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玻璃,妈妈哭了32分钟
发布时间:2025-09-03 17:27 浏览量:26
收到一审判决书的那一刻,李伟苦笑着把它称为监狱的“录取通知书”。但他真正明白这四个字的分量,是在父母换了四趟车、第一次来监狱看他那天。
隔着厚厚的玻璃,母亲拿起电话,还没开口,眼泪就先落了下来。三十分钟的会见,她哭了整整三十二分钟——拿起电话前哭了一分钟,挂断电话后又望着他哭了一分钟。
李伟没有哭。“不是不想,是不敢。”他后来回忆道,“我已经让他们心碎了,不能再让他们看到我撑不住的样子。”
在这之前,李伟已经在看守所度过了十个月。这十个月里,他没见过家人一面,甚至连开庭那天,他都戴着塑料头罩,眼前雾茫茫一片,只闻声不见人。
他早早认罪认罚。“自己干了什么事,多大的事,心底明镜似的。”他甚至在逮捕那天下午,就给自己判了个刑期,结果比法院最终判的还少了六个月。
入监后,李伟最关心的就是会见。他四处向其他服刑人员打听,得知一个月可以会见一次,每次半小时。听说会见室像银行柜台的升级版,隔着砸不破的玻璃,用老式电话通话。
机会终于来了。入监队组织人员去会见室擦玻璃,三百人中两百人举手报名——大家都想亲眼看看这个连接着内外世界的地方。
李伟被选上了。擦拭玻璃时,他注意到上面留下的手印和口红印,想象着曾经在这里上演的悲欢离合。趁队长不注意,他偷偷拿起电话,喊了一声“喂”,尽管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回音。
第二次去会见室,是他下队后的第二个周五。从早上八点开始,他就在监舍里焦急地等待着队长喊名字。直到十一点半,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隔着曾经擦拭过的玻璃,他看到了父母。母亲头上的白发多了,脸上的皱纹深了;父亲瘦了黑了,眼神里满是疲惫。
“喂,妈,听得到我声音?”他问道。
“听得到。”父亲抢着回答,而母亲早已泣不成声。
电话那端,母亲抽泣着问:“吃得怎么样?吃得饱吗?睡得好吗?累不累?会打你吗?”
李伟轻松地回答着每个问题,刻意省略了艰辛的部分。父亲没问太多,只是郑重地问了一句:“能不能适应?”
三十分钟的会见时间里,母亲的眼泪一直没有停过。李伟始终保持着微笑,直到父母离开后,才允许自己的表情黯淡下来。
如今,李伟已经适应了里面的生活。他常说:“判了也好,早判早去监狱,空间大,能走路。有上下铺,能早日回家。”
但他最期待的,还是每个月那三十分钟的会见。虽然隔着一层玻璃,虽然只能用老式电话通话,但那三十分钟,是他全部的精神寄托。
“只想当面问一句‘家里好吗?’,想听到一句‘还好’。”李伟说,“哪怕是假话,也开心。”
这就是高墙内的思念,简单、纯粹,却隔着世界上最难跨越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