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爸和保姆私通生下儿女,父亲大寿时母亲拿出2份亲子鉴定报告
发布时间:2025-12-22 05:32 浏览量:1
有些秘密,像埋在墙基下的定时器,沉默地走过十五年光阴。
我家那个秘密的引线,就攥在我母亲林书慧手里。
父亲七十大寿那天,宾客满堂,觥筹交错。
所有人都在赞颂父亲卫国安的成功,艳羡我们家的和睦。
直到母亲缓缓起身,像拂去一件旧衣上的尘埃,轻轻拿出那两份薄薄的,却足以引爆一切的亲子鉴定报告。
那一刻我才明白,我的母亲,这位沉默了十五年的女人,不是不会吵闹,她只是在等一个最盛大的舞台,来上演一场最彻底的清算。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本故事分为上下阕,进主页可查看)
01
卫家大宅的灯火,亮得像要把南方的整个冬夜烫出一个洞。
今天是父亲卫国安的七十岁寿辰。
作为本地小有名气的建材商人,父亲的寿宴办得风光体面。
水晶吊灯下,衣香鬓影,每一张笑脸都写满了恰到好处的奉承。
我,卫岚,作为他唯一的女儿,穿着一身得体的香槟色礼裙,穿梭在宾客间,熟练地应付着那些叔伯们的夸赞。
“小岚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有出息,在设计院当总监了吧?”
“卫总好福气啊,女儿这么能干。”
我微笑着,举杯,一饮而尽。
杯中澄清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股熟悉的、挥之不去的沉闷。
我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角落里。
母亲林书慧正安静地坐着,她今天穿了一件暗红色的旗袍,剪裁合体,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发通透。
她没怎么化妆,只是简单挽了个发髻,气质温婉得像一幅旧时的仕女图。
她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仿佛眼前这场盛大的喧嚣都与她无关。
这种疏离感,我从小看到大。
在所有人的认知里,我母亲林书慧就是个典型的、没什么存在感的贤妻良母。
她从不干涉父亲的生意,从不参加太太们的牌局,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后院里侍弄她的那些花草。
而这份疏离感的源头,此刻就站在父亲身旁。
陈芳,我们家的保姆。
她今天也穿得很体面,一身深紫色的套裙,头发烫得一丝不苟。
她正殷勤地为父亲挡酒,动作自然得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孩子。
男孩叫卫晨,十四岁。
女孩叫卫曦,十二岁。
他们是陈芳“乡下亲戚”的孩子,因为家里穷,被她带到城里来“开眼界”,顺便读书。
这一“开”,就是十几年。
他们吃穿用度,全由我爸一手包办,上的也都是市里最好的私立学校。
卫晨和卫曦嘴上叫我爸“卫伯伯”,叫我妈“林阿姨”,叫我“岚姐”,可那份亲昵和自然,早就越过了界限。
尤其是卫晨,眉眼间与我父亲年轻时,竟有七八分相似。
这是一个在卫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一个所有亲戚朋友都假装看不见,却又在背后津津乐道的公开秘密。
十五年了,我从一个懵懂的少女,长成如今能独当一面的项目总监。
这十五年里,我见过无数次父亲对着卫晨和卫曦时,那种发自内心的、毫不掩饰的慈爱。
也见过无数次,他看向我时,那种夹杂着愧疚、补偿和疏远的复杂眼神。
我曾为了这件事和母亲争吵。
“妈,你为什么能忍?全天下的人都在看我们家的笑话!”我把一本印着父亲和陈芳以及那两个孩子“一家四口”出游照片的本地八卦杂志摔在她面前。
母亲只是平静地给她的兰花浇水,头也不抬地说:“小岚,成年人的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你爸……他没有亏待过你。”
“他没亏待我?他把本该属于我的父爱,分给了别人!他让我在外面抬不起头!”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头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母亲放下水壶,终于抬眼看我,她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小岚,记住,情绪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它唯一的作用,就是暴露你的软弱。”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和她提过这件事。
我只是和她一样,戴上了一张平静的面具。
我们母女,像两个默契的演员,在这个名为“家”的舞台上,扮演着一对和睦的母女,维系着一个看似圆满的家庭。
“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老寿星,卫国安先生,上台致辞!”司仪高亢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父亲在众人的簇拥下,满面红光地走上主台。
他精神矍铄,声音洪亮,完全不像一个七十岁的老人。
他讲着这些年创业的艰辛,讲着对未来集团发展的展望,讲着对各位来宾的感谢。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母亲身上。
“在这里,我最要感谢的,是我的妻子,林书慧。”父亲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她陪我走过风风雨雨,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让我没有后顾之忧。书慧,这些年,辛苦你了。”
台下响起一片善意的掌声。
我看到陈芳站在台下,微微垂着头,嘴角却有一丝得意的笑。
而那两个孩子,卫晨和卫曦,则一脸孺慕地看着台上的父亲。
多么讽刺的一幕。
我强忍着胃里翻涌的恶心,准备迎接这令人作呕的“合家欢”场面的高潮。
父亲致辞完毕,按照流程,该是家人送上寿礼的环节。
我准备的礼物是一幅名家字画,寓意“松鹤延年”。
正当我准备让助理拿上来时,母亲却对我摇了摇头。
随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林书慧,我那与世无争、逆来顺受了十五年的母亲,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一步一步,走上主台,从容得像是走向自家的后花园。
她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了两个牛皮纸文件袋。
没有精美的包装,没有喜庆的颜色,就是最普通的那种文件袋,上面用别针别着,显得有些突兀。
父亲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显然有些意外。
“书慧,你这是……”
母亲没有回答他,而是拿起了话筒。
她的声音不大,却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
“国安,今天是你七十大寿,大喜的日子。”她顿了顿,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陈芳和她身后那两个孩子的脸上。
“我没什么贵重的礼物送给你。”母亲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就这两样东西,是我为你准备了十五年的寿礼。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说着,她不急不缓地拆开了第一个文件袋的别针。
02
整个宴会厅,顷刻间鸦雀无声。
连背景音乐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那两个平平无奇的牛皮纸文件袋上。
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父亲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惊疑和警惕的神色。
他盯着母亲手里的文件袋,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干涩:“书慧,别闹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回家?”母亲轻轻地笑了,那笑声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卫国安,这个‘家’,不就是你最喜欢演戏的舞台吗?
今天正好,宾客都在,大家一起看,才热闹。”
她完全无视父亲伸过来想要阻拦的手,从第一个文件袋里,抽出了一叠纸。
最上面的一张,标题用加粗的黑体字打印着——《DNA亲缘关系鉴定报告书》。
委托人:林书慧。
被鉴定人A:卫国安。
被鉴定人B:卫晨。
鉴定结论那一栏,一行醒目的文字像是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上:依据DNA分析结果,支持卫国安为卫晨的生物学父亲。
“轰”的一声,台下的人群炸开了锅。
尽管这早已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但当它以如此正式、如此冷酷、如此不留情面的方式被公之于众时,其冲击力依然是颠覆性的。
窃窃私语声、倒吸冷气声、压抑不住的惊呼声,交织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
我看到父亲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他死死地瞪着母亲,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一丝……恐惧。
“林书慧!你疯了!”他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而台下的陈芳,脸色比父亲还要难看。
她下意识地把卫晨和卫曦拉到自己身后,身体微微发抖,眼神惊恐地望着台上,仿佛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魔鬼。
卫晨则是一脸茫然,他看看台上的父亲,又看看身旁惊慌失措的母亲,年少的脸庞上写满了困惑与不安。
我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我预想过母亲会反击,却没想过会是这样一种石破天惊、玉石俱焚的方式。
她这是要将十五年来所有的屈辱、隐忍、伪装,在今天,在父亲最风光、最看重颜面的时刻,一次性地,连本带利地讨还回来!
母亲对周围的骚动充耳不闻。
她举着那份报告,对着话筒,用一种近乎宣读判决书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一字一句地念道:“鉴定结论:支持卫国安为卫晨的生物学父亲。亲权概率大于99.99%。”
念完,她将那份报告随手放在讲台上,仿佛那不是一份引爆了一个家庭的炸药,而只是一张无关紧要的废纸。
然后,在父亲彻底失控之前,她又拿起了第二个文件袋。
“别急。”她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还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但这安抚在此刻听来,却比任何利刃都更加森寒,“寿礼要成双。这还有一份。”
父亲的瞳孔猛地收缩,他像是预感到了什么,猛地扑过去想要抢夺那个文件袋。
但母亲只是轻轻一侧身,就躲开了他。
常年侍弄花草的手,看似纤弱,此刻却异常稳定。
她从容不迫地,拆开了第二个文件袋。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如果说第一份报告是证实了传闻,那么这第二份,又会是什么?
是那个女孩卫曦的?
还是……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我死死地盯着母亲的手。
她从第二个文件告袋里抽出的,同样是一份鉴定报告。
格式、抬头,与第一份一模一样。
委托人依旧是林书慧。
被鉴定人A,依旧是卫国安。
可当我的目光落在被鉴定人B的名字上时,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那上面写的,不是卫曦。
而是我的名字——卫岚。
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我的?
我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台上的母亲。
她也正看着我,那双平静如古井的眼眸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那里面有歉意,有决绝,还有一丝……深藏的痛楚。
父亲也看到了那个名字,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像一尊被瞬间风化的石像。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母亲,眼神从愤怒,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惊恐和哀求。
“不……书慧,不要……求你……”他声音嘶哑,带着破碎的颤音。
然而,母亲没有理会他的哀求。
她举起了第二份报告,面向所有宾客,也面向我,用那平稳到冷酷的声音,缓缓地,念出了那行决定我前半生命运的结论:
“依据DNA分析结果,排除卫国安为卫岚的生物学父亲。”
03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又被碾碎。
“排除卫国安为卫岚的生物学父亲。”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天灵盖上。
我的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的水晶灯、摇晃的酒杯、宾客们惊骇的脸庞,都扭曲成了一片模糊的光影。
我不是卫国安的女儿?
我叫了他二十八年的父亲,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将我过去二十八年的人生劈得粉碎。
那些我曾经怨恨过的、不解过的所有事情,在这一刻都有了荒诞又残酷的解释。
为什么他对我总有一种疏离感?
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总是那么复杂?
为什么他对卫晨和卫曦的爱,比对我的更纯粹、更直接?
原来如此。
原来我,从一开始,就是个局外人。
一个被蒙在鼓里的、顶着“卫家大小姐”名号的笑话。
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餐桌上,发出一声刺耳的杯盘碰撞声。
而台上的父亲,在听到母亲念出结论的那一刻,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骨头,整个人软了下去,如果不是下意识地扶住了讲台,恐怕已经瘫倒在地。
他双目失神,嘴里喃喃地重复着:“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不可能?”母亲冷笑一声,将第二份报告也扔在了讲台上,与第一份并排放在一起,“卫国安,白纸黑字,华南司法鉴定中心的钢印,你觉得有可能是假的吗?”
她向前一步,逼近他,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你带着陈芳的儿子去做亲子鉴定,是为了给他一个名分,是为了让你卫家的香火得以延续。那我呢?卫岚呢?你有没有想过,她也是我的女儿!”
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那里面积压了十五年,甚至更久的怨与痛,在这一刻轰然引爆。
“你背叛我,在外面养女人,生孩子,我都可以忍。因为我知道,你卫国安就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私自利,道貌岸然。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我生下卫岚之后,还怀疑她不是你的种!”
“你偷偷拿着卫岚的头发去做鉴定,拿到那份‘排除’报告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是不是觉得抓住了我的把柄?
是不是觉得我林书慧也不干净?
所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在外面乱搞,甚至把你的私生子带回家来养,因为你觉得我们扯平了,对不对!”
父亲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母亲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我怔怔地看着他们。
原来,父亲早就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原来,他这些年的冷漠与疏离,不仅仅是因为愧对私生子,更是因为他认定了我母亲也背叛了他。
这个家,从根上,就是烂的。
建立在谎言、背叛和相互猜忌的流沙之上。
“可是卫国安,你太自以为是了。”母亲的语气又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平静,她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怜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生下的女儿,会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台下,最后,落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
他是我父亲创业初期的合伙人,也是我们家多年的老朋友,我一直叫他“李伯伯”。
此刻,李伯伯的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和沉痛。
我的心,猛地一沉。
一个疯狂的、我完全不敢去想的念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
“二十九年前,你为了拿到城南那块地的项目,陪标局的王处长喝酒,喝得不省人事。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真的都忘了吗?”
父亲猛地抬起头,眼中是全然的茫然和惊恐。
“你忘了,可有人没忘。”母亲的目光转向了李伯伯,“李振声,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被点到名字的李伯伯,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苍老的脸上满是皱纹,他叹了一口气,声音沙哑而沉重。
“国安,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书慧……更对不住小岚……”
“那天晚上,你喝多了,王处长也喝多了。你们俩……走错了房间。你进的,是王处长秘书的房间。而王处长他……他进了书慧的房间……”
李伯伯的话还没说完,父亲已经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
“不——!”
他双目赤红,状若疯狂,一把挥掉讲台上所有的东西。
两份鉴定报告、话筒、酒杯,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
“你胡说!你们都在胡说!林书慧,你这个毒妇!你为了报复我,你竟然编出这种谎话!”他咆哮着,像一头困兽。
整个宴会厅,已经不是“炸开锅”可以形容的了。
这是丑闻,是颠覆人伦的惊天丑闻!
而我,就站在这场风暴的中心,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示众的小丑。
我的亲生父亲……是那个早就因为贪腐入狱,下场凄惨的王处长?
我的人生,我的出身,竟然是这样一个肮脏而不堪的错误?
我看着台上那个歇斯底里的男人,那个我叫了二十八年父亲的男人。
又看看那个一脸决绝,亲手撕开所有血淋淋真相的母亲。
在他们的身后,陈芳抱着两个同样惊恐万状的孩子,眼神怨毒地望着我们。
我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这一屋子的人,每一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欲望、名声、利益而表演,而争斗。
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承受了所有的荒诞和不堪。
我的胸口堵得厉害,一股腥甜涌上喉咙。
我再也待不下去了。
我拨开错愕的人群,不顾一切地向宴会厅外跑去。
身后,是父亲疯狂的咆哮,母亲冷漠的声音,和满堂宾客的哗然。
04
冬夜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让我混乱滚烫的大脑有了一丝清明。
我没有回家,而是驱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的环线公路上飞驰。
车窗外,是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每一扇窗户里,或许都藏着一个家庭的悲欢离合。
但我从未想过,自己家的故事,会比任何一部八点档的伦理剧都更加狗血和残酷。
手机在副驾上疯狂地振动,屏幕上交替闪烁着“父亲”和“母亲”的来电显示。
我没有接。
我现在不想见他们任何一个人。
真相的冲击力太大,我需要时间,需要一个空间,来消化这一切,来重新拼凑我那已经碎成一地的世界观。
原来,我不是卫家的女儿。
原来,父亲对我的疏离,源于一个他自己都难以启齿的猜忌。
原来,母亲十五年的隐忍,并非懦弱,而是一场处心积虑的、漫长的复仇。
她等的,就是今天。
在卫国安最志得意满的时候,将他打入地狱。
只是,这场复仇的代价,是把我——她自己的女儿——也当成了最锋利的那把武器。
我的心又痛又冷。
我理解她的恨,但我无法原谅她的残忍。
她有没有想过,当众揭开这个秘密,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的人生,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意味着我将永远背负着一个“野种”的标签。
意味着我所拥有的一切——优渥的生活、良好的教育、卫家大小姐的身份——都变得不再理所当然,甚至像是一种偷来的恩赐。
不知开了多久,直到汽油灯亮起,我才将车停在了一处江边的僻静角落。
我趴在方向盘上,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哭我那被颠覆的二十八年人生,哭那个从未得到过纯粹父爱的自己,也哭我那个看似温婉、实则内心早已被仇恨填满的母亲。
哭声渐渐平息,我擦干眼泪,掏出手机。
几十个未接来电,还有几条微信。
一条是父亲发来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卑微:“小岚,你在哪?快回家。别听你妈胡说,事情不是那样的,爸爸跟你解释。”
另一条,是母亲发来的,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江边路,18号,水岸咖啡厅。我等你。”
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咖啡厅,果然,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母亲就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静静地看着窗外江上的点点渔火。
仿佛她不是刚刚才在一场盛大的宴会上掀起了滔天巨浪,而只是一个来江边散心的普通妇人。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下了车。
我需要一个解释。
不是为了卫国安,不是为了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而是为了我自己。
我推开咖啡厅的门,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母亲看到我,并没有起身,只是朝我对面的位置指了指。
我在她对面坐下,没有说话。
我们母女之间,第一次陷入了如此漫长而又沉重的沉默。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恨我。”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不再是宴会上那种冰冷的、不带感情的语调。
在咖啡厅柔和的灯光下,我才看清,她眼角的皱纹似乎比平时深了许多,眼神里也充满了疲惫。
“为什么?”我终于开口,声音同样沙哑,“为什么选择今天?为什么选择用这种方式?”
“因为今天是最好的时机。”母亲端起咖啡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手指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卫国安这个人,最在乎的就是他的面子和名声。只有在他最得意的时候,把他最丑陋的一面撕开给所有人看,才能让他最痛。”
“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我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我也是你的武器,是吗?你用我来当众羞辱他,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从今天起,我将怎么面对所有人?我的人生会变成一个笑话!”
母亲放下咖啡杯,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
“小岚,你觉得,在你不是他亲生女儿这件事曝光之前,你的人生就不是一个笑话吗?”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你以为大家不知道卫晨和卫曦是谁的孩子?你以为你那些叔伯朋友,背后是怎么议论我们家的?他们一边夸你优秀能干,一边可怜你,可怜你有个拎不清的父亲,和一个懦弱无能的母亲。他们看你,就像在看一个随时会被鸠占鹊巢的可怜虫。”
“与其让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地同情你,不如我亲手把所有真相都揭开。”母亲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从今天起,没有人会再可怜你,他们只会敬畏你,敬畏我们。因为我们,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被她的话震住了。
“至于你的身世……”母亲的眼神软了下来,流露出一丝痛楚,“小岚,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本想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可是卫国安,他逼我。他拿着那份鉴定报告,质问我,羞辱我。他觉得我脏,觉得你是我背叛他的证据。他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他养着陈芳和那两个孩子,是理所应当的。”
“他甚至……早就立好了遗嘱。”母亲从包里又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是一份遗嘱的复印件。
上面的内容,让我如坠冰窟。
卫国安名下所有不动产和公司股份,在我母亲去世后,由卫晨和卫曦两人平均继承。
而留给我的,只有区区五十万的现金。
遗嘱的落款日期,是五年前。
05
那份遗嘱复印件,像一张来自地狱的判决书,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在燃烧我的眼睛。
五十万。
对我这个叫了他二十八年“父亲”的女儿,在他庞大的商业帝国里,只值五十万。
而那两个私生子,却可以继承一切。
荒谬,可笑,又冰冷得让人通体发寒。
我终于明白,母亲说的“他逼我”,是什么意思了。
卫国安不仅在情感上背叛了这个家,他甚至在法律和财产上,早就做好了最冷酷无情的切割。
他养着我,供我读书,给我优渥的生活,或许只是出于一种伪善的、自我安慰式的“人道主义”。
在他心里,我这个“别人的女儿”,根本没有资格继承他辛苦打下的江山。
他早就把我当成了一个外人。
而我,却还傻傻地为他不加掩饰的偏爱而感到痛苦和不公。
“他什么时候立的这份遗嘱?你怎么会有的?”我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
“五年前。”母亲平静地回答,“是他喝醉了,亲口跟陈芳炫耀时,被我听到的。这份复印件,是我找人从他律师那里弄来的。”
我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找人从律师那里弄来遗嘱复印件?
这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能做到的事情了。
我看着眼前的母亲,这个养了半辈子花草、气质温婉的女人,第一次感觉到,我可能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妈……你……”
“小岚,你是不是觉得,你妈妈就是一个只知道洗衣做饭,逆来顺受的废物?”母亲自嘲地笑了笑,“你以为,这十五年,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就在家里等死吗?”
她从包里拿出的东西,越来越多。
几份房产证的复印件,上面的名字,全是我,卫岚。
几份股权转让协议,转让的,是卫国安公司的一些非核心业务,但价值不菲。
受让方,依旧是我,卫岚。
还有几张大额保单,受益人,还是我,卫岚。
这些文件的签署日期,横跨了最近十年。
“卫国安这辈子,最信任两个人。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他公司的财务总监,老刘。”母亲慢条斯理地解释着,“老刘是我表哥。卫国安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他最信任的钱袋子,其实是我的人。”
“这些年,他以各种名目从公司套现,给陈芳母子买房、买车、买理财,每一笔账,老刘都给我记得清清楚楚。同时,我也让老刘用各种合理的,比如‘税务规划’、‘资产隔离’等名义,让他陆陆续续把一些资产,转移到了你的名下。”
“他自以为把核心资产都攥在手里,殊不知,他的公司早就被我掏空了大半。他那份留给私生子的遗嘱,就算现在执行,也不过是个空壳子。”
我震惊地看着桌上那堆文件,再看看母亲那张平静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这哪里是一个家庭主妇?
这分明是一个运筹帷幄、隐忍布局了十多年的战略家!
她不是在忍,她是在等。
等一个最佳的时机,布一个最完美的局。
“所以,今天的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我喃喃地问。
“是。”母亲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引爆你的身世,是第一步。让他身败名裂,众叛亲离。”
“那第二步呢?”
“离婚。”母亲的语气斩钉截铁,“我要和他离婚。并且,我要让他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我皱起眉,“这不可能。就算他婚内出轨,有过错,法律上也不可能判他净身出户。更何况,你已经转移了这么多财产,如果被他发现……”
“他不会发现。因为我还有第三步。”
母亲的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堪称“狠厉”的光芒。
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小岚,我要告他。”
“告他什么?”
“告他‘职务侵占’和‘挪用公司资金’。”
母亲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咖啡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他给陈芳母子买的房子、车子、奢侈品,所有超过正常生活开销的赠予,花的钱,大部分都是从公司账上走的。这些,都可以被认定为对公司财产的侵占。”
“而我,”母亲顿了顿,抛出了最致命的一击,“作为公司的隐名股东,和他共同的财产所有人,我有权代表公司,追回这些被非法侵占和挪用的资产。”
“隐名股东?”我彻底愣住了。
“没错。”母亲从包里拿出了最后一份文件,那是一份代持股协议,签署于公司成立之初。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林书慧委托卫国安代持公司40%的原始股份。
“当年创业的钱,有一半是我娘家的。他总说我一个女人家,不懂生意,在外面抛头露面不好,就哄着我签了这份协议,把我的股份挂在了他的名下。”
“这么多年,他大概早就忘了这份协议的存在了吧。”母亲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现在,是时候让他想起来了。”
我看着桌上那一叠叠的文件,看着母亲眼中那复仇的火焰,我终于明白了她全部的计划。
这是一场筹谋了十五年的,天罗地网。
从情感的背叛,到身世的引爆,再到财产的釜底抽薪,环环相扣,招招致命。
卫国安,完了。
他不仅会失去名声,失去家庭,更会失去他引以为傲的一切财富,甚至……面临牢狱之灾。
我看着母亲,这个我曾经以为懦弱的女人,此刻却让我感到一丝陌生和畏惧。
为了复仇,她可以隐忍十五年,可以亲手揭开女儿最不堪的伤疤,可以把几十年的夫妻情分算计到极致。
这到底是怎样一种深入骨髓的恨?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再次剧烈地振动起来。
这一次,不是电话,而是一条彩信。
发信人,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点开,一张照片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照片的背景,是医院的急诊室。
卫国安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双目紧闭,不省人事。
陈芳和卫晨、卫曦姐弟俩,正哭着围在病床边。
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
“卫岚,你满意了?你妈把人逼得脑溢血进了抢救室,现在生死未卜!你们母女的心,是石头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