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那年，趁全家送爷爷就医，我偷偷打开了疯子妈妈脚上的锁链

第一章 锁住的妈妈和病重的爷爷

北方的冬天来得早，刚进腊月，寒风就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割得人生疼。我们家住在村子最东头的土坯房里，院墙是用黄土夯的，矮得能看见院里的老槐树，枝桠光秃秃的，像一双双干枯的手，抓着灰蒙蒙的天。

我叫李念，那年十二岁，上小学六年级。我们家一共五口人：爷爷、爸爸、奶奶、我，还有妈妈王秀兰。但妈妈和我们不一样，她被锁在东厢房里，已经快三年了。

“念念，把锅里的玉米糊糊端给你妈，小心点，别洒了。”奶奶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正蹲在灶前添柴，火光映着她布满皱纹的脸，头发花白了大半，用一根红头绳简单扎着。

我应了一声，端起灶上那个豁了口的粗瓷碗。碗沿很烫，我用袖子裹着，慢慢走向东厢房。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含糊不清的念叨声，时而哭，时而笑，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东厢房的门是木头做的，上面挂着一把大铁锁，钥匙由爸爸保管。我推开门，一股混杂着霉味、汗味和尿骚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妈妈坐在炕角，身上盖着一床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棉被，头发乱糟糟的，遮住了大半张脸。她的左脚脚踝上，套着一根粗粗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拴在炕边的铁环上，铁环已经被磨得发亮。

“妈，吃饭了。”我把碗递到她面前。

妈妈抬起头，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嘴里念叨着：“娃……我的娃……”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很久没喝过水。她伸出手，想要接碗，可手却不停地发抖，差点把碗打翻。我连忙扶着碗，看着她一勺一勺地把玉米糊糊倒进嘴里，糊得嘴角都是。

妈妈以前不是这样的。奶奶说，妈妈刚嫁过来的时候，是村里最俊的姑娘，眼睛亮得像星星，说话轻声细语，还会绣好看的鞋垫。可在我三岁那年，爷爷上山砍柴摔断了腿，家里欠了一大笔医药费，爸爸每天起早贪黑地去工地上打工，妈妈一个人既要照顾爷爷，又要照顾我，还要种家里的几亩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妈妈就变得不对劲了，总是对着空气说话，有时候还会突然大哭大闹，甚至打人。有一次，她差点把我推到井里，爸爸没办法，才找铁匠打了这根铁链，把她锁了起来。

“念念，快出来，你爷爷又不舒服了！”爸爸的声音突然从院子里传来，带着焦急。

我连忙放下碗，跑出东厢房。只见爷爷躺在堂屋的土炕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呼吸急促，双手紧紧地抓着胸口的衣服，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奶奶跪在炕边，一边给爷爷揉胸口，一边抹眼泪：“老东西，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走了，我们娘几个可怎么办啊？”

爸爸蹲在炕边，眉头紧锁，烟一根接一根地抽，地上已经堆了一堆烟蒂。“不行，得送医院。”爸爸猛地站起身，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了碾，“念念，你在家看着你妈，我和你奶奶送你爷爷去县城医院。”

“爸，我一个人在家害怕。”我拉着爸爸的衣角，声音有些发颤。长这么大，我从来没一个人在家待过，更别说还要看着被锁住的妈妈。

“听话，念念，你已经长大了，是个小男子汉了。”爸爸摸了摸我的头，语气带着恳求，“医院离得远，来回得好几天，你妈这边离不开人。记得按时给她送饭，别让她乱跑，也别靠近她，她要是闹起来，你就喊邻居张大爷。”

奶奶也擦了擦眼泪，从柜子里拿出几个馒头和一包咸菜，塞给我：“念念，这几天你就自己凑活吃点，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你妈。我们尽快回来。”

我点点头，心里既害怕又有点莫名的兴奋。害怕是因为要一个人面对疯子妈妈，兴奋是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独自在家，有种被信任的感觉。

爸爸把爷爷背起来，奶奶拿着包袱跟在后面，两人急匆匆地走出了院子。大门“吱呀”一声关上了，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寒风呼啸的声音。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村道尽头，心里空荡荡的。

第二章 铁链下的渴望

我回到东厢房，妈妈已经把碗里的玉米糊糊吃完了，正低着头，用手抠着炕席上的草屑。铁链在她脚边拖曳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坐在炕边的小板凳上，静静地看着妈妈。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她。她的脸上布满了污垢，眼角有很多眼屎，嘴唇干裂起皮。她的手很粗糙，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垢，指关节因为长期用力而显得有些变形。我想起奶奶说过，妈妈以前的手很巧，绣出来的鸳鸯栩栩如生。

“妈，你还记得我吗？”我轻声问道。

妈妈没有抬头，只是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娃……我的娃……回家……”

我不知道她嘴里的“娃”指的是我，还是别的什么。奶奶说，妈妈之所以疯了，除了家里的压力，还因为她曾经怀过一个孩子，可惜没保住。从那以后，她就变得更加不正常了。

我看着妈妈脚上的铁链，心里一阵难受。那铁链很粗，磨得妈妈的脚踝通红，上面还有几道深深的血痕，有些地方已经结了痂，又被磨破，渗出血来。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脚踝，可刚一碰到铁链，妈妈就像是受了惊吓一样，猛地缩回脚，尖叫起来：“别碰！别碰！”

我吓得赶紧缩回手，心里有些委屈。我只是想帮她揉揉，没有恶意。

“妈，我不碰了，你别叫了。”我小声说。

妈妈渐渐平静下来，又开始低着头，抠着炕席。我看着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是把铁链打开，妈妈会不会就不这么痛苦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我想起爸爸每次打开铁链，都是为了给妈妈擦身、换衣服，那时候妈妈会变得很安静，眼神也会清明一些。我也想起，有一次妈妈趁着爸爸不注意，偷偷跑到院子里，对着天空大喊：“我要回家！我要自由！”那声音凄厉又绝望，至今还回荡在我的耳边。

可是，爸爸说过，妈妈是疯子，不能把她放出来，她会打人，会跑丢。我想起那次妈妈差点把我推到井里，心里又有些害怕。

我在房间里坐了很久，心里天人交战。一边是爸爸的叮嘱和对妈妈的恐惧，一边是妈妈痛苦的样子和对自由的渴望。不知不觉，天渐渐黑了下来，院子里的老槐树被风吹得“呜呜”作响，像是在哭泣。

我起身去厨房做饭，煮了点面条，自己吃了一碗，然后给妈妈端了一碗。妈妈还是像中午一样，手抖着把面条吃完了。我收拾完碗筷，回到东厢房，看着妈妈蜷缩在炕角，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妈，你想出去吗？”我试探着问道。

妈妈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连忙点点头：“想……想出去……晒太阳……”

看着她渴望的眼神，我心里的那点害怕渐渐被心疼取代。我想起爸爸把钥匙放在了堂屋的抽屉里，那个抽屉没有锁。

“我帮你打开，好不好？”我小声说。

妈妈的眼睛亮了起来，使劲点点头，嘴里念叨着：“好……好……谢谢娃……”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站起身，快步走向堂屋，从抽屉里拿出那把沉甸甸的钥匙。钥匙是铁做的，上面生了点锈，冰凉刺骨。

我拿着钥匙，回到东厢房。妈妈正睁大眼睛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我的手有些发抖，把钥匙插进锁孔里，“咔哒”一声，锁开了。

我慢慢解开铁链，铁链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妈妈慢慢抬起脚，活动了一下脚踝，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笑容很灿烂，像春天的阳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昏暗的房间。

“走……出去……”妈妈拉着我的手，就要往门外走。

我的心怦怦直跳，既紧张又兴奋。我拉着妈妈的手，走出了东厢房，走进了院子里。寒风扑面而来，妈妈却像是感觉不到冷一样，仰起头，看着天空，脸上带着笑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太阳……风……自由……”

我看着妈妈开心的样子，心里也很高兴。我想，就让她在院子里待一会儿，等明天早上，我再把她锁起来，爸爸他们回来也不会发现。

可我没想到，这一打开，却引发了一系列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三章 失控的夜晚

院子里的月光很亮，把地面照得像铺了一层霜。妈妈拉着我的手，在院子里慢慢地走着，脚步有些踉跄，像是很久没走路一样。她一会儿摸摸老槐树的树干，一会儿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我跟在她身后，心里既紧张又开心。紧张的是怕被邻居发现，开心的是妈妈终于可以自由地在院子里走动了。

“妈，你慢点走，别摔了。”我扶着她的胳膊说。

妈妈点点头，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温柔：“娃……好娃……”她伸出手，想要摸摸我的头，可手刚抬起来，又突然缩了回去，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知道，她是怕自己的疯病发作，伤害到我。我心里一阵酸楚，拉着她的手说：“妈，没事，我不怕你。”

妈妈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我的手背上，冰凉冰凉的。“娃……对不起……妈对不起你……”她哽咽着说。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妈妈说对不起，我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妈，不怪你，你会好起来的。”我说。

妈妈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我的手，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不知走了多久，她突然停下脚步，朝着村外的方向望去，眼神变得有些迷茫。“家……我的家……在哪里？”她喃喃地说。

“妈，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啊。”我指着土坯房说。

妈妈摇摇头：“不是……不是这里……我的家在山那边……有桃花……有小河……”

我知道，妈妈说的是她的娘家。奶奶说，妈妈的娘家在邻村，那里有山有水，风景很好。可自从妈妈疯了以后，她的娘家就再也没人来看过她。

“妈，等你好了，我带你回娘家，好不好？”我安慰她说。

妈妈点点头，脸上露出了向往的神情。可没过多久，她的眼神又变得浑浊起来，嘴里开始胡言乱语：“有人……有人要抓我……快跑……”

她突然拉起我的手，朝着大门的方向跑去。我吓了一跳，想要拉住她，可她的力气很大，我根本拉不住。“妈，别跑，没人抓你！”我大喊道。

可妈妈像是没听见一样，使劲拽着我，跑出了大门，朝着村外的方向跑去。夜晚的村道很暗，只有月光照着前方的路，路边的树枝像鬼影一样，随风摇晃。

我心里很害怕，一边跑一边哭：“妈，停下来，我害怕！”

妈妈根本不理我，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跑。她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踉跄，好几次差点摔倒。我被她拽着，胳膊生疼，脚下的石子硌得我脚很痛。

不知跑了多久，我们来到了村外的田野里。田野里的麦苗被冻得枯黄，一片荒凉。妈妈终于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迷茫。

“没人……没人抓我……”她喃喃地说，像是在安慰自己。

我瘫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妈，我们回家吧，我害怕。”我说。

妈妈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她慢慢蹲下来，想要摸摸我的头，可手刚碰到我的头发，又突然缩了回去，然后猛地站起来，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妈！”我大喊一声，想要追上去，可我的腿已经软了，根本跑不动。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妈妈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我坐在田野里，又冷又怕，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我后悔了，后悔不该打开铁链，后悔不该让妈妈跑出来。现在妈妈跑丢了，爸爸和奶奶回来肯定会骂我，说不定还会打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和呼喊声。“念念！念念！你在哪里？”是邻居张大爷的声音。

我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连忙站起来，朝着声音的方向大喊：“张大爷！我在这里！”

张大爷很快就找到了我，他看到我一个人坐在田野里，身上都是泥土，哭得很伤心，连忙跑过来：“念念，你怎么在这里？你妈妈呢？”

我哽咽着说：“张大爷，我把妈妈的铁链打开了，她跑丢了。”

张大爷愣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傻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做？你爸爸特意叮嘱过，不能把你妈妈放出来。”他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披在我身上，“走，我们先回家，然后发动村里人去找你妈妈。”

我点点头，跟着张大爷回了家。路上，张大爷不停地安慰我，说妈妈应该跑不远，村里人多，一定能找到她。可我心里还是很害怕，怕妈妈出事，也怕爸爸和奶奶责怪我。

回到家，张大爷给我煮了点热水，让我喝了暖暖身子。然后他就去村里喊人了，没过多久，村里的很多人都拿着手电筒，聚集在我家门口，准备出去找妈妈。

“念念，你妈妈跑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或者朝着哪个方向跑了？”村支书问道。

我想了想，说：“妈妈说她的家在山那边，有桃花有小河，然后就朝着村外的田野跑去了，最后朝着东边跑了。”

“东边是邻村的方向，她娘家就在那边。”村支书说，“大家分成几队，朝着东边和周围的田野去找，注意安全。”

村里人分成了几队，拿着手电筒，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手电筒的光在夜色中晃动，像一颗颗星星，照亮了寻找妈妈的路。

我也想跟着去，可张大爷拦住了我：“念念，你还小，晚上外面太黑，你在家等着，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只能点点头，坐在堂屋里，焦急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分钟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不停地祈祷，希望妈妈能平安无事，希望村里人能早点找到她。

第四章 艰难的寻找

天快亮的时候，出去寻找妈妈的人陆续回来了，可他们都摇着头，说没有找到妈妈。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念念，别着急，你妈妈肯定没跑远，我们再找找。”张大爷安慰我说。

可我知道，妈妈很可能已经跑回她的娘家了，或者跑到了更远的地方。我心里充满了自责，如果不是我一时冲动，打开了铁链，妈妈就不会跑丢，也不会让大家这么辛苦地寻找。

就在这时，爸爸和奶奶回来了。他们是凌晨时分赶回来的，爷爷的病情暂时稳定了下来，医生说需要住院观察几天，但爸爸放心不下我和妈妈，就先回来了，让姑姑在医院照顾爷爷。

一进门，爸爸就看到了院子里的铁链，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念念，你妈妈呢？”爸爸的声音很严厉，带着压抑的怒火。

我吓得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不停地哭。

奶奶看到我的样子，又看到地上的铁链，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拉着我的手，着急地问：“念念，是不是你把你妈妈的铁链打开了？你妈妈去哪里了？”

我哽咽着说：“爸，奶奶，对不起，是我把妈妈的铁链打开了，她跑丢了，村里人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

“你这个小兔崽子！”爸爸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就要打我。

奶奶连忙拦住他：“建国，别打孩子，孩子也不是故意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秀兰，她一个疯子，在外边很危险。”

爸爸放下手，叹了口气，脸上满是疲惫和焦虑。“都怪我，不该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他说，“现在怎么办？秀兰跑丢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啊？”

“我们再去找，”奶奶说，“村里的人已经找了一晚上了，我们再发动一些人，扩大寻找范围。秀兰肯定是想回娘家了，我们先去她娘家看看。”

爸爸点点头，立刻去村里喊人了。奶奶给我做了点早饭，让我吃了，然后也跟着大家一起出去寻找妈妈。

我也想跟着去，可奶奶不让，让我在家等着，万一妈妈自己回来了，也好有人接应。我只能坐在家里，心里焦急地等待着。

时间一天天过去，妈妈还是没有消息。爸爸和奶奶每天都带着村里人出去寻找，走遍了附近的村庄、田野、山林，可就是找不到妈妈的踪迹。有人说，妈妈可能被人贩子拐走了；有人说，妈妈可能掉进河里淹死了；还有人说，妈妈可能跑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的心上，我每天都在祈祷，希望妈妈能平安回来。我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一定不会打开那把锁。

奶奶每天都以泪洗面，她总是坐在门口，望着村外的方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秀兰，你在哪里啊？你快回来吧，我们不锁你了，你回来吧。”

爸爸的脸色也越来越差，他每天都很晚才回来，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不再说要打我，只是每次看到我，都长长地叹口气，那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无奈。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每天都帮着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希望能弥补自己的过错。我还会每天去村外的路口等，希望能看到妈妈的身影。

有一天，我在路口等妈妈的时候，遇到了村里的老中医。老中医是个很善良的人，他以前经常给妈妈看病，虽然没能治好妈妈的病，但也缓解了她的一些症状。

“念念，还在等你妈妈啊？”老中医问道。

我点点头，眼里含着泪：“李爷爷，你说我妈妈还会回来吗？”

老中医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会的，你妈妈一定会回来的。你妈妈是个苦命的人，她心里记着你，记着这个家，肯定会回来的。”

“可是，都这么多天了，还是没有她的消息。”我说。

“别急，”老中医说，“我们再想想办法。你妈妈以前最喜欢去河边洗衣服，最喜欢看桃花，我们可以去那些地方找找。另外，我们可以在附近的村庄贴一些寻人启事，让更多的人帮忙寻找。”

我觉得老中医说得有道理，连忙跑回家，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爸爸和奶奶。爸爸和奶奶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立刻就去镇上打印了很多寻人启事，上面印着妈妈的照片和一些基本信息，还有我们家的联系方式。

然后，我们就和村里的人一起，把寻人启事贴在了附近的村庄、集市、路口等地方。我们还向路过的人打听，有没有见过妈妈。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天后，有一个邻村的村民给我们打电话，说他见过妈妈，妈妈在他们村的河边徘徊，看起来很憔悴。

爸爸和奶奶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带着村里的人赶了过去。我也跟着去了，心里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终于有妈妈的消息了，紧张的是怕妈妈又跑了，或者出了什么事。

我们赶到邻村的河边时，果然看到了妈妈。她坐在河边的石头上，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头发更加乱糟糟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她低着头，看着河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娃……我的娃……”

“秀兰！”奶奶大喊一声，朝着妈妈跑了过去。

妈妈抬起头，看到奶奶，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然后又变得迷茫起来。“你是谁？”她问道。

“秀兰，我是你婆婆啊，你不认识我了？”奶奶拉着妈妈的手，眼泪掉了下来，“秀兰，跟我们回家吧，念念还在等你呢。”

提到我，妈妈的眼神又清明了一些，她四处张望着，嘴里念叨着：“念念……我的念念……”

我跑过去，拉着妈妈的手：“妈，我在这里，我带你回家。”

妈妈看着我，眼泪掉了下来，她紧紧地抱住我：“娃……妈对不起你……妈想你……”

我也抱着妈妈，哭着说：“妈，我也想你，我们回家吧。”

爸爸走过来，看着妈妈，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里却含着泪。“秀兰，跟我们回家，以后我们不锁你了。”他说。

妈妈点点头，松开我，拉着我和奶奶的手，慢慢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妈妈的话很少，只是偶尔会念叨几句，眼神里时而清明，时而迷茫。

回到家，奶奶给妈妈烧了热水，让她洗了个澡，又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妈妈看起来精神了一些，虽然还是有些糊涂，但已经能认出我们了。

晚上，奶奶给妈妈做了她最喜欢吃的面条，妈妈吃了满满一大碗。吃完饭后，妈妈坐在炕上，看着我，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娃……以后……不锁了……”她轻声说。

我点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妈，以后再也不锁你了。”

爸爸坐在一旁，叹了口气：“以前是我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省心，却忽略了秀兰的感受。以后，我们好好照顾她，带她去看医生，希望她能好起来。”

奶奶也点点头：“是啊，以后我们多陪陪她，多跟她说话，说不定她就能慢慢好起来。”

我看着爸爸和奶奶，心里也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妈妈，帮助她恢复健康。我知道，这可能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但我相信，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妈妈一定能好起来的。

第五章 解锁后的日子

妈妈回来后，爸爸果然没有再把她锁起来。他把那根铁链收了起来，放在了柜子的最底层，像是要把那段痛苦的记忆也一起封存起来。

为了更好地照顾妈妈，爸爸不再去外地打工了，而是在村里找了一份临时的活，每天早出晚归，虽然赚的钱不多，但能经常回家看看妈妈。奶奶也每天守着妈妈，给她做饭、洗衣服、梳头发，还经常跟她说话，讲以前的事情，希望能唤醒她的记忆。

我每天放学回家，都会陪妈妈说话，给她讲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还会教她认字、数数。妈妈虽然还是有些糊涂，但学习得很认真，有时候还能认出几个简单的字，数对几个数字。每当这时，她都会露出开心的笑容，像个得到表扬的孩子。

妈妈的病情时好时坏，有时候会很清醒，能正常地跟我们交流，甚至还会帮奶奶做一些简单的家务；有时候又会变得糊涂，胡言乱语，甚至会突然发脾气。但我们都很有耐心，从来没有责怪过她，只是默默地照顾她，安慰她。

有一次，妈妈突然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她跟我们讲她小时候的事情，讲她和爸爸谈恋爱的时候的事情，讲她刚嫁过来的时候的事情。她的眼神很清明，说话也很有条理，就像没疯的时候一样。

奶奶和爸爸都很高兴，以为妈妈的病要好了。可没过多久，妈妈又变得糊涂起来，把之前说过的话都忘了，又开始胡言乱语。我们虽然有些失望，但并没有放弃，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她，相信总有一天，她能完全好起来。

村里的人也很关心妈妈，经常会来我们家看望她，给她送一些吃的、用的。村医也经常来给妈妈检查身体，给她开一些缓解病情的药。在大家的关心和照顾下，妈妈的病情慢慢有了好转，糊涂的时候越来越少，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

有一天，我放学回家，看到妈妈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她的动作虽然有些缓慢，但很认真，衣服洗得很干净。奶奶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看着妈妈，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妈，你在洗衣服啊？”我跑过去，说道。

妈妈抬起头，看到我，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念念，你回来了。妈妈没事，帮你奶奶洗点衣服。”

“妈，你真好。”我拉着妈妈的手，心里很高兴。

奶奶笑着说：“念念，你妈妈现在越来越能干了，不仅能自己洗衣服，还能帮我做饭、喂猪呢。”

我点点头，看着妈妈，心里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当初我打开了那把锁，妈妈可能还被锁在东厢房里，过着痛苦的生活；如果不是爸爸和奶奶的耐心照顾，妈妈的病情可能也不会好转得这么快；如果不是村里人的关心和帮助，我们一家人可能也不会这么快走出困境。

日子一天天过去，妈妈的病情越来越稳定，已经很少再胡言乱语了，也能正常地跟我们交流，帮我们做一些家务。她的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眼神里也恢复了往日的光彩。

爷爷的病情也稳定了下来，出院后回到了家里。看到妈妈的变化，爷爷也很高兴，他经常坐在院子里，跟妈妈说话，讲以前的事情。妈妈也能认出爷爷了，还会给爷爷端茶倒水，照顾爷爷的饮食起居。

我们家的生活渐渐恢复了正常，虽然不富裕，但充满了温馨和幸福。我每天放学回家，都能看到妈妈的笑容，听到她温柔的话语，心里感到无比的温暖。

有一天，爸爸把那根铁链从柜子里拿了出来，想要扔掉。妈妈看到了，突然说：“别扔……留着……做个纪念……”

爸爸愣了一下，看着妈妈：“秀兰，你留着这个干什么？看到它，只会想起以前的痛苦。”

妈妈摇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坚定：“留着……提醒我们……以后……再也不要锁住任何人……再也不要让家人受苦……”

爸爸点点头，把铁链又放回了柜子里。他知道，妈妈说的是对的，这根铁链不仅是妈妈痛苦的记忆，也是我们一家人成长的见证。它提醒着我们，要珍惜彼此，要相互关爱，要尊重每个人的自由和尊严。

从那以后，我们家的柜子里就一直放着那根铁链。每当我看到它，就会想起十二岁那年的那个夜晚，想起我打开铁链的那一刻，想起妈妈跑丢后我们艰难的寻找，想起妈妈回来后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照顾她的日子。

那根铁链，像一个警钟，时刻提醒着我，要做一个善良、勇敢、有爱心的人，要珍惜眼前的幸福生活，要关爱身边的每一个人。

第六章 妈妈的清醒与家庭的和解

春去秋来，岁月流转。转眼间，我已经上初中了。妈妈的病情在我们的精心照料下，已经基本痊愈了。她不再胡言乱语，不再发脾气，完全像个正常的农村妇女一样，操持着家务，照顾着家人。

每天早上，妈妈都会早早地起床，给我们做早饭，然后去地里干活。她种的蔬菜长得绿油油的，玉米长得又高又壮，家里的院子也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还种上了各种各样的花草。

爷爷的身体也越来越好了，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已经能自己走动了，有时候还会跟着妈妈去地里帮忙。爸爸在村里的砖厂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每天虽然很累，但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奶奶也轻松了很多，每天只是在家做做饭，看看电视，偶尔和邻居聊聊天。

我们家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家里的土坯房也翻新成了砖瓦房，院子里的老槐树也枝繁叶茂，夏天的时候，浓密的枝叶像一把大伞，遮住了炎炎烈日。

妈妈的记忆力也越来越好了，她不仅能清楚地记得以前的事情，还能记得我们每个人的生日和喜好。每当我们过生日的时候，她都会给我们做一桌丰盛的饭菜，还会给我们准备小礼物。

有一次，我过生日，妈妈给我做了一个很大的蛋糕，虽然看起来不如外面买的精致，但却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糕。“念念，生日快乐！”妈妈笑着说，“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走出这个小山村。”

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妈，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将来让你和爸爸、奶奶、爷爷都过上好日子。”

妈妈摸了摸我的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妈相信你，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爸爸和奶奶也笑着说：“念念，好好学，家里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吃着蛋糕，聊着天，气氛温馨而幸福。我看着妈妈脸上的笑容，心里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当初我打开了那把锁，可能就没有今天的幸福生活。

妈妈痊愈后，也经常会想起自己疯癫时的事情。有一次，她跟我们聊起那段日子，眼里含着泪：“那时候，我就像活在地狱里一样，每天都很痛苦，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知道你们为了照顾我，受了很多苦，尤其是念念，还因为我受了那么多委屈。”

“妈，别说了，都过去了。”我拉着妈妈的手说。

“是啊，秀兰，都过去了。”奶奶说，“你能好起来，比什么都强。”

爸爸也说：“秀兰，以前是我不好，不该把你锁起来，让你受了那么多苦。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妈妈摇摇头，笑着说：“不怪你，我知道你也是没办法。那时候我疯疯癫癫的，确实很危险。不过，也多亏了念念，打开了那把锁，让我有机会出去走走，也让你们意识到，锁是锁不住我的，只有爱和关心才能让我好起来。”

我们都笑了，是啊，爱和关心才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妈妈的娘家人也听说了妈妈痊愈的消息，主动来我们家看望她。他们看到妈妈现在的样子，都很欣慰，也很愧疚。妈妈的哥哥说：“秀兰，对不起，以前是我们不好，没有好好照顾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妈妈摇摇头，笑着说：“哥，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你们也不用自责了。”

从那以后，妈妈的娘家人经常会来我们家看望她，还会给我们送一些东西。我们两家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了。

村里的人看到妈妈痊愈了，也都很为我们高兴。他们都说，妈妈能好起来，是个奇迹，而这个奇迹，是我们一家人用爱和关心创造的。

我知道，妈妈能好起来，确实不容易。这背后，有爸爸的坚持，有奶奶的耐心，有村里人的关心，还有我当初的那一点勇气。但最重要的，还是妈妈对我们的爱，对这个家的牵挂。正是这份爱和牵挂，支撑着她战胜了病魔，重新回到了我们身边。

初中毕业后，我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开学那天，妈妈和爸爸一起送我去学校。妈妈给我收拾了很多东西，还反复叮嘱我：“念念，到了学校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学习，不要想家，家里有我和你爸爸呢。”

“妈，我知道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和爸爸、奶奶、爷爷。”我说。

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念念，在学校要好好学，不要辜负我们对你的期望。”

我点点头，眼里含着泪，看着妈妈和爸爸的身影，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好大学，找一份好工作，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在高中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很努力地学习。每当我遇到困难，想要放弃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妈妈，想起她战胜病魔的勇气，想起她对我的期望。于是，我就会重新鼓起勇气，继续努力。

每个周末，我都会回家看望妈妈和家人。每次回家，妈妈都会给我做一桌丰盛的饭菜，还会跟我聊学校里的事情。看到妈妈脸上的笑容，我心里就充满了动力。

高中三年，很快就过去了。我不负众望，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成为了我们村第一个考上名牌大学的人。

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们一家人都很高兴。妈妈抱着我，哭着说：“念念，你真棒！妈为你骄傲！”

爸爸和奶奶也笑着说：“念念，好样的！终于出息了！”

村里的人也都来祝贺我们，说我们家出了个状元。那一刻，我觉得所有的努力都值得了。

开学那天，妈妈、爸爸、奶奶和爷爷一起送我去火车站。火车开动的时候，我看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知道，我承载着家人的期望，一定要在大学里好好表现，将来好好回报他们。

第七章 岁月的沉淀与未来的希望

大学四年，我努力学习专业知识，积极参加各种社会实践活动，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每年放假回家，我都会给家人带很多礼物，还会帮妈妈做一些家务，陪爷爷和奶奶聊天。

妈妈的身体一直很好，她和爸爸一起打理着家里的田地，还养了几头猪和一群鸡，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爷爷和奶奶的身体也很硬朗，每天都很开心。

大学毕业后，我在大城市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工作后，我每个月都会给家里寄钱，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我还经常回家看望他们，每次回家，都能感受到家里的温暖和幸福。

有一次，我回家的时候，妈妈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装着那根铁链。“念念，你看，这根铁链还在呢。”妈妈笑着说。

我看着铁链，心里感慨万千。这根铁链，见证了妈妈的痛苦，也见证了我们一家人的成长和幸福。“妈，没想到你还留着它。”我说。

“是啊，留着它，是为了提醒我们，永远不要忘记过去的苦，要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妈妈说，“念念，你现在有出息了，妈为你骄傲。但你要记住，无论你走多远，飞多高，都不能忘记自己的根，不能忘记家人。”

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妈，我知道了，我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根，永远不会忘记你们。”

爸爸也说：“念念，你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以后，你要好好工作，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不用太担心我们。我们在家很好，你妈妈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看着爸爸和妈妈，心里充满了感激。是他们，给了我生命，抚养我长大，支持我完成学业，让我成为了一个有用的人。

现在，我已经在大城市定居了，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我的妻子很善良，很孝顺，经常和我一起回家看望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我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每次回家，女儿都会缠着妈妈和奶奶，妈妈和奶奶也很疼爱她。

妈妈的身体依然很好，她还像以前一样，操持着家务，打理着田地。她经常给我的女儿做一些手工玩具和衣服，还会教她认认字、数数。我的女儿很喜欢妈妈，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哭着说：“姥姥，我下次还来看你。”

爸爸也退休了，不再去砖厂干活了，每天只是在家种种花、养养鸟，偶尔和爷爷一起下棋、聊天。爷爷和奶奶的身体也很硬朗，每天都很开心。

我们家的日子越过越好，越来越幸福。每当我想起十二岁那年的那个夜晚，想起我打开铁链的那一刻，我都会觉得，那是我人生中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如果不是当初的那一点勇气，可能就没有妈妈的痊愈，没有我们一家人今天的幸福生活。

那根铁链，依然放在我们家的柜子里。它就像一个老朋友，见证着我们一家人的悲欢离合，也见证着我们一家人的成长和幸福。它时刻提醒着我们，要珍惜彼此，要相互关爱，要尊重每个人的自由和尊严。

岁月流转，时光飞逝。如今，我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业。但我永远不会忘记，在我十二岁那年，我偷偷打开了疯子妈妈脚上的锁链，也打开了我们一家人幸福生活的大门。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可能还会遇到很多困难和挫折。但我相信，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相互关爱，相互支持，就一定能克服所有的困难，迎接更加美好的未来。

妈妈经常说：“生活就像一杯苦茶，虽然开始的时候很苦，但慢慢品味，就会发现其中的甘甜。”是啊，我们家的生活，就像一杯苦茶，经历了很多磨难和痛苦，但最终，我们品尝到了其中的甘甜。

我相信，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一家人会越来越幸福，我们的生活也会越来越美好。而那根铁链，将会永远留在我们的记忆中，成为我们一家人最珍贵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