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我比妹妹抠门，我直接断了她所有开销被赶出医院后她却慌了

我带着我妈去摘樱桃，正摘得高兴呢，我妈冷不丁冒出一句：“其实啊，你挺抠的。”

我一愣，缓缓抬起头，一脸不解地看着她，问道：“妈，您为啥这么说呀？”

我妈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些埋怨：“你虽说有钱，可有时候真不如你妹妹。”

“说白了，就是挺抠的。”她加重了语气，好像要把这股子不满都发泄出来。

“你看着好像挺大方，老给我钱，家里日常用品你也买。可你从来都没请我在外面吃过饭。你妹妹就不一样，她老请客。”

听到这儿，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两周前妹妹结账的那顿饭，一直卡在我妈心里，成了个解不开的结。

两周前，我爸突然出了车祸，胳膊骨折了。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赶紧把我爸送到医院，又楼上楼下地跑，缴费、请护工，忙得晕头转向。

等妹妹赶到医院的时候，我差不多把能做的都做完了。

妹妹来了之后，就说：“姐，咱别在医院吃了，我请大家去外面快餐店吃顿饭。”于是，我们就在医院门口的快餐店吃了顿饭。

吃饭的时候，我妈脸色就不太好。她欲言又止地看了我好几眼，最后还是忍不住暗示我：“你是姐姐。”

我心里明白我妈的意思，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不就一顿饭嘛，几十块钱的事儿，别让我妈一直拉着个脸，对我不满意。我认命地掏出手机准备结账。

可妹妹动作比我快，她调皮地晃了晃手机，笑着说：“我已经结完账啦。”

我妈一听，大惊失色，赶紧问妹妹：“你哪来的钱呀？打车过来就花了一百多，有我在，有你姐在，哪能让你掏钱呢？”

妹妹怕我生气，悄悄朝我瞟了一眼，露出一丝无奈又苦涩的笑。

然后她挽着我妈的手臂，撒娇地说：“妈，谁付不一样啊。住院押金，还有请护工的钱不都是姐姐出的嘛。没道理这些小钱我都不能掏啊。等找到肇事者，这些钱都会赔给我们的，姐姐只是先垫一下，又不是不还她。”

我妈不服气，小声嘟囔着：“话是这么说……”

其实啊，后来赔付款下来了，我妈也没把钱还我。不过我也无所谓，我爸生病，我出点钱是应该的，心里也没什么不平衡的。

但让我难受的是，我妈总是反复提起妹妹付钱的那顿饭。

她一会儿说：“不该让你妹妹掏钱的，她工作本来就不稳定，干一个月休两个月的，养活自己都费劲。”一会儿又说：“中午吃饭的钱是你妹妹掏的，你呀，真是沾了你妹妹的光。”

我听着心里委屈极了，我花了几千块，妹妹就花了几十块，到头来倒成了我沾妹妹的光？我实在忍无可忍，正想开口怼回去，却看见我爸在病床上一个劲儿地冲我摇头。

看着受伤可怜的爸爸，我心一软，就没在病床前跟我妈吵起来。

可我妈呢，短短一个下午，又是打电话，又是当面说，还打视频电话，把她能聊的人都说了个遍，就为了夸妹妹请了一顿饭。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妹妹请吃饭这回事儿了。

而我呢，伸长了耳朵听，就听到我妈在那儿低声感叹：“还是小的贴心啊，知道我们中午没地方吃饭，赶紧带出去吃。老大呆了一上午，都不知道我饿了，也没想着给我买个面包什么的。”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随便找了个借口，转身就走。一出门，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心里委屈啊，我不是没想着她饿，是我实在太忙了，根本没时间想。

办住院手续、做检查、缴费、问肇事者找到没有，还得找护工，我忙得连口气都喘不上来。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妈有点偏心。大学的时候，说好了我和妹妹每个月生活费都是一千块。

可我这钱总是不够用，买文具、买教辅资料，再加上吃喝拉撒，到处都要花钱。

而妹妹呢，每个月钱还有剩余。

我妈还老骂我不如妹妹懂事，不心疼父母，不知道节省。

每次我找她要钱，都要挨一顿数落。偶尔哪个月，我使劲儿省着花，好不容易不超额了，我妈的钱却又不按时打来，总会拖个几天，还美其名曰锻炼我。

我心里又害怕又委屈，每个月都盼着我妈能按时打款，可从来不敢开口要求她。

因为每次我一提，我妈就会用一句话把我堵回来：“你妹妹怎么就够用呢？她怎么从来都不催呢。”

是啊，我也不明白。我小雨已经很节省很节省了，连卫生巾都算计着用，为什么还是不够花呢？

直到毕业以后的一年，有一次我和妹妹闲聊，才知道真相。

原来每个月的生活费确实是一千块，但是妹妹的其他支出，我妈都会给她买好直接邮过去。

不管是书本、化妆品还是零食，就连饭卡都是一学期一充，一充就是上千块。

妹妹那一千块，根本不知道往哪儿花。

而我呢，什么都没有。我所有的支出都得从这一千块钱里出。

过年的时候，我妈拿出自己熏的刀鱼来待客。我和妹妹都很喜欢吃。临走的时候，我妈给妹妹装了一大兜，对我却只字不提。

我爸在一旁看着，觉得有点尴尬，赶紧说：“给蓝蓝也装一袋鱼块。”

我妈不屑地撇了撇嘴，说：“什么鱼块呀，那是熏鱼。”她慢悠悠地说着，眼神却落在我身上，然后有些迟疑地问我：“你要吗？”

我强忍着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拼命摇头说：“不要，我不爱吃。”

我妈好像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笑着看向我爸，说：“我说她不要的，她挑嘴得很，怎么会看上这点东西。”

我心里难受极了，赶紧跑出去，启动车子准备走。

没想到我妈却追了出来，她一改刚才的不乐意，笑容满面地把熏鱼袋子往我手里递，说：“拿着吧，你爸非要给你的。你不拿，他又得跟我吵架了。”

我低低地叹了口气，只好收下了。拿回家一看，根本不是她做的那份。她做的是微辣的，很下饭，很好吃。而给我的是原味的，是大舅妈给她的，她不爱吃的那份。

我记得那会儿她拿出来热着吃的时候还嘟囔：“做得一点不好吃，真不想收的，回头送人吧。”

哦，原来她选中的要送的人，是我啊。

想到这些，再听到我妈又提起妹妹付费的那顿饭，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大声说：“妈，您看看家里的被罩床单、水果零食、纸巾，甚至空调电视，哪一样不是我买回去的？逢年过节我成千上万地给您发红包。”

“这些是多少钱，您算过没有？妹妹就付了几十块，您就这么念念不忘，一遍遍地说我占了她的便宜。那这样好不好，以后这些钱都让妹妹出，我给她转一百，顶了那顿饭钱，这样您能不能别再说了？”

“如果您非要这么划分谁吃亏谁占便宜，那我把便宜让给妹妹占，我去吃这个亏，行不行？”我气得喉咙呜咽嘶哑，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我妈被我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大大的，说：“你情绪怎么这么不稳定？不过是闲着聊天而已，你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

“我又没文化又没学历的，我哪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你犯得着挑自己妈妈说话的毛病吗？我也没说你没给我花钱不是，我不是一早就说了，你也给我钱给我买东西了。我只是说在吃饭这方面，你没有你妹妹细心，没有她讲究，我说错了吗？”

「哎哟，真是的，这还不让人说话了是怎么着？」我眉头紧皱，满脸的不耐烦。

「以后可别再约我出来了，这大热天的，陪你出来一趟，我还成有罪的了？你跟个随时会炸的地雷似的，我欠你什么了啊？」我越说越气，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本来心情好得很，你这一嗷嗷，全给我搅和没了。」我气得直跺脚，脸上满是晦气。

我提着刚摘好的几个装满樱桃的篮子，转身就往外走。

远远地，我就听见她扯着嗓子对摊主喊：「我女儿会结账。」说完，就走到道边，抬手打车。

我心里头积满了烦闷和屈辱，感觉胸口堵得慌。

我真是后悔死约她出门了，可转念一想，其实也不是我主动约的。

是她昨天打电话给我，说想吃樱桃了，我说给她买回家，她偏要吃新鲜的，说那样才够味儿。

我这才特意推了自己的事儿，临时约了樱桃园，早饭都顾不上吃，就匆匆忙忙带她过来了。

谁能想到，就因为一句话没说对，她就赌气走了。

要是搁以前，我肯定会安慰自己，她年纪大了，老糊涂了，别跟她计较。

但这次，这一连串的事儿发生得太频繁了，她又这么过分，一点都没给我自欺欺人的机会。

我咬了咬牙，心想：这次我偏不低头了，就放任自己的情绪发泄发泄。

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是一直记挂着。

一个月前，我妈念叨着，希望我带她去买一个扫地机。

她总说扫地太伤腰了，这样下去早晚会得腰肌劳损。

只是因为天气太热，就一直拖着，说等立秋了再去。

虽然没有明说，但以往这种情况，要是我带着去，通常花钱的人就是我。

以前也不是没和我妈闹过别扭，可每次主动破冰，甚至低头求和的人，都是我。

但这次，我突然想知道，要是我一直不联系她，也不再提带她去买扫地机的事儿，她会怎么样呢？

我心里明白，就算她主动来找我，也不代表她是在意我。

但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她会不会主动一次，哪怕只是为了那个扫地机。

这个谜底很快就揭晓了。

三个月后，她主动给我发来消息。

看到消息内容，我着实没想到。

「你不用带我去买扫地机了。」

【怎么了？】我赶紧回复。

「我刚打听了，这玩意儿可费电了，一个月得六七十块的电费，一年下来就是八九百呢。太贵了，我不配用。」

看到这话，我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还是故作无事地给她发：【其实也不贵，而且现在的机器通常都节能省电，不至于花这么多钱。】

「不过看你吧，如果你不想买了，那就不用白跑这一趟了。」

她那边一直显示着「正在输入中」，可两个小时过去了，一句话都没发过来。

我再给她发消息，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她这么含蓄别扭地说不要了，其实就是想等我开口说以后的电费我给她出，这样她就会高高兴兴地跟着我去买了。

我明白她的心思，可我这会儿也犯了轴劲，偏就不说。

虽然因为我妈的偏心，我心里又灰心又伤心，但还没彻底死心。

我想的不是以后再也不给她花钱了，而是不能再让她对我的付出装聋作哑了。

我花的每一笔钱，每一份心思，都要让她承认自己看到了，感受到了，接收到了。

到了原定要去看扫地机那天。

一大早，我爸就给我打来电话。

他语气自然得很，问我什么时候到，用不用给我准备早饭。

我故作惊讶地说：「爸，我今天上班啊，你有什么事吗？」

「不是一早就订好了今天要陪你妈妈看那个什么扫地机吗？怎么你还上班？」

「本来是准备请假的，可是妈妈说不用看了，我就没请。」

「那你现在请吧，我们在家里等你。」我爸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可我还是拒绝了：「不行啊爸，请假都得提前一天说。我现在这工作，请假可难了，以后再说吧。」

我妈大概一直在旁边听着，她终于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喊：「我就说不要打不要打，人家就是说说漂亮话，你还当真了，还以为人家真会来拉你啊？真是的，我都替你丢人，你赶紧挂了吧，别打扰人上班了。」

她吊着嗓门，一顿阴阳怪气。

电话挂了，我爸给我发来微信，语气里颇有几分指责的意思。

「你这个孩子也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什么脾气性格，她说不要无非是因为和你置气，你不来哄她，怎么还较真呢？」

「爸，妈把我微信都拉黑了，我怎么哄她？再说了，她已经是成年人了，她说了不要，难道我还能强拉着她去吗？」我心里委屈极了，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与此同时，我妈在四个人的家族小群里发了一个视频。

标题是「老人不讨喜不会说话，是不是就该死」。

我妹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第一个跳出来嘻嘻哈哈地说：「谁那么胆大，又招老妈不高兴了？说出来，我替你出手。」

「是不是老爸？赶紧认错，要不然我和我姐这两个小棉袄可要漏风了啊。」

「不是你爸。」我妈回了一句。

「幸亏还有你，小雨，要不然，你妈真的要伤心死。」

我妈这两句话一出来，针对性就太明显了。

我爸顺势在群里艾特我：「蓝蓝，不管你有错没错，你是小辈，先低个头不吃亏。你就给你妈道个歉，好吧？」

他又艾特我妈：「你也是的，和孩子计较什么呢？别钻牛角尖了，明天咱们就去，蓝蓝保管请了假，陪着咱一起。」

「是不是蓝蓝？」

妹妹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小窗口问我：「怎么回事啊姐，你和妈妈吵架了吗？」

「没有，有点误会。」我给妹妹回完，就在大群里解释。

「妈妈，不是我要食言，是你说不去了，我今天才没请假的。」

「你之前无缘无故把我删了，我都不知道是怎么惹到你了，现在你又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如果是因为想买的话，其实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呀，我明天请假。但是你的心事我真的猜不动，也不想猜了。」

「爸，咱们家能不能改改，有什么需求，或者儿女哪里做得不对，你们作为长辈就直接提，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不能说的，对吧？总是这样靠猜，又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谁能回回猜中，回回叫你们满意呢？」

我爸秒回我：「是是是，蓝蓝说得对，你明天回来，咱们一起教育教育你妈。」

「你只管请假，你妈这头我会做工作，绑也要把她绑去。」

我爸小窗私聊我，忽然发来这样一句话。

我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但还是强撑着自己在群里回复：「爸，你说的没用，我要妈亲口说，明天她需要我回去吗？我不想再落埋怨了。」

我曾在群里分享了件家事：我带着妈妈去了樱桃园，结果她反过来责怪我，说大热天的折腾她。

“唉，我也真是欠考虑。妈妈随口说了句想吃新鲜樱桃，买现成的她不要，非得要现摘的。我一心想着让她满意，就带着她去了。"

“结果呢，她反而埋怨我让她受热受累。看来，我还是没能准确猜中她的心思啊。以后啊，我还是别瞎猜了，等她明确说想要什么我再行动吧。”我在群里发了一大段感慨。

接着，我又发了一条：“要是真想去，我明天就请假。妈，您说呢？”我还在群里特意艾特了妈妈。

其实，我这么做也是有点借题发挥的意思。

我妈那个人，性格就是那么别扭。

就算你把她想要的东西送到她手上，她也得推三阻四，非得你找个好理由，她才肯收下。

收下之后呢，还得嫌弃一番，说这不好那不好，好像是你硬塞给她的一样。

所以，想让她主动开口要东西？那怎么可能呢？

果然，她拒绝了，而且拒绝得还特别生气，简直就是恼羞成怒。

“我早就说了我不去，买什么买！”她气呼呼地说。

“你要是请假了，可别赖我头上。我可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要去。你们要去自己去，别拉上我！”

我赶紧把聊天记录都截了图，说不定以后用得上呢。

刚截完图，就发现我妈把我踢出群了。

妹妹赶紧私聊我：“姐，你明天还是请假回来一趟吧。我看妈妈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我就在群里帮你说了几句话，她差点连我也踢了。”

“你也知道妈妈的性格，她其实就是想要。你要是不回来给她买，她恐怕会更生气。”

我知道妹妹是好心，但我现在真的不想顺着她。

我就回了一句：“妈都说不要了，我不想再激怒她，就听她的吧。”

被踢出群后，日子还真清静了不少。

再也不用在加班的时候被妈妈艾特去买这买那了。

也不用买了东西被她嫌弃质量不好，质问我是不是因为心疼钱没买好的。

那些烦人的说教视频也不再隔三岔五地刷屏了。

我也不用再当妈妈和其他亲朋好友的判官，听她没完没了地发泄情绪垃圾了。

这日子，我过得还挺爽的。

直到中秋节到了。

我没有像以前一样，大包小包地往家带。

就提着几盒符合规矩的礼品回家了。

一进门，就看见客厅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一台崭新的扫地机。

我有点惊讶。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妈妈就阴阳怪气地说：“这可是你妹妹给我买的。”

“总算有一个孩子没白疼。”

“可怜见的，自己连个房子都没有，还知道给老妈妈买个扫地机。这样的孩子，怎么能不招人疼呢？”

我听了心里毫无波澜，就顺着她说：“是啊，妈，那你多疼疼她。她赚钱不容易，一个人在外面确实辛苦。”

她见我没生气，觉得没意思，转身就走了。

但没过多久，她就打电话叫来了一群亲戚。

妹妹也来了。

大家围坐在一起，话题始终离不开妹妹买的扫地机。

妈妈絮絮叨叨地说着购买那天的细节，一边还不忘踩着我夸妹妹。

“刚开始啊，是蓝蓝说要给我买，结果最后掏钱的反而是小雨。”

“要说蓝蓝啊，就是鸡贼。见着真要掏钱了，马上就跑。幸亏我没真指望她，要不然还不得伤心死。”

我妈说这话时，虽然像是开玩笑，但说到激动处，她咧着大嘴，笑得前仰后合。

妹妹有些不安地看了我一眼。

她想说点什么解释，但又怕把一心爱她、炫耀她的妈妈牵扯进来。

只能默默地闭上了嘴。

众亲戚打量我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质疑、不理解，甚至还有点斥责。

一向心直口快的小姨心疼姐姐，忍不住开口了：“蓝蓝啊，不是小姨说你，有时候啊，人不能把钱看得太重了。感情比金钱重要啊，你说是不是？”

“是啊，小姨你说得太对了。”我笑眯眯地回应，手却没闲着，一直在摆弄手机。

我妈不满意我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顿时劈手夺过手机。

“你忙活什么呢？在座的都是长辈，同你说话，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一直玩手机。”

“你认真听行不行？”

“妈，你就别管姐了嘛。姐姐工作忙，这是可以理解的。”妹妹忍不住出声打断。

我笑了笑，从我妈手里拿回手机。

“我的确不是在忙工作。”

“我在忙着还原真相。”大家这才发现，我把之前聊天的截图都发在了亲戚大群里。

有人惊呼：“啊，这是真的吗？”

“蓝蓝不是要给你买，你不要的吗？那你还怪人家干什么？”

我妈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煞是好看。

“她根本就不是真心给我买！如果是真心的，早买来了，还用一遍遍地问？人家小雨怎么就不用这样一遍遍地问呢？非要我同意，死乞白赖地想让我领情记好，一肚子坏水，我不上当有错吗？”我妈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

而我依旧不接她的话茬，只是往前走了几步，走到电视机前。

“这个电视机当初我妈也说不要不要的，我没听她的，给她买了。结果她一直埋怨我买小了，看着累眼睛。我说要带她去换，她也不去。”

我又往前走了几步，走到空调底下。

“去年夏天妈妈说太热了，想买个空调。当我真的给她买了以后，她说腰疼膝盖疼，自己吹不得，从此再也没开过。”

“这个床单、卫生纸，家里这些方方面面，几乎都是我买的。各位亲戚长辈，可曾从我妈嘴里听过半句夸我赞我的话？”

大家都愣住了。

气氛变得异常尴尬，仿佛尴尬的情绪在人群中传染。

妹妹急切地上前拉我：“姐姐，你少说两句吧，给妈妈留点面子吧。她再不好，也是妈妈呀。”

而我妈瞪着浑圆的眼睛，通红的眼圈里充斥着愤怒，鼻翼激动地颤抖着。

她忽然伸出手指着我：“你给我花钱怎么了？你别以为花两个臭钱就了不起！我在意的是钱吗？我在意的是心意，是态度！”

“你在大家面前丑化我，恶意抹黑我，就是给我花再多的钱我也不领情！”

“我没想让你领情的，妈妈。我只是让大家知道，你是一个多么拧巴的人。我终其一生都在讨好你，但永远都讨好不到。”

“而妹妹什么都不用做，她就是你心里最疼爱的宝贝疙瘩。”

「我还能怎么办才好呢？」

我嘴角扯出一抹轻笑，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悄无声息地滑落，在地上积成一小滩。

「各位亲戚朋友，谁来给我出出主意，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好吗？」

我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柔弱与破碎，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我不顾自尊地放低姿态，果然，周围的人都愣住了，哑口无言。

没有人再敢轻易斥责我。

除了那个一心维护我妈的小姨，她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不悦。

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蓝蓝啊，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这么说，让你妈以后怎么在亲戚朋友面前抬头？你这不是拆她的台吗？」

「你妹妹刚才有句话说得没错，她再不好，也是生你养你的妈，这份恩情，你一辈子都还不清。你怎么能反过来气她呢？」

「你妈怀你的时候，孕吐得吃不下饭，腿脚肿得连鞋都穿不上，她受了多少罪，你想过没有？好好反思反思吧！」

我妈适时地呜咽起来，捂着脸，哭声越来越大，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这些年我早就习惯了，她什么时候把我当过妈？她根本就没把我当人看。」

为人子女最悲哀的，莫过于你明明没错，但当妈妈伤心欲绝，满眼含泪地指责你时，

我仿佛看到，那些好不容易甩掉的“罪名”，又稳稳当当地落回了我身上。

局势再次逆转。

大家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不支持，话也多了起来。

「蓝蓝啊，你小姨说得有道理，你对妈妈有什么不满，关起门来慢慢说，当着我们的面指责她，她脸上怎么挂得住？」

「从来都是父母挑孩子的错，哪有孩子挑父母错的？蓝蓝，你今天确实不懂事了。」

「去吧，给你妈妈道个歉吧。」

「对啊，有些话不该说，不能说。」

大家互相使着眼色，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我的心，瞬间凉了一大截。

小姨用力拽着我，指甲掐进肉里，生疼生疼的。

她用一种强势，甚至命令的口吻说：「道歉！」

而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我爸，也忍不住开口了。

「蓝蓝，爸爸一直心疼你，但我们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说错了话，道个歉，没那么难堪的。」

「也许你今天不是故意的，也许你说的都是事实，你也委屈，但你确实做错了一件事，作为小辈，没资格对长辈指手画脚，这是不敬！」

「今天你不尊重你妈妈，以后谁还会尊重她？你先认个错，后面的事我们再慢慢谈，好吗？」

我爸的语气那么温柔，甚至带着一丝引导。

他见我总不回应，又不断给我使眼色。

好像我先认了错，妈妈就会承认她偏心的错一样。

我的心，开始动摇。

我不相信他们，但我又被所有人推到了这里。

我身后，空无一人。

就在我不知所措时，妹妹站了出来。

她坚定地说：「我姐姐性格骄傲，就算她知道错了，也说不出口。那我替她说，对不起。这样可以吗？爸爸妈妈。」

「大过节的，我们开开心心的，好吗？」

「不要声讨任何人，无论是姐姐还是妈妈。」

「我真的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四分五裂。」

妹妹的声音有些哽咽。

妈妈心疼极了，上前抱住她。

「好了，别哭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姐姐但凡有你三分之一的懂事，我就知足了。」

就是这句话，让我做出了决定。

我悠悠地看向小姨，语气不明地说：「小姨，看你这么维护我妈，我真惊讶，我还以为你们关系不好呢。」

「毕竟你隔三差五就来拿菜拿油，我妈可没少嘀咕你脸皮厚。」

「你以为她的拧巴和心口不一，只是针对我一个人吗？」

小姨愣住了。

她本能地看向我妈，不敢置信地问：

「姐，她说的是真的吗？」

「可每次不都是你让我来拿的吗？为什么还要在背后说我？」

我妈急了，靠近小姨，语气激动地解释：

「我没有，你别听她胡说，她这是挑拨离间。」

「每次都是我让你来拿的，我怎么可能背后嘀咕你呢。」

我妈凶狠地瞪了我一眼。

而我，继续添油加醋。

「挑拨离间我承认，但我说的，都是我妈的原话。」

「她说小姨你真的厚颜无耻，她不过是说句客气话，叫你来拿，结果你还真的来了，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小姨本能地挣脱了妈妈的手。

因为她听得出来，这确实是我妈会说的语气和措辞。

「哦对了，还有一次，舅妈给我妈的旧衣服，是不是叫你拿走了？你当时是好心，觉得你家近，我妈去拿方便？但你知道我妈怎么说你的吗？」

「你闭嘴！」

我妈尖叫着朝我扑过来，似乎想阻止我。

但小姨的动作比她更快。

她凶狠地扯住我妈，声音愤怒又伤心：「你叫她说，我要听，我要听听我的好姐姐背后是怎么给我泼脏水的。」

「我妈说呀，关你什么事啊，要你帮着她拿，你都给她拿走了，她怎么好意思再去拿，就只能说不要了，留给你穿吧。」

巧的是，小姨身上那件，正是舅妈原本要给我妈的。

我妈说自己不要，小姨又觉得款式不错，就信以为真地留下了。

她们之间经常换衣服穿，甚至小姨给我妈的更多，大多是没穿过几次的新款。

所以小姨根本没多想。

此刻，一切被我戳破。

她再也忍不住了，上去抓住我妈的头发，就打了起来。

「你嘴怎么这么毒，这么贱呢，我是你的亲妹妹呀！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我真的是好心想让你省点路程才拿到我家的，你为什么要这样恶意揣测我？」

其他人纷纷上前拦。

一个人抓着我妈，一个人抓着我小姨，把她们强行分开。

小姨劲儿大，早已把我妈打得鼻青脸肿。

我妈开口想骂我。

但我弯起嘴角，嘲讽地笑了。

「我这才只说了一个人的呢？」

「在座的，哪一个人的闲话我妈没说过呢？」

「你再开口骂我一句，我就揭露一件。你信不信，众叛亲离的不会是我。」

妹妹再也忍不住了，流着泪拽着我。

「姐，你这是干什么呀？我们一家人就不能好好相处吗？非要打得鸡飞狗跳吗？」

爸爸叹着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对自己当下的战斗力感到前所未有的满意，这种满意就像心里憋着一股劲儿，终于找到了出口，畅快淋漓。

看着我妈，她满脸愤怒，那愤怒就像即将喷发的火山，可却硬生生憋了回去，一个字都不敢说。那一刻，我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就像大夏天喝了口冰镇汽水，从嗓子眼儿一直凉到心里。

我顺手提起自己带来的礼盒，在临走前，给他们丢下了最后一句话：“哦对了，我妈一直觉得我占尽了我妹的便宜。"

"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给父母花钱的人，怎么就占到了不给父母花钱的孩子的便宜呢？不过，今天我必须宣布，以后这便宜啊，我不占了，就留给妹妹占吧。”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从那以后，不管爸爸和妹妹怎么联系我，打电话也好，发消息也罢，我都铁了心不肯再回家。我心里清楚，回家就意味着又要陷入那些无休止的争吵和委屈里，我可不想再回去了。

当然，我妈也没有就此罢休。她虽然不敢在社交平台上大张旗鼓地抹黑我，毕竟她也得顾及点自己的脸面。

但在她那些好朋友和一些来往比较密切的亲戚面前，她可没少说我的坏话。她就像个背后嚼舌根的长舌妇，添油加醋地把我的事儿说给那些人听。

我是怎么知道的呢？因为总有那些不太聪明的人，被我妈蛊惑以后，为了帮她出头，故意加我。

有的人一加上我就阴阳怪气地说：“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老欺负我妈的林芳阿姨。”

还有的人说：“没什么，我妈没说什么，她没说你老是故意抢她听村里讲座的名额，抢她的签到鸡蛋。”

更过分的是，还有人跟我说：“许叔叔，听说你年轻的时候追过我妈，后来追不到还因爱生恨了，就是现在也总难为她？也不像啊，你这不是来给她打抱不平来了。”

我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些人也不动动脑子，就听我妈的一面之词。

后来我实在忍无可忍，索性主动出击。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无差别无选择地全面扫射，把我妈做的那些事儿都抖搂出来。

不到一周的时间，我妈在她的社交圈里就全臭了。那些原本和她关系不错的人，现在都开始骂她，含沙射影地羞辱她。

有的人甚至把她做的这些事发在了社交平台，这下可好，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部都能取笑她两句。

我妈急怒攻心，一下子就病倒了。

我爸打电话叫我过去照顾妈妈，他的语气难得地凶狠，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但是到现在为止，你面也不露，管也不管，是不是过分了些？"

"我一个六十岁的老人，什么都不懂，连网上挂号缴费都闹不明白，你不来，我怎么办？”

我听着爸爸的话，心里一阵委屈，我忍不住反驳道：“难道爸爸只有我一个女儿？这些年，不管是爸爸生病还是妈妈生病，你们都习惯了我陪着守着，照顾着。"

"妹妹永远可以露一面就走，就算她只待一会儿，妈妈心疼的也只有妹妹。哪怕我为了守夜，缩在门后的长椅上，累得腰酸背痛，也比不上妹妹坐公交过来的辛苦。”

爸爸沉默了一瞬，那沉默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得我心里沉甸甸的。

然后，他声音无奈又苍老地说：“蓝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计较？都是一家人不是吗？你照顾得多一点，真的有必要这么在意吗？你妈做事过分，可是现在难道你就不过分吗？”

我爸语调并不高，也从不像我妈一样咄咄逼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却更疼了，那疼痛就像一把刀，一下一下地割着我的心。

为什么呢？我拼命地去想这个答案，仿佛只有这样，我的注意力才能从这样伤人的话里挤出来。

我喘息着，沉默着，在这种僵持中，我败下阵来。我抢先挂断了电话，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鸟，无处可逃。

我忽然想明白了，为什么这么疼。因为我一直以为爸爸和妈妈是不一样的。在我的印象里，他中立、客观、公平、淡定，对我和对妹妹一向一视同仁。

他从不刻意地要求我懂事、识大体，不把“姐姐”的身份刻意压在我身上。

我一直觉得他是不一样的，可为什么要用这样失望痛心的语气和我说话？而我又为什么这么没出息，要如此深刻地受影响？

我把被子拉过头顶，连着泪水，将自己捂在了被子里。那一刻，我只想把自己和这个世界隔离开来，让所有的痛苦都离我远去。

直到闷热的窒息感几乎要将我整个人湮没，我才一把扯下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奇怪的是，心里的疼痛则奇异地减轻了很多。

我心里想，看吧，生死面前，一切爱恨忧怖都可以靠后了。

妹妹气冲冲地找我，已经是第二天的事。她一见到我，就像一头愤怒的小狮子，大声质问我：“你到底要报复到什么程度才够，要把妈妈气死才可以吗？"

"我真的想不明白，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啊，妈妈已经住院了，九死一生地叫着你的名字，想你去看看，我和爸爸怎么打电话你都不肯去。“

"你还是我的姐姐吗？就这么一点事，闹来闹去没完没了，至于吗？你说妈妈总念叨着我付的那顿饭，那你又何尝不是，总念叨着妈妈的不公平，你们有什么区别？妈妈已经六十了，半截身子要入土了，她改不了了，所以她就该死了吗？”

我望着她，这个向来胆小温柔、话都很少的小妹妹。原来她也可以有这样气吞山河的一面，原来我也从未真正了解过她，就像我从未了解过爸爸一样。

我气息很稳，笑容很淡地看着她，没有情绪崩溃，也不曾被激怒。

我平静地说：“我做了什么，没去医院？以前你不也经常没去吗？我指责过你吗？哪怕一次？”

她愣了一瞬，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反问她。然后她急忙辩解道：“那怎么能一样？我那时候没有和爸妈吵架，你也照顾得很好。我去不去都没有影响。”

我冷笑一声，说：“说到底你还是在计较，计较爸妈对我偏爱，计较自己付出的多。行，姐，这样可不可以？以后爸妈的事我管，钱我出，精力我付，你就露个面，哪怕演也给我演一出母慈子孝，行不行？”

“你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是最起码不要故意气他们。爸妈年纪都大了，真气出个毛病来，难道你就不会后悔？”

她一副隐忍宽容的样子着实有些逗笑我，于是我便真的笑了出来。我说：“冬明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真的很伟大，很了不起。”

她皱着眉头，疑惑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懒洋洋地看向窗外，说：“意思是，不管你怎么说，我不会去。就算像你说的那样，我只需要去走走过场，你觉得妈会饶过我吗？她那张嘴不会念叨我？”

”我什么都干的时候，她尚且看我不顺眼，等到我什么都不干了，换成你干了，我会怎么样？接触一次，情绪精力，所有的一切都在无尽的消耗，你觉得这样对我就很仁慈吗？”

她一副没听懂却又不屑的样子，撇了撇嘴说：“说到底，就是你现在一点亏都不肯吃了。哪怕只是让你去做做样子，你都觉得你的损失很大。”

我感觉到疲惫，并不想解释了。虽然她眼底那种讥诮的神情，就像昨日爸爸的态度一样，或多或少让我疼痛。

但我知道，我会跨过这一关的，就像我当初多么在意妈妈，到现在却连想都不会想到她。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她说：“或许你觉得我很过分，很残忍。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我用来离间妈妈和她朋友亲人的事情，我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呢？是谁告诉我的，又为什么要告诉我呢？你想过吗？你从来不知道的，不是吗？”

她愣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她忽然有些不安地叫了一声姐姐，可是我没再给机会了，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厅。

后来，我的名誉在亲友们面前一落千丈，简直成了不孝的代名词。

世人总是这样，并不是一面倒地站在某一方，而是骂骂这边，再骂骂那边，以示自己公正端方。

就像咂甘蔗，等将两头的甜分都咂尽了，才会丢开，去找新的甘蔗。

可我也不在意这一点，我心里清楚，世上的一切得到都是有代价的，何况我得到的还是如此宝贵的意识觉醒和自由。这种自由，就像鸟儿挣脱了牢笼，可以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

后来几年，我妈辗转找过我。她试图重新加回我的微信，还多次找人托话说想我了，和我说对不起。我看着那些消息，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让她改变了想法，还是这又是另一场捆绑阴谋，比如说她想为她最爱的小女儿减轻甚至挪走养老压力。

但我一点都不好奇，更不想去冒险。亲情于我就像幼年时耿耿于怀却从未得到的洋娃娃，想起来也许还会有一阵伤怀，但却再也不会让我心甘情愿为之粉身碎骨。

现在的生活，很好很平静。我每天按部就班地工作、生活，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我会一直就这样幸福下去，因为我知道，这是我努力争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