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家里300块给同桌母亲治病,12年后去相亲时,被她妈妈认出拦住

发布时间:2025-08-03 00:18  浏览量:28

2015年春季,教室窗外樱花如云,粉嫩的花瓣随风轻舞,仿佛下了一场美丽的花雪。

新学期开始,班主任发布了座位调整的消息,我被安排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

身为优越背景的富二代,我这次的同桌竟然是学校大家都知道的困难学生江雪儿。

班主任轻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

郑志飞,你和江雪儿同桌,希望你们能够互相支持,共同成长。

我点了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站在一旁的江雪儿身上。

江雪儿一向话不多,瘦弱的身影看上去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走。

她的校服已经褪色,衣角经过细心的缝补,书包上也是满是补丁的痕迹。

然而,她的眼神中却闪烁着一股倔强的光芒,令人生畏。

听闻她父亲早逝,只与母亲相依为命,家庭贫困得几乎无法言喻。

你好,我是郑志飞。

我主动伸手打招呼,期望能打破这份尴尬。

江雪儿看向我,稍稍点了点头:江雪儿。

她的声音低得像在怕打扰他人,但她的手并没有伸出。

我有些窘迫地收回手,心中暗想这个同桌恐怕不好相处。

随后几天,我们同处一座小桌子,却像是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江雪儿专心致志于学业,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而我虽然身世显赫,却是个平常的学生,学习上并不太用心。

我们之间的交流屈指可数,仅仅是借橡皮、递纸条而已。

第一次真正与她交谈是在一个下着雨的下午,窗外细雨纷飞。

雨点轻轻地打在窗玻璃上,宛如无数小手在演奏着一曲忧伤的旋律。

我闲来无事地转动着笔,注意到江雪儿握着的笔头只剩不多,拿在手里显得十分吃力。

即便如此,她的字迹依旧整齐清晰。

给你,用我的吧。

我随手递出一支崭新的钢笔,银色的笔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抬头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摇头道:

不用,谢谢,我这个还能继续写。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明显透出拒绝。

但是这么短,握着难道不累吗?我忍不住问道,心中好奇她的拒绝原因。

习惯了。

她低下头,继续写作业,似乎想结束这个对话。

我注视着她的侧脸,倔强而坚定,心中突然燃起了一股不甘的斗志:

这支笔我无意间买多了,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帮我个忙用掉它吧。

我带着笑容再次把笔递了过去,语气轻松却不容她拒绝。

她犹豫了一下,手指轻轻颤动,但最终仍是把它推了回去:我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她的声音虽然微弱,却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

在那一瞬间,我第一次真切地认识了江雪儿。

她身穿破旧的衣物,家庭条件拮据,但她却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尊严与自尊。

我收起笔,不再强求,却在心中对这位倔强的女孩增添了一丝敬意。

日子一天天流逝,教室内春夏秋冬交替,窗外的风景从嫩绿变为金黄,最终又迎来寒冬的萧瑟。

我与江雪儿之间的交流依旧有限,她每天都早早来到学校,最后一个离开,成绩始终名列前茅,稳居年级前五。

有时,我会悄悄地观察她聚精会神学习的样子。

那专注的眼神与坚毅的表情,让我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直到那个夏日的午后,蝉鸣此起彼伏,阳光炙烤着操场,树叶无精打采地低垂。

江雪儿连续一周没来上学,班主任只说她请假有事。

我发现她的座位空荡荡,课本整齐地叠在桌角,宛如在静静等待主人的归来。

每天看着那张空椅子,我心中竟然生出一丝不适感。

郑志飞,放学后能不能把这些作业送到江雪儿那边?

班主任提着一叠纸走过来,眼中流露出关切之情:她家住得有些远,但你们是同桌,我想......

没问题,老师。

我接过作业,心中其实并不乐意。

江雪儿的家在城郊的棚户区,我从未去过那种地方,光是听说便让我感到陌生和不安。

放学时,阳光灼灼,照在人身上仿佛是一把烈火。

我拿着地址,穿过繁华市中心,霓虹闪烁的商场,琳琅满目的橱窗,经过近一个小时的公交车程。

车窗外的风景渐渐由高楼大厦变为低矮破旧的房屋,最后走入一片凌乱的棚户区。

狭窄的小巷,晾晒的衣物,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各样的气息,这一切让我觉得陌生和不适。

汗水湿透了我的衬衫,我不断擦拭额头,心里无不暗自抱怨为何要接下这个任务。

终于找到江雪儿的家,竟然是一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平房。

墙面斑驳,门框有些歪斜,门口晒着几株枯萎的蔬菜。

我敲了敲门,等了很久都没有人回应。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淡淡的药味飘了出来。

谁?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带着明显的戒备。

我是江雪儿的同桌,郑志飞,来送作业的。

我站正身子,声音略微提高。

门慢慢打开,我看见一个神情憔悴的中年女性,她靠在门框上,似乎连站立都显得很费力。

她虽然头发凌乱、脸色蜡黄,然而眼睛却流露出灵动的光芒,与江雪儿有几分相似。

小兄弟,非常感谢你,雪儿正外出买药,你可以把作业放在那张桌子上。

她的声音弱小却温柔,指向屋子内的一张小桌子。

我走入屋内,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视野里逐渐明晰了这个狭小空间的全貌。

简陋的家具,泛黄的墙面,角落放着一个煤炉,炉上煮着一锅清水,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香。

唯一显得有些珍贵的,似乎就是那张小书桌,上面整齐摆放着江雪儿的书,书本都被细心地用报纸包裹。

虽屋子不大,却已打理得相当干净,透出一股贫穷中努力保持尊严的气息。

她的病容令我动容,我不禁问道:阿姨,您还好吗?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舒服。

她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眼角的皱纹微微舒展:没事,只是病了,咳咳...

她骤然弯下腰,剧烈地咳嗽,声音沙哑而痛苦,手帕上隐约可见的血迹令我心头一紧。

阿姨!您需要去医院。

我慌忙说道,这样的咳嗽伴随着血迹,显然不是小毛病。

她无奈地苦笑,缓缓坐到床边:哪有那样的钱呀。

家里就靠我做些零工维持生计,现在生病了连买药的钱都捉襟见肘。

雪儿这个孩子执拗,非要挣钱给我看病,这一周她都没去上学,而是去附近的工地搬砖。

我心里猛地一震,脑海中浮现出江雪儿在工地上搬砖的瘦小身影。

那双写字工整的手,现在沾满了泥土和水泡,心中的情感交错着涌上心头。

心痛、愧疚,还有一丝敬佩交织于心,使得我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江雪儿提着一个小纸袋走了进来。

她见到我时显得有些愣神,眼中闪过惊讶与微微的窘迫。

郑志飞?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下意识地把手藏到身后,声音中透着防备。

老师让我把作业送过来。

我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作业本。

这时我注意到,她的手掌满是水泡和伤痕,指甲缝里还夹着一些没洗干净的泥土。

与在学校时期的她相比,现在的江雪儿显得更加疲惫。

她的脸色苍白,黑眼圈显得十分明显,但眼神中依旧闪烁着坚定。

江雪儿迅速将手藏到身后,走到她母亲身边:妈,药我买回来了,您先吃药休息一下吧。

她的语气温柔而关切,和在学校时的冷漠截然不同。

江母接过药,向我投来微笑:谢谢你送作业来,真是麻烦你了。

没有麻烦,理应如此。

我回答的时候,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江雪儿的身上。

感谢你把作业送来,我明天就会回到学校了。

她的语调很平静,显然是在暗示我应该离开了。

我微微点头,意识到是时候告别了:那么...你们保重,江雪儿,明天见。

嗯,明天见。

她轻声回应,目光已经转向她的母亲。

在离开江雪儿家的路上,天色逐渐变暗,街灯一盏一盏亮起,照亮我回家的道路。

我一直保持沉默,脑海中不断闪现江母咳嗽着吐血的情景,以及江雪儿手上满是伤痕的模样。

那个在学校里通常安静而骄傲的女孩,实际上却承受着如此沉重的生活负担……

当我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家中灯火通明,宽敞明亮的卧室映入眼帘。

除了这些,还有保姆为我准备的丰盛晚餐……

本以为习以为常的东西,今夜却让我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真实感。

回想起江雪儿那狭小阴暗的住所,以及她为了替母亲筹医药费在工地上搬砖的情景,我第一次深刻体会到生活的残酷与不公。

儿子,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母亲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关心地询问道。

老师让我给同学送作业了。

我漫不经心地答道,思绪仍旧萦绕在江雪儿家中的画面上。

哪个同学如此“特殊”,竟然让我们家大少爷亲自送作业呢?

父亲半开玩笑地说着,目光还是没离开那份报纸。

我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爸妈,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

什么事啊,儿子?母亲放下筷子,表情开始变得认真。

我有一个同学家境很困难,她母亲病得很重,可是没有钱去看病。

能不能......能够帮助她们?她只需要三百块来买药。

我知道父母平时对我被人利用十分警惕,努力让我的语气尽量平静,不带过多的情绪。

父亲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怀疑:是哪位同学?家里的情况如何?

不会是骗子吧?现在骗子可真不少,专门找学生的麻烦。

是我同桌江雪儿,她的爸爸早已去世,妈妈平常以做零工维持生计,但现在生病了连看病的钱都没有。

江雪儿也非常孝顺,这周没来上学就是为了去工地搬砖赚钱。

我一口气说完,希望父母能体会到事情的严重性。

搬砖?一个女孩子?母亲略显不相信,放下筷子,脸上的神情充满疑虑,现在的孩子说的谎言已经夸张到这个程度了?

我有些急了:是真的!我今天亲眼看到她的手掌上都是水泡和伤痕。

而且她妈妈已经咳嗽得很严重,需要去医院检查治疗。

父亲放下碗筷,表情变得严肃:儿子,你的善心是好的,但是我们不能随便把钱给陌生人。

你想想,如果真有病,理应找亲戚朋友借钱,怎么会让一个孩子干那些活儿呢?

这种事情还是别插手了,让学校或民政部门处理比较妥当。

但是爸爸,我亲眼看见的……

好了,这件事就到这里。

父亲的语气坚决,随即拿起报纸继续阅读,仿佛这个话题已经结束。

母亲也赞同:“你父亲说得对,现在骗子的手段多得很,以后少接触这样的同学,小心点别上当。”

我明白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只能默默走回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江雪儿和她母亲的身影在我脑海里不断闪现。

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凝视着天花板出神,心中感到一阵压抑。

突然,我想到自己存的压岁钱,翻出存钱罐一数,只有一百多块,根本不足以买药看病。

我看向墙上的钟表,时针已指向凌晨一点,房间里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此时,父母应该都已经沉沉入睡了,保姆阿姨也该歇下了。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如果父母不愿意帮忙,我就想办法自己来。

我看着父母卧室的方向,心跳如鼓:

实在不行……我可以先借用一下,等我攒够钱再还回来。

夜色深沉,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留下一片银色的印记。

我悄悄走到父母房间的门口,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父母的呼吸均匀,显然是熟睡中。

在微弱的月光下,我看见母亲的包放在梳妆台上,心跳加速。

我不是小偷,我只是借用。

我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鼓励自己。

我轻手轻脚地打开包,仔细翻找钱包,每一个动作都力求缓慢,以免惊醒父母。

找到了钱包,我抽出了三张百元大钞,心跳得几乎要跳出胸口。

对不起,妈妈,我会还的……我默默对自己说道,紧握着钱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后,我长出一口气,却发现手心已经湿透。

我把钱藏在课本里,躺回床上,心里却丝毫无法平静。

这是我第一次偷钱,内心的罪恶感和对江雪儿逆境的同情交织,让我翻来覆去。

最终,在疲惫的侵袭下,我沉沉入睡,梦中满是江雪儿那双满是伤痕的手。

第二天,初夏的阳光明媚,洒在教室里,照得四周明亮无比。

江雪儿果然回到学校了,但她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太好,脸色显得苍白,眼中透着难掩的疲惫。

我坐在她身旁,嘴唇动了几次,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上午的课我几乎完全没听进去,脑海中全是想着如何能把钱给江雪儿。

是直接给她吗?这样会被拒绝吗?或者找个合适的借口呢?

就这样烦恼着整个上午,终于在午休时我鼓起勇气。

趁教室里人少,我迅速将钱悄悄放到她的课本下,低声说道:江雪儿,这三百元你拿去给你妈妈买药吧。

她惊讶地望着我,眼睛睁得大大的:你…别误会,这是我自己过年的压岁钱。

我撒了个谎,心里有些不敢与她直视。

你妈妈的病情那么严重,应该尽快去正规医院看。

江雪儿盯着那三百元,眼里的泪水慢慢涌出,但她还是把钱推了回来: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接受。

江雪儿,别这么倔强!我激动之下,声音不自觉提高,吸引了几位同学的目光。

见状,我赶紧压低声音,强调你妈妈的病不能拖。

我明白你自尊心强,但这只是朋友之间的帮助。

她咬紧了嘴唇,眼中含泪,双手握成了拳头:可是…如果你真觉得不安,以后有能力了再还我就好。

我坚持说,语气有所变软,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妈妈的病情。

江雪儿沉默了很久,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接过了那笔钱。

她哽咽着说:谢谢…我一定会还你的。

不用急,等你有能力再说。

听到她接下钱,我松了口气,心中那块沉重的石头终于落地。

整个下午的课,我心不在焉。

一方面为能帮助到江雪儿感到欣慰,另一方面对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安。

毕竟,偷钱始终是错的,无论有什么理由。

但每当想到江雪儿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我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放学回家的路上,夕阳西下,晚霞把天空染上一片红晕。

我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思考着如何面对父母。

也许他们不会那么快发现钱不见了?或者等我攒够钱再悄悄放回去?

刚走进家门,我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母亲面色阴沉,站在客厅中央,表情严肃,目光直盯着我;

父亲坐在沙发上,脸上同样带着不悦的神情。

我心里一沉,意识到事情败露了。

钱是你拿的吧?母亲直接问,声音冷冷的仿佛是冰。

我心里一沉,慢慢低下了头,还是点了点头。

我不想在谎言上再编造新的谎言:妈,我只是暂时借用一下,等以后会还给你。

母亲冷冷一笑,毫不犹豫地指出,擅自使用父母的钱称之为借用,简直是在偷窃!

她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个八度: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竟然会发现你竟然敢偷钱!

我低着头,心中忐忑不安,不敢反驳,心跳如雷。

那笔钱呢?给谁了?母亲继续追问。

...给了我的同桌江雪儿,我小声回应,手指紧紧抓着衣服的边角。

听到这话,母亲更加愤怒了:果然又是那个江雪儿!我心中早有猜测!

什么病会如此严重?说不定是她骗你的呢,现在的骗子手法可多着呢,专找你这种易上当的孩子!

不是这样的,妈妈,我亲眼见过江阿姨,她真的病得很重。

我焦急地辩解,抬起头看着母亲,希望她能够理解我的苦衷。

亲眼见过?你在哪里见的?母亲眯起眼睛询问。

我...我昨天送作业去她家了,我如实回答。

母亲听完这话后更加震怒,目瞪口呆:你竟然去过她家?!

我们平时是怎么教你的?陌生人的家可不能随便去!万一有什么麻烦怎么办?

江雪儿可不是陌生人,她是我同班同学。

我据理力争,她妈妈咳得很厉害,真的需要看医生。

母亲冷冷一笑:走,我要去看看这个所谓的病人。

我倒要看看,她是否真有那种需要治病的钱,还是在上演一出骗局。

此时我终于慌了,恳求道:妈妈,求你冷静一下……

母亲抓起包,插嘴道:别说废话,马上带我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能让我的儿子为了她去偷钱!

父亲微微皱眉:老婆,你也稍微冷静点。

你别拦我!母亲瞪了他一眼,我必须亲自去看看事情的真相。

母亲拉着我往门外走,心中焦急如焚。

江妈妈本就病重,若是未经过心思就上门询问,可能会将她逼到什么地步?

江雪儿又会怎么想呢?她是否会因此变得更加自卑和孤独?

妈妈,求你别这么做。

我试图劝说,江雪儿和她妈妈的处境真的很艰难。

母亲完全不听,挥手招来一辆出租车:去哪个地址?

我无奈,只能报出了江雪儿的住址,心中忐忑,犹如被悬在空中,七上八下。

天色渐暗,棚户区的小路上灯光昏暗,我们终于摸索着找到了江雪儿的家。

母亲的高跟鞋在不平的路面上不停踩踏,几次摇摇欲倒,面色愈加阴沉。

站在那间简陋的小平房前,我忐忑不安地敲了敲门,心里担忧即将爆发的冲突。

江雪儿一看到我和母亲,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流露出惊慌和疑惑。

阿姨好……她怯生生地打了个招呼,声音温柔得几乎听不见。

母亲没有对她的问候做出回应,显得冷淡地问:你妈妈在家吗?语气中流露着明显的审视。

江雪儿轻轻点头,脸上的紧张愈发明显,侧身邀请我们进屋。

室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小台灯散发出微弱的黄色光晕。

江母正躺在床上休息,被我们说话声惊醒,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请问您是……她困惑地看着我和母亲,脸色比昨天稍微好些,但依旧很苍白。

我是郑志飞的妈妈。

母亲毫不犹豫地切入正题,语气冷漠。

我儿子偷了家里的三百块钱给你们看病,这件事你知道吗?

江雪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阿姨,对不起,我不知道钱是他偷的……我……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慌与羞愧,而我在一旁,恨不得立刻消失不见。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我本想帮助一个需要帮助的人,结果却让每个人都陷入了尴尬和苦恼。

钱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真的是为看病吗?

母亲质问,目光在简陋的屋内游走,仿佛在寻找什么证据。

江母听后愣住,随即吃力地从床上站起。

她步履蹒跚地走到一个小抽屉旁,拿出一个纸包:

这是今天刚买的药,还有医院的收据……

她的声音虽虚弱却坚决,透着一种被触犯的尴尬。

她话音未落,突然剧烈咳嗽,身体踉跄了一下,似乎随时会倒下来。

江雪儿立刻上前扶住她,眼中流露出满满的心疼和担忧。

妈!您别动,我来拿。

江雪儿急忙说,搀扶着母亲回到床边。

江母稍微缓了缓,眼神复杂地扫了我们一眼,突然从枕头下取出一个小布包。

她颤抖着打开那布包,里面装满了零散的纸币和硬币。

大部分是面额为一元、五元的小额钞票,看上去是点滴积攒而成。

阿姨,这药钱我一定会偿还的,我攒了一些,现在有一百多……

她边说边将那些钱塞到母亲的手中,语气中夹杂着恳求:

剩下的钱我很快就能凑齐,请您给我一些时间……

母亲愣住了,面对江母那苍白的脸和那一把零散的钱币,面色渐渐软化。

那些硬币表面沾着泥土,显然是江母和江雪儿辛勤劳动一点点积累的成果。

这一幕,所传达的比任何语言都要有力。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母亲的声音变得温和,不再如刚才那般锋利。

对不起,我不该接受郑志飞的钱。

江母声弱,却透出坚定的尊严。

但雪儿说这是他自己的零花钱,我没……没想到是他偷的,请您原谅孩子,他是个好心人……

说完,江母再次猛烈咳嗽,这次咳声更加剧烈。

短短几分钟内,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手帕上赫然渗出鲜红的血迹。

“妈!”江雪儿惊恐地搀扶着母亲,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您别说了,先休息一下。”

看着这一幕,母亲脸上的愤怒瞬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不安。

如此重病的女人,以及身材瘦弱却又倔强的女孩,显然他们并不是假冒的行骗者。

她急忙上前扶住江母:“您还好吗?需要去医院吗?”

此刻,母亲的语气中已然带上了关切。

江母微微摇头,勉强维持着呼吸:“不……不用麻烦了……一会儿就好…”

她努力露出微笑,似乎不愿在陌生人面前显露弱点。

母亲转身对我说:“志飞,快去附近的药店买一瓶氧气!”

我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奔出,内心感到复杂。

一方面为母亲态度的改变而感到欣慰,另一方面也对江雪儿和江母的遭遇感到难过。

十分钟后,我气喘吁吁地抱着小氧气瓶回到房间。

江母吸入氧气后,面色稍微好转了些,不再那么苍白。

母亲在床边坐下,握着江母的手,眼中不再有先前的质疑与冷漠:“您这病拖了多久了?”

“有大半年了,刚开始以为是普通感冒,结果就拖着没去医院……”

江母虚弱地说道,眼中流露出无奈与坦然。

“怎么不去大医院检查一下呢?咳血可是非常危险的。”母亲温柔地询问。

江母轻声一笑:“家里条件有限,去了也交不起住院费。”

“雪儿正读书,我不想让她因为我的病耽误学业……可是……”

她朝江雪儿看了一眼,眼中满是心痛和愧疚。

母亲沉默不语,她望向江雪儿和我,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江雪儿站在一旁,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尽管眼睛微红却坚持没有哭出声,那倔强的模样让人心痛。

志飞的行为确实不妥,私自拿钱是原则性的问题。

母亲的语气虽严峻,却柔和了许多。

“但他能关心同学,这点让我感到欣慰。”

“只不过方式不对,应该和家人商量,而不是偷偷拿钱。”

她站起身来,掏出手机:“这样,我先联系一下我的朋友。”

“他是市中心医院的医生,让他来看看江阿姨的情况,这样拖着可不是办法。”

江雪儿对此感到惊讶:“阿姨,这……”

语气中透露出难以置信,母亲摆手示意:“别担心费用的问题,先看病才重要。”

她转头对江母说道:“江阿姨,您别想太多,就当是我们家志飞做错事的补偿。”

江母摇头,眼中满是泪水:“这怎么可以,我们已经给了三百元,已经很感激了……”

“江阿姨,您这是看不起我们啊。”母亲半开玩笑地说道,语气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那就这样决定了,你好好休息,等我朋友到了再说吧。

当晚,明亮的月光如同流水般洒落在窗台上,斑驳的影子在地板上摇曳。

在母亲朋友的安排下,江母被送往了市中心的医院。

经过检查,结果显示她罹患了严重的肺部感染以及早期的肺结核,需要马上进行住院治疗。

回家的路上,街灯一个个亮起,照耀在母亲沉思的脸上。

她一直保持沉默,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踏入家门后,父亲迎了上来,看到我们的神情,立即意识到事情有所好转。

母亲坐下,缓慢开口:你所做的本质上是错误的,偷钱是永远不可取的,哪怕是出于某种理由。

她的语气虽然严肃,却不再充满愤怒。

我也低下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妈,我明白错了,我不该走上偷窃的道路,而应该好好地和你们沟通。

可是…母亲轻轻叹息,眼中流露出一丝愧疚。

如果你当初多坚持一下,认真跟我们解释江雪儿家的情况,或许我们会考虑伸出援手。

我和你爸也有错误,过于仓促地将别人视作骗子。

您会这样吗?我抬头询问,惊讶于母亲的坦诚。

母亲看着我,脸上流露出柔和的神情:当然会,你父母尽管严厉,但我们并非无情无义之人。

以后遇到此类事情,记得与家人充分沟通,而非采取极端的方式。

父亲在旁点了点头:你妈说得没错,虽然你犯了错,但出发点是美好的。

不过将来发生类似情况,一定要及时与我们商量,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我明白了,爸妈。

那么江阿姨的医药费…我出于担忧小心翼翼问道。

我已经替你支付过了,所以不要担心,不过你需要接受惩罚。

这个月的零花钱要取消,你还需每天放学后去医院探望江阿姨。

我会这么做的,妈!我郑重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至少江母能得到必要的治疗,江雪儿也不必再为医药费用发愁。

父亲拍拍我的肩膀:好了,去洗洗睡吧,今天你也累了。

那晚,我躺在床上,琢磨着这一天发生的一切,心中有些复杂,却又感到释然。

尽管方式不当,但终究结果是积极的。

江母能得到治疗,江雪儿也不必再为医药费而烦恼。

我渐渐沉入梦乡,脑海中浮现出江雪儿那双明亮而坚定的目光。

随后几天里,我放学后都会去医院探望她。

起初,江雪儿对我和我母亲的援助有些抵触,总是反复强调会偿还我们给予的帮助。

随着时间的推移,看着我母亲与江母逐渐熟络,她的心结也渐渐解开。

在专业治疗的帮助下,江母的健康状况日渐好转,不再咳嗽出血,面色也显得更加红润。

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天蓝得透彻,树叶繁茂而知了在树上尽情鸣叫。

江母的出院终于如愿以偿,身体也恢复了许多。

借助母亲的帮助,她在我家的工厂找到了一份轻松的包装工作。

在此之后,她们的经济情况稳定了下来,不再依赖临时工谋生。

江雪儿对我的态度也随之改变,变得不再那么冷淡和疏远。

某一天放学时,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校园操场,她突然喊住了我。

郑志飞,等等。

她的声音不再如之前冷漠,透着丝丝的温暖。

我停下脚步,颇为意外:怎么了?

谢谢你和你妈妈一直以来的帮助。

她认真地说,眼中流露出感激的光芒。

如果没有你们的援助,我妈妈的情况可能难以想象。

我微微一笑: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听说你妈妈现在好多了,我和我妈都感到很高兴。

不过,那三百块钱,我和妈妈已经商量过,一定要还给你。

江雪儿神情严肃,认真地从书包里取出一个信封:这是第一个月的一百元,剩余的会分两个月偿还。

我接过她手中的信封,心中涌起感动,同时又有些不舍。

这笔钱对她们而言肯定不容易,但我明白这关系到她们的尊严。

我接下信封,笑着说:如果要感谢我,那就努力学习,考上理想的大学,有出息后再请我吃饭。

嗯,我一定会的!她眼中字光闪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我第一次见到的笑容。

那个笑容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分外温暖迷人,使我的心跳忍不住加速。

自那以后,江雪儿变得开朗了许多,与同学的交流也频繁了起来。

她更加努力地学习,成绩始终保持在年级第一的位置。

而我也在她的影响下,变得更加专注于学业,告别了以往的懒散。

我们的友情从最初的同桌关系逐渐转变为朋友,时常一起探讨问题,互相鼓励。

高三那年,教室里的氛围紧张而忙碌,大家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高考全力以赴。

江雪儿依旧保持着她的刻苦和专注,每天提前到校,挑灯夜读。

而我在她的熏陶下,慢慢地锻炼出了一些良好的学习习惯,成绩也因此有了显著的提升。

高考结束之后,我们站在学校门口,目光落在墙上张贴的成绩单。

江雪儿以全市首位的成绩进入了北京最顶尖的文学院,而我则成功考取了上海的一所商学院。

虽然这一所学校不属于顶级学府,但对于曾经的我而言,这已经是颇为可观的进步。

在离别的那个黄昏,夏日的微风轻柔地拂过校园,带来清新的草香和泥土的气息。

我与江雪儿相聚在校园的樱花树下,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并约定要保持联系。

我们肯定会保持联系,对吧?我不舍地询问,眼神追随她在夕阳下的身影。

江雪儿点头回应,眼中流露出期待与一丝不舍:当然了,我们是朋友。

等你在北京站稳脚跟,我一定会来找你。

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好啊,到时我请你吃饭,算是回报你以前的帮助。

她含笑回应,眼睛里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在大学的岁月里,我们始终通过书信和电话保持着联系。

江雪儿的写作才能出众,经常寄来她在校刊上发表的文章。

那些字里行间流露出对生活的思考与感悟,彰显了她极具个性的魅力与才华。

我在假期回家时,也会带着一些特产去拜访江母,听她讲述江雪儿在北京的生活和学习情况。

江母的脸上总是挂着难以掩饰的骄傲:雪儿在学校里深受老师们的喜爱,她发表了多篇文章呢。

她还赢得了奖学金,说是要留着以后来回报你们。

阿姨,您别这么说,雪儿的成就都是凭借她的努力与才华。

我诚恳地说。

一直到大四那年,校园里的樱花再次盛开,粉色的花瓣随风飘落,宛如一场温柔的雪。

由于实习的忙碌,我与江雪儿的联络逐渐减少。

偶尔接到她的信息,也是简短的回应,再也没有之前那样深入的交流。

毕业后,我留在北京一家投资公司工作,渐渐被快节奏的都市生活所吸引。

就这样,我和江雪儿的联系变得愈发稀疏,最终竟不知不觉地断了音信。

几年后,我辞去工作,开始创业。

初期的艰难让我倍感压力,但凭借努力和一些机缘,事业终于有了好的起色。

办公室窗外,北京的天际线在夜幕下熠熠生辉,映衬着我的成就与忙碌。

然而在繁忙工作之余,情感世界却一片空白,这让远在江西的父母非常担忧。

儿子,你都三十岁了,该结婚了。

母亲在电话里喋喋不休,声音中透着无尽的焦虑。

妈,我正忙着事业呢。

我随意地应付着,手指不断翻动着手中的文件。

忙碌总得找个伴啊!这样吧,下周你回家一趟,我帮你安排一次相亲。

周家的女儿,是市人民医院的外科医生,不仅人美性格好。

母亲的口气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我原本打算拒绝,但想到很久没回家了,于是只好答应:好吧,我挤出时间回去一趟。

挂断电话后,我望向窗外的夜景,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惆怅。

三十岁了,事业有成却依旧单身,这真的是我所向往的生活吗?

2025年3月10日,春风拂面,阳光明媚。

我回到江西的老家,一下飞机就看见母亲在接机口,满脸笑意。

儿子,你瘦了。

母亲上下打量着我,眼中流露出心疼,难道你在北京没好好吃饭?

还好,只是工作有点忙。

我微笑着回应,跟着她上了车。

路上,母亲不停给我讲相亲对象的情况:

周晨是市人民医院的外科医生,今年二十八岁,研究生毕业。

她长得漂亮,性格温柔,家庭背景也不赖,她的父亲是医院院长,母亲则是大学教授。

妈,你别再介绍了,见面聊就好。

我有些无奈地打断她,心里其实没抱太大的期望。

过去几年,在母亲的安排下,我也见过几位相亲对象,但总没能激起那种心动的感觉。

儿子,这次一定要认真对待,你都多大了,妈都等不及想抱孙子了。

母亲叮嘱着,语气中满是期待。

我敷衍地点头,心中却没抱太多希望:知道了,妈,我会尽力的。

相亲的地点安排在市中心的一家高档餐厅,装修考究,环境宜人。

身穿正装的我提前到了,对着预定位置静静等待。

餐厅里轻柔的钢琴声如流水般沁人心脾,服务员时不时走过,为客人续茶添水。

我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的车流,思绪远飘,回想起那个曾经坐在我身边的倔强姑娘。

十年已过去,江雪儿如今过得怎么样呢?她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吗?

她还会想起我吗?那个曾在放学路上对我说谢谢的小女孩,现在身在何处?

正当我沉浸在回忆中时,餐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我抬起头,看到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匆匆跑了进来。

她步履蹒跚,却显得十分急切,环顾四周后直奔我而来。

请问是郑志飞吗?她一边气喘吁吁地问,一边目光中洋溢着急迫与期待。

我疑惑地点了点头,仔细打量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老妇人:您是哪位?

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她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腕,眼中泪光闪烁。

在我尚未明白过来的时候,她的下一个问题让我愣住了,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她的声音充满了颤抖,你还记得那三百块钱吗?

我愣住在原地,脑海中瞬间泛起千丝万缕的思绪。

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这双曾经饱受折磨却此刻透着急切的眼神,让我不禁屏住了呼吸。

十年前的往事犹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那是那个顽强的女孩,还有那三百元,我仍然历历在目。

江…江阿姨?我不确定地问,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老妇人轻轻点了点头,泪水滑下脸颊:是我,孩子,真对不起打扰你相亲,但我实在无路可退了…

她的声音颤抖着,透出无尽的无奈。

发生了什么,阿姨?我问道,同时扶她坐下,并急忙为她倒了一杯温水,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江母颤颤巍巍地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以平复情绪:是雪儿…她出事了…

我心中猛地一沉,感觉到一阵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江雪儿?发生了什么事?

她前天在加班的路上,被一个广告牌砸到了,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

江母哭泣着说,泪水止不住流下,医生说需要进行手术,但…手术费要三十万啊…

我震惊地看着江母,短时间内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江雪儿,那个曾经那么坚强的女孩,如今却躺在重症监护室,生死未卜?

这个消息犹如一记晴天霹雳,让我一时之间无法消化。

她现在在哪家医院?情况怎样?我急切地问,已经站起身准备直奔医院。

在市第三医院,医生表示情况非常危急,必须尽快手术,但我…

江母哽咽着说不下去,眼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我立马掏出手机:别担心,阿姨,我这就打电话去安排。

我的手微微颤抖,却无比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安排手术。

刚要拨号,江母忽然按住我的手:志飞,我…我并不是来向你借钱的。

她的声音透着歉意与自尊,我知道这些年过去了,你与雪儿之间的联系并不多。

我只是…只是想告诉你,那三百块钱的事情,我与雪儿一直铭记在心。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江母的手:阿姨,您别这样说。

江雪儿是我的朋友,她如果遇到事情,我怎能袖手旁观?

我坚定地说道,心里早已下定决心。

可三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江母的声音犹豫,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与内疚。

钱的事情并不重要,人的生命才是最要紧的,先去医院看看。

我穿上外套,拨打了母亲的电话号码,简明扼要地解释了情况:

妈,我需要你的帮助,江雪儿出了意外,现在在重症监护室,需要手术费…

电话那头,母亲没有多问,只简单地说道:你在哪里?我马上就来,带上钱。

半小时后,我和江母抵达医院,消毒水的刺鼻气息弥漫在走廊里,强烈的荧光灯光刺得人眼睛发痛。

母亲已经在门口等候,她手里握着一个鼓鼓的信封,脸上满是忧虑。

阿姨,不用担心,钱我这边带来了。

母亲握住江母的手,声音温和而坚定。

先进行手术,其他的事情稍后再说。

这……这让人怎么好意思呢……江母泪水夺眶而出,模糊了双眼。

你们已经帮助我们这么多,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雪儿是那么优秀的孩子,我们都喜欢她。

母亲安慰道,眼里也闪烁着泪光。

在医生的办公室里,白大褂、病例和CT片交织成一幅冷酷的画面。

我们了解到江雪儿的伤势非常严重,颅内出血,必须立刻手术,如果再拖下去,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母亲果断地签下了名字,掏出三十万现金递给医院:医生,请尽全力救治。

不论需要多少钱,我们都会负责。

她的语气坚定,眼神中流露出决心。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的。

医生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敬意,我们会竭尽全力救治病人。

在手术室外,冰冷的长椅上,我与江母心急如焚地等待着。

江母不停地磨搓着双手,泪水止不住流淌,而母亲则静静坐在一旁,时不时安慰江母几句。

手术室的灯亮着,时间似乎静止,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得让人窒息。

没事的,阿姨,雪儿一定会没事的。

我握住她的手,尽力安慰她,但声音中依旧掩饰不住恐惧。

雪儿一直都很坚强,她一定能度过难关。

江母擦去泪水,哽咽地说道:谢谢你,志飞,这些年你一直心系我们。

尽管雪儿嘴上不说,但她一直铭记着你的好。

她常常提起你,说你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我们是朋友嘛。

我勉强一笑,心中却泛起阵阵涟漪。

对了,雪儿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工作顺利吗?

非常好,她在市文化馆上班,写了不少文章,还出版了两本书呢。

提起女儿的成就,江母的脸上浮现出骄傲的表情,泪水中透着光芒:

就是一直没谈恋爱,我催了好多次,她总是说等时机成熟。

我微微点头,心中不禁荡起一阵涟漪。

如今的江雪儿已经蜕变为一名作家,圆梦成功。

而我虽然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心底却始终有一处空洞,仿佛缺失了某种重要的东西。

四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医生终于走了出来,摘下了口罩,脸上流露出疲惫但满足的神情。

手术进展相当顺利,患者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仍需观察一段时间。

医生的语气中充满了专业的冷静,同时透出一丝轻松。

听到这好消息,江母激动得落泪,紧紧握住医生的手:谢谢您,医生,感谢您救了我女儿……

我也松了口气,心中压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下,紧绷的神经稍微得以放松。

母亲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目光中含着欣慰和一丝了然。

我心中迫切地问,什么时候能见到她?十年未见的女孩,我急切想见。

医生回应道,明天她将被转入普通病房,你们可以去看她,但要注意不要逗留太久,让她好好休息。

第二天下午,阳光透过窗帘洒在病房的地面上,留下一片温暖的光斑。

江雪儿被转到了普通病房,我和母亲特意买了水果和鲜花去探望她。

推开病房的门,我见到江雪儿正静静依靠在床上,头部缠绕着白色的绷带,面容显得苍白却又显得极其安宁。

她似乎成熟了许多,然而她的眼神中依旧透着那个倔强女孩的影子。

当她看到我的时候,眼中闪现出一丝惊讶,随即被惊喜与愁绪交织取代。

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倾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志飞?真的是你吗...”她的声音微弱,眼中却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是我,好久不见。”我走到她的床边,把水果轻轻放在了床头柜上,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她展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但随即牵动了伤口,痛苦地皱了皱眉头。

“谢谢你和阿姨,我妈妈都告诉我了,如果没有你们,我可能...”

“别客气,这只是件小事。”母亲面带微笑,眼中满是关切与疼爱。

“你好好养伤,其他的事都不用太担心,医生说只要你好好休养,肯定能完全康复。”

江雪儿望着我,眼中盈满泪水,那双曾经充满坚定的眼睛此刻却显得无比柔软与脆弱:“十年前那三百元,我心中一直铭记,原想着有一天能亲自还给你,却没想到现在又欠你这么多。”

“说这些做什么呢,我们是朋友嘛。”我轻声说道,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微弱的温度。

何况那仅仅是三百元,从未成为我们的难题。

对此,我们却深感重视。

江雪儿认真地回应,口气透出坚定不移的信念。

这是我生命中曾收到的最宝贵的礼物之一,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走向。

我们聊了片刻,母亲提议去与医生沟通一下病情,便拉着江母一起走出了病房,屋内只剩下我和江雪儿。

此时,室内静谧,只剩窗外鸟鸣和远处汽车的轰鸣。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我打破了沉默,问道。

还不错,工作稳定,我写了几本书,生活简单而充实。

她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满足与从容:听说你在北京发展得很好,甚至开了自己的公司?

是的,比较顺利。

我点了点头,目光缓缓投向窗外的蓝天。

只是一直忙于工作,没时间去谈恋爱,这次回家是被我妈妈强行安排的相亲。

谈到相亲,江雪儿的神情稍显复杂,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抱歉,打扰了你的相亲计划。

别这么说,我其实对相亲并没有太大兴趣。

我笑着回应,目光再次回到她的脸庞:不过,你这么优秀,怎么还单身呢?江阿姨说你一直没有谈过恋爱?

江雪儿垂下了头,修长的睫毛在脸庞上投下细腻的阴影,轻声说道:也许我在等待一个人吧。

谁这是?如此幸运。

我好奇地发问,心中隐隐浮现出一点期待与紧张。

她抬起头,目光直视我的眼睛,那份清澈与坚定,如同十年前的她,带着不曾改变的倔强和新生的柔软。

十年前,那位把三百块钱给我的女孩。

我愣住了,心跳骤然加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炸开,温暖而明亮。

十年的岁月似乎在此刻停止,又仿佛从未流逝。

那个夏天的午后,那场雨后的黄昏,那个执拗的女孩,一切都清晰如昨。

这几年,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消息。

江雪儿轻声说道,语调温柔却坚定。

每当妈妈提起你,我总是装作若无其事,但心里却记得一清二楚。

那三百块钱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我一直想找机会亲自感谢你,但又总担心打扰到你的生活...

我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雪儿,其实我也一直记着你。

大学时我们还有些联系,后来因为工作忙碌,联系逐渐少了,但我从未将你忘记。

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脸上微微挂着笑容:真的吗?

真的。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心中前所未有的坚定。

或许这次出乎意料的重逢,正是命运的安排,让我们重新交汇于此。

十年前的三百元,将我们的命运相连;而在今日,我期待着能为我们的未来架起新的桥梁。

江雪儿微微一笑,她的笑容犹如春日的暖风,令人感到温馨与灿烂:那么...你愿意等我康复之后,再次相互认识吗?

不需要再互相了解。

我轻轻摇头,握紧她的手,因为在我心里,你一直没有走远。

病房外,阳光透过窗帘洒入,为这个重聚的瞬间披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十年前的三百元,变成了我们命运的缔结纽带,让我们在今天重新找到了彼此的心灵。

那时候,我偷偷拿走了家里三百元,拿去帮助同桌的母亲看病;十年后的相亲时,却被她母亲拦住。

这看上去的偶然相遇,或许早已在命运的安排之中。

欢迎你回来,雪儿。

我轻声说道,内心充满了久违的温暖与期待。

我回来了,志飞。

她温暖地回应,眼中闪烁着期待和希望,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

窗外,春风轻柔地拂过,带来了生命重现的气息。

我知道,这是我们故事的全新开篇,而这个开端,或许早在十年前的那个夏天已然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