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因公牺牲:妈妈拿走抚恤金改嫁,20年后找我养老,我:你没

发布时间:2025-06-03 00:45  浏览量:23

抚恤金的代价

"这份抚恤金不但是国家对烈士的褒奖,更是对遗属的照顾。"单位领导的话还回响在耳边,母亲却拎着那个印有"慰问金"三字的布袋,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叫周明生,今年已是四十有三。生在北方,长在北方,骨子里流淌着北方人特有的倔强与坚韧。

一九七八年,我才八岁,父亲周建国在边境执行任务时牺牲了。那会儿,文革刚结束不久,国家百废待兴,各行各业都在慢慢恢复秩序。

我们住在东北某厂的家属区,一间砖木结构的平房,屋里贴着褪色的花墙纸,冬天要靠煤炉取暖。家里最值钱的就是那台"红灯牌"收音机,每到晚上七点,父亲总会准时打开,收听新闻联播。

母亲叫李淑芳,是厂里的缝纫工。她手巧,经常能用几块碎布料拼凑出一件漂亮的衣裳。厂里的女工都爱找她帮忙改衣服,家里常常挂满了别人送来的衣物。

记得父亲在世的时候,每到冬天,他都会扛着煤球袋子回来,一进门就呼哧带喘地说:"淑芳,快给我倒碗热水,冻死我了!"母亲总是笑着应一声,然后递过一杯冒着热气的开水。

父亲牺牲的那天,我正在学校上课。班主任王老师突然进来,脸色凝重地把我叫出教室。她蹲下来,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声音有些颤抖:"明生,你要坚强,你爸爸在执行任务时......"

我没等她说完,就挣脱她的手,飞奔回家。推开家门,只见母亲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父亲的军装照片,无声地哭泣。屋子里还站着几个穿制服的叔叔,神情严肃。

"周建国同志为保卫祖国边疆安全英勇牺牲,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一位戴眼镜的领导模样的人正在说话,但我只听到了开头,剩下的都被我的哭喊声淹没了。

那一夜,母亲搂着我,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直到天明。她的眼睛红肿得像两个桃子,嘴唇也咬得发白。"明生,咱娘俩以后要相依为命了。"她摸着我的头说。

可没过多久,父亲的抚恤金发下来了。那是一个装着钱的布袋,上面印着"慰问金"三个红字。拿到钱的当天晚上,母亲把我叫到跟前,欲言又止。

"明生,妈妈有些话要对你说......"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了什么。

我抬头看她,发现她的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我。

"妈妈要去南方一趟,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她终于说出口,"你要在家好好的,听张大娘的话。"

"去南方干啥?"我懵懂地问,"带我一起去呗。"

"不行,"她摇头,"妈妈有些事情要处理,等处理好了就回来接你。"

我没多想,只当是她要去办什么重要的事。毕竟那时候,出远门可是件大事。要坐好几天的绿皮火车,买票还得排长队。

第二天一早,母亲就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临走前,她把我托付给住在隔壁的张大娘。"淑芳,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明生的。"张大娘拍着胸脯保证。

母亲蹲下来,紧紧地抱住我:"明生,妈妈去找个活路,以后来接你。"这是她留下的唯一一句话。

我站在家门口,看着她拎着那个印有"慰问金"字样的布袋,一步一回头地走远了。她的背影在晨雾中渐渐模糊,直到完全消失在胡同尽头。

那时我哪里知道,这一别,竟是二十多年。

张大娘家里已有三个孩子,但她还是把我领回家。"娃啊,你爹是烈士,咱们不能让烈士的孩子没人管。"她说这话时,眼里有泪光。

张大叔是厂里的电工,每天早出晚归,修修补补。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日子过得踏实。张大娘做的酸菜炖肉,香味能飘三条街。每次做这道菜,她总会给我盛一大碗,里面特意多放几块肉。

"明生,多吃点,长身体。"她总是这么说,眼里满是慈爱。

厂里也派人照顾我,安排我住进了厂办的子弟学校。那时候的学校很简陋,教室里的黑板都有些脱落,课桌椅也东倒西歪的。但老师们都很负责,特别是教政治的李老师,知道我是烈士子弟,对我格外关照。

"周明生,你爸爸是为国捐躯的英雄,你要好好学习,将来报效祖国。"每次见到我,李老师都会这样鼓励我。

八十年代初的冬天格外寒冷,宿舍的暖气时有时无。北方的冬夜,冷得能把人骨头冻裂。我和几个同样家境不好的孩子挤在一起,靠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取暖。

保尔·柯察金的故事成了我的精神支柱,我发誓要像他一样坚强。每当想起母亲,我就告诉自己:她一定是去做很重要的事情了,等事情办完,就会回来接我。

起初,我经常跑到邮局去问有没有我的信。那时候还没有手机,别说微信了,就连座机电话都是稀罕物。邮递员老赵看我可怜,每次都耐心地翻找,但总是摇头:"小明生,今天没有你的信,改天再来看看。"

就这样,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过去了。渐渐地,我不再去邮局了。心里虽然还有期盼,但那火苗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一点星星火光。

高中毕业后,我进了厂里当学徒。那时改革开放已经开始,但国企的日子并不好过。我从车间小工做起,每天和机油、铁屑打交道,手上的茧子厚得能扎针。

车间主任老丁是个脾气火爆但心地善良的人。他知道我的情况,经常在下班后教我技术。"小周啊,手艺这东西,靠的是勤学苦练。你底子好,肯用心,将来准有出息。"他抽着"大前门"香烟,眯着眼睛对我说。

在老丁的指导下,我很快掌握了车床操作的各种技巧。车间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谁能把铝合金车出"丝绸面",谁就是真正的高手。我废寝忘食地练习,终于在入厂两年后,车出了让老丁都称赞的"丝绸面"零件。

"好小子,有出息!"老丁用满是机油的大手拍我的肩膀,那一刻,我感到无比自豪。

九十年代初,国企改革大潮涌来。我们厂也难逃厄运,开始大规模裁员。那几年,多少人拿着"买断工龄"的补偿款,走出了工作了大半辈子的厂门。

车间里弥漫着一种低沉的气氛。老丁的头发在一夜之间全白了,据说是因为他不得不把裁员名单交给几十个相处多年的工友。

我原以为自己年轻,技术又好,应该不会在裁员之列。没想到,厂办主任找我谈话那天,却告诉我一个意外的消息。

"小周,厂里决定把你调到技术科,负责新设备的操作培训。"主任翻着档案,推了推眼镜,"你是烈士子弟,又肯学习,厂里不会亏待你的。"

就这样,我从一线工人变成了技术员,开始了新的工作。技术科的条件比车间好多了,有空调,有饮水机,还有软绵绵的办公椅。

科长王大力是个爽快人,上来就给我分配了任务:"小周,下个月有批进口设备到,你负责编写操作手册,然后培训车间的师傅们。"

"王科长,我行吗?"我有些担忧,毕竟我只是个高中毕业的车工,从没做过这种工作。

"怕啥!"王科长拍拍我的肩膀,"我看人很准的,你小子够聪明,吃苦又耐劳,肯定能行。"

为了不辜负王科长的信任,我买了本英语词典,硬是把设备说明书翻译了出来,然后编写了一套通俗易懂的操作手册。培训的时候,车间的老师傅们都竖起大拇指:"小周,有你这样的老师,我们就放心了!"

我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工资也一年比一年高。九十年代中期,我攒够了钱,在厂区附近买了套小两居。搬家那天,张大娘和张大叔帮我收拾东西,张大娘还特意包了顿饺子,说是"乔迁之喜"。

"明生,这些年苦了你了。"吃饭时,张大娘突然红了眼眶,"你妈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么出息,肯定高兴。"

我沉默了一下,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张大娘,您就是我妈。这些年要不是您,我哪有今天。"

张大娘抹了抹眼泪,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我不想听关于母亲的任何事。在我心里,那个拎着抚恤金离开的背影,早已模糊不清。

随着年龄增长,我也开始考虑个人问题。厂里办公室的小芳是个热心肠的姑娘,经常帮我整理资料,有时还会送些自制的点心。同事们都打趣说我们是天生一对。

小芳长得不算特别漂亮,但很有气质,说话做事都透着一股灵气。我们渐渐熟络起来,经常一起吃饭、看电影。眼看着关系就要更进一步,我却迟迟不敢表白。

"明生,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一次吃饭,小芳直接问我。

我放下筷子,看着她真诚的眼睛:"小芳,我家里情况特殊,我妈......"

"我都知道。"她打断我,"你妈改嫁的事,厂里谁不知道?但那不是你的错啊。"

我苦笑一下:"可我怕......"

"怕什么?"

"怕有一天,我也会像她一样,抛下自己的亲人。"我终于说出了心里的恐惧。

小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坚定地说:"明生,你不是她。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

小芳的话像一道阳光,照进了我黑暗的内心。那天晚上,我第一次主动牵起了她的手。

我们的关系发展得很顺利,第二年就领了结婚证。婚礼很简单,就在厂里的食堂办了几桌酒席,请了些同事和亲友。张大娘和张大叔坐在主桌上,脸上的笑容比蜜还甜。

"明生,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有什么愿望?"敬酒时,王科长问我。

我看了看满座的宾客,深吸一口气:"希望大家都健健康康的,日子越过越好。"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幸福。小芳是个贤惠的妻子,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我们有时会为一些小事拌嘴,但从不隔夜。每到周末,我们就骑着二八自行车,去附近的公园散步,或者看场露天电影。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间,我们的儿子周小军都上小学了。小军很聪明,学什么都快,特别喜欢摆弄机械。我经常带他去车间,让他看我操作机器。

"爸爸,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当个技术员!"小军仰着脸,一脸崇拜地说。

我摸摸他的头:"好啊,不过你要好好学习,将来上大学,比爸爸强。"

在单位,我也渐渐有了些成绩。通过自学和参加培训,我掌握了计算机操作和编程知识,成为厂里信息化建设的骨干。新世纪初,我被提拔为技术科副科长,负责设备更新和技术革新工作。

生活正沿着既定的轨道平稳前行,直到前年冬天,一个陌生电话打破了平静。

那天晚上,我正帮小军检查作业,电话突然响起。我拿起话筒:"喂,请问找谁?"

"明生,是妈妈。"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我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差点把电话掉在地上。二十多年过去了,她终于想起还有我这个儿子。

"你是谁?"我强作镇定,故意装作不认识。

"明生,是我啊,你妈妈,李淑芳。"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回来了。"

我沉默了几秒,努力控制着情绪:"有事吗?"

"我身体不好了,想和你团聚。"她说,声音里带着恳求。

"您没资格。"我只回了四个字,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的手还在颤抖。小芳从厨房出来,关切地问:"怎么了?谁的电话?"

"没什么,推销的。"我敷衍道。那晚,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一周后,厂办主任找我谈话:"小周啊,有个人找你,说是你母亲。"

"我母亲早就不在了。"我冷冷地回答。

主任叹了口气:"人总归是有七情六欲的,你先见见再说吧。她现在就在会客室等你。"

我强压着怒火,走向会客室。推开门,我看到了一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背的老妇人。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夹袄,脚上是一双掉皮的旧皮鞋。

见我进来,她立刻站起身,眼里闪烁着期待和忐忑:"明生......"

我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有什么事?"

她似乎被我的冷漠伤到了,嘴唇颤抖着:"明生,妈妈知道你恨我,但请你听我解释......"

"不必了。"我打断她,"二十多年前,您选择带着抚恤金离开,现在又回来找我,无非是老了需要人照顾罢了。"

"不是的,明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急切地辩解,从破旧的布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那是父亲穿着军装的样子,英姿飒爽,目光坚定。看到这张照片,我的心猛地一颤。这是我儿时最后的记忆,父亲临行前留下的纪念。

"你爸临走前让我保管好的。"她的手颤抖着,"他知道边境形势险恶,写了封信给我......"

她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发黄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张同样泛黄的信纸。我接过来,认出了父亲工整的字迹:

"淑芳:如果你收到这封信,就意味着我可能已经牺牲了。边境情况复杂,我已做好最坏的准备。你的肺病一直不见好转,医生说必须去南方治疗。如果我有不测,请你用抚恤金去南方治病,不要耽误。明生那边,我已和厂里打过招呼,会有人照顾他。等你病好了,再回来接他。记住,活着最重要。——建国"

我看完信,手中的纸张几乎被捏皱。那封信揭示了一个我从未知晓的事实:父亲牺牲前就知道母亲得了严重的肺病,医生说必须去南方治疗。抚恤金是父亲留给母亲救命的钱,而不是她抛弃我的筹码。

"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我质问道,声音中的怒气已经减弱了许多。

"你那么小,怎么懂这些?"她眼里含着泪,"我去南方不只是治病,还在那边一个药厂打工,想攒够钱再回来接你。可后来......"

她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可后来病情反复,钱花得比预想的多。等我终于攒够钱想回来时,又得知你在厂里已经安顿下来,还上了高中。我怕突然回来会影响你的学业,就又决定再等等。"

"那后来呢?为什么二十多年都没消息?"我的声音不再那么冷硬,但仍充满质疑。

她低下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后来我在南方认识了一个人,他对我很好,帮我治病,还给我找了份轻松的工作。我们......"

"你们结婚了。"我替她说完。

她点点头,眼泪滚落:"我有写信给你,可能是地址变了,都没收到回音。后来我再婚的丈夫也去世了,家里的积蓄都花在了医药费上。我想念你,但又怕你恨我,所以一直没敢回来......"

我看着眼前这个苍老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岁月无情地在她脸上刻下了沧桑,曾经那个能干的缝纫工,如今已是满头白发的老人。

"明生,我不求你原谅我,只希望能见见你,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她擦擦眼泪,"看到你现在有出息,当了科长,我就放心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起身走向门口:"我还有工作要做,您先回去吧。"

走出会客室,我的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表。曾经的怨恨似乎已经不那么强烈,但要说完全原谅,却也做不到。

回到家,我把事情告诉了小芳。她听完后,沉思片刻:"明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也许,你可以试着理解她。"

"理解?"我苦笑,"她抛下我二十多年,现在老了、病了,就想起来找我。"

"但她毕竟是你妈妈啊。"小芳轻声说,"而且,从你父亲的信看,她当初离开也是不得已。"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吃完了晚饭。

不久后,我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我母亲突然病危,现在正在抢救。挂断电话,我站在原地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拿起外套,匆匆出门。

医院的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刺鼻。推开病房门,我看到母亲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管,脸色苍白得吓人。

见我进来,她的眼睛亮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因为虚弱,只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我站在病床前,看着她消瘦的脸庞,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多年的怨恨和思念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让我说不出话来。

守在病床边的那晚,我翻开了母亲随身携带的一本日记。里面记录了她这些年的生活:南方的湿热,肺病的折磨,打工的辛苦,以及对我的思念。每年我的生日,她都会写下祝福和自责。

看着那些发黄的纸页和褪色的墨迹,我想起了父亲生前常说的一句话:"做人要明白什么是情,什么是理,更要懂得什么是人间真情。"

我终于理解了母亲当年的艰难选择。原谅不等于接纳,但我懂得了放下。

母亲的病情渐渐稳定,医生说可以出院了。我站在医院走廊里,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芳来医院接我们,见到母亲时,她很自然地上前搀扶:"阿姨,慢点,车就在外面。"

母亲感激地看了小芳一眼,然后怯怯地望向我,似乎在等我的决定。

我深吸一口气,对她说:"老人家,回家吧。"

她愣住了,泪水夺眶而出:"明生......"

"我家里有个空房间,你可以暂住。"我的语气依然有些生硬,但不再充满敌意。

回家的路上,车厢里弥漫着沉默。小军放学回来,看到突然多出来的陌生老人,好奇地问:"爸爸,这是谁啊?"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说:"这是你奶奶。"

母亲听到这个称呼,眼泪又落了下来。小军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乖巧地叫了声:"奶奶好。"

这个简单的称呼,似乎拉近了我和母亲之间的距离。晚饭时,她主动帮小芳切菜、洗碗,动作虽然缓慢,但很认真。

饭后,小芳带着小军去洗澡,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母亲。沉默了许久,她终于开口:"明生,谢谢你......"

"不必谢。"我打断她,"我这么做,只是因为爸爸的遗愿。"

她点点头,眼神里充满了理解和歉意:"我知道,要你原谅我很难。我只希望能补偿你一些,尽我所能。"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母亲逐渐融入了我们的家庭生活。她教小芳做东北菜,帮小军辅导功课,还会给我们讲她在南方的见闻。

有一天晚上,我下班回家,发现母亲正在给小军讲故事。那是关于我小时候的事,她记得很清楚,连我自己都已经忘记的细节,她都能娓娓道来。

"你爸爸是个英雄,"她对小军说,"你长得很像他,特别是笑起来的样子。"

听到这里,我的心猛地一颤。多年来,我一直刻意回避关于父亲的记忆,因为那总会勾起对母亲的怨恨。但此刻,我突然意识到,父亲的形象在我心中,已经模糊了许久。

母亲把一个小盒子递给小军:"这是你爷爷的勋章,我一直保存着。现在,它应该回到这个家里。"

小军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闪亮的勋章。母亲看向我,眼里满是歉意和期待。

我走过去,接过那枚勋章。金属的触感冰凉,但却让我感到一种久违的温暖。

这世间的恩怨情仇,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人生如同一条漫长的河流,有时浑浊,有时清澈,但终将流向大海。

我想,这大概就是父亲所说的人间真情吧。不是没有伤痛,不是没有遗憾,而是在经历了所有的风雨后,依然能够彼此理解,彼此包容。

如今,母亲已经在我家住了两年。她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但精神比刚回来时好多了。小军很喜欢这个奶奶,常常缠着她讲故事。小芳也和她相处得不错,两人经常一起做家务,聊家常。

至于我,虽然还没有完全放下过去的芥蒂,但已经能够平静地面对她,偶尔还能一起喝茶聊天。

昨天,我翻出了一张老照片,那是父亲牺牲前我们全家的合影。照片上,父亲英姿飒爽,母亲温婉贤惠,我天真无邪。那时的我们,谁也不会想到,命运会让我们分离这么久。

我把照片装进相框,放在了客厅的柜子上。当母亲看到它时,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明生,对不起......"她哽咽着说。

我摇摇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重要的是现在,还有将来。"

她点点头,擦干眼泪,然后微笑着对我说:"你爸爸说得对,你真的是个好孩子。"

或许,这就是生活给我们的答案。没有永远的恨,也没有完美的爱,只有在时光的长河中,慢慢学会理解和宽容。

抚恤金早已花完,但它留下的记忆和伤痛,却成了我们生命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而今天,我们终于学会了如何与这些记忆和平共处。

这大概就是成长的代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