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抱回来个小女娃,我偷偷做了亲子鉴定,看到结果后我无法冷静了

发布时间:2025-12-20 16:00  浏览量:2

程宁陪着婆婆去了一趟旅游,回来时没带特产,却带回了一个名叫米米的小女孩。

我还没来得及发问,婆婆便把行李一扔,理直气壮地摊了牌:

「千仪,以后米米就是咱家的人了。你不是总喊着工作忙不想生二胎吗?正好,这就当给昊昊凑个『龙凤胎』,省得你再受一遍罪。」

婆婆那眼神里,甚至带着几分「我是为你好」的施舍感。

我低头,看着眼前这个跟我儿子年纪相仿、约莫三四岁的女孩。心底那股无名火,怎么也压不住。

这孩子看起来机灵得很,只要脑子没坏,怎么可能愿意莫名其妙管陌生人叫爸妈?

这事儿是个回旋镖。前两天婆婆在电话里提过一嘴,当时我就把话堵死了。

说是程宁远房姨妈家的外孙女,父母双亡,爷爷奶奶也没了,是个彻底的孤儿。那姨妈自己寄人篱下看儿媳妇脸色,根本护不住这孩子。

婆婆当时的说辞是:「我年纪大了,照顾你公公都费劲。你正好只有一个儿子,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接送幼儿园都顺路。」

我拒绝得很干脆。带孩子是嘴皮子一碰就能行的吗?

带亲生的昊昊我都无数次濒临崩溃,那是亲生的,气急了我敢揍两下。这种身世凄惨的孤女,我要是动一根指头,脊梁骨都能被唾沫星子压断。

程宁见我态度坚决,拿出了从未有过的耐心,给我洗脑:

「老婆,你以前不是还资助过贫困女高中生吗?这性质差不多,只不过是把人接家里来住。咱们家也不差这一双筷子,就当积德行善了。」

「这能一样吗?」我气笑了,「资助是给钱,养孩子是要给命!衣食住行、教育心理,哪一样是容易的?我心理上接受不了。实在不行,咱家出钱,让她别的亲戚养。」

程宁也急了,眉头皱成了川字:

「一个小姑娘,没爹没娘的,给钱就能保证她不被欺负?只有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才放心。千仪,你最善良了,这就当是为了我,我们供她到大学毕业,行吗?」

他给我戴高帽,但我这人不吃这一套。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这是一个巨大的、无法甩脱的包袱。

但我低估了这对母子的执行力。

婆婆直接来了一招先斩后奏,把人领进门,这就是块烫手山芋,扔都扔不掉。

米米怯生生地站在那儿,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却一直往我身上瞟。那一刻,我不得不承认,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这失去双亲的幼童,我确实狠不下心把她推出去。

婆婆见缝插针:「正好昊昊放暑假,让他俩处处。要是真合不来,我再把人领走。」

这一拖,就拖成了定局。

程宁不知道动用了什么关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竟然神速地把米米的户口迁了过来,正儿八经落在了我家的户口本上。

木已成舟,我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过了最初的膈应期,我开始尝试接纳米米。给她置办新衣服,把她当成家庭的一份子。

暑假一过,婆婆借口要照顾公公,脚底抹油溜了。

照顾两个孩子的重担,全压在了我一个人身上。为了方便接送,我甚至申请了转岗。

好在两个孩子相处得还算融洽,米米懂事得让人心疼,处处让着昊昊。

可让我如鲠在喉的是——程宁对米米的好,有点过界了。

昊昊长这么大,程宁买过的玩具屈指可数。但米米来了之后,各式各样的小裙子、发卡、玩偶,流水一样往家里搬。

以前他忙得没空带儿子下馆子,现在却能雷打不动地每周带我们出去吃大餐。

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可米米跟他非亲非故,这父爱泛滥得是不是有点太突兀了?

最诡异的是晚上的睡前时光。

以前哄睡是我的专利,现在程宁主动请缨,美其名曰:「老婆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带娃养家。」

他说这话时,米米正依恋地拽着他的衣角,笑得甜腻。

我那傻儿子还高兴得不行,欢呼着把亲爹往房间里拽:「耶!爸爸讲故事喽!」

看着程宁抱着米米进屋的背影,那种轻快、宠溺的姿态,让我心里泛起一阵古怪的涟漪。

与其说是为了让我休息,不如说他在拼命弥补米米缺失的父爱。

我晃了晃脑袋,暗骂自己多心。

在这个家里,程宁确实是米米唯一的依靠,他对孩子好点也是怕我这个「外人」苛待她。

但我没想到,我的信任,终究是错付了。

程宁毕竟还要工作,大部分琐事还是我扛。

没多久,他要去外地出差三天。临走前,他拉着我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全是让我照顾好米米。

到了晚上,轮到我讲故事。

昊昊眼圈红红的,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妈妈,爸爸每天都坐在米米床头。今天你能不能坐在我这边?我也想要公平。」

看着儿子委屈的小脸,我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程宁这个混蛋,为了那是他亲戚家的孤女,连亲生儿子的感受都忽略了?

出于一种报复性的补偿心理,我答应了儿子。

看着另一张床上米米黯淡下去的眼神,我心里虽然闪过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平衡感。

我竟然在跟一个几岁的孩子争风吃醋?我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夜深人静,两个孩子都睡熟了。

借着走廊透进来的微光,我盯着米米的睡颜看了许久。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越看越觉得,这孩子的眉眼之间,竟然跟程宁有五分神似。

我赶紧掐断这个荒谬的念头。

就算有亲戚关系,这血缘也早稀释得十万八千里了,哪能长得像?

半夜,昊昊突然哭着跑来我的卧室:「妈妈,米米在哭!」

我鞋都没穿冲进儿童房,发现米米浑身滚烫,正在床上抽搐。

糟糕,是高热惊厥。

这就是程宁离家的第一晚。

急诊室里人满为患,我怀里抱着抽搐的米米,手里还要牵着吓坏的昊昊,狼狈得像个逃难的。

慌乱中,我一头撞上了一个白大褂。

对方扶住了我,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医生。

大概看我实在可怜,他破例带我去了间空诊室,手脚麻利地开了单子。我去缴费的时候,他还帮我照看了昊昊一会儿。

那一刻,我对他感激涕零。

折腾到天蒙蒙亮,米米才退烧,确诊是肺炎。

程宁得知消息,差都没出完就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见面的第一眼,不是关心我的辛苦,也不是问儿子的状况,而是当头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

「沈千仪!你安的什么心?我才走一天你就把她弄进医院!你是不是觉得她不是亲生的就不用上心?你会后悔的!」

他在医院的走廊里暴跳如雷,脸色铁青,甚至扬起了手。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心凉了半截。

「程宁,你说的是人话吗?你自己说要带娃,结果每晚就讲十五分钟故事,剩下的屎尿屁哪样不是我管?你妈跑去旅游,家里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孩子病了怪我?」

我越说越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为了照顾你的米米,我班都请假了!为了怕她害怕,昊昊冒着被传染的风险陪在医院!不知道的,还以为米米是你亲闺女,我和昊昊才是路人!」

为了不吵到病人,他是把我拽到楼梯间吵的。

我话音刚落,就看到楼梯上方走下来那个眼熟的帅气男医生,他看了我们一眼,眼神复杂。

我觉得丢人丢到了家,转身冲进病房,抱起昊昊就走。

既然嫌我照顾得不好,那他自己来吧,我不伺候了!

这是结婚以来,我们第一次爆发如此激烈的冷战。

那一瞬间,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炸开——程宁刚才说让我「别后悔」,孩子又不是我的,我后悔什么?除非……米米真是他亲生的?

米米出院那天,程宁的态度软化了。

他把我拉进卧室,一脸愧疚地给我洗脑:

「千仪,对不起,我是太急了。米米命苦,心思敏感,咱们好人做到底,供她到大学毕业就行。你连陌生人都资助过,对自己家的亲戚肯定更没问题……」

大学毕业?那还得十八年。

这十八年里,还要埋多少雷?

树欲静而风不止。

表妹来海城出差,不知道米米的存在,只给昊昊带了个《疯狂动物城》里的朱迪警长玩偶。

我在厨房忙活,两个孩子因为争抢玩偶闹了起来。

程宁下班一进门,不分青红皂白就对着昊昊一顿训斥,说他不懂事,不知道让着姐姐。

昊昊哭得撕心裂肺:「这是小姨买给我的!说好了轮流玩,时间到了!」

程宁一把抢过玩偶塞给米米。昊昊冲进厨房抱住我的大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妈妈,爸爸偏心……呜呜……」

我听着儿子的哭声,一股火直冲天灵盖。

我推门出去,程宁正抱着米米在沙发上轻声细语地哄,连衣服都没换。

见我出来,他把米米放下,拽着我进了卧室,又开始了那一套陈词滥调:

「你看看你,把昊昊惯成什么样了?一点爱心都没有。说到底,你就是没拿米米当亲生的,怕她以后分家产是吧?」

「程宁,」我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声音冷了下来,「孩子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你拉偏架算什么本事?我对她不好?这几个月她的吃穿用度哪样不是 我 操 办的?既然你觉得我恶毒,那你把你妈叫回来伺候!」

为了米米,他可以委屈我,但不能委屈我儿子。

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转机出现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

地点正好在程宁那位「姨妈」所在的城市。科里派我去参加,会后,我特意买了礼品去拜访这位长辈。

老太太拉着我的手,千恩万谢,感激我收留了她的外孙女。

我看着老太太通红的眼眶,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大姨,米米这孩子太招人疼了。就是不知道……她那边真的没别的亲人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犹豫了半晌才道:

「唉,也是这孩子命苦。其实米米不是我女儿亲生的。当初我闺女结婚多年怀不上,这才抱养了米米,谁知道好日子没过几天,两口子就……」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抱养的?

程宁从未跟我提过半个字!他口口声声说这是姨妈家的血脉,是必须要帮的亲戚。

如果米米跟姨妈家没有血缘关系,那程宁这么拼命地把她接回家、上户口、视如己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回程的高铁上,我的手脚冰凉。

程宁,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回到家,我还没来得及质问,程宁就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

「分公司出事了,我要去处理几天。你在家看好米米。」

他语气急促,眼神闪躲。

我压着心头的疑云,冷冷地刺了他一句:「你要是不放心,就把她送你妈那儿去。」

程宁被噎了一下,黑着脸走了。

他走的第三天,米米的班主任打来了电话。

怕什么来什么,米米受伤了。

我火急火燎赶到医院,又是那个熟悉的急诊科,又是那个帅气的男医生。

他正在给米米缝针。昊昊一脸惊恐地站在旁边,眼角还挂着泪。

「伤得怎么样?会留疤吗?手筋没事吧?」我急得连珠炮似的发问。

医生指着灯箱上的片子:「骨裂,桡骨小头半脱位,伤口缝了五针。是被生锈的钉子划伤的,打破伤风了。至于疤痕,要看恢复情况。」

我转头看向老师,眼神凌厉。

老师连忙解释:「是昊昊先跟同学打架,那个小板凳上有钉子冒出来……米米吓得往后躲,摔倒时刚好按在了钉子上。」

我心头一紧,看向儿子:「昊昊,你为什么打架?」

昊昊抽泣着,小手攥得紧紧的:「是丁奕!他说米米说话听不懂,骂她是小傻子,还推她!我才打他的!」

老师尴尬地补充:「确实是……昊昊先动的手,但起因是为了维护米米。」

我心里五味杂陈。我的儿子,为了维护这个姐姐,跟人打架;而她的「父亲」,却只会指责我不尽心。

男医生这时候插话了,语气温和:「建议留观一晚,办个住院吧。」

就这样,米米第二次住进了这个病房。

这事儿根本瞒不住。程宁一听米米受伤,在电话里就炸了:

「沈千仪!你是干什么吃的?我前脚刚走米米就出事!你怎么就看不好个孩子?你别后悔!」

又是这句「别后悔」。

我深吸一口气,不想再听他的咆哮:「是在幼儿园受的伤,不是我虐待的。还有,昊昊是为了保护被骂傻子的米米才……」

「米米来这么久了,你应该好好教她说普通话!这能怪谁?」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提到米米他就方寸大乱,完全丧失理智。在他心里,我大概就是个手拿毒苹果的恶毒后妈。

后妈?

我站在走廊里,看着手机屏幕渐渐熄灭,突然觉得这个词无比讽刺又无比贴切。

我现在的处境,不就是一个不知情的后妈吗?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一回头,那个帅气男医生正站在不远处,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也顾不上许多,甚至没过脑子,直接就开了口:“能劳驾帮个忙吗?我想给孩子抽管血。这儿的护士我不熟,怕是没人肯陪我担这个风险。”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目光在我脸上停驻良久,才缓缓点头。

止血带是他找的,针也是他扎的。抽完血,他一边处理废弃物,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需要我帮你送检吗?”

我摇摇头,送他出门。就在他即将跨出门口的那一刻,他忽然一把扯下口罩,那双清冷的眸子直直撞进我的眼底,语气里带着几分困惑与不甘:

“你……真的完全认不出我了?”

嗯?这话从何说起?

“我是秦景柏。”

我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眼前这个英俊挺拔的医生,满脸的不可置信。

见我这副反应,他显然有些闷闷不乐:“你刚才让我帮忙,我还以为你早认出我了。不然你也不想想,这种不合规矩的无理要求,哪个医生会随便答应你?”

刚才实在太匆忙,我只扫了一眼胸牌知道他姓秦,根本没往深处想。

秦景柏。这个名字瞬间与程宁口中那个“我资助的高中女生”重叠了。

事实上……他是个男生。我觉得这是他的隐私,所以从未对外人提起过,那个留着长发的漂亮“女孩”,其实是个男儿身。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妈去山区考察,回来后给我讲了个让人心酸的故事。

她在考察途中遇到一个长得极漂亮的小男孩,父母双亡,和一个瘫痪在床的奶奶相依为命。小小的年纪,洗衣做饭、喂猪养鸡,样样在行……

他用那副还没长开的稚嫩肩膀,硬生生扛起了一个破碎的家。

村里人说长头发能卖钱,为了给自己攒学费,他硬是蓄起了一头长发。

妈妈给我看过照片,虽然皮肤晒得黝黑,但五官精致得像个精灵。尤其是那头乌黑发亮的马尾,若没人点破,绝对会被误认成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我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加上听了身世心里难受,便动了恻隐之心。

我父母工作忙,我也是奶奶带大的。奶奶走后,我才回到父母身边不过两年。听说这孩子开学就上高一,而我那是高二,手里的零花钱颇为宽裕。

我要来地址,给他写了封信,承诺每月资助五百元,并要了他的账号。他回信感谢,随信附了一张照片,也向我讨了一张。我便寄去了初三毕业时的大头贴。

这场资助持续了三年。直到他高三暑假,我一次性汇了一万块作为他大学的启动资金,之后便断了联系。

十多年白驹过隙,谁能想到,当年的苦孩子如今已是披着白大褂的医生了。

虽已剪去长发,但这利落的短发让他看起来更加英挺、精神。

我托了朋友,回家取了程宁的牙刷和米米的血样送去鉴定中心,朋友承诺几天后出结果。

米米没什么大碍,很快就出了院。

程宁也火急火燎地从外地赶回来。为了米米,少不得又跟我大吵一架。他指责我对米米不够上心,说如果我哪怕多放一点心思,米米也不至于到现在口音都改不过来。

甚至,他再次提出让我辞职回家全职带俩娃,说他养得起。

我冷冷拒绝,他摔门而去。

我们都在冷战。

一切恩怨,都等那张纸出来再说。

鉴定结果出来那天,天空蓝得不像话。我捏着那张白纸黑字写着“排除亲子关系”的报告,心情竟然出奇地明媚。

半路竟巧遇秦景柏。他说刚下班,相请不如偶遇,想请我吃顿饭,算是迟来的报恩。

看着他脸上诚挚的表情,加上我手里捏着好消息,便没多想,欣然赴约。

席间闲聊,他说是因为知道我读了医科,才发愤图强考了国内顶尖的医学院。一路考研读博,最后拼尽全力进了这家医院。

他说,没有我,就没有现在的秦景柏。

他还提到,正是因为走出了大山,他才寻回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原来他是被拐卖的,小时候头受过伤,忘记了前尘往事。

奶奶的儿子儿媳因为生不出孩子,在外打工时买了他。后来那对夫妻意外离世,同乡便把他带回山里丢给了奶奶……

他语气诚恳,说如果我有任何难处,他一定万死不辞。

我惊讶于他坎坷的身世,也唏嘘他这一路的艰辛。我笑着告诉他,那些钱不过是我当年的零花钱,少买两件衣服罢了,让他不必挂怀,以后好好生活便是。

我也简单聊了聊现状,在另一家三甲做心内科,为了照顾两岁的儿子转了行政,打算等儿子上小学再回临床。

他掏出一张卡,非要还当年的资助款。我坚决没收,说资助不是借贷,哪有往回要的道理?

他见我不收,迟疑片刻,才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开口:

“你家……那个小女孩,我见过。”

我筷子一顿,直愣愣地盯着他:“你在哪见的?”

“前段时间回老家给奶奶上坟,在村里见过。村里人都说那是私生女,养父母死后,被亲爹接走了。那天你让我帮忙抽血,是不是怀疑那孩子……如果你愿意,可以给我样本,我找人帮你私下验,绝对保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秦景柏描述的孩子身世与米米完全吻合,可这巧合得让人心慌,总觉得哪里透着诡异。

回到家,我在车里枯坐许久,随手把那份鉴定结果塞进了置物箱。

我不断自我洗脑:鉴定结果白纸黑字摆着呢,米米不是程宁的孩子,这才是铁一样的事实。

或许,秦景柏常年在外,听到的不过是乡野村夫的谣传?

临近年关,程宁的车送修,又要去邻市出差。孩子放假在家不用接送,我就把车借给了他,自己坐地铁通勤。

但我千算万算,忘了藏在置物箱深处的那份鉴定书。

直到程宁出差回来,将那几张纸狠狠甩在我脸上,劈头盖脸一顿咆哮:

“沈千仪,我真没想到你心里竟然这么阴暗!我们从恋爱到结婚七年,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程宁脸色铁青,脖子上青筋暴起,看那架势恨不得给我一脚。

“米米抱回来那天你就不乐意,现在背着我搞这种东西,你想干什么?怕米米将来抢你儿子的家产?你就不能眼光放长远点,等你老了,儿子身边多个人帮衬不好吗?我对你坦坦荡荡,你却尽干这种小人行径……当初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米米是我大姨的外孙女!你这么做,真的太让我寒心了!”

我从未见过温文尔雅的程宁如此气急败坏。

我也火了,冷笑道:“程宁,你该不会是因为鉴定结果显示米米跟你没关系,才恼羞成怒的吧?”

程宁明显愣了一下,脸色红白交加,突然像头暴怒的狮子冲过来,一把将我桌上的东西全扫落在地,摔门而去。

我看着满地狼藉,心里升起一股荒谬感。

程宁他……该不会真的是因为发现米米不是他亲生的,才发这么大火吧?

等等,我是不是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

程宁以前脾气极好,今天这顿火发得太反常,太刻意了。

脑子里乱作一团,既然亲子鉴定没问题,那如果是做亲缘鉴定呢?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说干就干,我趁米米睡熟拔了几根头发,又悄悄把程宁用过的牙刷包好,换上一根一模一样的新牙刷。

之前的渠道怕被朋友看出端倪,这次我不得不麻烦秦景柏。

大年三十,秦景柏的电话来了,结果出了。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结论,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往下砸,手背怎么擦都擦不干。

我冲向停车场,把报告往副驾一扔就要发动车子。

副驾车门却被拉开,秦景柏坐了进来,反手拔了我的车钥匙。我胡乱抹着脸,哽咽着瞪他:“我回家,你跟着干嘛?把钥匙还我!”

秦景柏慢条斯理地抽出纸巾递过来,我一把抢过捂在脸上,闷声说:“我没事,你走吧。”

半晌没动静,我扯下纸巾,顶着通红的兔子眼想怼他,未等我开口,他突然低低唤了一声:

“姐!”

只这一声,我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瞬间决堤,大雨滂沱。

他显然有些手足无措,俊脸微沉,语气却格外温和:“你别哭,有我呢。”

那场宣泄只持续了两分钟。我不愿在秦景柏这个半生不熟的人面前太过失态。

我擦干眼泪,尽力维持着成年人的体面。

“我没事,谢谢你啊。还有,新年快乐!你快回去吧,还要值班呢。”

他神情错愕,似乎没想到我都哭成这副熊样了,还能记得祝他新年快乐。

他略微踌躇,很快坚定地说道:“我想帮你,真的。无论你想做什么,怎么做,我都站你这边。”

清冷的声线,说出的话却烫得人心口发热。

“不用,我想得开。有些事,弄明白了就好。”

他举了举手里的文件袋:“这个,你要是不方便带回去,我先帮你收着。”

见我欲言又止,他又补了一句:“如果我没猜错,上次那份报告,是被他发现了吧?”

是肯定句。

“我一个人住,房子私密性很好,没人会发现。你需要的时候随时找我拿。”

说完,他竟直接下车走了。看着他在冬日暖阳下萧萧肃肃的背影,我鼻头一酸,又想哭了。

当年的无心插柳,如今竟真的成了一片遮风挡雨的绿荫。

我去婆婆家过年。

一进门,就看见公公正陪着两个孩子搭积木。看着公公那张儒雅斯文、与程宁有六七分相似的脸,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今天的鉴定结果。

打死我也想不到,米米竟然是公公的亲生女儿。

可这孩子却天天对着程宁喊爸爸。

程宁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答应得如此理直气壮、毫无心理负担的?

他不觉得恶心吗?

而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黑白不分地替他爸养私生女。

这一家子,是从根子上烂透了啊!

我现在唯一好奇的是,关于米米的身世,我那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婆婆,又知晓几分?

这是个什么样的家庭啊!而我何其“有幸”,竟然深陷泥潭而不自知。

我起身进了洗手间,故技重施,悄悄换掉了公婆的牙刷。

大年初一,我给父母打电话拜年,借口春节要复习专业课,今年不回去了。实际上,是不想让他们看见我这副鬼样子担心。

至今,他们都不知道米米的存在。

鉴定结果很快出来了,果然,米米是公公的种,跟婆婆半毛钱关系没有。

我把所有的证据一字排开,摊在程宁面前。

程宁只扫了一眼,抓起报告就撕得粉碎。

“沈千仪,你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想找茬是吧?我不就瞒了你这么点事?你还没完没了了?”

看着瞬间暴跳如雷的程宁,我佩服自己此刻竟然还能如此冷静,甚至还能慢条斯理地开口:

“程宁,你连看都不仔细看一眼就发疯,说明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吧?既然心知肚明,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我特么跟谁要去?你不是本事大得很什么都知道了吗?鉴定做了一份又一份,你咋不上天呢?还让我解释个屁!”

看着他气急败坏地强词夺理,那一瞬间我恍然大悟,我爱了七年的男人,原来不过是个擅长PUA的下三滥。

“如果我不查,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按辈分她是你亲妹妹,对吧?一个本该是我小姑子的人,却喊我妈,喊你爸。程宁,你答应的时候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那你平时怎么管你爸叫?叫大哥吗?”

我本不想哭,可说着说着,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程宁,你想替你爹遮丑,我没意见。可你不该骗我!‘长兄如父’这词儿你是真给玩明白了啊!人家是‘如父’,你是真把 你 妹 当闺女养啊!程宁,我给过你机会的。我一直在等你的坦白,可你呢?硬是把我当傻子耍!”

“沈千仪,你是不想过了吗?全家统共几口人,你做了多少份鉴定?你是恨不得把全家祖宗十八代都验一遍吗?”

“提议不错。程宁,你们这一窝子人,我现在是一个字都不信。万一我儿子也不是我亲生的,我连他的一块儿验!”

“沈千仪,你敢?!”

程宁倏地起身,阴鸷的目光死死钉在我脸上,恨不得在我身上戳出个血窟窿。

我不想再跟他废话,转身就走。程宁追上来,一手死死拽住我,另一只手狠狠朝我脸上挥来。

“沈千仪,你敢动我儿子,我跟你没完!”

巴掌落下的瞬间,我只觉左耳嗡嗡作响,嘴里漫开一股咸腥味,温热的液体顺着嘴角滑落。

我用自由的左手轻轻拭去,看着指尖殷红的血珠,双眼渐渐充血。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趁他重心不稳推了他一个趔趄,紧接着抬腿,用尽全身力气一脚狠狠踹向他的胯下。

“沈千仪……你……”

程宁弓成一只熟透的虾米,捂着要害哀嚎。趁他双手没空,我反手甩了他两个响亮的大耳刮子,随手抓起一件外套,学着他曾经的样子,摔门而去。

除夕刚过,天上飘着细雪。行人匆匆,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往领子里钻,脸上火辣辣地疼,心里却冷得像冰窖。

提到儿子时,程宁那种发自灵魂的恐惧究竟是为了什么?

儿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他全程陪产看着出生的,提到验儿子,他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我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难道儿子跟他没关系?

不对……

我被自己离谱的脑洞惊呆了。

电话再次疯狂震动,是婆婆打来的。接通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抱怨:

“千仪,昊昊发烧了你怎么还往我这儿送?你怎么当妈的?万一传染给米米怎么办……”

听着婆婆对米米那溢于言表的关切,我突然觉得这父子俩真是影帝,把家里两代女人耍得团团转。

“我现在去接。”

挂了电话,我打车直奔婆婆家。

儿子烧得小脸通红。婆婆家离秦景柏的医院近,我再次带着俩孩子冲进了急诊。

医生开化验单时,鬼使神差地,我让医生给儿子加了个血型化验。

我是A型血,程宁是O型血。

盯着化验单上那个刺眼的“B型”,我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昊昊是B型血?

那我儿子呢?我怀胎十月,拿命换来的儿子呢?

昊昊眉眼间与程宁至少有五分相似,如果他不是我儿子……

脑子里像被人塞进了一团乱麻,我濒临崩溃。

昊昊扯着我的衣角喊妈妈,滚烫的小手握住我冰凉的指尖,烫得我浑身一哆嗦。我猛地蹲下身,死死盯着昊昊的脸看。

可无论怎么看,这张脸上都找不到哪怕一丝一毫属于我的影子。我以前总以为儿子不像我是因为太像爹。

却从未想过,原来是这么个“像法”。

再看旁边怯生生拽着我袖子的米米,小嘴一扁,眼看要哭:“妈妈,米米冷。”

我恍惚地看着她。

孩子,我也冷,冷到骨子里了。

手机一直在狂响,全是程宁。我一个没接。

很快,微信语音发了过来。我木然点开,贴在耳边。

听筒里传来程宁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

“你把孩子带哪去了?!”

程宁来得极快,大概是真怕我发疯对孩子做什么。

可他还是来晚了。该送走的样本,已经送走了。

程宁把我强行拉到角落,压低声音,语气里全是祈求:

“千仪,是我混蛋,我不该动手打你。我道歉,你怎么罚我都行。孩子还在吊水,咱们先回家,我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

我冷冷盯着程宁那张略显焦躁的俊脸,一个字的解释都不想听。

因为,不好。

因为,晚了。

程宁死死拉着我不松手,低声下气到了极点:

“千仪,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也是不想让你难堪,那种事我怎么说得出口?可既然发生了,如果让我妈知道真相,这个家就彻底散了。还有我爸,你知道的,要是真爆出丑闻,他的仕途……就全完了。”

“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你,应该跟你商量的。”

“千仪,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以后,我发誓什么事都不瞒你。咱们回家好好过日子,行吗?”

我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程宁就开始变脸演深情。我心里阵阵发酸。

如果不是我彻底踩到了他的死穴,他会这么卑微地求饶吗?

我走了,把两个孩子都扔给了程宁。省得他疑神疑鬼,怕我对孩子下毒手。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等一个结果。

秦景柏打电话问我在哪,我没说。

我想一个人回家静静。

但我没静下来,而是直接进了程宁的书房。

我对程宁一直很放心,他说我是他的初恋,我曾经深信不疑。

但现在,哪怕他说太阳是圆的,我都得怀疑是不是他在骗我。

如果他有秘密,在这个家里,唯一能藏污纳垢的地方,只有他的书房。

结果一无所获。程宁这个人,做事太干净,滴水不漏。

我不得不咬牙切齿地赞他一声:好手段,够胆大,够心细。

这次,结果出得飞快。

秦景柏把那几页薄薄的纸递到我手中。我只扫了一眼,全身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秦景柏试探着伸手碰了碰我的肩膀,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推开他,撒腿就跑。

穿过光秃秃的梧桐大道,穿过医院里神色各异的人群,穿过门口拥堵不堪的车流。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咆哮:

回家!我要杀了程宁!我一定要杀了他!

秦景柏追上来,在我翻越人行护栏的前一秒拦住了我。他一手死死揽住我的肩,一手扣住我的后脑勺,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颤栗:

“姐!姐!你别冲动!一切有我呢!”

“姐,你跟我下来,我们走人行道!太危险了,姐!”

“我不能哭……我不想哭……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我一遍又一遍魔怔般的低喃终于让秦景柏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试图从我手里抽出那份被我攥得死紧、几乎揉烂的报告。

虽然没能抽出来,但他却瞥到了最后那一行的结论。

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倏然僵硬,如坠冰窟。

那张轻飘飘的鉴定报告,像一道惊雷,彻底劈碎了我的世界。

昊昊不是我的儿子。

不仅如此,在这个荒诞的家里,昊昊和米米竟然是亲姐弟!

而这对所谓的“儿女”,和我那个道貌岸然的公公,才是真正的父子关系!

那我怀胎十月、甚至为此挨了一刀生下的孩子呢?

那个在我肚子里踢我、和我血脉相连的孩子,究竟在哪里?

这四年多来,我呕心沥血养大的孩子,竟然跟我毫无血缘关系。我就像个被人蒙住双眼推上台的小丑,被这一家子吸血鬼耍得团团转。

那一刻,杀意在我胸腔里疯狂翻涌。我想杀了程宁,我有错吗?

我红着眼冲回家,扑了个空,程宁把孩子带去了公婆那里。我调转车头,像个索命的厉鬼般杀向婆婆家。

推开门时,只有程宁一人在客厅。我二话不说,将手里那叠沉甸甸的鉴定书狠狠甩在他脸上,嗓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劈叉:

「程宁,我儿子呢?你把我的孩子藏哪儿了?还在给我!」

程宁扫了一眼散落在地的纸张,瞳孔骤然紧缩,但他那张惯会伪装的脸上迅速堆起温和的笑意:

「妈带他们去楼下超市了,正好你来了,我临时又要出差……」

我捡起地上的纸,指着那行刺眼的结论,几乎要把纸怼进他的眼球里:

「看清楚了!昊昊和米米是亲姐弟!程宁,别跟我演戏了。我拼了半条命生下的儿子呢?」

程宁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转而化为阴冷的暴怒:「沈千仪,你疯够了没有?昊昊怎么可能不是你儿子?」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我反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脸上,掌心的麻木根本无法消解我心头之恨。我抓起茶几上的手机,用尽全力砸向他的面门。

「啪!」

婆婆正好开门进来,见状冲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嘴里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你个疯婆娘!敢打我儿子?我一把年纪还要伺候你们一家大小,你是不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带着你的野种滚回你自己家去!」

我冷冷地看着这个老虔婆,扔掉手里已经碎屏的手机。

两个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米米抱着程宁叫爸爸,昊昊扑过来喊妈妈。看着这两张脸,我心里一阵绞痛,眼泪不争气地决堤,声音却冷得像冰:

「你好好睁开眼看看,这两个到底是谁的种!」

我抓起沙发上的鉴定书,一把甩在婆婆身上。

「这俩孩子,是你儿子的亲弟弟亲妹妹!是你老公在外面的风流债!」

程宁猛地扑过去抢过鉴定书,眼神阴鸷得像条毒蛇:「沈千仪,你给我闭嘴!再敢多说一个字,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你亲生儿子的下落!」

婆婆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你……你胡说什么?你敢污蔑我老公?滚!给我滚!」

「我不滚,证据就在你儿子手里,你自己看啊!」

程宁发疯般将鉴定书撕得粉碎,一把砸向我。碎纸片像雪花一样落下,每一片都嘲笑着这个家庭的肮脏。

昊昊吓得大哭,我下意识心疼了一下,但随即逼迫自己后退。在这个令人作呕的脏地方,多待一秒我都觉得自己会窒息。

「程宁,无论你把我儿子弄到哪去了,明天,我必须见到他。」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眼神如刀:

「否则,咱们鱼死网破。身为公众人物,私生活混乱,知法犯法。为了一己私欲,把亲弟弟当儿子养,为了混淆视听,把亲生骨肉卖了。程宁,你觉得这个热搜够不够爆?」

看着婆婆摇摇欲坠的身影和程宁惨白如鬼的脸色,我心里竟然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