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听到儿子说要别的女人做他新妈妈时,我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了
发布时间:2024-09-12 19:03 浏览量:15
我选择留在这个充满挑战的世界已经八年了,而原本的女主角已经回到了她的故乡。
我六岁的孩子紧紧抱着她,轻声问道:
“爸爸,我能请苏文阿姨成为我的新妈妈吗?我妈妈总是管这管那,连家里的保姆都比她更有气质。”
那个曾经总是宠溺我的男人,这次却没有站出来为我辩护,他的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对面的女人。
我们父子俩似乎成了阻碍他们幸福的坏人。
因此,我留下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但后来,他们父子俩几乎找遍了所有地方,几乎要崩溃,他们红着眼睛,跪在我面前,恳求道:
“妈妈,回来吧,你真的忍心抛弃我吗?”
“老婆,我错了,我最爱的人其实是你。”
他们坚信我会因为心软而回头。
但我却轻轻地推开了他们的手,微笑着回答:“可是我不喜欢海边潮湿的空气,离开了你们,北疆的风是如此自由。”
1.
我仅在桌面上放置了一份离婚协议。
仔细观察,这栋宽敞的住宅显得格外空旷,连婚纱照的踪影都找不到。
窗户外的风轻轻吹入,掀起了纸张的边缘。
我稍作思考,又轻轻地将一枚戒指放在了上面。
“宿主,一旦你离开,你将一无所有!”系统警告我。
“尽管女主角回来了,但数据显示陆云依然爱着你。”
“你还有一个儿子,你无法完全脱离,再忍耐一下,或许事情会有转机。”系统善意地提醒。
我已经登上了飞往北疆的飞机。
耳中充斥着轰鸣声,我闭上了眼睛,外界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
当我到达目的地时,已是深夜。
一走出机场,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
夜色中,墨绿色的草地在风中起伏,天际闪烁着几颗微弱的星星。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在悲伤的时刻,人们总是渴望回到家中。
虽然这里不是我的世界,但站在这片土地上,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由于没有提前预订酒店,我寻找了很长时间,终于找到了一家民宿还有空房。
开门的是一位老妇人。
我环顾四周,这里的环境和装饰都很不错,我问她是否可以长期租住。
她可能注意到我不是本地人,显得有些警惕:
“姑娘,你是来探亲还是出差?”
“都不是,我是一个人来的。”
“哦……”她沉吟着靠近,好奇地问,“那你的家人知道吗?他们不会找上门来要人吧,我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我点头:
“知道,我已经离婚了。”
这句话让老妇人的睡意消散了一些。
她犹豫着靠近,好奇地问:
“为什么离婚呢?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我犹豫了。
系统说,陆云只是给苏文买了一套房子,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可能只是一时的迷惑,将来总会回心转意。
我想了很久,回答老妇人:
“南方的气候太潮湿,我不适应。”
“但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些都是小事。”
不,这并不是小事。
2.
八年前,苏文离开国门,陆云公开向我求婚。
系统询问我,是否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任务完成,宿主获得奖励,可以在原世界继续生活。”
我是在一场车祸中穿越到书中的。
如果回去,我可以重新开始完整的生活。
但陆云请求我留下。
他说,如果我不在,他也无法生存。
那些生死与共的誓言真挚而动人,年轻时,我相信爱情可以超越一切。
我留下了,系统也从我的脑海中彻底消失。
直到,半年前,苏文回到了国内。
她回来寻找陆云。
站在陆府外,她泪眼婆娑,哭得眼睛红肿,说自己后悔出国,想要和陆云重修旧好。
陆云面无表情,冷淡地说:
“苏小姐,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这样做会让我的妻子误会,我不想让她伤心。”
苏文指着我的脸:
“我不信你爱她!我要你亲口说你不爱我!”
顾恒川的眼神冰冷,将她关在门外。
他避开苏文,不再见面。
但是,我们计划搬到北方的事情,他再也没有提起过。
我不喜欢陆府。
海边的湿气太重,连月光都显得湿润。
陆云经常在书房的窗边站立良久。
但院子门口什么也没有。
我嘲笑他发呆,他回过神来也笑,但眼神黯淡了下去。
……
后来,苏文再也不来找陆云了。
系统突然再次出现,提醒我攻略目标已经失控。
它再次在我面前展开面板,我看到半小时前说去散步的陆云出现在了另一间屋子里。
他在厨房里做饭,苏文靠近,陆云一改平时的冷静,手忙脚乱地给她喂了一块鱼肉。
陆云记得我说喜欢吃他做的饭,自学了许多菜肴,清蒸鱼、红烧鱼、糖醋鱼……
但他忘记了我对鱼的厌恶。
长久以来,我坚信陆云已经超脱了剧本的束缚,真心实意地爱上了我。
他对我关怀备至,周围的人都认为陆云是完全自愿地被我俘获。
然而,命运似乎对我开了一个玩笑。
刻意的关心与真正的关心,两者之间存在着天壤之别。
3.
我把穿越书的经历隐藏起来,像讲述一个故事一样告诉了老太太。
她气愤得跺脚,咬着牙安慰我:
“小姑娘,你喜欢吃啥,我明天给你做!千万别哭,哭多了伤身体。”
我也不清楚为何能和一个陌生人聊这么多。
或许是回到了故土,对每个人都感到亲切。
或许是真的太久没有人倾听我的心声了。
我吸了吸鼻子,回答她:
“其实,我偏爱猪肘子。”
她拍手称好:“那太好了,我也喜欢。”
“真的吗,我都好久没吃了,我儿子……”
话说到一半,我突然停了下来。
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你儿子也喜欢猪肘子吧?当然,谁不喜欢猪肘子呢。”
但我的意思是,我的儿子陆明言不让我吃。
在国际学校,他的蛋白质来源是牛排,脂肪来源是鹅肝,家里的饮食都是由管家安排的健康餐。
我第一次端出猪肘子,告诉他要用手撕着吃时,他皱起了小鼻子。
“这个我在地摊上见过,妈妈,你怎么能吃这么粗鲁的食物!”
在陆明言眼中,我是一个不够高雅的母亲。
他第一次见到苏文,就被这位气质优雅的阿姨深深吸引。
家长会前,他问陆云:
“爸爸,那个经常来找你的苏文阿姨,我能让她代替妈妈去参加家长会吗?”
陆云脸色一沉:“这样的话不能说,妈妈会伤心的,那位阿姨和我们没有关系。”
陆明言不服:
“我不管,我才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有一个吃猪肘子的妈妈!”
我感到喉咙像被棉花塞住,呼吸都困难。
陆明言和陆云一样,性格倔强。
他总是和其他孩子争吵打架,我一次又一次地带他去道歉,他很生气,说我让他丢脸。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这种性格的人,都会喜欢苏文。
后来,陆云教他撒谎。
陆明言才六岁,就能在我面前表现得天衣无缝。
“妈妈,你今天早点休息,我和爸爸晚点散步回来。”
而他抱着苏文的胳膊,却说:
“叶姨,你能和爸爸结婚,当我的妈妈吗?给我开家长会,我妈妈太土了,让我丢脸。”
我曾以为自己走进了陆云的心里,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
但走到今天这一步,可笑的是,我依然是那个多余的人。
4.
“猪肘子炖得烂熟才美味。”
和老太太聊了几句后,我得知她名叫阿文泽,一生未婚,晚年用积蓄开了这家民宿。
这里既宁静又充满生活气息。
饭菜端上桌,老太太一边称赞一边给我夹菜。
我夹起一块,拌入米饭中。
一口咬下,肥肉不腻,油脂的香气四溢,我差点忍不住泪水。
原来人在感到幸福时也会想哭。
阿文泽眯着眼睛笑道:
“多吃点,你付我房租还陪我聊天,以后我天天给你做。”
阿文泽似乎是个害怕孤独的老太太。
我能在这里租到房子,也是因为她从不贴广告。
她在后院养了一群羊。
吃完饭,我突然看到一只边境牧羊犬气喘吁吁地躺在围栏边。
“哦,可能是太热中暑了,这几天都没怎么活动。”
我立刻掰开它的嘴,发现是口炎。
可能是误食了某处的生石灰。
我询问了最近的药店,然后买了几种简单的药物回来。
阿文泽惊讶地问:“你也养过狗?”
我点头:“很久以前的事了。”
在原本的世界里,我家在北疆经营畜牧场,所有动物在我手里都能养得很好。
十几年过去了,我也没想到自己还记得这么多。
吃了几天药,边境牧羊犬很快就恢复了活力,追着羊群早出晚归。
吃饭的时候它在我脚边欢蹦乱跳,我狠狠地揉了它两把。
我一直很喜欢小动物,只是陆云不喜欢。
陆明言倒是喜欢,但他只负责观赏,不允许我养。
“妈妈,那是保姆的工作,你不要做这种自降身份的事好吗。”
回首往事,我苦笑了一下。
我其实根本不适合过阔太太的生活。
陆云爱我,我才愿意陪他过各种生活。
但事与愿违,他的爱并不纯粹。
那我宁可不要。
5.
我治好了阿文泽的狗,这件事在邻居间传开了。
我也不清楚他们是如何得知我曾是兽医的,纷纷来找我咨询家中牲畜的病情。
我其实并不擅长这些,便建议他们将动物带来,让我照料几天试试。
说来也怪,这些动物竟然都奇迹般地好转了。
这天,我正牵着别人的牛回家。
突然,有人喊我。
“妈妈!”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转过身,穿过稀疏的人群,我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陆明言满脸笑容地向我挥手。
陆云依旧保持着他那高贵的气质,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
“江晚晚?真的是你吗?”
“妈妈,你怎么在放牛啊!”陆明言指着我手中的牛鞭,笑得前仰后合。
我强忍尴尬,手中的力道不自觉加重:
“这不关你们的事,我已经离婚了,陆明言的抚养权我也不要,如果有任何异议,我们可以通过律师来解决。”
陆云愣了一下,眼圈微微泛红。
“晚晚,我找你找得好苦,他们都说这里住着一个和你同名同姓的人,没想到真的是你。”
“为什么要突然离婚,给我一个理由。”
我早已丢弃了之前的手机卡。
陆云只能查到我飞往北疆的航班信息。
但他找我做什么呢,我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深吸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
“离婚协议上写得很清楚,夫妻感情破裂。”
陆云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哪里破裂了……”他突然停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向前迈了几步,紧紧抓住我的肩膀。
“你都知道了?”
风在这一刻吹起了他的刘海,我看到了他慌乱的眼神。
看吧,陆云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他并不是完全问心无愧。
但他还是那样做了,即使他知道我会介意,会心痛。
6.
“跟我回去,回去再谈。”
陆云一向是个冷静的人,我很少看到他脸上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结婚那晚,他轻轻吻我的额头,那是我见过他最温柔的时刻。
哦,不,不是最温柔。
他和苏文在一起时,连眼角都带着笑意。
陆云的力气太大,我无法挣脱,痛得眼眶泛红。
陆明言撅嘴说:
“妈妈,你都多大了还耍小孩子脾气,快跟我们回去吧,你在这里放牛,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他边说边和陆云一起拉我。
这时,阿文泽冲了过来,用尽全力将他们推开。
她看着陆明言和我相似的面容,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将我护在身后,大声说:
“不愿意离就法庭上见,再硬来我可要报警了!”
陆明言被推开,显得有些不悦,皱着鼻子说:
“妈妈,你怎么还认识这么一个老太婆,比我家保姆还脏。”
我终于忍不住了:
“陆明言,你平时就是这样被教育的吗?赶紧向人家道歉!”
他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躲到了陆云的身后。
陆云没有多余的目光给阿文泽,他的声音变得冷淡:
“江晚晚,苏文的事情你不应该介意。”
“你说过,你回不去了。”
“看在我们夫妻八年的情分上,只要你跟我回陆府,我不会赶你走。”
气氛降到了冰点。
陆云知道我是穿越者,在我们最相爱的时候,我向他坦白了一切。
我说我选择留下来,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郑重地说:
“晚晚,我决不让你后悔。”
我笑得没心没肺:
“怎么不后悔,万一陆家破产,我跟你流落街头,我说不定会后悔呢。”
他将我紧紧拥入怀中,轻声低语:“怎么会呢,我才不会让你流落街头。”
他履行了他的承诺。
曾经的海誓山盟变成了实际行动,是一句“不会赶你走”。
我垂下眼帘,强忍住眼中的泪水。
再次抬头时,我看着陆云。
“我跟你回去。”
“拿到离婚证,我们从此一刀两断。”
7.
我回到民宿收拾行李,向阿文泽道歉:
“真的很抱歉,没想到他们会来找我,给你添麻烦了。”
她没有说话。
一边喂着边牧一边叹息:
“唉,这小狗就喜欢挨着你,以后你不在它可能连饭都吃不下。”
我不由自主地笑了。
阿文泽是在担心我,我知道。
“我会回来的,我的房租都付清了。”
她抬起那双苍老的眼睛,琥珀色的,依旧明亮。她问我:
“那个什么陆府,是不是真的住不惯,应该比我这院子大得多了吧。”
我停顿了一下:
“我不会再回去住了,我会住酒店,办完事就回来。”
“那我跟你一起去可以吗,别又叫人欺负你。”
我愣住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也没个子女,好不容易认识你,你走了我还真不习惯。”
我点点头,也笑了。
在这个世界,我算是个孤儿,认识了阿文泽,我这颗无依无靠的心突然有了个可以停靠的地方。
在飞机上,陆云一直没有和我说话。
我总是猜不透他的心思,不知道他心里真正在乎的人是谁。
现在,我也不想再去猜测了。
刚踏进陆府,我就看到苏文在院子里浇花。
陆明言跑过去。
“叶姨,你说好笑不好笑,妈妈在外面放牛,还带回来一个放羊的老太太!”
苏文摆弄的那盆花是睡火莲,是不久前陆云托人从格兰蒂亚买回来的,花了三万。
她连喜欢的东西都比我高雅。
也难怪陆明言会喜欢她。
她揉着陆明言的头:“哎呀,那也太脏了。”
抬头看到我,她略显惊讶:
“陆夫人回来了,真不好意思,你不在,陆云让我来打理几天陆府的事务,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陆云不经意地纠正她:
“不用叫她陆夫人,她要跟我离婚了。”
我还没开口,阿文泽就说话了:
“啧啧,我确实是个放羊的,但我家羊配种都知道一对一,多出来的那个不是第三者吗。”
苏文顿时脸红了。
她是女主角,天生就有超高的优越感,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怀疑自己,哪里受过这样的讽刺。
我淡淡一笑,没有参与这场争执。
“叶小姐请随意,我确实要离婚,只是回来拿些东西,以后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滴——”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陆云好感度+5”
8.
我愣住了。
阿文泽拉着我进了屋子,我回过神来,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在脑海中,我问系统。
“什么好感度,我和陆云已经要离婚了。”
“宿主,这是我的任务,帮助你和攻略对象回到正轨。这些年陆云对你的好感度一直在80,有了新的提升是好事啊。”
“不,”我坚定地说:“我已经不需要了,你不用再提醒我。”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
但没过多久,它又小声说。
“但是,你还有个儿子,你真的要离婚,连儿子也不要了吗?”
阿文泽凑到我面前。
她摇了摇手里的东西,是一个福包,问我:
“这是什么,要带走吗?”
陆明言三岁前身体一直不好,我就去拉萨给他求了一个符。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陆明言知道了很生气。
他把符从书包里扔出来,哭着大喊:
“你让我同学看见了,他们都给我取外号叫狗蛋,说只有穷人家才这样迷信!”
“你是坏妈妈,我再也不要戴这个东西了!”
于是这个符就被我一直放在衣柜里。
我回过神,淡淡地说:
“没用,等下扔了吧。”
陆明言还小,他还没有形成完整的价值观。
但小孩不知道什么叫伤害吗?
不,他是知道的,他只是跟他爸爸一样不在乎。
经过引导,他也许能成为一个好孩子。
但比起做一个“负责任”的妈妈,我更想先成为自己。
我叫来管家,把有关陆明言的东西都扔掉,然后拎着两个大箱子出来了。
里面装的都是我的衣服和首饰,之前没来得及带走,不拿白不拿。
陆云正走上来,看到我搬空的屋子,他愣住了。
“麻烦让一下。”
他没有动,过了一会儿,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江晚晚,你要知道,你离开我,没人会护着你。”
9.
他挡住了门口,无形的压力随之降临。
陆云一直认为我离不开他,这可能是因为,过去我总是对他撒娇,说:“陆云,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呀。”
这些都是系统教的,它说男人最喜欢这种。
它教它的,我说的也不全是假话。
曾经,我真心实意地爱着陆云,放弃了我所有的自尊。
尽管苏文是女主角,但我自负地认为我也值得他百分之百的爱。
但系统说陆云的好感度只有80%。
那我想,总得有人爱得更多一些吧。
我愿意成为那个认输的人。
时至今日,我输得彻底。
不久前,系统劝我时问我,结婚这么多年,难道我还看不清身边人的心吗。
正是因为我看得太清楚,才知道那80%的爱毫无价值。
阿文泽不耐烦地推着箱子,把陆云挤到了一边。
“男人就是这么麻烦,要走的时候又来拦,幸亏我老太太没结过婚,不然早就被气出病来了。”
我紧咬着牙关,没有停留,也没有再回头看身后的人一眼,跟着阿文泽把东西搬了出去。
已经叫好的车在门口等着我们。
突然,我被人抓住了手腕。
陆明言气呼呼地把一个红色的东西递到我面前。
仔细一看,正是那个福袋。
“妈妈,这不是你给我的东西吗,你为什么要扔掉!”
他鼓起小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开始撒泼打滚:
“我生气了,你要赔我一个,你还要跟我道歉!”
以往,我肯定会心软,哄着他,什么都顺着他。
但这次我只是等他闹完。
然后摇摇头:
“我不会赔,陆明言,我要走了。”
他打着哭嗝,根本没有耐心听我说话,我自顾自地说:
“以后陆云娶谁,谁就是你的妈妈。”
“她可以光鲜亮丽地去参加你的家长会,也不会做这种帮你求符的迷信事,你会喜欢她的。”
陆明言可能没听懂。
苏文从后面赶出来,哎呀一声:
“怎么哭了,哪有欺负自己亲儿子的呀,哎呦不哭不哭。”
她话里有话。
我却反而释然地笑了笑。
看吧,他们才更像是一对母子。
10.
我和陆云约定三天后去领取离婚证。
拿号排队,整个过程我们都沉默不语,出奇地顺利。
当我准备离开时,他突然拦住了我:
“陆明言这两天一直在家哭,他想找你。”
我有些惊讶,但也仅仅是笑了笑。
“他不是有苏文吗,过段时间就会习惯了。”
“呵,江晚晚……”他咬牙切齿地说,“你的心真的很硬。”
阿文泽听不下去了,啐了两口:
“晚晚心硬?你良心被狗吃了吧!不对,我家边牧才不吃这种恶心的东西!”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还好意思怪人家小姑娘!”
她年纪大了,无所畏惧。
话说得直截了当,陆云的脸色微微一白。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那高贵的神情,看了我一眼:
“江晚晚,既然离婚证已经拿到手了,你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
我愣了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语气平淡:
“怎么了,你不就是想发泄自己的情绪吗,可以,我不生气。”
“只要你跟苏文道个歉,承认她不是第三者,陆府还有你的位置,你儿子也只会叫你妈妈。”
我全身突然僵硬。
这一刻,我才意识到陆云从未真正站在我的立场上理解过我。
他一边找我,一边让苏文住进了陆府。
却还认为我在无理取闹。
阿文泽气得想要为我出头。
我阻止了她。
最后看了陆云一眼。
这个曾经与我山盟海誓的人,不知何时变得如此陌生。
我曾为他流过无数的泪水,现在想来,却像是别人的故事。
幸运的是,我们已经彻底结束了。
陆云还想说什么,我打断了他:
“陆先生,你自重吧,从法律意义上讲,我们没必要再见面了。”
“江晚晚……”他咬着牙念着我的名字,“你别后悔。”
我转过身,再也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11.
我和阿文泽订了第二天回北疆的机票。
她抱着我的离婚证,高兴得不得了。
“这是大喜事啊,看到你解脱,比我自己结婚还开心。”
我不由得吸了吸鼻子,感到一丝酸楚。
我的丈夫和儿子只会落井下石,却有一个陌生人会真心实意为我感到高兴。
说实话,如果没有阿文泽,我不会有这么足的底气。
在这个世界,似乎只有陆府才能称得上是“家”,能让我感受到温暖和爱。
但当我走出那里,我才发现,我根本不需要那些虚无缥缈的爱。
在赶往机场的路上,她出于好奇,问我苏文是谁。
“看起来倒是挺顺眼的,但做出这种事,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因为苏文是女主角,连阿文泽都觉得她看起来顺眼。
我无法告诉她真相,只能说:
“她比我还早认识陆云。”
在原本的世界设定中,她和陆云是豪门联姻,后来苏家破产,苏文不愿意再和陆云结婚,对他极尽侮辱,逃到了国外。
按照剧情,陆云会去追她,两人逐渐打开心扉,走向结局。
但我攻略成功,他在那个节点选择了对我死缠烂打。
我问系统:
“80%就是攻略成功吗?”
“他选择了你,就是攻略成功。”
刚逃到北疆的那几天,我总是在想。
是不是因为爱意值没满,才让回国的苏文钻了空子,让陆云重新对她心动。
我讨厌自己,为什么不再努力一点。
只要再努力一点,陆云就会永远爱我了。
但后来我明白了。
忠诚和爱,是两个独立的选项。
我不会再为他的动摇找借口。
我和阿文泽坐在候机室,她安慰我:
“喜欢一个人其实需要很大的勇气,你已经很厉害了,我年轻的时候就没有这个勇气。”
候机室的空调太冷,我发现她在微微发抖。
我立刻从包里拿出一条毯子,盖在她的腿上。
她笑得很开心:
“我这辈子就没想过老了会有人照顾我,真是捡到个女儿了。”
话音刚落,我听到了一个突兀的声音。
“妈妈,你宁愿照顾这个老太婆,也不愿意照顾我吗!”
12.
陆明言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眼睛红肿,扑到我的腿上。
他委屈地说:
“妈妈,你为什么那么久不回家,我等了你好久。”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把我的裤子都擦湿了。
我愣了一下。
拿出纸巾,随便给他擦了擦。
“我告诉过你,我和你爸爸离婚了。”
“不,不要!你不要走!我不允许你和爸爸离婚!”
我抬起头,看到陆云从不远的地方走过来,坐在我旁边。
我皱起眉头,想到什么:
“你又查我的航班?”
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避开了我的视线。
“出差。”
陆明言还在上学,他出什么差需要带上陆明言。
我没有问。
也不太想知道。
阿文泽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骂了一句:“晦气”。
然后拉着我的行李箱,顺便拽起我往另一边走。
起身的那一刻,陆云抓住了我的手腕。
“晚晚……”
他的喉结滚动,压抑的眼神深不见底,试探着说:
“苏文她,不会再进陆府了。”
他说完这句话,陆明言也抬起小小的头。
吸了吸鼻子,讨好地摇晃着我的衣摆。
“妈妈,你是不是因为我要叶姨去参加家长会才生气了才要走。”
“我知道错了,我让妈妈伤心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停顿了一下,慢慢地转动自己的手腕。
即使忍受着剧痛,也硬生生挣脱了陆云的手。
我叹了口气:
“陆云,我不知道你教了陆明言什么,你们父子总是一条心,总是把我蒙在鼓里……”
“你不相信吗,你不相信可以跟我回去看看。”
我还没说完,陆云急切地打断了我。
但我想说的不是不信任。
信不信任,是夫妻之间的问题,我定了定神,看着他。
“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要去北疆吗?”
“因为,你知道我去找了苏文,可是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
他认真严肃地向我解释。
我摇摇头:
“错了,因为我喜欢北方,你却一直都不记得。”
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我又问:“那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去北疆吗?”
陆云红了眼眶:“……因为,我又让你难过了,对不起。”
我笑了:“又错了,你说的我根本不在乎,我不在乎你、也不在乎陆明言、苏文,我只想过自己的生活。”
13.
陆云的道歉被我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他的瞳孔止不住地颤抖,泛出细碎的光芒。
到了现在,我根本不需要一个虚情假意的道歉。
登机的广播响起。
阿文泽拉着我走向登机口。
陆明言哭着抓住我的衣服。
“妈妈,你是不是要被这个老太婆拐走了,我不喜欢她,你不要跟她走。”
我没用力,轻轻地挣脱了他的手。
严肃地看着他。
“陆明言,你再喊一句老太婆我会打你屁股。”
他瘪起嘴巴,害怕地擦着眼泪。
陆明言被宠坏了,以前我这样对他,他肯定会向陆云告状,说爸爸比妈妈好一万倍。
后来,他说苏文阿姨比妈妈好一万倍。
他很少显得这么弱势,让人心疼。
但这一切都来得太晚,一定要等到我离开他才能意识到我的好。
真的挺没有意义的。
“别不高兴,邻居们都盼着你回去呢。”
阿文泽一眼就看出我情绪受到了影响,在飞机上和我聊了起来。
“家里的羊啊,都到了剪羊毛的时候了。”
“隔壁的祖合拉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说他家的牧羊犬肺炎一直没治好,就等你回去看。”
“对了,要不我们干脆再养几头牛吧,反正后院也够大。”
她越说越高兴。
和我讨论养牛的好处。
透过阿文泽,我好像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很久了,我都快忘记自己有妈妈了。
她的眼睛颜色和妈妈一样,带点绿色,耳朵边的斑点也特别深。
“那就养。”我说,“我帮你养,保证养得肥肥的,能卖个好价钱。”
我们对视一眼。
她突然伸出那只苍老的手,轻轻地抚了抚我的额发:
“你这孩子,养就养,哭什么,又不花你的钱。”
飞机穿过层层墨色的云。
半小时后我睡着了。
这八年来,我好像从未睡过这么好的觉。
14.
那只之前生病的小牛犊,我重新从邻居那里牵了回来。
一看到我,它就甩着尾巴,精神明显好转了许多。
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畜牧方面的天赋。
我和阿文泽从集市上买回了几头牛,在后院新建了一个牛圈。
我觉得名宿那么多房间空着太浪费了,就找人做了广告,发布到了旅游网站上。
那天下着大雨,我帮着边牧把羊群都赶了回来。
一身泥泞地走进大堂,门口站着一个人。
他急忙把伞撑在我头顶。
看到我一脸抗拒地后退。
他掏出身份证:
“我来住房,可以吗?”
几天不见,陆云真的来到了北疆。
我和阿文泽已经说好了,我帮她打理家院,所有的收入都对半分。
既然和陆云都离婚了,送来的钱不赚白不赚。
“三万一晚。”
“好。”
我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陆明言也住进来了,他比陆云好懂多了。
以前,他不让我养宠物,我被他撞见牵着牛的时候,感到非常尴尬。
但现在,他跟我闹,跟我撒娇,我就让小牛犊吓唬他。
一吓一个准。
他哇哇大哭,我无所谓地说:
“看清楚了,我现在是个喂牛的,脏兮兮的,让你同学知道你会丢脸。”
他跌坐在地上,我一走,他抽泣着来拉我的裤脚。
“妈妈你别走,不丢脸,我再也不说你丢脸了,你别不要我。”
我呵斥:“你再扯我衣服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他乖巧地收回手,也闷闷地憋住眼泪。
我这个人可能真的像陆云说的,心肠硬。
看着他这样,我一点心疼的感觉也没有。
陆明言至少还有陆云。
而我孤零零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我可怜他。
陆家却从来没有人可怜过我。
15.
陆云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后,阿文泽告诉我,有人来找他。
“有点眼熟,看起来倒挺顺眼。”
阿文泽说过她脸盲。
我从集市买完东西回去,才认出院子里站着的人,是苏文。
她哽咽着扯着陆云的衣服:
“阿宴,我真的没地方去了,你不是说那个房子送给我的吗,为什么要拍卖掉。”
苏家破产后,苏文就跟父母断绝了关系。
她回国了,无家可归,找上了陆云。
现在,陆云又把送她的房子收回了。
太阳很烈,我压下草帽,假装没看见。
“……晚晚。”
看来还是被认出来了。
陆云着急地拦住我,撇清关系。
“我没有想见她,只是刚好在院子碰见。”
我面无表情:
“你不用跟我解释,你应该记得,我们已经离婚了。”
他墨色的瞳孔好像结了冰,瞬间黯淡了下去。
苏文追过来,眼泪跟珠子一样掉。
攀上陆云的手:
“为什么,你明明对我动过心,你喜欢的人是我才对!”
我不愿意加入这场闹剧,转身上了楼。
身后,陆云的声音冷冰冰的。
“苏小姐,我以前确实帮过你,但那是看在家族的交情上,你凭什么觉得我喜欢你。”
苏文愣住了,她不可置信。
“你骗人!你儿子说想要我当妈妈的时候你明明很高兴!”
“你已经离婚,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陆云向来不爱听威胁的话。
他甩开手,苏文直接摔到了地上。
“我再说一次,我喜欢的人是江晚晚。”
“如果以后再被她撞见我跟你站在一起,我不会对你客气。”
苏文的脸混着泥,狼狈不堪。
她呜呜地哭,却再也没人管她。
她应该也看清楚了,陆云的爱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当天晚上,陆云来找我。
他斟酌了很久才开口。
“晚晚,我知道你听见了。”
“我跟苏文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16.
重新开始?
我不理解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静静地看着他,心思却飘到了今晚是否会下雨。
羊圈关了吗?好像没有。
陆云已经影响不到我的任何情绪了。
我绕过他,下楼去关羊圈。
晚上的风很凉爽,陆云追了过来,向我解释:
“晚晚,当初我是看苏文可怜才给她买了房子。”
“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怕你不高兴,怕你离开我,我……”
“我真的很怕你离开。”
我关锁的手微微一僵。
摇头:“你不懂吗,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当然不会天真到相信陆云说的是真话。
他最擅长给自己找借口。
他其实是知道我不会离开,才如此肆无忌惮地和苏文在一起。
但现在,他亲眼看见我过得很好,他终于害怕了。
这个傲慢的人终于相信,我不是在赌气。
他走近一步,眼睫颤动:
“为什么,我们之前明明很相爱。”
我起身,直视他的眼睛:
“不是相爱,是你看见了我的爱。”
“我全心全意,但你一直没放下苏文,她出现了,你才又心动了,你敢说你没有后悔过跟我结婚吗?”
我不怕把我的心剖给陆云看。
我在感情中坦坦荡荡,哪怕输了也不需要羞愧。
陆云的眼底又红了一分。
他紧了紧握住栅栏的手,再也没说出话来。
我点完羊圈的羊,准备上楼。
“晚晚……”
“陆云,你走吧。”
我截住了他的话头:
“3万的房费我也不让你住了。”
风声从草原的另一边卷过来。
楼上的灯都熄了,只有院子里还久久站着一个人。
他对着空地喃喃:
“对不起。”
但没有人听。
他知道,这句话说得太晚,有个人已经不想听了。
17.
陆明言不想离开。
他紧紧抱着院子里的柱子,嚎啕大哭。
“我要和妈妈留在这里,爸爸是坏蛋,爸爸要拆散我和妈妈。”
陆云静静地坐在旁边,等他哭完,直到他哭得没有力气。
陆云问他:
“你以前为什么不说喜欢妈妈,还说喜欢别人?”
小孩子哪里懂得这些。
陆明言擦着眼泪:“我后悔了不行吗,妈妈是天下第一好的妈妈!”
陆云笑了,带着一丝顽皮地挑起眉毛:
“所以这都是你自找的。”
陆明言哭得更伤心了。
他最终还是被陆云抱上了车。
邻居们都知道,那个一直缠着我的男人终于走了。
阿文泽高兴得几乎想发喜糖。
“什么野男人,我女儿一个人能养活一个庄子的羊,他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阿文泽,你什么时候有女儿了?”
阿文泽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你就羡慕吧,不结婚得一干女儿,谁都羡慕不来。”
陆云走后很久,有几个在南方做生意的邻居给阿文泽带来消息。
他们说,有个叫苏文的人自杀了。
我一惊,稍微问了问,知道了前后原因。
她没有放弃过陆云。
又像以前那样,常常去陆府门前哭。
但根本没有人管她,周边的市民被烦到去找陆云说理。
可是,陆云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陆明言的一切只有管家照料。
直到有一天,有消息说在一座邮轮上见过陆云。
那是条禁船,谁都不知道里面做的什么交易活动。
后来,苏文不再出现在陆府门口。
新闻曝出时,她吊死在一个港口里。
“真想不开啊,年纪轻轻。”
邻居们当茶余饭后闲谈,我背后起了一片薄汗。
我还是陆太太的时候,那条船陆云带我上过。
瘾君子的交易场所,他谈业务偶尔会跟那些人打交道。
当时他提醒我:
“常年在船上的人早就是半只鬼了,他们给的任何东西都不能要。”
没想到,如今他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
苏文的死我也不想费尽心思去猜。
那片生活已经离我太远。
18.
半年后,阿文泽又扩大了养殖场的规模。
我们想了想,干脆开了个农家乐。
知名度起来了,很快有新闻开始报道这里。
记者采访我。
“听说您养活这群动物,一只都没有死过。”
我忙摆手:“也没有那么夸张。”
好吧,事实确实是这样。
离开陆家后,我竟然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畜牧人。
这是我以前根本不敢想的。
有电视台请我上专访,也有各个学院的专家来找我做讲座。
阿文泽又喜又忧。
“这压力也太大了点。”
我乐在其中,安慰她:
“等我挣钱回来,养殖场还能再扩大一倍。”
她的眼睛立马亮了。
北疆的落日又圆又红,黄昏时,整个草原都仿佛着了火。
在这个世界,我不仅活着,还活得很好。
我想,生命,就是要做一万遍喜欢的事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