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总说饭后胃疼没大事,确诊胰腺癌时,肿瘤已长到5厘米大!
发布时间:2025-12-22 04:42 浏览量:1
讲述:李鹊
文:梧桐有故事
去年春天开始,母亲时不时会在饭后说胃不舒服。她总是摆摆手,轻描淡写:“年纪大了,消化不好,胀气而已。”有时会看见她悄悄按着上腹部,眉头微蹙,但问她时,她总说“一会儿就过去了”。
我们劝她去检查,她总拿话堵回来:“去医院折腾啥?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她是个特别能忍的人,年轻时吃过苦,头疼脑热从不吭声。这种“饭后胃疼”的毛病,就这么拖了快一年。
直到今年三月,我发现她瘦了不少。本来合身的衣服显得有些空荡,脸也尖了。再仔细看,眼白似乎有点发黄。我心里“咯噔”一下,强行带她去了市里最好的三甲医院消化内科。
门诊医生听完描述,开了检查单:血常规、肝肾功能,还有肿瘤标志物CA19-9和CEA。母亲还嘀咕:“花这冤枉钱。”抽血时,我看见她手臂皮肤有点干燥,她自己说最近身上痒。
两天后,结果出来了。CA19-9的数值飙到了800多U/mL,是正常值上限的二十几倍。医生脸色严肃,立刻开了腹部增强CT。等待检查的那几天,家里气氛压抑得可怕。母亲反而安慰我们:“可能就是胆结石,别自己吓自己。”
增强CT报告出来的那天下午,是我去取的。报告单上冰冷的字句,我现在还记得:“胰头部可见一大小约5.2cm×4.1cm的占位性病变,形态不规则,边界欠清,增强扫描呈不均匀强化。病变与邻近肠系膜上静脉关系密切。肝内外胆管扩张。”
我拿着报告在门诊大厅站了很久,耳边嗡嗡作响。5厘米,一个橘子那么大了。它藏在母亲的身体里,伴随着每一次“饭后胃疼”,无声无息地长到了今天这个尺寸。
主治医生王主任指着CT片子,语气沉重:“位置非常不好,在胰头。肿瘤压迫了胆总管,所以出现黄疸和皮肤瘙痒。5厘米,不算小了,而且紧贴着重要血管。”他顿了顿,“大概率是胰腺癌,需要尽快做穿刺活检明确病理。”
母亲得知要住院做穿刺,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穿刺活检是在超声引导下做的,过程很快。等待病理结果的一周,是我们全家最煎熬的时间。我查遍了资料,知道胰腺癌被称为“癌王”,知道胰头癌的凶险,也知道5厘米的肿瘤意味着什么。
病理报告确认了:胰腺导管腺癌。分化程度中等。拿着这份判决书,我们和医生进行了第一次正式的治疗谈话。
“局部晚期,”王主任指着一根被肿瘤包裹了近三分之一的血管,“手术是唯一可能根治的手段,叫胰十二指肠切除术。但这个手术很大,要切掉胰头、十二指肠、部分胃、胆囊和胆总管,然后重建消化道。以病人现在的年龄和肿瘤侵犯血管的情况,手术风险极高,术后并发症概率很大。”
他给我们看了手术示意图,那复杂的重建流程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不做手术呢?”我哥声音干涩地问。
“那就做姑息治疗,”王主任说,“主要是解除胆道梗阻,解决黄疸问题,比如放个支架。然后可以考虑化疗,控制肿瘤生长,延长生存期,提高生活质量。但根治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回家的路上,母亲异常沉默。快到家时,她忽然说:“要是太麻烦,就别治了。我看电视上说,这个病治起来人受罪。”
我和哥哥姐姐几乎异口同声:“治!一定要治!”
我们辗转托人,联系了省城肝胆胰外科的权威刘教授进行远程会诊。刘教授仔细看了所有影像资料,他的意见很直接:“从技术上讲,有切除的可能,但确实是高难度、高风险手术。病人年龄偏大,肿瘤又大,紧贴血管,术中分离如同排雷。你们家属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术后胰漏、出血、感染任何一个并发症都可能致命。但如果成功,就有长期生存的机会。”
他把选择权交给了我们:“医学上的利弊我讲清楚了。做不做手术,需要你们全家和病人一起商量决定。无论选哪条路,都没有对错,只有是否适合。”
那个周末,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谈论母亲的病。母亲听完我们的解释,问:“做了手术,我能不疼了吗?能好好吃饭吗?”
我告诉她,手术如果能成功切除肿瘤,解除压迫,黄疸和疼痛都会缓解,消化吸收功能也有机会改善。
她想了想,说:“那我做。我想试试。我不想以后疼得厉害,拖累你们。”
手术前,我们签了厚厚一沓知情同意书。每一页都在提醒我们可能发生的危险。母亲被推进手术室前,握着我的手,手心里有汗,但眼神很坚定。
手术进行了九个半小时。刘教授出来时,脸上带着疲惫,但语气中有欣慰:“手术做下来了,肿瘤完整切除了,血管也保住了。清扫了周围的淋巴结。但接下来是关键,要闯过术后并发症的关。”
母亲在ICU住了三天,转到普通病房。开始几天,恢复似乎很顺利。她能下床走几步,能喝点水。但第七天晚上,她突然发烧,腹痛,引流管里引出的液体颜色和量发生了变化。
“可能是胰漏,”管床医生判断。这是胰十二指肠切除术后最常见也最危险的并发症之一。营养支持、抗感染、保持引流管通畅……母亲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她以惊人的毅力配合着治疗,身上插着好几根管子,还努力在床上做踝泵练习,说“要预防血栓”。
在医疗团队的精心治疗和母亲自身的顽强坚持下,胰漏终于逐渐控制住了。住院一个月后,她带着引流管出院了。体重掉了二十斤,但精神头不错。
回家的路很长。术后的消化吸收是个大问题,需要少食多餐,服用胰酶帮助消化。我们严格按照营养师的建议准备饮食。母亲每周都要复查血常规、肝功能和肿瘤标志物。
CA19-9的数值在术后一度降到了正常范围,这让我们看到了希望。但平静只持续了四个月。在一次例行复查中,CA19-9又缓慢爬升了。增强CT显示,肝脏出现了两个小的新发病灶。
转移,还是来了。
刘教授建议我们开始化疗。“虽然出现了转移,但积极治疗仍然可以控制病情发展,争取更长的生存时间和更好的生活质量。”化疗方案选的是胰腺癌一线常用的AG方案(白蛋白紫杉醇联合吉西他滨),但考虑到母亲的身体状况,剂量做了适当调整。
化疗的副作用比手术恢复更磨人。乏力、食欲不振、骨髓抑制……母亲开始掉头发,她干脆让姐姐给她剃了个短发,照镜子时还说:“挺清爽。”她呕吐后,漱漱口,强迫自己再吃几口营养糊。她说:“既然选了要治,就得坚持。”
目前,母亲正在进行第三个周期的化疗。最近的CT评估显示,肝脏的转移灶略有缩小,病情暂时得到了控制。CA19-9的数值也稳定在一个较低的水平。
饭后的疼痛基本消失了,黄疸也早就退了。虽然身体大不如前,需要精心照料,但她每天还能在小区里慢慢散步半小时,能和我们一起看看电视,说说家常。
昨天晚饭后,她看着窗外,忽然说:“去年这时候,我还老是胃疼,怕你们担心,不敢多说。早知道……”她没有说下去。
我握住她的手:“妈,没有早知道。我们现在每一天,都好好过。”
从那个被忽视的“饭后胃疼”,到体检单上5厘米的肿瘤,再到今天与癌共存的日子,这条路走得惊心动魄。我们后悔过没有更早警惕那些细微的症状,也庆幸在确诊后没有放弃寻求积极治疗的可能。
母亲的这场病,让我们深刻理解到:对于胰腺这个沉默的器官,任何持续、尤其是位置固定、进行性加重的上腹部不适,特别是伴有消瘦、黄疸时,绝不能简单归为“胃病”或“消化不良”。
定期体检,尤其是针对高危人群的筛查,至关重要。而当疾病真的来临时,在充分了解病情、权衡利弊后,与家人和医生共同做出最适合患者的医疗决策,并且坚定地陪伴走下去,或许是我们在疾病面前,所能尽的最大努力与温柔。
母亲还在坚持。每一天,都是我们向生命争取来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