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重演，头顶尸体17天不离不弃，虎鲸妈妈陷入“丧子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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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西北海域的清晨，雾气还未完全散去。灰蓝色的海面上，一个巨大的黑色背鳍缓缓划破水面。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这头虎鲸的游速异常缓慢，而且它的身下，似乎还托着什么东西。

这是2025年初的某个周五，距离加拿大维多利亚东北方向约45公里的罗萨里奥海峡。

华盛顿州鲸类研究中心的研究人员接到渔民报告后赶到现场，他们看到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一头编号J36的雌性虎鲸，正用头部顶着一具小小的尸体在海中缓慢前行。

那是它刚出生不久的幼崽，脐带还连在腹部，显然这个小生命来到世界还不到三天。

J36不是第一个这样做的虎鲸母亲。

时间倒回到2018年夏天，同样是在这片海域，另一头名叫J35的雌性虎鲸震惊了全世界。它的幼崽出生后仅存活了半小时就夭折了。

但J35没有让幼崽沉入海底，而是用头部、背鳍，甚至用嘴衔着小小的尸体，在海上漂流了整整17天。

17天里，J35带着死去的孩子游过了1600多公里的海域。每当幼崽的尸体要滑落，它就潜入水下，重新将其托起。

有时候，其他家族成员会过来帮忙，轮流托举这具小小的遗体。海洋生物学家们从未见过如此漫长的"送葬"过程。

那个夏天，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头悲伤的母鲸身上。人们通过卫星追踪、无人机拍摄，记录下了这段令人心碎的旅程。直到第17天，J35终于放手，让幼崽沉入了太平洋深处。

然而，悲剧并未就此结束。2025年年初，J35再次被发现推着另一具幼鲸尸体。而现在，J36也加入了这个悲伤的行列。

研究人员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J36和它的幼崽。根据幼鲸的体型判断，这应该是一次足月或接近足月的分娩。

小虎鲸的身长约2.5米，这是新生虎鲸的正常尺寸。但它到底是死产，还是出生后因为某种原因夭折，目前还无法确定。

J36的游泳姿势很特别。它时而用吻部顶着幼崽，时而让幼崽搭在自己的头顶，偶尔还会用胸鳍托住小小的身体。

这种行为需要极大的体力消耗，因为死去的幼鲸没有浮力，会不断下沉。但J36似乎不愿意放弃，它一次又一次地将幼崽托出水面。

海面很平静，只有J36呼吸时喷出的水柱打破寂静。研究船保持着安全距离，不敢过于靠近。他们知道，此刻的J36需要空间来处理自己的情绪。

答案藏在这片看似宁静的海域深处。萨利什海，这片位于美国华盛顿州和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之间的内海，曾经是虎鲸的天堂。

这里水深适中，洋流稳定，最重要的是，每年都有大量的鲑鱼洄游经过。对于以鱼类为食的南方定居型虎鲸来说，这里简直是一个巨大的自助餐厅。

但过去几十年里，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食物的消失。帝王鲑，也叫奇努克鲑，是南方定居型虎鲸最喜爱的食物。这种鲑鱼个头大、脂肪含量高，一条成年帝王鲑可以重达20公斤以上。

虎鲸需要大量的能量来维持体温和日常活动，一头成年虎鲸每天要吃掉200-300公斤的鱼。

由于过度捕捞、栖息地破坏和气候变化，帝王鲑的数量在过去50年里下降了60%以上。

许多河流的鲑鱼洄游已经完全消失。没有足够的食物，虎鲸只能饿着肚子四处寻找。

饥饿的母鲸很难维持妊娠。虎鲸的孕期长达18个月，这期间母鲸不仅要维持自己的生存，还要为胎儿提供营养。

如果食物不足，母鲸的身体会优先保证自己的生存，胎儿往往会因为营养不良而流产或早产。即使幼崽顺利出生，虚弱的母亲也很难产出足够的乳汁。

更可怕的是隐形杀手——化学污染。多氯联苯（PCBs）是一类人工合成的化学物质，曾广泛用于电器设备和工业生产。

虽然很多国家在上世纪70年代就禁止了PCBs的使用，但这些物质极难降解，至今仍大量存在于海洋环境中。

PCBs有个特点：它们是脂溶性的，会在食物链中不断累积。小鱼吃了含有PCBs的浮游生物，大鱼吃小鱼，虎鲸吃大鱼。

作为海洋食物链的顶端，虎鲸体内的PCBs浓度可以达到惊人的水平。

这些化学物质会严重损害虎鲸的免疫系统和生殖系统。研究发现，PCBs会干扰激素分泌，导致流产、死产和新生儿夭折。

更糟糕的是，母鲸会通过乳汁将大量PCBs传递给幼崽。刚出生的小虎鲸，还没有建立起完善的免疫系统，就要面对这些有毒物质的攻击。

华盛顿大学的一项研究显示，南方定居型虎鲸体内的PCBs浓度，是其他虎鲸种群的4-6倍。科学家在死亡幼鲸的尸检中发现，它们的肝脏和脂肪组织中含有极高浓度的有毒化学物质。

噪音污染是另一个被忽视的杀手。

萨利什海是北美西海岸最繁忙的航道之一，每天有数百艘货轮、游轮和各类船只经过。船舶发动机产生的低频噪音，会严重干扰虎鲸的回声定位系统。

虎鲸依靠回声定位来寻找食物、导航和交流。在嘈杂的环境中，它们就像在迪厅里试图进行对话的人类一样，必须提高"音量"才能让同伴听到。这不仅消耗额外的能量，还会增加捕食的难度。

所有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死亡螺旋。饥饿的母鲸更容易流产，即使幼崽出生，也可能因为毒素和营养不良而夭折。而每一次失败的繁殖，都意味着这个濒危种群离灭绝又近了一步。

面对死去的幼崽，为什么虎鲸母亲会表现出如此执着的行为？

海洋哺乳动物学家们花了很多年试图理解这个现象。在自然界中，大多数动物会很快抛弃死去的幼崽。

这是生存的需要，继续携带尸体不仅消耗体力，还可能引来捕食者。但虎鲸似乎是个例外。

虎鲸的大脑结构提供了一些线索。

它们拥有发达的边缘系统，这是大脑中处理情感的区域。虎鲸的脑岛特别发达，这个区域在人类大脑中与同理心、社交情感和自我意识有关。神经科学家认为，虎鲸可能拥有与人类相似的情感体验能力。

更重要的是虎鲸的社会结构。南方定居型虎鲸生活在母系社会中，一个家族通常由最年长的雌性（祖母）领导，包括她的女儿、孙女和未成年的雄性后代。这种社会结构极其稳定，成员之间的关系可以维持终生。

在虎鲸社会中，母女关系是最核心的纽带。幼鲸出生后，会在母亲身边生活很多年。即使成年后，雌性虎鲸通常也不会离开出生的家族。

母亲会教导幼崽如何捕猎、如何使用回声定位、如何与其他虎鲸交流。这种密切的关系，在幼崽死亡后不会立即消失。

研究人员观察到，当虎鲸家族中有成员死亡时，其他成员会表现出明显的行为变化。

它们会围绕在尸体周围，用身体轻轻触碰死者，发出特殊的声音。有时候，整个家族会放慢游泳速度，似乎在等待死去的成员"跟上来"。

对于刚刚分娩的母鲸来说，放弃幼崽可能特别困难。18个月的孕期中，母鲸的身体经历了巨大的变化。激素水平的剧烈波动，让母性本能达到顶峰。当期待已久的幼崽突然死亡，母鲸可能无法立即接受这个现实。

推着死去幼崽的行为，也可能包含了一些本能的成分。在正常情况下，新生虎鲸需要母亲的帮助才能浮出水面呼吸。

母鲸会用头部或背部托起幼崽，直到它学会自主游泳。面对没有反应的幼崽，母鲸可能会不断重复这个动作，希望能"唤醒"自己的孩子。

时间是最终的裁判。随着尸体开始腐烂，物理上继续携带变得越来越困难。通常在几天到两周之间，母鲸会最终放手。但这个过程对母鲸的身心都是巨大的消耗。它们在这期间很少进食，体重会明显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