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鸡毛的生活（82）

晚上爸爸接上我们回来，妈妈连饭也没做，就在一楼工作台那里一手握着笔，一手托着下巴颏，呆呆地坐着。

爸爸看见妈妈的样子打趣道：“这是咋了?当沉思者呢？”

妈妈听见爸爸的话才回过神来，问爸爸：“你说啥呢？”

爸爸笑着说：“我啥也没说。”

弟弟可是千年不遇的嘴快了一次：“爸爸说你沉思呢！”

妈妈笑着看了看弟弟，又望向爸爸说道：“两天了，一单生意也没。”

爸爸听到妈妈的话内心也生起了焦急心态，但是他还是不露声色地说道：“才两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慢慢来，总会有生意的。”

妈妈说：“要是一直没有呢？”

爸爸笑着安慰道：“怎么可能一直没有?别担心！正好趁这几天没有生意想想经营办法。”

妈妈想了想，又轻轻摇头，叹道：“这会儿心里乱糟糟的，像一团麻。”

说完，她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恍然道：“我说你们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原来是我忙得都忘了时间！得赶紧做饭了。”

爸爸笑起来，接过话：“你先静一静吧，今天的饭我来。”

妈妈斜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结婚那会儿像个闷葫芦，现在倒好，说话越来越没个正形。”

爸爸听了，哈哈一笑，也没反驳。

那顿饭是爸爸妈妈一起做的。两人一边在厨房忙活，一边聊着家常，没多久饭菜就热腾腾地端上了桌。

一家人吃完后，妈妈在厨房收拾碗筷，爸爸忽然又开口：“你看卖水果的还得吆喝两声招揽生意，你要不也试试？”

妈妈瞪了他一眼：“行啊，赶明儿我把那个旧喇叭拿出来，坐门口给你吆喝几声听听！”

爸爸来劲了，拉长了调子学起来：“缝裤边——修改衣服——定制衣服——”

弟弟和我被爸爸逗得直乐，也跟在后面咿咿呀呀地学。

妈妈忍不住笑出声：“真是一家活宝。”

可话音刚落，她忽然安静下来，手里的动作也停了。

爸爸察觉到了，轻声问：“怎么啦？”

妈妈连忙示意他别出声，低声道：“别吵，让我想一想。”

爸爸也就真的不再说话了，弟弟和我又要大声吆喝，爸爸赶紧制止：“你妈妈想事情呢，别吵！”

过了一会儿，妈妈眼睛一亮，说道：“我们光挂了个店名，大家只知道这是个裁缝店，可具体能做什么，一点儿都不清楚。得把我们会做的活儿亮出来——要不，我们在门口立个竖牌子，重点写上我能做的所有项目，你看怎么样？”

爸爸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当然可以啊！这主意好！”

妈妈却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些许犹豫：“这还没赚到钱呢，就又要花钱了。”

爸爸笑着安慰道：“别这么想，说不定有了这块牌子，生意就上门了呢？”

经爸爸这一鼓励，妈妈第二天就去广告公司做牌子去了。

妈妈在清单上列了些项目：改衣服，缝裤边儿，定制时尚衣服，买店内衣服（免费修改）

……

广告公司根据妈妈给的项目一一排版，等晚上，一个一米七高的竖排就立在了门店门口。

妈妈还真的拿那个旧喇叭录了一段项目介绍搁在了门口吆喝着。

慢慢的，就有人上门问了，妈妈热情的给介绍自己的服务，尤其是制衣服一项，妈妈介绍的非常仔细。

先是缝裤边的，慢慢又是改衣服的，虽然赚的不多，但有人上门肯定事件好事情，虽然妈妈挂着的衣服没有卖出去，但妈妈依然有时间就去观察商店的衣服并改制。

这天，店里来了个女人，身材有点胖，她买了件衣服，袖子和腰身有点长，拿过去让妈妈给改一下。

那位女士一进店，就展开手里的衣服，转头问妈妈：“这衣服您会改吗？”

妈妈接过衣服，仔细看了看纹路和针脚，笑着答道：“这样的款式我不仅会改，从前还常做呢。”

女士有些惊讶：“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妈妈语气温和却肯定，“我过去就是做专业服装定制的，您不管拿来什么款式的图片，我都能照着样子，给您做出合身的衣服来。”

女士听了，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神色：“那太好了！您先帮我改这件，要是改得满意，以后我可就认准您这儿做定制了。”

妈妈一边拿出软尺，一边笑着回应：“您放心，一定给您做好，往后还请您多关照小店生意呢。”

量尺寸时，妈妈格外细致，不仅记下几个关键数据，还贴心询问女士平时的穿着习惯。

改衣服的过程中，她也不忘主动和女士商量，对一些不易察觉的细节做了调整，让整体更符合身材曲线。

没过多久，衣服改好了。

女士试穿后，站在镜前笑得合不拢嘴：“这改得也太好了吧！比我买回来时穿上去更舒服、更合身！”

妈妈在一旁笑着解释：“商场里的成衣是按标准模特身材做的，我这是照着您的身形一寸一寸改的，当然更贴合呀。”

女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问：“您刚才说，有图片就能做衣服，是真的吗？”

“是呀，您喜欢的款式，我都能试试看。”妈妈答得诚恳。

女士也是个爽快人，当即就说：“行，那我以后有想做的衣服就直接找您了！”

“好，到时候一定给您优惠价。”妈妈笑着应下，目送她满意地离开。

没想到，才过了几天，那位女士又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位朋友。

一进门，她便热情地跟妈妈打招呼：“老板，还认得我不？”

妈妈抬头，脸上立刻绽开笑容：“当然认得！您今天这是……还是想做衣服？”

“是呀！”

女士拉过身边的朋友，爽快地说，“我朋友瞧着我上回改的那件衣服好，特别喜欢，我就直接带她来您这儿做一件！”

“欢迎欢迎！当然能做！”妈妈一边应着，一边拿出软尺，态度亲切又专业，“来，我先给您朋友量量尺寸，放心，保证做得合体。”

仔细量完尺寸后，妈妈又拿出几本厚厚的布料样品册，递到两人面前：“款式定下了，咱们再挑挑料子。您看看喜欢哪种手感与花色？”

朋友仔细摸着样布，略带谨慎地问：“你做出来的，肯定和这样品是一样的料子吧？”

妈妈语气肯定，笑着担保：“这个您一百个放心，用的肯定是一样的料子。等衣服做好了，您随时可以拿来对比，若有一点不同，我分文不取。”这番话顿时让朋友安下心来。

她仔细翻看着样品册，最后选定了一款，开始询问价钱。

妈妈心里清楚，这是开店以来第一桩真正的定制生意，是个打响名号的好机会，便特意给出了一个很实在的优惠价。

一套算下来，竟比成衣店里买的还划算些。朋友很是满意，痛快地交了定金，双方说好了取衣的日子。

虽然妈妈对做衣服早已驾轻就熟，但这次，她从画版到裁剪，每一个步骤都格外用心，投入了全副心神。

她深知，这不仅仅是一件衣服，更是她手艺和信誉的见证，此刻正是为自己树立口碑的关键时候，容不得半点马虎。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妈妈的店里彻底打开了销路。

尤其是妈妈自己做好的衣服，成了妈妈的活招牌，每次都有人路过看见妈妈的衣服问东问西，经过妈妈的介绍，免不了想做件同款的。

妈妈的销路打开了，我们也快放假了。

妈妈又担忧起我们转学的事来。她特意找了个没生意的下午，去了第二小学。

到了大门口，门房拦着妈妈不让进，妈妈和门房说明来意后，门房就给校长办公室打了个电话，校长让门房放妈妈进去，妈妈问门房要了校长办公室的楼层后，就径直上去了。

妈妈走在校长办公室门口，办公室们关着，妈妈就太瘦轻敲，里边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请进。”

妈妈闻声打开门就进去了，她看到校长立马说道：“张校长，您好，打扰您了。”

妈妈提前就打听好了校长的信息。

张校长看了眼妈妈回道：“你说！”

妈妈赶紧说道：“我有两个孩子想来您这里念书，您看成不?”

张校长问：“以前在哪里念的?”

妈妈回道：“四中”

校长又问妈妈：“为什么转学?”

妈妈回道：“我们家从四中那搬过来了，上学不方便了。”

张校长想了想说道：“等放假时你把孩子领过来做一个小测试。”

妈妈回答：“好的。”

她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那到时候我怎么联系您?”

校长想也没想就回答：“还是找门房就可以。”

校长们为了避免迫不得已的事情，一般都不会把自己的电话信息告诉别人。

张校长也不例外。

妈妈也听出了张校长不愿意把电话号码给自己，她也没好意思再问校长要，而是直接和校长道了别，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