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20年后,妻子的私生子拿着亲子鉴定上门“爸爸,求你救救妈妈”
发布时间:2025-11-30 01:05 浏览量:8
(接上文)
我抬起手腕,看了一眼百达翡丽的表盘。
那表盘上的指针,滴答滴答地走着,仿佛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每一声滴答都像是重锤敲在他们的心上。
“我的时间很宝贵,只给你们五分钟的考虑时间。”
“五分钟后,如果我看不到我想看的画面,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说完,我拉过一张椅子,动作不紧不慢。
然后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我脸上挂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仿佛这病房里即将上演一场精彩的戏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沉重的石头,压在病房里每个人的心头。
病房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赵俊熙的内心在天人交战。
一边是母亲的性命,那是他心中最重要的牵挂,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一边是母亲的尊严,那也是他不能轻易舍弃的东西,那是母亲一生坚守的底线。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
目光在我这张冷酷无情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又缓缓移向了病床上的母亲。
此刻,母亲因为羞愤,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头发也因为激动而有些凌乱。
他的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滴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他心里清楚得很,我绝不是在开玩笑。
这个男人,这个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
真的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他母亲死去。
“妈……”
他缓缓转过身,
“扑通”一声,跪在了林雨菲的床边。
声音哽咽,那声音里仿佛藏着无尽的痛苦和愧疚,像是被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对不起……对不起……”
林雨菲缓缓闭上了眼睛,她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像是一只受惊的蝴蝶。
两行清泪从眼角悄然滑落,那泪水晶莹剔透,顺着脸颊缓缓流淌,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无奈。她心里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尊严和性命,这两个选项摆在她面前,就像两座难以跨越的大山。她只能二选一。
而她,是那么渴望活下去。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儿子的身影。
她想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大学毕业,想象着儿子穿着学士服,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看着他娶妻生子,想象着儿子牵着新娘的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组建属于自己的家庭,想象着儿子的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她想活下去,哪怕只是为了弥补这二十年来对儿子的亏欠。
她颤抖着伸出手,那双手苍白而瘦弱,血管清晰可见。
一把拔掉了手臂上透析的针管。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那血是鲜艳的红色,染红了洁白的床单。
“妈!你干什么!”
赵俊熙惊呼一声,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恐和不解。
伸手想要阻止母亲的动作。却被林雨菲用尽全力推开。
林雨菲挣扎着,从病床上翻了下来。“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那地面冰凉刺骨,仿佛要把她仅有的一丝温暖都夺走。她的身体本就虚弱到了极点,
这一摔,让她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林女士!”
一旁的医生和护士也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慌乱。
连忙上前想要扶起她。
“别碰我!”
她用沙哑的声音嘶吼着,那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决绝和不甘。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
她用手肘支撑着地面,那手肘在地面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一点一点,艰难地朝着我的方向爬了过来。
每爬一步,她的身体都剧烈地颤抖着,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仿佛用尽了全部的生命力。
每爬一步,都像是在用最屈辱的方式,
向过去那个被她抛弃的男人,进行着迟到的忏悔。
一步,两步……
她的膝盖在地面上摩擦着,磨破了皮,渗出了血,那血滴在地面上,晕染出一朵朵红色的小花。
她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遮住了她痛苦的表情。
终于,她爬到了我的脚下。
她抬起头,
那张曾经让我魂牵梦绕的脸,
此刻只剩下卑微和乞求。
她仰视着我,
就像二十年前,我仰视着她和赵墨一样。
风水轮流转,真是天道好轮回。
“萧承渊……”
她艰难地张开干裂的嘴唇,每一个字,
都像是从她那干涩的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我……我错了……”
我没有说话,
只是冷漠地盯着她,
目光平静,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在她的胸腔里起伏不定。
缓缓闭上了眼睛,
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勇气。
接着,她当着整个病房的人,
开始揭开自己最丑陋的伤疤。
“二十年前……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该……不该在你为了我们的未来拼命的时候……
背着你和赵墨……和赵墨……”
“苟合。”我冷冷地替她补上了那两个让她难以启齿的字眼。
听到“萧承渊”这两个字,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
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
泪水再次决堤,
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
砸在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是……是我嫌你穷,骂你没用……”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悔恨。
“是我……是我为了钱,为了过上好日子,
像扔垃圾一样……把你赶了出去……”
她越说声音越小,
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
整个病房里安静极了,
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我们,
有人眼中满是同情,
有人眼神里带着鄙夷,
还有人带着看热闹的意味。
赵俊熙跪在一旁,
双手捂着脸,
身体因为压抑的哭泣而剧烈地抽搐着。
这一刻,他母亲的尊严,
连同他自己的尊严,
都被我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说完了?”
等她哭够了,我淡淡地开口问道。
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回荡。
林雨菲抬起头,
满脸泪痕地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祈求,
仿佛在说:再给我一次机会。
“磕头吧。”
我面无表情地说,
“磕完头,求我,我就救你。”
林雨菲的身体僵住了,
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仅仅是片刻的犹豫,
她便毫不迟疑地,
将自己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砰!”
那声响在病房里格外清晰。
“萧承渊……求你……原谅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
“砰!”
又一声闷响。
“求你……救救我……”
她的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音。
“砰!”
第三声磕头声响起。
“求你……看在俊熙的份上……”
三声响头,磕得又重又响。
当她缓缓抬起头时,
我清楚地看到,她的额头上已然是一片红肿。
那红肿的颜色格外刺眼,
甚至还渗出了丝丝血丝。
她这副模样,卑微到了尘埃里。
我看着她,心中却并未涌起想象中的那种快感。
反而是一阵莫名的空虚和烦躁,
在心底蔓延开来。
我不禁在心里问自己,
这就是我想要的吗?
这就是我恨了二十年,最终想要得到的结果吗?
我站起身来,不再看她。
转身对着身后的阿力说道:“阿力,联系医院,安排配型检查和手术。”
阿力微微点头,脸上带着恭敬,应道:“好的,渊哥。”
我接着说:“所有的费用,我来出。”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身后,传来了赵俊熙压抑的哭声。
“雨菲,这可怎么办啊!”
赵俊熙带着哭腔喊道,声音里满是无助。
还有林雨菲那带着绝望的哭声。
“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
林雨菲悲戚地哀求着,声音凄惨。
以及医生护士们如释重负的松气声。
“终于解决了,可算能安心安排手术了。”
一个护士轻声说道,语气轻松。
而我,只是加快了脚步。
仿佛这样就能逃离这个让我感到窒息的地方。
走出医院,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小雨。
雨滴轻轻地打在地面上,
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我站在门口,
看着这朦胧的雨幕,
心中五味杂陈。
然后,我迈开步子,
走进了这雨中。
冰冷的雨丝,稀稀疏疏地打在我的脸上。
那凉丝丝的触感,让我因为愤怒和压抑而有些发热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
阿力紧紧地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渊哥,我们现在回公司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干脆利落地说:“不。”
稍微顿了顿,我接着又说道:“随便走走。”
我一边说着,一边挥手让保镖和司机都留在原地。
“你们都留在这里。”我大声说道。
保镖和司机齐声回应:“是,渊哥。”
然后,我一个人独自撑着伞,漫无目的地走在阴雨连绵的街道上。
路旁的积水被雨滴砸出一个个小小的水花,发出细微的声响。
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变得模糊而迷离。
那五彩的灯光,交织在一起,就像一幅色彩斑驳的抽象画,让人捉摸不透。
我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一辆接着一辆呼啸而过。
车轮溅起的水花,在灯光下闪烁着,很快又消失不见。
又看着匆匆忙忙的行人,他们的脸上带着各自的表情。
有的焦急,有的疲惫,有的麻木。
而我心中那股莫名的空虚感,却越来越强烈。
我赢了。
我用最残忍的方式,报复了那个曾经背叛我的女人。
我让她颜面尽失,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我冷冷地看着她,让她像狗一样跪在我面前,乞求我的怜悯。
那一刻,我享受到了复仇的快感。
那种感觉,曾经让我无比期待。
也达成了我这二十年来最大的执念。
可是,为什么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看着她那副卑微的模样,我的心里,反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
这块石头,沉重得让我喘不过气。
我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出刚才在病房里的一幕幕。
林雨菲那张脸,充满了悔恨和绝望。
她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每一道皱纹里,都仿佛刻着痛苦。
赵俊熙那双眼睛,写满了痛苦和挣扎。
他紧紧地咬着嘴唇,身体微微颤抖着。
眼神中满是无奈与哀伤。
他们就像两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
尤其是赵俊熙,那个孩子,是我的亲生儿子。
从始至终,他都是无辜的。
他没有选择自己出生的权利,却要为上一辈的恩怨,承受如此沉重的代价。
我仿佛能看到,当他母亲的尊严被我无情践踏时,他的心,该有多痛啊?
我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当林雨菲告诉我她怀孕时。
我当时整个人都愣住了,有那么一瞬间的狂喜。
那狂喜如同烟花在心底炸开,我兴奋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我甚至已经想好了孩子的名字,也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当父亲的模样。
我想象着抱着孩子,给他讲故事。
讲那些英雄的冒险,讲美丽的童话。
陪他玩耍的场景。
我们一起在草地上奔跑,一起放风筝。
可这一切,都被一场无情的背叛,彻底摧毁了。
如今,我失而复得一个儿子,却是在这样一种堪称惨烈的情境下。
我们之间,没有父子亲情,只有仇恨、交易。
还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结局吗?
我停下脚步,站在一座天桥上。
桥下,
那车河如同一条闪烁的光带,川流不息。
一辆辆汽车好似发光的甲虫,
在如注的雨中匆匆穿梭。
雨,越下越大,
冰冷的雨水顺着我的裤脚,一点点往上蔓延。
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我的心,
比这冰凉的雨水,
还要冷上几分。
接下来的几天,
我信守承诺,
前往医院接受了全面检查。
配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不出所料,
我和林雨菲的匹配度非常高,
各项指标都完全符合手术条件。
手术时间,
定在了一周后。
在这期间,
赵俊熙来找过我一次。
那天,
我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
林娜匆匆走进办公室,
气喘吁吁地对我说:
“赵俊熙在楼下等了很久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
平静地说:
“让他上来吧。”
不一会儿,
赵俊熙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他还是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运动服,
衣服上有不少褶皱,像是被揉过一般。
不过整个人看起来,
比之前要精神了一些。
他站在我面前,
双脚不停地挪动着,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
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了。
我靠在舒适的椅背上,
淡淡地看着他,问道:
“有事?”
他站在原地,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深吸了一口气,
那模样,
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
然后,
他整个人微微前倾,
对着我,
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一丝颤抖,说:
“谢谢您。”
“谢谢您……愿意救我妈妈。”
我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目光平静而深邃,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
他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
“还有……”
他缓缓抬起头,
眼神里充满了愧疚,
那愧疚仿佛能溢出来一般,都快将他淹没了。
他接着说:
“对不起。那天在医院……
我替我妈妈,
再次向您道歉。
她……她真的知道错了。”
“这些年,
我经常看到她一个人发呆,
坐在那里,
眼神空洞,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偷偷地哭,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浸湿了她的衣角。
我知道,
她一直在后悔。”
我冷冷地打断了他,
语气没有一丝温度,问道:
“说完了?”
“如果只是为了说这些,
你可以走了。”
我的冷漠,
让他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僵。
原本带着祈求的神情,
此刻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张了张嘴,
似乎还想说什么,
嘴唇动了动,
却没有发出声音。
但最终,
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那叹息里满是无奈。
他吞吞吐吐地说:
“这个……”
他从身后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看起来很旧的保温桶,
那保温桶的外壳有些磨损,
看得出用了很久。
然后,他双手端着保温桶,脚步放得极轻,
缓缓地走到我的桌子旁,
轻轻地将保温桶放在桌上。
他的动作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一场美梦,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露着小心翼翼,
生怕弄出哪怕一丁点儿声响,惹我不高兴。
“这是我……我亲手熬的鸡汤。”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羞涩,
眼睛微微低垂,不敢与我对视,
“医生说,手术前需要补补身体。”
他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您……您工作那么忙,也要注意身体呀。”
说完,他像是怕我拒绝这一番心意,
快速地挺直身子,对着我鞠了一躬,
那动作干脆又带着几分急切。
然后,他转身,脚步匆匆地快步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他的背影有些慌乱,好像背后有什么在追赶他似的。
我看着桌上那个冒着热气的保温桶,
热气如同轻纱一般袅袅升起,
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一下子愣住了,
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这是我二十年来,
第一次收到除了下属和合作伙伴之外的人送来的东西。
而且还是一碗……鸡汤。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啪嗒”一声,
保温桶的盖子被我打开了。
一股浓郁的香气瞬间扑面而来,
那香气醇厚而诱人,直钻我的鼻腔。
金黄色的鸡汤上,
漂浮着几颗红色的枸杞,
那枸杞红得鲜艳夺目,
像是精心点缀在汤里的红宝石。
汤色清亮透彻,
一看就是用心慢慢熬制出来的。
我拿起勺子,
勺子在汤里轻轻舀了一勺,
动作很是轻柔,生怕搅乱了这碗汤的宁静。
然后,我将勺子送到嘴里。
味道……很鲜美,
那鲜美的味道在舌尖上迅速散开,
每一个味蕾都像是被唤醒了一般。
也很温暖,
那温暖从口腔开始,
顺着我的食道,
缓缓地一直流淌到我的胃里,
然后,慢慢地扩散到我的四肢百骸。
我那颗冰封了二十年的心,
似乎在这一刻,
出现了一丝裂缝。
手术前一天,
我住进了医院的VIP病房。
阿力把一切都帮我打理得妥妥当当。
病房里的东西一应俱全,
摆放得十分整齐,
每一件物品都像是被精心安排过位置。
就连角落里,还设置了一个小型的会客厅,
布置得温馨又舒适,
让人一进去就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到了晚上,我正打算休息。
刚躺到床上,拉好被子,
病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咚咚咚”,敲门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仿佛敲在了我的心上。
我扭头看去,原来是赵俊熙。
他手里小心翼翼地提着一个果篮,
那果篮里的水果五颜六色,
看起来十分新鲜,
每一个水果都像是刚从果园里采摘下来的。
他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
那笑容有些拘谨,还有些不自然,
嘴角微微上扬,却又带着几分紧张。
“那个……萧总,”他张了张嘴,
似乎还在纠结该怎么称呼我,
声音有些发颤,
“我来看看您。”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
“明天就要手术了,您……紧张吗?”
“不紧张。”我淡淡地回答,
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哦……”他轻轻应了一声,
把果篮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动作很轻,生怕弄出声响,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放慢了速度。
然后,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一会儿搓搓衣角,一会儿又捏捏手指,
脸上的神情满是局促。
一时间,我们之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病房里安静极了,
只能听到墙上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在催促着时间快点过去。
“你不用在这里。”我打破了沉默,说道,
“去陪你妈吧。”
“我妈她……她睡着了。”他低声说,
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头也低了下去,
像是在躲避我的目光,
“她让我……让我过来替她谢谢您。”
我静静地看着他,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冒出了一个念头。
于是,我有些犹豫地问道:“你……恨我吗?”
赵俊熙一下子愣住了,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就像两个铜铃。
他的脸上满是惊讶的神情,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没想到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沉默了许久,眼神变得有些迷离,目光呆呆地望着前方,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地摇了摇头,那动作很慢很慢,而且显得格外沉重。
“不恨。”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但却十分坚定,一字一顿地说道。
接着,他又补充道:“我只恨自己……没本事。”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带着浓浓的自责。
他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说:“如果我能早点挣到很多很多的钱,我妈妈就不用受这么多的苦。”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也不用……不用来求您。”
他又缓缓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那眼神中,有无奈,无奈生活的艰辛;有自责,自责自己的无能;还有一丝憧憬,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其实……我有时候也会想,”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犹豫。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黯淡,说道:“如果……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些事,我们一家人,会是什么样子?”
他的话,就像一根细细的针,轻轻地,却又准确无误地,扎在了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是啊,如果……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嗡嗡嗡”的震动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打破了病房里原本的宁静。
我赶紧拿过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地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男人声音:“是萧承渊,萧大老板吗?”
我眉头一皱,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悦,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电话那头的男人说道。
电话那头的男人忽然笑了笑,那笑声很是诡异。
那笑声里,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他慢悠悠地说道:“重要的是,我知道一个关于你、林雨菲,还有那个小野种的惊天大秘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想知道吗?”
不等我回答,他又说道:“带上五千万,到城西的废弃工厂来。”
他加重了语气,强调道:“记住,一个人来。”
然后恶狠狠地威胁道:“否则,我保证,这个秘密,会让你们所有人都万劫不复!”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油滑和贪婪。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油腻的牙缝里挤出来的,让人十分不舒服。
我的心,猛地一沉,就像一块大石头掉进了深深的湖底。
秘密?关于我们三个人的惊天大秘密?
我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这是诈骗。毕竟,这年头诈骗电话太多了。
可对方能准确地叫出我的名字,这点让我有些惊讶。
他还知道林雨菲和赵俊熙,这更让我觉得事情不简单。
甚至连我即将要做手术的事情都可能一清二楚。
这绝非普通的诈骗电话那么简单。
我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那眼神仿佛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
好似要透过这小小的电话,直接看穿电话那头的对方。
我冷冷地开口,声音低沉且带着寒意:“你到底是谁?”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这冰冷的声音仿佛有魔法一般,
能把周围的空气都冻结,让整个空间都弥漫着寒意。
电话那头的男人怪笑一声,那笑声尖锐又刺耳:“呵呵,萧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我眉头紧皱,眉心都快拧成了一个疙瘩,心中满是疑惑。
我提高了音量,说道:“我不记得我认识你这样的人。”
男人依旧笑着,那笑声中带着一丝诡异:“不过没关系,等我们见了面,你自然就想起来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记住,一个小时后,城西废弃工厂。”
又刻意强调:“五千万现金。”
然后恶狠狠地警告:“别耍花样,也别报警。”
最后阴森森地说:“否则,我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你那个宝贝儿子的命,金贵着呢。”
对方说完,便“啪”的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对方不仅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甚至还用赵俊熙的性命来威胁我。
这说明,他对我,或者说对林雨菲的过去,了如指掌。
会是谁呢?
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名字——赵墨!
那个消失了十年的男人!
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
会知道我们之间所有的恩怨纠葛。
这个混蛋,早不出现,晚不出现,
偏偏在我即将要做手术的节骨眼上出现。
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敲诈勒索!
“怎么了?”赵俊熙看着我难看的脸色,担忧地问道。
我看了他一眼,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若不是因为他们母子,我又怎么会招惹上这种麻烦!
但我没有对他发作。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我强忍着怒火,尽量平静地说道:“没事。”
我收起手机,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一些。
我尽量平静地对他说:“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要处理。”
赵俊熙犹豫了一下,眼神中满是担忧:“可是……”
我语气强硬地说:“回去!”
我的气势让赵俊熙不敢再多问,
他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深吸一口气,
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等他走后,我立刻拨通了阿力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就急切地说:“阿力,帮我查一个刚刚打进来的电话号码的来源和机主信息。”
阿力在电话那头干脆地应道:“好的,萧总,我马上查。”
我接着又说:“另外,立刻准备五千万现金。”
“你亲自带人,悄悄跟在我后面。”
我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说道,“到城西的废弃工厂汇合。”
“记住,千万不要让对方发现。”
“渊哥,这是发生什么状况了?”
阿力的声音瞬间变得警觉起来,语气里满是担忧。
“或许是赵墨搞的鬼。”
我语调低沉,眉头紧锁,缓缓说道,“他绑架了俊熙,还索要五千万赎金。”
其实,我撒了个谎。
我不想让阿力知晓赵俊熙就在医院,免得打草惊蛇。
我必须亲自去会一会这个赵墨,
瞧瞧他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什么?!”
阿力极为震惊,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渊哥,你千万要多加小心啊!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后,
我迅速换下病号服。
那病号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此刻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脱掉它。
我穿上自己的衣裳,每一个动作都很轻,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引人注意。
然后,我悄然离开了医院。
城西的废弃工厂,
坐落在一片人迹罕至的工业区。
这里已经停产多年了,
厂房破败不堪。
有的墙壁已经出现了裂缝,砖块也有不少掉落下来,散落在地上。
杂草肆意生长,长得比人还高,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在夜色的笼罩下,
它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
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更增添了几分阴森与诡异。
我依照约定,
独自驾车来到了此处。
我紧紧提着一个装满现金的黑色手提箱,那箱子有些沉,压得我的手都有些发麻。
我深吸一口气,迈进了锈迹斑斑的工厂大门。
那大门被我推开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厂房里空无一人,
唯有风穿过破损的窗户,发出“呜呜”的怪声。
那声音好似鬼哭狼嚎,让人毛骨悚然。
“我来了!钱也带来了!你要的人在哪里?”
我朝着空旷的厂房大声喊道,声音在空荡荡的厂房里回荡。
“呵呵,萧总果真信守承诺。”
一个声音,从二楼的平台上传了过来。
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嘲讽。
紧接着,一个身形发福、满脸油光的中年男人,从黑暗中现身。
他一步一步地走着,脚步有些沉重。
他身着一套不合身的西装,那西装的颜色暗淡,款式也很老旧。
头发梳得油光发亮,上面还抹了不少发胶,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光。
正是那个即便化成灰我也认得的男人——赵墨!
二十年的时光,
并未让这个男人有所改观。
相反,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
只有落魄与猥琐。
他看向我的眼神,
满是嫉妒与贪婪,好似一头饿狼看到了肥美的羔羊。
“赵墨,果然是你。”
我冷冷地注视着他,眼神中透露出愤怒和警惕,“我儿子呢?”
“别急呀,老朋友。”
赵墨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那牙齿又黑又脏,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二十年没见,你倒是越发风生水起了。千亿集团的董事长,真是威风凛凛啊。”
“哪像我,时运实在不济,如今只能靠着借钱维持生计。”
赵墨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苦涩。
“别废话了。”
我随手将手中的手提箱丢到地上,那箱子落地时发出“砰”的一声响。
“钱就在这儿。五千万,一分都不少。放人吧。”
“钱,我自然是要的。”
赵墨伸出舌头,缓缓舔了舔嘴唇,那模样就像一头贪婪的饿狼。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箱子,眼神中满是贪婪与渴望,仿佛那箱子里装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不过,人嘛……我可没抓。”
我眉头瞬间一皱,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自始至终,都没绑架你那个宝贝儿子。”
赵墨双手一摊,脸上挂着一脸无赖的笑容,那笑容让我看着就觉得厌恶。
“我不过是给你打了个电话,你就乖乖把钱送来了。”
赵墨咧着嘴,阴阳怪气地说道:“萧承渊啊萧承渊,你说你是不是傻?”
我瞬间反应过来。
这个混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绑架谁。
他不过是利用我对赵俊熙的关心,虚张声势,想诈我一笔钱罢了!
一股滔天怒火在我胸中熊熊燃起,烧得我浑身都在颤抖。
我竟然被这种人.渣给耍了!
“你找死!”
我瞪大双眼,眼中杀意尽显,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他撕成碎片。
“别别别,萧总,先别发火。”
赵墨似乎早就料到我会发怒,他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支录音笔。
他故意在我面前晃了晃,那模样就像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我今天找你来,除了要钱,还想跟你谈另一笔生意。”
他按下播放键,录音笔里立刻传出林雨菲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哭腔,满是悔恨,听起来让人揪心。
“……阿墨,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萧承渊……孩子……孩子其实是萧承渊的……”
林雨菲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每说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当年……我当年是为了逼他净身出户,才故意骗他说孩子是你的……”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
“我不想让他分走一分钱的财产,我想把所有的钱都留给我们……我太贪心了……是我害了所有人……”
录音的内容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在我脑海中炸开。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双脚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林雨菲当年……是故意骗我的?
她竟为了逼我净身出户,妄图独吞那少得可怜的共同财产,编造出孩子是赵墨的这般谎言?
难道她并非爱上赵墨才背叛我,而是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一场为了钱财精心设计的骗局?
“萧总,感觉如何?”
赵墨看着我震惊的模样,得意非常,脸上的笑容如魔鬼般阴森。
“这个秘密够劲爆吧?”
赵墨双手叉腰,趾高气扬地说道:“当年雨菲那傻女人,还以为寻得了真爱,却不知从头到尾,我和她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我贪图她的美色,她觊觎我的钱财。”
赵墨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至于你,就是被我们玩弄于股掌间的可怜虫!”
“如今,这秘密只有我知晓。”
“你说,要是我把这录音笔交给你宝贝儿子,”
赵墨那尖锐又带着恶意的声音,如同冰碴子一般,直直地刺进我的耳朵。
“或者交给媒体,你这位商界巨擘,”
他故意拖长了“商界巨擘”这几个字,语气里满是嘲讽。
“会沦为多大的笑话?”
他咧着嘴,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赵墨的声音如毒蛇般,
那声音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不断地钻进我耳朵,一下又一下地撕咬着我最后的防线。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就像被重锤狠狠击中。
我恨了二十年,自以为的真相,
那些曾经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情,此刻在脑海中不断翻滚。
竟然……竟然全是假的?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我并非被爱情背叛,而是被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骗走了一切!
“噗——”
一股腥甜的液体从喉咙涌出,那味道又苦又涩。
我再也控制不住,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溅在了面前的地上。
眼前一黑,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旋转起来。
身体晃了晃,我感觉双腿发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
我迷迷糊糊中,仿佛看到阿力带着人冲进来时焦急的身影。他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担忧,大声呼喊着我的名字。
再次醒来,我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那味道让我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雪白的天花板,白得有些刺眼,让我眼睛都有些发疼。
还有手臂上冰冷的针头,就像一根冰柱扎在我的手臂上,提醒着我刚刚经历的一切。
都在提醒我,
我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渊哥!你醒了!”
守在床边的阿力见我睁开眼睛,又惊又喜。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手。
我动了动嘴唇,似有话语要吐露,
可刚一开口,却发觉喉咙干得好似要燃起火焰,根本发不出声。
“医生说……医生说你急火攻心,”
阿力的声音带着后怕,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引发了急性胃出血。”
他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眼神里满是自责。
“幸好我们及时赶到,”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渊哥,你感觉如何?”
他关切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并未回应他,仅用眼神示意他扶我起身,
阿力赶紧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我扶起来,靠在床头。
我靠在床头,久久地沉默着。
我的脑海中,那段赵墨播放的录音反复回放,
林雨菲那句“孩子其实是萧承渊的,我当年是为逼他净身出户才故意骗你”,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如钝刀般。
一刀又一刀地,反复凌迟着我的心脏。
原来是这样,这才是真正的真相。
我一直以为,林雨菲是爱上他人,
我曾经无数次在夜里想着,她或许是遇到了更好的人。
为追求所谓更好的生活,所以选择背叛我。
虽然我心怀恨意,但至少还能理解,
人各有志,道不同便不相为谋。
可我万万没想到,从头到尾,
我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小丑!
我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她并非不爱我,只是更贪恋钱财,
为那点可怜的婚前财产,她不惜给我戴上绿帽。
编造出弥天大谎,将我打入地狱,
让我背负爱人背叛、孩子非己出的双重痛苦,挣扎二十年!
这是何等的恶毒,何等的心机深沉,
我的胸口再次剧烈起伏。
一股压抑不住的恨意,如那沉睡已久、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
它从我的心底,疯狂地喷涌而出。
这一次的恨,格外浓烈纯粹,比过去二十年加起来的恨意还要深沉。
“赵墨呢?”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沙哑至极,仿佛来自遥远的地狱。
“渊哥,你放心。那个混蛋,已被我控制住了。”阿力赶忙说道。
“我绝不会让他好过。”阿力又加重了语气,眼神中满是愤怒。
“他敲诈勒索证据确凿,下半辈子就在牢里待着吧!”阿力恨恨地说。
“不。”我缓缓摇了摇头。
瞬间,眼中闪过一抹骇人的寒光。
我冷冷道:“太便宜他了。”
我直直地盯着阿力,目光好似能穿透他的身体。
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他和林雨菲,为他们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最为惨痛的代价。”
由于这次意外,我的手术不得不推迟。
医生一脸严肃地告知我:“目前你的身体状况很差,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我并未提出异议,因为我已然改变了主意。
我不会再给林雨菲捐肾了,这个女人,根本不配!
我要让她在绝望与悔恨之中,慢慢等待死亡的降临。
这才是对她这种蛇蝎心肠女人,最好的惩罚!
这几日,赵俊熙每日都会到我的病房。
他并不知晓废弃工厂里发生的事,只以为我是因手术前的紧张与劳累,才突然病倒的。
每天,他都会亲手熬好汤给我送来。
他小心翼翼地把汤放在桌上,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到我。
然后,他还笨嘴拙舌地给我讲学校里的趣事,试图逗我开心。
望着他那张满是关切与孺慕之情的脸,我的内心五味杂陈。
他是我的儿子,我唯一的亲人。
可他的母亲,却是我的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该如何面对他呢?
我只能用加倍的冷漠与疏离武装自己。
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心软,生怕看到他的脸就动摇复仇的决心。
这天,他又如往常一样来到我的病房。
“萧……爸。”他犹豫许久,终于鼓足勇气换了个称呼。
“您的身体好点了吗?”他眼中满是担忧。
接着又说:“医生说,您再休养几天,就可以进行手术了。”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那光芒仿佛是黑暗中的一丝希望。
而我的回答却如同一盆冰水,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手术取消了。”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不会给你母亲捐肾了。”
“为……为什么?!”
赵俊熙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整个人瞬间呆立在了当场。
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直直地望着我,
连声音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您……您不是已经答应下来了吗?
为何……为何突然就反悔了呢?”
“没什么原因。”
我冷冰冰地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我不想救了,
这个理由,够不够?”
“不够!”
他的情绪忽地激动起来,几步冲到我的病床跟前,
眼睛红红的,满是质问地看着我,
“是不是因为我母亲?是不是她又哪里做错了?
我替她向您赔罪!我给您跪下!”
说着,他的膝盖就要弯曲,又要朝我跪下去。
“够了!”我厉声喝止了他,声音在病房里回荡,
“别动不动就下跪!
难不成你的膝盖就那么不值钱?”
“只要能救我母亲,
我连命都可以舍弃,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他哭着朝我吼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看着他这副模样,
我的心,就像被一根尖锐的针狠狠扎了一下,疼得厉害。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强迫自己狠下心肠。
我缓缓走到床头柜旁,打开抽屉,
从里面取出那支录音笔,
手指轻轻按下了播放键。
很快,林雨菲那段满是算计与恶毒的忏悔,
再度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
赵俊熙原本还有些血色的脸,
一寸一寸地失去了颜色。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就像寒风中的树叶。
他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那支录音笔,
眼神中满是震惊、迷茫,还有深深的痛苦。
录音播放完毕,
整个病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许久,赵俊熙才仿佛慢慢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艰难地抬起头,望着我,嘴唇哆嗦着:
“这……这是假的……对吧?这不是真的……”
我没有说话,
只是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静静地回望着他。
我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应。
“不……不可能……”
他像疯了似的,拼命地摇着头,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我母亲她……她不会这样的……
她不会如此对您的……”
他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那个含辛茹苦将他抚养成人,
在他心中一直善良又伟大的母亲,
竟成了为钱不择手段、心机深沉的人。
他的信仰,在这一刻完全崩塌了。
“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何不救她了吧?”我冷漠地注视着他。
“这样的女人,你觉得她配活着吗?”
赵俊熙站在我面前,嘴唇微微颤抖,眼神空洞而迷茫。
他的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我轻声唤他:“赵俊熙……”
可他并未回应我,只是呆呆地立在原地,失魂落魄。
他的肩膀微微耸动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将他抛弃。
过了好一会儿,他猛地转过身,身体晃了晃。
他就像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脚步踉跄。
一步、两步,他朝着病房门口走去,然后冲了出去。
我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心中一阵刺痛。
我缓缓闭上双眼,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清楚,从这一刻起,我和他那刚建立起的脆弱父子情分,已彻底断绝。
赵俊熙冲出我的病房后,脚步匆匆,径直前往林雨菲的病房。
我没有阻拦他,有些事必须让他们母子当面说清。
我转头对阿力说:“阿力,打开林雨菲病房的监控。”
阿力应了一声:“好的,先生。”
很快,监控画面出现在屏幕上。
我想瞧瞧,当这个女人精心编织二十年的谎言,被亲生儿子无情戳破时,会是何般表情。
监控画面里,赵俊熙像阵风般冲进病房。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神中满是愤怒和决绝。
他冲到病床前,将那支录音笔狠狠摔在林雨菲的病床上。
“这是什么?!”他双目通红,似头被激怒的幼狮。
他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带着无尽的质问。
“你告诉我!这上面说的可是真的?!”
林雨菲正靠在床头,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睛瞪得大大的。
当看清那支录音笔,听到里面传出自己熟悉的声音时,她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她的嘴唇哆嗦着,结结巴巴地说:“俊熙……你……你听我解释……”
她的眼神中满是慌乱和恐惧,彻底慌了。
“解释?你还想怎么解释?!”赵俊熙的情绪完全失控了。
他怒目指向自己的母亲,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的声音里满是痛苦与失望:“你骗了他整整二十年!也骗了我二十年!”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告诉我,当年为何要那么做?是为了钱吗?”
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为了那点微薄的钱财,你就能毁掉一个人的一生吗?!”
“我……”林雨菲被儿子问得无言以对。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双手无助地绞在一起。
她流着眼泪,无力地辩解:“我不是这样的……俊熙,我当时是鬼迷心窍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爱你爸爸,我真的……”
“住口!”赵俊熙声嘶力竭地打断她。
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你根本没资格提‘爱’这个字!你只爱你自己!只爱钱!”
他的声音充满了恨意:“你知道吗,因为你的自私和贪婪,我这二十年,都活在一个谎言里!”
他的身体微微摇晃着:“我成了一个没父亲的野种!一个连出生都是阴谋的笑话!”
“对不起……俊熙……妈妈对不起你……”林雨菲泣不成声。
她伸出手,想去拉儿子的手。
“别碰我!”赵俊熙像被蝎子蜇到,猛地甩开她的手。
他静静地站在病房里,目光落在眼前那个泪流满面的女人身上。
女人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泪痕,身体微微颤抖着。
而他的眼神中,往日对母亲的孺慕与心疼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无尽的陌生与冰冷,仿佛面前的女人是个陌生人。
“林雨菲,”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冷硬而决绝。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妈。你的死活,与我无关。”
说完这句话,他毅然决然地转身,脚步坚定,头也不回地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俊熙!俊熙你别走!你回来啊!”
身后传来林雨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那声音里满是绝望和哀求。
但赵俊熙连脚步都没停顿一下,仿佛那喊声只是耳边的一阵风。
我坐在监控室里,看着这一幕,缓缓关掉监控。
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
大仇得报,本应是畅快的,可我却感觉更加空虚了。
那天之后,赵俊熙消失了。
他迅速办理了退学手续,离开了这座熟悉的城市。
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像一滴水消失在了大海里。
而林雨菲,在经历了亲生儿子的“背叛”后,整个人都垮了。
又得知我拒绝捐肾,她的精神与身体彻底崩塌。
她不再接受任何治疗,每日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
睁着空洞的双眼,直直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在等待死亡降临。
我去探望过她一回。
走进病房,就看到她瘦得面目全非,脸颊凹陷,嘴唇干裂。
生命气息在她身上,愈发微弱。
见到我,她那死寂的眼中,终有了一丝波动。
“萧承渊……”她望着我,嘴角艰难地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赢了……你才是……最后的赢家……”
我并未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你……能告诉我……俊熙他……去了何处吗?”
她用近乎乞求的口吻问道,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我不知道。”我冷冷回应,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她眼中闪过彻骨的绝望,那绝望仿佛能把人吞噬。
“你……恨我吗?”她又问,目光紧紧地盯着我。
我望着她,沉默许久,大脑里思绪万千。
随后缓缓摇头,认真地说:“不恨了。”
我说的是真心话。
当知晓所有真相,看到她如今生不如死的模样,
我心中的恨意消散,只剩无尽悲凉与疲惫。
“林雨菲,”我平静地看着她说道,语气平和。
“我们之间,两清了。”
言罢,我转身走出病房,脚步没有丝毫停留。
从此,这个女人将彻底从我的生命中退场。
一周后,我接到医院电话,说林雨菲离世。
据说,她走得很安详,脸上没有痛苦的神情。
我没去参加她的葬礼,
只派阿力送去一个花圈,上面未留一字。
处理完这一切,我仿若卸下背负二十年的沉重枷锁。
整个人轻松起来,仿佛重新获得了自由。
我重回商业帝王的生活,
每天忙着开会、签约,在商场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只是,在某些夜深人静的时刻,
万籁俱寂,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前,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叫赵俊熙的年轻人。
他的模样,就像电影画面一样,在我的脑海中不断闪现。
他是我的儿子,此刻他究竟身在何处?
我满心忧虑,眼神中满是担忧,不停地在心里猜测着他可能去的地方。
过得是否安好,他……还在怨恨我吗?
我眉头紧锁,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他在外面有没有吃饱穿暖,是不是还在为过去的事情而记恨我。
我让阿力动用一切人脉与资源,
我焦急地对阿力说道:“阿力,你一定要想尽办法找到他,不管花多少钱,用什么关系,都要把他的下落给我查出来。”
去探寻他的下落。
阿力拍着胸脯保证:“渊哥,你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然而,他仿佛人间蒸发,毫无音讯。
日子一天天过去,阿力那边却始终没有传来好消息,我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直到一年后的某一天,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正在欧洲的办公室里忙碌地处理着工作。
我正在欧洲出差,阿力突然打来一通越洋电话,声音里透着一丝激动。
电话那头传来阿力兴奋的声音:“渊哥!小少找到了!”
我的心瞬间猛地一跳,忙问:“他在哪里?”
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双手紧紧握着电话,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他在西藏。一年前,他独自前往那里,
阿力接着说:“渊哥,小少一年前就一个人去了西藏。”
加入了一个公益支教组织,在山区给孩子们当老师。”
“他居然去做支教了?”我有些惊讶地问道。阿力回答:“是啊,他在山区给孩子们当老师呢。”
阿力给我发来了一张照片。
很快,手机“叮咚”一声,照片发过来了。
照片里,湛蓝天空下,一座简陋的校舍前。
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那座简陋的校舍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墙壁有些斑驳。
赵俊熙身着朴素的冲锋衣,皮肤晒得黝黑,
他穿着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冲锋衣,脸上带着健康的黝黑,头发有些凌乱。
但笑容却格外灿烂,身边围着一群身着藏族服饰的孩子。
他咧着嘴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一群穿着色彩鲜艳藏族服饰的孩子,像小蜜蜂一样围在他身边。
每个孩子脸上都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孩子们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上扬,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
看着照片上那个褪去青涩与阴霾、变得阳光坚毅的年轻人。
我看着照片,眼中满是欣慰,他不再是那个青涩迷茫的少年了。
我的眼眶不知不觉间湿润了。
我的眼睛渐渐模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流了下来。
原来,他并未被仇恨和过去打倒。
我自言自语道:“这孩子,终于走出来了。”
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他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寻得了比金钱和复仇更有意义的事。
我感慨地说:“看来,他明白了有些东西比金钱和仇恨更重要。”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
我突然顿悟,心中豁然开朗。
我所做的一切,或许都是值得的。
我坚定地点点头,觉得过去所经历的那些痛苦和挣扎,似乎都有了意义。
我立刻推掉所有行程,
我对助理说:“把我接下来的行程全部取消,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订了最快的航班,飞往西藏。
我心急如焚,只想尽快见到他。
当我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那座大山深处的学校时,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终于来到了这所隐藏在大山深处的学校。
赵俊熙正在给孩子们上课,他看到我,愣住了。
他站在讲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手里的粉笔都掉在了地上。
下课后,我们父子俩坐在学校门口的草地上,
我们坐在柔软的草地上,草叶有些扎人。
望着远处连绵的雪山和天空中飘过的白云。
远处的雪山连绵起伏,山顶的积雪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白云像棉花糖一样悠悠飘过。
我们都没说话,但气氛并不尴尬。
沉默中,却有一种别样的温馨在我们之间流淌。
许久,他转过头看着我,露出了笑容。
他慢慢地转过头,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那笑容干净、纯粹,不带一丝杂质。
他的笑容就像山间的清泉,清澈见底,没有任何杂念。
“你来了。”他说道。
他的声音很轻柔,带着一丝惊喜。
“嗯。”我点了点头,“我来接你……回家。”
我有些紧张地说道,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他看着我,沉默片刻后,缓缓摇了摇头。
他看着我,眼神很坚定,然后慢慢地摇了摇头。
“这里,就是我的家。”
他认真地说:“爸,这里有可爱的孩子们,有淳朴的村民,这里就是我的家。”
我愣住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站起身,用手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然后,朝我伸出手。
他伸出那只粗糙但有力的手,手掌上还有一些粉笔灰。
“不过,”他看着我,眼里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光芒。
他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明亮而坚定的光芒。
“欢迎你,来我的家里做客。爸。”
他笑着说:“爸,欢迎你到我的家里来做客。”
一声“爸”,让我所有的等待与不安,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听到这声“爸”,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所有的不安都消失了。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也笑了。
我看着他的手,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我紧紧地握住了那只手。
我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感觉他的手很温暖。
我知道,我失去了一个妻子,
我想起过去的种种,心中还是会有一丝伤痛。
失去了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那段痛苦的过去,就像一场噩梦,现在终于结束了。
但是,我找回了一个儿子,
我看着眼前的儿子,心中满是喜悦。
也找回了一个全新的未来。
我相信,我们的未来一定会充满希望和美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