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了我们就再没可能了(完结文)
发布时间:2025-10-01 10:18 浏览量:24
暗恋徐宸修三年的人是我,追了他一年的人是我,为了出国把他甩了的人也是我。
我走那天,他红着眼说:“你走了我们就再没可能了。”
我点头,转身走了。
毕业前夕我回校,他搂着新女朋友旁若无人亲热,我视若无睹。
宴会结束他却追了出来。
————
两年交换生涯结束,我回校准备毕业事宜。
落地那天,导师组局为我接风,还派了迟瑞师兄来接机。
迟瑞是我们学院公认的技术大佬,也是导师最得意的弟子,如今才博一,就已经手握十几篇SCI论文,前途不可估量。
饭局地点在一个临江会馆,这两年新开的,环境不错。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遇见熟人。
“苏沐晴,真是你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回头一看,李广正一脸惊喜的望着我。
李广和徐宸修好的穿一条裤子,他在,徐宸修也一定在了。
我不欲深聊,只礼貌一笑:“刚到的。”
但李广看见我好像很激动,硬拉着我去他们的包间坐坐,说都是熟人。
我不是个扭捏的人,既然碰上又推脱不过,那就去坐一下,总归是两杯酒的事。
我跟迟瑞说我去那边打个招呼就回来,让他帮我跟大家解释一下。
迟瑞点头,朝我伸手:“包背着不方便,我先帮你拿进去。”
我愣了一下,没想太多就把身上的小包摘下来递了过去,没注意到李广的奇怪神情。
我跟在李广后面去他们聚会的包间。
“这不是马上毕业吗,前段时间忙着写论文,这会得空我们就在这聚聚,也是赶巧了。”
包间门推开,我被李广挡住,屋内的人还没看见我。
“你丫上个厕所这么久,是不是肾不行?”
李广一边笑骂一边侧身让我进来:“赶紧把你那臭嘴洗洗,还不起立欢迎我苏姐回国!”
众人看见我后都惊呼起身,除了坐在主位的那个。
“我靠真是我苏姐,啥时候回来的,咋不叫弟弟去接你?”
“苏姐是不是又漂亮了,要说还是英国的水土养人哈。”
有人真心欢迎,有人阴阳怪气,我全盘接受大方一笑:“今天刚到的,大家好久不见。”
当初我追徐宸修追的轰轰烈烈,他身边的朋友兄弟都认识我,或多或少都添过一把柴。
和徐宸修在一起后,我又经常带飞他们期末考试,关系都还可以。
大二那年我出国,和徐宸修分了,在众人看来很突然的事情,却是我辗转难眠多个夜晚做出的决定。
即便没有出国交换,我们也是要分手的。
李广拉开徐宸修旁边的座位示意我坐,我没过去,就近找了个空位坐下了。
“今天碰巧遇上,就是来和大家打个招呼,过会儿还得去和导师汇报工作。”
一直没说话的徐宸修突然面色一沉,冷哼道:“苏姐这一回国就是日理万机,要不说是海归跟我们不一样呢。”
他一开口,刚才还七嘴八舌的众人都安静下来了,眼神在我们身上来回打转。
我还没说话,有人推门而入,率先打破了沉默。
是个女孩,一进门就直直扑进了徐宸修怀里,撒娇道:“实在太堵了,不然我不会迟到的。”
徐宸修瞥了我一眼,把她圈进怀里,柔声安抚,两人旁若无人秀恩爱。
屋内众人突然齐刷刷朝我行注目礼,神色各异,还蛮好笑的。
是李广率先出来打圆场:“那个,苏姐,你这趟回来还走吗?”
“交换结束了,之后继续在本校读研究生。”
我看着这招呼也打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其他的旧要叙,刚准备起身,那女孩突然喊住了我。
“苏学姐?”
我放下要起来的屁股,视线看过去,漂亮但陌生的一张脸,我不认识。
“你就是甩了徐宸修出国的白月光?”
小姑娘贴脸开大,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而话题中心的另一个人却神色淡漠的看着我。
我轻轻推了推面前的杯子,莞尔一笑:“学妹别误会,不是白月光也不是蚊子血,很普通的前任而已。”
我忽略徐宸修突然阴沉下来的脸色,径直起身,没想到迟瑞突然来了。
“苏师妹,你这边好了吗,陈导急着见你。”
我举杯敬了大家一杯酒,和迟瑞一起走了。
到了我们自己的包间后,师兄师姐都围着我说话,唯独不见导师身影。
师姐告诉我导师堵在路上,还要一会儿才能到。
迟瑞眉目淡然,抬手给我添了杯热茶:“怕你在那边不自在。”
二十分钟后导师到了,对着我一通嘘寒问暖,师兄师姐也问了很多我在国外的事情,包间内热闹非凡。
吃过饭后导师就走了,他最近看论文忙的很,师兄师姐考虑到我今天旅途劳累,也没再续第二摊。
我本想打车回家,但行李还在迟瑞车上,他说直接送我回去。
走之前我去了趟洗手间,一出来就看见徐宸修倚在走廊边。
他看上去喝了不少,脸有些红,神色也挺落寞,像一只被抛弃的大金毛。
“苏苏,你瘦了很多,在英国过的不好吗?”
“挺好的”,我抽纸擦手,语气淡然:“一点饮食差异而已。”
我迎上徐宸修泛着水光的眼眸,轻声说:“你喝多了,让李广他们送你回去吧。”
他沉默片刻,随即往我这边走了几步,嗓音轻颤:“你还会在乎我有没有喝多吗?”
“苏苏,我刚才是……”
徐宸修话还没说完,突然闯入一道清洌的嗓音:“苏师妹,你好了吗?”
迟瑞走近后才看见徐宸修,他看了看我,说:“我先去开车,在门口等你。”
他手里拿着我的外套和包,等下还要送我回家,我不想再添麻烦。
“迟师兄”,我喊住他,侧身从徐宸修身旁走出,“我们说完了,直接走吧。”
迟瑞把外套递给我:“穿上吧,外面风大。”
我拿着衣服边走边穿,扣子却勾住了后面一缕头发,迟瑞伸手帮我解开。
身后传来徐宸修带着怒意的鼻音:“苏沐晴,你是不是和他在一起了?”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已经是第二次,因为我和徐宸修的私人问题牵连到他。
我带着歉意看向迟瑞,他的视线却越过了我。
迟瑞轻皱眉头,语气淡淡:“你是以什么身份质问她的呢?”
徐宸修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只是眼睛越来越红。
我和迟瑞一起走了。
上车后,我跟迟瑞道歉:“抱歉迟师兄,又给你添麻烦了。”
迟瑞示意我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不麻烦。”
从我入学开始,迟瑞就帮了我很多,当初能进陈导的实验室也多亏他牵头,不然以我刚入学时的水平根本够不上。
加入实验室后他又带着我做项目,带着我做实验,我也慢慢从只能打杂成长到项目核心人员。
大二那年,他建议我去申请陈导那边的交换生名额,出国学习2年,回来直接保研继续深造。
机会难得,整个学院只有一个名额,我知道自己不一定能够的上,却也想试试。
那段时间除了吃饭睡觉,我基本都待在实验室,做实验测数据,准备答辩议题。
徐宸修为此经常跟我闹脾气,怪我没有时间陪他。他虽然没明说,但我清楚他并不支持我出国。
那天我做完最后一组实验已经是凌晨,迟瑞也还在,他顺路送我回寝室,却遇上了等在我寝室门口的徐宸修。
他质问我为什么那么晚还和迟瑞在一起,我解释说是做实验写论文,他却听不进去,冲上去给了迟瑞两拳。
第二天迟瑞肿着脸去实验室,别人问起,他也只说是不小心撞门上了。他还是照常协助我完成答辩论文,最后顺利拿到了交换名额。
“你还会和徐宸修在一起吗?”
迟瑞清洌的嗓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垂眸,路灯闪进车内的光影在我手心明灭交替,直到进隧道后才变成没有波澜的黑暗。
一如我和徐宸修的感情。
“不会了,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这样的结果,会后悔吗?”
我认真思索了一下,摇头:“不后悔。”
“他很好,我也不算做错,只是不合适罢了。”
迟瑞不是个八卦的人,也没再问什么。
迟瑞推着我的行李把我送进家门,我妈非要给他倒水,让他坐坐再走,还一直拉着他聊天。
我看时间不早了,也不好再耽误时间,借口扔垃圾把迟瑞一起带出来了。
等电梯的时候迟瑞突然笑了起来:“师妹这是想把我和垃圾一起扔出去?”
我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连忙否认:“不是,当然不是,就是太晚了,我怕耽误你回家。”
“你想来喝茶以后有的是机会,太晚回去不安全。”
电梯门开,我们走了进去,不宽敞也不拥挤的空间,不近不远的距离,迟瑞夹杂着笑意的声音格外清晰。
“还是学妹想的周到。”
我盯着不断变换的楼层数字,默默捏紧了手中的垃圾袋。
电梯门终于开了,我快步走出去把垃圾扔了。
迟瑞站在车旁,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突然有些没来由的紧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一路顺风注意安全。
我们相对而立,徐徐晚风从身侧穿过。
“苏苏,我觉得我应该挺适合你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我愣了半天,憋出一句:“师兄你认真的吗?”
黑暗中视线被削弱,我却能清晰的看见迟瑞舒展的眉眼和上勾的唇角。
“师妹,我在很认真的为自己争取机会。”
我感觉到脸颊在慢慢发烫,于是低头盯着脚下的粉色拖鞋。
片刻后我重新抬头:“迟师兄,我会好好考虑的。”
送走迟瑞后,我在楼下转了一会儿才上去,我妈已经洗好澡了。
浴室里已经放好了我的睡衣,沐浴露也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我朝着妈妈房间喊了一声:“妈妈,我今晚跟你睡。”
“好,妈妈已经把你的枕头拿过来了,你洗好澡关灯直接进来。”
头发吹干后我直接去了妈妈房间,她正半倚在床头刷短视频,脚腕那边露出一大块伤疤,像是新伤。
我连忙走近问她怎么弄的,她含含糊糊,最后说是前段时间馄饨架松动,被窝里的水烫到了。
我摸着那块疤,不敢想象烫到的时候有多疼。
“导师给我放了几天假,明天我跟你去店里把那个架子修一下,实在不行就换个新的。”
妈妈拉着我躺下,又拍拍我的手安抚道:“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没事,馄饨架也没坏,小迟已经修好了。”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小迟是谁。
“就是今天送你回来的师兄啊,他不是姓迟吗?”
我更迷茫了:“他经常去店里?”
妈妈笑容里都是认可,语气也是止不住的赞叹:
“你出国这两年,他经常来店里吃馄饨,碰到店里忙的时候,还会帮着打打下手。”
“有时候东西坏了也帮着修,今天还送你回来,你可要记得请人家吃饭。”
我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却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初一那年,我爸出轨,领着小三进门要和我妈离婚,为了拿到我的抚养权,我妈什么都没要。
最后我爸只给了我们这套老房子。
妈妈习惯了当富太太,也习惯了依附于爸爸,没做过家务,生活技能也基本不会,只是包的一手好馄饨,于是在小区门口支了个馄饨架。
左边烧水煮馄饨,右边包馄饨。
她从不在我面前说苦,也不抱怨,只是会在修半天灯泡却还是不亮的时候偷偷哭。
于是我上网查怎么修灯泡,然后在下一次灯泡坏掉的时候,叠两个凳子站上去装。
后面我又学会了修水管,学会了修馄饨架,也学会了修一些简单的家电。
我知道她没有安全感,没关系,我会变得强大,我会给她安全感,她需要的我都可以学。
后来妈妈哭的次数越来越少,馄饨摊也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馄饨店。
出国前我叮嘱过妈妈,东西坏了就找人修,不要心疼钱。
只是没想到迟瑞会经常过来。
我从没跟别人提过这些,只是给实验室换过一次灯管。
我当时随口提了一句,我妈妈不会修这些,又舍不得花钱,都是我来修。
他居然记住了。
我睁眼看天花板,又想起他今晚那句「我觉得我应该挺适合你」,脸颊又开始发烫。
黑暗中思绪无边蔓延,妈妈突然出声:“苏苏啊,妈妈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我收回思绪:“嗯,我听着呢。”
“上周你爸爸说想复婚,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抱紧了妈妈。
“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不用考虑我。”
“妈妈,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抛弃你的,你做自己就好。”
导师给我放了3天假,我都在店里帮忙包馄饨。
明天回校,我约了迟瑞一起吃晚饭,这两年我真是欠了好大的人情,都不知道怎么还。
傍晚时分,店里来了个熟面孔,那天在包间里抱着徐宸修撒娇的女孩子。
她点了碗馄饨,好几次看着我欲言又止,我装作没看见。
一小时后,她终于坐不住了。
“苏学姐,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我一边包馄饨一边点头:“馄饨好吃吗?”
她不理会我后半句,径直说道:“徐宸修生病住院了,你不去看看他吗?”
我包馄饨的手只停了一瞬,随即淡声道:“医院不是有医生吗,我去又不会治病。”
我的事不关己似乎惹怒了她,她声音又高了几分。
“苏学姐,当初追他的是你,甩了他的也是你,他等你两年,你就这么无情吗?”
我把最后一个馄饨放进托盘,撑着桌子反问:“分手后还频繁出现拉扯不清,你觉得这就是有情了吗?”
她被我问住了,支吾了好一会儿才泄气一般说道:“你有空去看看他吧,他很想见你。”
说完就走了。
我垂眸看着那一盘包好的馄饨,愣了愣神。
第二天我回学校,和室友们小聚了一下,紧接着把寝室东西拾掇收拾干净,转眼天就黑了。
想到晚上还约了迟瑞吃饭,我又赶忙洗澡,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
迟瑞今天不在学校,我们直接约在餐厅见面,我提前半小时到了。
我正看着菜单,手机响了,是李广。
“苏姐,你能不能来一趟医院。”
我没说话。
李广那边也是一声叹息。
“他就是嘴硬,死傲娇,这两年他根本没谈女朋友,一直在等你,那天就是想试探你是不是还在乎他。”
“苏姐,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分手,肯定不是出国那么简单的,感情的事没有对错,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我就是想请你来看看他,高烧三四天了,说胡话的时候还念叨你的名字,他真的不太好。”
电话刚挂断,迟瑞也已经到了。
他把外套搭在座椅靠背上,温声问道:“等很久了吗?”
我摇头,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说出口:“迟师兄,你愿意陪我去一趟医院吗?”
“我和徐宸修,还有一些事情要解决一下。”
我知道这个请求在此时看来很无理,也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但迟瑞什么都没问,拿了外套站起来,还是那样淡然的语气:“哪家医院?”
倒是我愣了一下才起身:“第九医院。”
上车后外面开始下雨,雨点敲在车窗上啪嗒作响。
迟瑞上车后一直没说话,虽然我清楚他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但也摸不准他这会儿是什么情绪。
说到底都是我的问题,约了人吃饭,饭没吃成就算了,现在还把人拐到医院。
但我不喜欢瞎猜,于是直接问出口:“师兄,我这样临时变卦你会不会不开心?”
迟瑞认真看路,没有看我:“怎么说?”
“就是约了你吃饭,又去找徐宸修,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够尊重你。”
刚好遇上红灯,迟瑞撑着头看我,语气染上几分笑意:“你不是带我一起来了吗?”
“苏苏,你下意识的坦荡就是对我最大的尊重。”
迟瑞的俊脸半隐在阴影下,漂亮的双眸浅浅弯着,我一时晃了神。
我跟他之间好像什么都不用多说。
我到病房的时候徐宸修已经醒了,半靠在病床上挂水,脸色憔悴。
见我进来后下意识皱眉:“李广叫你来的?”
“多管闲事。”
我不理会他的脾气,倒了杯水递过去:“先喝点水再骂,亏你这破锣嗓子还能发声。”
徐宸修:……
他别扭的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完了。
“还喝吗?”
“你倒我就喝。”
我笑了下,又倒了杯水递过去,徐宸修接过却没喝,也不说话。
我也沉默着。
“苏苏,如果你出国的时候我没说分手,我们现在还会在一起吗?”
我摇头,实话实话:“我也不知道。”
徐宸修叹了口气:“我们在一起一年多,我却感觉我好像一点都不懂你。”
“我不是不想让你出国深造,我就是感觉,我们越来越远了。”
“苏苏,”徐宸修侧头看我,一脸平静,“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掉队的?”
我从果篮里拿了个橘子,轻轻捏了捏。
“不算掉队吧,我们只是有不同的路要走,目的地和距离都不一样,所以只能相伴一程。”
徐宸修看着我,扯出一个笑:“那你当初为什么会追我?”
我歪头冲他一笑:“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喜欢才追的,你以为我很闲吗?”
“徐宸修,在追你之前,我先暗恋了你三年。”
我剥开手里的橘子,青涩又夹杂着酸甜的气味蔓延,我仿佛又回到了高一时的盛夏。
那次负责我们班的体育老师请假,让我们和另一个班级合并一起上。
我因为来例假并没有参与跑步,就在树荫底下休息,但卫生巾突然漏了,裤子后面沾了一大片血迹。
我自己不知道,直到有个别男生率先跑完回到起点,我听见了他们的窃窃私语和笑声。
我羞的脸通红,只能暂时蹲在原地等女同学回来。
徐宸修回来后也听见了,他先是骂了几句,又踹了那个笑的最大声的男生一脚,翻着白眼鄙视道:“你是原始人?还是九年义务漏网之鱼?”
“初中生物就学过的东西还在这大惊小怪。”
他走上前,把校服外套披在了我身上:“同学,需要送你去医务室吗?”
我起初还疑惑为什么夏天还有人穿校服外套,直到看见他白皙的手臂上长满了红疹,我吓了一跳。
他不以为意的笑笑:“放心,只是过敏,不会传染。”
我把衣服卷在腰上,扔下一句谢谢就跑了。
10
后面文理分班,我们依旧不在同一个班级,只是会经常遇见。
每次篮球赛都有他飞扬的身影,我没有勇气去送水,只能躲在人群里喝彩。
少年意气风发的身影,霸道的占据了我整个高中时光。
后来大学军训,他每天都在表白墙上挂着,我才知道原来我们考上了同一个大学。
我思虑了很久,最终用我积攒了三年的勇气向他告白。
他不记得我,我也不想靠过往博印象,就这么埋头追了一年。
我们在一起了。
但感情就是如此,不在一起的时候只会幻想,在一起后却越来越清醒。
徐宸修自小就是被宠大的少爷,优渥的环境造就了他极好的修养,也给了他任性洒脱的底气。
如他所言,大学时光就是用来挥霍的,再不疯狂就老了。未来有着有落的人总是可以如此。
曾经我喜欢他的恣意风华,却最终又无法追随他的脚步。
就像有人喜欢太阳,却永远追逐不上,但总不能怪太阳走得太快。
这条通往未来的路,注定有人脚步轻快,也有人疾步向前。
徐宸修是前者,而我是后者。
大学对我来说是起点,是跳板,尤其是我自认天赋不佳,只能靠加倍努力去追赶前路的人。
所以慢慢我们变成了,他总说我没时间陪他,而我劝他好好复习别挂科。
我们都珍惜这段感情,也都尊重对方,所以我会通宵完成任务,挤出一天时间陪他疯玩,而他也会推掉饭局陪我去图书馆,我看书他打游戏。
我不知道这样互相妥协的感情能维持多久。
直到大二下学期,我申请了交换名额。
他没明说不支持,却话里话外都表达我不必这么辛苦,他对我许诺,哄我,让我尝试依靠他,意图用爱留住我。
可我从小就知道,别人的爱总有逝去的一天,只有自己强大才能撑住未来。
在岔路口,我们最终还是要走上属于自己的道路。
我说完后,徐宸修沉默了很久。
半晌后他颤着声音问:“苏苏,我们还有可能吗?”
我把剥好的橘子递给他,轻声开口。
“我们相伴的一程虽然短暂,但互相都不留余力,没有辜负,只有祝福。”
“这一生我会遇到很多人,留下很多记忆,随着年岁渐长,有些人会逐渐模糊,有些人却会在记忆里永远清晰。”
“徐宸修,你永远会是我青春记忆里,最闪光的少年。”
徐宸修默然点头,我起身准备走,他突然红着眼睛拉住我:“苏苏,迟瑞是和你同路的人吗?”
我想了一会儿,勾起唇角:“迟师兄,他一直是我的引路人。”
11
我出来后没看见李广,迟瑞正坐在椅子上看论文。
我在他旁边坐下,叹了口气:“怪不得那天师姐说要被你卷死了。”
迟瑞收起手机,轻笑道:“这么夸张?”
我摇头:“毫不夸张。”
“师兄,你有时候真的像学习机器,还是有天赋的那种。”
“那你猜学习机器会不会饿?”
我身体一僵,从兜里掏出一个橘子递到他面前,笑的三分狗腿:“师兄,请你吃橘子。”
迟瑞垂眸看我,眼底像是掠过一阵春日暖风,沉静柔和。
他伸手接过:“从徐宸修那里顺的?”
“说了太多话,顺他俩橘子是应该的。”
从医院出来已经过了饭点,最后我带着迟瑞去了我妈妈的馄饨店简单吃了点,并约定下次再请他吃饭。
雨已经停了,我们沿着马路牙子散步,雨后微风格外清新。
我和迟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他突然问我:“你暑假有什么安排?”
“应该会和妈妈去旅行一趟,然后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实习机会吧。”
妈妈这些年都在忙着赚钱,已经很久没有停下休息了,这些年我也攒了一些奖学金和项目奖金,正好带妈妈出去转转。
我以为迟瑞只是随口一问,但他却接着说:“那你有空的时候,可以约你见面吗?”
迟瑞话是不多,但说出口的每一句,都是大直球,砸的我发懵。
我挠了挠头,有些磕巴:“当然……放假我肯定也会去实验室的……”
迟瑞在我面前站定,眉目清隽,嗓音清澈:“不是在实验室。”
“在电影院,在餐厅,在海边,在游乐场,在很多地方,都想约你。”
隔着一层薄薄的镜片,我依旧能感觉到他灼热的眼神,脸颊又开始发烫。
我捏着裙角支支吾吾:“去游乐场能不能别坐过山车,我恐高。”
这下换迟瑞愣住了,他笑了一下,说好。
12
两周后是正式的毕业典礼,我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仪式结束后,我和同学们在礼堂合影留念。
徐宸修穿着学士服,给我送了一束花。
“苏苏,毕业快乐。”
我接过花,笑着跟他说毕业快乐。
“我要出国了,我爸让我去海外的公司锻炼。”
“后天就走,你会来送我吗?”
我从花束中抽出一支风信子递给他:“徐宸修,一路顺风。”
13
仪式上午结束,我和室友们一起吃了午饭,回寝室休息,中途却接到一个电话。
迟瑞来找我的时候我正要出门。
他递给我一个U盘:“里面是可能会适合你实习的岗位和公司,有空的时候可以看看。”
我捏着U盘,仰头冲他笑:“你怎么什么都记得。”
“可能是我这台学习机器磁盘容量比较大。”
我没忍住笑了起来,低声说:“谢谢师兄。”
“不客气。”
“苏苏,毕业快乐。”
我们站在树底下,斜斜的阳光透过枝桠缝隙投射下来,照的我有些脸热。
我低头把U盘放进包里。
“要出门?我送你。”
我不好意思总让迟瑞给我当司机,他最近也挺忙的,手里带了好几个实验项目。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反正也不远。”
迟瑞没坚持,跟我一起往外走,我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他以为我是去找朋友,让我跟朋友们好好玩。
我摇头:“不是朋友,是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迟瑞看着我微微皱了眉:“是你爸爸的现任妻子吗?”
我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这下迟瑞坚持要跟我一起过去,还跟我说了我妈妈脚腕烫伤的真实原因。
不是架子松动自己倒的,是被人踹倒的。
我爸想跟我妈复婚,小三不愿意就来找我妈妈的麻烦,砸了店,踹倒了馄饨架。
幸好那天迟瑞在,只烫到脚腕,事后我妈还不让迟瑞跟我说,怕我在国外担心。
我捏着包,一言不发。
到约定好的咖啡厅时她已经到了,旁边还有一个小男孩。
我点了一杯冰美式,迟瑞牵着孩子去前台点小蛋糕。
他们走后我直接把咖啡泼到了她脸上,语气冷硬:“如果我妈妈的烫伤再严重一点,现在泼在你脸上的就会是一杯开水。”
她抖了抖包上的咖啡液,笑了一下:“你知道我跟你爸还没离婚吗?你妈妈不就是想给你争家产吗?复婚?除非我死。”
我抽出纸巾擦了擦手上溅到的咖啡液:“你们爱离不离,你爱死不死,我只说一句,再找我妈妈的麻烦我不会放过你。”
迟瑞牵着孩子回来了,小男孩扑上来问妈妈怎么了,我抽出两张纸巾递给他,笑了一下:“你妈妈不小心把咖啡泼脸上了,你帮她擦擦吧。”
我拿着包起身,冷眼瞥她:“那点东西你自己守着吧,没人稀罕。”
13
从咖啡厅出来,迟瑞问我要不要回家一趟,我红着眼点头。
到家的时候妈妈正在剁肉馅,还问我怎么下午突然回家了。
我抱着妈妈哭了半天,她吓了一跳,以为我怎么了,我跟她说我都知道了。
妈妈打趣我怎么为这点小事哭,但这对我来说不是小事,如果那天迟瑞不在,如果那天锅里的水全泼在妈妈身上,我不敢想。
我吸着鼻涕问妈妈:“他跟你说要复婚的时候,说了他还没离吗?”
妈妈拿起苹果开始削,语气里满是无所谓:“没问,我又不想跟他复婚,爱离不离。”
我被妈妈的白眼和语气逗笑了,不小心吹了个鼻涕泡。
“那你当时怎么还问我?”
“哎呀,他现在家大业大的,我想着万一对你以后工作什么的有帮助呢,谁知道我女儿压根看不上他那仨瓜俩枣,我还理他干嘛。”
我擦干眼泪抱着妈妈,心里都是欣慰。
“苏苏啊,妈妈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情,就是当初什么都没要,争取到了你的抚养权。”
“孩子也是妈妈的老师,你从小的独立坚强,也教会了妈妈要珍惜自己的人生。”
“放心吧,妈妈会跟你一样,独立坚强的过自己的生活。”
不知不觉中,妈妈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依附于别人的主妇,她也开始享受自己的人生。
14
晚上我回校,约了迟瑞吃饭,他晚上还要回实验室看数据,于是就近约在了学校后街的餐厅。
吃完饭我们一起溜达回学校,迟瑞把我送到寝室楼下,我郑重对他道谢。
“迟师兄,谢谢你。”
“刚才吃饭的时候就想说了,但我总觉得应该再正式一点。”
“我不太会表达,但师兄对我而言,真的是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人。”
“我真的很感谢。”
迟瑞笑了一下:“怎么突然这么正式,觉得欠我很大人情?”
我点点头。
“那我每次去店里吃馄饨,阿姨都不收我钱这个要怎么算?”
我有点懵,也跟着笑了出来:“那个又不值什么钱,你喜欢吃就常去,终生免单。”
迟瑞沉默片刻,几不可查轻叹一声。
“苏苏,我做这些都不麻烦,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些事情而有压力。”
“我对你很认真,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我们可以共度余生,而不是相伴一程。”
“所以我希望你更多的是考虑我这个人,而不是我做的这些事。”
毕业季的学校宁静又安逸,夜空中零星飘散着点点繁星,却及不上迟瑞眸中的星光。
迟瑞回了实验室,我怀着一颗乱糟糟的心回了房间。
洗好澡后我躺在床上玩手机,app给我推送了几条招聘信息,我突然想起白天迟瑞给我的那个U盘。
我打开电脑插上U盘看了一下。
里面不仅放了公司的简介和岗位介绍,还有一个表格,对每个岗位的侧重点和要求都做了标注,旁边写了他自己的建议。
我看着U盘里面极尽详细的资料,只觉得整颗心都被填满。
我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23:57。
我快速爬下床换衣服,穿着拖鞋就跑了出去。
到实验室楼下看着一排漆黑的教室,才想起来忘了问迟瑞还在不在。
我摸口袋,手机也没拿。
我无声叹气,人在上头的时候真的会失去理智。
来都来了,我还是决定上去看一眼。
实验室在三楼走廊最尽头,我刚到三楼,就看见实验室门外倚着一道修长的身影,微微低着头,看上去有些落寞。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但我还是一下就认出了他。
刚恢复冷静的头脑又开始上头。
“师兄!”
实验室的门没锁,我把迟瑞推了进去,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就贴上了他冰凉的唇。
迟瑞愣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搂紧了我。
我吻技有点差,全无章法一通乱亲,迟瑞按住我的头,交接了一下主动权。
他高出我一截,我只能踮脚勾住他的脖子,久了是真酸。
迟瑞抬脚勾了个椅子过来,抱着我坐下了。
我们鼻尖相抵,迟瑞灼热的手掌贴在我腰侧,哑声问道:“这是答应我了吗?苏苏。”
他也不是没叫过我苏苏,但这会儿却总让我觉得他在蛊惑我,心尖淌过一阵酥麻的感觉。
我捏紧自己的手指,轻声说:“师兄,我也觉得你真的挺适合我的。”
“如果有可能,我也希望我们可以共度余生,而不是相伴一程。”
迟瑞轻笑了一下,回应我的是一个缠绵悠长的吻。
15
我和迟瑞牵手走回寝室。
走到一半迟瑞突然问我:“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我想了想,回答:“也不突然吧。”
“可能早就喜欢了,只是不敢承认,但某一刻喜欢突然溢出来,就再也无法忽视。”
迟瑞牵着我的手又握紧了两分。
“你怎么结束了还不回寝室?连打卡时间都卷?”
迟瑞带着笑意看我:“今天在你寝室楼下,我以为你要拒绝我,好人卡都亮出来了。”
“因为不想听,只好先把你哄回去。”
“心烦又不想回寝室,就靠在门边想怎么办。”
我没想到向来冷静自持的迟师兄还会胡思乱想,一时间有些好笑。
“我还以为师兄对什么事情都是胸有成竹呢。”
迟瑞语气淡淡:“项目和论文是,但你是例外。”
16
暑假结束后,我开始了研究生学习生涯。
实验室来了很多新的学弟学妹,我也着手带新人做实验,投项目。
迟瑞已经开始带班上课,之后打算直接留校。
迟老师每次上课都是满座,底下除了认真学习的同学,其他都是闻风而来的迷妹。
我偷偷去听过一次,什么都没记住,光盯着老师看了。
白衬衫配金丝眼镜,再加上那张俊朗清隽的脸,妥妥的禁欲系老师,和每天晚上搂着我亲的模样判若两人。
有些胆子大的小姑娘直接找他要微信,迟瑞每次都是一句「有女朋友,等她毕业就求婚」挡回去。
后来干脆每天手腕上戴一根我的草莓头绳。
研一下学期,迟瑞带我见了他的父母,就在回国那天吃饭的临江会馆,我也是这次才知道,原来这家会馆是他家的产业。
我问他有这么多家产要继承为什么还疯狂卷我们,他愣了半天,回我一句觉得论文很有意思。
有些人,是真爱学习。
17
我报名了一个国外的比赛,如果能拿奖对我之后的发展有很大帮助。
只是时间也比较久,要去三个月。
这次我把妈妈带上了,我去比赛,她去旅游,我不忙的时候可以陪她旅游。
那天我从研究所出来,外面下雪了,我拿出手机拍视频发给迟瑞。
熟悉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嗯,我也觉得很漂亮。”
我回头,满月当空,他身着黑色大衣踏雪而来,婉转的雪花落在他身后,像一幅绝美的画。
我突然想起余光中那句诗。
「他带笑向我步来,月色与雪色之间,他是第三种绝色」
我只怔了一瞬,随即朝他飞奔而去。
“你怎么来了,不是很忙吗?”
迟瑞抱紧我,埋在我颈边轻声说:
“想见你,就来了。”
夜色深邃,皓月当空,漫天雪花飞舞,我和迟瑞缓步而行。
他踏雪而来,我们一起乘月同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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