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破产后确诊脑瘤,我果断改嫁 后来他东山再起,我主动找上门

发布时间:2025-12-20 16:53  浏览量:2

本内容纯属虚构

我远远地躲在暗处,目光紧紧追随着软软的女儿。

只见她背着那小巧可爱的小书包,像只欢快的小鹿般小跑着,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那扇门前,然后轻轻敲响。

这条路,眼前这个场景,我早已带着她反复练习过无数遍了。

就连他可能会出现的恼怒和厌恶情绪,我也带着女儿进行了多次脱敏训练,只盼着她能应对自如。

果不其然,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瞬间,男人那冷冽如冰的声音便如利箭般射了出来:

“顾念!我不是说了让你滚远点吗?”

他下意识地朝四周扫视了一圈,发现并没有我的身影,这才低下头,目光瞥到了站在门口的女儿,眉心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满脸的不耐烦。

“你妈又把你丢了?”

听到这话,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手心冷汗直冒,心里紧张得要命,生怕女儿发挥得不好,让这好不容易营造的局面功亏一篑。

他紧接着,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语气里满是不屑。

“还是又想要钱?我是什么冤大头吗?”

“和我在一起的那十年,我已经给你折过价了。顾念,你还想卖几次啊?”

女儿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自顾自地掰着手指数着数。

数够了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摘下耳机,那兴奋得如同小奶音般的声音瞬间响起:

“爸爸,我来找你啦!”

说完,便主动伸出小手,去牵沈瑾初那宽大的手。

男人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悄然推开奶娃娃,脸上满是烦躁,开口说道:

“我是你爸吗?你就乱叫。”

“你妈人呢?”

“她这次又要耍什么把戏!”

女儿却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翘着嘴角,兴奋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拉着他的手,开始和他介绍起来:

“妈妈去黄泉排队吃草莓蛋糕了。爸爸,你知道黄泉路怎么走吗?”

沈瑾初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随即叉着腰,望着远处,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是吗?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怎么了?果然被男人抛弃后活不下去了啊?”

“寻死了?好啊好啊。”

“负心薄幸,贪财好色,虚情假意的人活该这种下场。”

“现在自己想死了后悔了就让孩子认我当爸,她凭什么认为我会愿意?”

女儿见状,一把抱住沈瑾初的腿,仰起头,死死地盯住他,那眼神里满是坚定和期待。

“爸爸,妈妈说我真的是你的女儿,亲生的那种。”

沈瑾初使劲抽腿,想要挣脱女儿的怀抱,可抽了几次都没抽出来,脸上更加烦躁了,他想要低头怒骂女儿。

却在和女儿对视的瞬间,眼神里起了些许变化,那原本冷漠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温柔和疑惑,随后便在她脸上细细地巡梭了很久。

“你……几岁了?”

女儿奶声奶气地,却无比认真地回答道:

“四岁。”

听到这个答案,他眼里的希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语调讥讽得似在嘲弄自己。

“她自己玩弄我的感情还不够,还要你也来玩弄。”

随即,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语气恢复了冷漠,仿佛刚才的那一丝温柔只是幻觉。

“我和你妈六年前分开的。”

“而你只有四岁。”

“懂了吗?我不是你爸爸,你爸爸是你妈妈结婚后的那个男人。”

“你回家去吧,回去告诉那个女人,我要订婚了,别再来烦我。”

女儿听了,歪着头,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那小眉头皱得紧紧的,随即愣愣地开口:

“不可能,妈妈不会骗我的。不信……不信你可以拔我的头发去做亲子……。”

“那个叫亲子什么来着……反正可以知道你是我爸爸。”

“啊啾!”

女儿打了个喷嚏,抹了把鼻子,继续说道:

“而且妈妈说了,她很爱你。她也只爱你。”

沈瑾初回身的背影瞬间顿住,仿佛被定住了一般,随即他缓缓转过身,淡漠地看着女儿,开口问道:

“你妈在哪!我非要当面问问她!教你说这种话到底什么意思!”

其实,我就在他和女儿的面前,静静地站着。

只是,他看不见我,仿佛我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般。

女儿兴奋得像只欢快的小鹿,猛地扑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

“爸爸,爸爸!妈妈说她现在在黄泉路上徘徊呢!”

“妈妈还说,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该怎么去那里找她!”

“妈妈从来都不会骗我的,你肯定就是我爸爸,没错的!”

沈瑾初眉头紧锁,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迅速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小刘……立刻帮我查出顾念的住址。”

“对,就是顾念,有什么问题吗?”

我其实早就猜到了,女儿的这些话,一定会把沈瑾初引到我这里来。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女儿会对他表现出如此前所未有的亲近和依赖。

一路上,女儿都像只小尾巴似的,紧紧跟在沈瑾初身边,时不时地想要抱抱他的胳膊,或者抱抱他的腿。

可沈瑾初却显得异常烦躁,眉头紧锁,怒怼女儿道: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

四岁的女儿听了,懂事地点了点头,然后默默地窝在车座的一角,一脸歉意地开口:

“对不起,爸爸,我不闹了。”

那一刻,秋天的冷意仿佛穿透了我的身体,让我彻骨冰凉。

我心疼得想要伸手抱抱她,给她一点温暖和安慰,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我的手都穿过了她的身体,抱不住她。

我深吸了一口气,只能轻轻地、柔柔地呼喊着:

“妈妈的女儿啊,妈妈在这里呢,别怕,有妈妈在!”

男人愣了一下,转头看向窝在车座一边的女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妈那个人,平时那么张牙舞爪的,怎么能把你教得这么乖呢?”

说完,他便不动声色地闭上了眼睛,假装养神,嘴边却还在不停地怒斥着我:

“真行啊顾念,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当妈的。”

是啊,我也没见过我这么当妈的,我心里暗暗自责。

在她走路都还走不稳的年纪,就已经学会跌跌撞撞地把水杯递到我手边了。

在她话都还说不清楚的年纪,就已经被我推到了一个对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男人面前,让她撒谎演戏。

甚至,我从来都没有问过她,她愿不愿意这样做。

“砰!”家里那扇未锁的大门被沈瑾初一脚狠狠地踹开了。

破旧而荒芜的小屋瞬间一览无余,展现在眼前。

放眼望去,除了那些破旧不堪的家具外,屋里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甚至,连一点生活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沈瑾初皱着眉头走进屋里,开始环顾四周。

“你们平常就住这种地方?”他忍不住问道。

女儿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熟练地走向厨房。

她踩上小凳子,颤颤巍巍地拿起那个不锈钢的水壶,小心翼翼地倒着水。

然后,她双手举着那个小小的木碗,小跑着来到沈瑾初面前,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爸爸,喝水。”她甜甜地说道。

沈瑾初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走向一旁,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窗边那个唯一醒目的木盒子,愣愣地出神。

“这个……”他喃喃自语道。

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得不行。

这个木盒子是我故意放在这里的,故意让他看到的。

可女儿还没来得及按照我们排练好的说台词呢。

就在这时,门外的拍门声和叫喊声突然急躁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女儿听到声音后,条件反射地一把拉住了沈瑾初的手,像是我平时哄她那样,轻声念叨着:

“初儿乖乖,月亮弯弯,一切都风轻云淡,别怕。”

沈瑾初被女儿拉到蹲下,眼神闪烁地看着这个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孩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我的眼睛也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气,模糊了视线。

这样好的孩子啊,妈妈都让你过了些什么日子啊,我心中暗暗自责和心疼。

门外的声音还在持续着,制造着狠戾的噪音,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

“顾念!还钱!”

“顾念!别以为你不出来我们就没办法了!我们有的是手段!”

“信不信我们刨了你家祖坟,把你女儿碎尸万段!”

……

沈瑾初的眸光骤然变得狠戾,他猛然抬眼,那眼神如利刃般锋利。

一旁,一直如影子般无声的司机,见状赶忙小跑着上前,迅速打开了门。

门外,几个彪形大汉赫然站立,他们粗鲁地环视一圈后,将手中的烟头狠狠踩在地上,火星四溅。

“顾念那婊.子呢?躲哪儿去了?”为首的大汉粗声粗气地喊道。

见无人应答,大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手指直指西装革履、气质高定的沈瑾初。

“不在是吧?哼,那你,你看起来挺有钱的,你来替她还钱吧。”

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空气。

只见彪形大汉的手指瞬间扭曲变形,显然是被沈瑾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弄错了位。

沈瑾初站起身,身形挺拔,他巧妙地挡住了女儿的视线,不愿让她看到这暴力的一幕。

“她欠你们多少?”他冷声问道,眉头紧锁。

大汉强忍着疼痛,咬牙切齿地开口:“一百,一百万。”

沈瑾初闻言,眉头蹙得更紧,一脸不解。

“一百万?她没房没车的,是怎么借出来的?”

“她……裸贷。”大汉支支吾吾,终于说出了实情。

沈瑾初扶了扶额,嘴角勾起一抹嗤笑,点了点头。

“果然啊果然,顾念,我居然差点又信了你这个女人。”

大汉浑身发颤,小声地试探着询问:“先生,你看起来挺有钱的。要不要……要不要帮帮她忙?”

男人闻言,突然青筋暴起,喉结剧烈滚动,怒吼道:“滚!”

“顾念没在这,你们如果能找到她,就按道上的规矩来!弄死了我还要谢谢你们!”

大汉愣住,下一秒,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沈瑾初回头看了一眼女儿,眼中满是怒气与失望。

“你妈这种女人,真的不值得我心软一分。”他冷冷地留下这句话,抬腿就要走。

我心里一紧,焦急万分。我不知道为什么追债的会没到还款日就已经上门了,这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

在沈瑾初还没认下小初之前,那些留在那的东西他还没看,他就这么走了?这可怎么行!

我不自觉地想要拦住他,却发现自己如同空气一般,被他瞬间穿透。

女儿肉肉的小身子却快步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一字一句,坚定而清晰。

“妈妈借钱,是因为她生病了。”

我愣住,这句话我并没有教过她,她是从哪里听来的?

沈瑾初脸色仍旧不耐极了,嗤笑一声开口。

“她还生病了?什么病?别拿这些借口来搪塞我。”

女儿瞬间低下头,言语变得轻柔而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也不知道,妈妈在我面前总是努力笑得很开心。可我听房东阿姨骂过她,让妈妈别病死在她屋里。”

“爸爸,你帮我念念这个吧,里面全是字。妈妈总是看着木盒子里的信,一会哭一会笑的。”

说话间,女儿已经把那个木盒子拿到了沈瑾初的面前,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沈瑾初盯着木盒看了许久,眼神复杂,最终冷哼一声,没有打开。

“又在这玩什么把戏?我才不看。”

说话间,他一把将木盒扔掉,动作粗鲁而无情。

女儿顺着他的力,也倒在了地上,小屁股着地,疼得她小脸一皱。

但四岁的孩子却毫不犹豫地站起来,推着沈瑾初就往外走,小脸涨得通红。

“你走,你扔妈妈的东西。你是坏人!你走!”

我哭着想阻止:“别这样宝宝,别这样。”可她听不见,更加大力的推他。

沈瑾初被她推得懵了,冷哼一声后甩手就走,步伐匆匆。

房间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女儿小小的身影。

女儿没哭也没闹,摸了摸自己咕咕作响的肚子,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然后小跑着窝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准备睡觉。

“妈妈,你说睡着了就能见到你了。你可不能骗我。”她小声嘀咕着,小小的身体窝在我曾睡过的床上。

那床很软,很小,却再也容纳不下我的怀抱。

可我却无论如何努力都抱不住她,只能在一旁哭得泣不成声。

一边哭一边扇自己耳光,心中充满了自责与悔恨。

为什么?自己为什么这么自私?

为什么要生病?为什么要留孩子一个人在这世上?

为什么没能给她好的生活?为什么让她小小年纪承受这么多?

突然间,一双宽厚而有力的大手,温柔地将女儿轻轻抱起。

那一刻,我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恍惚之中,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棱角分明、坚毅而深情的轮廓。

是不知何时又悄然返回的沈瑾初,他回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沉睡中的女儿拥入怀中,紧咬着牙关,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心疼。

“顾念!你就这么对待你女儿吗?把她一个四岁的孩子,孤零零地扔在这里!”

“你真的,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吗!”

女儿似乎被他的声音惊扰,缓缓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在他的怀里开始挣扎起来。

“不要!我不要你这个坏人抱我!”

沈瑾初无奈地摁住她乱蹬的小胳膊小腿,语气中带着几分烦躁与无奈。

“是不是忘了你妈妈怎么跟你说的了?只有我知道怎么才能找到她!你在我这里,她早晚会来接你的!你想不想见到她?你要不要听话?”

女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脸崇拜地望着他。

“真的,爸爸你真的知道吗?我听话,我听话!”

沈瑾初不自觉地嘴角上扬,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

“怎么和你妈一样,这么好哄。”

我和沈瑾初同时愣住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随后,我们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瞥向了窗外。

是啊,在那个江南水乡的小镇上,少年和少女穿着校服,并排而走,他们的影子迎着朝阳,迎着晚霞,总是被拉得长长的。

有时,少女会气鼓鼓地快步走在前面,少年就会故意扮丑,讲起笑话来逗她开心。

不过几分钟,甜美的笑声就会荡漾在空气里,如同蜜糖一般,甜甜的,让人陶醉。

女儿随即指了指床上的那个木盒子,示意沈瑾初拿起它。

他顺手便拿了起来,而我,心跳却开始加速,期待着,盼望着。

谁知,他却将木盒放到了女儿的怀里,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好好抱着你这破烂吧。”

说话间,他抱着女儿离开了这里,回到了他那宽敞而豪华的大别墅。

我心中既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我猜中了沈瑾初会心软,会带走女儿;难过的也是他终究还是心软了,带走了我的女儿。

“爸爸,你的房子好大啊。”女儿惊叹道。

“妈妈说你很厉害,果然很厉害。”

沈瑾初的声音柔和了一些,眼神却有些乱瞥,开口说道:

“想吃什么?我让助理给你做。”

女儿摇摇头,声音细碎而轻盈。

“我不挑食,爸爸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沈瑾初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

“我那个助理,做饭很不错。今天你就先将就一下,明天我让她来给你做一顿丰盛的。”

女儿乖巧地小声谢过。

饭桌上,沈瑾初给女儿夹了块排骨,放在她的碗里。

她立刻停下筷子,小声而礼貌地开口。

“谢谢爸爸。”

沈瑾初眉头皱起,烦躁地开口。

“不许一直说谢谢,还有对不起!这些客套话以后少说!”

“不许不挑食!要有自己的喜好,有讨厌的,也有喜欢的!”

“好好一个女儿,被教的这么乖,以后等着被欺负吗?”

“等她来接你的时候,我一定好好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说完这一通话,沈瑾初愣了一下,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随即,他别扭地放下筷子,一言不发地上了楼。

女儿小步地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

“啪。”

沈瑾初大力地关上门,把一切隔绝在了门外。

女儿被吓得退后了一步,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这时,阿姨小跑着过来,牵着她的小手,把她带到了隔壁的房间。

看着她开心地在屋里转圈,睡到软床上后兴奋的表情,我松了一口气。

我本来以为,她不会那么容易融入这个新环境。

可到了后半夜,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突然下床,蹑手蹑脚地跑到沈瑾初的门外。

听了听里面的声音,随即靠着门,小小的缩成一团,坐在了地上。

我想叫她,可无论我怎么呼喊,她都听不见。

嘴里小声地念叨着:“守着就不会丢啦!守着爸爸就不会不要我啦!”

第二天醒来,开门的沈瑾初愣了一下,随即冲着女儿狠狠地怒骂起来。

“为什么睡门口?你以前都这么睡觉的吗?”

“你妈让你睡门口的?她就是这么教你的?”

沈瑾初不明觉厉,而我却早已哭成了泪人。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原来会一直在门口守着我睡。

病重以后,我怕我半夜呕吐会吓到她,就哄她说长大的孩子都不能和妈妈一起睡了。

她原来一直都知道我是在哄她,却还是默默地守在门口。

她怕妈妈离开,就笨拙地在门口守着妈妈;现在又怕爸爸不要她,就又笨拙地守着爸爸。

她没安全感极了,她怕极了。

她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啊,却承受了这么多。

女儿怀里还紧紧抱着我的木盒,眼眶红得厉害。

她在说想我,很想我,非常想我。

沈瑾初神色漠然,不经意间一把将女儿从地上拽了起来,眉头紧紧蹙起,满脸烦躁地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女儿用力吸了吸鼻子,带着一丝怯意与乖巧,轻声回答道:

“顾念初。”

沈瑾初微微一怔,像是被这个名字触动了什么,随即自嘲般地扯出一抹笑意。

“念初……呵,起这种名字。”

女儿见状,赶忙乖乖地拉住他的手,努力扬起小脸,把笑容绽放得大大的,眼神里满是期待。

“爸爸,今天能带我去找妈妈吗?”

沈瑾初冷冷地看了眼满眼希冀的女儿,声音冷漠得如同寒冬里的冰凌。

“你找不到她的,她若想抛弃一个人,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女儿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小嘴一撇,坚定地反驳道:

“妈妈不会抛弃我的,她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

沈瑾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里满是不屑。

“是吗?那她怎么自己一声不吭地走了,怎么不来接你呢?你在这傻傻等着,她可不会心疼。”

女儿倔强地昂起头,眼神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她会来的,如果她不来也没关系。爸爸会带小初去找妈妈,对吧?爸爸,你答应过小初的。”

沈瑾初站在原地,仿佛被女儿的话拉入了回忆的漩涡,眼神有些迷离。

就在这时,门铃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女儿像是被惊醒的小鹿,猛然瞪大了眼睛,兴奋得小脸通红,迈着小腿就匆匆往楼下跑去,准备去开门。

沈瑾初则不紧不慢地缓步跟在后面,路过镜子时,还特意停下脚步照了照,表情极不自然,像是有什么心事。

门“吱呀”一声开了。

两人的表情瞬间全都僵在了脸上。

来人妆容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浮现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甜美动人。

我认得她,她就是裴家的大小姐——裴言。

她不止一次地和沈瑾初出现在各大新闻头条上,照片里的他们,男的英俊潇洒,女的温婉动人,人人都说他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裴言的笑容也瞬间凝住,她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女儿身上,眼中满是疑惑,不解地发问道:

“阿初,这孩子是?”

沈瑾初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般,自顾自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客厅走去,随意地开口说道:

“朋友家的。”

女儿听了这话,小脸瞬间变得委屈巴巴,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裴言脚步轻盈地踩着高跟鞋,走到了沈瑾初身侧,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撒娇般地问道:

“瑾初,到底怎么回事啊?这孩子怎么会在你这儿?”

沈瑾初眼神冷漠,语气淡漠地说道:

“熊孩子呗,逮谁都认爸,不用管她。”

裴言听到这话,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

她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女儿身侧,缓缓蹲下来,与女儿平视,温柔地说道:

“小朋友,我和这位叔叔马上就要订婚了。你如果认他当爸爸的话,那应该叫我什么啊?”

我的心底猛然一颤,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

原来,原来沈瑾初说的订婚是真的。

也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该结婚了,开启新的人生篇章。

明明我该替他感到开心的,可是为什么心里就是开心不起来呢?

我还是那个自私的我,无法坦然面对他的幸福。

裴言见女儿不说话,便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她许久,眼神里满是探究。

“你别说,她跟你长得好像啊,眼睛、鼻子,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沈瑾初听她这么说,突然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般,猛地转过头,眉头紧紧蹙起,眼神里有一瞬间的恍惚。

“真的吗?你也觉得长得像?”

裴言愣了一秒,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开始探究他话里的意思。

沈瑾初没再说话,只是大步走到女儿身侧,眼神变得有些急切,他猛然伸手,拔了几根女儿的头发。

裴言站起身,看着沈瑾初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不会吧。她真是你女儿?谁给你生的啊?”

“顾念。”沈瑾初声音低沉,仿佛带着无尽的回忆。

“哎她?”裴言听得直叹气,眼神里满是不屑。“你怎么又跟她扯上关系了?当初她对你可是说翻脸就翻脸,怕跟你过苦日子,你生病的时候,她转头就嫁给有钱人,过她的好日子去了。现在怎么又冒出来个孩子?”

“就算有孩子也是人家结婚后生的,那个陈家陈琛的。陈琛早就出国了,估计是她联系不上,日子过不下去了,所以才自己玩消失,这种不负责任的人我真的懒得说。”

“但你要当真,投入感情。你就又上当了,到时候受伤的还是你自己。”

沈瑾初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像是被裴言的话刺痛了内心。

他抬了抬手,示意保姆过来,带着女儿去吃早餐。

裴言见沈瑾初无动于衷,依旧不依不饶地接着开口。

“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爱那人爱得死心塌地,离开你的时候毫不犹豫,她怎么可能为你生孩子?你可别被她骗了。”

沈瑾初看着女儿的头发,愣了一会儿神,随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拔了根自己的头发,一起递给了身后一直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的助理小刘。

“帮我送去做亲子鉴定,要最快的,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还有,通知下去,全力寻找顾念。动用所有能用的资源和人脉,一定要把她找到。”

沈瑾初此刻已经听不进裴言在说什么了,他的脑海里全是女儿的模样。

就是心底突然出现一种强烈的声音,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

这种直觉从昨天就开始向他袭来,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

万一呢。

如果,如果她真的是他的女儿……

如果真的是,那一切都将变得不一样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门外陡然间传来一道带着几分戏谑意味的声音。

“沈总。”

那声音悠悠飘来,紧接着又抛出一句惊人之语:

“听说我女儿来你这认贼作父了?”

我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望向门外。

只见来人竟是陈琛。

陈琛一脸笃定,眼神紧紧锁定在女儿身上,扯着嗓子喊道:

“爸爸在这,过来,回家了。”

此时,女儿正坐在餐桌上,一脸茫然懵懂,而我,同样也是满心困惑,一脸懵圈。

这剧情走向,跟我原本精心设计的完全不一样啊!

我满心愤懑,暗自嘀咕:他收了钱怎么就这么乱办事呢?

不是说好了先暗中观察一阵子,等时机成熟再行动吗?

怎么提前就冒出来了,这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女儿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

沈瑾初冷冷地瞥了眼来人,脸上满是鄙夷之色,轻蔑地开口道:

“这不是被陈家流放出国的那个人吗?怎么有胆子在我家门外如此大放厥词?”

陈琛神色淡然,语气平静地回应道:

“我只是过来接回自己的女儿而已,还希望沈总能给个方便。”

沈瑾初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那阴鸷的神情仿佛能滴出水来。

“你的女儿,果然……”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带着几分挑衅。

“孩子接走可以,不过得让顾念自己过来。”

陈琛微微张了张嘴,下意识地看了眼女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下去。

“你都要和你面前的裴小姐订婚了,你非把我家孩子留在这干什么?”陈琛眉头紧皱,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

“怎么?”他顿了顿,目光紧紧盯着沈瑾初。

“难道你心里还有顾念?”

沈瑾初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猛的站起身来,脸色瞬间变得青青白白,煞是难看。

“我怎么可能心里还有那个趁我破产生病,一走了之的女人。她转头就嫁给了你,这种女人,我怎么可能还放在心上!”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每个字都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我听了这话,眼眸不自觉地暗了暗,他说的每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痛着我的心,因为那都是事实。

思绪飘回到那年冬天,那是一个寒冷刺骨的季节。

他创业失败,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颓废之中,仿佛被黑暗彻底吞噬。

而就在这时,命运又给了他沉重的一击——他确诊了脑瘤。

手术费高达几十万,可手术的成功率却只有百分之五十。

再看看我们,手里紧紧攥着的,只有不到二万块,这点钱在巨额的手术费面前,不过是沧海一粟。

我拿着他的脑瘤确诊单,在医院里情绪彻底失控,对着他大发脾气。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生病!明明……明明我们的生活已经那么艰难了,就像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看不到一丝光亮。为什么,你还要在这种时候生病!我真的不想再和你过这样的日子了!”

说完这些话,我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再也没看他一眼。

他像是疯了一般,不顾一切地追了出来。

看到我上了一辆豪车,他更是不要命地在车后拼命追赶,脚步踉跄却又无比执着,仿佛只要这样追下去,就能追回一切。

我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他那瘦弱却又拼命奔跑的身影,差点,真的差点就心软了。

那天,气温低至零下,寒风凛冽,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他又在我家门口等了一夜,孤零零的身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等到了一大早,我和陈琛笑意盈盈地从屋内手挽手地出门。

我故意牵着陈琛的手,脸上挂着傲然的神情,对着他说道:

“以前小不懂事,觉得你是个潜力股,才没跟你分手。现在发现,你不过是个垃圾,怎么可能比得上家世样貌都好的陈琛。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我已经和他在一起了,而且睡过了。所以你……赶紧滚吧,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话音刚落,早餐洒落一地,那散落的食物仿佛是我们破碎的感情。

从我认识他以来,他从未掉过一滴眼泪,可此刻,眼眶却渐渐发红。

强忍住的眼泪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一滴一滴地滴落在了他抓着我的手背上,那泪水滚烫滚烫的,仿佛要将我的手背灼伤。

“顾念,我,我不治了。我不花钱治病了,你别走好不好。别走。”他声音颤抖,带着几分哀求。

“求你了,别走。就这几个月陪着我好吗?求你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带着无尽的绝望。

“我不治了顾念,我还有,还有一万多块都留给你。都留给你。”说着,他突然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我强忍着内心的悲痛,转身离开了,每走一步,都感觉像是踩在刀尖上。

我怕再晚一秒,他就看到了我早已夺眶而出的眼泪。

我怕再晚一秒,我就回身紧紧地抱住了他,再也无法割舍这份感情。

后来听说,他又去找了我几次,可我早就搬了家,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甚至,我直接宣布了和陈琛的婚讯,还将这个消息发布在各个媒体上。

沈瑾初的额角青筋暴起,那凸起的脉络如同蜿蜒的蚯蚓,显然,他也深陷于那段不堪回首的回忆之中,无法自拔。

紧接着,他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气,目光如炬地盯着陈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开口道:

“她一次又一次地把孩子往我这儿送,自己却住在那么破旧不堪的房子里。这足以证明,她跟你在一起的日子,过得也并不舒心。”

“所以,孩子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我要等她来了,亲自嘲讽她一番,让她也尝尝当初我遭受的那种滋味。”

陈琛闻言,只是低下头,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长的笑,随后抬眸,目光锐利地开口:

“我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她此刻身在何处。”

“你不是一直想质问她吗?”

“敢不敢跟我走一趟?”

沈瑾初的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恐惧,那恐惧如同寒冰般,让他浑身发冷。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是突然之间,他不敢跟陈琛走,内心充满了畏惧。

可还不等他做出反应,女儿已经欢快地小跑着到了陈琛的身边,小手紧紧地拉着陈琛的衣角,仰起头,一脸期待地说:

“叔叔,你知道妈妈在哪里吗?那小初也要跟你一起去。”

陈琛温柔地牵上女儿的手,眼神却紧紧地盯着沈瑾初,挑衅道:

“怎么了,你不敢吗?”

沈瑾初嘴角不屑地一撇,冷哼一声:

“做错事的又不是我,我有什么不敢的。”

于是,一个诡异的场面出现了。

女儿的左边,是陈琛温暖的大手;右边,是沈瑾初有力的大手。

三人手牵着手,一同朝着那座老房子走去。

沈瑾初刚走到房子门口,就一脸得意地扬起下巴,说道:

“这地方我早就来过了,她不在。”

陈琛没有接话,只是自顾自地走到窗边,然后转身,目光深邃地看着沈瑾初,问道:

“那你有看过窗外吗?”

“什么?”沈瑾初一脸疑惑。

陈琛没有多言,直接一把拉开窗帘。窗外,一处处高楼大厦瞬间映入眼底,繁华而喧嚣。

沈瑾初猛然一愣,只需一眼,他就认出了自己公司的高楼,还有那间熟悉的办公室。虽然距离很远很远,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里又破又贵,你觉得她为什么愿意住在这里?”

“不过是有个傻子,为了能遥遥地看某人一眼,才甘愿住在这里。”陈琛意味深长地说道。

沈瑾初握了握拳,深呼吸了两口,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然后开口嗤笑道: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顾念到底又要耍什么把戏!”

“你跟我说这些,又是在干什么!你到底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让顾念出来,我要亲自和她说话!”

陈琛没有接话,只是拿出手机,快速地拨了个电话,语气简洁而有力:

“对,顾念家里。现在就来。”

挂断电话后,气氛瞬间陷入了冰点,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女儿乖巧地爬上厨房的小凳子,小心翼翼地倒了两杯水,然后端了过来,奶声奶气地说:

“爸爸,叔叔,喝水。”

沈瑾初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女儿熟练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开口说道:

“顾念总让你给她倒水?她这么使唤你?”

女儿笑着摇摇头,一脸天真无邪地说:

“是妈妈生病了很久很久,没有力气,小初想帮她分担一些。”

“妈妈每次都有和我说谢谢和对不起哦。”

沈瑾初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他蹙眉,目光复杂地看着女儿,问道:

“她真的生病了?”

然后,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死死地瞪住陈琛,怒吼道:

“她生病的时候,你呢,你在哪里?你当初娶了她,为什么又不要她、不管她?”

一道女声突然打断了沈瑾初的怒吼,那声音清脆而熟悉:

“陈总。”

“沈总,你怎么也在这……”

沈瑾初一把揪住陈琛的衣领,眼神微眯,透露出危险的气息,质问道:

“你在我身边安插间谍,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助理小刘着急忙慌地摆着手上前,连忙解释道:

“不是的不是的,我和陈总认识是因为顾小姐,是顾小姐当初求我,甚至跪下来求我。”

“我本来没答应的,后来就变成了假意答应。”

“再后来,我看顾小姐数年如一日地坚持着,再加上陈总每个月还偷偷多付我钱……所以我就……”

沈瑾初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挣扎着开口问道:

“所以你说你妈做的那些汤啊、糕点、菜,其实是顾念做的?”

助理小刘点头解释道:

“顾小姐说你胃不好又嘴刁,所以一直坚持自己动手做。”

“我说了你家里有阿姨,外边还有米其林餐厅……可她一直坚持。”

“后来我发现顾小姐做的,您确实也爱吃……”

沈瑾初突然想到什么,微眯眼睛,细究道:

“可你……我手术之前,沈老头已经把你安排在我身边了。”

“是啊,那时候顾小姐已经联系我了。”助理小刘回答道。

沈瑾初后退一步,愣愣地开口,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什么意思?她一边转头和别的男人结婚,一边又愧疚地想要弥补我??”

沈瑾初猛地冷哼一声,那声音里满是愤怒与不甘,随即他冲着空旷寂静的屋子,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

“顾念!你给我滚出来!”

“你出来给我把话说清楚!”

突然间,沈瑾初好似疯魔了一般,在家中开始疯狂地翻找起来。

他连一个抽屉都不肯放过,双手用力地拉开一个个抽屉。

可每一个抽屉被打开后,里面都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他想要找寻的东西。

而他的身体,一次次地穿过我的灵魂,仿佛我根本不存在于这个空间。

他的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那细微的动作里,眼底隐隐透出些许难以掩饰的悲伤。

“有本事啊,顾念,你就逃一辈子,永远都别让我找到你!”

这时,助理小刘战战兢兢地接了个电话,随后他唯唯诺诺地开口,声音里满是小心翼翼。

“沈总,那个亲子鉴定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我现在要不要去把它取回来呢?”

“取回来!立刻去!”

沈瑾初的肌肉紧紧地绷着,脸色凝重得如同一块寒冰,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原地,等待着结果。

陈琛看着沈瑾初,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满是感慨。

他把女儿哄睡之后,才缓缓地坐到沈瑾初的旁边,主动打破了沉默。

“其实啊,我不用说,你心里估计也已经猜到七八分了吧。”

“那年,沈家父子遭遇了不幸,沈老头这才想起要把你这个私生子接回沈家。”

“可你不愿意啊,坚决不从,沈老头就使了手段,把你刚创业的公司给搞垮了。”

“你还是不从,他们就又把主意打到了顾念身上,去搞顾念。”

“我曾经一度特别敬佩你们,也特别羡慕你。”

“因为你有抗争命运的勇气,还有像顾念那样坚定支持你的人,而我呢,什么都没有。”

“可谁能想到,你真特么不争气啊,你得了脑瘤,而沈家有着最好的医疗条件。”

“他们再次找到了顾念,沈老头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他只把你当工具,他想要你断情绝爱,然后一心扑在事业上。”

“这种想法俗气又现实,可要是换做你是顾念,你会怎么选呢?”

沈瑾初没有回答陈琛的话,仍旧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座沉默的雕像。

“至于我,就是那个被沈老爷子派去搞顾念的人。”

“后来啊,沈老爷子又花钱派我去给顾念搭戏。”

“我这情场老手,搭着搭着戏,没想到还真就沦陷了,喜欢上她了。”

沈瑾初突然像是被激怒的野兽,猛地坐起身来,一拳狠狠地打在陈琛的脸上,把陈琛打倒在地。

这一次,陈琛没有反抗,只是眼神里浮起一层淡淡的难过,那难过里似乎还藏着些许无奈。

“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她那么纯粹地爱着你。”

“被一个人那么那么在乎着,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

沈瑾初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与怨恨。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带她走?明明你有那个能力可以带走她的。”

“她居然还生了你的孩子!你让她带着你的孩子,独自在这个城市里辛苦打拼,直到累得拖垮了身体。”

“她没钱治病,只能去网贷,如果不是真的被生活逼到了绝路,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带着孩子来找我!”

“而我呢,又一次次地把她赶走,她该多绝望啊,才会说出在黄泉路等我的话。”

沈瑾初说完,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声音发颤,带着无尽的悔恨。

“她该多绝望啊,那得是怎样的绝望啊!”

“因为她心里一直都只有你啊,我带不走她的心,更带不走她的人。”

“小初,你到现在都还觉得小初是我的孩子吗?”

这时,小陈回来了,看到眼前脸上挂彩的两人,顿时不知所措,站在那里,眼神里满是慌乱。

“陈总,沈总,你们……你们没事吧?”

沈瑾初蹙起眉头,眼睛微微眯起,随即猛然抬眸,目光如炬地对上小刘的眼睛。

“小刘,我问你,五年前我被对家下药的那天,你是不是叫了顾念来?”

“那天那个女人,不是你叫的招待,是顾念,对不对?”

小刘低着头,双手扶了扶眼镜,声音唯唯诺诺,满是胆怯。

“我看顾小姐那么痴情,而沈总你又总是对女人敬而远之。”

“当初我以为……你们可以借此机会和好如初。”

“可没想到顾小姐居然没等你醒就走了,还怀孕了……”

沈瑾初在这一瞬间,突然像是明白了所有事情的真相,大脑一片清明。

等到许久许久以后,他才缓缓地撕开了那早已递到他手边的密封袋。

他动作迟缓地缓缓抽出里面那张薄薄的纸。

随即,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那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然后,那张纸被他用力地捏皱,皱巴巴的,就像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一切答案,也在这纸张被捏皱的瞬间,有了最终的验证。

他像是疯了一般,猛然跑进屋里,紧紧地抱住女儿,双臂不停地震颤着,仿佛要把女儿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他哭,那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女儿的身上。

不自觉地,我想伸手帮他擦去脸上的泪水。

却在抬臂间,突然发觉自己的手臂已然透明,仿佛一阵风就能把我吹散。

女儿在睡梦间,轻轻回揽住沈瑾初的脖子,声音轻柔地开口。

“爸爸,你怎么了?”

“小初乖乖,月亮弯弯,一切都风轻云淡,别难过啦。”

“顾念,哪怕是把这世界翻个底朝天,我也定要将你寻出!”沈瑾初咬着牙,目光如炬,每一个字都似从牙缝中挤出。

言罢,他猛地站起身,步伐急促地迈向客厅,对着站在一旁的小刘,声音冷峻地吩咐道:“立刻,动用所有人脉,给我找!”

助理小刘站在一旁,脸色煞白,震惊与无措交织在他的脸上,他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声音颤抖地开口:“沈……沈总,顾小姐,顾小姐她……她得了胃癌,已经……已经不在了。”

“而且,她病重期间,还每周坚持为您做好吃的,每一道菜都倾注了她的心意。她甚至把食谱留给了我,可我,我怎么学,都学不出她的味道,学不来她那份深情。”小刘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要淹没在空气里。

沈瑾初闻言,身形一晃,仿佛被重锤击中,颓然地瘫坐在地上,嘴里反复呢喃:“她死了……她真的死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愿意相信,那个曾经与他纠缠不清,爱恨交织的女人,真的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所有的恩怨是非,对错纠葛,都随着她的离去,化为了泡影,没有了结果。

他再也听不到她的解释,再也见不到她的笑容,再也触碰不到她的温暖。

可他,还有那么多话想要告诉她,还有那么多情感想要倾诉。

她以为,那保安严密,守卫森严的高档小区,是她想进就能随意进出的吗?

她以为,他这么多年都未曾订婚,为何她一出现,他就要急着订婚,是为了什么?

沈瑾初躺在地上,眼角滑落出晶莹的泪珠,仿佛一瞬间,他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许久以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她……葬在哪里?”

“什么?”小刘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问,她的墓地在哪里?”沈瑾初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顾小姐……她,她按遗言,选择了海葬。”小刘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触碰到沈瑾初那脆弱的神经。

沈瑾初闻言,笑了,那笑容里藏着无尽的苦涩与无奈,眼泪滴落着,打湿了衣襟。

“顾念,你他妈的,真的好样的。”他咬牙切齿,却又带着几分宠溺,“你诚心让我永远找不到你,是吗?让我愧疚一辈子,是吗?”

他也终于,鼓起勇气,打开了女儿一直紧紧抱着的木盒子。

里面,一封封高中时他写给顾念的情书,整齐地排列着,旧旧的信纸,一看就被人翻阅过无数遍,每一封都承载着他们曾经的甜蜜与青涩。

而在这众多旧信中,有一封,显得格外新,仿佛刚刚被放入不久。

沈瑾初捏着那封信,久久没有动作,久到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夜幕降临。

这时,陈琛走了过来,站在沈瑾初身边,淡淡开口:“我回来,是顾念求我的。她求我帮忙,确保小初的未来。她说,如果你不接受她,不接受小初,就让我把小初送去孤儿院。”

“对了,还有她看病借的这笔钱,虽说人死帐消,但我还是觉得,为了顾念的名声,还是还了好。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自然也会帮她还。”陈琛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沈瑾初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笔,大笔一挥,签了一张支票,递了出去。

我这才松了口气,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我裸贷借的钱,其实并不是用于看病。我一分都没花,全都转进了以小初为名义的国外基金里。这笔钱,将一直存在那里,直到小初十八岁,才可以亲自去取。

是的,我又利用了沈瑾初,利用他的愧疚,想给女儿博一个保障,一个未来。

后来,陈琛再说什么,沈瑾初都不回应了。

他就那样呆呆地坐在窗边,抱着女儿一直抱着的木盒子,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久到天黑了,久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

他才缓缓拆开那封新的信,信纸展开,映入眼帘的是顾念那熟悉的字迹:

“小初:

你周岁的时候抓周,抓到了一个大梨。本来,妈妈应该准备一些贵重的东西放在那的,可妈妈却用了便宜的水果来指代。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才让你的人生,变得如此坎坷。

妈妈身体不好,却还自私地想要生下你,让你也没足月就出生了。是不是,哪怕再多怀一个月,你就可以身体比别的孩子更壮一些,更健康一些?

妈妈是做错了所有事的罪人。因为自私,所以把你抛下,提前离开了这个世界,没能陪你长大,没能看你穿上婚纱,没能看你幸福。

对不起,妈妈不是有钱人,没能给你更好的生活。

对不起,让我这么漂亮的宝贝,和我过了好些年的苦日子。

妈妈会去地狱赎罪的,希望那里的火,能烧尽我所有的罪孽。

顾念初,好好的长大吧。长成世界上最漂亮的孩子,长成最善良、最勇敢的孩子。

我想,等你读懂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想不起妈妈什么样了,也不会再为妈妈流泪了。

这样很好,证明你过的很幸福,证明你没有被妈妈的离开所影响。

妈妈希望小初能幸福,永远幸福。”

沈瑾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张泛黄的信纸,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翻来覆去地端详了许久,眼神中交织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随后,屋内被一阵隐忍而压抑的哭声填满。

那哭声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撕扯而出,带着无尽的痛楚与绝望,久久回荡,不肯散去。

“妈的,顾念!”他咬牙切齿,声音里满是愤懑与不甘。

“你竟然,竟然连一句话都没给我留下!”

“哪怕是一个字,一个简单的问候,都没有……”

他的声音逐渐低沉,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

其实,我又何尝不想留下只言片语呢?

只是,每当提笔,那些过往的伤害就像锋利的刀刃,一次次割裂着我的心。

我深知,无论我如何解释,都无法弥补当初对他造成的创伤。

甚至,直到我离世之后,我还在利用他,利用他那颗善良的心,自私地将孩子留在了他的身边。

我坚信他会接纳小初,也坚信以他的人品,定会善待这个无辜的孩子。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偷偷为小初留下了一笔钱。

那是我对他的一份防备,也是对自己无法弥补的愧疚的一种寄托。

对他,我始终心怀愧疚,那份愧疚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所以,当初我无法面对他,无法去找他,哪怕心中万般思念,也只能选择逃避。

如今,即便我和他之间有了孩子这个纽带,我依然无法出现在他面前,无法弥补那些错过的时光。

沈瑾初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他喃喃自语,又仿佛是在对我说着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

“顾念,我曾经总是信誓旦旦地说,要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要给你买最大的房子,最亮的钻戒,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我却没有做到。”

“但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怨过你,哪怕你曾经对我说过那么决绝的话。”

“甚至,当初你说你不爱我,我都没有相信过,我以为那只是你一时的气话,或者是在考验我。”

“我把你让给陈琛,只是因为我以为那是你的选择,我以为你选择了那个能给你更好生活的人,我以为那样你可以更幸福。”

“可是,你为什么啊!就算他被陈家赶去了国外,他仍旧可以给你提供衣食无忧的生活啊!为什么,你要把自己过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要让我真的再也找不到你,仿佛你从未在我的世界里出现过一样。”

“为什么,你连一丝痕迹都不肯给我留下,让我连回忆都变得那么艰难!”

“顾念,我他妈现在开始恨你了!恨你的决绝,恨你的无情!”

“明天,老子就结婚,让你知道,没有你,我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听到他的话,我又哭又笑,拼命地点着头,仿佛这样就能让他感受到我的存在和回应。

“好。”我在心里默默地说着,虽然他知道我听不见。

沈瑾初猛然抬头,目光穿过一片漆黑的屋子,仿佛要穿透那无尽的黑暗,找到我的身影。

“顾念,顾念是你吗?是你在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一丝期待。

我还想再说什么,却发觉自己已然开不了口,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

沈瑾初一边用力地捶打着墙壁,一边大声呼喊着我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唤醒我。

“我不该在你来找我时还想着耍脾气,我应该珍惜每一次和你相见的机会。”

“我不会结婚的,那所谓的订婚也只是为了气你,想让你吃醋,想让你回到我身边。明天我就去结扎,不再让任何事情打扰我们的生活。”

“顾念,我会好好照顾小初的,我会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我会好好爱她,好好把她照顾长大,让她成为一个幸福、快乐的人。”

我摇摇头,拼命地想要说出那句“对不起”,却只能化作一团雾气,渐渐消散在空气中,再也什么都看不见了。

然而,在那一瞬间,我仿佛又看见了那个穿着校服的我们——

两个年轻的身影在夕阳下奔跑、欢笑,被夕阳拉得长长的影子交织在一起,仿佛永远都不会分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