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弟弟一起出车祸,妈妈却让所有医生救弟弟,我死后,她却疯了

发布时间:2025-07-20 07:25  浏览量:28

我和弟弟不幸遭遇了车祸。

我心脏受了重伤,迫切需要手术治疗。

然而,担任院长的母亲却把所有医生召集到弟弟的病房,为他这个仅受轻微擦伤的人进行全面检查。

我曾恳求母亲救我,但她显得不耐烦,大声斥责我:“现在不是争宠的时候,你知不知道你弟弟差点伤到了骨头!”

最终,我孤独地死在了无人问津的角落里。

然而,得知我死讯后,一向对我冷漠的母亲却陷入了疯狂。

……

在我生命最后三分钟,我的灵魂飘到了母亲身边。

母亲坐在弟弟的病床边,满脸忧虑地祈祷:“安安,不要吓妈妈,快醒过来吧。”

父亲怒气冲冲:“如果不是顾忘言这个混蛋没保护好他,安安怎么会这样!等我一会不打死他!”

我站在一旁,心中涌起一阵苦涩。

父亲,你不必动手了,我已经不在了。

死在了你们的冷漠之中。

此时,医生们围在顾云安的病床前。

确认他只是伤到了骨头并无大碍后,一位年长的医生才敢提及我的情况,小心翼翼地问:“院长,真的不用管忘言吗?他的情况似乎很严重。”

母亲的关怀瞬间转为厌恶,大声斥责:“他又在演什么戏?是不是要装死?他难道不知道他把弟弟害成什么样了吗!”

我凝视着母亲,已逝的心脏突然一阵剧痛。

我也是他们的孩子,难道他们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吗?

突然,母亲拿起手机拨通了我的电话。

护士把手机递到我耳边,我听到的并不是我期待的关心,而是一如既往的责骂:“顾忘言,你什么时候才肯来给你弟道歉?”

我终于心灰意冷,不再有任何期待。

是啊,她根本不在乎我。

想想也是,当我刚被送进医院时,我哀求母亲救我,她只是冷冷地说:“现在不是争宠的时候,你知不知道你弟弟差点伤到了骨头!”然后头也不回地带着所有医生去照顾弟弟。

她哪有心思来爱我呢?

护士看不下去了,接过电话:“院长,忘言他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但坚信我在胡闹的母亲冷笑:“怎么,这坏种给你多少钱了,让你配合他演这出戏!真没想到这坏种还有这种本事!”

话音刚落,装晕许久的顾云安终于醒来,装出虚弱的声音:“爸,妈,哥哥他怎么样了?”

母亲看着病床上乖巧懂事的顾云安,神情变得更加厌恶:“顾忘言,你能不能像你一样懂事?他被你害成这样还在关心你,3分钟内不滚过来给你弟道歉,以后就别再来见我了!”

母亲挂断电话,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父亲在她旁边一脸不满:“喊他来干什么?还嫌他害承枫害得不够惨吗?”

顾云安难掩得意,默默地低下头,装出满是愧疚的神情望向父母:“爸妈,你们别生气了,哥哥是因为一直对我抢走他留学名额的事耿耿于怀,他怪我是应该的。”

我感到可笑。

没想到我都死了,弟弟顾云安还在挑拨我和父母的关系。

不过,父母是不会看出来的。

在他们眼中,顾云安永远都是比我听话乖巧的孩子。

更不会去想,那场车祸,就是他们心爱的儿子顾云安亲手把我推向马路的。

果不其然,母亲立刻冷下脸来:“送他那种自私自利人去留学有什么用,指不定出国一趟心变的多黑!”

顾云安乖巧地说:“妈妈不要生气了,哥哥一定是有苦衷的。”

母亲顿时眼神柔和起来:“安安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你哥那样欺负。”

顾云安就是这样,总能找到最讨父母喜爱的话。

我知道,就算我站在他们面前,诉说顾云安从小到大的种种恶毒行为,他们也只会猛甩我一巴掌,说我胡说八道,嫉妒弟弟。

多年来,我已习惯了。

说话间,姐姐顾念心急匆匆地冲了进来,焦急地查看着顾云安的伤势。

一得知弟弟出车祸的事情后,她立刻从外省坐上飞机,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

和父母一样,她的眼里也只有顾云安。

确认顾云安无恙后,顾念心才松了口气,满脸气愤:“我早就说,顾忘言就是咱家的克星。从安安出生起,不知道害他多少次了!”

顾云安借机撒娇说:“别生气啦姐姐,就算哥哥把我推到马路上,他也是有苦衷的。”「肯定不是故意的!」这句话一出口,家里就像炸了锅一样。

爸爸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什么?他竟然把你推向马路?!”

妈妈气得牙齿都咬紧了,愤愤地说:“这个混蛋,我跟他没完!”

姐姐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仿佛恨不得我立刻消失。

顾云安心里一紧,担心事情闹得太大,秘密会被揭穿,急忙说:“爸、妈、姐,别生哥哥的气了,可能是我记错了。不管怎样,他还是我哥哥,他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姐姐轻轻地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温柔地说:“你啊,就是太天真了,哪里懂得人心的险恶。”

“我们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才生了你这么个好儿子。”妈妈感慨地说。

“听你的,不管那个坏家伙,我们好好养病。”妈妈接着说。

夕阳的暖黄色光线洒在顾云安的病床上,我看着他们一家四口的温馨场景,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酸楚。

突然间,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与他们格格不入,像是一只流浪狗,不属于这个家。

我想逃离,但我的灵魂被牢牢地绑在妈妈身边,无法发出声音,只能默默忍受他们的侮辱。

几天后,在家人的精心照料下,顾忘言出院了。

妈妈忙前忙后地收拾东西,爸爸早早地就把车停在医院门口,生怕他多走一步路,姐姐甚至都舍不得让他自己穿鞋。

回家的路上,妈妈不满地唠叨着:“这个顾忘言真是个混蛋,弟弟出院他都没来看过一眼,连个道歉都没有,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他!”

爸爸瞥了妈妈一眼,说:“我早就说过,把他留在家里就是个隐患,迟早会出事的。”

听到“收拾”两个字,我心里五味杂陈。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从小妈妈就偏爱弟弟,总是要我让着他。只因为弟弟出生那天,我不小心打翻了水,害妈妈摔倒早产。躺在保温箱里的弟弟,让全家人都心疼不已。爸爸更是一巴掌打得我耳膜穿孔:“你真是个扫把星,弟弟刚出生就差点被你害死。”

躺在病床上的妈妈虚弱地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对我的失望。小学时,因为和弟弟顾云安争抢一个玩具车,我被爸爸打得三天都下不了床。那是我最喜欢的玩具,尽管是爸爸出差回家时给顾云安买礼物附带送给我的,但它也是我的宝贝。可顾云安明明有好几箱玩具车,却故意和我争抢。在拉扯中,他突然惨叫一声,大哭起来。妈妈立刻心疼地抱住弟弟,哭着吼我:“顾忘言,你弟因为你受了那么多苦,你还想对他怎么样?”“不是我……”我还没来得及解释,顾云安就挤出几滴眼泪说:“妈妈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对,我不该给你添乱,和哥哥抢玩具。”爸爸一回来,看到这一幕,直接拎起我打:“像你这种冷漠的孩子,还不如扔了,留在家里也是个祸害。”我哭着求爸爸别打了,但我越是哭,爸爸越觉得我在装,下手越来越重。妈妈和姐姐则在远处冷漠地看着,仿佛我这个仇人被爸爸打死才够解气。从那以后,只要我惹哭了弟弟,就会引来爸妈的责骂和暴打。久而久之,我再也不敢和弟弟争抢任何宠爱,不敢再去辩解和靠近。直到现在,他们把我扔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一进家门,顾云安就往沙发上一躺,刚说了句饿了,姐姐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厨房,说要给顾云安展示一下新学的手艺。平时从不下厨的姐姐,翻看着手机上的营养餐做法,生怕让顾云安哪里不舒服。爸爸拿出最新款的奢侈游戏机,说这是送给他的出院礼物,庆祝他这次死里逃生。妈妈则是把顾云安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放上各种养生花草,说是多呼吸新鲜空气有利于他病情恢复。承枫只是惬意地躺在沙发上打游戏,就牵动了全家的心。而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我的灵魂,但这个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总是让我觉得冰冷。

突然,门铃响了,我看到了我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是我的女朋友沈雨萱。她一进门就关心起顾云安的身体:“叔叔阿姨,我听说小安今天出院,特意买了点补品来看看他。”顾云安立刻扔下手里的机,尴尬地笑了笑:“雨萱姐姐,真是麻烦你跑这一趟,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沈雨萱向他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那个在他人面前不苟言笑的女子,在弟弟顾云安面前却如此温柔。

我静静地注视着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疏离感。

突然,她换了话题:“顾忘言现在在哪里?”

若非她提及,恐怕家中已无人记得我的存在。

听到我的名字,母亲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提那个不孝子做什么,那天我只是稍微说了他两句,他就离家出走。他喜欢外面,那就永远别回来,这样家里也清静,省得他天天给我添麻烦!”

沈雨萱立刻表示赞同:“他不回来也好,免得打扰小安的休息。”

顾念心拿着营养品走了过来,半开玩笑地说:“怎么样,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顾忘言分手?要是你再不快点,我弟弟可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沈雨萱羞红了脸,低头说:“我本来是想今天来看小安的时候顺便和他谈这件事的。”

一股说不出的苦涩在我心中翻涌,我自嘲地笑了笑,转身不再看他们。

不被爱,我早已习以为常。

晚饭后,母亲不知何故变得焦躁不安。

她独自一人回到卧室,用手机似乎在查找着什么。

我走近一看,原来是在找我的联系方式。

接着,她一遍又一遍地拨打我的电话,但总是无人接听。

不久,母亲愤怒地将手机摔在地上:“竟然敢不接我电话,真以为有人在乎你吗?”

我真想告诉她,我已经不在人世,电话自然不可能有人接听。

但她又拨通了医院护士的电话:“顾忘言跟你说了什么?告诉他,不要给脸不要脸,立刻回来向他弟弟道歉,我还能让他回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院长,顾忘言一周前就已经去世了,车祸导致他心脏破裂,但当时所有的医生都被您召集到顾云安的病房,没有医生能为他手术……”

听到这些,母亲愣在了原地。

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冷漠的态度。

我知道,她还是不愿相信我已不在人世。

母亲冷笑着:“这一定是顾忘言让你这么说的吧?他以为这样就能刺激到我?”

护士急忙解释:“院长,我真的没有骗您,我可以用我的生命担保!”

我感到意外,一个陌生的护士竟然愿意为我做出这样的保证。

母亲也显得有些震惊,她那尖酸刻薄的表情开始变得慌乱。

她不愿相信地回忆起那天的车祸。

当她赶到事故现场时,我和顾云安都躺在马路上,我看起来毫发无损,甚至有些兴奋。

而顾云安的脸上有些擦伤,看起来很痛苦。

加上后来在病房里顾云安的说法。

他坚称车祸后,他把我从车里拉出来,我却想害死他,再次将他推向来往的车辆,导致他再次受伤。

母亲皱眉自信地说:“这不可能,他和顾云安在同一辆车上,顾云安都出院了,他怎么可能伤得那么重。”

“别以为我看不出他的小把戏,不就是想和我弟弟争宠,想让我关心他吗?”

“我警告你们,不要再这样没完没了地闹下去了!!!否则,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护士见母亲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轻叹一声,无奈地说:“院长,我真的没有骗您,不信您自己去停尸房看看就知道了。”

虽然母亲依旧表现得冷漠无情,但此刻的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的眉头紧锁,眼神变得游移不定。

电话那头的护士意识到母亲有些迟疑,接着说:“院长,我一个小护士怎么会拿您儿子的生死开玩笑呢?”

母亲变得紧张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脚步沉重而急促:“你们这些贱人,竟然合起伙来骗我,真是胆大包天!”

没等护士再说话,她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她不安地坐在卧室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见她紧咬着嘴唇,甚至有些发白。

但我想,她可能在焦虑,如果自己作为院长真的判断失误,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该如何向医生们交代。

或者……害怕被人在背后议论,说她偏爱顾云安。

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关心我的生死。

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似乎是听到了妈妈的怒吼,爸爸推开了房门:「雨萱还在这儿,你在屋里这么大声嚷嚷?」

思绪纷繁的妈妈被爸爸吓了一跳。

她双手交叠在胸前紧握着手机,无助地望着爸爸:「刚才医院的护士说,忘言他走了,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妈妈的语气有些颤抖,看得出这次她终于相信了护士的话。

但爸爸仍然认为我在装模作样,对我充满了鄙视。

爸爸轻蔑地瞥了一眼妈妈:「你怎么也这么容易上当,如果车祸真的那么严重,他那种心机深沉的人早就让小安替他挡灾了,小安怎么可能还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在爸爸妈妈的眼中,我始终是那个心怀恶意,见不得顾忘言好的人。

这一点我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我都已经不在了,他们还会用这样的语气来指责我。

沈雨萱也赶过来安慰妈妈:「对啊阿姨,像顾忘言那种人,命硬得很,哪那么容易就死,他不害死别人就算不错了。」

虽然我已经变成了灵魂,理论上不应该有任何人类的情感,但我还是感到一阵寒意。

和沈雨萱在一起三年了。

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最依赖的人。

她总是同情我原生家庭给我的伤害,也是她一次次在我无助时陪伴我度过难关。

直到今天,我从未怀疑过她的真心。

这三年里,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总是想方设法地对她好。

我事业刚起步,赚的钱并不多,除了必要的开支,也都用来给她买礼物了。

一边上学一边创业让我的生活非常忙碌,但我总会尽量挤出时间来陪她,只是为了给她安全感。

就在我去世前,我还省吃俭用几个月,给她买了她喜欢的包。

现在它还放在我的车后备箱里。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但现在,我竟然亲耳听见她和我的家人一起排斥我、贬低我。

姐姐一边吃着橘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那个讨厌鬼死了不是更好?有什么可担心的?」

虽然早知道大家都偏爱弟弟,但我没想到在他们眼里我竟如此不堪。这些年来,就算大家不喜欢我,也应该对我有所了解,以我的性格怎么可能做出那么卑鄙的事,又怎么可能为了争宠拿自己的生死来开玩笑。

我想解释,但无论我怎么呼喊都没人能听见我的声音。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中,妈妈挺直了腰板,恢复了往日的威严:「明天一早我就去医院揭穿他们,如果顾忘言不在停尸房,看我不打断他的腿,还有那个护士也一起开除!!!」

妈妈的话就像一根针直刺我的心脏,痛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妈妈到底有多希望看到我的尸体,以至于我活下来她还要打断我的腿来泄愤。

或许是上天都在同情我,窗外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他们看似无关痛痒的几句话,就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我的脸上,可我却痛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事到如今我才清楚地知道,原来大家都这么希望我死。

或许是急于确认我的死亡事实,或许是想揭穿我的谎言。

第二天一早,妈妈饭都没吃就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爸爸不放心她也跟了过去。

此刻的爸爸看起来比妈妈还期待见到我的尸体,竟然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我的灵魂被拴在妈妈的身后,都感到一阵恐惧。

我自嘲地笑了笑,还真是人在车里坐,魂在后面飞。

去医院的路上,妈妈还和爸爸抱怨着我让他们白跑一趟:「这个小兔崽子就没让人省过心,一天到晚就知道装死装活,不敢真死就花钱买通别人来配合他装死!我看还是平时给他的钱太多了!」

妈妈说我装死装活也不是没有原因。

长期生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我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我曾尝试过和妈妈提及过、沟通过,希望能得到她的理解。

但妈妈却不以为然:「少给我装!我看你就是被我们惯的不成样子了,一点都不懂事!」

我低头不语。

要说起惯的不成样子,最符合这个人设的应该是顾云安。

而我,别说是惯着我了,从未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和爱,我甚至一度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最绝望的时候,我尝试过吞下整瓶的安眠药,但并未成功。

醒来时躺在医院急诊室,我感到的不是庆幸,而是深深的失望和恐惧。

我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愤怒,因为我连死亡都做不到。

我知道等待我的将是无尽的责备和谩骂。

果不其然,妈妈看到我醒来时的第一句话是:“你如果想死,就死在外面,别死在家里,那样多不吉利!以后我们怎么住?!”

爸爸则怒目圆睁,盯着我:“顾忘言,我们生你养你,是为了让你给我们养老的,你因为几句话就想不开,我们这些年的心血不是白费了吗?!”

我努力回想,却想不出他们为我做了什么。

是给了我食物以免我饿死吗?

可我只能吃顾云安不要的、剩下的。

是给了我衣物以免我裸露吗?

可他们给我买的大多是廉价货,偶尔的名牌也是顾云安不要的,他们觉得扔了可惜。

我高中的校服只有两套,高三那年已经破旧不堪。

如果不是因为教养,我真想告诉他们,我宁愿他们没有生下我,这样我就不用承受这些痛苦。

我觉得自己甚至不如家里的狗,因为它是顾云安的宠物,吃的都是昂贵的狗粮,而我吃的都是些没营养的东西,导致我比同龄人瘦弱。

我清晰地感受到他们的伤害,却又被他们用养育之恩来道德绑架。

我闭上眼睛,不愿面对他们。

爸爸却抓住我的衣领:“顾忘言,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连对父母的基本尊重都不知道吗?!”

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在他们眼中,我的解释就是顶嘴,我的崩溃就是不懂事。

这一切让我感到窒息,我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爸爸突然急刹车,将我从沉思中唤醒。

我抬头望向医院大门,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悲伤。

就是在这里,妈妈为了顾云安的擦伤拦下所有医生,让我失去了最后的生存机会。

也是在这里,我深刻意识到自己是多么不被爱。

妈妈怒气冲冲地下了车。

爸爸紧随其后,连关车门都流露出不满。

尽管我已经是灵魂,还是会本能地后退,害怕爸爸的拳头。

妈妈走进医院,依旧威风凛凛。

医生护士都会主动和她打招呼。

但不同以往的是,他们会在妈妈背后小声议论。

妈妈无暇顾及这些。

她急匆匆地走到查询台:“给我查一下顾忘言在哪个病房!”

护士听到妈妈的声音,猛地抬头:“好的院长,我这就帮您查。”

其实,我的死讯医院上下无人不晓,护士也心知肚明。

但她如果直接说出我的死讯,定会引起妈妈的不悦。

她只好装作不知情,在电脑上查找我的就诊记录,然后让妈妈自己看。

妈妈看着电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屏幕上显示:顾忘言,心脏破裂,抢救无效身亡。

下面还有一行醒目的红字:尸体现存放在停尸房106柜,家属未认领。

周围的空气突然凝固,护士的手紧握,苍白。

她努力保持镇定:“院长,请节哀。”

妈妈瞥了护士一眼,自言自语:“顾忘言,你还真有本事,连医院的病例都能造假,看来我平时对你关注太少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护士不敢多言,低头沉默。

我为她捏了把汗。

不过好在妈妈现在所有的怒气都是冲着我来的。

她转身向停尸房走去。

爸爸冷哼一声:“这个倒霉孩子,真是会添乱,他弟弟受伤需要照顾,还要浪费我们的...“哼,等会儿见到他,我非拧下他的耳朵不可!”

我飘浮在父亲面前,看着他那熟悉的脸庞,心头涌上一股无力感。

我亲爱的父亲,难道连让我完整地离开都做不到吗?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看起来不像是去接儿子回家的父母,更像是来要债的。

妈妈猛地一脚踢开了停尸房的门,那肃静的走廊里回荡着巨大的声响。

值班医生急忙跑过来:“院长,您是来接顾忘言的吧,我这就去把他推出来。”

可当他们看到我的尸体时,妈妈惊恐地后退了一步。

她难以置信地反复确认。

她翻开我的眼睛,发现我的眼球已经变得浑浊不清。

试探我的鼻息时不小心触碰到我冰冷僵硬的尸体。

她猛地掀开我身上的白布。

我赤裸地展现在他们面前,身上还有抢救时留下的电击痕迹。

我已变得如同一具雕塑,惨白无比。

妈妈踉跄地蹲到墙边,紧紧抱住自己:“怎么可能?我那天明明看他伤得不重啊,精神状态明明也很好。”

我确实看起来伤得不重,除了手上轻微的擦伤外,看不出什么,但正是因为我侧身护住了弟弟,承受了巨大的撞击,我的心脏碎了。

我之所以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是因为内脏破裂的我已命悬一线,体内的肾上腺素飙升。

作为医院院长的妈妈,如果多留心,一定能发现,可惜她只关心弟弟,从未多看过我一眼。

爸爸也伸出手想要触摸我的脸,或许是因为我的死状太过惨烈,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此刻的爸爸似乎忘记了安慰妈妈,他呆呆地站在床前,注视着我。

这是我多年来第一次见他如此专注地看着我。

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我的脸与他如此相似,连眼角的痣都在同一位置。

我不知道爸爸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作为一个父亲,看到自己儿子的尸体是否有一丝悲伤。

我期待看到爸爸为我心痛的样子,哪怕在我死后。

至少这样我不会觉得自己连一条流浪狗都不如。

但我又不想看到他为我伤心,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父爱。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得知消息后,顾云安和姐姐急忙赶来。

姐姐看到我的尸体时也被吓了一跳,尖叫着站在门口,不敢靠近。

顾云安看到爸妈失落的样子,意识到情况不妙,一进门就冲到我的床边,跪在地上,大喊:“哥哥,你怎么这么傻,就因为我当年拿走了你的留学名额,你就记恨我吗?为了报复我,你甚至害死了自己。”

我无奈地摇头,我已经死了,尸体就躺在爸妈面前。

他就算什么都不说,我也不可能站起来指认他的罪行,爸妈依旧会像以前那样爱他,甚至因为我的离开更加珍惜他,他又何必加害于我呢?

现在的爸妈显然顾不上他了。

不甘心的顾云安大哭一场后,假装自责地蹲坐在地上:“对不起哥哥,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这样……”

说完就开始猛扇自己的脸。

看得出他在努力吸引爸妈的注意力。

这要是平时,他可舍不得对自己下手。

看到这一幕的爸妈和姐姐也顾不上难过,赶紧拉住顾云安。

妈妈紧紧抱住他:“好了小安,不怪你,不是你的错,是他自己的贪心害死了自己,这都是他罪有应得!”

谈到留学名额的事,我愣了片刻,思绪被拉回到两年前。

我比顾云安大四岁,他高考那年我刚好大四,深知父母靠不住的我从小就努力学习,想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逃离这个家。

大学四年我更是丝毫不敢放松。

大一那年我就以年级第一的成绩拿下了国家奖学金。

大二就以八点五分的成绩考过了雅思。

在此期间大大小小的奖项更是数不胜数,堆在一起快有一人高了。

最后以四年连续年级第一的成绩获得了世界顶尖大学的研究生保送资格。送资格。

顾云安,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高考落榜后回到了家。他跟爸妈提出了一个想法——出国留学。爸妈虽然心里明白,即使到了国外,他可能也只是鬼混不学习,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清楚得很,顾云安其实早就厌倦了学校,他提出留学,不过是想和我对着干。

为了这个决定,妈妈精心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整晚,她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肉,边夹边说:“忘言啊,家里的钱只够一个人留学了。你看你弟弟才高中毕业,要不就让他去吧。”

我知道爸妈的收入其实足够供我们两个都出国留学。但是不久前,几个壮汉闯入家里,声称顾云安赌博欠下了高利贷,威胁说不还钱就打断他的腿。那是我第一次见爸爸对顾云安发火,但也只是简单的几句批评,和我被责骂时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爸妈心疼儿子,还没等顾云安低头认错,就帮他还清了巨额债务。这样一来,剩下的钱只够我们两个中的一个出国留学了。

听到顾云安主动提出出国留学,爸妈激动不已,以为他真的戒赌了。即使知道他出国留学可能也只是找个地方混日子,但总比继续赌博败光家底要好。

于是,爸妈决定尽快把顾云安送出国,私自剥夺了我出国读研的机会,决定将剩下的钱全部留给顾云安在国外的学习和生活。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对妈妈说:“妈,您就算是把顾云安送出去了也是浪费钱,我那可是世界顶尖的学校!”

这是我多年来第一次敢反抗,妈妈见一直逆来受顺的我突然不再让着弟弟,把碗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顾忘言,我和你爸已经把你养到这么大了,如今你也快大学毕业了,难道还要我们为你操心吗?你难道不应该想想怎么去赚钱孝敬我和你爸了吗?」

「你就忍心看着你弟弟高中毕业就没学上吗?你的心怎么就那么狠!」

妈妈越说越激动:「你难道是想逼死我和你爸吗?!」

听到妈妈这么说,我愣了几秒。

所有的委屈消失不见,一瞬间竟然还有些共情妈妈,觉得是自己不够孝顺,明知道爸妈现在担心弟弟还执意要争抢这个名额。

或许是我还在意妈妈对我的那最后一丝爱意,我最终还是心软答应了妈妈:「您别生气了妈,我把机会让给弟弟就是了。」

我天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帮爸妈减轻负担。

自那以后,我放弃了学习的机会,再也没和爸妈要过一分钱。

刚大学毕业的我独自一人外出打工,拿着一个月不到两千块钱的实习工资还要省下来一千拿给爸妈。

虽然我知道这点钱对于爸妈来说不算什么,但也总算是为这个家尽了份力,报答了他们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顾云安出国的那段时间,我才短暂的被爸妈接纳了一下。

可如今我却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倘若我没把名额让给顾云安或许我现在应该留在国外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也不会死的这么惨。

在我死后,妈妈一直心不在焉,还特意请了几天假整理我的遗物。

没记错的话,这是妈妈第一次因为我的事情放下工作。

不过,也是最后一次了。

小时候,无论是我的家长会,还是学校的演出、比赛,妈妈都从未参加过。

那时候,我最期待的就是妈妈能有一天的假期来陪我。

可对于顾云安来说,这种让我奢望至极的陪伴却也是他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

从他幼儿园开始,无论是家长会还是春游妈妈都会放下手头的一切事情准时出现,包括我。

记得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我有次连续高烧了三天,妈妈都未曾想过照顾我一会。

家里的保姆再三提出要妈妈带我去医院检查都被妈妈以工作忙为理由推辞了。

直到我烧到快要四十度,妈妈才趁中午吃饭的时间不情愿的赶回了家:“这点小病吃点退烧药就行了,还要我特意跑一趟,真麻烦。”

可刚把我送到医院,一通顾云安老师打来的电话就把妈妈叫走了。

当时的我烧的迷迷糊糊,只听见妈妈的语气焦急:“什么?安安的膝盖擦伤了?!”

电话那头的老师连忙安抚妈妈的情绪:“安安妈妈您先别着急,只是擦破了点皮,我们已经带他在学校的医务室处理过了,没什么大碍。”

反倒是妈妈和老师红了眼:“你们做老师的说话这么不负责吗,什么叫没什么大碍?我们安安的腿要是留疤了怎么办?!我这就去学校接他来医院!”

电话那头的老师见妈妈发这么大的火也是一头雾水,但也只好点头答应。

就这样,妈妈再次把生病的我丢下,火急火燎的跑到了学校。

接到顾云安后,不放心的妈妈喊来了医院最好的外科医生给他看诊,确保他擦破皮的膝盖不会留疤。

医生看着顾云安血都没出的膝盖有些无从下手,最后拗不过妈妈只好给他精心的包扎上厚厚的一层纱布。

依旧不放心的妈妈执意给他打了破伤风,生怕他有一点差错。

为了安抚顾云安的情绪,妈妈特意请了一下午的假陪他去游乐场。

直到接到保姆的电话,妈妈才想起还在医院的我。

保姆小心翼翼的询问妈妈:“医生说忘言得了肺炎,需要输液,您有时间……”

保姆的话还没说完妈妈就打断了她:“没时间!安安受伤了,我忙着陪他!”

“顾忘言这点小毛病死不了,你带他打一针就赶紧回去吧,用不着输液。”

保姆看着烧的睁不开眼的我有些不忍心:“可是医生说忘言病的很严重……不及时治疗的话可能会留下病根。”

妈妈有些没了耐心:“哪个医生说的?我一个院长能连这点小病都不了解吗?!”

保姆无奈之下只好作罢听妈妈的话给我打了一针就把我带回了家。

而我也真的因此落下了病根。

自那以后,我每次感冒都会演化成肺炎,不输一个星期的液绝对好不了。

声带也因为咳嗽了一个月受到了损伤,以至于我说话时的声音总是哑的。

原本从幼儿园就是乐队领唱的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歌唱家,能有一天站在更大的舞台上。

因为这次生病和妈妈的不负责任也变成了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还有我初二那年。

因为在社团活动演出时不幸发生了意外从舞台上跌落下来,刚好摔到了头。

止不住的鲜血吓坏了老师和同学。

班主任连忙开车将我送往妈妈所在的医院。

可她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妈妈。

情急之下,班主任只好先带我看病。

好在没有伤到骨头,但也缝了足足八针。

等到妈妈拨回老师的电话时第一句话却是:“顾忘言又在学校惹什么事了?这孩子从小就不学好,犯了错您往死里打就是了,不用通知我们家长!”

老师连忙和妈妈解释:“忘言妈妈您误会了,忘言这孩子很乖,只是今天在学校受了点伤,现在正在您就职的医院。”

妈妈一听立马急了,但不是因为担心:“什么,受伤?是不是他和别的同学打架了?对面的孩子没事吧?!”

听到妈妈的话我的心脏猛的一紧。

从小到大我就连争执都没和别人发生过,妈妈听到我受伤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问我是不是和别人打架了。

一个母亲就算是再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也不能误解到这种地步吧。

最重要的是,除了误解我她并没有丝毫想要关心我的意思,甚至还第一时关心别人家的孩子。

我感到有些难堪,想要老师赶紧挂断和妈妈的通话:“老师,我没事,我妈妈工作忙,不用她跑一趟了。”

听见我声音的妈妈连对老师的客气也没有了,张嘴就破口大骂起来“顾忘言,少在这里装懂事,我看你是怕我过去了揍你吧?你就不能消停一会是吗,我每天累死累活供你上学不是让你去惹事的!”

我苦笑,看来妈妈是认定了我没干什么好事。

听不下去的老师急忙打断了妈妈:“忘言妈妈,忘言是参加社团表演时不小心从舞台上掉了下来,您呀,冤枉孩子了!”

“但忘言伤的挺严重的,头上刚刚缝了针,您要不接他回去休息几天?”

妈妈听老师说我不是打架终于松了口气,但语气中还是充满了不满:“缝个针而已,您等下直接带他回学校就可以了。”

没等老师再说话妈妈就急忙挂断了电话。

当时的我还以为是妈妈在忙工作。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当时的妈妈只是在忙着给顾云安布置生日会。

可能在妈妈的世界里,我只是一个会惹事的拖油瓶吧。

我时常在想,如果可以妈妈是不是宁愿只有顾云安这一个儿子。

而我的头上,那条疤至今还清晰可见。

每当我照镜子的时候就会不禁想起妈妈那天所说的话,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关心。

「哐当」一声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正在给我整理遗物的妈妈不小心碰倒了我的书架。

书架上的书散落了一地。

其中最显眼的是一本翻开的用蓝色墨水书写的日记。

妈妈看着打开的书页有些好奇。

她缓缓蹲下身来将我的日记本捡起。

我拼了命的阻拦却于事无补。

日记里记录着我从小到大的喜怒哀乐和一些琐碎的小事。

从前我总是希望妈妈多关注一些我的情绪。

可现在,我人都已经死了,更希望那些过往能够像秘密一样永远尘封。

此刻的我不再希望妈妈知道关于我过去的任何事情。

因为那样只会将我好不容易结痂的伤疤再次扯开。

妈妈最终还是打开了我的日记本,她坐在床边一页一页的翻看起来。

打开日记本的第一页,上面用彩色的马克笔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小野的秘密”。

妈妈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

她继续翻看着。

“6月12日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很开心,因为妈妈送了我这个日记本。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

听说别的小朋友都有这样的密码本,弟弟也有一个。

该用它写些什么呢?”

我的思绪也跟着妈妈翻动的书页回忆起来。

记得后来过了很久我才得知原来这个密码本是顾云安不要的。

其实那天妈妈根本就不记得我的生日,只是随手将本子丢给了我。

可我还是很开心。

“6月16日

今天妈妈做了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我放学回到家就闻到了香味。

可是我迫不及待洗干净手坐在餐桌上的时候,妈妈却让我滚去一边等弟弟回来一起吃。

我突然想起,这也是顾云安最爱吃的。

今天是他学校的运动会,听说他拿了第三名,所以妈妈才奖励他的。

我只好先拿起书包回卧室写作业。

可我实在是太困了,写完作业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爸妈还有弟弟和姐姐都已经吃饱了。

桌子上的糖醋排骨也已经被吃完了。

妈妈还给弟弟买了很多玩具,我很羡慕。”

这些文字我现在回看起来都会觉得有些委屈。

小时候的我也拿过很多次运动会的奖项,无论是琴棋书画样样都是第一名。

可妈妈从未奖励过我。

那天我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爸妈正在客厅陪弟弟拆礼物。

大大小小十几个礼盒堆成了一座小山。

我兴奋的跑过去妈妈去没好气的把我赶走了:“看什么看,没有你的份,别总想着和弟弟抢东西!”

我远远的看着,不敢再继续靠近顾云安的幸福。

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我突然想起妈妈做的糖醋排骨。

可当我走到餐厅,却发现只剩下他们吃剩的残渣。

妈妈的声音在客厅传来:“顾忘言,保姆今天休息,你吃完饭把碗刷了!”

小小的我搬来凳子放在水池边。

认认真真的打扫着他们留下的锅碗瓢盆。

或许是觉得年幼的我书写的内容太过无聊。

妈妈一次性翻过了很多。

本就写的不太连贯的日记一下被翻到了初中。

“4月28

还有几天就放五一小长假啦,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初三真的好累。

如果可以想像顾云安一样读国际学校就好了。

但我相信努力总是值得的。

等我考上一个好高中,妈妈一定会替我感到骄傲吧!”

看到这妈妈也愣了一下。

从小妈妈就偏心弟弟,不忍心他受一点苦。

所以自打幼儿园起妈妈就把他送到了国际学校。

而我却一直就读于公立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