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离婚那天 他冷淡问我：5千万还是儿子，你选一个，我：5千万

他各方面都挺对我胃口的，如果有缘，留在身边也不是不行。

听到这话，年轻人的眼睛一下亮了：「好，到时候我来找你。」

我没太当回事。

下飞机时已经是深夜了。

我独自回了沈家，却没想到，开门的那一刻，会看到半年没见的两个人。

听到动静，两人同时回头。

看到我的瞬间，陆则言的眼神明显晃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却没走过来。

半年不见，陆为舟少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眉眼间满是疲惫。

陆则言肉嘟嘟的小脸也瘦了一圈，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我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你们来干什么？」

话音落下，别墅里一片死寂。

唯一的管家站在一旁，听了这话，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陆为舟先开口，像是累到了极点：「沈明忆，则言……他想你了。」

我看着面前的男人，虽然我没特意打听陆家的事，但也听说了，陆家出了不小的乱子。

陆为舟和江晚曼订婚后，江晚曼在公司里以陆太太自居，惹怒了好几个有实力的高管，逼得人家辞职，搞黄了好几笔上千万的订单。

合作伙伴说起这事都挺唏嘘的。

原本陆为舟能在陆家掌权，在商场上也算有手腕，可遇上江晚曼，他算是栽了。

这些年他对她的纵容，现在全报应到了他自己身上。

现在这样，是要结婚了？

见我一直没说话，陆则言原本还带着点希望的眼神慢慢暗了下去，眼圈立刻红了，却倔强地没掉眼泪。

直到我开口：「现在看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陆为舟：「……」

陆则言：「……」

他伸手去抓陆为舟的手，声音带着哭腔：「爸爸，我们回去吧，回去吧！」

陆为舟却没动，深深地看着我，突然说了一句：「沈明忆，我和江晚曼退婚了。」

我的目光微微一滞：「……」

9

其实，六年的岁月。

说对陆为舟一点都没有动心是假的。

他长得好，又能力出众，朝夕相处，同床共枕。

饶是再清醒的人也难免会有刹那沉沦。

可在陆为舟为了给江晚曼铺路，让儿子亲近她而不亲近我的时候，我就清醒了。

说实话，他盘算得真挺好的。

又得了孩子，又得到了心上人。

还真是，又要还要。

可他没料到的是，江晚曼并非善茬，她眼里容不下我，也容不下陆则言。

但，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敛了情绪，不咸不淡地问他：「然后呢？」

陆为舟的眸光微动，可窥见我眼里的讽刺，那点刚刚升腾起的喜悦又落了下去，低声道：「则言前几天跌进游泳池，险些溺死，现在发着烧也要来看你，你就真的一点就不想要他了吗？」

发烧了？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陆则言脸上。

小孩皮肤白，这会儿透着异样的红。

见我看陆则言，陆为舟眼底的光又死灰复燃，急切道：「沈明忆，过去六年，我知道，之前是我对你不住，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复婚！」

复婚？

我：「……？？」

他为江晚曼筹谋了那么多，现在要和我复婚？

都说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是会笑出声的。

我也真的笑了，目光微凝，毫不客气地揭穿他：「怎么？是现在陆氏被弄得乌烟瘴气，你解决不了了，这就想起我沈家的好了，不过你凭什么以为，沈家还会选择和你合作呢？」

一家企业的执行总裁，任由未婚妻子开除公司老人，搞黄重要的合作，这在业内可以被拉黑名单了。

陆为舟的脸色难看下来。

我饶有兴趣地欣赏着。

笑死，一个能够被感情冲昏头脑又满腹算计的男人，谁会要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以为按照陆为舟清高的性子，应该会知难而退了，却没想到，他还没放弃：「晚曼她推了则言下水，当初的事我也知道了，是她刻意做的，我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人……」

他抬头，眼底划过痛色：「明忆，其实这六年里，我不是没有喜欢上你……」

10

那是陆为舟在焦头烂额中反复回想的过去。

他以前总觉得联姻不合心意，可现在才明白，那段日子是他最放松的时光。

我只觉得可笑：「陆为舟，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喜欢一个省心的人罢了。」

从头到尾。

他喜欢的，就是那个永远温柔、从不给他添麻烦的人！

男人的瞳孔微微一缩，嘴唇动了动，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我懒得跟他纠缠这些没意义的事，声音低沉：「你知道江晚曼做了这些事，报警了吗？」

我早就料到江晚曼不好对付，却没想到，她会做得这么绝！

要是陆为舟还放过她……

面前，陆为舟眼神闪烁，最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松了口气，拿出手机联系业内知名律师，一定要让江晚曼付出代价。

不远处，陆则言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小脸涨得通红，乌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满是希冀和渴望。

我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却没什么反应。

等发完消息收起手机，我淡淡道：「身体是你自己的，好好养着，有空我会去看你。」

一句话。

让父子俩都沉默了。

陆则言的眼圈瞬间红了，他连忙别过脸，像是怕在我面前掉眼泪。

他以前是个骄傲的孩子，可从我走进客厅开始，他好几次差点哭出来。

被陆为舟带着离开沈家时。

陆则言一步三回头，双眼含泪，委屈地呜咽着。

我站在原地，终究没有回头，怕自己心软。

11

等人走了，管家才走上前，轻叹了口气：「小姐，你这是何苦呢？」

我坐在沙发上，没说话。

欧式客厅里，整点钟摆敲了一下，「叮当」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楚。

我让管家先回去。

很快，客厅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夜色深沉。

我仰头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眼神有些放空。

忽然想起我的小时候，我爸和我妈也是联姻。

结婚前，我妈是个潇洒的大小姐，她喜欢刺激，爱穿性感的裙子，但为了嫁给我爸，她收敛了脾气，换上长裙，成了人前温柔的俞小姐。

后来，她成了沈太太。

我爸是个商人，常年不回家，外面情人不少。

两人感情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

一开始，我妈很理智，日子也还过得去。

直到她怀了我。

这对她来说，是个意外，打乱了她的计划。

原本三五年的联姻结束后，她可以继续做那个自由自在的大小姐。

可我出生后，她把心思全放在我身上，甚至会因为我爸不回家而大吵大闹。

歇斯底里地吵，两人常常不欢而散。

她完全变了一个人。

陌生又疏离。

等我再大一点，她变得喜怒无常，情绪崩溃时会抱着我哭，说如果不是我，她不会被困在这里。

可她不肯离婚，怕我将来受委屈。

于是她在我爸面前戴上假笑，两人看起来和好如初。

我妈给我报了各种补习班，带我参加各种宴会，向所有人宣布我是沈家唯一的女儿。

她在用她的方式爱我。

好在我聪明，样样优秀，给她长脸。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出嫁那天。

这门婚事，我妈其实是反对的。

她怕我重蹈她的覆辙，和我爸大吵一架，半夜跑进我房间，拉着我的手说：「乖乖，联姻没好处，妈妈希望你能找个爱你的人，快快乐乐过一辈子。」

我当时是怎么做的？

我抱住她，对她说：「妈妈，离婚吧，我已经长大了，未来的路我自己走。」

这么多年，我和妈妈都像笼中的鸟。

我们都知道联姻不过是从一个笼子到另一个笼子。

可没有足够的实力。

什么都不是。

但我会证明给她看。

我不会走她的老路。

她眼泪汪汪，搭着我的肩膀，哭着说：「傻孩子，等你有了孩子就会变得……算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妈妈会留在沈家，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那时我不懂她的意思，可想到陆则言离开时那哀伤的眼神，我抬手捂住眼睛。

妈妈其实说得对。

作为母亲，好像天生就会爱自己的孩子。

我也曾想过尽全力爱他。

是他自己不要的啊。

现在后悔什么呢？

12

突然。

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接通后，妈妈温柔的声音传来：「乖乖，妈妈离婚了。」

离婚。

明明只是两个字。

却困了她二十多年。

我嘴角微微上扬：「好。」

压在心头多年的大石终于搬开，只剩下轻松。

我说完，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那孩子，你……真的不管了吗？」

我：「他在陆家，不会过得差的。」

电话那头只剩下叹息。

后来。

我在一场宴会上又见到了陆为舟。

陆则言跟在他身边，小家伙长高了一些，气色也比之前好多了。

人群中，他好像一眼就看见了我。

犹豫着，没朝我这边走。

衣香鬓影中，那道目光一直追随着我。

我假装没看见。

陪我一起来的迟昱自然地挡在我面前：「看什么呢？」

青年今天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年轻又英俊。

陆为舟回头就看见了他，脸色立刻变了，几乎是下意识地朝我们走来，看向迟昱的眼神带着敌意：「沈明忆，他是谁？」

陆则言小心翼翼地跟在陆为舟身边，看迟昱的眼神也不太友好。

见状，我主动挽住迟昱的手臂：「我的人。」

其实。

迟昱现在是我的助理。

他来找我时，我发现他名校毕业，能力出众。

比起虚无的感情，我现在更相信雇佣关系。

只有事业才能真正让我安心。

他本来是冲着爱情来的，最后被我百万年薪留住了。

不过，这些没必要跟陆为舟解释。

迟昱很懂我，他自然地护在我面前：「陆先生，请让一下。」

陆为舟的眼神彻底暗了下去。

我没再看他们，径直走过，没有回头。

笼已破，鸟自飞。

陆则言番外

陆则言长大后，小时候的事反而越来越清晰。

他记得有一次，他被椅子绊倒，膝盖摔破了皮，妈妈立刻走过来，把他抱进怀里。

妈妈长得很漂亮，外面的人都夸她温柔贤淑。

可他知道，妈妈不是那样的人，有时候爸爸和奶奶不在，她的表情很冷淡。

但妈妈抱着他的时候，眼里的担心是真的。

她会温柔地给他擦药，问他疼不疼。

可惜，那时候他有点怕妈妈。

后来，他差点被车撞到。

他吓得不行的时候，是江晚曼阿姨冲出来救了他。

江晚曼阿姨和妈妈有点像，又不太像。

她对他很温柔，会讲妈妈从来不讲的故事，带他去科技馆、海洋馆。

那时候他只觉得江晚曼阿姨对他好，却忘了，妈妈其实对他也很好。

以至于对妈妈说了那么伤人的话。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不该那样对妈妈说话。

可妈妈好像真的伤心了。

回家后，他几次想开口，可妈妈早出晚归，他始终没机会道歉。

后来，爸爸总带他和江晚曼阿姨在一起，甚至问他，愿不愿意以后和江晚曼阿姨一起生活。

他第一反应是，不想。

他喜欢江晚曼阿姨，但他更爱妈妈。

可面对爸爸期待的眼神，他又说不出口。

大人们都说，陆家是爸爸说了算。

如果爸爸真的要和江晚曼阿姨在一起，那他好像也没办法。

可那样的话，妈妈怎么办？

他忽然想到，妈妈和爸爸在一起，一点也不开心。

而他好像也伤了妈妈的心，妈妈虽然没说什么，但有时候看他的眼神也变得冷漠。

他又委屈又难过，却不敢去找妈妈。

给江晚曼阿姨过生日那天，他没想到妈妈会打来电话。

他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直到有一天。

他一觉醒来，发现爸爸妈妈都坐在客厅里。

他高兴地喊：「爸爸妈妈！」

爸爸说，今天带他去游乐园。

他下意识地问晚曼阿姨去不去，眼睛却偷偷看着妈妈。

那时候年纪小，藏不住事。

他其实很希望妈妈说能陪他一起去。

这样就算爸爸陪着晚曼阿姨，他也能陪着妈妈。

可他失望了。

妈妈什么都没说。

爸爸问妈妈，要五千万还是要他。

他坐在一边，想到妈妈可能已经讨厌他和爸爸了，不敢说要跟妈妈，于是说出了那句他后来后悔了很多年的话：「我不想跟妈妈。」

之后的无数个夜晚。

陆则言都在想，如果那时候，他说他想跟妈妈。

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但成年后。

陆则言又改变了这个想法。

幸好他没跟妈妈。

这是他在看到笑容灿烂的妈妈时，心里冒出的念头。

没有了爸爸和他。

妈妈终于离开了那个困住她的牢笼。

只是爸爸离开妈妈后，总是走神，经常跟他说起妈妈的事。

但爸爸长期熬夜喝酒，身体慢慢垮了。

陆则言大学毕业后，接手了陆家，让陆家重回巅峰。

他听到有人议论沈明忆，说她年纪那么大了还不结婚，当什么事业女强人，都没人要了。

只要他听见了，都会让对方闭嘴。

就算妈妈不需要他。

陆则言也想做妈妈的依靠。

他希望她永远自由、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