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彭(9)
发布时间:2025-04-27 15:45 浏览量:41
(作者 碌碌无为)
收拾完毕,我问大爷什么时候出去,大爷说:“一件汗衫就让你主动陪我出去,看来你个小东西,也没多大出息”。
我故意装着很害羞的样子搂住他的肚子,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深深的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他说:“你小心点,别把大爷给弄倒了。”
我放手,拿出钥匙说:“我来锁门。”
出了小区大门,大爷说想到奥体中心去看看,我告诉他,奥体中心正在建设中,还没有可看的地方,就别去了。
大爷不愿意,说只是看一下在哪里就行了。
我答应了他。
已经很晚了,只能看到奥体中心的轮廓,但大爷还是饶有兴致地看了个大概。
回去的路上,我无意中和大爷交谈时发现,大爷不愿意和我经常的单独在一起,我有些纳闷,这是为什么呢?
当我追问大爷时他却有闭口不谈了。
我索性把车在路边停了下来,路上没有什么车辆,只见到远处有几个夜市的摊点。
车厢里黑糊糊的,大爷要我把空调关了,打开车窗,他也不急着回家。
我如数按照他的吩咐做了。
一阵沉默后,还是大爷发话了,本以为他能和我说一些我们两个的事情:“你师傅近来好吗?”
我答:“挺好的!”
“业务量应该没有问题?”
“都已经排到三个月以后了”。
“要抓紧,当大家都发现你这是一块肥肉时,就没有优势了。”
“这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干的活,又脏又累。有实力的人不愿意干,想干的人又不一定有实力。”
“看来你现在是稳坐钓鱼台啊!”
“那倒不是!就是抓住时间差而已。”
“你师傅近来和那个叫美莲的关系还好吧?”
“好着呢!说是‘如胶似漆’也不为过。”
“你师傅的精力真好,和我差不多的年纪,他比我强多了。”
“您是不愿意,只要您愿意,有的是人愿意投怀送抱。”
“你这个傻小子又在调理我了,我可没有你师傅那样的魅力,这一辈子和他是没法比了!”
“您的魅力不在普通女人身上,一般的女人是发现不了您的魅力的。您需要时间来解读,就象一杯陈年的美酒,要慢慢的来品味才行。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是怎么来解读我这个老头的,虽然你不是女人,但起码算是我的知己了。”
“我不能用一个女人的眼光来看您,我只能把您和我师傅来做一个比较。”
“只要你不要调理老头子,怎么说都行”。
“从年龄上来说,您比我师傅大了几岁,您的身高比他矮二公分,但您的体重却比他重了几公斤,腰围也比他粗了起码三寸,你们的视力都差不多,都带300度的老花镜,您走路有时要靠拐杖,但他却可以开车一百码而不慌不忙,您是烟酒不沾,而他却可以豪饮十两而面不改色。您视女人如虎狼,而他却可以在女人身上辛勤耕耘而乐此不彼。”
“我怎么听着,你好象是在历数我的不是啊!难道我在你的眼里就是这等模样!”
“我还没有说完呢,看来这人啊!就是喜欢好听的,嘿嘿!大爷也不例外!”
我继续说道:“我师傅是行伍出身,在部队度过了他的青年时代,而您是在大学饱学知识。他退伍后到企业做司机,您毕业后做了企业的领导,您有三个儿女,他是没儿没女。您离开老家到广州是再辉煌,他到处流离是为了生存。”
“您可以在不经意之间就把我搞定了,而他却对我无可奈何。我在他那里,是捧在手心的肉,在您这里,我只不过是一个过客。当然,把您和他来相比本来就有点荒唐,但因为有我在你们之间,所以才拿您来和他比较,本来你们之间就没有可比性。如果我的比较有得罪您的地方,还请多包涵。”
原以为大爷会反映激烈,他的平静是我始料未及。
车里的黑暗,加上现在心情,让我对安静有了新的理解,似乎在期盼着什么,有害怕他的到来。
“你要是想抽烟就抽吧!”大爷半天冒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我听话地点了根香烟,打火机的火光中大爷是一脸的茫然,似乎在回味我刚才的一番话。
寂静中大爷沙哑的声音象是非常的遥远:“别以为你对我的小心思,我不明白,那你就小看你大爷我了,和你在茶楼第一次见面我就读懂你的眼神,你大爷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如果连你这么简单的心事,都不能明白,岂不是白活。”
如同一个小偷一下被人家洞察了心事,感觉脸一下被火烧了一样。
偷看了一眼大爷,还好,还是那样的平静语调,只是似乎把面孔转向了我,好在天很暗,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同样他也看不清我。
“一直以来,你都在试图了解我,我也乐得让你了解,你说你一个糟老头子,人家小孩子上竿子对你好,你还装那清高干啥呀!不就是那么点事吗,我从你拿我和你师傅的比较中,能看出你用什么样的眼光在看我,你大爷心脏不好,但脑袋还好使,一点也不糊涂,知道我为啥不总让你单独和我在家里吗?你那点心事我早就看出来了,我不想让一个要死的老头把你给害了。”
“记得有次在成都双流机场,一个小伙子和你的眼神一模一样,只不过他来得比你直接,因为时间匆忙嘛!那小伙子塞给我电话号码让我给他打电话,我把这茬给弄忘了,直到又见到了你,才又想起了那孩子。那孩子瞅着和你一样,真干净!嘿嘿!”
“你一直想知道我的家庭情况,为何老是一个人,生活也没人照顾,你就不用费心去了解了,没有意义的,我也不会引见你们认识,他们生活得很好,比我滋润多了。”
“至于我和你,就这样挺好的,你心里有我,同样我心里也有你,这就够了。”
“你还想知道,我是怎么看待你和你师傅之间的感情,可能包括美莲在内,都不能明白你和你师傅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感,其实很简单的,就是师徒关系,至于到什么程度了,就只有你们师徒两个知道了。哈哈哈哈!”
“我还不是一个很大气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小气,不会用钱,只会挣钱,请你吃一顿饭都会考虑几天。现在住的房子也不是我买的,我舍不得花这么多钱来买这么好的房子,可惜了。我甚至连司机都不愿意用,坐公交挺好!”
“现在你能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吧,你也不用费心来了解了,就是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老头子,可能会比一般老头能挣点钱,但不会用钱,白瞎了!”
“算了!天不早了,回家吧,在这里华山论剑似的。”
我发动了车,缓缓地往前开,大爷说:“不要担心我孤独,我有我排解孤独的办法,我是一会走进孤独,一会又能走出孤独,出去挣钱是我排解孤独的最好的方式,在我的有生之年,大概挣钱是我的唯一选择,已经有好久没有象今天这样说这么多话了!”
“索性说个透彻,你和老彭是一个奇怪的结合体,以我看来,没有你,老彭不会有今天的成绩,同样,没有老彭,你也可能什么都不是,有你的灵气加上老彭的勤奋,才有了你们今天的车队规模。”
“我在财务那里了解到了,三个月时间,你们完成了将近两百万的产值,如果把你俩分开,以你两个人的个人能力,谁都不能做到这一点,这么说你不会见怪吧!
不大一会工夫,我们已经到了大爷的小区门口,我在门口停下车,用征求的眼神看着大爷,
大爷说:“进去吧!”
我说:“机场后面的房子已经退租了,现在我和师傅都住到停车场了。”
大爷说:“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回去晚了,或者不回去,你师傅都是知道的,对吗?
”我说:“我没有不回去的时候,倒是他有时侯夜不归宿。”
大爷说:“那不是你管的事。”
我说:“那我还是送您到家吧!”
大爷说:“还有汗衫呢!说好送你的。”
再一次回到屋里,大爷半躺着坐在沙发上,说有些累了,我说:“您坐着,我给您倒杯水。”
倒完水,我坐到了大爷身边,抬起大爷的腿放到我的腿上:“我给您捶捶吧!”
说完就在他的腿上捶打开了。
大爷说:“要捶就捶得舒服点,我得把衣服换了。”我拉着他起来,他进房间去换了一身的睡衣出来,又在我边上躺下了,把腿主动的放到我的腿上,我故意咳一下嗓子说道:“新手!不太熟练,您多包涵!”
大爷把眼睛闭上说:“别贫了!”
我把手边的灯光调暗了点,就在大爷的腿上动作起来。
说不好是因为他累了还是我的工夫到家,大爷竟然在我的按揉下睡着了。
我的小心思又在给自己鼓勇气,把整个手掌放到他的上面,他竟然没有觉察,我一边用另一只手在他腿上轻揉,一只手充分感受着悄然的变化。
屋里很静,静得可以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实在按耐不住小心思的催促,我俯下身子,把嘴轻轻地贴在大爷的嘴上,好久!
没有迎合,但能感觉他嘴唇的湿润,正在陶醉的时候,讨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我赶紧离开大爷的嘴唇,拿出手机。
大爷也在同时睁开了眼睛:“是你师傅打来的吧!太晚了!你该回去了。”
我打开手机一看,果然是老彭打来的,他问我在哪里,
我看了大爷一眼,说正在市府面前的广场上瞎逛呢,马上就回去了。
大爷等我接完电话说:“和自己人说谎可不好。”
我对大爷说:“我师傅他不知道您回来,昨天他还问到您了。”
大爷说:“那你就赶快回去吧,免得他担心。”
我说:“马上就回去,明天我再来。”
大爷说:“别老是往我这里跑,自己的生意要紧。”
我说:“您误会了,我明天找您,是要会计把您的钱还给您。”
大爷问:“什么钱?是车子的钱吗?”
我回答:“是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大爷问:“你和老彭商量好了吗?别因为还钱闹出意见来?”
我说:“您就放心吧,就是我师傅说的,上个月就合计还您的钱了,我没有同意。”
大爷说:“为啥呀?小东西想欠钱不还?”
我边开门边回答:“不为啥!就是不想还。”
就听大爷在后面说:“还反了天了!傻小子”!
我一边开车,一边回味着大爷嘴唇的滋味,我刚才揉他,亲他,他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的!他不愿意说出来,以他现在的态度起码他不反感我!
可是一会儿就要面对老彭了,我又该如何呢?
到家时老彭正在那洗衣服,我惊讶!问:“为何美莲没有帮你洗呀?”
他说:“美莲刚才走了,她给我已经洗完了,让我自己漂一下水就可以了,她家的车子陷在工地了,让你回来,是我想和她一起去看看,她怕你回来晚,等不及先去了,一会我也去看一下,如果你帮我把衣服漂一下水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去。”
我说:“一会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帮你把衣服洗了吧。”
路上,老彭对我说:“美莲她们刚开始搞运输,有好多事还不懂,我们要尽可能地帮她们一把。”
我说:“你注意开车吧!她们的情况,我没你清楚,但师傅什么时候也不会错的,我更不会不支持师傅工作,你就放心吧”。
老彭扭头看我一眼:“怎么说话有点怪怪的!”
我很矛盾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车子陷得很深,我们到达时,美莲还没有到,老彭把美莲男人好好的说了一通,美莲男人一语不发,就象是老子数落儿子一样,完了还陪着笑脸。
我给他们打着圆场,正说话工夫美莲到了,见此情景马上又开始对他老公发火,老彭一句话让她就没了言语:“已经这样了,还说什么!”
用了两台勾机才把车子拉出来,整整用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美莲没有再说什么,但毕竟是新车,她的心疼在脸上写着。
回去时,我跟老彭商量还大爷钱的事,老彭没有意见。
也许是在大爷那里得到了什么安慰与满足,竟然在回去后,面对老彭时第一次没有了那种想法,倒是老彭有点不适应,老是用眼睛的余光看我。
半天,他沉不住气了,问我:“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了?”
我故意反问他:“什么意思?”
他黑着脸也不说话,好象是我得罪了他。
我还是不动声色,自顾上床睡觉了。
心说:“让你自己想去吧”!
一大早的我就在床上就给大爷打电话,约好去喝茶,老彭告诉我,今天老家有人要来谈加入我们车队的事情。
我只问了个大概就离开了,老彭追着告诉我一些事,我急着去赴约,也没有听清他究竟说的是什么。
到了茶楼,大爷还没有到,第一次我等大爷来,心情复杂得很,周围喧闹的好象开了锅似的。
大爷悄悄地来到了我的身边,放下手里的拐杖,用非常和蔼的口气问我:“早就到了吧?”
我站起身冲他笑了笑说:“刚一会儿,您想吃点什么?”
大爷开心地笑道:“原来这傻小子是懂礼貌的啊!给我要一碗鱼生粥两个春卷就行了。”
我也假装斯文的只要了一碗猪肝粥和四个煎饺,大爷问:“今天咋就要这么一点呢?”,
我脱口而出:“紧张!”
大爷问:“紧张什么?有什么事情吗?”
我赶紧说:“没啥,说了玩的。”
和大爷相处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不知为何今天的我变得拙口笨腮。
可能在越在乎的人面前越是紧张吧!
吃完早点就马上要离开,大爷把我的包递给了我,我说了声“谢谢!”
大爷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说:“你今天怎么了?变得这么客气干啥?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我象作了贼似的:“啊!没有啊!”
大爷嘀咕着:“这小东西,今天是怎么了?”
大爷的公司在一个写字楼里面,我还纳闷呢,这在写字楼里面,怎么做水果生意啊?
等到了才知道,原来生意是可以这样做的,几个水果批发商在和业务员洽谈着交货时间,和地点。
有在码头交货,有在货栈交货,公司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境外组织货源,因为是老字号,公司的业务量一直很充足,几乎占据了广州近一成的供货量。
到公司后,大爷没有急于去办公室,先和我来到了财务部,员工对待大爷就好象是家里人那样的自然,没有那种见到老板的恭敬,乍一看以为是一个老头来这里找人一样,也没有对我的到来感到陌生,可能是每天这里的生人,较多的缘故。
当大爷问会计xx集团的资金是否到账时,会计才对我的到来明白,这个会计就是负责每次将现金打到我的临时帐户上的,他问大爷我是不是就叫xxx,
大爷才明白我们是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熟人。
他笑着说:“怎么感觉象是黑社会洗钱似的!连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都不知道。”
会计说:“我只知你给我一个账号让我把来款打进去,不知道钱是给谁的。”
大爷说:“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把来款留下四十五万,其他的继续打进他的临时帐户就OK了。”
大爷去安排其他工作时,我在大爷办公室一个柜子里看到一个年轻人的照片,正在那想仔细看看的工夫,大爷进来告诉我:“那是儿子,已经三十好几了,也不想找老婆,一天不知道在干啥。”
我说:“挺帅的!”
大爷没有回答我这个话题:“你一会可以先去忙你的工作,我自己回去。”
我说:“今天没有其他安排,可以等您一起走的。”
大爷说:“也好,那你就自己随便吧,那边有电脑,你可以去玩一会。”
我说:“不会那玩意。”
大爷说:“那可不行,看来这个东西,今后还真就可能会离不开它,你得学会。”
我说:“今天就不学了。”
快中午了,我有些瞌睡的时候,大爷进来问我:“就在这里对付吃工作餐行吗?”
我点头同意,大爷说:“吃完咱们就回去。”
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想起早上老彭和我说的话,就和大爷商量起了这件事情,大爷高兴地说:“这是好事,可以相应地收点管理费,还可以在工程上收点佣金,用松散管理的方法,如果可能,把你现在所有的车子都可以包给司机,那样你就可以有充分的时间来找更大的工程。”
我听大爷这么一说,突然想到了杭州的老黄,已经这么长时间没有和他联系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今天一定给他打个电话。
路过一家超市,我要大爷在车里等一下,进去买了一些吃的和喝的拎到车上,大爷说:“不用问,一定是买给我的。”
我说:“是买给我们的!”大爷说:“对!对!是我们!”
回到家里,我对大爷说:“您先休息一会,我到工地去找一下老彭和他商量一下老家来车的事情。”
大爷说:“工作重要!不能因为陪我耽误了生意。”
我说:“晚上我来陪您吃饭。”
大爷说:“可以!如果方便叫老彭一起过来。”
我临出门时抱了一下大爷,他也抱住了我,还在我的背上拍了拍说:“好了!去吧!”
我开心地说:“晚上我还来给你捏腿哦!”
大爷说:“好的!”
和老彭到大爷家的时候,大爷还象我上次见到他一样,在和小区里的几个邻居在那里闲聊,看到我们的时候,他高兴地和老彭打招呼,
因为都是些现成的东西,很快就吃上了,一边吃大爷一边和老彭开起了玩笑:“大兄弟啊,你不如把美莲他男人认了吧,那样心里就踏实了。”
老彭知道大爷在和他开玩笑,对大爷说:“我这儿子你也认了吧,把他交给你,我也就踏实了。”
大爷哈哈大笑说:“那可就不一样了,你认了他,就连儿媳妇都有了,我认了他,什么也落不着啊!”
老彭苦笑着说:“你就别调笑我了,也就是你和我这么说,要换别人,我都不知道怎么来回答他呢。”
见老彭有点发窘,我把话题打开,和他们谈起老家来人和来车的事情,老彭同意大爷的意见,大爷也就今后的发展说了他的看法,我在他们说话的工夫赶紧把碗给洗了,说了一会话,大爷说他刚才喝了点酒有些不舒服,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老彭见状忙要我把大爷扶到屋里床上,我也紧张地问大爷是不是要看医生,大爷说是正常的,一会工夫就好了。
见大爷脸色好看许多,大爷对老彭和我说要我们回去,老彭说:“让他在这里陪你吧,我先回去。”
大爷说:“好的,那你就先回去,有他在就可以了。”
送老彭到门口时他对我说:“今晚你就别回去了,睡觉也要清醒点,有啥事情给我打电话。我会马上来的。”
刚一转身,就见大爷已经坐在沙发上了,我紧张地说:“您怎么起来了,赶紧躺下。”
大爷一脸坏笑地说:“还没有按摩呢,当然要躺下。”
我长出了一口气:“大爷,您没有事吧?”
大爷说:“能有什么事啊!我怕你和他一起回去了,就没人给我按摩了。嘻嘻!”
还是那动作,我一边给大爷揉着大腿一边说道:“其实大爷也怕寂寞,不是吗?”
大爷回答说:“小东西,我又不是深山老道,凭什么我就应该寂寞。”
我开玩笑说:“如果我还是能把您给按睡着了,就是我的工夫到家了。”
大爷说:“睡着了,你就有机可乘了,我还就不睡了。”
我贴着他的脸说道:“求您了,您就把眼睛闭上吧。”
大爷还是听话地把他的眼睛闭上了,他的大腿放在我的腿上,感觉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面前是如此的近距离,弯下腰就可以拥有。
我把脸紧紧地贴上去,一点一点感受他的充实,大爷闭着眼睛说道:“还没有见过用脸来按摩的,今天是开了眼界了!”
我说:“差点忘记了大爷喜欢用手,我还是用手吧!”
……………………
昨天夜里又梦到了老彭,还是在医院里,和以前相比,他显得木呐了许多。
静静地坐在长椅上,看到我的时候,眼神一亮,就又恢复了平静。
醒来后,我已经是泪流满面,枕头很快就湿了一大片,我不去理会,任眼泪自己流淌。
这怎么又是一场梦呢!
天有不测风云 人有旦夕祸福……
有谁又知道,我们感情如此深厚的师徒俩,居然有分道扬镳的一天……
因为很多种种复杂的原因,我们广州的生意都交给了我小舅子打点。
老彭选择离开了我,回了老家。
而我自己为了平息不平静的心情,怀里揣着所有能带走的钱,虽然没有多少,也离开了广州,离开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
走了所有想去的地方,没有想到的地方也在不经意之间路过。桂林,张家界,黄果树,丽江,在去西藏的时候,到了邛崃感觉身体不适又回到了成都,最后一站来到了嘉峪关。
打算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无奈还是缺少勇气,还是心里牵挂着老彭。
数数口袋里的钱,到家还是富余。
还是回家!
家的感觉已不是那样的温馨,老婆为了接手我的生意已经去了广州,儿子见了我好象是陌生人。
难怪,从生下来几乎就没有见过。
家里人的眼光不再是过去的赞许和关怀,换之是陌生和疑惑。
无疑我是一个多余的人。
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屋里开着电视,眼睛盯着屏幕,床上的棉被因为好久没有用显得潮湿。
母亲见我的状态如此恶劣,在门外徘徊好久,还是忍不住敲门进来,欲言又止。
我说:“您想问什么就问吧。”
“听她(我老婆)说你和你师傅的事情,是真的吗?”
我不想把事情在母亲面前隐瞒,就点了点头。
显然,妈妈对我的回答,还是没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迟疑了一下:
“那你有什么打算?是离婚还是什么?总要有个说法。”
“我还没有想好。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不要对家里人的态度这么不在意,毕竟他们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不知道怎么来面对你。过几天可能就会好些,这些日子你也不要出去了,好多人都知道你的事情,有些人是当作笑话来看的。”
“你媳妇在对这件事情的处理上欠考虑,听到这件事情后,就和她的一个小姐妹说了,没想到这个人又和她老公说了,很快就大家都知道了,你师傅前几天到我们家来了,是和他老伴一起来的,看他的状态真不好。好象是病了,问他,他就说心里不舒服,也没有仔细打听。你媳妇这样做太不应该了,她可能会害了你师傅呢!家丑还不外扬呢!唉!真是不应该啊!”
“她怎么就害了我师傅呢,还有我呢!”
“你就不要说什么了,从结婚到现在,你对她做了什么?也就是你媳妇,换其他人可能早就和你分手了,人家还帮你把孩子带大,在家还照顾我们。”
“那她也不能这么做!现在倒好,她弟弟和他妹夫在打理我的生意,我反而没事情干了。”
“她弄这么一出,逼得我师傅结帐走人,我都无脸见人了!我现在回到家了,如她的意了吧!”
“那你也不要说什么,昨天打电话回来说现在碰到难题了,广州现在清理外地车辆,你们用的车牌人家要收回,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是你自己离开的,又不是人家赶你走。你就安心在家呆几天再说,说不定时间长了,人家就会把这件事情忘记了,到那时你再做什么也不迟。把床上的被子都换了吧,好久没有用,都有霉味了。”
延续着失落和惆怅,我病了,一连几天的高烧把我烧迷糊了,嘴唇都烧了几个泡。
邻居医生给我输液,扎针,但一直也不见好转。
他建议请中医来给我看一下。
又是号脉又是看舌苔,老医生临走前,妈妈问他如何是好。
医生说心火太大,需要调理。
最好能解开他的心结。
迷糊中好象听到了脚步声,一个熟悉的脚步声。
已是夜晚,屋里没有开灯。就听到妈妈小声说:“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两个这会来,正睡呢。”
喉咙干,我说不出话来,但我分明已经有了精神。
房门打开,屋外的灯光照了进来,老彭在墙上摸索着:“开关在哪里啊?”
妈妈连忙进来打开了灯,同时来的还有老彭的老伴,我躺在床上,没有动的力气,但还是用眼神和阿姨打了招呼。
“小东西这是怎么了?胡子也不刮。”
妈妈轻轻地拉了阿姨一下,阿姨说:“给他来点水吧。”然后就和妈妈出去了。
老彭出去给我端了杯水进来,顺手把门关上了,来到我的床边坐下。
“怎么喝?我喂你吧!”
把我扶起来,水杯靠到我的嘴上,他坐在我身后,我张开嘴巴,靠近杯子,一阵痛苦。
嘴巴上的泡子破了,水撒了。
老彭把我放下,端起水杯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弯下腰,把嘴靠近我。
我没有张开嘴,眼泪流了出来。
老彭自己把水咽了下去说:“张开嘴!”
又喝了一口水。
我闭上眼睛,张开嘴巴,感觉他身上的烟味更浓了,水带着烟味慢慢地流进我的喉咙,连着喂了几口,又用手把我的眼泪擦去,老彭在我的身边坐下。
外面阿姨在和妈妈说着什么,我睁开眼睛,他复杂的眼神让我心里一阵痛。
“没有力气就不要说话,这两天,我都会来看你的。”
我的手在他的屁股下面动了动,他抬起屁股,把我的手拿在自己的手里,一会又放进了被卧,我又把手拿出来,放到他的手里。
他的脸色真不好,灯光下显得那样的憔悴,几个月不见,眼皮好象耷拉下来了许多,没有以前的有神了,头发也白了好多。
就这样对视好一阵子,我眼光又转向了水杯,他继续刚才的动作,放下水杯问我:“饿吗?”
我用眼神回答了他。
打开门叫道:“老嫂子,你给他来点吃的吧!
家里没有以往的喧闹,也不见以往的老头老太太来打牌,只有老娘在一边忙前忙后,从她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快,还是一贯的表情,只是老爷子不再多话。
没有了众星捧月的待遇,多了一份真实和安静。
老娘在给我房间打扫时候说着,“时间长了,大家就会把这事情忘记掉,没有人会老是记得你的事情,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忙碌,到那时再做点什么也可以。”
无疑这对我是一个好的兆头,起码妈妈已经想开了,我心里的负担减轻了许多。
妈妈总归是妈妈,在她眼里,儿子永远是儿子,不会因为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而抛弃你,况且也没有因为我的“过错”,给别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生活还是要继续,只是今后的生活轨迹可能会有些变化,那都是后话,不是现在急于要考虑的问题,至于家里其他人的感受,也会因为时间的流失而淡漠。
也许是受妈妈的情绪影响了,晚饭时我的精神好了许多,医生刚走,我就爬了起来,妈要把吃的给我端到床前,我说不要。
来到镜子前照了照,除了头发长了点以外,还是能见人的,洗了把脸,来到院子里,天上已经看到了星星,让我想到了西去时在大漠里看星星时的凄凉,心里一阵酸楚。
来到餐厅,妈妈叫我先吃,她要给我把床上整理一下,老爷子已经吃好了,他晚饭都是粗粮,不和我们一起。
我坐下后没有动筷子,是病还没有好的原因,不想吃。
儿子去自修了,家显得太大,没有人气似的,但桌上的小菜,却还是以前的模样,清淡而朴实。
院子大门一阵响动,刚要起身去看,老彭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
见到我已能起床,开心地说:“不喝一杯?我想喝点,我已经吃过饭了。”
妈妈进来说:“他不能喝,要不我陪你喝点。”
妈妈给我盛了一碗稀饭,拿出了一瓶花雕,老彭说:“有白酒吗?我喝白酒,你喝这个。”
妈妈冲我说:“在老头子那边的柜子里,你去拿吧,我给你师傅再来点下酒菜。”
回来后还没有面对爸爸,到他的房间去还是第一次,爸爸正在看电视,焦点访谈。
问他酒在哪里?
他惊讶地看着我:“你要喝酒?”
我说:“师傅来了,他要喝白酒。”
爸说:“我以为你要喝白酒呢!在柜子里,自己拿吧。叫你妈陪他喝点,和你师傅说,我就不陪他喝了。”
回来后和爸爸的第一次单独相处就这样结束了,没有想象中的冷漠,和责难,难道是年纪大的原因吗?
显然不是,不去想他了,爸爸的态度对我而言就是风向标,起码家里的一家之主没有不要我,我还是以前的我。
给老彭把酒倒上,妈妈也把菜端上来了。
嘴上的泡子还没有好,见我喝粥不那么方便,老彭起身给我拿来一把汤匙。
妈说:“这么多年你一直这么惯着他,照顾他,他自己都不会去照顾别人了。”
老彭对我说:“今后我们这些老人需要你的照顾,你不会不管我们吧!”
我没有回答他,妈接过话问老彭:“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来了,他阿姨怎么没来?”
老彭说:“今天她接了个私活,给一个孕妇做检查,要到人家家里去。”
转头又对我说:“一会吃完饭我带你去理个发,理一个和我一样的,干净!”
妈妈说:“今天能出去吗?还没有好呢!”
老彭说:“没事的,就那么点小毛病,还能怎么地。”
妈妈说:“小毛病!把人都吓坏了。”
喝了不少的白酒,把我妈喝剩下的半瓶花雕也喝了,老彭有点兴奋,自己跑到我爸爸的房间里,和我爸说了一会话,出来后叫我和他一起出去理发。
我知道他是有话想跟我说,就和他出来了。
妈妈在我们临出门时,关照老彭一会儿送我回来。
秋天的晚上有点凉意,刚出门就打了个寒蝉,老彭叫我等一下,自己跑回家,给我拿件衣服,好久没有在家里住了,家里几乎没有我穿的衣服,妈给他拿了件以前我穿的皮甲克,现在穿早了点,但还是穿上了。
病人嘛!老彭这么说的。
理发店里人太多,和人家说了下,就先出来了,在门口台阶上坐了会,老彭要去不远处的学校坐一会,说那里人少些。
在学校操场边上的草地坐下,都没有先开口,我看着远处教室里面的灯光,老彭拿出了香烟,问我:”你抽吗?还是别抽了,要是这次病一场,能把烟给戒了就好了,都是我给害的,人家孩子以前可不抽烟。”
不对啊!
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他不会唠叨,话都不多的人怎么会这样说话呢,酒喝多了?
不是!我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不只黑夜的原因还是怎么的,他没有看到我的眼神,老彭继续自言自语:“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回来的吗?你妈到我家找我了,我没有在家,又到医院找到你阿姨,和你阿姨说你生病了,我这才知道你回来了,生病了,你知道你妈妈太不容易了!”
我说话了:“你怎么就不问问我,这么多时间到哪里去了,一直也没有联系,你就不担心我?你就不怕我死在外面?”
“要是真就死在外面那倒好了,‘死无对证’!那样我可能会活的轻松点。”
我被他的话给说楞住了,就好象天突然又塌下来了。
他又接着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要是真就死在外面了,我可能也就活不长了,回来这么久,几乎没有睡过一个整夜的好觉,你阿姨老是问我怎么了,我就对她说想你了,不知道他在外面怎么样了,你阿姨说,看来真的象人家说的那样。我说不是的,比那还要严重,把你阿姨给说懵了,楞说我真的有病了,昨天她对我说你回来了,当时我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后来她和我说你生病了,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立刻见到你,看到你那模样心里真难受。”
我总算缓过一口气来:“如果把我和美莲摆在一起,你会想谁?”
“当然想的是你啦!”
我把老彭手里的烟拿来抽了一口,他又拿了回去。
我说:“你没有说实话。”
“美莲这样的到处都有,你只有一个。”
“那你刚才还说我死了好。”
“要是你记着这个,那我今后和你说话就要小心了,我要是真的盼着你死掉,那还叫人吗!这么多年我记得你的好,你对我的好,是我这大半辈子没有任何人给过我的,我喜欢天天和你在一起,女人给我的,你也能给我,而你给我的,是任何女人都不能给的,你阿姨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你了,我的回答是肯定的。”
“她问我她怎么办,我说那不是一回事,喜欢他和喜欢你不矛盾,我们没有孩子,他就象我们的孩子。你阿姨开始时候还是不能明白,老是问我,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就问她,你想知道什么,后来她索性不问了。我和你阿姨之间没有很深的感情,但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相互之间已经已经有了默契,她要问的,我一定会回答她。”
“那你把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都和她说了吗?”
“她也没有问啊!要是问我就会告诉她。”
我被老彭的回答给弄傻了,好一会才想起了我们出来是理发的,再说回去太晚了也不好。
扶住他的肩膀站起来说:“我们先去理发吧!”
他也想和我一样站起来,但没有成功,就在草地上打了个滚,然后爬起来。
这样的年纪作出这样的举动,让我不禁乐了,大笑了起来,大概这就是老小孩吧!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快十点了,走到我家院子的高墙底下路灯照不到的地方,我停下了脚步。
老彭回来问我怎么不走了,我在黑暗的地方也不说话,他走到我面前说:“我知道你个小东西想干什么!”
然后抱住了我。
就这样抱着好一会儿,我把嘴巴靠在他的嘴上,他把头往后仰说:“我靠,你个小东西,你嘴上的泡子还没有好呢!不能亲嘴!”
我又把手伸到他身上,抓住了他,他说:“今天我们不要瞎折腾,好不好?你身体还没有好,再说了,从和你分开后,我从来就没有开心过,还不知道有没有用了呢,还是等你好了以后再说吧!”
我又把他紧紧地抱住,能感受到他肚子的微微起伏和呯然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