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夫君逼我勾引他侄子,我无意闯进他暗室,密密麻麻的丹青都是我

发布时间:2025-04-18 08:27  浏览量:49

我被迫嫁给瘸子夫君,

他要我勾引他的侄子。

我使尽浑身解数他都不为所动,

直到那日我闯进他的暗室,密密麻麻的丹青都是我。

他抓住我的腿,目光沉沉:

「婶婶,你要去哪儿?」

01

嫁给沈汉耀,纯属被逼无奈。

我从前也是官家小姐,父亲是个勤勤恳恳的小官,母亲是个温柔如水的江南女子,我还有个弟弟,俞安。母亲生他时难产,生下来便体弱,一直到七岁,还如同五岁的孩童般。

十六岁时,我家被抄了,漆黑夜中,偌大的俞家鲜血四溢,火把燃透天空,我和俞安被塞进密室中,我不肯放开母亲的手。

她泪眼模糊:「俞娇,快逃,带着弟弟,逃得越远越好!」

街上人到处都在传,俞大人扣押粮草,中饱私囊,大理寺在我家地下室里搜刮出诸多金银财宝,俞家上下,五十一条人口,无一生还。

活下来的,只有我和俞安。

那个地下室确实藏着东西,是父亲酿的酒,每年秋下,他就会拿出一坛来,一家人坐在一起,举杯对月。

可惜,再也没有这样的日子了。

俞安在逃跑过程中旧疾复发,昏迷不醒,要拿昂贵的药材把命吊着。

我走投无路,带着俞安走进青楼,曾经父亲不惜花重金请来上京最好的琴师教我弹琴,如今我站在台上,蒙着面,素手拨弹,炫音四起,盖不住台下虎视眈眈的目光。

卖艺不卖身是我最后的底线。

妈妈最初不高兴,后来有人每月给我砸银子,才保得我这最后的底线。

妈妈捏着我的肩膀,笑得荡漾:「娇娘,你好福气。」

是谁呢?

我不知道。

他每月一掷千金,令我在这狼窝中安稳度过一年。

后来我被一位公子盯上,他大大咧咧进我厢房。

这次,妈妈没有阻拦。

因为他是三皇子襄王,出了名的跋扈,她不敢拦。

襄王骂我不知好歹,狭小的厢房没有我的躲藏之处,我逃出房间,祈求有人能帮我,他们冷眼旁观我被三皇子拽着头发,再度拖进房中。

沈汉耀便是这时出现的。

沈家四爷,太常大人,襄王竟也让步。

后来我才知道,襄王怕的那里是沈汉耀,而是他背后的,沈家公子,当今新帝亲信,崇州最年轻的枢密使,沈林赋。

妈妈告诉我,这一年,每月为我一掷千金的人就是沈汉耀。

我弯腰,叩首,感激不尽。

沈汉耀执起我的手,他目光和煦:「娇娘,嫁给我吧。」

我缓缓收回手:「这一年大人对娇娘的搭救,娇娘愿意给大人当牛做马来偿还,只是娇娘一介青楼女子,实属配不上大人。」

他笑容不变:「娇娘,嫁给我就是你最好的报答。况且你在这里挣的银子根本支撑不住你弟弟的药材,他要是死了,俞家真就剩你一个了。」

怔怔然,我抬起头,沈汉耀知我底细,他在威胁我。

半月后,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花轿摇摇晃晃中,我牵起红绸另一端,忽而听下人通传,公子回来了,我屏住呼吸,回头。

流苏繁复,遮挡住视线。

来者似乎刚下朝,绯色官服,红得深沉,倒像是也成婚般,他步履平缓,拿过一杯喜酒,清泉般的声音夹着丝丝冷冽。

「晚到一步,四叔莫怪,林赋自罚一杯。」

旋即,他走近,于是我看清他的分明脸廓,玉净下颚。

「侄子沈林赋,见过小婶婶。」

02

沈家世代经商,沈老爷有四个儿子一个孙子,就出了两个当官的,一个是沈四爷沈汉耀,正三品的太常大人,另一个就是孙子沈林赋。

沈林赋自幼成才,十六岁中举,沈老爷子花重金让贤妃在皇帝面前露了好,贤妃举荐,沈林赋入宫伴读,仅仅两年,从翰林院攀升到枢密院,及笄之后,正式入朝为官,平步青云,肱股之臣,乃是崇州自古以来最年轻的枢密使。

真真正正的高岭之花。

「如此说来,沈林赋身边是不缺美丽女子的,大人如何认定,他独独看得上我?」

沈汉耀扳正我的身形。

铜镜之中,女子眉黛青颦,纯澈眼眸自带三分诱惑。

「娇娘如此美,是个男子都会心动。」

嫁给沈汉耀,是条件之一。

勾引沈林赋,将沈林赋拉下马是条件之二。

「我的弟弟如今在哪儿?」

「事成之后,你自会见到他,我也会将你们送出上京,保你们下辈子平安无忧。」

我敛眉,略过沈汉耀盖着厚布的腿。

听沈汉耀说,他的腿是沈林赋的父亲所致,沈林赋的父亲三年前回家路上遇上山贼死了,父债子偿,他势必要毁了沈林赋。

沈家大院这些年虽是繁荣,人丁却不太兴旺。

三爷和大爷陆续离世,二爷是个不着家的,偌大沈家,能撑起门楣也就沈林赋和沈汉耀。

三爷的遗孀三嫂是个娇滴滴的性子,自我嫁进府中后,除大婚那日见过沈林赋,其余时间,很难再见他。

三嫂知我来历,想听我弹会儿曲子解解闷子。

之前的琴在坊子里,她为我指了一条明路,西房有琴。

那是沈林赋的住所。

僻静小院,遗世独立般,雅致素净。

他尚未回府,小厮知我来意,一路迎着我到书房,绿竹盎然,窗明几净,做工精美的琴安静摆放在台面上。

我走上前,拨弹几声,炫音袅袅。

是把好琴,想来沈林赋在这方面深有造诣。

忽地。

「公子,您回来了。」

门架尚高,他一进门,便显得矮了,他匀长身量,身着一件白色衣衫,上面绣着翩然仙鹤,栩栩如生,他宛如画中玉佛般,缓缓走进来。

待走近,我方瞧清他的容貌。

陌上人如玉,大抵如此。

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琴弦,狭长眼眸,深谙静然。

「小婶婶可是有事?」

「三嫂想听我抚琴,所以想借琴一用。」

沈林赋将琴包裹好,与我并肩同行。

走廊忽然变得逼仄冗长。

我时不时擦过他的白衫,他身上有股松香,宛如这人,似是佛祖门前虔诚长大的佛子,自带一股清新脱俗。

「婶婶为何会嫁给四叔?」

突如其来的话语令我一愣,我抬眸,轻而易举撞上沈林赋沉甸甸的眼眸,如同审视。

是了,我一个青楼女子,更好的选择大有人在,为何会嫁给一个不为人道的瘸子?

沈林赋大抵是觉得我贪财好富。

可我既不贪财,也不好富,我贪的,好的,是他这个人。

03

三嫂到底是兴起,听罢一曲后意兴阑珊。

我借着还琴同沈林赋交谈。

他的手生得极为好看,指尖红润,拨弹在琴弦上。

令我意外的是,他只会一星半点 。

于是我又有了机会,仰着头对上那双清湛的丹凤眼。

「如此好琴,放着也是可惜,不如我教你奏琴。」

他略微迟疑,缓缓点头。

沈林赋不愧是正人君子,不会和我有任何的肢体触碰,偶尔我故意触到他的指尖,他也只会敛眉,默默移开。

几日下来,我没了法子。

他似是真的想学琴,可我的目的却不是教他弹琴。

我在屋中唉声叹气,沈汉耀闻言,将我头上的珠花戴正。

「怜香惜玉是男人的本性,或许你该换条路走。」

黄雨时节雨纷纷,天乌压压沉下来。

我一身湿意敲响了西房的房门。

门打开,屋中的暖气骤然闯出,引得我打了个寒战,我抬起湿漉漉的眼眸。

沈林赋白衫单薄,眼神错愕。

「林赋,我实在没地方去了……」

屋中的暖热很快将我裹挟,我很快换下尽湿的衣衫,屏风勾勒出坚挺身形,沈林赋端坐在外面。

他的衣衫太过宽大,我潦草穿上,绕过屏风。

他扫过我身上的衣衫,很快垂下眼眸,我却瞧见他透红的耳尖。

崇州女子的梦中情人,不会从来没有喜欢过女人吧?

「林赋,谢谢你。」

我泫然若泣,坐在他的对面,微微垂着上半身,刚好露出锁骨下方的伤口。

他的眼神沉了下去:「他打你了?」

我急忙揽回领口,面颊煞白:「他……你四叔他没有……」

音落,沈林赋起身,直直往门外走,我急忙去抱住他的腰,他的身形愣住,宛如一桩木头。

「林赋,别去,留下来陪我,我一个人害怕……」

今晚应该能成了吧?

我心中窃喜,下一秒,手被硬生生掰开,他回头看我,声音干涩:「婶婶,这于理不合,我就在旁边的屋子里,不会走。」

我扫过某处,咬牙。

都这样了?还君子止乎于礼呢!

话已至此,我再留,意味就过于明显了。

这晚过后,沈林赋虽然没明说,对我却关怀许多。

几日后,沈汉耀在回府的路上被人打了一顿,人被抬着回府,沈家的人急吼吼来看,我一眼看见了在角落里长身玉立的沈林赋。

他低着头整理衣袖,眉目温温。

待人走完,床上鼻青脸肿的沈汉耀一把拽着我的手腕,我被迫与他的目光对上。

「娇娘好大的魅力,风光霁月的君子都能为你动手打人,只是你能不能换个法子,我何时打骂过你?」

我拽回手,心中思忖。

沈林赋竟然为了我光天化日走了沈汉耀一顿,还真不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04

半月后,皇帝寿诞,盛开宫宴。

沈家上下都进宫给皇帝贺寿,沈汉耀被打后一直养病,这次也没法去,我跟在沈林赋身后,他官位高,坐的地方离皇帝近,我坐在他斜下角的位置。

时不时抬眸,旁边那些大人围着他,交谈时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不耐烦。

我突然好奇,这样端正的人另一面是怎么样的?

正想着,抬头,人不见了。

这时一个宫女给我盛酒,靠近我耳边。

「夫人,有贵人找。」

这宫中的贵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会是谁,想见一个小小的太常夫人。

宫女说,贵人在静庭深处的房中等我。

我弯弯绕绕,总算寻到,僻静的宫殿,房门紧闭,我轻轻推开,下一秒,里面伸出一只手将我拽进屋子里,撞了满鼻子的松香。

我被摁在门上,抬头撞上沈林赋压抑着情欲的眼眸。

在青楼里待久了的,我自是知道他被下药了。

「小婶婶如何在此?」

「有位宫女说,这里有个贵人在这里等我。」

「看来是有人想要污婶婶清白……」

他尚有一丝理智,面颊醇红,染着酒渍的嘴唇红滟滟的。

我忍不住上前去探他的额头,被他一把手抓住,滚烫的温度撺掇上心海。

「婶婶,我被下药了,劳烦你去宴会上寻副使林大人,叫人来帮我。」

我该走吗?

如此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

倏地,门外传来声音。

沈林赋将我拽进怀中,快速钻入衣柜里。

门被推开,响起女子娇气的声音。

「你不是说在这儿吗?」

「禀公主,奴婢确实看见沈大人走进屋子里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不见了。」

传言,崇州七公主爱慕沈林赋,痴情一片。

传言果真不假,看来沈林赋的药就是这位公主下的,是准备在这次宴会上生米煮成熟饭了,那为什么我会被叫来这里?

如此宴席,若是发现我与沈林赋苟且,沈林赋尚有一丝活路,但我只会落得个浸猪笼的下场!

我心中忐忑,猛地抬起,却不想擦过沈林赋的下颚,狭仄空间,我们挤在一起,粗重的呼吸压抑着,还是不可避免拂晓过我头顶,脸颊,耳畔,引起寸寸颤栗。

公主还未走,在屋中搜寻着。

我竟也觉得热了起来,越来越热。

不对劲,这屋里貌似点着催情的香。

「公主,要不看看衣柜?」

我心中一惊,不自觉将沈林赋抱得更紧,已经分不清是谁的汗液,我紧贴在他的脖子处,肌肤下剧烈的跳动随着温度升高,滚烫,灼热。

「衣柜这么小,怎么可能?」

我抬头,正准备眼神询问怎么办,没承想,他也在看我,他眼中已经迷离,在崩溃边缘,唇瓣溢出丝丝血印。

「算了,走了,去外面找找。」

「好的,公主。」

房门关上,我很快松口气,还没松完,这口气就被堵了回去,唇齿相撞,欲火越演越烈,心跳急剧加快。

如果在这之前,我很乐意,可现在不行,我不想死!

「沈林赋,你看清楚,我是你婶婶!」

我用尽力气推开他,两只手腕被反扣,无能为力撞上他的眼,他眼睫轻颤,情与欲杂糅,生出悲悯的渴望。

「婶婶,对不起。」

婶婶,对不起……

他的声音沉哑,这句话颠簸,起落,一次又一次落在我的耳畔,滋生出无数泪花。

05

再醒来时,我浑身酸痛,躺在东房内室里。

沈汉耀正在桌边看书,津津有味。

下床,双腿几乎一软,他方注意到我醒来,十分高兴。

「你醒了,干得不错,娇娘……」

一巴掌狠狠打断他的欣喜。

手在半空中发着颤,我也发着颤:「我差点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擦了擦唇角的血,沈汉耀一脸冷漠:「放心,沈林赋舍不得你死,就算被皇帝看见了,他拼上自己的命也会保你周全。」

我近乎咆哮:「你为什么不同我商量?你就是想乘着宫宴把皇帝引来,所以我的命也不重要了!」

「娇娘,注意你的语气,别忘了,你的弟弟还在我手中。」

所有的怒火偃旗息鼓。

我终于意识到,像沈汉耀这种人根本不知道信赖,他嘴上说着会保我和俞安平安,实际上,根本没把我们的命放在心上。

我蹲下身子,强撑恶心,扯着笑容:「我弟弟在哪儿,告诉我好吗?」

他一脸冷漠,扯了扯我的衣领:「娇娘,这一招对我没用,你忘了?我是个半身不遂的废物。」

沈汉耀指不定哪天还会将我卖了,与其提心吊胆,不如自救。

我偷摸出府,找到之前在青楼交好的姐姐,她如今嫁给一位公子,公子待她极好。

她听闻我的遭遇后,毫不犹豫帮助我。

帮我找到沈汉耀藏俞安的地方,并将其救出,在下月初三,沈老爷生辰人多时,我偷摸溜出沈府,在大榕树与她会合。

商量好一切后,我又偷偷摸摸回府,没承想,千躲万躲还是没躲过沈林赋。

他拉着我的手腕,一路将我拽到西房。

好在没人看见。

我将手甩开:「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被人看见你就完了!」

沈林赋满眼纠结地看着我。

我突然意识到,他这样风光霁月的君子,如今背负上了乱伦的罪名,肯定罪恶死了。

思及此,我软下语气。

「那晚的事,你我都知道,情非得已……」

「婶婶,你和四叔合离吧。」

「?」

「如果他不同意,我会想办法让他同意,合离以后,如果你不愿意嫁于我,我会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平安顺遂,如果你不嫌弃,我定会八抬大轿,三书六聘,将你迎进沈家。」

「这一生,沈某只你一人。」

我怀疑,沈林赋傻了。

但对于一个君子而言,污了姑娘清白,对其负责是理所应当的事。

这下,轮到身为小人的我满心愧疚了。

我简直不敢看他真诚实意的眼眸:「林赋,你不用在意的,那晚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我不能当没有发生过。」,他语气诚恳,仿佛我一点头,他就能不顾一切阻拦给予我公道:「你不用担心我会为此背负上什么,我心甘情愿。」

沈汉耀要是听到这句话嘴角会开裂吧。

我满心羞愧,拉开房门,落荒而逃。

06

一晃眼,沈老爷的寿诞就到了。

在那之前,我躲了沈林赋好长一段时间。

宾客齐盈,贺喜连天,寂寥许久的沈府终于热闹一次。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我跟着三嫂在后面看菜,心不在焉。

「娇娘?」

回过神,三嫂摇着扇子,回头看我,略微蹙眉。

「怎么回事儿,大喜的日子,心都跑哪儿去了?」

「许是昨夜没睡好吧。」

三嫂没揪着我,悄咪咪凑到我耳畔:「我跟你说个小话,我感觉咱家林赋有喜欢的姑娘了。」

「啊?」我愣住,恍惚间,誓言竟在耳畔。

「前些天,大嫂告诉我,林赋竟然问她借银子,数目还不小。林赋当官多少年了?大大小小的赏赐拿了不少,也不知道他都花哪儿去了。」

端着小菜的小厮自我身旁走过,过道狭窄,他身体一歪,汤汁洒在我的裙摆上,心绪得以归拢,我慌慌张张逃离后厨。

沈汉耀在前院接客,我回到屋子,把房中一切值钱的金银首饰通通搜刮,沉甸甸的包袱,抱在怀中。

后院有一道小门,平时都锁着,这些天筹备沈老爷宴席上的东西,正好开了,我就从那里出府。

正走着,忽然听见后院空地上传来说话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如临大敌,急忙躲在拐角处,露出一只眼睛。

只见月光之下,两个男人依偎在一起。

一个我不认识,另一个大婚时我匆匆见过一面。

是沈家二爷!

我不自觉地抱紧怀中的东西,却不想首饰相撞,发出清脆响声,那边立刻有所警觉。

「谁!」

我猫着脚想跑,转过头,不过几步,沈二爷已经到我身后。

「此时前院正忙,弟妹不去帮忙,来后院作甚?」

我将包袱藏在身后,转过身,讪笑:「前院太闷,我来后院通口气。」

「告诉我,你刚刚都看见了什么?」

他步步紧逼,我步步后退。

「二爷放心,我什么也没看见。」

他显然不信,眯着眼睛扫过我身后藏的包袱,忽然舒展眉头:「弟妹,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也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知道太多,死得快,二爷还是别告诉我了。」

沈二爷无视我的明哲保身,脱口而出:「林赋的书房有一道暗门,开关在折扇下方,你可以去看看。」

我应该直接当没听见,然后背着包袱走出小门,从此沈府的一切都与我不相干。

为何还是站在了书房前?

只是看看,只是看看,我心中如此说道,伸出手推开书房,左找右找,在架子上找到了那把折扇,摸索一会儿后,手下落空,就听咔哒一声。

一道暗门在书架上呈现出来,我揪住包袱,小心推开。

是一间暗室,宛若一间小书房,有塌有柜,璧上亮着诸多烛火,我弯腰走进,环顾四周,却在转身那刻,头皮发麻。

沈林赋一手好丹青,是皇帝都赞誉过的。

此时我眼前的墙上,正是他做的画,密密麻麻张贴在璧上,那张脸,是我日日夜夜对着铜镜见过的。

或衣衫半褪,或娇嗔妩媚。

欲望的花,开满白净的墙。

这些画,是我,又不是我。

忽地,有人迎着从容的步伐,走近,他还是那般冷静自持,从容不迫,身着一袭白衣,宛如神祇,弯腰挤进狭小的暗室。

他低低地叹:「婶婶,我不打算让你知晓的。」

我害怕得后退,脚下趔趄,软倒在地,金银首饰洒了一地。

他扫过那些首饰,从容的目光变得深谙,落在我身上,他缓缓蹲下身子,玉手轻握住我的脚踝。

似神子坠落,偏执,缱绻。

「婶婶,你要去哪儿?」

07

暗室里没有时间,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沈林赋不肯放我走,他将我囚在这儿。

说是囚,但待遇却像是供着,好吃好喝,生怕我冷着饿着。

此时,他正在给我的腿上药。

前几日他衣袍上的金绣腰带刮到了我的腿,白生生的小腿,陡然落了一条巴掌长的红印子,如今已经好了大半,但他还是满眼心疼。

那日之后,他穿的都是素衣。

宛如清雅素淡,不染尘世的神子,在床榻上就变了个人,不知餍足。

玉指轻柔,落在雪肌上,我瞧着沈林赋认真的神情,仿佛在描绘一幅精美的丹青。

转瞬间,我又想到那些令人羞赧的画,虽然画已经被他撤下了,但却永远留在我脑中。

我轻咳一声,试探性地问:「沈林赋,你放我走好吗?」

他抬眸,柔情四溢:「既是婶婶故意招引林赋,又何来林赋放走的说法?」

「你都知道?」

「婶婶可还记得幼时入宫遇到的男孩儿?」

他答非所问,但我幼时确实入过一次宫,那是我第一次进宫,也是皇帝大寿,我在宫中迷了路。

我瞪大眼睛:「你就是那个落水的小太监?!」

「林赋是不是太监,婶婶心知肚明。」,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捂住嘴,脸颊发烫。

那时天太黑,我在寻路时,遇到一个小男孩落了水,没有犹豫就将他救了起来,还以为是个小太监。

没想到,我和我沈林赋的渊源在那时就定下来了。

他娓娓道来:「后来,我想去寻你,却如何都寻不到你,再见你便是在花语楼了,你一袭白衣在台上抚琴,尽管蒙着面,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你。」

「喔,也是那时起,你便开始画我的小画了?」,我有心调戏,却有些恼:「即认出我,又欢喜我,为何要眼睁睁看我被沈汉耀利用?」

「俞家的案子有猫腻,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本想还你一个清白之身再迎你进门,否则就算娶了你,你也会被世人诟病,没承想,被四叔抢先一步。」

虽然一直知道父亲的案子有问题,但我一介弱女子,又带着俞安,想翻案难上加难。

我苦笑一声:「一切都逃不过沈大人的法眼。你即知道我身上的伤不是沈汉耀弄的,为何还要揍他?让他又多了个恨你的理由。」

沈林赋眼中燃着疼惜,俯下身子:「他为了算计,让你受了伤,该打。」

我推着他的胸膛:「那我弟弟呢?」

「放心,已经安排妥当,着人好生照看着。」

「我何时能去见他?」

「明日,我带你去。」,他抓住我的手,放在唇边,眼中盛开无尽祈求:「娇娘,别离开好吗?」

或者说,永远留在我身边。

08

沈林赋比沈汉耀守信。

第二日,将我包裹严实后带上马车,路上我格外激动。

沈林赋寻了个神医,昨夜俞安竟然苏醒了。

他理正我头发上的珠花,待在一起久了,他总拿我当小娃娃对待,事事亲躬。

我心里总是感激他的,正想着道声谢,马车一阵摇晃。

「林赋这是准备去哪儿?」

沈汉耀。

心中一惊,我揪住衣衫,沈林赋掰开我的指尖,抚平衣皱,动作慢条斯理,他不慌不忙说了句题外话:「既是要见你的弟弟,裙衫肯定不能乱。」

我瞪他一眼,他眼中发笑,陡然落下一吻。

外面等不到回答的沈汉耀没了耐心。

「林赋,四叔问你话呢?」

「沈大人可知这马车里面坐着的是谁?」

沈林赋平和地问,外面传来沈汉耀咬牙切齿的声音:「枢密使沈林赋。」

他纠正道:「是皇帝亲信,亲封从一品,枢密使,沈林赋。」

「林赋,你什么意思!?」

「本官是在教诲沈大人,当街拦圣上亲信车轿,若是被有心之人状告在皇上耳边,沈大人担待不起。」

外面缄默着,沈林赋漫不经心地玩着我的手指,神态自若。

许久,沈汉耀才生硬地开口。

「下官知罪,谨遵枢密大人教诲!」

马车终于平稳缓过,忽地,又响起沈汉耀的声音。

「下官家中贱内最近不知所踪,枢密大人可曾见过她?」

沈林赋轻笑,坦坦荡荡:「既是沈大人的夫人,本官当然不曾见过。」

我瞪着他胡言乱语的样子,咬牙。

不仅见过,还把我藏在了暗室里,整日索取!

看出我眼神里的怨怼,沈林赋忽地吻了过来,低喃道:「我只知道现在我怀中的是娇娘,不是什么沈夫人。」

马车将将到竹林,我就迫不及待下去,翩若蝴蝶般,激动地往里走。

床榻上的俞安已然醒来,苍白消瘦的小脸。

他张了张嘴:「姐……」

话音未完,我就扑在他身上,号啕出声,于是他许久未见的思念转变成嫌弃:「姐,你的鼻涕蹭在我的手背上了。」

「臭小子!」

我啪的就是一巴掌。

晚间,我坚持要给他们做饭,偌大厨房,弄出泼天动静,叮叮咚咚的。

我锅里炒得火热,想着择点茴香点缀,走出旁人,在菜园子里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沈汉耀。

我愣愣地将目光移向他完好无损的腿。

他步步朝我走来,笑容阴鸷:「娇娘,你让我好找。」

转身,将将迈出一步,口鼻就被捂住,不过几秒,便浑身无力晕了过去。

手里紧攥着的茴香,也落到了地上。

09

我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厢房。

我下了床,拔腿往外面跑,却在下一刻驻步。

沈汉耀就在外面的屋子里,他身前站着个半老徐娘,正是我在青楼里的妈妈桑。

妈妈桑此时谄媚地笑:「沈大人,当初你让我骗娇娘,改口为她一掷千金的人是你不是沈枢密,我可是按您的话照做了,您难道都忘了吗?」

怪不得沈林赋要找自己的母亲借钱,原来这些钱都花在了我身上。

「那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妈妈桑激动地比了个数字,沈汉耀笑着,目光骤然变冷,一把短刀刺入妈妈桑的身体。

柔软的身体不过片刻变得僵直,她头上的花钗掉了一地,死不瞑目。

「娇娘,还不出来吗?」

我从帘子后走了出来,沈汉耀正细细擦拭着血迹。

不是梦,他的腿真的好了。

「怪不得你笃定我能引诱沈林赋,原来是你抢了他的功劳!」

他冷笑着,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

「没办法,沈林赋查到我头上了,他要断我官位,我只能先拉他下马。」

「所以我家是你害的,俞家五十一口人是你杀的!?」

沈汉耀站起身,收了刀:「就算我不害你父亲,你父亲也会因为别的事所死,他胆小怕事,不配做官!」

「住嘴!」

我高举手中的珠钗,往沈汉耀身上扎去,却被他一把抓住,连着珠钗狠狠掴了我一巴掌,泪水滴落,他面容阴冷:「沈林赋现在肯定满世界找你,这些年我被他压得死死的,现在他把我的一切都毁了,我也要毁了他的所有!」

接下来的日子,沈汉耀带着我各处逃亡。

上京都在传,枢密使严查当初粮草,为亡魂翻案,众人才知,当年勤勤恳恳的俞大人是被冤枉的,而罪魁祸首正是沈汉耀。

怀种总算天生警觉,我次次想杀他,都被他躲过。

最终,他带着我逃离上京,在深山里找到一处遗世独立的小木屋,里面住着一对恩爱夫妻,沈汉耀告诉他们,我和他是私定终身逃来这儿,所以他们对我们格外好。

我还是想着如何杀沈汉耀,可是却找不到办法,身上尖锐的东西都被他扔了。

我们在小木屋里住了十来天,沈汉耀待我如婢女,日日让我给他洗衣做饭,当牛做马。

姐姐看出苗头,私下里问我是不是被强迫的。

我一万个点头。

于是这对好心的夫妻准备帮我逃走,就在一切准备好的夜中,我趁着沈汉耀睡着,欣喜地推开房门,却发现地上赫然躺着两具早已僵硬的尸体,正是那对夫妻,我吓得大叫,身后忽然发出沈汉耀阴恻恻的笑声。

「娇娘,你想逃到哪里去?」

那对夫妻死了。

是我害死了他们。

小木屋只剩下我和沈汉耀,日子照旧,沈汉耀过得格外惬意。

一日,他心血来潮,想听我奏曲,也不知道他用竹子做成琴弦,粗糙的弦,勾出指尖血迹。

他没看见,闭着眼,道:「娇娘,我突然觉得,就如此跟你过一生,似乎也不错……」

他的话没说话,无尽的血从他口腔里溢出,他瞪大眼睛,看了看心尖处的勺子,又看了看满脸泪水的我。

这是我花了上半个月磨出来的,为了一招致命,我暗中联系好久好久。

沈汉耀死了,我将他扔进山崖,崖中野兽很多,他只配这种下场。

我浑身是血,对着那对夫妻的坟墓磕了三个响头。

我终于帮他们报了仇,也终于帮自己报了仇。

山路曲折,我不知走了多久,身上的血迹干涸,臭味熏天,脚下已经麻木。

最终,我体力不支,倒在了草丛中。

闭上眼的最后一刻,我似乎看见了沈林赋,他穿着那件绣着仙鹤的白衫,神情温柔,朝我伸出手。

他说,娇娘,别离开我。

10

「小娘子,别睡,该拜堂成亲了!」

我被闹哄哄的声音吵醒,睁开眼,满目的红,站在我床边的似乎是个媒婆,我坐直身子,低头看自己的身上的喜服。

「这里是?你是?」

「看看小娘子,太高兴了,都忘记自己今天成婚了。」

「成婚?」

「对呀,您马上就要嫁给沈枢密,做沈夫人了。」

嫁给沈林赋?

是死前美梦吗?

我掐了掐自己,疼!

门外忽然涌出几个穿着喜庆的丫鬟,将我扶下床,收拾好一切后,红盖头一盖,我像个木偶般,被搀扶着前往前厅。

奇怪的是前厅并没有多少人,按理说,应该宾客齐盈,毕竟谁不想沾沾枢密大人的喜气?

甚至于,我也没瞧见沈夫人和三嫂,沈老爷也不在,唯一在场的沈家人就是沈林赋。

拜堂成亲,入洞房,揭下盖头。

我便看见沈林赋一身喜服的样子,他温柔地注视着我:「娇娘,我终于娶到你了。」

我不由得想起与沈汉耀成婚那天,他急匆匆下朝赶来的样子,那时觉得他比沈汉耀更像新郎官,没承想,竟真的成了他的新娘。

我愣愣地看着他,眼前逐渐模糊:「沈林赋,这是梦吗?我明明记得自己在竹林死了。」

他温柔地吻了吻我眼角的泪花:「娇娘,不是梦,现在你真的是我的娇娘了。」

可我还是觉得是梦。

虽然痛是真的痛。

别的夫人成婚后,比夫君醒得早,准备好早饭,夫君醒后,伺候夫君洗漱穿戴。

我成婚以后,睡到日晒三竿,醒来以后,饭菜已经备好,沈林赋早就去上朝了,丫鬟还羡慕地看着我:「夫人好福气,大人还特意告诉我奴婢,不要惊扰了您的好梦。」

沈林赋到点下朝,马车飞快,就为了回家陪我用膳,他经常带些新奇的礼物回家,有时是花,有时是零嘴,有时候一件精致的首饰。

饭后,我们去书房,他处理政务,我在旁边看画本子,看着看着,他就会给我画画,画着画着,画笔就落在了我身上……

这样的日子好生惬意。

除了一点,沈林赋不让我出门。

我也就不出门,但防不住有人强行带我出门。

这是我第三次进宫,见的还是九五之尊的皇帝。

我不敢看他,埋着头,他的声音不威而立。

「你就是那个让朕的枢密使不惜声誉也要迎进门的娇娘?」

「臣妇愚笨,不知皇上所言何意?」

「你当然不知道,沈林赋为你编织了一场美梦,甚至不惜与沈家人断绝关系,也要迎你进门,朕知道当初粮草一事误判,害了你的家人,可你进过青楼,嫁给沈汉耀不假。你是沈汉耀的明媒正娶的妻子,沈林赋尊称你一句四婶婶,你们如此行径,有违人道!」

怪不得,大婚那日不见一个沈家人,也不见什么宾客。

沈林赋每日顶着文武百官的弹劾,下朝回家还要笑嘻嘻地陪着我用饭。

他那里是不肯让我出门,是怕我听到那些难听的话伤心。

如今沈家上下铁定很惨了我,好不容易出一个根正苗红的庙子,就这样被我给毁了。

原来,这就是沈汉耀想要看见的。

是沈林赋背负着无数骂声也要不顾一切去爱我。

眼前逐渐模糊,泪水砸在地上,我快要直不起腰板。

皇帝叹了声气:「朝中不能没了枢密使沈林赋,你既是林赋的心上人,朕也不能将你如何,但你该知道如何抉择。」

「民女明白。」

「跪安吧。」

再美的梦,也总归是要醒来的。

11

距离上京很远很远的地方,路程要花三天左右,那是个平静安详的小镇,镇上的人生活虽不富足,但却知足惬意。

我在那里摆了个豆腐地摊

晚上磨豆子做豆腐,白天忙忙碌碌,如此起早贪黑,生意也逐渐好起来,日子也越发有盼头。

有了钱后我租了个小院子,买了头驴分担磨豆子的压力。

豆腐南施开业那天,已经是半年后的事了。

如今盛世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吃豆腐的客人聊得最多的就是朝中右丞,崇州最年轻的丞相,行事果断,雷厉风行,生得也是极好,宛如玉佛。

「那他可有婚配?」

「听闻是有了,还听闻沈相格外爱惜自己的夫人,从不在外和官员吃酒,下了朝就上街挑些时兴的玩意带回府中给夫人。」

「世间竟有如此好的男人,有钱有势还疼夫人,真是天下难得啊!」

「东家?东家?」

我回过神,小厮捧着一本账本:「这是这个月的账本,您看看,可有纰漏?」

我心思不在这上面,只随意翻了翻。

晚间,关了店铺,我一身疲惫回到院子,如今的院子总算被我住出了一点人气味儿。

现在驴已经不用帮我磨豆子了,被我养着,倒是肥了许多。

夜间,一场春雨润无声,淅淅沥沥打在窗棂。

我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脸上游走着什么,若有若无,赫然睁开眼,漆黑的屋子,什么都没有。

外面忽然响起一道雷声,我起身,准备去看看驴棚。

打开门,就见门檐下方立着一道身影。

手中的烛台陡然落地。

他的眼眸直直地撞上我,携卷无尽的哀与愁。

我总觉得是自己在做梦,就像当初他为了编织的美梦般,可他立在我眼前,穿着那件绣着仙鹤的白衣,他的身板似是消瘦许多,下颚清晰可见。

我们相顾无言。

许久,他张了张嘴,眼中明明灭灭的星点,最终扯了扯唇角,苦笑道:「娇娘,和我在一起就如此令你难堪吗?」

音落,我扑到他怀中。

是热的,不是梦。

我抬起头,颤抖着吻了他,眼泪就落了出来。

后脑勺被擒住,沈林赋加深了这个吻。

「娇娘,别再丢下我了,好吗?」

「不会了,不会了,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

豆腐南施越来越火爆了,原因不是味道有多独特。

而是店里突然陆陆续续出现诸多上京的皇亲贵胄,引得平头百姓,世家贵族好奇。

皇亲贵胄都来吃的豆腐,味道肯定不寻常!

如此,南施豆腐一日比一日火爆。

但我知道,这些人都不是来吃豆腐的,而是来劝沈林赋归朝的。

堂堂丞相大人,不上朝不当官了,日日挤在这豆腐坊里,端菜揽客,简直是纡尊降贵,浪费人才!

可每当豆腐端上某某官员的桌面上,那官员都会瞪大眼睛,惶惶恐恐地接下这碗尊贵的豆腐。

丞相亲自端的豆腐,能吃吗?不得拿回家供着!

是夜,我正在烛灯下绣花,前些日子,沈林赋见了隔壁钟娘子给自己夫君绣的香囊,闹着自己也要一个。

可我从小到大,别的都好,就是绣工不好。

我看了看手中像鹅一样的鸳鸯,蹙眉,转头看倚在床榻上看书的某人,一肚子气:「你真不准备当你的丞相大人了?」

他将书放下,露出一张玉净的脸,这些日子我好吃好喝养着,这张脸总算圆润了点。

「娇娘,你又赶我走?」

「那你总不可能一直白吃白喝呀,我可会算账了!」

「白吃白喝吗?」,他眯眼一笑,突然俯身揽住我:「白天我在店里帮工,晚上也在帮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跟你说正经的!」

「我也跟你说正经的,如今天下太平,皇帝已经能够自理朝中大事,我不在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果真?」

「果真。」,他咬着我的耳朵,低低道:「我只愿和娇娘,一生一世一双人。」

次日,我正在后厨帮忙,出了后厨,没见沈林赋踪影,一问才知,他去二楼厢房了,有贵客。

能比丞相还大的贵客,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我站定在二楼厢房外,只听里面传来皇帝可怜兮兮的声音。

「丞相丞相,你回去吧,那些折子堆得朕都批不过来了!」

丞相语态恭敬:「皇上,这里没有丞相,只有南施豆腐的小二沈林赋。」

于是,我笑着敲响门,语气嚣张。

「沈林赋,你干嘛呢!下面都忙不过来了!」

「好的,东家,林赋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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