一名”,纸边已经泛白,可“刘虹”两个字还是红得鲜艳。

刘虹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指尖轻轻拂过奖状上的灰尘,声音轻得像风:“那时候我成绩好,老师都说我能考上重点大学,可家里……”

她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丝苦笑:“钱都留着给哥哥娶媳妇,给弟弟盖房子,我呀,就是个多余的。”

我望着她,突然觉得这个“不正经的女人”,原来藏着这么多没说出口的苦。

就这样,我在刘虹家住了下来。

每天天不亮,就和刘虹一起去饭店,她擦桌子我端菜,她洗碗我扫地,日子像流水,慢慢冲淡了心里的伤。

直到那天,家里的“不速之客”找上门来。

第5章

破旧楼房的走廊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夕阳的余晖从裂开的窗棂斜射进来,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刘虹的家门虚掩着,门锁位置一道新鲜的划痕格外刺眼,铁丝撬锁时留下的金属碎屑还粘在锁芯边缘。

我蜷缩在沙发角落,手指死死攥住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听着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老妇人佝偻着背挤进门,布满皱纹的脸在昏暗光线里像块风干的橘子皮,她身后跟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头发染成不伦不类的黄色,耳钉在暮色中闪着冷光。

"小丫头片子,刘虹人呢?"老妇人沙哑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桌面,她踩着掉漆的木地板往前逼近,脚底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我往后缩了缩,后背抵上冰凉的墙面:"阿姨,刘虹姐下班还没回来,您要不……"

"闭嘴!"男子突然打断,他弯腰抄起茶几上的陶瓷杯,杯底还沾着刘虹早上喝剩的咖啡渍,"妈,跟这小服务员废什么话?刘虹那铁公鸡能把存折藏沙发缝里?"

老妇人斜睨儿子一眼,嘴角往下撇成锐角:"是是是,就你聪明,上回翻她衣柜连条像样的裙子都没找着。"

男子把陶瓷杯"咣当"一声砸回桌面,瓷片在玻璃茶几上划出刺目的白痕,他转身冲进卧室,衣柜门被拽得"砰砰"直响。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110"数字,指尖在拨号键上方悬了足足三秒,直到听见卧室传来抽屉被掀翻的"哗啦"声。

"警察叔叔,我、我在家……家里进贼了!"声音出口时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哪是十七岁女孩该有的声线?分明带着哭腔的颤抖。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我正死死盯着卧室门缝漏出的光,男子抱着个铁皮盒冲出来,盒盖没扣严实,几枚硬币"叮铃哐啷"滚到我脚边。

"小兔崽子!"老妇人突然扑过来,指甲在我手背上划出三道血痕,"敢报警?"

警笛声已经到了楼下,我趁她分神往沙发底下缩,后脑勺撞到木质沙发腿,"咚"的一声闷响。

刘虹是跟着警察冲上来的,她手里还攥着便利店的工作服围裙,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发梢被晚风吹得凌乱。

"妈!小军!你们在干什么?"她声音陡然拔高,围裙带子在胸前剧烈起伏。

老妇人盘腿坐在地上,灰白头发散成乱蓬蓬的草:"干什么?要你命!把存折交出来!"

刘虹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砂纸磨过的粗粝:"存折?上个月给爸交住院费的钱都是借的,您要不去问医院要?"

弟弟小军突然挣开警察的束缚,像头暴怒的野兽冲过来,我下意识张开双臂挡在刘虹面前,后背撞上墙壁的瞬间,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葱花味。

警察再次把他按倒在地时,他还在嘶吼:"你个白眼狼!当年要不是妈生你,我能没奶喝?"

刘虹站在满地狼藉里,目光扫过被翻乱的衣柜、散落的证件、摔碎的相框,最后定格在床头那个褪色的储钱罐上。

她踩过满地文件走过去,储钱罐表面还贴着"高考加油"的便利贴,是她去年生日我偷偷贴的。

"还好。"她指尖轻轻碰了碰罐身,陶瓷表面带着温热的触感,罐口用胶带封得严严实实。

我蹲在门口,看着她慢慢蹲下,肩膀突然剧烈抖动起来,像被抽走支撑的布偶,最后变成压抑的呜咽。

夕阳彻底沉下去时,房间里的哭声渐渐弱了,刘虹红着眼睛从储钱罐里倒出厚厚一沓零钱,五十、二十、五块,最下面压着张泛黄的存折。

"夏雅,这是这个月的工钱。"她把信封塞进我手里,指尖冰凉,"提前发给你。"

我摸着信封里凸起的硬币形状,突然想起上周她偷偷往我书包里塞热牛奶的样子:"刘虹姐,你……"

"我决定了。"她走到窗边,晚风掀起她洗得发白的衬衫,"明天就去把高中文凭补了,然后……然后去读夜校。"

我跟着站起来,看到她侧脸在月光里泛着柔和的光,像被水洗过的玉石:"那储钱罐里的钱……"

"够交第一年的学费。"她回头笑,眼角的泪痕还没干透,"夏雅,你记得吗?去年你说想考师范大学。"

我愣在原地,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信封边缘,那里还沾着她手心的汗。

"去考吧。"她走到门口,回头时月光正好落在她眉心,"不像我,被亲妈亲弟拴住十年。"

楼道里的声控灯突然亮起,照亮她眼底闪烁的光,像暗夜里突然绽开的烟火。

第6章

那天,与刘虹告别后,我拖着灌了铅似的腿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抬眼时才发现自己站在了学校大门前。

铁艺大门上的爬山虎已经泛黄,我倚着生锈的栏杆,目光穿过操场边歪脖的老槐树,落在那些穿着蓝白校服奔跑的身影上。

他们的笑声被风揉碎,飘进我耳里时已经变得模糊。

“夏雅!”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炸开,惊得我指尖一颤。

转过身时,母亲的身影正从晨雾里冲出来,父亲跟在她身后,脚步急促得像是追着什么。

“你这孩子,到底去哪儿了?”母亲冲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手指紧紧攥着我的衣角,像是要把我嵌进身体里。

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眶红得像滴了血:“这一个月你都在哪儿?有没有好好吃饭?一分钱都没带就跑了出去,你想吓死我们吗?”

我垂着眼,看着她肩头的线头在风里颤,那种熟悉的、带着刺的关切让我喉咙发紧。

她突然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陡然拔高:“你是不是又去找那个女人了?你怎么还跟她在一起?你想气死我吗?”

我盯着她脚边飘落的槐树叶,没说话。

这种争吵像老唱片一样循环播放,可此刻听着,心里竟泛不起一丝涟漪,只有说不出的厌烦。

为了平息事态,我向母亲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会再离家出走了。”

话出口时,我自己都愣了一下——这道歉来得太顺,顺得像句敷衍的公式。

我没提刘虹,也没提这一个月的点点滴滴,因为在我心里,从来就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父母互相看了一眼,父亲的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

母亲别过脸,用力吸了吸鼻子,拽着我的胳膊往家的方向走:“明天必须按时去学校,听见没有?”

回到家,表妹正窝在沙发里吃草莓,奶油沾在嘴角,像只偷了腥的猫。

见我进门,她立刻坐直了身子,语气里带着惯常的娇气:“表姐,你这一个月都跟坏人在一起,你也会变坏的,那爸爸妈妈就不会爱你了。”

我弯腰把散落在地上的课本一本本捡起来,指尖抚过封面上的折痕,头也不抬地说:“如果能抢走所有人对你的爱,那你就抢吧。毕竟,是我的永远都会是我的,不是我的,无论如何强求也得不到。”

表妹的脸“唰”地白了,草莓从手里掉下来,在浅色的地毯上洮出红色的印子。

她张了张嘴,眼泪先涌了出来,转身就往楼上跑,高跟鞋在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哒哒”声。

以前我会慌,会怕她去告状,会追上去哄。

但现在,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那就是我的未来。

回到学校后的生活像泡在冷水里的茶,寡淡又难熬。

课间操时,几个女生凑在一起指指点点,声音不大,却刚好能钻进我耳朵里:“就是她,跟那个……那个女人混了一个月。”“听说还打架呢,真不学好。”

我攥着书包带的手紧了紧,突然转身朝她们走过去。

领头的女生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你、你想干嘛?”

我没说话,抬手揪住她的衣领,把她按在走廊的瓷砖墙上。

她身后的同伴尖叫着散开,我盯着她眼睛里的惊恐,一字一顿地说:“再让我听见一次,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了。”

那天下午,我被叫到了教导处。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无奈:“夏雅同学,打架是不对的,你知道吗?”

我低着头,盯着脚边的阳光:“老师,她们先骂我的。”

班主任叹了口气,翻开记事本:“可你也不能动手啊……你妈妈呢?怎么又没来?”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这样的场景太熟悉了,从初中到高中,甚至大学,每次被请家长,母亲永远在出差,父亲永远在开会。

老师们也早就习惯了,最后摆摆手让我回去:“下次注意点。”

走出教导处时,夕阳正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沿着校道往家走,经过那条熟悉的胡同,青砖墙上还留着去年夏天刘虹画的小太阳。

风一吹,墙角的野草晃了晃,我忽然想起她教我骑自行车时,车筐里装着的野雏菊。

又想起她蹲在路边给我系鞋带,手指被泥土染得黑黑的,却笑着说“我家小雅最乖了”。

风里飘来一阵烤红薯的香味,我吸了吸鼻子,把校服拉链往上拉了拉。

前面的路灯亮了,暖黄的光晕里,好像又看见她站在那儿,冲我招手。

第7章

婚礼现场,香槟色玫瑰扎成的拱门在阳光下泛着柔光,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像撒了把碎钻。

主持人穿着月白色礼服,眼含笑意望向我:“在这个充满祝福的时刻,新娘有什么心里话想对在座的亲朋好友说吗?”

我深吸一口气,鼻腔里满是玫瑰的甜香,指尖不自觉地攥住裙摆,指腹在缎面上摩挲出细小的褶皱。

“是的。”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空气里,“虽然我曾经像棵被风雨打折的野草,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独自熬过被遗弃的寒冬——那种痛,像块浸了水的巨石,沉甸甸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钝痛,连指尖都跟着发颤。”

但今天,我望着台下那些熟悉的面孔,有的眼里闪着泪光,有的嘴角扬着笑,突然就懂了什么是“被爱救赎”。

“没有你们,没有这些年你们递来的热汤、送来的棉袄、听我哭过闹过的夜晚,就没有站在这里的我。”我的声音很轻,却像颗种子落进泥土,稳稳地扎了根。

没有怨恨,没有控诉,只有风吹过麦浪般的释然——或许,这就是我和那些偏爱其他孩子的父母,最终的和解方式。

夜深时,我常躺在床上看窗外的月亮,月光像条银色的河,淌过记忆里的沟沟壑壑。

偶尔会想,那两个给了我生命却没给我足够温暖的人,此刻是否也在某个角落,望着同样的月亮,想起那个被他们留在风里的孩子?

但这些念头,像春雪落在热汤上,转瞬就化了。

现在的我,是妻子,是母亲,是那个能抱着女儿哼歌到天亮的人,那些旧伤,早被岁月裹成了柔软的茧。

女儿出生那天,护士把她放在我怀里,她像只小猫似的蜷着,小手攥着我的手指,指甲薄得像片花瓣。

从那刻起,我就知道,这个孩子会是我生命里最亮的星——她的笑能驱散阴霾,她的哭能让我心疼得发颤,她的每一个“第一次”,我都想亲眼见证。

五年过得像场梦,昨天她还在我怀里撒娇,今天就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进了学校大门。

那天我正对着电脑改第三版方案,手机突然在桌上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班主任张老师”的名字。

我下意识挺直了背,指尖在接听键上轻轻一按——“贝贝妈妈,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学校今天临时加了场亲子手工课,贝贝可能太兴奋了,忘记跟家里说,您看……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现在过来一趟?”

“没问题!”我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您让贝贝别着急,妈妈这就出发,保证二十分钟内到!”

钥匙串上的小兔子挂件晃来晃去,我抓起车钥匙就往门口冲,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哒哒”声。

路上等红灯时,我望着倒车镜里的自己,鬓角还沾着没来得及擦的粉底,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安心——我的女儿在等我,我不能让她像当年的我,守着空荡荡的房间,数着墙上的钟点等妈妈。

车刚停稳,我就看见贝贝站在操场边,小脸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手里还攥着半张没做完的手工纸。

“妈妈!”她像只小鹿般冲过来,发梢还沾着彩纸屑,眼睛亮得像星星,“你真的来啦!”

她扑进我怀里,小手紧紧攥住我的衣角,像攥着最珍贵的宝贝。

我蹲下来,把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温热的小脸,心软得像块棉花糖:“当然会来,宝贝的重要时刻,妈妈怎么会错过?”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画出斑驳的光影,贝贝举着做好的小纸鹤,叽叽喳喳说着课堂上的趣事。

我牵着她的手往家走,掌心贴着她的掌心,温暖从指尖漫到心底——这一刻,我终于懂了什么是“传承”。

那些我曾缺失的,我要给我的孩子;那些我曾渴望的,我要让我的孩子从出生就拥有。

她不需要在夜里等一个可能不会回来的身影,不需要把“被爱”当成奢侈品,她的童年,会有妈妈的拥抱、妈妈的陪伴、妈妈说的“妈妈在”。

因为我知道,被爱滋养的孩子,长大后也会懂得如何去爱——就像现在的我,终于学会了如何爱自己,如何爱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