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我只是没想到,他见不到宫家夫妇,却把主意打到了妈妈头上

发布时间:2025-05-12 19:35  浏览量:44

番外篇·玻璃鸢尾的余温

深秋的雨丝斜斜打在工作室的落地窗上,谌悦将额头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看水珠蜿蜒出细密的纹路。母亲在厨房煮红枣茶的咕嘟声混着咖啡机运作的嗡鸣,让这个阴沉的午后莫名生出几分暖意。

门铃响起时,她正将何鹭新剧的剧本批注到第三页。监控画面里裹着驼色大衣的女人摘下墨镜,睫毛膏晕染的痕迹在眼下拖出浅灰阴影。

"何小姐?"谌悦按下通话键时,瞥见对方无名指上消失的钻戒。三个月前那场世纪婚礼的闹剧里,这位当红小花曾戴着同款戒指在红毯上艳惊四座。

玻璃门旋开的气流卷进潮湿的冷意。何鹭将淋湿的羊皮手套扔在玄关,露出指节处未愈合的咬痕:"我要解约。"

谌悦的目光扫过她颈侧被粉底遮盖的淤青,转身从恒温酒柜取出白兰地。琥珀色液体注入水晶杯的声响清脆得近乎锋利:"季寒山找到你了?"

"他疯了。"何鹭猛地灌下半杯酒,喉结在纤薄的皮肤下剧烈滚动,"自从寒山科技破产清算,他就像条丧家犬似的到处撕咬。上周在摄影棚..."她突然噤声,手指神经质地摩挲杯沿上某道细微裂痕。

谌悦将温热的茶杯推过去,茉莉香混着血腥气在两人之间升腾。落地灯的光晕里,何鹭锁骨处新纹的鸢尾花图腾泛着幽蓝光泽——与当年那枚破碎的玻璃戒指如出一辙。

"新戏的女主角需要在后腰纹朵蓝鸢尾。"谌悦翻开剧本第47场戏的批注,"纹身师我推荐城南的周师傅,他调的蓝色染料掺了真正的鸢尾花粉。"

何鹭捏着茶杯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腹在杯壁印出半透明的月牙:"你早知道他会来找我?"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谌悦将空调温度调高两度,看着冷凝水在玻璃上晕开模糊的鸢尾形状,"就像知道季寒山昨晚在宫宅门口跪到凌晨三点。"

窗外的雨势忽然转急,雨刷器在停车场某辆黑色宾利前窗机械摆动。谌悦望着后视镜里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想起十七岁那年季寒山翻过宿舍围墙时,月光也是这样碎在他发梢。

那时的少年会把她做的失败陶器藏在书包最里层,会为她在图书馆占座时用鸢尾花瓣铺满整张书桌。创业初期睡在办公室地板上时,他总要把那枚玻璃戒指贴在胸口才能入睡。

手机在掌心震动,宫祁言发来的监控截图里,季寒山正对着宫宅雕花铁门重重磕头。血迹在青石板上晕开暗红的花,像极了景德镇作坊里那团烧熔的赭红色玻璃。

"要让他进来吗?"宫雪的信息紧随其后,附加一张从二楼窗户偷拍的照片。少女精心卷过的发梢垂在窗棂外,在夜风里晃出狡黠的弧度。

谌悦熄灭屏幕,后视镜里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雨幕中。副驾驶座上的母亲突然轻咳,将保温杯拧开递过来:"红枣茶要趁热喝。"

暖流滑入胃袋时,她听见母亲说:"小雪下午送来的请柬,说是周末家宴。"皱纹纵横的手从布包里摸出烫金信封,鸢尾暗纹在路灯下泛着微光。

宫宅宴会厅的水晶吊灯亮得刺眼。谌悦看着镜中高定礼服加身的自己,忽然想起婚礼那天婚纱裙摆扫过红毯时,季寒山曾在她耳边低语:"你妈妈要是看见..."

"姐姐。"宫雪提着裙摆小跑过来,蕾丝手套勾住她腰间丝绦,"父亲在书房发脾气,说季寒山把合作方的机密文件卖给了对家。"少女胸前的蓝宝石项链随动作轻晃,折射出与何鹭纹身如出一辙的幽光。

旋转楼梯的阴影里,宫祁言正把玩着某枚U盘。金属外壳上映出他紧抿的唇线,当谌悦经过时,U盘悄无声息地滑入她手包夹层。

宴会进行到甜点环节时,吊灯突然熄灭。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中,大屏幕亮起雪花噪点。当季寒山与对家掌舵人握手的监控画面出现时,谌悦在宫先生暴怒的摔杯声中,尝到了蓝莓挞过分的甜腻。

"是你做的?"露台寒风里,宫祁言将打火机按得咔嗒作响。远处警笛的红蓝闪光刺破夜色,映亮他西装内袋露出的半截纹身设计稿——缠绕着荆棘的蓝鸢尾,与何鹭后腰的图案互为镜像。

谌悦将U盘抛进喷水池,看涟漪吞没那些精心剪辑的罪证:"你故意让宫雪看到设计稿?"

"那丫头以为自己在玩谍中谍。"青年将领带扯松,露出锁骨处未愈的抓痕,"她不知道父亲书房的保险柜密码,是你们初见那天的日期。"

喷泉突然变换灯光,池底的鸢尾雕塑在靛蓝光束中栩栩如生。谌悦想起婚礼前夜,自己曾在这里扔掉过季寒山送的求婚戒指。当时池水也是这般蓝得妖异,像极了某人眼底燃烧的欲望。

手机在此时震动,何鹭发来定位显示正在城南纹身店。最后条语音里混着金属器械的嗡鸣:"周师傅说这颜料会渗进骨髓,以后每淋一场雨,花纹都会变得更蓝。"

谌悦按熄屏幕时,宫祁言突然开口:"你知道季寒山为什么执着于蓝鸢尾吗?"他指向喷泉中央,"去年他喝醉时说,这种花在月光下会变成你眼睛的颜色。"

夜风卷起枯叶掠过水面,碎成千万片粼粼的蓝。谌悦转身走向宴会厅,高跟踩碎满地月光:"告诉他,周师傅的蓝色颜料里掺了放射性物质。"

警笛声渐近时,宫雪提着裙摆从玫瑰花丛钻出来,发间粘着片蓝鸢尾花瓣。少女将窃听器塞进兄长掌心,眼睛亮得惊人:"我在父亲书房装了三个!"

谌悦望着这对兄妹在夜色中追逐打闹的身影,忽然想起母亲今晨修剪阳台蓝鸢尾时说的话:"有些花看着娇弱,根却扎得比谁都深。"

手机再次震动,监控画面显示季寒山正站在工作室楼下。雨水顺着他手中的玻璃碎片流淌,在路灯下汇成蜿蜒的蓝色溪流。在那堆支离破碎的往事里,隐约能辨认出半朵未烧熔的鸢尾。

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要报警吗?"

谌悦按下删除键,看屏幕里的身影被像素吞噬:"不用,他知道周师傅的店几点打烊。"

雨幕深处,城南某间纹身店的霓虹招牌明明灭灭。何鹭趴在操作台上,看针尖将蓝色染料推进皮肤。周师傅袖口掠过的刹那,她嗅到熟悉的雪松香——与那晚季寒山跪在宫宅时,被雨水浸透的气息别无二致。

当最后一针落下时,店门风铃轻响。季寒山的身影倒映在满墙蓝鸢尾设计图中,手中玻璃碎片正对着她后腰未完成的纹身:"这个颜色不对。"

何鹭在剧痛中勾起唇角,任由血珠滚落在设计稿的荆棘丛上。她知道,当雨季来临时,这些蓝色会顺着血管蔓延成永不凋零的诅咒。而此刻楼下的宾利车里,谌悦正将母亲织的围巾绕在颈间,看雨刷器将往事刮成流动的虹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