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亲子综艺现场抽签,我运气爆棚抽中影帝陆淮舟的儿子 上

发布时间:2025-12-28 00:00  浏览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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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子综艺现场抽签,我运气爆棚抽中影帝陆淮舟的儿子。

弹幕瞬间炸开:「糊咖林晚借子上位实锤!」

陆淮舟更是冷眼警告:「离我儿子远点。」

可节目开播后,那个据说孤僻难搞的小冰山,却只黏着我。

他趴在我耳边软软道:「晚晚阿姨,你可以做我妈妈吗?」

全网震惊之际,陆淮舟深夜敲响我的房门,声音沙哑:

「教教我,怎么才能让孩子……也这样喜欢我?」

而他的身后,站着一位与我容貌七分相似的女人。

她微笑着对我说:「谢谢你照顾我儿子,现在,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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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手气“爆棚”

演播厅里的空气,混合着过量香水、发胶和一种无形的紧绷感。镁光灯白得晃眼,炙烤着台下每一张妆容精致的脸。林晚坐在第三排靠边的位置,尽量把呼吸放得轻缓,背脊却依旧挺得笔直,像一株误入热带雨林的苔藓,沉默而突兀。

这里是国内首档“真实系”亲子互换观察综艺《亲爱的旅伴》的启动仪式现场。流程乏善可陈,主持人亢奋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回荡,嘉宾们言笑晏晏,彼此恭维,镜头扫过时,笑容的弧度都像是用尺子量过。林晚的名字夹杂在一串当红小花、资深戏骨、话题歌手之间,显得格格不入。她是被临时拉来填补空缺的,原因心照不宣——便宜,且听话。

直到抽签环节开始,那股刻意维持的平和假象,才被细微的骚动打破。

一只覆盖着红色绒布、开了圆口的抽签箱被推到了台中央。里面是八个家庭提供的孩子信息卡。规则简单粗暴:八位嘉宾,随机抽取,在未来长达一个月的朝夕相处与长途旅行中,成为彼此的“临时亲人”。

机会与风险并存。抽到乖巧懂事、家世显赫的“星二代”,或许能借到东风;抽到顽劣难搞的“问题儿童”,也可能万劫不复。

林晚看着前面几位嘉宾或惊喜或夸张地抽出卡片,念出名字,与对应的家长拥抱,台下配合地响起掌声。她捏了捏冰凉的指尖,胃部微微抽搐。她需要这个机会,需要曝光,需要钱。母亲的医药费像个无底洞,每个月都在吞噬她微薄的积蓄和尊严。

轮到她时,她甚至能感觉到后台导播将镜头死死锁定在她脸上。她深吸一口气,将手伸进箱口。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硬纸板边缘,她没怎么犹豫,捏住了离她最近的那一张。

抽出来,翻转。

卡片上用黑色加粗字体打印着一个名字:陆星然。

旁边附着一张小小的证件照,男孩约莫五六岁,穿着小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对着镜头抿着嘴,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却没什么温度,像两颗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沉,几乎忘了呼吸。

台上台下,出现了短暂而诡异的寂静。

紧接着,主持人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八度,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通过麦克风炸开:“哇哦!让我们恭喜林晚!她抽中的是——我们陆淮舟影帝的宝贝儿子,陆星然!”

“轰——”

像是按下了一个无形的开关,沉寂被打破,窃窃私语汇成嘈杂的声浪。嘉宾席上,有人掩嘴,有人挑眉,有人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而台下观众席,更是直接炸开了锅。

但所有这些现场的反应,都比不上此刻,通过直播信号,传遍千家万户的弹幕洪流。它们密密麻麻,几乎完全覆盖了屏幕画面:

「卧槽!剧本都不敢这么写吧??」

「糊咖林晚?她凭什么?节目组黑幕实锤了!」

「借子上位!绝对是借子上位!这女人心机太深了!」

「心疼我陆影帝!儿子要被这种女人染指了吗?」

「林晚滚出节目组!抵制!坚决抵制!」

「看过她之前演的雷剧,演技尬出天际,现在又来祸害小孩?」

「查过了,林晚出道三年,毫无水花,最近她妈好像生病了,急需用钱吧?这下可找到金饭碗了。」

「陆星然是出了名的小冰山,难搞得很,坐等林晚翻车!」

「节目组为了热度脸都不要了!」

……

林晚僵在原地,手里的卡片仿佛有千钧重,又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指尖发麻。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钉子般扎在她背上,冰冷,审视,充满恶意。镁光灯更加灼热,烤得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眼前甚至有点发黑。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道极具存在感的目光。

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嘉宾席最中心的位置。

陆淮舟。

他就坐在那里,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松了一颗扣子,却依旧显得矜贵疏离。他是娱乐圈的一个传奇,年少成名,奖项等身,颜值与演技俱是顶级,更难得的是私生活极其低调,几乎零绯闻。他的儿子陆星然,更是被保护得密不透风,这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露面”。

此刻,这位传闻中性格冷淡的影帝,正看着她。那双惯常在荧幕上演绎万千深情的眼睛,此刻却没什么情绪,只有一片沉静的墨色。但他的目光太有穿透力,隔着几步的距离,林晚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里的审视,以及一丝毫不掩饰的……冷意。

他甚至几不可查地,微微蹙了下眉。

那一下蹙眉,像一根极细的冰针,猝不及防地刺进林晚紧绷的神经末梢。她读懂了那未出口的警告:离我儿子远点。

接下来的流程,林晚像是踩在棉花上完成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台的,怎么在指定位置坐下,怎么面对镜头挤出那个想必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耳边是主持人继续cue流程的声音,其他嘉宾的谈笑,但一切都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只有那些冰冷的、带着嘲讽和怒意的弹幕,还在她脑海里疯狂滚动。

仪式终于在一片看似和谐实则暗流涌动的气氛中结束。嘉宾们陆续退场,走向后台。

林晚低着头,加快脚步,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走廊拐角处,光线略暗。一个高大的身影恰好从另一侧转出,几乎与她擦肩。

林晚猝不及防,险些撞上去,慌忙刹住脚步,抬头。

是陆淮舟。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这样近的距离,压迫感十足。他身上有极淡的木质香气,清冽干净,却让林晚更加紧张。

他停下了脚步,垂眸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股疏离感几乎凝成实质。

“林小姐。”他的声音不高,音质清冽,像山涧敲击冰面的流水,很好听,却毫无温度,“节目录制期间,希望你能恪守本分。”

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一瞬,语气更淡,却字字清晰:

“星然不喜欢陌生人过分亲近。保持距离,对大家都好。”

说完,他没等林晚有任何反应,便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带起一阵微冷的气流。

林晚站在原地,背靠着冰凉的大理石墙壁,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走廊顶灯的光冷冷地照下来,在她脚下投出一小片孤零零的影子。

恪守本分。

保持距离。

她慢慢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细微的刺痛感传来,反而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点。

她知道陆淮舟是什么意思。他也认为她是处心积虑,想借他儿子炒作上位的无耻之徒。

解释吗?没有人会听。辩解吗?只会显得更加可笑。

她抬手,用力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将那点不受控制的酸涩狠狠压回心底。

抽到陆星然,是她的“运气”。但这运气,到底是通往悬崖的阶梯,还是绝处逢生的藤蔓,现在谁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没有退路。

为了妈妈,再难,她也得走下去。

第二章:初遇小冰山

《亲爱的旅伴》采用全程直播加后期剪辑播出的模式。抽签仪式引发的滔天争议,直接让节目未播先火,直播间在正式开拍前就蹲守了数百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弹幕里“林晚借子上位”的声讨依旧刷得飞起。

第一期录制地点在一处僻静的山间民宿。清晨,薄雾未散,空气湿润清冷。林晚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第一个抵达集合点。她穿得很简单,米白色针织衫,浅蓝色牛仔裤,头发扎成清爽的低马尾,素面朝天,只涂了一点润唇膏。她知道今天会有无数挑剔的眼睛盯着她,任何刻意的打扮都可能成为新的攻击点。

其他嘉宾和孩子们陆续到来。每一对“临时亲子”相见,都伴随着或热情或拘谨的问候,摄像机围拢上去,记录着最初的互动。直播间里针对不同组合的讨论热火朝天。

唯独林晚这边,始终空荡荡。

直到约定时间过去了近二十分钟,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才缓缓驶入民宿前的空地。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陆淮舟的生活助理,一个戴着眼镜的干练年轻人。他快步绕到另一侧,打开后座车门。

一只穿着锃亮小皮鞋的脚探出来,然后,是整个人。

陆星然。

他今天没穿小西装,换了一身深蓝色的儿童工装连体裤,衬得皮肤愈发白皙。头发柔软地搭在额前,小脸精致得像个洋娃娃,但表情却和照片上一模一样——抿着唇,黑曜石般的眼睛平静地扫过四周,没有任何好奇或雀跃,只有一片不符合年龄的沉寂。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只看起来有些旧的灰色兔子玩偶,玩偶的一只耳朵似乎缝补过。

助理弯下腰,低声对他说了句什么。陆星然点了点头,自己拎起一个小小的深蓝色行李箱,朝着集合点的方向走过来。步子很稳,背挺得笔直,完全不像一个需要大人照顾的五岁孩子。

林晚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脸上的笑容看起来自然柔和,迎上前几步,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他齐平。

“星然,你好呀。我是林晚,未来一个月,请多关照。”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陆星然停下脚步,抬起眼看向她。他的瞳仁极黑,看人时有种专注的穿透力。他没有笑,也没有回应她的问候,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几秒钟后,目光掠过她,看向她身后不远处正在拍摄的摄像机,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那弧度和他爸爸如出一辙。

然后,他收回视线,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接着,便抱着他的兔子玩偶,走到节目组安排给他们的休息长椅边,将行李箱放好,自己坐了上去,双腿悬空,安静地看向远处的山峦,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

整个过程,快、冷、且带着明显的边界感。

直播间的弹幕立刻沸腾:

「看到了吗?小冰山名不虚传!理都不理她!」

「哈哈哈哈哈林晚尬住了吧?热脸贴冷屁股!」

「这才是陆影帝儿子的正常操作,坐等林晚崩溃。」

「小朋友好酷啊,不过是不是有点没礼貌?」

「楼上懂什么,星然宝贝这是保护自己,谁知道那女人什么心思?」

「开局不利,林晚这一个月难熬咯。」

林晚确实有点尴尬,但她很快调整过来。她站起身,没有试图再去靠近或搭话,只是走到长椅的另一端坐下,中间隔着一个行李箱的距离。她也顺着陆星然的目光看向远处雾气缭绕的山峰,轻声说:“这里的空气真好,是不是?”

陆星然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听见。

林晚也不在意,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拿出一本薄薄的绘本,安静地翻看起来。她知道,对于敏感且戒备心重的孩子,过于急切的讨好和靠近只会适得其反。她需要耐心。

第一天的任务并不复杂,主要是让“临时亲子”们熟悉环境,合作完成一顿简单的午餐。食材需要孩子们通过小游戏获得,而大人负责烹饪。

游戏环节,陆星然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冷静和聪明。他几乎不说话,但观察力极强,逻辑清晰,总能很快找到完成任务的方法。只是他完全不与其他孩子互动,拿到了自己那份食材后,就默默站到一边,等林晚过来。

林晚接过装着小番茄和鸡蛋的篮子,笑着夸他:“星然真厉害,这么快就拿到了。”

陆星然只是低头整理了一下兔子玩偶的耳朵。

烹饪环节,林晚的厨艺出乎所有人(包括她自己)的预料。她动作利落,切菜炒菜有条不紊,很快,一盘色泽诱人的番茄炒蛋和一碗清汤挂面就做好了。香气飘出来,引得其他组的孩子纷纷探头。

她把饭菜端到小桌上,摆好碗筷,对一直坐在旁边椅子上的陆星然说:“吃饭啦,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陆星然走过来,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又看了一眼林晚。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鸡蛋,慢慢放进嘴里,咀嚼。

林晚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男孩咽下食物,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然后,他伸出筷子,又夹了一筷子,这次连番茄一起,扒拉了一口饭。

虽然没有说话,但行动已经表明了一切。

林晚悄悄松了口气,心里泛起一丝微小的暖意。她也坐下来,安静地吃饭。

午饭后有一段自由活动时间。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大人们或闲聊或休息。陆星然没有参与游戏,他抱着兔子玩偶,走到民宿后院的一棵大树下,那里有个旧的秋千架。他坐上去,轻轻地,自己晃着。

林晚没有跟得太紧,她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看着他的背影。小小的身影坐在秋千上,显得有些孤单。

过了一会儿,陆星然停了下来,低头专注地摆弄着怀里兔子玩偶那条缝补过的耳朵,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上面粗糙的线头。

林晚犹豫了一下,起身走过去,但没有靠得太近,在距离秋千还有两三步的地方停下,轻声问:“它的耳朵受伤了吗?”

陆星然动作一顿,抬起眼看她,黑眸里闪过一丝警惕,把兔子玩偶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

林晚没有试图去碰玩偶,只是温和地说:“我小时候也有一个很喜欢的娃娃,后来胳膊断了,我妈妈帮我缝好的。虽然缝得歪歪扭扭的,但我觉得比以前更特别了。”她笑了笑,“因为那是独一无二的。”

陆星然静静地听着,抠着线头的手指慢慢停了下来。他看了看林晚,又低头看了看兔子耳朵上那道歪斜的针脚,半晌,极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张姨缝的。”

张姨?大概是陆家的保姆。

“张姨的手艺很好啊,”林晚顺势在旁边的草地上坐下,保持着安全距离,“你看,缝得很结实,它还能继续陪你很久很久。”

陆星然没再接话,但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么紧绷。他继续轻轻晃着秋千,秋千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下午的任务是学习当地传统手艺——编草绳。老师演示过后,大人孩子一起动手。这需要耐心和一点点巧劲。林晚学得认真,很快掌握了要领,编出了一段粗细均匀的草绳。陆星然开始时有些笨拙,细嫩的手指不太听话,草茎总是滑开。

林晚没有直接上手帮他,而是放慢了自己的动作,一边做一边轻声讲解要点:“这根要压住,对,从这里穿过来……轻轻拉紧,不要太用力……”

陆星然抿着唇,小脸紧绷,跟着她的提示一点点尝试。失败了几次后,终于成功编好了一小段,虽然歪歪扭扭,但确实连起来了。

他抬起头,看向林晚,黑亮的眼睛里极快地掠过一丝亮光,像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但他很快又低下头,继续和自己手里的草茎较劲,只是嘴角似乎抿得没那么紧了。

晚饭依然是合作完成。这次陆星然主动承担了洗菜的任务,虽然依旧沉默,但林晚能感觉到,那层坚冰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夜幕降临,山间寒意渐重。按照规则,第一晚“临时亲子”需要共处一室,以便节目组观察最初的反应。

节目组安排的房间是标准间,两张单人床。林晚帮陆星然放好行李,拿出他的睡衣和洗漱用品,摆放在浴室里。

“水温我调好了,你先洗?”她问。

陆星然抱着兔子玩偶,点了点头,自己走进了浴室,关上门。里面很快传来水声。

林晚站在房间里,听着隐约的水声,看着那张铺着蓝色星球图案床单的小床,心里五味杂陈。这一天,比她预想的要平静,但也更加疲惫。无处不在的镜头,网络另一端汹涌的恶意,还有眼前这个沉默敏感的孩子,都像沉重的石块压在她心头。

但至少,开局没有更糟。

浴室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一条缝,陆星然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地走出来,发梢还在滴水。他自己用毛巾胡乱擦着。

林晚拿起另一条干净柔软的毛巾走过去,“我帮你擦干吧,不然容易感冒。”

陆星然脚步顿住,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没动,也没拒绝。

林晚慢慢伸出手,见他没躲,才轻轻将毛巾盖在他头上,动作轻柔地擦拭着他柔软的黑发。男孩的发丝很细,带着儿童洗发水淡淡的牛奶香味。他很安静,站着任由她动作,只有怀里的兔子玩偶被抱得紧紧。

擦得半干,林晚收起毛巾,指了指小床:“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陆星然走到床边,自己爬上去,拉好被子,躺下。但他没有闭眼,睁着那双漆黑的眼睛,望着天花板。

林晚关掉了大灯,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床头小灯,然后走到自己床边坐下。房间里很安静,能听到窗外隐约的虫鸣。

许久,就在林晚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一个细细的、带着一点点不确定的声音,从旁边的小床上传来:

“……晚安。”

林晚一怔,转头看去。陆星然侧躺着,背对着她,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后脑勺和一点白皙的耳朵尖。

她心里那处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轻轻撞了一下。

“晚安,星然。”她轻声回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夜色渐深,山间的风穿过窗棂,带来草木的清香。第一天的直播,在一片争议、嘲讽、以及少许微弱的“好像也没那么糟糕”的议论中结束。

而属于林晚和陆星然的故事,才刚刚翻过序章。未来漫长的旅途中,那座小小的冰山之下,是否藏着不为人知的暖流?而站在风暴边缘的林晚,又将如何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寒意,以及那个男人冷漠审视的目光?

一切,都是未知数。

第三章:微光

山间的清晨,鸟鸣清脆。林晚习惯性早起,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推开窗户,让带着草木清香的凉风吹进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小床上鼓起的一小团——陆星然还睡着,侧身蜷缩,怀里紧紧搂着那只灰兔子,小脸埋在枕头里,睡颜安静,褪去了醒时的冷淡,显露出属于孩童的柔软。

她悄悄下楼,民宿的厨房里已经有人在忙碌。是另一位嘉宾,以贤惠著称的演员苏晴,正在给抽到的孩子煎爱心形状的荷包蛋。看到林晚,苏晴露出标准的甜美笑容:“林晚姐,起这么早?星然呢?”

“还在睡。”林晚回以微笑,走到流理台另一边,开始准备早餐。她熬了软糯的小米粥,蒸了速冻的奶黄包和烧卖,又用节目组提供的食材拌了个清爽的黄瓜丝。

“星然看着挺乖的,就是不太爱说话。”苏晴状似随意地闲聊,手里动作不停,“陆影帝把他教得很好,就是有点太……沉稳了。”

林晚听出了那点未尽的意味,只是笑了笑:“孩子各有各的性格。”她没多说,将早餐分装到两个餐盘里。

等她端着托盘回到房间时,陆星然已经醒了。他自己穿好了衣服,正坐在床边,试图给兔子玩偶整理那条总是歪掉的缝补耳朵,小脸认真。

“星然,吃早饭了。”林晚把托盘放在小桌上。

陆星然放下玩偶,自己去洗手,然后安静地坐到桌边。他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和颜色可爱的点心,没动筷子。

“不喜欢吗?”林晚问,“或者你想吃别的?我看看厨房还有什么……”

陆星然摇摇头,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口粥,吹了吹,慢慢吃下去。他吃东西很安静,几乎不发出声音,但一口接一口,小米粥和奶黄包都吃了不少。

直播间的弹幕随着清晨的开播又开始活跃:

「起得还挺早,表现给谁看呢?」

「早餐做得像模像样,不知道是不是摆拍。」

「小冰山吃饭也好安静啊,感觉比我家孩子省心。」

「省心?我看是冷漠吧,跟林晚一点互动都没有。」

「这才第二天,装不了多久的。」

林晚不在意弹幕的冷嘲热讽,她只是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那份,偶尔抬头看看对面的孩子,确保他吃得顺利。她发现陆星然似乎偏爱甜食,奶黄包比烧卖吃得快。

吃完早餐,陆星然主动把自己的碗筷拿到洗手池边,踩在小凳子上,打开水龙头冲洗。林晚没有阻止,只是站在旁边,等他洗完,递给他干净的擦手毛巾。

“谢谢。”陆星然接过毛巾,擦干手,声音依然不大。

今天的任务是登山寻宝,孩子们需要根据提示卡找到藏在山路沿途的“宝藏”(小玩具或零食),而大人主要负责安全和协助。山路不算陡峭,但对于五六岁的孩子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其他几组孩子一开始都兴致勃勃,蹦蹦跳跳,互相比赛。陆星然依旧沉默,他仔细看了提示卡,然后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沿着山路走。他不跑不闹,遇到岔路会停下来观察路标和提示,判断方向。林晚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不催促,也不过多干涉,只是在他需要跨过较大的石块或湿滑处时,伸手虚扶一下。

他找到第一个“宝藏”——一小盒水果软糖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拿着盒子看了看,然后递给林晚。

“给我的?”林晚有些意外。

陆星然点点头:“你吃。”

林晚心里一动,接过糖盒:“谢谢星然。那我们留着,休息的时候一起吃好吗?”

陆星然又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山路渐高,一个叫乐乐的小男孩跑得太急,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擦破了一点皮,顿时哭了起来。他的临时妈妈,歌手李薇,连忙上前安慰,其他孩子和大人也围了过去。

陆星然停下脚步,站在人群外围,看着哭泣的乐乐,抱着兔子玩偶的手紧了紧。他没上前,也没说话,只是看着。

林晚注意到他细微的动作,蹲下身,平视他:“乐乐摔疼了,有点害怕。我们过去看看能不能帮忙,好吗?”

陆星然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林晚走了过去。

李薇正在用湿巾给乐乐清理伤口,乐乐抽抽搭搭地哭。林晚从随身小包里拿出独立的碘伏棉签和卡通创可贴——这是她为以防万一准备的。

“用这个吧,”她递给李薇,又对乐乐柔声说,“乐乐勇敢一点哦,消毒的时候会有一点点刺痛,像被小蚂蚁咬了一下,很快就好。贴上这个宇航员创可贴,伤口就好了。”

乐乐看着创可贴上的图案,哭声小了些。

陆星然站在林晚身侧,目光落在那些创可贴和碘伏棉签上,又移到林晚温和的侧脸上。

处理完乐乐的伤口,队伍继续前进。陆星然变得比之前更安静。中途休息时,林晚拿出那盒软糖,打开,先递给他:“星然找到的宝藏,你先挑。”

陆星然拿了一颗橙色的,放进嘴里。林晚也拿了一颗,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刚才,谢谢你的碘伏。”陆星然忽然小声说,眼睛看着脚下的石子。

林晚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指自己帮助乐乐的事。她笑了笑:“不客气,准备充分一点总是好的。”她顿了顿,看着远处层叠的山峦,“我妈妈身体不太好,所以我习惯随身带点常用的东西。”

陆星然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没再说话。但接下来的路程,林晚感觉到,他似乎离自己更近了一点,不再是那种刻意保持的距离。

午餐在山上解决,是节目组准备的三明治和水果。陆星然吃得很慢,但都吃完了。下午下山时,他明显有些疲惫,脚步慢了,小脸也显得有些苍白,但依旧一声不吭地走着。

林晚注意到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有些急促。她停下脚步:“星然,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陆星然摇摇头,还想继续走。

林晚在他面前蹲下:“下山的路还长,阿姨也有点累了,我们休息五分钟,好吗?”她拍了拍自己的背,“或者,如果你不介意,阿姨背你一小段?”

陆星然怔住了,黑亮的眼睛看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以及这个举动的含义。他向来不习惯与人有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即使是爸爸……也很少。

但腿确实很酸,脚底也疼。

他犹豫着,没有动。

林晚没有催促,只是维持着蹲姿,耐心地等着。

山风吹过林梢,沙沙作响。其他几组已经走到了前面。

过了好一会儿,陆星然才极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林晚转过身,背对着他。很快,一个小小的、带着体温和淡淡牛奶香气的身体,小心翼翼地伏了上来,手臂环住她的脖子,很轻,带着试探。

林晚稳稳地托住他的腿,站起身。男孩不重,但山路背着人走,也并不轻松。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尽量让他舒服些,然后一步一步,稳稳地向下走。

陆星然趴在她背上,起初身体还有些僵硬,但渐渐地,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她步伐平稳带来的安全感,他慢慢放松下来,小脑袋无意识地靠在了她的肩颈处。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皮肤。

他怀里,依旧抱着那只灰兔子。

林晚能感觉到他小小的依赖,心里那处柔软的地方再次被触动。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感受着背上这份沉甸甸的、小心翼翼的信任。

直播间的弹幕,在这一刻,风向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

「……突然有点安静。」

「林晚蹲下来的时候,我竟然有点感动。」

「小冰山居然肯让她背?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其实……林晚看起来还挺细心的,准备的东西很全。」

「作秀吧?背着孩子下山多累,肯定是剧本!」

「不管是不是剧本,星然看起来是真的累了,而且他趴在她背上好像……有点放松?」

「只有我觉得这一幕有点温馨吗?」

「前面的,你不是一个人……」

下山回到民宿,已是傍晚。孩子们都累坏了,匆匆吃了晚饭,便被各自带回房间洗漱休息。

林晚帮陆星然放好洗澡水,试了水温。陆星然自己进去洗。等他出来,林晚发现他走路姿势有点别扭。

“脚疼吗?”她问。

陆星然点点头。

林晚让他坐在床边,打来一盆温水:“泡泡脚会舒服点。”

她蹲下来,帮他脱掉小袜子和鞋。男孩的脚底果然磨得有点红。林晚轻轻将他的小脚放进温水里,用手撩起水,小心地冲洗。

陆星然身体微微一僵,脚趾蜷缩了一下,但没有抽回来。他低头看着林晚专注的侧脸,看着她轻柔的动作。水温很舒服,缓解了酸痛。

林晚帮他擦干脚,又拿出随身带的舒缓膏,抹了一点在发红的地方,轻轻地揉开。“明天如果还疼,要告诉阿姨。”

陆星然点点头,声音闷闷的:“……嗯。”

晚上,房间里只开着小夜灯。陆星然躺下后,翻了个身,面对林晚床的方向。黑暗中,他睁着眼睛,看了很久。

就在林晚快要睡着时,她听到那个细细的声音再次响起,比昨晚清晰了一点点:

“晚晚阿姨。”

林晚清醒过来,侧过头:“嗯?”

“……山路,谢谢你。”他说完,立刻转过身,把脸埋进了枕头里,只留下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

林晚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心里暖洋洋的。

“不客气,星然。晚安。”

“晚安。”

这一夜,山风格外温柔。

第四章:潮水转向

接下来的几天,行程排得不算密集,却处处需要“临时亲子”之间的默契与协作。手工陶艺、溪边捕鱼、学习简单的本地方言歌谣……每一天都有新的挑战。

陆星然依旧话不多,但他观察林晚的时间明显变长了。他会默默记下林晚的喜好(比如她不爱吃葱,喝温水不喜欢太烫),会在林晚搬东西时,放下手里的玩具,走过来试着帮她拿一些小件物品。他依旧不太主动与其他孩子玩闹,但当那个摔过跤的乐乐再次凑过来,好奇地想摸他的兔子玩偶时,他没有立刻躲开,只是把玩偶往怀里收了收,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林晚早上给他的牛奶糖,递给了乐乐。

乐乐愣了愣,接过糖,开心地笑了:“谢谢星然哥哥!”

陆星然抿了抿唇,没说什么,但耳朵尖有点泛红。

这些细微的变化,被无处不在的镜头忠实记录,也被直播间里越来越多的观众捕捉到。

弹幕的画风,开始悄然转变:

「是我错觉吗?小冰山好像……没那么冰了?」

「他对林晚好像有点依赖了?搬东西那个小动作戳中我了。」

「居然会给乐乐糖!我以为他谁也不理呢。」

「林晚对孩子真的很有耐心,不是装的。」

「我收回之前说她借子上位的话,她看起来就是很认真在带孩子。」

「陆星然在她面前明显放松了很多,眼神都不一样了。」

「只有我觉得他们俩相处模式很舒服吗?淡淡的,但很暖。」

「林晚是不是学过儿童心理学?很会把握分寸感。」

「路转粉了,林晚小姐姐加油!」

当然,质疑和嘲讽的声音依然存在,但比例在下降,而支持和理性观察的言论逐渐增多。

林晚没有时间去关注网络上的风向变化。她全身心投入在照顾陆星然和完成节目任务上。她知道,任何一点行差踏错,都可能被无限放大。她只是凭着自己的本心去做——真诚,耐心,尊重。

陆星然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不带功利心的真诚。他开始会主动问一些简短的问题。

“晚晚阿姨,这是什么虫?”

“晚晚阿姨,鱼为什么能在水里呼吸?”

“晚晚阿姨,你想你妈妈吗?”

最后一个问题让林晚怔了怔。她看着孩子清澈的眼睛,点了点头:“想。很想。”她没有多说,但眼底一闪而过的思念和担忧,没有逃过镜头的捕捉,也没有逃过陆星然的眼睛。

男孩低下头,摆弄着兔子耳朵,小声说:“我……也想妈妈。”

林晚心头一紧。关于陆星然的母亲,是娱乐圈讳莫如深的话题。从未有人公开提及,陆淮舟也从未回应过任何相关询问。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陆星然没有躲开。

这天下午,节目组安排了一个特别环节:让孩子们秘密为“临时家长”准备一份手作礼物,表达这几天的感谢。

孩子们被带到单独的活动室,由工作人员协助。大人们则留在休息区,忐忑又期待地等待着。

林晚坐在秋千上,轻轻晃着。她其实没指望陆星然会准备什么,他能慢慢接受自己,已经让她很欣慰了。

大约一小时后,孩子们捧着各自的礼物,像一群小鸟般雀跃地跑了出来。乐乐送给了李薇一串自己编的歪歪扭扭但色彩鲜艳的手链;另一个女孩送给苏晴一幅画着两人的蜡笔画……

陆星然是最后一个走出来的。他手里拿着一个用树叶和野花简单装饰过的陶土杯子——那是他们第一天学陶艺时,他亲手拉胚、塑形,林晚帮他修整并一起上釉烧制好的那个。杯子不算完美,甚至有点歪,但表面涂着天蓝色的釉彩,画了一个小小的、简单的黄色星星(他的手笔),和一只更简单的、线条构成的兔子(也是他的手笔)。

他走到林晚面前,把杯子递给她,小脸微微绷着,似乎有些紧张,耳根泛红。

“给你。”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林晚接过杯子,冰凉的陶土触感,却仿佛带着温度。她看着杯子上那稚拙的星星和兔子,再看看眼前男孩那双藏着些许期待的黑眼睛,一股热流猛地冲上眼眶。

她蹲下身,与他平视,郑重地说:“谢谢星然,这是我收到过的,最漂亮的杯子。我会好好珍惜它。”

陆星然看着她泛红的眼圈,似乎有些无措,但抿紧的嘴角悄悄上扬了一个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他点了点头,然后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松了口气,转身跑开两步,又停下,回头看了林晚一眼。

那一眼,褪去了所有冰冷的戒备,只剩下孩童纯粹的、浅浅的欢喜。

这一幕,被特写镜头牢牢捕捉。

直播间的弹幕,彻底沸腾了:

「啊啊啊啊啊我哭了!星星和兔子!」

「杯子是星然自己做的!他还画了画!」

「林晚眼圈红了,她是真的感动了。」

「这不是剧本!这绝对不是剧本!孩子的眼神骗不了人!」

「小冰山融化了……是因为林晚。」

「‘最漂亮的杯子’……林晚好温柔。」

「黑转粉!锁死这对临时母子!」

「陆影帝你快来看看你儿子!他被‘拐’走啦!」

「突然好羡慕林晚……」

这份质朴的礼物,像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陆星然的心扉,也让所有观众看到了两人之间真实流动的情感。舆论的风向,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发生了逆转。之前嘲讽林晚借子上位的声音被淹没在了一片惊叹、感动和祝福声中。

甚至有粉丝开始自发地为林晚和陆星然剪辑互动视频,标签#冰山融化记#、#晚然一笑# 悄然登上热搜尾巴。

然而,这温馨的浪潮并未波及到节目之外的那个男人。

陆淮舟虽然未曾露面,但显然一直关注着节目的动向。在陆星然送出杯子的当晚,林晚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节目组转发的简短信息,发信人是陆淮舟的助理。

“陆先生希望林小姐把握好分寸,注意影响。星然年纪小,容易混淆依赖与亲情。”

礼貌,克制,但字里行间的警告意味,比抽签那日的冷眼更加清晰刺骨。

林晚盯着屏幕上的字,刚刚因那个杯子而暖起来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她握着那个天蓝色、画着星星和兔子的陶杯,指尖微微发白。

原来,无论她怎么做,在有些人眼里,都不过是别有用心。

她关掉手机,走到窗边。山里的夜,星河低垂,璀璨夺目,却照不进人心的沟壑。

第五章:裂痕

节目录制过半,地点从静谧的山野转到繁华的海滨城市。新的环境,新的任务,但林晚和陆星然之间已经建立起一种无需多言的默契。陆星然的话依旧不多,但会主动牵着林晚的手过马路,会在她低头看地图时,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会在吃到好吃的冰淇淋时,用勺子挖一小口,递到林晚嘴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林晚总是欣然接受,然后回馈以温柔的微笑和夸奖。他们看起来,真的像一对感情亲厚的母子。

直播间的观众早已习惯了这份温馨,甚至开始催促节目组多给“晚然”母子镜头。林晚的个人社交账号粉丝数也在缓慢而稳定地增长,开始有了一些善意的评论和鼓励。

然而,表面的平和之下,暗流从未止息。陆淮舟那边的压力时隐时现,通过节目组或助理传递过来,无非是提醒她注意身份,保持距离。林晚疲于应对,只能更加谨言慎行,在镜头前甚至刻意减少了一些过于亲昵的互动,生怕落人口实。

陆星然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一次,林晚下意识地在他靠过来时,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随即才放松。男孩抬头看了她一眼,黑眸里闪过一丝困惑和不易察觉的失落,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地坐直了身体,拉开了几厘米的距离。

林晚看在眼里,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却无法解释。

真正的考验,在一个暴雨突至的黄昏来临。

当天最后的任务是海滨市场的采购竞赛,为晚上的烧烤派对准备食材。任务完成,大家提着大包小包赶回住宿的别墅时,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瞬间变成倾盆暴雨。众人狼狈地冲进屋内,清点人数时,却发现少了一个——陆星然。

“星然呢?”林晚的心一下子揪紧,手里的塑料袋掉在地上。

“刚才还在我旁边……”李薇不确定地说。

导演组也慌了,监控显示,陆星然在跑回来的路上,因为怀里的兔子玩偶不小心掉在地上,他返回去捡,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被大雨隔断,似乎跑错了岔路,消失在了通往海边礁石区的小径上。

“立刻去找!”导演脸色发白。陆星然要是出点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林晚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警告,什么分寸,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一把抓起门边的雨伞,就要冲进雨幕。

“林晚!你等等,工作人员去找!”副导演试图拦住她。

“他怕打雷!”林晚甩开他的手,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她记得前几天夜里隐隐的雷声,陆星然虽然没说,但在床上蜷缩得更紧了。此刻雨势滂沱,雷声隆隆,他一个人……

她不顾阻拦,冲进了暴雨中。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伞在狂风里几乎撑不住。她沿着那条小径狂奔,大声呼喊着:“星然!陆星然!”

风雨声太大,吞没了她的声音。天色迅速暗下来,混合着雨幕,视线模糊。林晚的心跳如擂鼓,恐惧攥紧了她的呼吸。她滑倒了两次,手掌和膝盖擦破,火辣辣地疼,但她顾不上,爬起来继续找。

终于,在靠近一片黑色礁石的凹陷处,她看到了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小身影。

陆星然全身湿透,抱着同样湿漉漉的兔子玩偶,紧紧闭着眼睛,小脸惨白,单薄的身体在狂风暴雨中瑟瑟发抖。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随其后的炸雷让他猛地一颤,把脸更深地埋进玩偶里。

“星然!”林晚扑过去,丢掉伞,用身体尽量挡住斜扫过来的雨水。她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他冰凉的身体,紧紧抱住他,“别怕,阿姨在这里,别怕……”

陆星然僵硬的身体在她怀里微微颤栗,感受到熟悉的温暖和气息,他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是平时那种压抑的抽噎,而是孩子受了巨大惊吓后,崩溃的、委屈的嚎啕。

“晚晚阿姨……我怕……雷声好大……我找不到路了……兔子也湿了……”他语无伦次地哭诉,小手死死抓着林晚湿透的衣襟,仿佛抓着唯一的浮木。

“没事了,没事了,阿姨找到你了,雷声不可怕,我们马上回去。”林晚的声音也哽咽了,她努力让自己镇定,拍抚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

她用尽全力抱起他,一手紧紧搂着他,另一只手试图捡起伞,却发现伞已经被风吹坏了。她索性不再尝试,用自己还算干燥的里层衣物尽量护住他的头脸,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雨水模糊了视线,礁石路滑,她走得极其艰难,但怀抱稳稳的,不曾有半分摇晃。

回到别墅时,两人都已狼狈不堪。工作人员一拥而上,毛巾、毛毯、热水纷纷递过来。林晚顾不上自己,先用大毛巾把陆星然严严实实地裹住,擦干他的头发和脸,喂他喝下热水。陆星然止住了哭,但依旧紧紧挨着林晚,小手攥着她的手指不放,眼睛红肿,鼻尖也红红的,依赖的姿态显而易见。

家庭医生检查后,确认陆星然只是受了惊吓和轻微着凉,没有大碍。林晚这才松了口气,感觉浑身脱力,膝盖和手掌的伤口后知后觉地疼起来。

节目组紧急处理后续,直播在暴雨中断,但林晚冲入雨中和找到陆星然的部分画面,还是被一些镜头捕捉到,片段迅速流传开来。

这一次,网络上的反应空前一致:

「看哭了……林晚是毫不犹豫冲出去的。」

「她怎么知道星然怕打雷?好细心。」

「抱着孩子回来的那一幕,太有安全感了。」

「星然哭得我心都碎了,他得多害怕啊。」

「林晚自己都摔伤了,还一直护着孩子。」

「这要是作秀,我把我键盘吃了!」

「之前骂林晚的人,出来道歉!」

「陆影帝,你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关心你儿子的人!」

舆论彻底倒向林晚。她的勇敢、无私和发自内心的关爱,征服了绝大多数观众。甚至有人开始喊话陆淮舟,让他好好感谢林晚。

然而,林晚还没来得及从这场惊魂中缓过气,更沉重的打击接踵而至。

深夜,陆星然服了安神的药,终于在林晚身边沉沉睡去,小手还抓着她的衣角。林晚自己简单处理了伤口,正准备休息,房间的门被敲响了,声音很轻,但不容忽视。

她以为是工作人员,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却让她瞬间僵住。

是陆淮舟。

他显然来得匆忙,头发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深色大衣的肩头还带着未干的雨渍。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眼底布满红丝,下颌线绷得极紧,周身散发着一种压抑的、山雨欲来的低气压。他的目光先越过林晚,落在房间里床上熟睡的陆星然身上,停留片刻,确认孩子无恙,才重新看向林晚。

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审视,以及一种林晚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但绝无感激。

“陆先生?”林晚下意识地侧身,想让他进来,又觉得不妥,僵在门口。

陆淮舟没有进去的意思。他的视线在她贴着创可贴的手掌和膝盖上扫过,并未停留。

“林小姐,”他的声音比往常更加低沉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今晚的事,谢谢你。”

这句道谢,听起来干涩而勉强。

林晚还没回答,他下一句话便紧随而至,语气陡然转冷,带着明显的责难:“但是,为什么会让星然单独离开队伍?节目组有责任,你作为他当时的临时监护人,是否也疏忽了?”

林晚如遭雷击,浑身冰凉。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当时混乱的情况,想说自己第一时间就冲出去找了,想说自己从未想过推卸责任……但看着陆淮舟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不是来感谢她的。他是来问罪的。

在他眼里,她所有的努力和付出,甚至刚才的奋不顾身,都抵不过一时疏忽的嫌疑。或许,他根本认为,这一切都是她为了博取关注而设计的戏码,连这场意外都可能被曲解。

心,像是被浸入了冰海,一点点沉下去,冻得麻木。

“对不起,”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响起,“是我没看好他。”

陆淮舟看着她骤然苍白下去的脸和黯淡的眼神,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紧了唇。

“星然受了惊吓,需要熟悉的环境和人照顾。”他移开目光,语气不容置疑,“我会带他离开节目组,剩下的录制,你不必参与了。违约金和后续事宜,我的助理会处理。”

带他离开?

林晚猛地抬头,看向床上安睡的陆星然。男孩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安地动了动,嘴里含糊地呓语了一声:“晚晚阿姨……”

这一声呓语,像一把小锤,敲碎了林晚最后的镇定,也让她清楚地看到陆淮舟眼中一闪而过的晦暗。

他不再看她,径直走进房间,动作轻柔但坚定地,将陆星然连同裹着的毯子一起抱了起来。陆星然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小手无意识地抓了抓,但被父亲熟悉的气息包围,终究没有醒来。

陆淮舟抱着儿子,转身向外走去,与林晚擦肩而过时,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

“离我儿子远点。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林晚僵立在原地,听着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房间里还残留着孩子身上淡淡的牛奶香气,和暴雨带来的湿冷气息。那个天蓝色的陶杯,静静放在床头柜上,星星和兔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模糊。

膝盖和手掌的伤口,此刻才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但那疼痛,远不及心底那片迅速蔓延开来的、空荡荡的冰凉。

她缓缓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将脸埋进膝盖。

没有眼泪。只是觉得累,彻骨的累,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荒谬感。

原来,有些偏见,如同天堑,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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