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枯井困72小时:等来的不是妈妈,却是命运新转机
发布时间:2025-07-22 02:04 浏览量:21
井壁的青苔黏糊糊的,像层湿滑的绿毯子。我垫着妞妞的粉色外套去够井沿,指甲刚抠进砖缝,青苔就顺着指缝滑开,整个人又跌回井底。膝盖撞在砖头上,疼得我倒抽冷气,怀里的妞妞被颠得直哼哼。
"爸爸,腿麻了。"她缩成个小团,扎着羊角辫的脑袋蹭着我胸口。五岁的小丫头,发梢沾着黑泥,小脸白得像张泡了水的纸巾,嘴唇裂着细皮儿。我把她往怀里拢了拢,后背贴着凉得刺骨的井砖——这口荒废十多年的老井,上周王婶说要淘井浇菜,我想着修修井沿防着妞妞摔进去。谁能料到,今儿上午我蹲在井边敲碎砖,她踮着脚扒我胳膊看,小短腿一滑就栽了下去。我扑过去抓她,井沿的碎砖跟着往下掉,"轰"的一声,我俩全砸进了井底。
裤兜里的手机早没了声儿,屏幕裂成蛛网,信号格全是叉。我扯着嗓子喊"救命",可这破院子离主路半里地,平时就我和妞妞守着。周小慧走的时候说去镇里服装厂打零工,最多三天回来。现在三天整了,日头从头顶转到西边,又从东边升起来,她连个电话都没打。
"爸爸,饿。"妞妞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舌头在唇上扫出一道红印。井里潮乎乎的,可哪有吃的?昨天她还啃了半块我揣兜里的饼干,今儿连渣都没了。我摸出兜里的薄荷糖——上周赶大集给她买的,本来想等她背完《咏鹅》再奖励。"妞妞闭眼睛,爸爸变魔术。"糖纸窸窣响,我把草莓味的糖塞进她嘴里。她眼睛立刻弯成月牙,甜津津的声音混着糖渣:"是草莓味儿!"
我喉咙发紧。周小慧总说我惯孩子,可她走的那天早上,妞妞拽着她衣角哭,她甩开手说:"哭什么?你爸连包子都蒸不好,跟着我喝风啊?"那天我蒸的包子全露了馅,汤汁泡得笼布软塌塌的,她摔了筷子就出了门。
第二天中午,井壁渗下几滴水。我脱了汗衫接,汗衫被井砖蹭得破了边儿,水珠子顺着布纹往下淌。妞妞仰着脖子,小舌头伸得老长,水滴在舌尖上,她咯咯笑:"爸爸,甜的!"我摸着她软乎乎的小脑袋,想起她刚出生那会儿,周小慧嫌她是闺女,脸扭向墙。是我给她包的小被子,是我半夜起来冲奶粉,是我举着拨浪鼓教她喊"爸爸"。
"爸爸,妈妈不要我们了吗?"妞妞突然闷声问。我心里一揪。昨天她还念叨"妈妈肯定带着糖葫芦来",今儿许是熬怕了。我望着井口巴掌大的天,云慢悠悠飘着,和周小慧走那天的云一个样。她走时说:"等我挣够钱,在镇上买房接你们。"可三个月就打过两回电话,每次都说"忙",连妞妞生日都忘了。
第三天后半夜,头顶传来脚步声。"小慧?"我哑着嗓子喊,喉咙早干得冒火。脚步声停了,接着是钥匙捅铁锁的响——是周小慧的钥匙串,我听得出来,上面挂着个小铃铛,走起来叮当响。
"陈树林!"她的声音从井口砸下来,"你俩死哪去了?大门屋门都锁着,打你电话不接!"
我仰头看,她的脸在井口晃,像块蒙了雾的月亮。"在井里!"我拼尽全力喊,妞妞跟着叫:"妈妈救我们!"
上面突然没声儿了。过了会儿,周小慧的声音又飘下来,带着哭腔:"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这就找绳子!"
我摸着妞妞的脸,她的手凉得像块冰。想起上周妞妞发烧39度,我背着她跑两里地找村医,周小慧在电话里说:"请不了假,你先看着。"那天夜里妞妞烧得直说胡话,我攥着她的手,指甲都掐进掌心里。
绳子甩下来时,天已大亮。周小慧趴在井沿哭:"对不起,昨天手机丢了,补卡耽误了......"我把妞妞绑在绳子上,她哆哆嗦嗦往上拽。等妞妞上去,我爬的时候手一滑,又摔回井底——劲儿早使完了。
周小慧急得直跺脚:"抓紧啊!"我抬头看她,红衬衫是新的,头发卷成小波浪。她走的时候还是齐耳短发,说"干粗活方便"。
最后是王婶路过听见动静,喊了几个壮小伙把我拉上去。周小慧扑过来抱我,我侧了侧身躲开。妞妞缩在王婶怀里,盯着周小慧的红衬衫,小声说:"妈妈,头发像棉花糖。"
周小慧蹲下来要抱她,妞妞往后躲:"手脏。"她手上沾着井里的泥,可周小慧走的那天,妞妞也是这么脏,她嫌得直皱眉。
当天下午,我收拾行李。周小慧坐在炕沿哭:"我错了还不行吗?这不是回来了吗?"我把妞妞的小书包递给她,里面装着蜡笔和布娃娃。"我带妞妞去镇里租房,"我说,"联系了装修队,每天能挣两百,够我俩过。"
"那我呢?"她拽住我袖子,"我也能挣钱,我们一起......"
妞妞突然拽我衣角:"爸爸,想喝豆腐脑。"她指着院外的小路——去镇里的方向。我蹲下来给她系鞋带,她凑到我耳边说:"昨天在井里,我数星星了,数到一百颗的时候,就不害怕了。"
周小慧的哭声还在身后,可我听不清了。妞妞的手暖乎乎的,攥着我的食指。井边的碎砖还没收拾,可有些裂缝,到底是补不上了。
要是你,会带着孩子头也不回地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