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女儿长得像前男友,我偷偷做亲子鉴定,结果出来我崩溃了

发布时间:2025-12-20 10:51  浏览量:3

事情是从我老公沈伟一句无心之言开始的。

那天晚饭,我做了女儿多多的最爱,糖醋里脊。

五岁的小丫头吃得满嘴是油,腮帮子鼓鼓囊囊,像只囤食的小仓鼠。

沈伟看得满眼慈爱,夹了一筷子青菜到她碗里,柔声说:“慢点吃,我的小馋猫。”

多多皱了皱小鼻子,把青菜拨到一边,冲他做了个鬼脸。

沈伟失笑,捏了捏她的小脸,转头对我说:“老婆,你发现没,多多的鼻子越来越挺了。”

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一点都不像我,我这塌鼻梁,算是没救了。”他自嘲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然后,他那句话就轻飘飘地砸了过来。

“随你,真好。”

我的心,猛地一沉。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我下意识地看向多多。

灯光下,她的小脸白皙透亮,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确实很像我。

但那道小巧挺直的鼻梁……

我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一张男人的脸。

那张脸,英俊,张扬,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

他也有一个同样高挺的鼻梁。

那是我的前男友,江川。

那个我以为早就被岁月尘封,再也不会想起的名字。

“想什么呢?脸都白了。”沈伟关切地问。

我猛地回神,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没什么,可能今天有点累。”

“那你快吃,吃完早点休息。”

沈伟没再多问,像往常一样,体贴地给我盛了一碗汤。

这碗汤,我却喝得食不知味。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沈伟和多多都睡得很沉,呼吸均匀。

黑暗中,我睁着眼睛,一遍遍地回想沈伟说的那句话。

随你。

真的随我吗?

我的鼻子,虽然不算塌,但也绝对称不上高挺。

我摸出手机,借着微弱的光,翻开了加密相册。

那里存放着一些我从未舍得删除的,关于过去的记忆。

我点开一张江川的照片。

照片里的他,站在大学的篮球场上,阳光落在他分明的侧脸上,那个挺拔的鼻梁,勾勒出完美的弧度。

我颤抖着手,又翻出多多的照片。

一张她大笑的侧脸照。

几乎是瞬间,我全身的血液都凉了。

像,太像了。

那道弧线,那微微上翘的鼻尖,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个可怕的,我自己都不敢深想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子。

我和江川分手,是在五年前的秋天。

而我和沈伟认识,是在那年冬天。

多多是第二年夏天出生的。

时间线……

我拼命地回忆,试图理清那段混乱的日子。

和江川分手后,我痛苦了很久,常常借酒消愁。

有一次,和朋友在酒吧,我喝得烂醉。

第二天醒来,是在酒店。

江...川也在。

他说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他送我回来,不放心,就留下了。

我相信了。

或者说,我宁愿相信。

因为在那之后不久,我就遇到了沈伟。

沈伟是那么好,温柔,体贴,包容我的一切。

他像一束温暖的光,把我从过去的泥潭里拉了出来。

我们很快就结婚了。

婚后不久,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全家人都沉浸在喜悦中,我也一样。

我从未怀疑过这个孩子的来历。

从未。

可现在,这张照片,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我脸上。

我疯了吗?

怎么会因为一个相似的鼻子,就产生这么荒唐的怀疑?

这太对不起沈伟了。

他对我和多多那么好,把多多视若珍宝。

我怎么能……

我关掉手机,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可江川和多多的脸,却在我的脑海里不断重叠,交替。

那一夜,我几乎没有合眼。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起床。

沈伟吓了一跳,“怎么了老婆?做噩梦了?”

我摇摇头,“没事。”

送多多去幼儿园的路上,我控制不住地从后视镜里看她。

她坐在儿童座椅上,正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阳光透过车窗,照亮她小小的侧脸。

那个鼻子……

又来了。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地在我心里滋长,缠得我喘不过气。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着了魔。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多多的一切。

她的眉眼像我,嘴巴像沈伟,这让我稍稍心安。

可有时候,她笑起来嘴角弯起的弧度,那股子不经意流露出的机灵劲儿,又让我恍惚看到了江川的影子。

我开始失眠,食欲不振,整个人都变得神经兮兮。

沈伟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老婆,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要不我们请几天假,出去旅游散散心?”

看着他关切的眼神,我的愧疚感几乎要将我淹没。

我抱着他,把脸埋在他怀里,闷声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沈伟,我该怎么告诉你,我正在怀疑我们的女儿,可能不是你的。

不,我不能说。

这个秘密,一旦说出口,就会毁了我们这个家。

我必须自己找到答案。

我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来终结我这无休无止的猜忌和折磨。

一个词,在我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亲子鉴定。

做出这个决定,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卑鄙的窃贼,要偷走这个家的安宁和幸福。

我在网上搜索了很久,找到一家看起来很正规的鉴定中心。

可以匿名邮寄样本。

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怎么采集样本。

多多的好办,她每天梳头都会掉头发。

难的是沈伟的。

我总不能直接去拔他的头发吧?

我开始留意一切机会。

他的牙刷,他的剃须刀,他喝水的杯子……

机会很快就来了。

周末,沈伟说要去公司加个班。

他走后,我立刻冲进卫生间。

他的牙刷还带着湿气。

我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下几根刷毛,放进事先准备好的物证袋里。

然后,我又去卧室,在他的枕头上,找到了几根掉落的头发。

做完这一切,我靠在墙上,心脏狂跳,手心全是冷汗。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躲闪。

陈然,你真可悲。

把样本寄出去的那天,天气很好。

快递员上门取件,我签完字,看着他把那个小小的快递盒放进车里。

我的心,也跟着那个盒子,一起被带走了。

等待结果的日子,是人生中最漫长的煎熬。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

我努力在沈伟和多多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

陪多多搭积木,给沈伟做他爱吃的菜。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笑容有多么勉强。

我常常在夜里惊醒,梦见沈伟用失望透顶的眼神看着我,说:“陈然,你骗得我好苦。”

然后,他会抱着多多,越走越远,任凭我怎么哭喊,都不回头。

每次从这样的梦里醒来,我都是一身冷汗。

我开始疯狂地回忆过去,试图找到一些证据,来证明我的清白,证明多多就是沈伟的女儿。

我想起怀孕时,沈伟无微不至的照顾。

我孕吐严重,他变着法地给我做吃的。

我半夜腿抽筋,他立刻起来给我按摩。

多多出生那天,他在产房外急得团团转。

护士把孩子抱出来,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看着那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婴儿,眼眶都红了。

他对多多的爱,是刻在骨子里的。

如果……如果结果不是我想要的……

我不敢再想下去。

那家鉴定中心说,七个工作日出结果。

第七天,我一整天都坐立不安。

手机被我攥在手里,手心都出了汗。

每一次震动,都让我心惊肉跳。

下午三点。

手机“叮”的一声,来了一条短信。

【尊敬的客户,您委托的DNA鉴定已有结果,请登录官网,凭编码查询电子报告。】

来了。

审判的时刻,终于来了。

我冲进卧室,反锁了门。

我靠在门上,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稳住颤抖的手,点开了那个网址。

输入编码。

点击查询。

一个PDF文件,弹了出来。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

报告很长,有很多我看不懂的专业术语。

我直接拉到最下面,找那个结论。

【鉴定结论】

那几个黑体字,像利剑一样,刺进我的眼睛。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根据DNA分析结果,不支持沈伟为多多的生物学父亲。”

不支持。

这三个字,像三座大山,轰然倒塌,把我压得粉身碎骨。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手机从我无力的手中滑落,摔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完了。

我的家,完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卧室的。

客厅里,沈伟正陪着多多玩拼图。

“妈妈,快来,你看我拼的海底世界!”多多兴奋地向我招手。

沈伟抬起头,冲我温柔地笑。

那笑容,此刻看来,是那么的刺眼。

我骗了他。

我骗了他整整五年。

我让他替别人养了五年的女儿。

我是个骗子。

我是个罪人。

我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眼泪,毫无征兆地决堤。

“老婆?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沈伟慌了,立刻起身向我走来。

多多也跑过来,抱着我的腿,仰着小脸,担心地问:“妈妈,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看着他们,一张是我深爱的丈夫的脸,一张是我视若生命的女儿的脸。

可这个家,这个我用尽全力去维系的家,从根基上,就是一个谎言。

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老婆!”

“妈妈!”

沈伟和多多的惊呼声,是我昏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混乱的秋天。

我和江川大吵一架,他摔门而出。

我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哭得撕心裂肺。

然后,场景一转,我坐在酒吧里,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江川出现了。

他坐在我对面,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他说:“然然,别喝了,我们好好谈谈。”

我红着眼睛,把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没什么好谈的!我们完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梦境变得模糊不清。

我只记得一片黑暗,和无尽的下坠感。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

沈伟守在我的床边,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见我醒了,他立刻握住我的手,声音沙哑:“老婆,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看着他,眼泪又涌了上来。

“沈伟……”我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

“我在。”他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

“对不起。”

我终于说出了这三个字。

沈伟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甩开我的手,会质问我,会痛骂我。

可他没有。

他只是叹了一口气,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擦去我脸上的泪。

“先别说这个,医生说你情绪激动,加上劳累过度,才会晕倒。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他的平静,比任何激烈的反应,都让我更加心如刀绞。

“你……都知道了?”我颤声问。

他点了点头。

我的手机,他看到了。

那份鉴定报告,他也看到了。

“多多呢?”我急切地问。

“我妈接回去了,我跟她说,你生病了,需要住院。”

他连借口都帮我想好了。

他总是这样,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可这一次,他安排不了了。

病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不敢看他,只能盯着天花板。

良久,他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疲惫。

“陈然,告诉我,是不是江川?”

我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我闭上眼睛,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语无伦次地解释着,“那天我喝多了,我以为……我以为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所以,你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几乎是吼了出来,“如果我知道,我怎么会……我怎么会嫁给你!”

沈伟没有再说话。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

他很少抽烟,除非是心里烦到了极点。

烟雾缭绕中,他的背影显得那么孤单,那么落寞。

我知道,我在他心上,剜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这个伤口,可能永远都无法愈合了。

“我们……离婚吧。”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死了一半。

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放他自由,让他去寻找真正属于他的幸福。

沈伟抽烟的动作顿住了。

他猛吸了一口,然后把烟头狠狠地摁在窗台上。

他转过身,看着我,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痛楚。

“离婚?”他自嘲地笑了笑,“陈然,你觉得,离了婚,问题就解决了吗?”

“那……那要怎么办?”我茫然地问。

“多多怎么办?”他一字一句地问我。

是啊,多多怎么办?

她才五岁。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爸爸爱她,妈妈也爱她。

“她是我的女儿。”我脱口而出,“就算……就算她不是你的,她也是我的女儿。”

“她也是我的女儿。”沈伟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我养了她五年,她叫了我五年爸爸。陈然,你现在告诉我,她不是我亲生的,然后呢?让我把她扔掉吗?”

我拼命地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没想过……我没想过要扔掉她……”

“那就别说离婚。”

沈伟走回床边,重新坐下。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痛苦,有挣扎,但没有恨。

“这件事,我们需要一起面对。”他说,“但是,陈然,我需要时间。”

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欠他一个解释,更欠他时间去消化这一切。

出院后,我和沈伟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奇怪。

我们依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依然会一起吃饭,一起接送多多。

但在那些日常的琐碎之下,隔着一道看不见的深渊。

我们不再像以前那样亲密。

晚上睡觉,他会背对着我。

我们很少说话,更多的是沉默。

我知道,他在等。

等我给他一个交代。

我联系了江川。

时隔五年,再次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我的手抖得厉害。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

还是那个声音,只是比记忆中多了一丝成熟和沙哑。

“是我,陈然。”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有事吗?”

“我想见你一面。”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馆。

江川变了,不再是那个阳光大男孩的模样。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和沧桑。

“找我什么事?”他开门见山。

我把一张多多的照片,推到他面前。

他愣了一下,拿起照片。

“这是……我女儿。”我说。

江-川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死死地盯着照片,又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什么意思?”

“她五岁了。”我平静地说,“五年前,我们分手后……”

我把那个混乱的夜晚,和盘托出。

江川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放下照片,双手插进头发里,表情痛苦。

“不可能……我记得……那天我……”他喃喃自语,似乎在极力回忆。

“我也希望不可能。”我苦笑了一下,“但是,她长得真的很像你,尤其是鼻子。”

“就因为一个鼻子?”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侥幸。

我从包里,拿出了那份亲子鉴定报告的复印件。

当然,我把沈伟的名字抹掉了。

我指着结论那一栏。

“我丈夫,和她没有血缘关系。”

江川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可我的世界,却是一片兵荒马乱。

“你现在……结婚了?”江川沙哑地问。

“是。”

“他……对你好吗?”

“很好。”

“那孩子……”

“他很爱她,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

江川沉默了。

他点了一支烟,却迟迟没有抽。

“你想怎么办?”他问。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我来找你,只是想告诉你,你有一个女儿。”

“我……”江川的表情很复杂,“陈然,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迟了五年。

却又好像,什么都无法挽回了。

“我需要做个鉴定。”他说。

“应该的。”

我们约好了时间。

过程很顺利。

等待结果的那几天,江川没有再联系我。

我也没有联系他。

我和沈伟,依然在那种诡异的平静中生活着。

我把和江川见面的事情,告诉了沈伟。

他听完,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只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江川的鉴定结果出来了。

他给我打了电话。

“然然,结果出来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

“怎么样?”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方便出来一下吗?我当面跟你说。”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

我们还是约在了上次那家咖啡馆。

江川看起来比上次更加憔-悴。

他把一份文件袋推到我面前。

“你自己看吧。”

我颤抖着手,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报告。

我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鉴定结论】

“……根据DNA分析结果,排除江川为多多的生物学父亲。”

排除?

怎么会是排除?

我愣住了。

我把报告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江川,也不是多多的亲生父亲。

这个结果,比之前那个结果,更让我震惊。

我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呆呆地坐在那里,脑子完全停止了运转。

如果多多不是沈伟的,也不是江川的……

那她是谁的?

“怎么会这样?”我喃喃自语。

江川也是一脸的茫然和苦涩。

“我也不知道。”他说,“我拿到报告的时候,也懵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歉意。

“陈然,对不起,让你白白困扰了这么久。”

我摇了摇头。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一个更大的谜团,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的人生,好像变成了一个荒诞的笑话。

我拿着两份鉴定报告,回了家。

沈伟还在客厅等我。

我把报告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沈伟,多多……也不是江川的。”

沈伟愣住了。

他拿起那份新的报告,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他的脸上,露出了和我一样震惊和困惑的表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俩,面面相觑。

那个晚上,我和沈伟,进行了长达几个月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沟通。

我们把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从我怀孕,到生产,再到这五年来的点点滴滴。

“会不会是……报告出错了?”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沈伟摇了摇头,“两家不同的机构,都出错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的冷静,让我稍微镇定了一些。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沈伟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们俩,几乎是同时想到了那个最坏,也最不可思议的可能。

“医院。”

多多是在市妇幼出生的。

那是一家三甲医院,按理说,不应该出这种岔子。

可是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里。

“如果是真的……”我的声音都在发抖,“那我们的亲生女儿,现在在哪里?”

沈伟没有说话,他起身,紧紧地抱住了我。

他的怀抱,给了我一丝力量。

“别怕,有我。”他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把事情查清楚。”

“那多多……”

“多多是我们的女儿。”沈伟的语气,不容置疑,“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我把脸埋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恐惧,不安,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哭过之后,心里反而平静了一些。

是啊,不管真相是什么,我们都要面对。

第二天,我和沈伟请了假,一起去了市妇幼。

我们找到了当年的档案室。

说明来意后,医院的态度,非常谨慎。

他们表示,医院的管理非常严格,绝不可能发生抱错孩子的事情。

但我们坚持要求,查阅当年的出生记录。

经过一番交涉,医院终于同意了。

我们查到了我当年的生产记录。

20XX年,7月15日,下午三点二十六分,顺产,女婴,六斤八两。

记录上,清清楚楚。

“同一天,同一个时间段,还有哪些产妇?”沈伟问。

工作人员查了很久。

“那天产妇很多,下午三点到四点这个时间段,一共出生了五个孩子,三个男孩,两个女孩。”

两个女孩。

除了我,还有一个。

“另一个产妇叫什么名字?”

“李静。”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的记忆。

我想起来了。

我生完多多,被推出产房,在走廊里等待病房的时候,旁边也躺着一个产妇。

我们聊了几句。

她好像就叫李静。

她说她也生了个女儿,七斤一两,比我的多多还重一点。

“能查到她的联系方式吗?”我急切地问。

医院以保护病人隐私为由,拒绝了。

我和沈伟没有放弃。

我们决定,自己找。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

我们只能根据年龄,和当年可能的居住区域,进行大海捞针一样的筛选。

沈伟动用了一些他的人脉关系。

那段时间,我们几乎跑遍了整个城市的派出所和社区。

身心俱疲,但我们谁都没有提过放弃。

因为我们心里都憋着一股劲。

我们要找到她。

找到我们的亲生女儿。

也要为多多,找到她的亲生父母。

半个月后,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沈伟的一个朋友,通过户籍系统,筛选出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目标。

李静,年龄相符,丈夫叫王勇。

五年前,他们的确在市妇幼生了一个女儿。

而且,他们的住址,离我们家并不远,只隔了两个区。

拿到地址的那一刻,我的手都在抖。

“我们……现在就去吗?”我问沈伟。

沈伟看着我,点了点头。

“去。”

我们没有带多多。

我们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那是一个老旧的小区。

我们按照地址,找到了六楼的一户人家。

防盗门上,贴着一张歪歪扭扭的“福”字。

我站在门口,却迟迟不敢敲门。

我的心脏,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门后面,是我的亲生女儿吗?

她过得好不好?

她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沈伟握住我的手,给了我一个安定的眼神。

他抬起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

“你好,我们是……”沈伟的话还没说完,门就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身材微胖,穿着一件家居服。

她看到我们,愣了一下,“你们找谁?”

“请问,您是李静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女人点了点头,“我是,你们是?”

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然后,又落在了沈伟的脸上。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妈妈,是谁呀?”

随着声音,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从客厅里跑了出来。

她跑到李静身后,探出半个小脑袋,好奇地看着我们。

在看到那个小女孩的瞬间,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的呼吸,也停滞了。

那张脸……

那双眼睛,那个嘴巴……

像,太像沈伟了。

简直就是女版的沈伟。

而沈伟,也显然被惊呆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小女孩,嘴唇微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静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又抬头看了看我们。

她的脸色,一点点地变白了。

“你们……到底是谁?”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

我从包里,拿出了两份鉴定报告,和多多的照片。

我把它们,递给了李静。

“五年前,市妇幼,我们可能……抱错了孩子。”

李静的身体,晃了一下。

她旁边的那个小女孩,被吓到了,紧紧地抱住她的腿。

“妈妈……”

李静没有理会女儿,她颤抖着手,接过我手里的东西。

她的目光,在鉴定报告和多多的照片之间,来回移动。

当她看到多多的照片时,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我看到,她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她在叫那个名字。

“妞妞……”

后来,王勇也回来了。

一个看起来很老实的男人。

四个成年人,坐在客厅里,相对无言。

两个孩子,被这压抑的气氛吓到了,躲在各自“妈妈”的身后,怯生生地看着对方。

我们交换了孩子的信息。

李静的女儿,叫王乐乐。

她拿出乐乐小时候的照片。

沈伟拿出多多小时候的照片。

真相,已经不言而喻。

当年,一定是医院的护士,在给孩子洗澡或者做检查的时候,弄混了手环。

一个微小的失误,造成了两个家庭五年的错位人生。

最先崩溃的,是李静。

她抱着乐乐,哭得泣不成声。

“我的妞妞……我的女儿……”

王勇在一旁,笨拙地安慰着她,自己的眼圈也红了。

我看着他们,又看了看躲在我身后的多多。

不,她现在应该叫妞妞了。

我的心,像被撕裂一样疼。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把孩子换回来吗?

我看着那个酷似沈伟的小女孩,乐乐。

她是我的亲生女儿。

我的骨血。

可是,我对她,是完全陌生的。

而多多,那个我养了五年的女儿,那个会在我生病时给我端水,会在我难过时抱着我说的“妈妈不哭”的小天使。

我能放开她的手吗?

我做不到。

我看向沈伟,他的脸上,也是同样的痛苦和挣扎。

我知道,他的想法,和我一样。

那天,我们谈了很久。

没有争吵,没有指责。

有的,只是四个为人父母者,最深的无奈和心痛。

我们都爱着自己养育了五年的孩子。

这份感情,早已超越了血缘。

最后,我们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不换。

让孩子们,维持现在的生活。

但是,我们要做亲戚。

让两个孩子,都知道彼此的存在。

让她们知道,她们在这个世界上,有两对爱她们的爸爸妈妈。

这是一个不完美的决定。

但却是我们目前能想到的,对孩子伤害最小的办法。

我们向医院提起了诉讼。

医院最终承认了他们的失误,并给予了我们赔偿。

但这笔钱,弥补不了我们心中任何的创伤。

生活,还要继续。

我们开始尝试着,让两个家庭融合。

周末,我们会带着多多,去王勇家。

或者,他们会带着乐乐,来我们家。

第一次见面,两个孩子都很拘谨。

多多躲在我身后,乐乐躲在李静身后。

我们努力地创造话题,想让气氛缓和一些。

沈伟给乐乐讲故事,我给多多和乐乐拿零食。

李静和王勇,则一直用一种疼惜又愧疚的眼神,看着多多。

我知道,他们心里不好受。

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别人家,叫着别人爸爸妈妈。

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我也一样。

我看着乐乐,那个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小女孩。

她很乖,很懂事。

会甜甜地叫我“阿姨”。

每一次她叫我“阿姨”,我的心,都会刺痛一下。

回家后,多多问我:“妈妈,为什么乐乐妹妹的爸爸,和爸爸长得那么像啊?”

童言无忌。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沈伟把多多抱在怀里,柔声说:“因为爸爸和王叔叔,是失散多年的好兄弟呀。”

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告诉她们真相。

或许,等她们再大一点。

日子,就在这种奇妙的,又带着一丝心酸的交往中,一天天过去。

两个孩子,慢慢地熟悉了。

她们会一起玩,一起分享玩具和秘密。

我们四个大人,也从一开始的尴尬,变得越来越像真正的亲人。

我们会一起讨论孩子的教育问题,会分享生活中的喜怒哀乐。

李静会做很好吃的酱肘子,每次都会给我们送来一份。

我知道沈伟爱吃辣,每次炒菜,都会特意多放一些辣椒。

有一次,多多发高烧,半夜进了急诊。

我急得六神无主。

沈伟出差了,我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我下意识地,给李静打了电话。

她和王勇,二话不说,半夜开车赶到了医院。

王勇跑前跑后地挂号,缴费。

李静抱着昏睡的多多,不停地用温水给她擦拭身体降温。

那一刻,我看着他们焦急的身影,突然觉得,血缘,真的很奇妙。

虽然他们没有养育过多多一天。

但那份来自骨血里的爱和担忧,是骗不了人的。

多多退烧后,趴在李静的怀里睡着了。

李静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一动也不敢动。

她看着多多的睡颜,眼泪,无声地滑落。

“这孩子,睡着的样子,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她哽咽着说。

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我对不起她。

我抢走了她做母亲的五年。

“对不起。”我说。

李静摇了摇头,她看着我,眼神真诚。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你们把妞妞……把多多,教得这么好。”

我们都知道,这件事,谁都没有错。

错的,是命运的阴差阳错。

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更加亲近了。

我们约定,以后两个孩子,就当是亲姐妹。

我们四个,就是她们的爸爸妈妈。

她们可以叫我妈妈,也可以叫李静妈妈。

可以叫沈伟爸爸,也可以叫王勇爸爸。

生活,似乎在朝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

我和沈伟之间的那道裂痕,也在这场共同面对的灾难中,慢慢地被抚平了。

他不再对我冷淡。

我们又恢复了从前的亲密。

有一天晚上,他从身后抱着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

“老婆,对不起。”他说。

我愣住了,“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那段时间,我对你太冷淡了。”他说,“其实,我不是在怪你。我是在怪我自己。”

“怪你什么?”

“我怪我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如果我再细心一点,也许……我们就不会错过乐乐那么多年。”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

这个傻瓜。

他总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我转过身,抱着他。

“不怪你,谁都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陈然。”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把多多带到我身边。也谢谢你,为我找到了乐乐。”

“还有,”他顿了顿,吻了吻我的额头,“谢谢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

我抱着他,哭得像个孩子。

我知道,我们都回不去了。

回不到那个简单幸福,没有任何秘密的过去了。

但是,我们却走向了一个更复杂的,但也更完整的未来。

我们失去了,但也得到了。

我们拥有了两个可爱的女儿。

她们是上天派来的天使,一个像我,一个像他。

至于那个叫江川的男人,他彻底成了我生命中的过客。

我曾经因为一个相似的鼻子,差点毁了我的家庭。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真正的家人,从来都不是由长相来定义的。

而是由爱,由陪伴,由日日夜夜的守护来定义的。

又是一个周末。

阳光很好。

我们两个家庭,一起去郊野公园野餐。

草地上,多多和乐乐像两只快乐的蝴蝶,在追逐嬉戏。

沈伟和王勇在搭帐篷。

我和李静在铺野餐垫。

我看着不远处,沈伟正把乐乐举过头顶,乐乐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而王勇,正蹲在地上,给跑累了的多多擦汗。

阳光落在他们身上,画面美好得像一幅画。

李静碰了碰我的胳膊。

“你看,真好。”她说。

我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真好。

多多跑了过来,扑进我怀里。

“妈妈,我爱你。”

她在我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我抱着她,紧紧地。

“妈妈也爱你,我的宝贝。”

血缘是什么?

或许,它只是一个起点。

而爱,才是那个能抵达终点的,唯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