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离家后，奖状墙空了两排，妈妈刷手机时眼眶发烫

清晨六点照例睁开眼，床头摆着空相框。以前总要把儿子的奖状换下来，现在墙上空出两排位置。手机提示音响了七八次，全是家族群里的消息："你家娃真厉害啊""怎么从来不跟我们讲"。翻到昨晚那张朋友圈照片，奖状墙挤满证书，底下评论堆成小山。

厨房烧水壶咕嘟冒泡时，想起十八年早起的日子。儿子初中每天五点半起来背英语，阳台灯总比街边路灯亮得早。现在客厅飘窗晒着半件外套，摸起来没温度了。楼道里传来早起的脚步声，楼下小夫妻带着孩子出门，婴儿车轱辘声比儿子高中跑八百米还吵。

妈妈把儿子的校服收进储物间，最上面几层塞着小学的蓝白条纹衫。衣柜镜子蒙着层雾，擦净了看才发现有划痕，是高三那年儿子考试前撞到衣柜留下的。阳台角落放着三个行李箱，拉链上挂着大学城寄来的快递标签，油渍都还没洗掉。

家族群里姑父又问起儿子工作的事，妈妈拇指悬在键盘上半天没回复。想起去年春节亲戚喝多了非要打听排名，儿子急得用筷子敲茶几："妈你能不能别提这个"。现在亲戚们抢着发点赞表情，没人注意到她删掉了朋友圈里"全市前十"几个字。

冰箱贴压着张便利贴，蓝墨水写着"记得吃早饭"。抽屉最深处躺着张泛黄的成绩单，四年级数学99分那次，爸爸用红笔圈了唯一错题。现在全家三把钥匙插在锁孔里，玄关地毯磨得露出棉絮，还是儿子小学美术课织的。

晚上给儿子视频，背景是出租屋的白墙。镜头晃过装零食的纸箱，和他房间最后那个生日蛋糕盒子一模一样。挂断后盯着聊天记录里的"妈我挂了"，忽然发现对方网络信号变成了省外图标。电视柜摆着去年拍的合照，相框玻璃有道细缝，是搬家具时碰的。

物业发来通知说充电桩要改造，想起儿子学骑自行车那会儿摔在小区花坛。维修师傅上门修空调，抱怨最近安装量涨了三成，毕业季学生都在装二手家电。傍晚散步路过中学门口，电子屏正在滚动新生名单，家长们举着自拍杆挤在校门两侧。

储物室堆着二十几个作业本，从拼音练习册到高考模拟卷按年份摞着。最下面压着张幼儿园画的全家福，歪脖子太阳画在左上角。阳台多肉盆栽突然冒出新芽，儿子初中生物课种的绿萝已经爬满整个晾衣杆。

手机天气预报显示明日晴，但窗台挂的雨衣还在滴水。洗衣机滚筒里转着三条旧围裙，印着"我是小学生啦"的字迹都褪色了。冰箱贴下压着张便利贴，是儿子留的最后一句话："下次带特产回来"。

手机自动播放新闻说今年毕业生人数又创新高，妈妈把儿子的被子叠成豆腐块放回箱子里。楼道感应灯坏了三盏，电梯按键数字七有油渍，十四楼有对夫妻在吵架。夜班公交碾过积水的声音，和十八年前接放学的私家车胎噪一模一样。

孩子走了，可日子里的痕迹，还在悄悄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