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爸妈不让姐姐们吃肉，我直接掀桌，不让姐姐们上学，我直接用命威胁，我：姐姐们别怕，我来守护你们了

在天上选妈妈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女人正揉着肚皮，对肚子里的小生命说：“小老三，你得听好了。要是你是女孩，所有东西都是两个姐姐用过的。”

“要是你是男孩，除了肚子里是三手的，其他都是全新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心想，好，好，喜欢男孩是吧？那小的我这就给你圆梦了。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先开花再结果，我开了两次花，终于有了结果。”

我听着她诉苦说：“一天三顿碱水面，真是值了，哭都值了。”

我努力睁开眼，眼前是一张黄疙瘩脸。

我迅速扫视了一圈，立马做了判断。

紧紧把我抱在怀里的，是妈妈，她笑得眼泪直流。

逗弄我小丁丁的，是爸爸，眼神里满是柔情。

床边站着的是大姐，她一脸好奇，想伸手摸我脸，结果被妈妈狠狠瞪了一眼，只好不好意思地缩回手。

趴在地上，一手一脚满是擦伤、哭得喘不过气的，是二姐。

真好，真的太好。

这就是我梦里想要的家。

感动得我适时地哭了一嗓子。

妈妈马上拍掉爸爸的手，责怪道：“别摸了，赶紧给小宝去买新衣服，最软最贵的那种买。

奶粉得买进口的，尿不湿一定要透气的。

小宝出生前，我就答应他了，除了肚子是三手的，其他都得是全新的。”

爸爸笑得像个痴汉，屁颠屁颠地跑出门了。

妈妈转头朝大姐吼：“你是瞎了还是聋了？没看见小妹摔倒了，快去哄她！”

大姐吓得一激灵，耷拉着脑袋赶紧把二姐抱起来。

我喝着高级奶粉，穿着超薄的尿不湿。

比我大一岁的二姐，只能吃水泡馍，穿着用旧衣服改的尿戒子。

比我大六岁的大姐更惨，还只是个够不到灶台的小孩，已经被迫踩着小板凳给妈妈做月子餐。

我挥了挥软绵绵的胳膊，心里恨不得自己是那种生下来就有一身疙瘩肉、样样能干的哪吒，而不要像现在这么窝窝囊囊，一点本事都没有，全靠眼泪来保护姐姐们。

爸爸拿藤条准备打大姐，我一张嘴就哭，妈妈立刻喊停：“别打了，别吓着小宝了。”

二姐饿得哭得厉害，我跟着吧嗒吧嗒地掉眼泪，爸爸心疼地催着：“快给小妹弄点吃的，她一哭，小宝也跟着哭。”

我盯着两个面黄肌瘦的姐姐，用婴儿语一遍又一遍说：“姐姐们，等等我啊，小弟很快就长大了，绝对不会让你们再吃亏受委屈了。”

唉，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听懂我的话。

三岁那年，我就成功变成了那个混天魔王。

大姐做好了四菜一汤，准备招呼我们吃饭。

我眼睛一转，立刻瞄见她手上又多了几个被烫出来的水泡。

新泡连着旧泡，一层一层叠着，看着心疼得不行。

我顺手再瞄一眼餐桌，是圆圆的玻璃桌面，桌下是细细的铁架子。

心里偷偷估摸了下，嗯，应该能掀动。

于是我悄悄抓住桌边，猛地一用力。

“嚯！”

玻璃桌面直接给掀飞了。

大盘小盘咣当一声落地，摔得碎成了片儿。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碎响，还有我雷声般的哭声：“这也太难吃了，咽不下去，真咽不下去！”

妈妈看着被我砸坏的好桌子，眼神里满是不舍。

我撅着小嘴，扑进她怀里，二话不说就开始在她的大脸蛋上“吧唧吧唧”亲了好几口。

接着奶声奶气地撒娇：“我要妈妈亲手做饭饭。

妈妈你长得那么漂亮，做的饭饭肯定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我最爱妈妈了。”

妈妈瞬间投降了，抱起我，笑眯眯地往厨房走，“哎哟，真是妈妈的小机灵鬼，力气这么大，以后要保护妈妈哦。”

“还有啊，下次可不能掀桌子了，玻璃渣子多危险，万一划破了小手手，妈妈可得心疼死了。”

妈妈忙着做饭的时候，爸爸去买了张新餐桌，是大理石的，掀不动了。

我坐在爸爸妈妈中间，对面是大姐二姐。

妈妈习惯性地把所有菜都放我面前，尤其是鸡腿和炒肉的盘子，几乎挨到了我的碗边。

两个姐姐夹菜还得站起来。

我赶紧起身，把几盘菜都挪到她俩面前，然后挤到了她俩中间的位置，一屁股坐下。

爸爸妈妈愣住了，脸色从晴天突然变多云。

我假装没看到，抬头挺胸，一脸得意地说：“爸爸妈妈，你们看我想的这个办法，是不是棒极了？你们俩胳膊那么长，随便一伸就能拿到菜。

姐姐们胳膊短，站着夹菜多累，现在这样摆，全家都方便多了。

是不是我太聪明了？”

爸爸妈妈张嘴欲言，表情复杂：“大姐已经长大了，不需要特别补营养，二姐又是女孩子，吃不了那么多……““妈妈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小男孩，得吃好吃饱，才能长得高长得壮。”

我立马皱眉头，声音又响亮又委屈：“不对，你们都在骗人！老师说过，大家都需要营养。姐姐们如果吃不饱，会越来越瘦，像豆芽菜一样，风一吹就倒。”

我赌气地说，“那时候，学校里谁来保护我？我可要有结实的姐姐，不是那种豆芽菜似的。”

爸爸妈妈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

我干脆扬起饭碗，重重地摔在桌上：“我不吃了，不让姐姐们吃，我也不吃，饿死算了！”

妈妈顿时慌了神，赶紧给我们三个碗里各夹了个鸡腿：“我的小祖宗，真是拿你没办法，能不能乖乖地吃饭？”

三个鸡腿全都端上桌，我和姐姐们狼吞虎咽，嘴巴里都是汁水，爸爸妈妈只能干瞪眼。

哼，谁让他们只做了三个？以后，只要大姐做饭，我就耍脾气不吃。

姐姐们吃多少，我也吃多少。

这样闹了好几次绝食之后，大姐终于不用做饭了，餐桌上的位置也固定下来。

大姐和二姐的脸慢慢变得圆润，像两个粉嫩的桃子，特别好看。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个道理我懂得很清楚。

因为我死要公平，家里的开支也跟着水涨船高，爸爸妈妈心里那个沉甸甸的，开始动起了歪脑筋。

那天，爸爸破天荒说带二姐去买条小裙子。

我一眼看出不对劲，死活也要跟着去。

城里距离我们县有100多公里，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大巴，我们到了一个热闹非凡的游乐场。

当时我根本不明白爸爸想干嘛，只能趁他不注意，悄悄叮嘱二姐：“无论发生什么，别害怕，找警察叔叔帮忙。”

爸爸带我们玩旋转木马，二姐玩得兴高采烈。

突然，爸爸一把蒙住我的嘴巴，抱着我从木马上拉下来，转身就走，步子快得像火箭一样。

我看见二姐还在木马上张开双臂，风吹得她的头发乱飘。

可怜的姐姐完全没意识到，那个把她带到这个世界的人，正准备抛弃她。

爸爸一口气把我扛到了车站，我装作找厕所的借口，偷偷溜了出来。

顺着来时的路，我回到了游乐场，可二姐的人影早就不见了。

我急着打听，直奔公安局，终于看到二姐晃荡着两条腿，嘬着糖葫芦，乖乖地坐在椅子上。

我把情况告诉警察叔叔，结果他们让我也留下了。

爸爸满头大汗地冲进公安局，大声喊着：“我儿子丢了！”

他本来是打算报案的。

谁知道，一开门，他就看见我跟二姐正乖乖地坐着。

我抱着糖葫芦，啃得津津有味，根本没把周围的事放在心上。

爸爸慌张得不行，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急着解释：“游乐场人太多了，一下子没盯紧孩子，就把他们跟丢了。”

二姐清脆地说：“爸爸骗人，给我送来公安局的清洁工婆婆都说，你这是遗弃。”

爸爸脸色立马变了：“小孩子瞎说什么呢！警察叔叔，她平时就爱编故事！”

我赶紧举手：“我可以作证，当时爸爸抱起我就走，根本没理姐姐一眼，他就是故意的！”

不过，没什么确凿证据，警察叔叔只是严肃地批评了爸爸一顿，还警告他再有类似情况，就得负法律责任。

我心里总觉得不放心，要是爸爸妈妈真的还想把二姐丢了怎么办？

灵机一动，我对警察叔叔说：“叔叔，您能把爸爸和姐姐的信息登记下来吗？万一哪天姐姐不见了，肯定是爸爸干的。”

警察叔叔愣了愣，却居然点头：“小朋友，你这个主意不错。”

出了公安局，爸爸第一次没牵我的手。

他还是照旧夸我：“你真是爸爸的好大儿子。”

只是，听着他的话，语气怪怪的。

这闹一场，爸爸妈妈终于彻底放弃了把二姐送走或者丢掉的念头。

于是，我和二姐顺顺利利地从幼儿园毕业，进了小学。

二姐虽然比我大一岁，但为了照顾我，爸爸让她晚上少上一年学。

三年级暑假的时候，语文老师布置了作文题——“一次难忘的旅行”。

妈妈说要带我去邻省旅游，开开眼界，顺便体验一下绿皮火车。

临出门时，两个姐姐兴冲冲地穿鞋子。

妈妈奇怪地问：“你们两个要去哪儿？”

二姐没察觉妈妈话里的意思，欢快地回答：“我要去动物园，看大狮子！”

大姐却默默脱下运动鞋，咬着嘴唇轻轻拉了拉二姐的袖子。

妈妈摸了摸二姐的头，说：“小妹乖，跟姐姐在家等着，咱们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二姐鼻子一红，眼泪扑簌簌往下滴：“为什么弟弟能去，我和姐姐却不能？明明我作文题也是‘一次难忘的旅行’啊！”

妈妈最讨厌女孩子哭，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厉声说：“哭什么哭？你还以为哭能让妈妈让步吗？一天到晚，尿布都尿湿了那么多。”

我没理她，转身回了屋里。

声音轻轻的，但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姐姐们不去，我也不去了。”

“作文里我就写：家里太穷了，爸爸妈妈没本事，买不起车票，所以没去旅行。”

我们五个人为了这个吵了好一会儿，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爸爸长长地叹了口气，带着无奈：“要不就补票吧，再磨蹭赶不上火车，退票还得交手续费呢。”

为了省点住宿费，爸妈买了夜里的火车票。

我们家六个人，座位占了五个。

第一次坐火车的兴奋劲过了，我和姐姐们一个个打起哈欠来。

妈妈从行李袋里拿了三条毯子，“幸亏我早就准备好了。”

她麻利地把毯子铺在两排座位底下，招呼大姐和二姐：“楠楠，小妹，快过来睡吧。”

我没多说话，背后一滑，直接钻进了座椅下：“凭啥姐姐们能睡地铺？我也要睡这儿！”

妈一把抓住我的脚腕，想拉我出来：“小宝，座椅那么软，你睡上面好不好？”

我摇头，“不要，我就要睡下面！”

二姐见我这架势，立马抢占了另一个“地铺”，嚷嚷着非得睡那里不可。

长大后的二姐，总是喜欢跟我较劲，好像给我的，就是最好的，她得争一口属于自己的。

而大姐，已经学会了看人脸色，悄悄对弟弟说：“弟弟，你上来坐吧，我和小妹睡下面。”

妈妈没想到，她特意腾出来给我睡的座位，竟然没人要。

她赶紧接上话茬：“你看，姐姐也想睡地铺了，好孩子是不是该让位置出来？”

我死死抓着座位下边不放手。

二姐见大家搅得不分胜负，出了主意：“我们轮流睡，这样最公平了。”

妈妈气得直瞪眼，又没辙，只好同意了。

到了景点，爸爸提议咱们来张全家福。

站位挺有意思的，我站在最中央，爸爸妈妈就分别在我左右，大姐和二姐各自站在爸妈两边。

我不乐意，闹着非得重新排个队。

妈妈耐心地劝我：“小宝，中间的位置是最棒的，明星们都抢着站那儿呢。”

我还是不听，爸爸只好用力把我往中间拉。

谁让力气大呢，我只好动脑筋想办法。

摄影师准备按快门的时候，我不是突然转头，就是闭眼睛，折腾了好几轮。

摄影师都烦了，说耽误时间，要我们加钱。

爸爸妈妈快被我气得不行，又打不过我，也不想真骂我，只得又答应让我按我的想法来。

于是，在我安排下，大姐、二姐和我像信号格一样排成一排站在前面，爸爸妈妈则在我们后面站着。

照片冲印出来，我还挂在了相框里。

这是我和两个姐姐的第一张合影，也是和爸爸妈妈唯一的一张合影。

这趟旅行就这样平平淡淡地结束了。

我和二姐把铅笔头咬断，憋出个又干又乏味的作文开头。

还没想出结尾，中考成绩就先公布了。

我急急忙忙跑出去打听消息。

大姐学习一直很优秀，成绩肯定不错。

小县城里的消息传得快，我从别人那儿听说，大姐考了全校第一名！我像风火轮一样冲回家，刚进门就喊：“姐，你拿了全校第一，重点高中没跑了！”

跑进她房间一看，她正收拾行李。

心里不太高兴，嘟囔了句：“大姐真能忍，早知道好消息也不告诉我。”

市一中是住宿制，我以为她在准备去住校。

大姐听到我这么说，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最后索性把脸埋进衣服里，呜呜咽咽地哭着。

我手足无措，乱七八糟地安慰她。

哭了一会儿，她才慢慢抬起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安静地继续收拾行李。

我帮着她把牙刷、毛巾都装进了箱子。

我还不停地唠叨她：“姐，高中了可不能松懈了，必须得好好学习啊。”

大姐突然停了下来，神色平静地说：“我不打算上高中。”

“为什么？”

我急忙问。

看着她的表情，我心里有了一个猜测：“是不是爸妈不让你去？”

大姐犹豫了几秒，声音低了下去：“妈说，女孩子如果能嫁得好，没必要念书，以后也能过得舒舒服服。

可是男孩子要是没学历，会被人瞧不起。

爸妈想在市里给你买学区房，他们让我去蛋糕店当学徒，不仅能学技术，还能帮家里挣点钱。”

我气得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衣服，狠狠地摔在地上：“所以，你也是这么想的？觉得嫁人比读书重要？觉得弟弟的房子比你自己的未来更重要？”

我指了指她墙上挂满的奖状：“这些奖状哪一张不是你拼命努力得来的？你可是寒窗苦读了九年，还拿了全校第一的成绩，难道就是为了去揉面做蛋糕吗？”

“我一点也不需要你的钱，我想要的是一个为自己活着，敢拼敢闯，能掌控自己命运的姐姐。”

我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大姐愣愣地看着我：“可我该怎么办呢？爸妈不让念书，也不肯给我交学费……”

“我有办法。”

我凑近她耳边，悄悄把计划告诉她。

“不行不行，我不敢。爸妈要是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大姐连忙摇手。

“你拿到钱就跑，放心，我也会帮你，他们抓不到你的。真的，姐姐，你难道不想为自己争一次吗？”

大姐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又茫然地抬头看我。

“小宝，今天的你怎么这么奇怪，说话像大人一样。”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一紧，刚刚太着急，没掩饰好自己，让大姐看出了端倪。

我赶紧咧嘴笑了笑，装回那个浑小子的样子：“哪有，我是听语文老师说的。

她是女老师，经常告诉班上的女孩子，男女平等，知识能改变命运，听多了，就记住了。”

第二天，大姐竟然把菜刀架到了我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