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把我带到了菜市场,一转头她就不见了:都没来得及和我说再见
发布时间:2025-07-26 15:43 浏览量:26
老妈拽着我挤进喧闹的菜市场,末了把我搁在一栋老楼的门口。
她俯下身,声音轻轻的:「宝宝,在这儿等我会儿。」
我乖乖点头,怀里死死抱着小棕熊,安安静静地等。
可她那背影,就这么消失在人堆里,再也没回来过。
来来往往的人总往我这儿瞟,我把小熊搂得更紧,缩在墙角不敢动。
隔壁卖馒头的大叔凑过来,好像在问我饿不饿。
我没吭声,不是不想理,是我既说不出话,耳朵也不太好使。
对我来说,声音就像散落在地上的碎纸片,得凑得特别近才能捡起来几片。
他往前挪了挪,又低声问了一遍。
我盯着他手里冒着热气、闻着特香的白馒头。
抬起手比划:“我饿。”
大叔愣了一下,眉头皱起来,眼睛里带着点心疼。
他把馒头递给我。
我小口小口嚼着,眼睛还望着老妈走的方向,盼着她能出现。
好多路人看过来,可跟卖馒头大叔对上眼之后,都好像有点怕,转身走了。
我蹲在他旁边,跟他收养的那只流浪小黄狗作伴。
不知道它,是不是也在等什么人。
就在老妈走的第二天。
我攥紧拳头,怀里抱着小熊,缩在馒头铺的角落。
心里头酸溜溜的,好想哭,可跟平时一样,硬是把眼泪憋回去了。
因为老妈不喜欢我哭,每次我一掉眼泪,她就会让我走开。
我懂了,哭是不好的事。
哭了,就会被老妈丢掉。
所以我使劲憋着,拳头攥得紧紧的。
攥得越紧,眼泪就越不容易掉下来。
那天,卖馒头的大叔没说几句话。
老妈走后的第四天,卖馒头大叔收摊了,走到我跟前。
他用不知道从哪儿学的手势,笨手笨脚地比画。
“你妈妈,不会回来了。”
我不愿意信。
就站在那儿,一动没动。
大叔好像怀疑自己手势不对,回头瞅了瞅刚买完馒头的瘦高少年。
他跟少年说了几句啥,然后又转向我比画。
少年手里拿着刚买的馒头,走到我身边,用手指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膀。
我抬头,看见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熟练地用手语,冷冷地告诉我。
“她不要你了。”
我紧紧抱着小熊,使劲皱着眉头,还是望着老妈走的方向。
他好像有点生气了。
眉头拧成一团,拉过我,又用手语强调:“你妈妈,她不要你了!”
我死死抱着小熊,浑身绷得紧紧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老妈离去的方向。
我拼命忍着,不让眼泪涌上来。
我倔强地皱着眉,咬着牙,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虽然心里头,也觉得他说的可能是真的。
这几天,我老在想以前的事。
仔细回想老妈带我出门前的每一个细节。
想她的表情,她的眼神。
然后记起来,那天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
那一刻,老妈的眼神冷得像冰。
她抓着我的肩膀,力气大得好像要把我捏碎。
她眼睛里全是火,好像在怪我为什么要存在。
我哭着趴到地上,捡起所有碎片,用乞求的眼神看她。
求她别生气。
我哭着用手语跟她说,我会乖乖的,会小心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那天后来,她变得特别平静,不生气了。
甚至还笑着问我,想不想去公园玩。
我以为她不生气了,开心地用手语说想去。
她笑了笑,拉着我的手往外走,看到沙发上的小熊玩偶。
她停了一下,把小熊递给我。
我还纳闷呢,出去玩为啥要带小熊,迷茫地抬头看她。
老妈只是很平静。
她带我出了门,给我买了个冰淇淋。
我从没吃过那东西。
以前总趴在公园边上,看别的小孩吃。
心里头一直琢磨那到底是啥味儿。
那天,老妈给我买了冰淇淋。
我小心翼翼地小口吃,还没吃完,冰淇淋就化了,弄赃了衣服。
我紧张地用小熊挡住衣服上的污渍,生怕惹老妈生气。
可她很平静。
她带我到这儿,说:“囡囡,等妈妈回来。”
然后,她就再也没出现过。
我想,肯定是因为我打碎了那个杯子。
我猛地回过神,发现那少年还站在原地。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好像透过我看到了别的什么。
他抬起胳膊,好像想说啥,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最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五块钱递给我,然后指了指旁边卖棉花糖的摊子。
我没伸手去接。
他显得有点无奈,耐心地用手语比划。
“去买吧,那玩意儿可甜了。”
我犹豫了一下,他突然拉着我,走到棉花糖摊前,把钱递给摊主。
摊主笑着在机器上卷出像棉花一样白白的糖丝。
我睁大眼睛,凑近了看。
做好后,他递给我,我捧着那块比我脑袋还大的棉花糖,有点懵。
哥哥笑了笑,撕下一小块塞进我嘴里。
糖在嘴里化了。
我睁大眼睛,用手语跟哥哥说,那东西在我嘴里不见了。
他哈哈大笑,原本冷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问我是不是开心点了。
我轻轻笑了,感受着嘴里的甜味,比划着。
“谢谢你。”
哥说我浑身脏得不像样,要是妈回来,说不定都认不出我了。
他和卖馒头的大叔弄了个水盆,拿水管给我冲澡。
连小黄狗也一起洗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看着贼头贼脑的家伙溜进了馒头店。
他斜靠在门框上,边嗑瓜子边嘟囔,不知道说些啥。
我哥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
可我哥还没说话,平时挺温和的馒头大叔就冲了出去。
一拳打在那人脸上。
那家伙“哎哟”一声倒在地上,脸上流出血来。
紧接着,外面又冲进来一群人,吵吵嚷嚷地跟馒头大叔推推拉拉。
他们几个人围上来,对着大叔动手动脚。
大叔没着急还手,反而回头担忧地看了一眼。
我哥立刻明白了,赶紧抱着我躲进厨房,锁上门。
我们从门缝里看着大叔被那帮人按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我在哥哥怀里挣扎,想喊出声。
哥哥捂住我的嘴,他的身体也因为害怕而绷得紧紧的,默默地看着外面那些人打大叔。
他眼里满是火气,可更多的是麻木。
好像,这种事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们把大叔打得浑身是血,掀翻了他的馒头摊。
砸烂了店里的桌椅,还往他身上吐口水。
可大叔特别冷静。
我突然有点怕他这份冷静。
心里头一下子被深深的恐惧抓住了。
我紧紧抓着哥哥的衣领,不知道他们会把我带到哪儿去。
就僵在那儿,等着他们来处置我。
可是,大叔慢慢爬起来,冷静地擦掉身上的血,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他仔细擦干净自己,随便找了条毛巾包扎伤口,然后朝厨房走来。
看到我们缩在角落里,他脸上的冷静不见了,换成了温柔和自责。
他用手语跟我说:「阿宝,对不起。」
我愣住了,不明白他为啥要道歉。
我仔细看他的眼神,他的表情。
想从他脸上找到跟老妈抛弃我那天一样的神情。
可他只是摸了摸我的头,轻声说:「没事了。」
经过这事儿,我连着好几天都特别小心。
在旁边忙前忙后,帮叔叔搬东西。
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的。
每次看到杯子、碗碟,所有可能打碎的东西,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我真是小心到了极点。
叔叔好像看出我害怕这些易碎的东西了。
于是有一天,他故意装作不小心,把一只碗打碎了。
那破碎的声音吓得我浑身都僵住了。
看着碗的碎片撒了一地,我情绪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差点哭出声。
可叔叔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这破碗,这么不经用。」
我愣了一下,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他走过来,把我抱在怀里,轻声安慰:「不就是一个破碗碎了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知道为啥,突然觉得特别委屈。
一下子,我放声大哭起来。
我从没哭得这么大声过。
因为老妈不喜欢,每次我一哭,她就会让我走开。
我的眼泪总是憋着,所有情绪都憋着,所有的一切都憋着。
我那么小心,就像一只怕被摔碎的碗。
就像那只我在梦里无数次小心翼翼捧起来,却又被摔碎的杯子。
在这一刻,所有情绪都哭出来了。
我用尽全力,哭出了所有的委屈。
叔叔蹲在我旁边,笑呵呵地看着我哭个不停。
他摸摸我的头,疼惜地说:「小哑巴劲儿还挺大,哭得这么响。」
我破涕为笑,一边哭一边傻呵呵地笑。
人们说,孩子的眼睛里有星星。
我想那一刻,我们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星星。
叔叔那不在意的态度,让我对破碎的恐惧一点点消失了。
我变得开朗起来,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转。
他一见到人,就说我是他的宝贝。
要是有人问:“你这孩子,跟谁生的啊?”
他就会不耐烦地回:“跟你生的。”
那些人听了,就会尴尬地笑着走开。
每隔几天,哥哥就会给我买棉花糖。
他好像总是有钱,口袋里总是鼓鼓的。
每天我们就坐在电风扇前,我吃着棉花糖,他和卖馒头的叔叔面对面坐着。
教叔叔手语。
叔叔学得慢,虽然做馒头动作快,但手语总是记不住。
哥哥一挥手,说:“别学了,有什么话,我来帮你翻译。”
就在那天晚上,楼上传来巨大的声响,好像有东西塌了一样。
连整栋楼都在震动。
过了一会儿,哥哥从楼里走出来,脸上带着伤,鼻青脸肿。
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掉,但胳膊和脸上的血迹还是新鲜的。
叔叔把他拉进馒头店,平静地帮他处理伤口,好像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紧张地站在一旁,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
伤口不大,但血不停地流,流得让人害怕。
看着那些鲜红的血,我有些发抖,颤抖着用手语问他。
“疼不疼?”
他可能从来没被人这么问过。
愣了一下。
然后抿了抿嘴,说:“不疼。”
就在我和叔叔帮他包扎伤口的时候,一个醉汉提着酒瓶出现了。
他指着哥哥的鼻子说:“小子,你在这里,跟我回家!”
哥哥紧握拳头,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
我知道他害怕,这种害怕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他的眼眶红了,眼泪湿润了眼睛,身体颤抖着,但还是站了起来。
他刚站起来,就被醉汉一脚踹倒。
他的腰狠狠地撞在桌角上,疼得跪在地上,捂着腰哭泣。
我紧紧抓着叔叔的手臂,希望他能出面。
叔叔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来想阻止,但醉汉指着叔叔的鼻子大骂。
“我自己的儿子,我想怎样就怎样,关你什么事!”
叔叔努力忍耐,没有和他争辩,只是把哥哥护在身后。
哥哥缓了缓,轻声一笑,站起来,拍了拍叔叔的手臂,示意没事。
他跟着那个醉汉回去了。
在回去之前,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还对我做了个鬼脸。
接连几天,哥哥的身影都没出现。
夜幕降临时,我站在哥哥家楼下,仰望着他们家的窗户,心里七上八下。
今天,他们家的窗帘竟然没拉上。
我竭力倾听,却什么声音也捕捉不到。
我屏息凝神,等待中,楼道里的灯突然亮起,我紧张地站了起来。
哥哥从灯光中走出,递给我一块小蛋糕。
他笑着展示他那没有新伤痕的手臂。
像是宣告胜利一样说:“今天我没挨打。”
我们俩蹲在月光下,品尝着小蛋糕。
我很少有机会吃蛋糕,每一口都吃得小心翼翼,格外珍惜。
他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
眼神突然变得黯淡无光。
然后又突然亮了起来,多了几分坚决。
他轻抚我的头,说:“阿宝,等哥哥长大了,给你买好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都有。”
“真的吗?”
我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看着他身上那些伤痕和脸上的淤青,我有些半信半疑。
他坚定地点点头:“嗯,真的。”
他沉默了片刻,低下头,用树枝在地上画着猫。
声音低沉,我几乎听不清。
“其实你知道吗,我不想长大。”
他抬头,冲我微笑:“我从来没想过长大,我总觉得……我可能活不到那时候。”
“但是……”他看着我,目光坚定:“现在,我想活下去了。”
那时候,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他看着我那傻乎乎的样子,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
在我的记忆中,他并不是一个经常笑的人。
但他会对我笑得很灿烂。
每次看到他的笑容,我就会想,也许我的存在也是有意义的,不是只让人烦恼。
他突然问:“阿宝,你去过游乐园吗?”
我摇摇头,用手比划:“只在外面看过一眼。”
他说:“那我明天带你去。”
说着,他看向地面,说。
“我以前去过一次。”
他抬头,微笑着,眼中含着泪,没有再说话,而是用手语表达。
“我妈妈离开我的那天,带我去了游乐园。”
隔天清晨,我早早地起床整理好自己,满心期待哥哥带我去那个充满欢笑的地方。
突然,叔叔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一丝不寻常的紧张。
他看着我,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慌乱,但随即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目光中满是柔和。
“准备好了吗?今天叔叔陪你去。”他边说边把馒头店的门轻轻关上。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在走动,低声讨论的声音如同蜜蜂般嗡嗡作响。
接着,有人不断地喊道:“让一让,让一让,借过一下。”
我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安。
尤其是叔叔站在门口,似乎有意不让我往外看。
我执拗地想要冲出去,叔叔试图阻止,但我还是看到了。
我看到几个人从哥哥家的老楼里走出来。
他们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一个人,被一块白布覆盖。
隐约可以看出,被盖住的人身材瘦削。
在担架的颠簸中,一只手臂从白布下滑落出来。
手腕上系着我用来扎头发的粉红色发圈。
因为每次都是哥哥帮我梳头,所以他就习惯性地把发圈套在手腕上。
叔叔总是笨手笨脚的,每次给我扎头发都会被哥哥嘲笑。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完全不知所措。
我看着那些抬担架的人,他们并不是医院的工作人员。
他们开着一辆长方体的面包车。
他们把哥哥放进了车里。
我感到非常难过,但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我茫然地回头看着叔叔,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我不停地颤抖,全身的血管都在发麻,疼痛,隐隐作痛。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叔叔,用手语问道:“为什么?发生了什么?”
叔叔似乎看不懂,或者他选择不去看。
他走过来抱住我,捂住我的耳朵和头。
他把我的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隔绝了我所能听到的任何声音。
然后,他在我耳边轻声说:
“哥哥不会再回来了。”
我耳朵里啥也听不见。
我不停地用手语向他询问原因。
一遍又一遍地比划着。
这让我回想起不久前被遗弃的那个夜晚。
那时,我也是这样不停地用手语向哥哥发问。
我向哥哥寻求答案。
问他为何母亲会离我而去。
我颤抖着,不停地用手语追问。
“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我不能说话吗?”
“还是因为我不小心打碎了杯子?”
“但我一直很听话,我从不需要她操心,我能做任何事。”
“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能自力更生了,她不用管我,我也能安安静静地待着,不给她添乱。”
“为什么非要抛弃我……”
泪水如雨下,我止不住地颤抖。
哥哥紧紧握住我的手。
他用力地握着,好像这样就能控制住我崩溃的情绪。
他紧咬牙关,突然将我拥入怀中。
他的手臂用力,但怀抱却异常温柔。
他的声音平静。
告诉我。
“不爱是不需要理由的。”
“阿宝,不是你做得足够好,她就会爱你。”
“不是这样的。”
他抬头,轻轻擦去我的泪水。
他皱着眉头,似乎下了某种决心,对我说。
“你妈是个坏人。”
我茫然地抬头。
他的声音平淡,但眉头始终紧锁。
“你知道她为什么把你扔在这里吗?”
“为什么是菜市场,为什么是在这栋破旧的楼下,而不是其他地方?”
我不明白。
但我非常想知道。
我微微侧头,以便听得更清楚。
他咬咬牙,轻描淡写地告诉我。
“因为这里是个贼窝,是这座城市最混乱的地方,这栋楼里住着小偷、强盗、人贩子、强奸犯,甚至还有杀人犯。”
“她把你放在这里,就是不想再见到你,因为这里没有人会帮你找到她,把你送回她身边,你明白吗?”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微风轻轻吹过,我却感到刺骨的寒冷。
我怕我听错了,但我这微弱的听力,却清晰地捕捉到了他说的每一个字。
我全都听到了。
他突然紧紧抱住我。
强忍着心痛。
低声说:“不要再等了。”
哥哥离世后不久,那栋老楼就被拆除了。
整个市场也随之被迫解散。
叔叔领着我去城里一个不错的社区租了套房子,供我继续学业。
他从不会说那种“不好好学习,将来就一事无成”的话。
那些其他家长训斥孩子时挂在嘴边的话,他从不说。
他总是说:“累了就歇会儿,歇够了再出发。”
他没有那些人的急功近利和投机取巧。
只是教导我要脚踏实地,走好每一步。
就这样,我在他身边一天天成长,只是笑容不如从前那么频繁。
每年,我们都会一起去看哥哥。
哥哥没有墓地,我们把他的骨灰安葬在一棵小白杨下。
每年,我都会给他带去一个巨大的棉花糖。
就像他第一次见我时送我的那根一样。
叔叔……不,应该说是我爸。
我爸也一天天老去,身体出现了许多问题,总是需要服药。
每次我想陪他去医院,他总是拒绝。
我暗自下定决心,高中一定要努力学习,考上一所好大学,尽快工作。
这样就能让他早点结束生意,不再劳累。
然而,就在我升入高三的那个晚上。
老师突然在校园门口叫我。
他说:“你妈妈来了。”
妈。
这个词对我来说,感觉好生疏。
说真的,这十几年来,连她长啥样我都记不太清了。
但当我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却又十分确定,那就是她。
她变化挺大,但好像没怎么显老。
不像我爸,风吹日晒的,每天起早贪黑,五十岁的人看起来跟六七十似的。
她今年应该四十多岁了吧,可看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年轻。
她穿得挺讲究,那件大衣一看就知道是高档货,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
其他人的衣服相比之下,显得格外寒酸。
她身上挂满了珠宝,从耳环到项链,再到戒指和手镯,一个不落。
她从一辆豪华轿车的后座下来,看到我时,眼神里闪过一丝喜悦,然后点了点头,对旁边引路的人说。
“是她。”
因为我长得和她很像,即使是陌生人,也能一眼看出我们有血缘关系。
老师因为她的打扮和那辆豪车,热情地迎了上去。
“林晓楠妈妈?您是第一次来我们学校吧?以前都是林晓楠爸爸来接她。”
妈妈皱了皱眉:“爸?”
然后她很快就意识到可能是我的养父,于是礼貌地笑了笑:“是的,我工作比较忙。”
老师客套了几句,就没再多说,把我交给了她。
她看着我,笑着说:“宝贝,你都长这么大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笑容让我感到非常不舒服。
不仅仅是笑容,她的一切都让我感到不舒服。
恶心,想吐。
我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她伸出手,轻轻触摸我耳边的助听器。
“哦,看来你的养父对你还不错。”
然后她拉着我的手,像是在念台词一样说。
“别怪妈妈,妈妈当年也是有苦衷的。”
我一把抽回手,用手势表示厌恶。
“别来恶心我。”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好奇。
“到底是谁收养了你,怎么把你教得这么没教养。”
我忍住了想要打她的冲动,转身就走。
她追了上来。
“宝贝,让妈妈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吧,他们说,你的这个情况是可以治好的,难道你不想说话吗?”
我停下脚步,有些犹豫。
她走过来,站在我面前,眼神温柔地抚摸我的脸颊。
“妈妈很愧疚,所以,让妈妈补偿你吧,好吗?”
我跟随她的步伐,踏入了医院的大门。
我渴望能听见声音,渴望能开口说话。
如果我能言语,未来或许能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那样我就能照顾好我的父亲。
她让护士领着我进行了全身检查。
医生拿着检查结果,似乎在和她讨论着什么。
她点头示意后,走到我跟前,对我说:「宝贝,医生讲了,你得做个手术,手术之后就会好起来。」
「不过手术前,你得先打四天针,再做个血检,可以吗?」
我点了点头。
夜晚,我回到家中,父亲正在吞服药片。
他看到我,手一滑,药瓶倒了,药片撒了一地。
我走过去捡起药片。
他苦笑了一下:「爸爸真的老了。」
我很生气,手势用力地表示:「不老!」
他站起来,带我到电视柜前,告诉我:「阿宝,我跟你说,这抽屉里放着咱们家的存折、户口本,还有爸爸的身份证。」
他拉开抽屉,拿出存折,一一解释给我听。
「这笔钱不能动,是给你上大学的,到时候一定要节俭。」
「这个,是你的嫁妆,咱们不能让人家看轻。」
「还有这个,这笔钱,不到迫不得已不要用,这是应急金,如果你以后生病了,或者遇到什么困难,再用它。」
我被他的话弄得很烦,生气地比划:「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爸爸无奈地说:「臭阿宝,你长大了,慢慢变成大人了,还能什么事都让爸爸一个人操心吗?爸爸什么时候能享你的福啊。」
他这么一说,我感到有些内疚,低下头,用手语道歉:「对不起。」
爸爸轻声笑了笑,没有放在心上,他摸了摸我的头,问我:「你最喜欢吃的是什么?」
我兴奋地用手语回答:「排骨!」
他也笑了:「是红烧还是糖醋?」
「糖醋!」
他拉着我的手走进厨房。
「好,爸爸教你怎么做,这样爸爸不在……这样爸爸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也能自己做。」
我高兴地点了点头。
昨晚,我尝了糖醋排骨,然后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学校一放学,我就急忙奔向医院,按照他们的指示去打针。
当我坐在那里等待时,旁边有个女人一直在哭泣。
一位老先生一直在安慰她,安慰完后,他自己看起来也不太舒服,满脸的忧愁。
突然,他注意到了我,眼神里流露出同情,轻声问道:“你们家是不是也有人生病了?”
我有点懵。
配型?
看到我满脸的惊讶和疑惑,老先生似乎也不太确定。
他抬头看了看前面的注射室,说:“这里不都是来打细胞动员剂,准备配型的吗?”
那一刻,我恍然大悟。
她根本不是带我来治疗什么聋哑。
也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因为愧疚想要补偿我。
她是想让我给别人做骨髓配型!
但那个人是谁呢?
呵。
还能有谁?
我猛地站起来,冲了出去。
护士在后面叫我的名字,我也没回头。
我一路跑到住院部,一层一层地找。
从一楼,到三楼,再到六楼。
最后,我满头大汗地,在六楼的VIP病房区,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妈妈,她正推着一个轮椅走在走廊上。
轮椅上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那女孩长得跟我有点像。
她脸色苍白,头发已经掉光了。
她很乖,坐在轮椅上,玩着那个价值十几万的公主人偶。
妈妈推着她,眼神温柔,弯下腰,对她说:“很快,我们玥玥就能长出像公主一样的头发了,到时候妈妈带你去烫头发好不好?”
她用哄小孩的语气说:“我们烫个公主一样的大波浪。”
女孩开心地抱住人偶,笑着说:“嗯,玥玥本来就是公主。”
妈妈温柔地摸着她的头,满脸的宠爱和疼惜。
一点不像平时对我那样冷漠和高傲。
她亲了亲女孩的脸颊,说:“嗯,玥玥是公主,是妈妈的小宝贝。”
就在这时,那个叫玥玥的女孩抬头看向我。
看着她,我突然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我们长得真的很像……
林美华,你在看着她的时候,难道就从来没想起过,你还有一个女儿。
她被你遗弃在肮脏的臭水沟里。
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会死,可能会遇到坏人。
或者……
你根本就是想让我死,或者根本不在乎我会遭遇什么。
就像你从来没想过要治疗我的病。
你只是想,用我的骨髓。
救你的宝贝玥儿。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的心在她亲吻她宝贝女儿的那一刻,冻结、破碎。
我才知道我是谁。
我是林晓楠。
一个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我轻轻一笑,转身离开。
“稍等一下!”
林美华紧随其后。
“丫头。”
我并未止步。
她呼喊我的名字。
“林晓楠!”
我依旧没有停步,已经来到了电梯口。
正当我准备踏入电梯时,她突然高声喊道。
“你的养父是个凶手!”
我停下脚步,迅速转头。
她带着冷笑走近:“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养父,那个卖包子的,是个凶手,因过失杀人入狱六年。”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虽然感到意外,但我不想在她面前显露任何情绪。
我面如止水,好像我早已知晓此事。
林美华冷笑道:“你认为,跟随这样的人,你有何前途?嗯?只要你愿意配型,愿意帮助我的玥玥,我可以给你金钱,给你置办房产,我可以照顾你一生。”
我笑了。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笑着转身,用手语问道:“我的养父是凶手?”
“我为何会有养父?”
“是因为你抛弃了我,不是吗?”
林美华脸色一沉,沉默不语。
“妈妈,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
“你为何不来?”
我泪流不止,已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但我明白,她一定很冷静。
冷静得就像她抛弃我的那天。
她不再讨厌我,我也不再恨她。
因为她希望我死去。
她将我推向了饿狼猛虎的口中,希望我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但那只猛虎。
那个被世人唾弃的人。
他抚养了我。
我哪怕只是膝盖擦伤,他都会深感自责。
而你,却只想要我的骨髓,去救你的宝贝女儿。
那天,我早早地回到了家,为父亲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父亲带着一天的劳累回到家,但一见到我在客厅,他立刻露出了笑容。
他问道:“宝贝女儿,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走过去,挽着他的手臂,帮他拿东西,用手语告诉他:“因为我想给爸爸做饭。”
父亲笑着搓着手,坐在餐桌前,看着满桌的菜肴。
突然,他的眼眶湿润了,急忙掩饰着,笑着说:“女儿长大了,能做出这么一桌好菜,不知道将来谁会有福气天天吃到你做的饭。”
我笑着指向他:“爸爸最有福气。”
他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但很快恢复,夹起一块肉尝了尝,连连称赞。
然而,林美华并没有就此罢休。
她带着她的现任丈夫来到了这里。
当我从厨房出来时,他们已经进了客厅,我用手语表示:“这里不欢迎你们。”
她的丈夫,一个暴发户,挺着大肚子,环视了一圈家里,冷哼一声:“这是你们租的?”
父亲冷冷地看着他,我想他已经认出了这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女人。
他把我挡在身后,就像我第一天来到他身边时一样。
他总是站在我前面,不允许别人对我说一句不好的话。
那个男人大摇大摆地坐在沙发上,拿出十万块钱放在桌上。
“你去做个配型,如果成功了,捐骨髓,我再给你一百万和一套房子。”
我很生气,但在我开口之前,父亲冷冷地说了一个字:“滚。”
他皱眉,冷冷地看着父亲。
他看着父亲头发花白,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就站起身,走到父亲面前,一副傲慢的样子。
“你再说一遍。”
他仗着自己比父亲胖,比父亲高,仗着有钱,用凶狠的眼神威胁。
但父亲很平静。
他这一生见过的恶人,每一个都比他更狠。
“要么死在这里,要么滚出去。”
父亲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胖子不相信,撸起袖子想要动手。
林美华有些害怕,想要拉住他。
但他一把推开林美华。
他扑向了父亲。
我紧张地想要抓住他。
但父亲已经灵活地躲开,反手一把按住他的头,脚下一绊。
胖子笨拙地摔倒在地。
胖子意识到自己不是父亲的对手,便对我威胁。
“臭哑巴,别不识好歹!我这是给你机会!”
“你这条贱命,这辈子能赚到这么多钱吗?就算你出去卖……”
他的话还没说完。
父亲已经拿起手边的烟灰缸,狠狠地砸向他的头。
鲜血四溅。
胖子失去了意识。
林美华尖叫一声,却不敢靠近。
而父亲。
他明明已经步履蹒跚,每天都很疲惫。
但此刻他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拖着胖子到墙边。
按着他的头,一下一下地砸向墙壁。
林美华哭着求他:“别打了,求求你,这么打下去会死人,求求你……”
他放下胖子,走过去,抓住林美华的衣领。
朝她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拳。
“我这一辈子,从不打女人。”
“但是你,你不是人。”
说完,他又打了一拳。
林美华的牙齿被打碎,吐出一口血水,晕了过去。
父亲喘着气,直起身。
他的双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回过头,像以前每次打完人那样很温柔很小心地问。
“阿宝,爸爸有没有吓到你?”
我摇摇头,我早已习惯了。
在菜市场长大这么多年,我见过父亲对付恶人。
也见过他们把父亲打得爬不起来。
我从来没有害怕,从来没有嫌弃。
我只是恨,恨我自己永远不能长得那么强壮,也把他护在我的旁边。
我跑过去,握住他的拳头捧在手里。
流着泪,给他打手语:“爸爸,对不起。”
他很生气:“你为什么道歉?”
“啊?”他捏住我的下巴,厉声质问:“你为什么道歉?!”
他突然情绪崩溃,青筋暴起,怒吼:“他妈的!该死的是这群人渣!混蛋!”
“你为什么道歉!”
我紧紧抱住他,不停地哭泣。
他也突然紧紧抱住我,浑身颤抖。
流下了这一生从未在我面前流过的眼泪。
“……阿宝,对不起。”
那会儿我还不清楚他为何要道歉。
等到第二天,警察上门了。
据我所知,林美华家并没有表示歉意。
他们还想保留一点余地来迫使我捐献骨髓。
警察进来后第一句话就是:“谁要投案?”
父亲从卧房里走了出来。
我感到非常惊讶。
我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而父亲始终垂着头,再也没有瞧过我一眼。
父亲被警方带走了。
他对自己的行为毫不隐瞒。
林美华一家提出和解,但他拒绝了。
他坚决要进监狱服刑。
我真搞不懂。
我多次带着律师想见他,都被他回绝了。
最终,法庭以故意伤害罪判了他三年。
高考前夕,他终于愿意见我。
好久不见,他的头发全白了。
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岁,连胡子都白了。
我差点没认出来。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
他却始终低头不语。
然后尴尬地笑了笑。
用手语对我说:“对不起。”
我很生气。
我不需要道歉。
我用手语问他:“为什么?”
他说:“他们不报警,是想让你捐骨髓,那不可能。”
我气得手语都急了。
“那不过是骨髓,捐了我也没事,但这是你三年的牢狱啊!”
他平静地看着我,语气很淡。
“但我不希望你给他们的孩子捐骨髓,我不想成为他们威胁你的筹码,我不想让坏人得逞,我不想让我的女儿受一点委屈。”
“你知道你手上划个小口子,爸爸都会心疼吗?”
“你?去给他们那种人的孩子捐骨髓?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我流泪。
他却伸手,摸着我们之间的玻璃。
非常认真。
“宝贝,你是爸爸的宝贝,你和世界上所有的小女孩一样,都有一个世界上最爱你的父亲!”
“我,就是不让我的宝贝受这种委屈,明白吗?!”
我哭了,连连点头。
他语气柔和,温柔地笑了。
“所以,你也要好好爱自己,你要记住你是全世界最值得被爱的宝贝,有一个人这么爱你,这么怕你受委屈,你既不能让自己饿着,也不能让自己冻着,更不能轻易相信那些承诺给你一生幸福的人。”
我点头。
他又问:“还记得爸爸跟你说过什么吗?”
我点头,用手语回答。
“幸福只能自己创造。”
他放心了,满意地笑了,靠在椅背上,点了点头。
好像终于放心了,终于可以安心了。
“去吧,好好考试。”
“爸爸会在这里等你。”
番外:张志强的故事
在会见室里,程烈警官正等着。
张志强被狱警带了进来,手脚都被铐着,走路都显得吃力。
时间不过十几年,他看起来已经像个老者。
程烈看到他这个样子,眉头紧锁,心里不是滋味,便把目光移开。
两人面对面坐着,谁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程烈打破了沉默。
“你又搞这一套?你自己的日子不好好过,今天帮这个出头,明天帮那个出头,当年为了救个陌生人,不小心杀了人,工作没了,老婆也没娶上。”
“现在呢,又为了个养女,故意伤人?”
程烈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眉头紧锁地看着张志强。
“不是,老张,这事非得这么干?这人,你非得伤他不可?你不能报警吗?”
张志强苦笑了一下,表情尴尬。
“警察能管坏人,但管不了恶人,因为恶人不犯法,他就是欺负你,恶心你,欺负你……把你欺负得忍无可忍。”
程烈沉默了。
他突然拍了一下桌子:“那你也不能犯罪!你犯罪是自毁前程!”
张志强无奈地笑了笑。
“可人就是这样,程警官,你看,如果在街上,一个人踢了另一个人,你可能没感觉,但如果有几个人,他们把一个什么都不懂,手无寸铁的小奶狗踢来踢去,你会不会生气?”
程烈已经不想再跟他讨论人为什么不能犯罪了。
有些话,说着说着,连他自己都觉得没说服力。
毕竟人不是机器,不能总是权衡利弊。
他们也有情绪,会忍耐,也会忍无可忍。
他没有再多责怪,只是拿出了张志强在医院拍的X光片。
“晚期,医生说,治不治都一样。”
张志强点了点头:“我知道。”
程烈愣了一下。
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他突然瞪大眼睛,看着张志强。
“你不会是……”
张志强一笑:“嗯,被你看穿了。”
他解释道:“那天,我也不是完全因为生气,如果只是生气,我可以打得轻一些,但在打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我不能一直陪着阿宝。”
“然后看着那个女人,我就想起来当年阿宝刚来的时候,我告诉她,你的妈妈不会回来了。”
“后来,那个对她很好的邻居小伙子也死了,我告诉她,哥哥不会回来了。”
张志强抬起头,眼里含着泪。
“程警官,我不想让她再听到有人说,你的爸爸不会再回来了。”
“我不想。”
他抬起手,擦了擦眼泪。
“这次,是我最后一次见她,以后我都不会再出现了。”
“但是,程警官,能不能请你,以后每个月帮我把我写给她的信寄出去?我写了十五年,还有生日特别信,结婚特别信,哦,还有威胁信。”
“如果有人欺负她,你就把这个威胁信给那个人,告诉他,我是个杀人犯,让他小心点欺负人。”
说完,张志强抬头看着程烈,眼里充满了期待和虔诚。
“可以吗?”
高考结束后,林晓楠去见她的父亲。
她遇到了程烈。
程烈一见到她,就带着微笑说:“你就是林晓楠吧?你爸爸经常提起你,说你将来大有作为。”
林晓楠害羞地笑了笑,然后用手机备忘录输入文字问:“我爸爸在哪里?”
程烈吸了一口烟,回答说:“对了,我正要告诉你,你爸爸被调到新疆的监狱去了。因为咱们有政策,可以边服刑边工作,你爸爸不是厨师嘛,去那里做饭,不仅能减少刑期,还能挣到钱,就相当于工作了。”
林晓楠半信半疑。
但她看着眼前的程烈。
她心想,警察应该不会骗人。
程烈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是说:“那边通信不便,不过他说了,会每个月给你写信。”
听到爸爸会写信,林晓楠眼睛一亮,开心地笑了,点了点头。
她在备忘录上输入感谢的话。
然后问程烈:“如果我爸爸减刑,能减多少?是不是很快就能出来?”
程烈眼睛红了,假装是被烟熏的,点了点头。
“嗯。”
林晓楠心里踏实了,她觉得今天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她打算在这个暑假找份工作挣钱。
无论是暑假还是寒假,她都要打工挣钱。
然后用这些钱,给爸爸准备一个出狱时的礼物。
等他看到时,一定会感到非常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