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离家出走留下三个孩子 二哥独自抚养十年 她再现身时我们都愣住
发布时间:2025-03-31 16:15 浏览量:10
村口那棵老槐树今年又开花了,满树的白花像是撒了一场雪。这树至少有七八十岁了,比我爷爷的年纪还大。
二哥每天早上五点起来,就会到这棵树下等送奶的三轮车。我偶尔起得早,远远地看他蹲在那儿抽烟,烟头在黑暗里一明一灭。那姿势,和当年大嫂刚走那会儿一模一样。
十年了。
大嫂走的那天是立夏,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我骑摩托去镇上给闺女买了个风车,回来的路上一直被风吹得呜呜响。
到家门口的时候,看见院子里乱哄哄的。娘坐在门槛上哭,爹拄着拐杖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大姐和小弟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二哥蹲在墙角抽烟,一根接一根,烟灰积了老长也不弹。
大嫂的花布旅行袋不见了,洗脸台上的护肤品也空了一半。二哥把孩子他娘留下的字条递给我看,字迹潦草:
“对不起,我真的受不了了。孩子就拜托你。”
就这么一句话,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家里人七嘴八舌。娘一边抹眼泪一边骂:“这个狠心的女人,留下仨孩子说走就走!”爹抿着嘴不说话,但从他紧握的拐杖能看出心里有多愤怒。
只有二哥,什么也没说。他只是默默地把字条折好,放进了衣兜里。然后进了屋,把三个孩子叫到身边,轻声说:“妈妈去外地工作了,要过一阵子才能回来。”
老大小雨刚上小学三年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老二小风才上一年级,眼泪汪汪看着他爹;最小的小露才三岁,还在地上玩塑料小汽车,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晚上我去二哥屋里,他正在整理孩子们的衣服。我问他:“大嫂到底为啥走啊?”
二哥没抬头,手里叠着一件小露的小背心,那背心一角有个黄色的污渍,洗了好多次也没洗掉。他叠了三遍才叠好,然后说:“可能是累了吧。”
我知道这不是全部原因,但也没再追问。
那时候,二哥在镇上的砖厂做工,每天天不亮就骑摩托去上班,回来时已是满身的灰。大嫂在村小学教书,工资不高,但好歹是个体面工作。三个孩子一个接一个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村里人背后议论,说大嫂嫌二哥没出息,找了城里人跑了。还有人说看见她上了一辆黑色轿车。但这些话,从来没人敢当着二哥的面说。
大嫂走后,二哥的生活彻底变了。
他去找厂长调了班,改成早上七点到下午三点,这样可以赶在孩子放学前回家。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给三个孩子做好早饭,洗好衣服挂在院子里的竹竿上,然后才骑摩托去上班。
那段时间,他瘦得厉害。烟不离手,一个月能抽两条。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尤其是眼角,像是被刀刻出来的。
村里好心的婶子们轮流来帮忙照看小露,二哥每次都塞给人家一包好烟或者一斤猪肉,即使自己家里紧巴巴的。他说:“不能让人白帮忙。”
娘心疼,说:“儿啊,要不把孩子分给我们几个兄弟姐妹带吧,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二哥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不行,孩子们已经没了妈,不能再分开。”
那时候我才明白,二哥骨子里是个倔强的人。
周末的时候,我会去二哥家帮忙。有一次,我在他床头柜上发现一个旧铁盒,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大嫂的字条,还有一些照片。最上面是全家五口的合影,大嫂抱着小露,笑得眼睛弯弯的。照片已经被翻得起了毛边。
我问二哥:“你恨大嫂吗?”
他正在院子里修一个坏了的自行车,闻言抬头看了看天上飘过的云,说:“不恨。她过得好就行。”
那天晚上,我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小雨的抽泣声。二哥轻声问:“怎么了,乖?”
小雨抽抽嗒嗒地说:“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们了?班上有人说…”
二哥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不是的。妈妈只是…暂时找不到回家的路。她很爱你们,真的。”
“那她什么时候能找到路?”
“会找到的,一定会的。”
第二天早上,小雨的枕头是湿的,二哥的眼睛也是红的。但他还是像往常一样,五点钟起床,做好了热腾腾的鸡蛋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二哥的手粗糙得像树皮,指甲缝里总是有洗不掉的泥垢。他学会了很多以前从不会的事情:给小露扎辫子、织毛衣、缝补衣服。那双大手干这些活时显得笨拙,但却异常认真。
有一次,小露发高烧,二哥背着她走了五里地到镇医院。那天下着雨,他用自己的破雨衣把孩子裹得严严实实,自己却淋得像个落汤鸡。
第二年,二哥辞了砖厂的工作,在家开了个小修理铺,修自行车、电风扇、收音机,什么都修。这样他就能照顾孩子们了。收入少了,但他说没关系,够花就行。
“小风最近数学考了98分,”他有天突然对我说,眼里闪着光,“小雨的作文被老师贴在了教室后面的墙上。”
那一刻,我在他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容。
村里的媒婆来过几次,说给二哥介绍对象,都被他婉拒了。他说:“孩子们还小,等他们大点再说吧。”
但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个结没解开。
大约是大嫂走后的第三年,二哥接到一个陌生电话。通话很简短,他只说了几个”嗯”,然后挂断了。
那天晚上,他坐在院子里喝了很多酒,比我见过的任何时候都多。喝到最后,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着夜空大喊:“为什么?为什么啊?”
第二天,我从娘那里才知道,电话是大嫂打来的。她在省城,已经再婚了,嫁给了一个开公司的老板。
二哥什么也没对孩子们说。他只是第二天起得比平时还早,把院子里所有的杂草都拔了个干净。
那年夏天特别热,二哥还是每天早出晚归,修东西、接送孩子。他的摩托车终于坏得修不好了,就每天骑着自行车,后座绑个小板凳带小露。
我问他:“要不要我帮你出钱买辆新摩托?”
他摇摇头:“不用,这车还能骑。”
实际上,那辆车的链条早就锈得吱嘎响,车座也歪了。但他舍不得换,因为那是结婚时大嫂陪他一起挑的。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老大小雨已经上初中了,老二小风也上小学高年级,小露也上小学了。
二哥的修理铺生意慢慢好起来,村里人都知道他手艺好,价钱公道。他省吃俭用,给孩子们买了新书包、新衣服,还给小雨报了英语补习班。
“这孩子聪明,将来能考上大学,”他骄傲地对我说,“不能让她输在起跑线上。”
他自己却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袖口和领子都磨破了,被他用不太匹配的布料补了又补。
村里人提起二哥,都竖起大拇指:“好样的!一个人把三个娃拉扯这么好!”
二哥听了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从不多说。
有一次,小露翻出一张全家福,指着大嫂问:“爸爸,这是谁啊?”
二哥愣了一下,然后轻声说:“是妈妈。”
“妈妈在哪里?为什么不回来看我们?”
二哥蹲下来,把小露抱在怀里,说:“妈妈在很远的地方工作,很忙很忙。她很爱你们,真的。”
那天晚上,二哥在院子里抽了一整包烟。我悄悄看见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已经翻得发皱的字条,看了又看,然后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回去。
大嫂走后的第八年,小雨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
二哥请了全村人吃饭,破天荒地买了两条好烟,一瓶白酒,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我闺女聪明着呢,”他拍着胸脯对村长说,“将来肯定能考上好大学!”
那天,他喝多了,被我搀扶着回家。路上,他突然站住,对着天空说:“看见了吗?咱闺女出息了!”
我知道他是在对谁说话。
后来,二哥开始学开车。村里人都纳闷,他哪来的钱买车?原来他是想考个驾照,将来送小雨去市里上学方便些。
“坐班车太不安全了,”他说,“等攒够钱就买辆二手面包车,冬天下雪也不怕。”
他每天晚上看驾驶教材,看到睡着。小风有时候会坐在旁边,给他读书上的字。二哥的眼睛这些年越来越花了,但他舍不得去配眼镜,说等过几年再说。
大嫂走后的第十年,是去年夏天。
那天,我正在自家院子里乘凉,突然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村口。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戴着墨镜,提着精致的包。她站在那里,有些迟疑地环顾四周。
我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她——大嫂。
虽然十年没见,她变了很多:以前那个穿着朴素的乡村教师,现在看起来像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人物。但那个熟悉的轮廓,那个站姿,骗不了人。
村里几个老太太已经认出她来,在远处指指点点。她摘下墨镜,像是鼓足勇气,朝二哥家的方向走去。
我赶紧跑去通知二哥。他正在修一台老式收音机,听了我的话,手里的螺丝刀掉在了地上。
“真的?”他问,声音有些发抖。
我点点头。
二哥擦了擦手上的油污,想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但那件旧工装实在没法收拾。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然后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跑进屋里,翻出一件放了很久的格子衬衫。
那是大嫁走前给他买的,这么多年一直舍不得穿。
大嫂站在院子门口的时候,二哥正好换好衣服出来。两人就那么隔着几步远,静静地看着对方。
十年的时光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墙。
小露正在院子里玩,看到陌生女人,好奇地跑过来:“阿姨好!”
大嫂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蹲下身,想摸摸小露的头,却又不敢。小露今年已经十三岁了,早就不是大嫂离开时那个三岁的小不点了。
“进…进来坐吧,”二哥打破沉默,声音干涩。
院子还是老样子,只是多了几盆花,那是小雨种的。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墙上挂着三个孩子的奖状,密密麻麻的,几乎贴满了一面墙。
大嫂站在那面墙前,伸手轻轻抚摸那些奖状,眼泪又下来了。
“孩子们都很优秀,”二哥说,“小雨去年考上了市重点高中,小风数学一直是班上第一,小露…她很像你,喜欢画画。”
大嫂点点头,眼睛不敢看二哥:“谢谢…谢谢你这么多年…”
她说不下去了。
那天,三个孩子放学回来,看到大嫂都愣住了。小雨和小风还有些印象,但已经模糊;小露却只是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女人,为什么爸爸和她说话时那么紧张。
二哥对孩子们说:“这是…这是你们妈妈,她…工作结束了,回来看看你们。”
小雨和小风的表情很复杂,既有惊讶,也有疑惑,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情绪。小露则是完全的茫然。
晚上,全家人罕见地一起吃了顿饭。饭桌上很安静,只有筷子碗碰撞的声音。
饭后,大嫂从包里拿出三个精致的盒子,分给三个孩子:“这是…妈妈给你们带的礼物。”
小雨和小风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小露却看了看二哥,见他点头,才伸手接过。
盒子里是三块手表,看样子很贵重。
“谢谢,”小雨说,声音平静,“不过我不需要。”说完,她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大嫂的手僵在半空中,眼泪又一次涌出来。
我是在第二天才知道大嫂到底为什么回来的。
原来,她再婚的丈夫去年去世了,留给她一笔不小的财产。她想补偿这些年对孩子们的亏欠,打算接他们去省城生活,给他们更好的教育和环境。
“我知道我没资格,”她对二哥说,“但我真的想弥补。”
二哥沉默了很久,然后说:“孩子们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小雨明年就高考了,不适合换环境。”
“那…我可以常来看他们吗?”
二哥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孩子们需要妈妈。”
大嫂哭了,久久不能自抑。
临走那天,大嫂给二哥留下一张银行卡:“这些年你不容易,这些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二哥看了看那张卡,摇摇头:“我不需要。如果你真想为孩子们做些什么,就定期来看看他们,参加他们的重要时刻,做一个真正的妈妈。”
大嫂愣住了,然后轻轻点头:“我会的。”
她转身要走的时候,二哥突然问:“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大嫂回过头,勉强笑了笑:“表面上很好,但从来不真正快乐。”
二哥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那辆黑色轿车再次启动,缓缓驶离村口。二哥站在那里,目送它消失在远处的尘土里。
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你怎么想的?”
他掏出烟盒,发现已经空了,就把它揉成一团扔进路边的垃圾桶:“她是孩子们的妈,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那你呢?”
他看了看天上的云,笑了笑:“我挺好的。孩子们都很优秀,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昨天是小雨的生日,大嫂专程从省城赶来,带了一个大蛋糕。她现在每个月都会来几次,慢慢地,孩子们开始接受她,尤其是小露,常常缠着她讲故事。
小雨还是有些疏远,但至少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拒绝她了。
晚上,大家围坐在桌前唱生日歌的时候,我看见二哥悄悄抹了抹眼角。
蛋糕很大,村里的孩子都来分享了。热闹散去后,院子里只剩下二哥一个人,他坐在石凳上,看着天上的星星。
我走过去,递给他一支烟。
“最近想戒了,”他摆摆手,“医生说我肺不太好。”
“大嫂这次…会留下来吗?”我试探着问。
二哥看了我一眼,摇摇头:“不会。她有她的生活,我有我的。但至少孩子们有妈妈了,这就够了。”
月光下,他的脸上有了一种释然。
十年了,生活重新找到了平衡。大嫂的归来并没有解决所有问题,反而带来了新的挑战。但至少,那个被硬生生撕裂的家庭,正在以一种谁都没想到的方式慢慢愈合。
村口的那棵老槐树每年还是会开花,就像它见证过的无数人生悲欢一样,默默地、不动声色地。
人生就是这样吧,没有完美的结局,只有尽力而为的过程。
而二哥,用他的方式,诠释了什么叫做爱与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