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真是苦了我的女儿了,为了照顾我请假,导致被公司辞退

发布时间:2025-07-30 05:52  浏览量:23

十年前,我拿出第一年工作的工资,和妈妈合伙买了一百克的金条。

十年后的今天,我被查出患有胆结石,需要腹腔镜切除胆囊,手术费三万。

刚刚被公司辞退的我,经济拮据。

为了尽快手术,于是我跟妈妈商量,将当年合伙买的金条,卖掉凑钱。

妈妈望向我,两眼含泪,满口答应:

“真是苦了我的女儿了,前段时间为了来医院照顾妈妈,长期请假,这才导致你被公司辞退。”

“现在你生病了,妈妈也帮不了你什么,这金条,赶快卖了,用你当年买的金子换钱,给你治病吧。”

天色渐晚,我拿着金条有些疲惫。

准备明天一早,再去换钱时,警察却敲响了我家的门:

“你好,女士,有人报警说你盗窃了她的金条,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1

打开门,警察面容严肃的站在门外,看向我的眼神带有一丝戒备和鄙夷。

我还穿着睡衣,卸了妆的脸色,在疾病的折磨下,沉如黄土。

三年前,穿上身原本还较为紧身的睡衣,今年已经显得,有些过于宽大了。

前一分钟,我还因为剧烈的胆绞痛,疼的起不来身。

躺在床上,浑身蜷缩在一起,冷汗浸湿后背担心死神会不会即刻将我收走。

而现在,却不得不因为诬告,而强行支撑着病弱的身躯,有气无力的跟警察回话。

我疼的单手捂住腹部,另外一只手,撑在门框上。

过分瘦弱贴骨的手指,像冬天,枯死很久的树上残败的枝丫一样。

有种一折就断的病态感。

警察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眼,语气带有几分不屑的质问我:

“苏琴芳女士,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强忍着绞痛,有气无力的回道:

“是我妈。”

对面冷哼了一声:

“她报警说,你偷了她的一百克金条,请你如实交出赃物,并跟我们回局里调查,争取宽大处理。”

听到我这边的动静,隔壁几户的邻居,都探出头看热闹。

有好事者,竟直接将拍的视频发在了小区群里:

“0901:惊天大消息,0903这户人家,偷了自己妈妈的金条,警察找上门了。”

“0901:早就看这个女的不顺眼了,每天就是一个人来来往往,冷着张脸,好像谁欠她钱了一样。”

“0803:我住在她楼上,经常半夜听见很沉重的闷响,也不知道在干嘛,怪不得没素质,原来是小偷。”

“0601:捂嘴笑,完蛋喽,小区出小偷了,居然还偷到自己妈妈家里,真是不孝子,养这种女儿,还不如养条狗。”

“物业:大家快看看,家里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吧!有的一次性处理了。”

我低头看了看震动的小区群。

心绪即刻交杂在一起,但我还是如实将今天拿到手的金条交给了警察,然后再小声询问道: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呢?这是我当年跟妈妈一起合资买的,我生病了需要钱,我跟我妈妈说过了,妈妈也同意要卖金子的。”

在旁边看热闹的邻居听完我说的话,笑了:

“装病装的挺像的,前几天进进出出的,也没见你病成现在这样,真不怕忌讳,早晚有一天装成真的,短命鬼。”

听到0901变本加厉的诋毁,被连日病痛折磨的我,有些丧失理智。

我因为疼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涨得通红,着急的反驳道:

“你没凭没据,在群里污蔑我是小偷就算了,居然还当面叫嚣,你没爹妈教你礼貌是什么吗?”

警察见我愤恨的神态,生怕我伤人,姿态防备,他往侧边走了一步,挡在我身前。

邻居0901见状,越发得意起来:

“哟,短命鬼还破防了,你没偷妈妈的金镯子,怎么可能警察会找上你,有那个闲心骂我,不如给自己准备好棺材,早晚横死在街头。”

我在小区里还算温和,对邻居也十分友善。

0901的女儿,还经常来我家看动画片,吃水果。

我自认为,从未得罪过他们一家,不知为何,他会对我有那么深的恶意。

气血翻涌,我气的浑身颤抖,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想跟他理论一下。

警察却误以为我要伤人,竟伸出手,一个擒拿,火速将我死死的压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动弹不得。

浑身的疼痛让我更显狼狈。

我的睡衣在警察强压的过程中,被掀起大半。

露出的皮肤黄的吓人,将我瘦的清晰可见的肋骨展示在人前。

周围看到的邻居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看起来,怕是真的生病了吧。”

另外一个警员见状,愣了一瞬,但又快速拿出手铐,把我的双手铐在一起,防止我挣扎逃跑。

0901的邻居见状,神色更加兴奋,立刻将我的窘迫拍下来,传到了网上:

“大家快看,这个女的被警察抓起来了,嘿嘿真活该!恶人自有天收拾。”

2

我被压在警车上,胆绞痛再次袭来。

我忍不住的蜷缩着身体,尽可能的大口喘息着,试图通过呼吸来压制疼痛。

坐在我旁边的警察迟疑了一瞬间,疑惑的开口询问我:

“你是不是吸毒了,所以才缺少毒资,偷了你妈妈的金条?”

“你现在的症状,真的有点像……”

我疼的浑身颤抖,说话也断断续续:

“不是,我是生病了……胆有问题……等钱救命……”

在开车的老警察不屑的笑了一声:

“你这样的借口,我们听得多了,等钱救命的话,你妈妈会报警抓你吗?作为母亲的,如果真的知道你病的那么严重,恨不得凑钱给你吧!”

我疼得意识都慢慢模糊了,嘴里呢喃的重复道:

“是啊,做母亲的,应该像……你说的那样才对。”

老警察对我没头没脑的话感到疑惑,但很快又觉得,是毒瘾麻痹了我的意识,他讥讽道:

“你这种人,我们见得多了,为了自己享受,连爸妈的养老钱都不放过,要说生病,我看你妈手上还贴着输液贴,那种才是真的生病。”

腹部剧烈的疼痛让我说不出话,眼前逐渐失焦。

失去意识前,我的魂魄似乎短暂的离开身体,带着我回到了从前。

大学毕业那年,舍友们刷到一个道士的直播间,我们刷了礼物,让他帮忙看八字。

其他舍友的八字,大部分都很好,都是些天生财气,气运加身,或者是祖辈庇佑,累世福报。

唯独到我,小道士眉头皱在一起。

他断言,我六亲缘浅,在命盘中,短命,贫贱,刑克六亲。

说完之后,小道士又迟疑了下,再仔细看了看命盘,眉头才舒展开,当下便断言:

“你这是伪逆命格,你真正的命格,需要经历亲缘劫难,才能大器晚成,若非濒临绝境,否则不会命格反转。”

舍友们怕我伤心,直言那个道士没本事,胡说乱讲。

其实我不在乎自己的命贱,又或者会贫苦一生,这些对我这样的烂命一条来说,都无关痛痒。

但那句六亲缘浅,却像火炭一样,灼疼着我的心。

我清楚的知道,我从小就渴望,父母对我的重视和偏爱。

那些落在弟弟身上慈爱的目光,没有一次落在过我身上。

那些鼓励和温情的话语,我也只有在他们表扬弟弟的时候,像个从下水道出来的老鼠,躲在旁边偷听。

我会故意隐去弟弟的名字,将那些赞扬,视为父母对我的疼爱。

这二十几年,我都会反反复复做同一个梦。

在梦里,爸妈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爸妈,我变成了弟弟,披上了画皮,贪婪的享受着,不属于我的一切。

“求而不得之物,终将困其一生。”

3

为了得到父母的关注,我先是不断的装病。

但父母似乎不在乎我的身体,病痛缠绕我太久,他们越发会觉得我,是废物,是赔钱的女儿。

后来,我考第一,拿奖牌,当班长。

这些荣誉,确实让父母多看了我几眼,但说来说去,他们始终觉得弟弟更聪明。

“男孩子,后劲大,不用怎么学,脑瓜子聪明,比丫头会考得好很多,你等着瞧。”

再后来,我学会了讨好父母,做家务,端茶倒水,给弟弟洗内衣内裤。

爸妈终于开始夸奖我了:

“女儿懂事了,是爸妈的小棉袄了,懂得为家庭奉献,是个好孩子,尤其是帮你弟弟洗内裤和鞋子,真的是个好姐姐。”

“很棒,爸妈总算没白养你一场,真的很贴心,要是能把弟弟的房间再擦一擦,就更乖了。”

这样的鼓励对我来说,像毒品,像诱饵,像糖果。

我心甘情愿,成为家庭的小奴隶。

成为讨好爸妈,甚至讨好弟弟的下位者。

出社会工作以后,我用第一个月的工资给妈妈买手镯,用自己的奖金给爸爸买皮鞋。

用绩效给弟弟买电脑,却只用十块钱,给自己买一碗,小时候从来没吃过,但一直渴望的牛肉面。

弟弟看到我手中的牛肉面,嫌弃的捂住鼻子:

“老姐,你干嘛吃这个,小时候读书,爸爸把你送去学校,就带我天天吃这玩意,我都快闻吐了。”

听到这句话,我愣住了,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撕破我的血肉,狠狠的钻出来。

眼泪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滚进了牛肉面里,和辛辣酸涩的汤底混合在一起。

“这牛肉面,咸咸的,也没有我想象中好吃,早知道,做梦就不梦着吃牛肉面了,可惜了那些梦。”

我转过脸,假装不在意的,掏出弟弟用剩下的二手手机,开始刷视频。

可刷出来的视频,却让我口中的牛肉面,噎在舌根上。

视频里机械的女声响起,我把这段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手机发烫电量耗尽,关机。

那机械的女声却像魔音一样,时隔很久还在我脑海中轮播。

我几乎能倒背如流:

“讨好型人格,是指那些,小时候很缺爱,总是把别人的需求,放在第一位,过分在意别人的看法,没有安全感,内心敏感自卑,爱内耗,内心明白所有道理,但却找不到心灵出口的人……”

我放下手机,对这些“毒鸡汤”嗤之以鼻:

“我爸妈很爱我,我才不是这种视频里的可怜人,呵呵。”

那时候的我确实很蠢,蠢到用金钱和付出去换取亲情。

但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渴望被爱的小年轻而已。

后来的苦难,都是我对缺爱执念凝结成的恶果。

如果再来一次,当时年纪尚幼毫无依靠的我,又能做什么其他选择呢?

如果连我,都去责怪当年选择谄媚的自己,那才是彻头彻尾的自我背叛。

我想,这场关于亲情的骗局。

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导自演,自己主动成为那个小丑,甘愿深陷在其中,不愿意醒来罢了。

4

“快醒醒,快醒醒!”

“马上到警察局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交代吧,这金子是怎么偷的,我想你心里有数!”

警察局里,弟弟陪着妈妈,坐在调解室的正中间。

妈妈神色紧绷,小声的跟弟弟说着话:

“我哪知道,现在金价那么高,本来还想说卖个好,没想到现在金子一千多一克……”

弟弟拿着手机,无心听妈妈说的话。

警察将我扣留到调解室,就再次询问妈妈事情的过程。

妈妈的脸,皱成了苦瓜,却依旧不改说法:

“这孩子虽然起了歹心,偷了我的金子,但我们还是一家人,只要她将金子交出来,我愿意不计前嫌,不起诉她。”

老警察拍了拍桌子,正色警告我:

“听到了吗?你妈妈居然还那么在乎你,你还不赶快交代!”

妈妈听见警察的话,心虚的看了我一眼。

渌戯疐邶楂尰薂獂滹扚偤负湥騔憒雫

凭我对她的了解,我知道,她敢这样说,就是在赌。

赌我没有证据证明,这个钱是我们十年前,共同出资的。

“凭什么,她这个害人的人,说原谅我,我就得感恩戴德?”

我只觉得,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气得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整个肺部都在充血,压的我恨不得把胸口撕开。

气血翻涌间,我不顾手铐被铐在座位上,挣扎着一次次站起来。

我想为自己申辩!

手腕,早已被磨得血肉模糊,我的声音悲凉又哀求:

“妈妈,我没几天的活头了,我都快病死了,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明明知道金子不是我偷的。”

冤枉你的人,最明白你有多冤枉。

妈妈面无表情的坐在座位上,仿若我只是一个陌生人。

见此状况,我绝望的竟想笑。

笑自己的可悲,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对于亲情的眷恋:

“我活了半辈子,半辈子都是傻子!哈哈哈哈……”

空荡的调解室里,我的笑声格外突兀,活生生像个精神病患者,我声嘶力竭的辩驳:

“你撒谎!十年前,是我们共同出钱买金子,当时的金,价格是二百五十块钱一克,我花了两万,买了八十克,你花了五千,买了二十克。”

“你当时说,等我结婚的时候,再把金子给我。”

“可是妈妈,我快要病死了,是你昨天,自己愿意让我先卖掉金子,然后把你的份额再给你!”

妈妈不敢作声,她脸色越来越白,她狡辩的声音如蚊子嗡鸣一般:

“我说是偷的,就是偷的,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出资了呢?昨天弟弟也在,他能证明,是你偷的金子。”

弟弟脚上穿着我买的耐克,手上是我上个月提成给他买的,苹果最新款手机。

我对这个弟弟,灌输了很多的爱和付出。

此刻,我多么期待,他哪怕不帮我说话,但若他能,看在我对他这些年的好,保持中立,我也觉得自己是有人在乎有人爱的。

可他只是头都不抬,就附和道:

“对对对,我妈说的对,是这样的。”

我坠入冰窟,浑身冷的像被冻在冬日的大雪里。

此刻,我真的情愿爸妈当初不要生下我,不要让我来到这世间,成为一个有父有母,却无家可归,无人可以依靠的孤儿。

站在一边的警察也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我的反应会是这样的:

“既然你们各执一词,那就证明自己说的话吧!”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忍住腹部疼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泛黄的发票。

还好,我是个恋旧的人。

家里最多的,是舍不得丢的老棉被,旧碗筷。

甚至和爸妈一起出去玩的发票,都被我整齐的收纳好了。

我记得买金子的时候,是我人生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刻。

因为妈妈说,这八十克金子,是我以后结婚,她给我准备的嫁妆.

我当时认为,虽然钱是我付的,但妈妈这样做,也是碍于自己没能力,但她却希望我在婆家面前有面子。

她笑容慈祥,嘴角上扬,轻声慢语道:

“女儿,这是妈妈一片苦心,为你长远考虑。”

我真傻,连这样弱智的谎言都信了。

这些年,我努力工作,想通过对爸妈和弟弟好,来破除六亲缘浅的诅咒。

却发现,到头来,只有我这个最爱爸妈,最爱惜亲缘的孩子,被困在诅咒里,撞得头破血流。

这张泛黄的发票,此刻,已经成为了我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小心翼翼的将其展开,谨慎的把它递给办案的老警察。

可这时,妈妈突然暴起,像头发疯的野牛。

冷着眉眼,大步冲到我身边,趁我不备,一把将我手上的发票,夺了过去。

我拼命的想要去抢回来,可手却被手铐死死的固定着,伸不出去。

等警察反应过来,再想去抢回来的时候,发票已经被妈妈塞到嘴里,咽了下去。

5

老警察忍不住出声制止,可发票已经实打实的咽下去了。

在现场,原本还觉得妈妈说的,可能是真相的那些人,都沉默了。

妈妈销毁证据的举动,让大家心中真理的天平,朝我这边倾斜了过来。

妈妈还没察觉到氛围的变化,咽下去之后,拿起手边的饮料悠然的喝了一口,洋洋得意道:

“现在,我看你还有什么办法证明。”

在旁边,观看了全部过程的一位女警察,表情隐忍,望向我时有些怜悯,她走到我旁边。

先是拿钥匙解开了手铐,而后对着将我铐起来的那两位民警说道:

“在没确认实证之前,我们办案,还是需要讲究人情味,去买点碘伏和纱布,给她包扎一下吧。”

她扫了眼我身上穿着的薄款睡衣,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我的身上,见我手足无措,她缓声道:

“你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能证明是自己出资的吗?”

我绝望的扑在桌面上,忍不住红了眼眶,泪水倒流进口腔。

这味道跟刚刚毕业那年的牛肉面一样苦咸。

在胆绞痛的折磨下,脑子里乱成了一摊浆糊,我摇摇头,不想证明什么了。

我想,就这样背着污名和骂名,一了百了算了,反正我现在的状况,不需要做什么,自然有死神等着收我的命。

我只是想不到,妈妈比死神似乎更急迫一些,想要的也更多,

女警察察觉到了我的绝望,起身给我倒了一杯热水。

又用温暖的双手,轻拍着我的后背:

“你说是因为生病才卖金子,是什么病呢?能跟我先说说看吗?”

察觉到女警察的关心,我失控的情绪,竟逐渐平静下来。

你看,我就是那么缺爱,缺爱到只要有人关心我,我就想好好活下去。

我已经一天没有喝水了,求生的本能,让我拿起热水喝了几口。

可热水还没下肚几秒,胃部传来剧烈的反应,我忍不住,又将所有喝下去的水,全部吐出来。

这是胆结石严重之后,带来的消化系统崩溃,我清楚的知道。

那位老警察,见我真的是生病了,脸色羞愧的涨红起来。

跟他一起办案的那位年轻警察,快步朝药店跑去。

老警察看了我一眼,想起今天的所作所为,感觉羞愧的无地自容,手脚都局促了起来。

他快速扯下几张纸巾递给我,又不嫌脏的将地上的水渍,擦拭了干净。

“如果当时是银行卡汇款,那也可以证明,或者短信来往,只要是可以证明的,我们都可以去帮你调取。”

Wi抚7e远~@e故o?p事kY屋}提+取IQ,本:文bi勿P=(私WA自@I搬@运Le)

6

我眼神亮了亮,想起弟弟当初给我的那个,用剩下的二手手机。

弟弟酷爱这些电子产品,从七八岁,爸妈就会给他买了。

我毕业的第一年,用绩效给他买了电脑。

那个时候,他嫌弃手上的手机太老网速太慢,就随手恩赐般丢给我用。

我当时就是用这个手机,跟妈妈商量了,买金子的所有的细节。

可我从睡衣口袋掏出手机,打开一看,是如洪水般铺天盖地而来的辱骂。

甚至有我离职前的同事和领导,发来的消息。

在他们转发的微信里,有邻居上传到社交软件的那条视频。

几乎是卡顿了半分钟,我才打开了视频。

视频里,他说我假装生病,来妄图逃过法律制裁,说我不孝不义,偷了妈妈养老的金条。

评论区全是网友的诅咒:

“这样的女人,真的短命,就算没病迟早也会得病,连自己妈妈的养老金都偷,真的恶心,早点死吧。”

“好瘦,是不是吸毒了,不会真的得病了吧?等一个官方证明。”

“看她那个嘴脸,一脸冷漠,肯定就是生活中,最讨厌的那类装货,有这样的邻居真惨。”

我强行逼迫自己,暂时忽视这些谩骂,先翻出诊断记录,给女警察看了看。

她看完眉头紧皱,眼神更加担忧:

“你这个确实需要做手术,病情拖不得。”

终于能证明自己的病情,我心头的大石头,也放下了不少。

我惨淡的礼貌一笑,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就是……那个……”

“我刚刚看了下,现在网上都是对我的谩骂,我邻居将我被抓的视频,上传到网上了。”

“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网暴,我很在乎外界对我的评价,这些谩骂,让我感觉很痛苦……”

我咽下后半句话。

我承认我是讨好型人格,我甚至还想讨好网友。

如果可以,我愿意将所有的一切都坦白而出,其中也包括我的隐私和自尊。

“我最想证明的,还是自己确实生病了,不是为了装病骗人。”

我声音哽咽:

“我以后还要生活,我不想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你们能不能,帮帮我……”

老警察目光灼灼,像我保证。

“好,我们今天聊完之后,我会总结所有的过程,能澄清的全部澄清。”

7

女警察翻看起了,所有关于我和妈妈的聊天记录,脸色越来越沉。

她在微信的记录中,找到了当初,我和妈妈合买金子的聊天记录。

“没想到,十年了,你都没有换手机,还好,要是你换手机了,现在被诬陷的人就是你了。”

女警察眼神犀利,转身看向妈妈,质问道:

“这里有所有的记录,你知道陷害和报假警的后果吗?”

妈妈的脸色,顿时白了起来,她尴尬的笑了笑:

“哎,我们农村老太太,哪知道这些,况且,她确实拿走了我的金子,是不是,我大字不识,对法律也了解不多。”

“况且我以为价格跟从前差不多,谁知道一查,比之前高了好几倍,这不是典型的她想坑我吗?”

女警察冷笑了一声:

“确实,大字不识,但叫自己的儿子做假证,你可知道是什么后果呢?”

“你什么都不懂,但却知道,要陷害诬告自己的女儿,为人父母,最后的善良都没有,明明知道女儿要做胆囊切除,需要钱,居然还这样对她。”

妈妈瘪了瘪嘴,不敢辩驳,反而转移话题道:

“那当初我买的二十克,你得给我,你这八十克,我按照十年前,你给的钱原价给你,我们之间就算两清。”

我浑身无力,只觉得很无奈:

“十年前,八十克的金子是两万块钱,现在快一千块钱一克,八十克就将近是八万,这是十年前的四倍。”

妈妈的眼神,不满的扫视了我一眼:

“你这点钱,都要跟家里人算计吗?”

我再也没有了,从前对家人的那种温柔和顺从,这次的病,似乎连我的亲情也一次性斩断了。

我硬气道:

“你们连我的命都不在乎,我凭什么,不在乎这点钱?”

女警察觉得我说的很对,她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给我无声的支撑。

妈妈白了我一眼,又要开始装可怜:

“家里还等着用钱,你弟弟要上大学了,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你听话,你是妈妈的小棉袄,别跟妈妈计较那么多了。”

此刻再听到这些话,我只觉得作呕:

“我弟弟是我的儿子吗?我生下来的吗?我不仅要跟你们计较,以前他从我这偷走的东西,都得叫他还给我,那些购买的发票,我都留着呢。”

弟弟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是你的亲弟弟啊,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和妈妈的纷争,为什么波及到我?”

妈妈也出来帮腔:

“对啊,你弟弟干干净净,你别诬告他偷东西。”

我笑了,对着弟弟开始理论:

“弟弟,刚刚你帮妈妈做假证明的时候,怎么不说保持中立的话了,现在想保持中立?”

说完,又转向妈妈道:

“我花钱买的东西,怎么在他手上的?你无凭无据,都能说我偷,那我有凭有据,凭什么不能说他偷东西。”

8

“妈妈,既然你要让弟弟做假证,那就应该承担后果!我烂命一条,死了也要拉一个人垫背,我的八十克金子,你要么给我,要么我们一起都死。”

妈妈眼神露出恐惧,似乎对我很失望:

“哎呀呀,真的倒霉,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对自己的亲妈都要咄咄逼人的女儿出来,我从前那个乖巧的小女儿去哪里了。”

餞莹替穚揗袎砙穌餩腢蠞晚鮥隙翏呸

我瘫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不断的将从前家庭美满的一幕幕,全部强制淡忘。

我声音有气无力,仍旧冷淡:

“从前的我,已经死了,已经死了!被你逼死了。”

“这八万块钱,是我的救命钱,我无论如何,也要为自己搏一搏。”

妈妈听完我说的话,失望的摇了摇头,随后她竟捂嘴笑了起来,眼神鄙夷:

“哎呀,说来说去,不过就是钱的事情,我觉得很心寒,我们一家人,为了这点钱,居然会闹到反目成仇,实在可笑。”

“我养大的女儿,为了钱,居然连妈妈和弟弟都不要了。”

听着她这个既得利益者的辩白,我现在都不气了,只觉得可笑:

“谢谢,跟你学的,你可真是我的好妈妈,为了几万块钱,宁愿让我去死,都不想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妈妈见硬来,现在对我已经没有用了。

眼神一转,面色和态度就软下来,流出了几滴,假惺惺的眼泪:

“妈妈生下你,怎么会不在乎你,妈妈可以给你治病的手术费,但是其他的几万,我先给你留着。”

“要不然,你以后结婚,婆家什么都不给,别人会看不起你的。”

“妈妈是在为你好!”

我不想跟她继续纠缠下去,我必须尽快去医院手术。

发烫的额头告诉我,我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危险了,我还想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我转过头,对女警察说:

“我妈妈和弟弟的诬告,陷害,做假证,我一样都不会放过,我要追责,弟弟偷走了我买的手机,我也要追责。”

我眼神平淡,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等着妈妈摇尾乞怜的可怜女儿:

“一万五的手机,足够他蹲几年了。”

9

听到自己的儿子要去坐牢,妈妈的眼神和神态终于紧张起来。

她上前拉住我的手,跪在我身前,还想打亲情牌。

她的靠近,让我觉得恶心。

我却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她,不愿再多说半句,将头转了过去。

弟弟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他一个劲的哀求妈妈别闹了:

“这事关我的前程,我可不想去蹲大牢!”

妈妈没了办法,痛苦的想了想,只能同意了我的要求:

“可以,我把你的八十克金子还给你,别追责了,我们始终是一家人,不要自相残杀!”

我看了眼弟弟手中的手机,眼神示意他还给我。

弟弟立刻心领神会,将电话卡拔出来,把手机递给我。

在女警察的监督下,我们最终,签下了调解协议。

经过这一切的折腾,协议才签完,我还没走出警察局,就再也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昏死的状态下,我的世界一片黑暗。

黑暗里,我见到小时候的自己,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蹲在墙角的角落。

她见我走来,笑得坦荡:

“牛肉面好吃吗?长大了会变好吗?”

我浑身颤抖,哭得不能自已:

“牛肉面……很好吃,长大了,会变好的,我们会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切……”

我在整个青春时期,都不太懂。

什么是成长,什么是生长痛,到底要多成熟,才算长大呢?

有些人,似乎六十几岁,或者死去,心智永远都长不大,那个几岁的孩子,和老态龙钟的躯体,一起躺在了棺材里。

我想,关于我的生长痛,不止是半夜筋脉抽痛的双腿。

不止是生理期的改变,带来的躯体上的痛苦。

而是与家人渐行渐远,与原生家庭剥离,剔骨抽筋,被逼着将,父母给过的一切,都加倍还回去的绝望。

是最爱最亲的人,恶语相向。

是计谋裹挟,将血脉关联的人,彻底变为陌生人的疼。

是那个牵着我的手,教我学走路的人,此刻却恨不得,我成为她的ATM提款机,滋养她和她最爱的儿子的反差疼。

什么是长大?

我此刻认为,当你不再期待那些不存在的爱。

当你知道,照顾自己比照顾别人重要,当你善待自己,想重新养育一遍自己的时候,就称之为长大。

很可惜,我已步入中年,才明白这个道理。

我记得,有句话是这样说的:

“黑暗的那段人生,是我自己把自己拉出深渊,没有那个人,我就做那个人。”

10

一个月之后,我手术成功,活着出院了。

窗台上,放着的是民警同志送来的鲜花和水果,护士小姐姐笑着拔掉了我的最后一组点滴瓶。

“恭喜哦,健康出院喽。”

我感激的一直道谢,门口,穿着便装的警察姐姐笑容娴雅:

“走,我们去吃点好吃的。”

一个月之前,是警察局的几个同志,合伙将我送到了医院。

老警察忙前忙后,给我办理了住院手续,主动承担下了,我所有的费用,一次性预缴了四万块钱。

年轻点的那位警察,在网上澄清了所有事件,还将发我视频到网上的邻居,教育了一番,勒令他在网上道歉,消除影响。

后期在我昏迷的时候,年轻警察还帮我建立了一个账号,将我的近况汇报给担心我的网友。

现在那个账号,粉丝量已经超过五十万了。

我的八十克金条在我醒来之后,被警察姐姐还给了我。

她将其打成漂亮的手镯形状,克数一克不少。

她还为了我出院后的生存,专门帮我找到合适的岗位,等我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去面试了。

我想好好活下去,为了我自己漂亮的活一次,也为了这些对我施以援手的好同志。

弟弟没考上大学,落榜之后,逼着妈妈卖掉房子,送他出国留学。

没还落地国外,就被蛇头,转机打包送到了东南亚。

爸妈将所有的养老金掏空救他,可带回来的只是一个残废了的儿子。

妈妈忽然想起,还有一个女儿,于是求到我面前。

可我只是淡然一笑,让她想要抚养费,就去告我。

这些父母自己的种下的苦果,也轮到他们自己吃了。

后来,我一边工作,一边将那个五十万粉丝的自媒体号,运营了下去,小日子过得很舒服。

没过几年,就存了钱,买了自己的小房子。

我更爱自己之后,事业仿佛开了挂,如火如荼的发展了下去,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有了自己的第一辆车。

有时候,我会想起那个小道士。

他当时说的话,竟与我后来遭遇的一切都莫名吻合:

如今,大富大贵是我,平安顺遂也是我。

这一切,终于迎来了命运的逆转。

我在绝境中,用一切有害的养料,还是浇灌出了一棵属于自己的参天大树,我成为了自己的山。

推荐文章转载于网络,如侵立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