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公开了孩子生父并甩出亲子鉴定”她顿时慌了:你说公开什么
发布时间:2025-07-20 01:27 浏览量:23
一封泛黄的信笺静静躺在木箱底部,字迹如锋利的针尖,直直刺入陆子期的瞳孔。在那间积满灰尘、散发着陈旧气息的杂物间里,角落的木箱被岁月浸染得斑驳陆离。陆子期像是被某种力量驱使着,颤抖的手指缓缓掀开箱盖,尘封多年的信纸就这样摊开在眼前,将他心底盘旋多年的疑云撕开一道裂口。
他和妻子苏晚月双方家族均无过敏病史,可儿子陆光宗自小对坚果严重过敏,这桩怪事始终像根细刺扎在他心头。前些日子苏晚月闲聊时无意提及,她的前男友韩逸凡曾因误食花生奶茶险些窒息身亡。更令人在意的是,六岁的陆光宗身形明显比同龄孩子壮实一圈,圆滚滚的像个小肉球。
陆子期的心跳骤然加快,指尖发颤地拈起箱底那张泛黄的照片。襁褓中的婴儿眼角,赫然缀着一颗与他如出一辙的朱砂痣。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陆光宗,眼角光滑如玉,连半点痕迹都寻不见!
他眯起眼睛,几乎将脸贴上照片,努力辨认襁褓上模糊的墨迹——“京市儿童福利院”。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生产那日的情景如潮水般涌来。护士抱着襁褓轻声祝贺:“恭喜,是个健康的女娃娃。”他当时满心牵挂仍在手术室的妻子,竟未留意婴儿眼角的胎记是否与自己相仿。
“子期!你在阁楼磨蹭什么?光宗昨儿就念叨着要吃红烧肉,小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苏晚月的声音裹着笑意从楼下飘来,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咚咚”声由远及近。
陆子期猛地回神,手忙脚乱地将信件塞回木箱,装作翻找东西的模样。苏晚月从背后环住他的腰,温热的呼吸拂过耳际:“找什么呢?这么入神?”
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却仍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没……就一只蟑螂,怪瘆人的。”
苏晚月轻笑一声,纤细的手指顺着他的腰线滑向身前,呼吸渐渐急促:“蟑螂哪有我好看?”说着便要解他衣扣。
陆子期如触电般后退半步,身体不受控地轻颤。苏晚月察觉异样,停下动作蹙眉道:“怎么抖得这么厉害?着凉了?”
“可能早上送儿子去幼儿园时穿少了,等会儿让阿姨熬碗姜汤。”他低头避开她的目光,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苏晚月还想再逗他,却被他轻轻推开。她挑眉打趣:“那便等今晚……出出汗就好了。”
下楼梯时,陆子期脚步虚浮,差点踩空台阶。苏晚月眼疾手快扶住他,将他按在沙发里坐下,蹲下身摸了摸他额头:“莫不是发烧了?还是被蟑螂吓着了?”
陆子期直直望着眼前的女人。在外人眼里,她是完美无瑕的贤妻良母——年纪轻轻便掌舵亿万资产,对其他男人向来目不斜视;应酬再晚也会捎回他爱吃的麻辣小龙虾;圈子里谁不夸苏总从不夜不归宿?
她的闺蜜们总爱调侃:“陆子期怕不是捏着你什么把柄?”每每这时,他总笑得前仰后合。确实,他握着她最狼狈的秘密。创业初期,她陪客户喝得烂醉,失足跌进粪坑。是他一边嫌弃一边认真替她冲洗干净;是他在廉价旅馆的床上抱着她,听她许下“等我发达了,带你去吃全世界最好吃的小龙虾”的承诺。
六年光阴流转,公司成功上市,儿子也到了上小学的年纪。直到今日之前,陆子期始终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运的人。可这封突如其来的信,却像一柄利刃,将他精心编织的幸福幻梦劈得粉碎。
他盯着苏晚月,喉咙发紧:“晚月……你有没有觉得,光宗和我……半点不像?”话出口时,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仍残存着一丝侥幸。
苏晚月却瞬间变了脸色,精致的眉峰高高挑起:“你今儿是怎么了?好端端说这种晦气话!”
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湮灭。陆子期闭了闭眼,心底的决意如磐石般坚定——他要找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带她离开这个充斥着谎言的家。
“我要吃红烧肉!笨爸爸怎么还没做好!”门被撞得“砰”一声响,陆光宗像颗小炮弹似的冲进来,鞋子踢得满地乱滚。他叉着腰在厨房转了一圈,没见着心心念念的菜肴,顿时扯着嗓子嚎起来:“我要红烧肉!我要红烧肉!”
若是往常,陆子期早赔着笑脸钻进厨房,变戏法似的端出热气腾腾的红烧肉。可此刻,他望着这个养了六年的孩子,只觉胸口堵得慌——这孩子,根本不是他的骨肉。
陆子期寒声开口,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今日没有红烧肉,刘阿姨做什么你便吃什么。"
陆光宗自小被全家捧在手心里娇惯,何曾受过这般冷待。他当即从腕间摘下儿童手表,稚嫩的童声里带着凶巴巴的劲儿:"坏爸爸!我要告诉姥姥,让她收拾你!"
陆子期本就憋着一肚子无名火,瞧见陆光宗这副蛮横模样,怒火瞬间直窜头顶。他大步流星地跨过去,一把攥住陆光宗的手腕,用力将手表往地上一掼。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手表零件散落满地。
"到底是谁把你惯得如此无法无天?连半点规矩都不懂!"陆子期双目圆睁,声如洪钟地吼道。
这还是陆子期头回对陆光宗发这么大的火。小家伙先是被吓得呆住,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仿佛不敢相信向来温和的父亲会这般疾言厉色。紧接着,他"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边哭边在地上打滚撒泼:"我不要坏爸爸,我要找姥姥!呜呜呜——"
他哭得涕泪横流,嗓子都哑了,陆子期却像尊雕塑般杵在原地,连句软话都没有,更别说上前安抚。
苏晚月在书房听见动静,慌忙放下书册快步走出。见儿子哭成泪人儿,她心疼得直抽抽,赶忙将人抱进怀里轻拍后背,转头便责备地看向陆子期:"子期,孩子都哭成这样了,你怎么也不哄哄?哪有你这样当爹的?怪不得妈总说——"
陆子期缓缓抬起眼皮,目光冷得像冰刃般刺向苏晚月。她被这眼神冻得一哆嗦,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硬是咽了回去。
"我又不是保姆,没道理天天哄着他!"陆子期撂下这句冷冰冰的话,头也不回地转身进了卧室。
苏晚月好不容易把陆光宗哄得止住眼泪,看着他哭红的眼眶直叹气,忙让司机送他回苏家老宅。
陆子期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思绪乱得像团麻。当年和苏晚月结婚时,她母亲就打心底里瞧不上自己,总觉得他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有回当着他的面,那位岳母尖酸刻薄地嘲讽:"瞧他那畏畏缩缩的样儿,哪配得上我女儿如今的身份地位?"
可若没有他在背后运筹帷幄,当军师似的替苏晚月出谋划策,她又怎能在短短几年内跻身京市商界,成为人人称羡的女强人?当初为娶苏晚月,他父母气得直骂他"精准扶贫",干脆断了亲子关系。他既没要苏家的彩礼,也没动过嫁妆的主意。婚后更是主动回归家庭,洗衣做饭、照料孩子,好让苏晚月能心无旁骛地打拼事业。他努力做个尽职的全职丈夫、慈爱的父亲、孝顺的女婿,可换来的是什么?是辛辛苦苦养了六年别人的儿子,自己的亲生女儿却被扔在孤儿院受苦。想到这儿,陆子期只觉寒意从心底漫上来,比数九寒天的北风还要刺骨。
苏晚月蹑手蹑脚走进卧室,见陆子期躺在床上,眼神有些躲闪。她轻轻在他身边躺下,扯了扯他的衣角,软着嗓子讨好:"子期,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你跟我说说,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陆子期张了张嘴,差点就把女儿被调换的事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又犹豫了——万一苏晚月抵死不认,再偷偷把女儿转移走,那他可就彻底找不到孩子了。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故作轻松道:"没什么,就是今天有些累了。"
苏晚月心疼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在他下巴上轻轻吻了吻,柔声说:"该说抱歉的是我呀。最近公司一堆烂摊子,忙得我脚不沾地,都没时间陪你了。等这阵子忙完,我保证陪你和儿子去游乐园好好玩一趟。"
提到陆光宗,陆子期心头猛地一揪。这孩子打出生就含着金汤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他那个可怜的女儿呢?此刻还不知在哪个角落里,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他赶紧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悲伤,对苏晚月说:"我想做点慈善,每月从家里拿些钱捐给福利院,也算积德行善了。"
苏晚月身子突然僵住,眼神飘忽不定,语气也变得磕磕巴巴:"怎、怎么突然想起福利院了?"
陆子期面上不动声色,笑着解释:"当年咱们去寺庙求神明保佑创业顺利时,不是说好了等发达了要回报社会吗?你这就给忘了?"
苏晚月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瞧我这记性!苏氏能有今天,可不就是菩萨保佑嘛!"
陆子期坐直身子,目光坚定:"我总待在家里,闷得慌。等慈善机构办起来,我就能出去做点事——"
苏晚月认真听着,脸上挂着温柔的笑。陆子期偷偷观察她的反应,见她神色如常,故意酸溜溜地说:"苏总,这点小事你不会不答应吧?"
苏晚月立刻表态:"明天就让财务拨款,我陪你一起去福利院。"
陆子期本想拒绝,怕她跟着碍事影响自己找女儿。可又担心直接拒绝会惹她怀疑,便斟酌着开口:"公司那么多事等着你处理,你忙你的。怎么,苏总怕我私吞善款啊?"
苏晚月却坚持:"这可是你重回社会的第一步,我作为妻子,当然要在场见证。"
陆子期正想再找借口推脱,门外突然传来苏母的大嗓门:"屋里还有喘气的没?都给我滚出来!"
苏晚月赶紧拍了拍陆子期的手背,小声叮嘱:"子期,我妈脾气急,你看在我的面上,别和她起冲突。"
类似的话苏晚月不知说过多少回,陆子期每次都照做。可即便他一直忍气吞声,这位拜高踩低的岳母依旧看他不顺眼,甚至愈发过分。
苏晚月匆匆跑下楼,堆着笑安抚母亲:"妈,这都半夜了,您怎么还特意跑这一趟?也不早点歇着。"
苏母鼻子里哼出一声,酸溜溜地开口:"我再不回来,苏家怕是要让外人当家做主了?我这老太婆说的话,怕是连风都不如了。"
苏晚月赔着笑哄道:"妈,您说哪儿的话!苏家永远都是您掌舵,谁敢不听您的?"
苏母撇了撇嘴,满脸不屑:"少替他打马虎眼。一个倒插门的软饭男,你让他出来,我倒要问问他是怎么当爹的?"
苏晚月还想打圆场,连忙道:"妈,子期病了。"
苏母盯着陆子期,眼里闪过算计的光,她可不想错过这个立规矩的好机会。叉着腰扯着嗓子喊:"病了就去看大夫,冲我宝贝孙子发什么邪火?"
正这时,陆子期慢悠悠从楼梯上走下来。他神色淡淡的,嘴角却噙着抹讥讽。"这个家啊,该看大夫的怕不止我一个。"他扫了眼陆光宗,"小小年纪就没个规矩,对着长辈指指点点。"
陆子期又转向苏晚月,眉头皱起,质问道:"陆光宗这般没教养,到底是谁养的?"
苏晚月还没答话,苏母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冲上去扬手"啪"地扇在陆子期脸上。"反了你了,敢这么跟主母说话?"
这一巴掌力道不小,陆子期半边脸立刻红了起来,火辣辣地疼。苏晚月反应过来,赶紧把他护在身后,急道:"妈,您不该当着孩子面动手。"
苏母却得意地抱着胳膊,不屑道:"我想在哪儿教训女婿就在哪儿,他活该!"
陆子期回头,看着苏母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身后陆光宗正拍着手喊:"姥姥打得好!坏爸爸就该打!姥姥万岁!"
他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虽早知陆光宗非亲生,但养了六年,这孩子如今这般冷血,算是白疼了。暗自庆幸,还好不是亲生的。
苏晚月向来在外立着大孝女的人设,对苏母向来无底线纵容。她又当起和事佬,回头看向陆子期,目光在他红肿的脸颊上顿了顿,眼底闪过心疼。可说出的话却像冰碴子:"子期,妈是长辈,打你骂你你都该受着。赶紧给妈认个错,别把她气出个好歹。"
陆子期被她的愚孝气笑了,冷着脸道:"苏晚月,挨打的是我,凭什么要我向不讲理的人低头?"
这是他头回没顺着苏晚月向苏母服软。苏母一听,立刻撒起泼来,边哭边骂:"哎呦,我造了什么孽啊,招了个没出息的女婿,还是个白眼狼!"
苏晚月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边是独自拉扯她长大的母亲,一边是陪她吃苦创业的丈夫。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偏向苏母。板着脸呵斥陆子期:"我以苏家主母的身份命令你,要么立刻给妈道歉,要么去跪祠堂!"
陆子期冷笑两声,二话不说转身往祠堂走。身后传来苏母"呸"的一声。
苏晚月扶着苏母坐下,无奈道:"妈,不就顿红烧肉吗,您非闹成这样。"
苏母满不在乎:"傻闺女,这哪是红烧肉的事儿。他在京市无亲无故的,最好拿捏。"
听到"无亲无故"四个字,陆子期忍着的眼泪"刷"地掉下来。他想起从前,自己也是爹娘捧在手心的"小少爷",为了所谓的爱情吃尽苦头。第一次这么想爸妈,他们一定还在生气吧?还有那位被他执意退婚的未婚妻,为了苏晚月这个薄情的女人,他到底负了多少人?
祠堂门"吱呀"一声关上时,陆子期听见苏母提了个名字。
"哼,要是当年你嫁的是逸凡,哪轮得到陆子期这个不中用的来气我?"苏母满脸不忿,抱着胳膊翻白眼。
陆子期身子猛地一僵,原本垂着的手攥成拳,指节泛白。苏晚月紧张地往祠堂方向瞥了眼,压低声音急道:"妈,您胡说什么!我跟子期都结婚这么多年了,光宗都这么大了。过去的事儿,以后别再说。"
苏母撇嘴,眼睛一瞪:"我就喜欢逸凡,怎么着?逸凡就是比他强!"后半句她故意拔高嗓门,生怕陆子期听不见。
苏晚月眉头皱成川字,愠怒道:"妈!"
陆光宗看到陆子期受罚,正得意呢,扑到苏母怀里眼睛发亮:"姥姥真棒!帮我教训了坏爸爸!等我长大,给姥姥买大房子!"
苏母慈爱地摸他小脸:"乖孙,有你这句话,姥姥就知足了。我看谁还敢欺负我孙子!"
苏晚月叹口气,劝道:"妈,子期毕竟是光宗的爸爸。"
苏母翻个白眼:"就借个种而已,哪有我孙子重要?"
苏晚月心里也堵得慌,毕竟陆子期这次没顺着她。摆摆手:"算了,这次就当给他个教训。妈,以后可别这么惯孩子。"
"砰"地一声,祠堂门在陆子期身后合上。这扇门隔断的不仅是那些刺耳的话,还有他和苏晚月多年的情分。
书房里,苏晚月正皱着眉处理公司文件。陆光宗扯了扯苏母衣角:"姥姥,逸凡叔叔是谁啊?"
苏母立刻来了精神,眼睛发亮:"你逸凡叔叔可是大明星!比你那个没本事,只会犟嘴的爸强百倍!"
陆光宗眼睛瞪得溜圆,缠着苏母:"姥姥,快给我讲讲妈妈和逸凡叔叔的事儿!"
苏母兴致勃勃:"你妈和逸凡从小一块长大,早说好大学毕业就订婚。后来你妈创业,逸凡被星探看中进了娱乐圈,慢慢有了名气。"
"那后来呢?"陆光宗追问。
苏母接着道:"你妈最难的时侯,逸凡却出国深造,把她甩了。这时候陆子期出现了。"
苏晚月表白那晚,眼眶通红,哽咽着对陆子期说:"你就像光,照进我黑暗的人生。"
陆子期握紧她的手,认真道:"往后,这束光我来守!"
可谁能想到,承诺重如山,一年后苏晚月却能面不改色地用韩逸凡的儿子换掉他的女儿。
如今韩逸凡成了大明星,苏母早忘了他当年嫌贫爱富的样儿。她得意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看我这身,就是你逸凡叔叔从国外带回来的。"
陆子期在旁边听着,心里"咯噔"一下。韩逸凡回国了?还见过苏晚月和她妈?难道就是上周她说要陪重要客户,整夜没回家的那天?
他皱着眉回忆:怪不得那天他随口问重要客户要总裁亲自陪,苏晚月眼神闪躲。还有第二天洗衣服时,她身上有股陌生的香水味。苏母最近总找茬,怕也是因为韩逸凡吧?桩桩件件,都有迹可循。
陆光宗听完韩逸凡的"光辉事迹",双眼亮得像星星,拽着苏母的衣袖撒娇:"那我要逸凡叔叔当我爸爸!这样我在幼儿园可威风啦!"
苏母瘫在真皮沙发上,长叹一声,满脸惋惜地拍着大腿:"姥姥我呀,做梦都想让逸凡当女婿。可你那妈,真是块榆木疙瘩!放着金龟婿不要,偏要守着个吃软饭的!"
陆子期倚在玄关处,嘴角抑制不住地抽搐,险些笑出声来。他暗自腹诽:这老太太也好意思说别人?自己不也靠着女儿过活,五十步笑百步。思绪刚飘回来,手指已经条件反射地划开手机,指尖在通讯录某个名字上悬了半晌,终于狠心按了下去。
"嘟——嘟——嘟——"听筒里传来漫长的忙音,就在他准备挂断时,慵懒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陆子期,我还以为你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陆子期喉结滚动两下,刻意压低嗓音,用字正腔圆的粤语问道:"当年咱们的约定,还作数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嗤笑,带着三分讥诮七分薄凉:"陆大少爷当年说毁约就毁约,害我成为全港笑柄,如今倒有脸提承诺?你也配?"
陆子期早预料到这般羞辱,可"你也配"三个字仍像刀子扎进心口。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为了能名正言顺带走女儿,他必须找个合法妻子,而这个人绝不可能是苏晚月。思及此处,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话筒道:"算我唐突,打扰了。"说罢便要挂断。
"陆子期!"电话里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喊,他手指一顿,重新贴回耳畔。董曼青的声音带着几分嫌弃:"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你倒是半点长进都没有。"
陆子期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耳畔忽然响起一声娇嗔:"仔仔,你在听吗?"这声久违的"仔仔"瞬间将他拉回十年前——那时董曼青还是跟在他身后喊哥哥的小丫头,两家早早就定下婚约,所有人都默认他们会携手白头。
直到苏晚月出现。二十二岁的陆子期以"对方未满十八"为由单方面解除婚约,十七岁的董曼青当夜便收拾行李远走异国。六年光阴流转,他被困在苏晚月的婚姻牢笼里挣扎不得,而当年那个躲在被窝里哭肿眼睛的少女,已然成为叱咤港城商界的女总裁。
陆子期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沙哑:"我需要给我女儿找个母亲,你愿意吗?"
电话两端陷入死寂,唯有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陆子期垂下眼帘,正要开口补救,董曼青却抢先道:"我有条件。"
他心头一紧,暗想该不会要他当众下跪谢罪?但想到女儿,还是咬牙应下:"只要你能帮我带走她,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董曼青轻笑一声,慢悠悠反问:"你确定,什么条件都行?"
陆子期猛地抬头,目光灼灼:"我确定。"
"我要她随我姓董。"
陆子期愣了愣,旋即大喜过望:"别说她,我随你姓都成!"生怕对方反悔似的,他忙不迭拍着胸脯保证。董曼青看了眼腕表,声音又恢复往日的冷淡:"五天后我回港,届时详谈。"
祠堂木门忽然"吱呀"作响,苏晚月抱着毛毯轻手轻脚走进来,关切道:"在和谁通话?什么回港?"
陆子期不动声色地按灭屏幕,随口敷衍:"一个朋友,闲聊罢了。"
苏晚月未起疑心,将毛毯披在他肩头,柔声劝道:"子期,别和妈怄气。光宗他……"
"听说韩逸凡回国了?"陆子期突然打断,目光如炬。
苏晚月搭在他肩头的手猛地一抖,毛毯滑落在地。她慌忙弯腰去捡,眼神闪烁:"上周的事,他……他只是例行探望母亲,你别多心。"
陆子期冷眼看着她慌乱的神色,想起那夜苏母出门消食后,这对孤男寡女在老宅的荒唐事。事后苏晚月为了补偿,特意多拨了百万善款给他。此刻她眼珠乱转,又提议道:"明日我陪你去福利院,带光宗一起去如何?"
陆子期无所谓地耸耸肩,苏晚月见状松了口气,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呵气如兰:"亲爱的,咱们继续昨晚未完的事……"
话音未落,手机铃声骤响。苏晚月瞥见来电显示,脸色骤变,边往外走边接通电话,声音瞬间软得能掐出水:"逸凡……"
陆子期摸了摸仍隐隐作痛的脸颊,望着满堂祖宗牌位,突然笑出声来。他对着香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低声呢喃:"列祖列宗在上,是苏晚月先负我,可别怨我心狠。"
这一夜苏晚月再次未归。次日清晨,陆子期驱车前往福利院,刚停稳便见院门口相拥的两人。韩逸凡穿着扎眼的紫色西装,脚蹬巴黎世家新款,正对着苏晚月笑得春风得意:"晚月姐,不请自来会不会唐突?"
苏晚月假意捶他胸口,嗔怪道:"说什么傻话,慈善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不过子期待会就来,你收敛些。"
陆子期坐在驾驶座,将这番对话听得分明。他摇下车窗,点燃一支烟,看着袅袅青雾模糊了视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韩逸凡有些不高兴地抿了抿嘴,低声抱怨道:"儿子我都能让给他,还有什么是我不能让的?"
苏晚月一听,心里泛起一阵酸涩,轻轻拉住韩逸凡的手说:"我让助理订了辆帕拉梅拉,你最中意的红色款。"
韩逸凡眸子里瞬间迸出惊喜的光,"吧嗒"一声在苏晚月泛红的脸颊上印下一吻。苏晚月顿时羞得耳尖通红,慌乱地四处张望,声音又急又颤:"快进去吧,要是被人瞧见,成什么样子!"
陆子期坐在车座上,双手死死攥着衣角,心脏像被铁钳夹住般闷痛。他闭眼深吸几口气,靠在椅背上反复默念:"找女儿要紧,找女儿要紧!"
此刻的陆子期穿着素色棉麻套装,简约清爽,脚蹬白色运动鞋,整个人透着股未脱的少年气。远远望去,那张带着稚气的脸,活像刚出校园的大学生。韩逸凡眼尖,率先瞥见他,立刻迈着轻快的步子迎上去,热情地握住陆子期的手,堆着笑寒暄:"你就是子期吧?早听晚月姐提起过你,说你人特别好。"
韩逸凡扬起下巴,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我叫韩逸凡,你叫我逸凡就行,苏阿姨和晚月姐都这么喊,多亲切呀。"
陆子期心里门儿清,这韩逸凡分明是个段位极高的男绿茶。两句话就把自己在苏家母子心里的位置摆得明明白白,一口一个"晚月姐",暧昧关系模糊得恰到好处。陆子期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听说你摔着了,现在可好了?"
站在一旁的苏晚月脸色骤变,眼神飘忽,抢着解释:"逸凡洗澡时滑了一跤,他刚回国也没什么朋友,就给我打了电话......"
韩逸凡嘴角噙着笑,故意拖长音调接话:"是啊,晚月姐赶到时我衣服还没穿好呢,哎呀,可丢人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苏晚月紧张地看向陆子期,嘴唇紧抿,欲言又止。这时福利院的张院长急匆匆迎出来,满脸堆笑:"是陆先生和陆太太吧?欢迎欢迎,快请进。"
韩逸凡听到"陆先生"三个字,以为在说自己,得意得直笑。苏晚月见状,忙把陆子期拉到身边,向张院长介绍:"张院长,这是我先生陆子期。"
张院长尴尬地挠了挠头:"陆先生看着像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我这老眼昏花的,认错了人,真不好意思。"
韩逸凡却不依不饶,挤到张院长跟前,嬉皮笑脸道:"不怪您,我和晚月姐站一块儿更般配些,您说是不是?哈哈。"
苏晚月有些急了,推着张院长说:"仪式该开始了吧?大家都等着呢。"
张院长连连点头:"对对,都准备妥当了,这边请。"
一楼大堂被布置得格外用心,硕大的横幅上"子期慈善机构"几个字格外醒目。苏晚月讨好地挽住陆子期的胳膊,眼睛亮晶晶地问:"怎么样,开心吗?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陆子期勉强扯出个笑,心里却五味杂陈。韩逸凡站在一旁,脸色微微沉了沉,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妈妈!"一声脆响,陆光宗顶着油腻的大背头,像颗肉球似的冲过来,脸颊上的横肉随着奔跑直颤。他跑到韩逸凡跟前,眼睛亮得惊人:"这就是大明星逸凡叔叔吗?太帅了!"
接着,陆光宗嫌弃地瞥向陆子期,皱着鼻子说:"你就不能跟逸凡叔叔学学打扮?土包子!"
陆子期蹲下身,伸手捏了捏陆光宗肉嘟嘟的脸,佯装生气:"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小胖墩?"
陆光宗吃痛,小脸涨得通红,用力推开陆子期,哭闹起来:"我不要坏爸爸、臭爸爸!我要逸凡叔叔当爸爸!"
韩逸凡笑开了花,一把抱住陆光宗,抬着下巴向陆子期炫耀:"哎呀,这孩子头回见我就这么亲,看来我们有缘呢,你说是不是子期?"
陆子期冷冷扫了韩逸凡一眼,开口道:"韩先生要是喜欢陆光宗,送你了。"
苏晚月柳眉倒竖,快步走过来,语气带着责备:"子期,你在这儿胡说些什么?"
陆子期双手一摊,笑得漫不经心:"开玩笑呢,别当真。"
福利院的孩子们像群欢快的小鸟,陆续在座位上坐好。陆子期眼神发直,一个一个仔细打量。突然,一个身形瘦削、梳着马尾辫的小女孩闯入视线。那巴掌大的小脸,右眼角的朱砂痣红得像滴血。陆子期的心猛地揪紧,像揣了只受惊的兔子,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抱住她。
与此同时,韩逸凡也一眼认出了女孩。当年正是他亲手把女孩送到福利院,那颗朱砂痣像刻在骨子里般清晰。他凑到陆光宗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去,好好跟小朋友玩。"眼神里满是看好戏的意味。
陆光宗像个小霸王似的冲到女孩跟前,二话不说,抬脚踹在她胸口。"逸凡爸爸说眼角有痣的都是狐狸精,你这个小狐狸精!"
女孩毫无防备,被踹得跌坐在地,手掌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擦过,疼得眉头紧皱。但她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怯生生地抬头看向陆光宗,带着哭腔说:"我没,没惹你......"
陆光宗还想再踢,陆子期一个箭步冲过去,死死拉住他。他的声音发颤,愤怒地质问:"你为什么平白无故欺负她?"
陆光宗被拉开后,气得小脸通红,双手叉腰,大声嚷道:"她是孤儿,没爹没妈,就该被欺负!"
这话像把尖刀,直直扎进陆子期心里。苏晚月听到动静,快步走过来,板着脸对陆光宗说:"光宗,不许跟爸爸顶嘴。"
陆光宗气呼呼地拉着韩逸凡的手,委屈地说:"逸凡爸爸说她是坏孩子,我在教育她。"
陆子期气得浑身发抖,刚抬起手,就被苏晚月拦住了。苏晚月皱着眉,语气冷硬:"子期,你要为了个外人打光宗吗?"
让陆子期没想到的是,苏晚月竟没认出自己的亲生女儿。女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摇摇晃晃站起来,小手拉住陆子期的裤脚,带着哭腔说:"叔叔,我没事,别打哥哥......"
陆子期心疼得不行,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轻轻握住女孩的手,仔细擦去她手心的血迹,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害羞地笑了笑,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我叫丢丢,院长妈妈说我是被爸爸妈妈丢下的......"
陆子期的心像被一只大手攥住,疼得几乎喘不过气。苏晚月在一旁显得不耐烦,从包里抽出一叠现金,随手扔在地上,轻蔑地说:"拿去看病。"接着又催促:"子期,典礼开始了,别失礼。"
陆子期恍恍惚惚地被苏晚月拉走。慈善机构成立仪式顺利结束,张院长笑着提议:"大家一起拍张合影吧。"
韩逸凡特意挤到陆子期左边,咧着嘴比了个"耶",阴阳怪气地说:"你认出你女儿了?哎呀,真是可怜......"
见陆子期没接话,韩逸凡继续挑衅:"晚月姐喜欢儿子,所以把你女儿扔了。光宗白白胖胖的,多招人疼。不像你女儿瘦得跟豆芽菜似的......"
陆子期再也忍不下去,转身就要走。可他的手还没碰到韩逸凡,就见韩逸凡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与此同时,头顶的彩灯像颗坠落的流星,不偏不倚砸在他身上。"啊!救命啊!"韩逸凡趴在地上,满脸是血。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陆子期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苏晚月心急如焚,她越过挡在面前的人,脚步匆匆地冲到韩逸凡身边,赶忙蹲下将他扶起。韩逸凡气息微弱,声音颤抖着说道:“晚月姐,我只是好心劝子期,让他别生光宗的气,谁知道……”
苏晚月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她转头看向陆子期,怒声质问道:“子期!逸凡一片好心帮你解围,你却这么对他,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时,陆光宗气冲冲地跑过来,猛地将陆子期撞倒在地,还气鼓鼓地哼了一声:“哼,我要告诉姥姥你欺负逸凡爸爸!”
现场的记者们见状,立刻如饿狼般围了上来,闪光灯疯狂闪烁。韩逸凡面对镜头,脸上满是委屈,他故作无奈地说道:“作为公众人物,我一直只想默默地为慈善事业出份力。没想到陆先生觉得我抢了他风头,竟然推我……”
他又接着说道:“我希望大家把注意力放到这些可怜的孩子身上,别责怪陆先生了。”
几名记者来势汹汹,开始指责陆子期。一个记者大声问道:“听说捐赠款项里,韩先生特意追加了100万,您为啥还要对他动手?”
另一个记者也不依不饶:“陆先生,我们看到您儿子和韩先生关系比跟您还亲近,您是不是怀恨在心啊?”
记者们的提问咄咄逼人,陆子期本就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此刻更是急得满脸通红,百口莫辩。他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苏晚月,无声地希望她能站在自己这边。
可苏晚月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扶着韩逸凡说道:“你最好祈祷逸凡没事,否则咱们的婚姻也就到头了。”
偌大的礼堂里,最终只剩下陆子期一个人。他狼狈地坐在地上,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这时,一双小手轻轻拽住他的袖口,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叔叔,你的手出血了,我帮你包上吧。”
原来是丢丢,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替他擦着血迹。陆子期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她小小的身体,哽咽着说:“宝贝!是爸爸没保护好你!”
陆子期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后,找到张院长办理收养手续。离开前,他温柔地握住丢丢的手:“你乖乖等爸爸来接你,好吗?”
丢丢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回到生活了六年的家,陆子期开始收拾东西。他看着满柜子数不清的衣服、限量版的鞋,还有那些昂贵的手表,心中五味杂陈。苏晚月这些年倒是舍得给他花钱,这些东西加起来也值几个亿。
他把这些东西全部挂到二手平台,然后将卖出的钱全部转赠给福利院。
陆子期拿出手机,点开韩逸凡发给他的数十条消息。韩逸凡嚣张地说道:“陆子期,苏家嫡长孙身上淌着我的血,你拿什么和我争?”
“当年我为了演艺事业放弃晚月姐和光宗,这一次我回来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接着还有几段露骨的视频,里面传来不堪入目的声音。苏晚月情不自禁的呢喃声传来:“我爱子期的灵魂,可我爱你的身体。”
这句话让陆子期一阵恶心,他抱着马桶吐到只剩胆汁。
医院门诊里,医生给韩逸凡处理好伤口,说道:“没什么大问题,别沾水,过两天就好了。”
苏晚月拿了药,在他旁边坐下,皱着眉头问道:“逸凡,今天的事是不是你故意的?”
韩逸凡立刻委屈地挤出几滴眼泪,说道:“晚月姐,我都受伤了你还这么问?”
“当年为了苏家能延续香火,我连儿子都舍得。这么多年他一直叫别人爸爸,你知道我心里多难过吗?”
苏晚月听了,本就有些心软。这时,她的助理打来电话,说陆子期把她送的东西都卖了。
韩逸凡看到苏晚月脸色变了,连忙说道:“晚月姐,你看他根本不在乎你这么多年的付出。”
苏晚月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她原本对韩逸凡的怀疑也渐渐消散了。
“关于先生伪慈善的新闻已经上热搜了......”
苏晚月刚刚安抚好情绪激动的韩逸凡,便心急如焚地往家赶。她脸上满是焦虑,脚步匆匆,仿佛每一秒都在与时间赛跑。
回到家,只见陆子期正颓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脚边东倒西歪地躺着好几个空酒瓶。他眼神迷离,头发有些凌乱,手里还握着一杯酒,时不时灌上一口。
苏晚月快步走过去,心疼地抱住他,声音带着愧疚:“子期,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陆子期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向她,有气无力地说:“苏晚月,我好累,真的好累。”
苏晚月心里一阵刺痛,又愧疚又心疼,赶忙说道:“子期,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我都给你。”
“真的?你可别后悔。”陆子期目光紧紧锁住她。
苏晚月坚定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绝不食言。”
陆子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后从身后拿出一沓材料,递到她面前:“把慈善机构交给我全权打理,另外,我还要苏氏20%的股份。”
苏晚月刚接过材料,正准备仔细翻阅,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韩逸凡发来的消息。她急忙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晚月姐,苏伯母说光宗发烧了,烧得很厉害,我现在带他去医院。”
苏晚月心急如焚,站起身来,手忙脚乱地按照陆子期的指示在签字处签下名字,边签边说:“我这就过来,你别急,一定要照顾好光宗。”
看着苏晚月匆忙离开的背影,陆子期忍不住嗤笑一声:“哼,陆光宗生病了,苏母不给我这个‘爸爸’打电话,却给韩逸凡打电话,这一家人真是够奇葩的。”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及放弃抚养女儿的证明,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意:“再见了,苏晚月。”
随后,陆子期带着女儿来到港城。一辆黑色的库里南早已稳稳地停在门口等候。
坐在后排的董曼青身着一身合体的西装A字裙,妆容精致,面容清冷,眼神中透着一股高傲。
陆子期轻轻摸摸女儿的小脸,温柔地说:“阿宝,那就是妈妈。”
听到“妈妈”两个字,董曼青原本挺直的后背瞬间绷得更直了,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阿宝怯生生地走过去,小手拉住董曼青的手,声音甜甜的:“我叫阿宝,这是爸爸新给我取的名字。你是我妈妈吗?”
董曼青回握她的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你好阿宝,我是董曼青,以后我就是你妈妈啦。”
阿宝回头冲陆子期露出一个甜甜的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灿烂。
回去的路上,因为有了阿宝,车内的气氛格外热闹。阿宝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爸爸妈妈”叫得十分顺口。
司机时不时从后视镜里往后看,心中暗自好笑:自家那位一向不苟言笑的总裁,此刻竟被这个小姑娘哄得像个孩子一样。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只怕董曼青早就把自己亲自嘱咐过的“不必过于客气亲近,我要来个下马威”这样的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终于到了董家。纵使陆子期早就听闻董家财力雄厚,但亲眼见到建在半山腰的独栋别墅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别墅占地面积惊人,周围绿树环绕,环境清幽,一看就价值不菲。
董曼青双手垂立,眼神带着一丝挑衅,说道:“陆子期,你别告诉我苏晚月那个乡巴佬带你住的地方能比得上这儿。”
陆子期刚想发作,指责她的尖酸刻薄,可一转头看到阿宝满眼都是小星星,兴奋地说:“妈妈,这是你家吗?好大啊,比福利院都大!”
陆子期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董曼青蹲下身子,把阿宝抱在怀里,笑着说:“是啊,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家啦。”
小家伙开心得不得了,两条小腿在空中晃荡着,问道:“那爸爸呢?爸爸也有自己的家吗?”
董曼青扫了陆子期一眼,淡淡地说:“阿宝的家当然也是爸爸的家。”
陆子期知道董曼青对他还有气。等哄睡女儿后,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敲开书房的门。
他有些局促地站在董曼青面前,双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轻声说:“董曼青,谢谢你,谢谢你接纳了阿宝。”
董曼青换了一身桑蚕丝吊带睡裙,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显得慵懒又迷人。她蹙眉翻阅着一本杂志,眼皮都不抬一下,根本不理会陆子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过了五分钟,陆子期实在忍不住了,深呼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那个......董曼青,你书拿倒了。”
董曼青只觉尴尬如潮水般将她淹没,一张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慌慌张张地招手,声音带着一丝急切:“陆子期,你过来。”
陆子期磨磨蹭蹭地蹭过去,双脚像是灌了铅,双手不自在地揪着衣角,嗫嚅着:“董曼青,我......”
董曼青哪管他扭捏的模样,一把将他拽了过去,顺势就坐在了他腿上。她呼出的气息轻轻落在他耳侧,痒痒的,仿佛有只小虫子在爬。
陆子期的手不自觉地穿过董曼青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温柔又有力地圈在怀里。董曼青的肩膀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那坚实的触感让她心中一震。她这才惊觉,当年那个青涩懵懂的少年,早已脱胎换骨,成了一个充满魅力与欲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