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和舅舅10年不联系,高考后舅舅上门甩我两巴掌:真是个白眼

发布时间:2025-07-26 23:37  浏览量:26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脸上。脸颊瞬间滚烫,火辣辣的疼,嗡鸣声在我耳边炸开,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旋转。我,陆远,刚刚结束高考,正沉浸在即将解放的喜悦中,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蒙了。

打我的人,是我十年未见的亲舅舅,江伟。他猩红着眼,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小兔崽子!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看见长辈连声舅舅都不叫!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告诉你,今天你们家要是不拿出二十万,我就把你考上大学这事搅黄,让你档案上记一辈子过!”

我妈江岚脸色惨白,死死地拉着他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哥,你别这样,小远他不是故意的……钱的事我们再商量……”

“商量个屁!”舅舅一把甩开我妈,唾沫星子横飞,“十年了!我养你这个妹妹有什么用?现在翅膀硬了,看我落难了就不认人了?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没钱,谁也别想好过!”

整个筒子楼的邻居都探出头来看热闹,指指点点。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愤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就在这时,楼道口传来一个冷静而清晰的声音,像一把冰冷的利剑,瞬间刺穿了这嘈杂的闹剧。

“请问,江岚女士在家吗?我是中诚律师事务所的张律师,受您父亲江海山先生生前所托,有份文件需要江伟先生亲自签收。”

01

记忆的闸门,轰然倒塌,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同样闷热的夏天。

那一年,我才八岁。我们一家三口还挤在单位分配的这间四十平米的筒子楼里。房子老旧,墙皮剥落,楼道的公用厨房一到饭点就油烟呛人。但那时的家里,总是充满了希望和笑声。

我爸陆建军是国企的一名普通技术员,性格沉稳,话不多,但对我和我妈,却是掏心掏肺的好。我妈江岚在一家街道工厂上班,温柔善良,甚至有些软弱。他们俩是那个年代最普通的工薪夫妻,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攒够钱,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商品房,哪怕只是个小两居,能让我有一个独立的房间写作业。

为了这个梦想,我们家节俭到了极致。我爸戒了烟,单位发的劳保手套破了洞,他补了又补。我妈更是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菜市场的菜叶子她都会捡回来,洗干净了下面条吃。我从小到大,几乎没穿过新衣服,都是亲戚家孩子穿剩下的。但我从不觉得苦,因为我知道,饭桌上偶尔出现的一盘红烧肉,就是爸妈从牙缝里省下来给我的“盛宴”。

那时候,我们家的存折数字,像蜗牛一样缓慢而坚定地向上爬着。每一笔增加的数字,都代表着我爸的一个加班夜,我妈的一双磨出茧的手。终于,在那个夏天,存折上的数字,达到了一个令人激动的里程碑——八万块。

我至今还记得,我爸拿着存折,手都有些发抖,他兴奋地对我妈说:“阿岚,够了,咱们去看房,付个首付,剩下的慢慢还,总算能让小远有个自己的书桌了。”

我妈也激动得热泪盈眶,那天晚上,她奢侈地炖了一锅排骨汤,整个筒子楼都飘着肉香。

然而,幸福的泡沫,在我舅舅江伟到来的那一刻,被无情地戳破了。

舅舅是我妈唯一的弟弟。外公外婆走得早,我妈几乎是长姐如母,对这个弟弟百般疼爱。可舅舅从小就不务正业,好吃懒做,总想着投机取巧一夜暴富。那些年,他倒腾过服装,开过饭馆,无一例外都赔得血本无归,每次烂摊子,都是我妈到处借钱帮他收拾。

那天,他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下了,抱着我妈的大腿嚎啕大哭。他说自己跟朋友合伙做生意,被骗了,欠了高利贷,人家扬言再不还钱就要剁他的手。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说自己死了没关系,可怜他老婆孩子。

我妈心一下子就软了。我爸把他拉起来,冷静地问:“差多少?”

“十万……不,八万,八万就够了!”舅舅眼神躲闪,但哭声更大了,“姐,姐夫,你们就当可怜可怜我,这钱我保证,一年,不,半年我就还给你们!我给你们打欠条,按银行利息算!”

我爸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太了解这个小舅子了。但他看着我妈哀求的眼神,终究还是心软了。那眼神里,有对弟弟的担忧,有对血脉亲情的眷恋,更有对丈夫的愧疚。

那天晚上,我爸和我妈在房间里吵了有史以来最凶的一架。我躲在门外,听见我爸压抑着怒火的声音:“阿岚,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这是我们俩攒了快十年的血汗钱,是给小远买房子的!你这个弟弟是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这钱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建军,我求你了……”我妈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就我这么一个姐姐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砍死吧?他保证了会还的,就这一次,我们再信他一次……”

争吵持续了很久,最终以我爸的一声长叹结束。

第二天,我爸取出了存折里那笔凝聚了十年心血的八万块钱。我清楚地记得,银行柜员把一沓沓崭新的钞票递出来时,我爸的眼神黯淡得像蒙了尘的玻璃。

舅舅拿到钱,千恩万谢,当场写了张歪歪扭扭的欠条,信誓旦旦地保证半年内一定归还。

可半年过去了,一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舅舅那边杳无音讯。我们家再也没提过买房子的事,生活又回到了那种精打细算的循环里。我妈每次打电话过去,舅舅要么不接,要么就说生意周转不开,过两天就还。后来干脆说,我们家那么有钱,还在乎这几万块?不就是疼外甥嘛,给点钱怎么了?再后来,电话也换了,人也搬家了,彻底断了联系。

这十年,我们家仿佛被那八万块钱抽走了主心骨。我爸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我妈时常在夜里偷偷抹眼泪,嘴里念叨着:“是我对不起你们父子俩……”

而关于舅舅,我们家形成了一种默契的沉默。他成了一个禁忌的话题。我知道,那张薄薄的欠条,我爸一直锁在抽屉的最深处,它不仅是一笔无法追回的债务,更是我妈心里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和我爸对这段亲情彻底的失望。

十年来,舅舅就像从我们生活中蒸发了一样。直到我高考结束,外婆的一个电话,才把他重新炸回了我们的世界。

02

“阿岚啊,小远考完了吧?考得怎么样?”电话里,是外婆带着谄媚的声音。自从外公去世后,外婆就一直跟着舅舅生活。

我妈很高兴地告诉她,我估分不错,上一本线应该没问题。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外婆试探着说:“那……那太好了。你弟弟说,他想过来看看外甥,这么多年没见,怪想的。顺便,也祝贺祝贺。”

我妈握着电话的手,微微一颤。我看到她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期待,有不安,还有一丝不易察察的恐惧。她挂了电话,对我爸说:“建军,我哥……他说要过来。”

我爸正在看报纸,头也没抬,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

我当时心里其实是有些期待的。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十年过去了,也许舅舅已经改过自新,这次来是真心想修复关系的呢?我甚至天真地想,他可能是来还钱的。

然而,现实很快就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舅舅登门那天,提着一袋廉价的水果,身后跟着舅妈和表弟。他一进门,就自来熟地打量着我们家这间没怎么变过的老房子,嘴角撇了撇,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哎哟,姐,你们还住这儿呢?这都什么年代了,也太艰苦了吧。”

我爸放下报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有事说事。”

气氛瞬间凝固。

我妈赶紧打圆场,端茶倒水:“哥,你快坐。小远,快叫舅舅。”

我看着眼前这个油头粉面,戴着粗金链子的男人,十年岁月似乎没在他脸上留下太多风霜,反而多了一股市侩的油滑。那声“舅舅”,我实在叫不出口。我的沉默,显然激怒了他。

他把水果往桌上重重一放,翘起了二郎腿:“怎么?大小子,看不起你舅舅我啊?也是,听说要上名牌大学了,以后是文化人了,我们这种穷亲戚,攀不上了。”

他话里有话,句句带刺。

我妈的脸涨得通红:“哥,你胡说什么,孩子刚考完试,有点认生。”

“认生?我看是白眼狼!”舅舅的声音陡然拔高,“江岚,我今天来,也不跟你绕弯子。我儿子明年也要考大学了,我寻思着,在市里给他买套房,以后上学方便。这不,还差个二十来万。你这个当姑姑的,总得表示表示吧?”

我跟我爸都惊呆了。我们没去找他要那八万块的旧账,他倒好,竟然还有脸上门来要二十万!

我爸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江伟!你还要不要脸!十年前那八万块钱你还了吗?现在还有脸上门来要钱?”

“什么八万块钱?”舅舅一脸无辜,随即恍然大悟般地笑道,“哦,姐夫,你说的是当年姐心疼我,支援我的那笔钱啊?那怎么能叫借呢?那是她自愿给的!亲姐弟,谈钱多伤感情。再说了,我这些年不也没跟你们联系嘛,就是不想让你们觉得我惦记着你们家这点钱。现在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嘛,不然我能拉下这张老脸来求你们?”

这番颠倒黑白的无耻言论,彻底点燃了我心中的怒火。

我再也忍不住了,站出来,直视着他:“舅舅,那张八万块的欠条还在我们家抽屉里锁着!白纸黑字写着‘借’,不是‘给’!你十年不联系,不是不想惦记,是怕我们找你要债吧!”

我的话像一颗炸雷,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舅舅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没想到我这个小孩竟然敢当面戳穿他。他恼羞成怒,指着我妈骂道:“江岚!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没大没小!无法无天了!”

我妈吓坏了,赶紧把我拉到身后:“小远,别说了!”

“妈,我为什么要不说!”我挣脱她的手,胸口剧烈起伏,“十年了!因为这八万块钱,我们家十年没缓过劲来!你跟我爸省吃俭用,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凭什么他拿着我们的血汗钱在外面逍遥快活,现在还敢上门来讹诈我们?”

“你个小王八蛋!你再说一遍!”舅舅被我戳到了痛处,彻底破防了,他猛地冲过来。

我爸想拦,但没拦住。

然后,就发生了开头的那个场景。

“啪!”

那记耳光,不仅打在了我的脸上,更打碎了我对亲情最后的一丝幻想,也打醒了我那个一直活在自我欺骗和软弱中的母亲。

就在舅舅叫嚣着要毁掉我前途,我妈哭着哀求,我爸愤怒地要跟他拼命,邻居们议论纷纷,场面混乱到极点时,那个西装革履的张律师,如神兵天降,出现在了门口。

0.3

张律师的出现,像一个暂停键,让整个嘈杂的楼道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他四十岁上下,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沉稳干练,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舅舅江伟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张律师,一脸警惕:“你谁啊?找谁?”

张律师没有理会他,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在我妈身上,他微微颔首,语气十分客气:“请问,是江岚女士吗?”

我妈怔怔地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

“您好,我是中诚律师事务所的张亮。”张律师说着,从文件袋里抽出一份文件,转向我舅舅,“我受您父亲,也就是江海山先生生前所托,有份文件需要江伟先生亲自签收。”

“我爸?”舅舅的表情变得非常古怪,既有惊讶,又有一丝心虚,“我爸都去世十年了,他能有什么文件?你少在这儿装神弄鬼,骗子吧你!”

张律师镜片后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江伟先生,我这里有江海山先生在去世前一个月亲笔书写并由公证处公证过的遗嘱,以及一份附带的财产赠与合同。如果您拒绝签收,我们将通过法律程序进行公告送达,届时,一切后果由您自行承担。”

遗嘱?公证?

这两个词像两颗重磅炸弹,把所有人都炸蒙了。

我舅舅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他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爸的遗产,他走的时候就全都口头给我了!房子也是我的!哪来的什么遗嘱!”

“是不是真的,您签收了看看就知道了。”张律师的语气不容置疑,他将文件和一支笔递到舅舅面前。

周围的邻居们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个个伸长了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妈也完全呆住了,她喃喃地问:“张律师,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爸他……”

张律师对我妈露出一丝安抚的微笑:“江岚女士,您别急。江老先生生前交代过,这份遗嘱,只有在您或者您的家人受到江伟先生极度不公正的欺辱时,才能拿出来。老先生说,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也心疼自己的女儿。他不想看到你们兄妹反目,但更不想看到您一辈子受委屈。”

这番话,如同一道暖流,瞬间涌入我妈冰冷的心。她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软弱,而是感动和释然。

舅舅江伟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他颤抖着手,接过那份文件。他的手指在“签收”两个字上悬了半天,最终还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张律师收回签收单,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文件袋,将里面的内容公之于众。

“根据江海山先生的遗嘱,其名下所有银行存款,共计人民币十二万七千元,由其女江岚一人继承。”

“此外,”张律师加重了语气,拿出了另一份文件,“这里还有一份《附条件赠与合同》。内容是,江海山先生生前,曾将名下位于城南的一处房产,‘赠与’其子江伟。但合同中明确规定了附加条件,即,江伟先生必须承担起赡养其姐姐江岚的责任,并在江岚女士需要时提供必要的经济援助。若江伟先生未能履行此项义务,甚至对江岚女士及其家人造成伤害,则此赠与合同自动失效,该房产将由江岚女士合法继承。”

张律师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盯着面如死灰的舅舅。

“而最关键的是,这里还有一份补充说明,是江老先生用录音笔留下的。他说,当初之所以立下这份附加条件的合同,是因为江伟先生以欺骗的手段,让他以为女儿江岚生活富裕,主动放弃了继承权。老先生后来察觉不对,但为时已晚,只能用这种方式,为女儿留下最后的保障。”

张律师说完,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

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从录音笔里缓缓流出:“阿岚,是爸对不起你……小伟骗我说,你在城里过得很好,看不上家里这点东西……爸糊涂,信了他……这房子,就当是爸留给你最后的念想。如果他……他对你好,就给他。如果他欺负你……你就拿回来,别受委屈……”

断断续续的录音,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真相大白于天下。

原来,舅舅不仅骗走了我们家救命的八万块钱,更是用谎言和欺骗,独吞了外公外婆留下的几乎全部遗产!那套他现在住着的,价值上百万的房子,本该有我妈的一半,甚至,完全属于我妈!

他才是那个彻头彻尾、贪得无厌的白眼狼!

“不……不是这样的……是爸自愿给我的!”舅舅彻底崩溃了,他像一头困兽,语无伦次地嘶吼着,“他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张律师冷静地看着他:“江伟先生,所有文件都有公证处的钢印,录音也做过司法鉴定。如果您对遗嘱的真实性有异议,我们可以法庭上见。不过我得提醒您,伪造证据、欺骗老人的行为,一旦查实,您可能面临的就不只是财产纠纷了。”

“法庭见就法庭见!我怕你?”舅舅色厉内荏地喊道。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我妈,缓缓地走上前。

她没有看她那歇斯底里的弟弟,而是从我爸锁着的那个抽屉里,拿出了那张被岁月侵蚀得微微泛黄的八万块钱的欠条。

她走到舅舅面前,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软弱和哀求,取而代de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决绝。

“哥,”她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这是十年前你写的欠条。连本带息,我现在也不跟你算了。我只问你一句,爸的录音,是不是真的?”

舅舅看着那张欠条,又看看我妈冰冷的眼神,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垮塌了。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周围的邻居们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天哪,还有这种事?”

“亲弟弟算计亲姐姐,太不是东西了!”

“原来江岚家不是没钱,是被这个弟弟给掏空了!”

“活该!这种人就该让他净身出户!”

舆论的风向,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那些刚才还同情舅舅、指责我们的目光,现在全都变成了对他的鄙夷和唾弃。

我看着瘫在地上的舅舅,又看看身板挺得笔直的母亲,心中那口被耳光扇出来的恶气,终于畅快淋漓地吐了出来。

我走到我妈身边,握住她不再颤抖的手,一字一句地对地上的舅舅说:“舅舅,你今天不是来要二十万的吗?现在,是我们家,来跟你要回这十年你欠下的公道!”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宣判一样,敲定了这场闹剧的结局。

0.4

闹剧终以舅舅的狼狈收场而告终。

面对铁证如山的文件和录音,以及周围邻居们鄙夷的目光,他所有的嚣张气焰都化为了灰烬。他灰溜溜地带着老婆孩子,在张律师“三个工作日内搬离房产,否则将启动强制执行程序”的警告声中,落荒而逃。

他们走后,张律师也礼貌地告辞了。他说后续的手续他会全权处理,让我们放心。我爸坚持要付律师费,张律师却笑着摆了摆手:“费用江老先生十年前就预付过了。他说,这是他最后能为女儿做的一件事。”

送走张律师,关上门,屋子里瞬间恢复了安静。

这安静里,没有了往日的压抑和沉闷,反而有一种风雨过后的澄澈。

我爸走到我妈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眼眶也有些泛红:“阿岚,你……受苦了。”

我妈摇了摇头,泪水滑过脸颊,她看着我爸,又看看我,脸上露出了一个夹杂着愧疚和释然的笑容:“不,是我对不起你们。这么多年,我总想着,他是我唯一的弟弟,血浓于水,忍一忍,让一让,总有一天他会念及亲情。可我错了,我的忍让,没有换来他的感恩,反而助长了他的贪婪。我的善良,如果没有底线,就变成了懦弱。今天,如果不是他这一巴掌打在小远脸上,打醒了我,我可能还要继续错下去。”

她走到我面前,用手轻轻抚摸我还有些红肿的脸颊,心疼地说:“小远,疼吗?对不起,是妈妈太软弱了,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我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我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说:“妈,不疼。一点都不疼。我今天,特别为你骄傲。”

是的,骄傲。我为那个敢于直面不堪的过往,敢于撕开亲情虚伪面纱的母亲而骄傲。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哭泣和退让的江岚,而是一个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保护自己的儿子,敢于亮出锋利的爪牙的母亲。

那天晚上,我们家三口人,进行了一次长谈。

我妈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开了说。包括她是如何发现舅舅的欺骗,如何偷偷录下外公的遗言,以及这十年来她内心的挣扎与煎熬。她一次次想拿出证据,又一次次因为顾念那点可笑的“亲情”而退缩。她怕撕破脸后,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没了。

我爸听完,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握住我妈的手说:“都过去了。你没有错,错的是贪得无厌的人心。以后,我们家,再也不需要为不值得的人和事委屈自己了。”

几天后,我的高考成绩出来了,比估分还高了十几分,稳稳地考上了北京的一所重点大学。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阳光灿烂。舅舅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他在最后期限前搬出了那套本就不属于他的房子。据说他变卖了所有家当,才勉强凑够了钱,租了个小房子,生活一落千丈。外婆也跟着他,再也没有打来过电话。

我们家的生活,却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那套城南的房子,我爸妈商量后决定卖掉。卖房的钱,加上这些年的积蓄,足够在市中心买一套宽敞明亮的大三居。

签购房合同的那天,我陪着爸妈一起去的。看着他们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我看到我爸的嘴角,露出了十年来最轻松的笑容。我妈的眼里,也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光芒。

我知道,这一巴掌的风波,彻底过去了。它像一场成长路上的成人礼,虽然疼痛,却让我和我的家庭都浴火重生。

我明白了,善良必须带点锋芒,你的退让和宽容,应该只留给懂得感恩的人。面对无底线的索取和伤害,亮出自己的底牌,不是无情,而是对自己、对家人最基本的尊重和保护。

亲情,本该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港湾,但当它被自私和贪婪绑架时,也会变成最沉重的枷锁。挣脱它,不是背叛,而是自我救赎。

我将录取通知书郑重地放在了新家的书桌上。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屋内是我最爱的父母。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从今天起,我们一家人,将昂首挺胸,再也不必为任何人委曲求全。我们失去的,只是一个早已腐朽的亲情枷锁;而我们得到的,是内心的安宁和有尊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