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偷翻学校捐衣箱被人看见,她递给我个塑料袋:快过期了用不着
发布时间:2025-07-08 00:49 浏览量:21
在天寒地冻的时节,我悄悄地在学校的捐衣箱里翻找着衣物。
没想到,被班里那个最富有的女生撞见了。
我内心羞愧与自卑交织,却见她走上前,递给我一个黑色袋子,说:“家里这东西太多了,不用就要过期了。”她微微一笑。
我低下头,心里乱成一团,身上只有用草纸做的临时防护,正赶上姨妈期,顿时感到无地自容。
打开袋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日期很新的卫生巾。
这不仅是她的好意,更是承载着我脆弱自尊的包裹。
我不愿在黑夜中翻找衣物,但寒风刺骨,身上的单衣根本无法抵御冬日的寒冷。
捐衣箱的设计是放入衣服就会下沉的那种,我深知若不是捐助的人多,我根本没有机会捞到衣服。
可憋屈的自尊早已被我踮起脚腾空的动作碾得粉碎。
最终,我好不容易够到一件棉衣,虽然有些大,但看起来足够保暖。
然而,当我抬起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前站着的竟是张逢颐。
她是我们班的富家千金,向来独来独往,身上的衣物价格从未低于千元,甚至不住校。
我满心疑惑,晚自习后她为何还留在学校。
此刻,羞愧、自卑与无助涌上心头,我脱口而出:“对不起,我没有偷,我只是……”
捐衣箱原本是学校为支援贫困山区设立的。
可我心里明白,这已是偷。
她没有说话,只是走近我,依然把黑色塑料袋递过来,轻声说:“拿去用吧,家里多着呢,过期就浪费了。”
说完,她转身便离开,根本没在意我是否接受,就将袋子塞到我手中。
我没来得及询问,只能目送她消失在风雪中。
多年后,回忆起那个雪夜,我总是忍不住感叹:“张逢颐,你真是个优秀的女孩。”
等她走远后,我才打开袋子,发现里面竟是一堆近一个月内新生产的卫生巾,根本不存在过期的问题。
她用决然的态度,维护了我那岌岌可危的自尊。
最初,我很少关注张逢颐。
她给人的感觉总是高高在上,似乎与人格格不入,甚至不愿与大家交流。
她的成绩中等偏上。
她不穿校服的日子里,几乎每次见到的衣服都不重样,这成了她的标志。
我们之间显然没有交集,但这一刻,我多么想对她说声谢谢。
昨晚回宿舍洗漱时,我无意中发现黑色裤子上沾染了几道痕迹。
草纸终究无法抵挡姨妈的侵袭。
我心中不禁焦虑,不知道当时有多少同学目睹了我心中如暴风骤雨般的绝望。
她或许并不善于社交,却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女孩。
我的妈妈总是愚钝,无法教给我这些;而爸爸虽勤恳,却无力给予我这些。
年少的自卑,像硝烟般弥漫,将我的脊背压弯,令我低下头,步伐小心翼翼。
于是我鼓起勇气,趁下课时走到张逢颐的身边,说:“张逢颐,昨晚谢谢你。”
她瞥了我一眼,却只扫视了一下我的衣角,瞬间让我羞愧不已。
在洗得泛白的校服下,赫然显露出我刚捡回来的棉衣。
我意识到自己的脸色因羞涩而绯红,甚至热到了耳根,耳垂微微发烫。
她却伸手帮我拉了拉校服,说:“不必谢我。”
她依旧沉默寡言,话说完,便继续专心做英语试卷。
直到晚自习下课时,她再次拦住了我,说:“我有件衣服真是讨厌,妈妈给我买的,丑得无以复加,看看你的身材和我差不多,拿去穿吧。”
她的话带着一丝不太客气的语气。
于是,许多同学都说她过于优秀,显得高傲冷漠,以至于无人愿意接近她。
她递过来的袋子里是一件崭新的衣服,连吊牌都没有。
我不禁想要拒绝这份好意:“不行,这太贵重了,我穿的衣服都是捡来的,已经够了。”
我意识到自己的球鞋底可能破了,雪水透过了洞,缓缓渗入脚底,冰凉刺骨。
“这叫贵?”她用异样的眼神打量我,“你以为我会穿这么便宜的衣服?”
此时,我竟莫名觉得她有些可爱,尽管她看上去很严厉。
她竭尽所能保护我的自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明理由,只得在言语上硬撑。
我笑着对她说:“那我请你吃饭吧?”
她偏冷的性情我早有察觉,总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曾有同学问她为什么不去食堂吃饭,她果断回答:“我怕冷,不想去。”
我心中思量,总想为她做点事,于是连着几天,我帮她带饭。
有一天我刚进教室,便有人欢呼:“嘿!张逢颐的跟班来了。”
大家都是青春期的学生,大概并未意识到,这一句话能让人无地自容。
手中饭盒似乎重如千斤,然而,我还是紧紧握住,最终将它放到张逢颐的桌上。
她那时不在教室,嘲讽的声音暂时止住。
待她走进教室时,有同学凑上前问:“张逢颐,戚许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丫鬟?”
张逢颐清洗着筷子,侧眼向我看了一眼。
我埋头不敢抬头,她淡淡地说:“我怕冷不想出门,让她帮忙,这有什么?当我爱护同学就成了丫鬟?”
她口气加重:“我们去老师那儿聊一聊?”
也许是她面色太过严峻,那群八卦的同学顿时哑口无言。
她径直走到我面前,将一个苹果拍在我桌上,说:“我不爱吃,这个你拿着吧。”
我心中惊惶,竟不敢开口。
其实我早就想说声谢谢,但由于贫穷带来的自卑,使我一时间无言以对。
在她眼里,这似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在我心中却如山洪爆发一般震撼。
她的态度毫无波动,似乎一切照旧,思绪又再次飞回到她的温暖午餐。
我捧在身上的饭在怀中透着温热,而她的苹果则甜嫩无比,这是我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水果,通常我只得吃些乡下摘来的小果子。
旁边的同桌问道:“你和张逢颐是怎么搭上的?”
我不敢说出那个寒冷夜晚的故事,只能模糊地回答:“也许她觉得我不怕冷?”
其实我并不是不怕冷,只是早已习惯这种寒冷的日子,总是一副穿得很少的模样。
“也是哦。”同桌眉头一挑,但她又关心地对我说道:“虽然她家有钱,我还是劝你离她远点。”
“为什么?” 我好奇地问。
她低声靠近我耳边:“你一直埋头学习,怕是没听过什么流言。你看看她那标准的大小姐姿态,有钱又如何,谁能保证她家钱是干净的?”
“我还听说,她爸爸可是杀过人的呢。” 旁边的人打了个插嘴。
“说不定杀人犯的女儿也会有些暴戾倾向。” 另一个人马上跟着附和。
“最好还是离她远一点。” 那人一脸担忧的模样再次叮嘱我。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关于张逢颐的这些传闻,说实在的,我心中一片懵懂。但无论这些话是真是假,我始终觉得,她是个很不错的人。
“我敢打赌你不信,但她是我奶奶那边的亲戚,那边的人都知道这些事。” 那人察觉到我半信半疑的样子,又补充说道。
她煞有其事地凑近我,压低声音道:“我这可是特意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的人。”
我心里十分厌恶 “听说” 这个词,因为这些 “听说” 的事情,往往都是别人的臆想。
然而,我仍旧坚定地想要和张逢颐成为朋友。
与我生活的艰苦相比,她好像就像一个困在华丽鸟笼里的孤独小鸟。
再说,她送我的那件羽绒服,确实温暖得令人惊叹。
我不断琢磨,这衣服看似轻薄,穿上却是如此温暖,真是奇怪。
关于我给她带饭的事情,班上的讨论越来越夸张,甚至出现了更多难听的评论。
但如今我对 “洗脚婢” 这样的称呼已经免疫,像是给自己装备了一层铠甲。
即便他们在我面前肆意贬低,我都能面无表情地听着,甚至懒得反驳。
因为张逢颐带给我的 “好处” 实在太多,让我觉得这些伤人的言语根本不值一提。
张逢颐确实是个大小姐,她似乎对自己的身材非常在意,每次吃东西的时候都只敢小口小口地吃。
因此我每次给她打饭,她都会让我把一半的盛饭抛弃。
这也让我省下不少午餐费用,可以用来购买文具,这对我家来说绝对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看着她对周围事物提不起任何兴趣,突然我灵光一闪,问她:“张逢颐,想不想让我帮你补习一下?”
她听完,脸上的错愕中掺杂着我难以理解的情绪。
我的成绩能稳居年级前五十,主要是因为我没有时间去追逐其他娱乐活动。
从小我就明白,学习是我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
即使父亲需要照顾智障的母亲,生活却异常艰难,他仍鼓励我:“好好上学,他们都说学习能改变未来,你也许就不会像我们这样辛苦了。钱的事情,爸爸会想方设法。”
其实父亲也不是超人,他能想到的办法并不多。
所以我早已经习惯了精打细算的生活,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她看着我,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不用了,我家里已经给我请了补习老师。” 我心里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补习老师,能让她的成绩始终徘徊在班级中下,毫无进展。我思索片刻,便开口说道:“我不想要你的钱,就把它当作是我享用你午餐的补偿,知识付费行不行?”
她显得有些惊讶:“可是你不吃,我也只能把饭倒掉呀。”
“那不一样。” 我面颊微微发烫,但依然坚持,“因为帮你打饭,我还能省下午餐钱,这也算是一种回报吧。”
年轻的我,面子还是有点薄,语气开始微弱。她想了想,终于说:“好吧,那你周末放学来我家。”
我心中暗自感慨,果然说女生的决策总是让人意想不到。
她并没有多分给我一份饭,而是给自己换了一个更大的饭盒,让我不禁揣测她的用意。
随着接近张逢颐的家,我的紧张情绪愈加升温,脑海中两个小人在进行激烈的对抗。
一个弱小的声音提醒我:“别去了,万一有什么危险呢。” 而另一个则勇敢地回应:“怕什么,既然答应人家,就不能反悔。”
我甚至脑补出张逢颐举起大锤子朝我猛冲的场景,恐惧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愣着干什么,不是你说要辅导我学习吗?” 张逢颐的声音惊醒了我。
我抬头望去,远处是一座气派的别墅,宛如童话中的城堡一般。
张逢颐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大小姐,这座别墅远比我平常看到的任何房子都要豪华得多。
“上车。” 她淡淡说道。
我从未想过要进门还需上车,这有钱人的生活真是别具一格。专人接送,还有专门的摆渡车,这种配置让我感到无比震惊。
走进她的家,我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眼中充满了未经见过的种种新奇。屋内百花齐放,装修风格尽显奢华,令人捉摸不定。
这时,一个贴身的阿姨走上前,微笑着问张逢颐:“小姐,今晚想吃什么?”
张逢颐回头看着我,问:“你今晚想吃什么?”
由于我家条件有限,随便应付些水煮面条算是吃饭,根本无法和她相比。见我愣住,她便对阿姨说:“今天菜单上有什么,就做什么吧。”
我给张逢颐讲了会儿题,不久后阿姨便端来了水果。她急切地催促我:“你快吃,再不吃就不新鲜了。”
“你做完这页卷子我就吃。” 我故意逗她。
这时我渐渐意识到不对劲,她似乎都懂题目,甚至连她之前说的太难的题,其实她也会。
我一边品尝芒果,一边问她:“你题目都会,为什么考试考不好?”
她看着我享受水果的样子,露出一脸满足,“因为我根本不想考好啊。”
这个说法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会不想考好呢?
她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是到高中才转学过来的,之前在初中,我几乎每次考试都能拿第一。”
她说话时,声音里隐隐带着质问的意味,仿佛在宣告:“可即便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当即就领会了她话里的深意。
这个家,面积虽大,却冷冷清清,没有一丝暖意。
“你爸妈呢?”我急切地追问。
“我爸妈离婚了。”她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里藏着无奈与苦涩,“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爸出事了,离婚时我跟着他。”
我不敢去深究她父亲是否真的犯过杀人罪,生怕触及她的伤心事。
“要是你考试不及格,你妈妈也不会来找你吗?”我心里仍有疑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我们毕竟都是学生,我明白她那点叛逆的念头,或许她只是想借此引起父母的关注。
她耸了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谁知道呢。”
临走时,她让阿姨把剩下的食材都打包好让我带走。
那些所谓的剩余食材,其实都是我家根本买不起的昂贵食材。
她随手拿起一个手提袋,把食材装了进去,然后递给我。
经过一番思考,我鼓足勇气邀请她:“张逢颐,要不要去我家吃饭?我爸做饭手艺很棒,不过你可能得自己准备点菜,我买不起你平时吃的那些。”
她突然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你说话这么直率,我倒还挺欣赏的。”
她答应了我的邀请,我心里满是欢喜,感觉我们似乎马上就要成为好朋友了。
第二天,我小心翼翼地准备把手提袋还给她,可不知怎么回事,被同学们从我的书桌里翻了出来。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手提袋,竟然是奢侈品,这让我瞬间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此时的我,不仅被同学们嘲笑是“洗脚婢”,还被他们看作是贪图虚荣、爱财如命的人,身边同学投来的目光,全都变了味。
要说我和张逢颐在班里的处境谁更糟糕,还真不好说,毕竟她背负着“杀人犯女儿”的名号,这就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同学们那嘲讽的目光浇灭,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我赶忙辩解道:“这是张逢颐借给我的,我真没想到会这么昂贵,今天本来准备还给她。”
没想到,有人直接反驳:“她钱多没处花,人又傻,怎么可能会给你这么贵的手袋?难不成这是你偷的?毕竟你也是个有前科的人。”
我一时愣住了,这前科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甚至都没察觉到。
“什么前科?你这分明是在污蔑人!”我气得脸上发烫。
这时,有同学走到我面前,毫不留情地拉开我的校服拉链,露出了我捡来的棉衣。
虽然这件棉衣已经很旧了,但对我来说,却是冬季里的一丝温暖。
“你别装了,你这衣服还是隔壁班我朋友捐的,你以为我们都看不见吗?”那人得意洋洋地说道。
难听的话像潮水一般向我涌来,瞬间将我淹没。
我想要辩解,可嗓子里却像堵了棉花一样,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口。
我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心中的委屈无处倾诉。
这时候,张逢颐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大概目睹了这一切,只是从大家中间穿过,淡淡地说:“这么点小事闹什么,快上课了。”
“张逢颐,在你嘴里都是小事,你看到了她身上的衣服没,她拿的是捐赠箱里的衣服。”有人不依不饶地说。
张逢颐看了一眼,说:“看到了又怎么样,学校捐赠箱的衣服不就是要送给需要的人。她需要就可以拿,怎么,学校说了不同意吗?”
我知道我的脸肯定成了猪肝色,又红又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这时候,她说的话给了我鼓励,就像黑暗中的一束光。
我突然不再躲藏,大方地说:“我家里很穷买不起棉衣,我也很冷,所以我只拿了一件。没有和老师说是我的错,我等会去办公室主动和老师承认这件事。”
承认自己的不足,这对我来说,尤其是作为一个高中生,简直是件天大的难事。
难,真的太难了。
但幸好,她给了我勇气去面对。
我感激不尽,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她。
可我却发现,她能救赎别人,自己却似乎过得并不如意。
在她那宽大的校服袖子下,
我瞥见了她手腕上若隐若现的划痕。
整节课,我都在琢磨着怎么开口询问。
在我的观念里,不多嘴才是真正的善良。
于是,放学时,我邀请她:“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她愣了几秒:“自己带菜那种吗?”
我点了点头。
她竟真的掏出了钱给我。
我连忙把钱塞回去:“我带你去买菜,你付钱就行。”
她被我的举动弄迷糊了:“怎么还要我买菜?”
我想了想:“动作快点,今天就放半天假,晚上还得做作业呢。”
她跟着我去了菜市场,是专职司机送的。
司机大叔问她:“小姐,菜市场不干净,你真的要去吗?”
张逢颐显得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头:“让你送就送,别废话。”
可没多久,她就被蹦出来的鱼吓得哇哇大叫。
她当时掏出了五百元,我只花了一百出头。
我妈妈虽然头脑不太清楚,但家务活却干得很好。
她坐在那里摘菜时,张逢颐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这种表情我见过很多,但这次,她似乎是真心实意的,甚至还道歉说:“我不知道你妈妈她……”
“没事,我妈妈对我很好的。”我放下菜,“我收拾收拾,我爸等会儿会做菜给我们吃。”
我爸做菜真的很有一手,
好像天生就有这个天赋。
所以妈妈吃饭的时候总是很乖。
张逢颐对我的同情更甚了,我感觉我不拦着她,她都能把口袋里的钱全掏给我。
爸爸炖了排骨汤,烧了鱼和虾。
上次在张逢颐家,她吃饭总是斯斯文文,饭量也少。
可这次,我第一次看到她端着碗大口大口地吃。
我爸笑着看我们吃饭。
吃完饭后,我带她参观了我的房间。
房间小小的,有些拥挤,但却摆满了丑娃娃。
“你这些娃娃怎么长得这么搞笑?”
“那会儿穷,都是妈妈给我做的。”我指着床头靠背上的那个,“这个我妈妈缝了长长的辫子,小时候我睡着了一翻身这辫子就打我脸,我每次都哭,我妈一直不知道我怎么了,可我又不会说话,被这辫子打了半年。”
她哈哈大笑。
她的房间没有娃娃,
所有的设施都是最贵的,
就是缺少了点人气。
我打开衣柜:“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一大袋娃娃。
为了省钱,我去毛绒玩具加工厂求了别人才买到的。
看她愣在那里,我连忙说:“你要是不喜欢毛绒……”
她连忙抢了过来,抱在怀里:“我喜欢,谁说我不喜欢。”
临走时,我爸跟着我一起送张逢颐去路口的车上。
她看着我,又看了眼跟在我身后的爸爸:“你和你爸妈关系很好吗?”
“很好。我爸妈对我很好的,有什么都会想到我。你别看我妈妈这样子,但是她也是有事就想到我。”
“你妈妈她一直这样?”
“她遇到过车祸,撞到脑袋了。之前她还是幼儿园老师呢,最喜欢小孩子了。”
所以爸爸又要养我又要照顾妈妈,我能理解他给不了我什么钱。
但是爸爸没有抛下我和妈妈,甚至骂走了劝他抛弃我们的亲戚。
她的司机来接她了。
司机对她格外客气。
她走到车子旁边,突然又跑回我身边,搂着我,伸出了手臂给我看:
“戚许,你妈妈真好,她给了我创可贴。”
很多年后,我都忘不了那天她的神情。
她好像要哭了。
大概她也想妈妈了。
这时候,我爸愣头愣脑地冲了出来。
他手上是一个罐子,里面装了辣椒酱。
“小朋友,刚刚看你喜欢吃这个,家里腌得多,别嫌弃,你带回去吃。”
张逢颐变了。
她不再考试总是中等水平。
她甚至辞退了家里的家教,但总是周末邀请我去她家。
名义上说是请我帮她补课。
补课的时候,她负责看书,我负责吃喝。
我常常很有负罪感:“你就这么养我?”
她一点不在乎:“我钱多,想养个人又怎么样?”
她还问我:“你大学要去哪里?”
我坦白说:“没想好,想去远的地方看看,可是又担心爸妈没人照顾。”
她想了想:“你可以想想,我请你当家教,是要付费的。有了钱,你爸爸就可以照顾好你妈妈。”
“啊?”我吃着还拿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不能吧?我什么也没干啊?”
除了消耗了她好多吃的喝的,还有就是当了个陪聊。
她笑了:“你怎么什么都没干,在你的帮助下,我的成绩已经稳步前进了。”
我想我大概没法报答她了。
可我不想为了面子拒绝她所有的示好。
我以后还能有机会还给她。
于是我又主动问:“那张大小姐,你要去哪里上学?我跟着你去如何?”
“当然可以。”
她笑起来很开心。
更令我欣慰的是,她手腕上的伤口也成了老伤。
高考那天,
爸爸来送我。
送张逢颐的还是只有司机。
等到我们第一场考试出来,我爸递给了我一个一举高粽的毛线编织小挂件。
“你妈给你准备的。”
在张逢颐羡慕的眼神里,爸爸也递给了她一个:“阿姨也给你准备了一个,她织得慢,但是学了好久。”
爸爸怕她嫌弃。
张逢颐却笑开了花:“等到这几天结束,我们几个一起去饭店吃一顿,我请客。”
高考我自认为很顺利,张逢颐看着也神态轻松。
她依然给我推荐她心目中的学校,告诉我:“以后我们俩就去同一个学校,我罩着你。”
她学习的时候其实很认真,总能感染我,所以我也加倍努力,成绩也跟着提高了很多。
她能考上好大学,这在我和老师眼里都是十拿九稳的事。
结果张逢颐却失利了。
知道她成绩的时候,我发了疯一样找她。
进了别墅,坐上车,她正靠在她二楼房间的窗户上。
我总有一种感觉,我怕她会跳下来。
我吓得不轻,冲了进去。
“没考好没关系,我们再复读一年。”
“不用了,没什么关系。”她笑着,“我也可以去你的城市。”
“你是哪一门没考好?”
“都没考好。”她说话又换成了最早的那副事事都不在乎的样子。
我们趴在窗口。
夏日的风燥热极了。
吹得我看不清未来。
她突然开口:“戚许,我要是嫁人了怎么办?”
张逢颐的父母早就离婚了。
无非是发达的父亲身边总是有各种女人。
于是,夫妻俩像是约好了,都各自追求自由,把张逢颐丢下了。
她从小过得富裕,却从五岁开始就很少见到父母。
她说她最怕打雷,却只能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
后来,父亲在女人身上被人下套做了局,就直接进了监狱。
张逢颐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别墅里,身边有各种人伺候着,可还是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背后嘲笑。
为啥呢?
就因为她有个坐过牢的父亲。
而且,她父亲公司里有个员工,上班的时候偷偷喝酒,还违规操作机械,结果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这事儿一出,家属拉着横幅在公司门口闹了好久。
慢慢地,就传成了她有个“杀人犯”父亲。
我看着眼前的张逢颐,她才刚成年啊,美好的大学生活还没开始体验呢,她妈妈就急着让她嫁人了。
我忍不住问:“对方是什么人啊?”
她倒是一脸无所谓:“听说私生活挺乱的,不过家里条件好,他自己继承家业也干得有声有色,你懂的,就是门当户对那一套。”
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劝她:“张逢颐,你要是不想嫁就别嫁,她们逼你,你就不去,看她们能把你怎么样。”
那时候我太年轻了,想法太简单,没考虑到那么多复杂的事儿。
可她笑着看我,说:“对,我不嫁就是了,我要去大学谈恋爱,谈个最帅的,第二帅的就留给你吧。”
后来,她还真和我报了一个城市的学校。
我上了她最想去的学校,心里还挺愧疚的,觉得抢了她的机会。
不过,我们还是会经常去找对方玩。
就连我的舍友都对我这个大小姐朋友感激得不得了:“你让你朋友常来吧,她一来就是散财童子啊,每次都给我们带好吃的。”
张逢颐给我带吃的,都会给我舍友也带一份。
她给我带用的东西,也会给我舍友捎上一些。
慢慢地,我都成了她的拎包奴了,心甘情愿地为她跑前跑后。
有一次,她让我拍给她看我在食堂吃的什么菜。
其实啊,她不在的时候,我一下课就百米冲刺去学校的经济套餐窗口,那儿的饭菜便宜又实惠。
只要4.5元,就能吃到一素半荤的饭菜,我其实挺满意的。
可大小姐不满意啊,她觉得那些菜没营养又不好吃。
自从她来刷我的饭卡陪我吃食堂后,我食堂的卡里突然多了一万块。
我想还给她,她却满不在乎地说:“我除了钱就是钱,你不用我也是浪费。你这点钱还不够我买个包呢。”
后来啊,她突然宣布她恋爱了。
还真找了个她们学校最帅的对象,我挺为她高兴的,可是一想到家里给她安排好的未婚夫,又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她却满不在乎地说:“人活一世,那就多为自己考虑吧,别管那么多。”
张逢颐谈恋爱的时候,虽然还是有点大小姐脾气,但整个人看起来特别鲜活,特别有生气。
她主动和我介绍自己的男朋友宋宇,还邀请我们一起吃饭。
宋宇看上去就是个穷大学生,穿着打扮都很朴素,但是笑起来格外青春洋溢,让人看了就心情好。
我私下里嘲笑张逢颐:“张大小姐,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啊?”
她毫不客气地回怼我:“怎么了,我要是喜欢成熟稳重的,回家直接嫁人不就行了?还用得着在这儿谈恋爱?”
因为她谈了恋爱,我有时会拒绝她的邀约,不想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她每每抱怨的时候,我还要假装感叹一句:“我这不是怕耽误你们二人世界吗?你们好好享受,我就不打扰了。”
只是她生日这天,我拎着小蛋糕和礼物去她们学校找她,想给她个惊喜。
远远地,我看见宋宇正在和一帮人聊天,谈笑风生的。
我怕准备的惊喜这么快就被揭穿,只能躲着钻到旁边的走廊里藏着。
可接下来,我听见有人问:“宋宇,你可真牛逼啊,富家女都被你泡上了,说说看,用了什么手段?”
宋宇的声音我还算熟悉,可他那漫不经心的语气听得我一肚子火:“她啊,挺容易拿下的,没什么挑战性。”
“以后发达了带带我啊,你看你现在从上到下都是名牌了,别人一辈子得不到的,你谈个恋爱就做到了,真是让人羡慕。”
“那可不行,她的钱只能是我的,别人别想分一杯羹。”
“你也真是抠门啊,你和她说句好话,她还能不分你钱?你睡都睡到了,就让我们跟着蹭口饭怎么了?又不会要你的命。”
宋宇笑了:“蹭饭自然是小意思,可是要钱不行。我从来不主动和她要求什么,都得让她心甘情愿自己给我才行。”
“你是有什么手段能让她这么死心塌地啊?你倒是教教兄弟们啊,我们还单着呢,也想学学。”
他说了我这辈子听到最恶心的话:“哪里需要手段啊,她自己贴上来的,我看她对我有意思,一表白不就拿下了。要我说,她就是好睡。”
我一听这话,气得浑身发抖,拎着蛋糕就冲出去了。
我直接开了盖子扣在他头上,冰淇淋蛋糕冷得他一哆嗦:“谁啊?敢这么对我!”
我平时胆小怕事,从来不与人纷争,可今天我咬了牙和一个男人打了起来。
张逢颐赶到的时候,我和宋宇正打得难分伯仲。
他打得我肩膀疼,我咬得他胳膊痛,两个人都挂了彩。
我一想到她好不容易谈了个恋爱,我就给她搅黄了,说实话,我一时间有些心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她连发生什么了都不知道呢,我刚想解释,旁边一团糟的宋宇就开了口:“张逢颐,你朋友发了疯一样,我都没说话她就打我,你快管管她。”
他自然可以委屈啊,因为这里没有监控,没人能证明他的恶行。
我立刻反驳:“明明是你无耻!逢颐,你听我说……”
她对着我摆手:“不用说了,过来。”
我踌躇地走向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她会怎么对我。
身后的宋宇还在那抱怨:“我这肉都快被她咬下来了,张逢颐,你今天得给我一个说法。谁知道她有没有病啊?万一传染给我怎么办?”
我一下子被张逢颐拉扯过去,直接护在了身后。
她一下子给了宋宇一巴掌,打得清脆响亮:“我平时惯着你,你想干什么都行。可是,你凭什么动她?她是我朋友,你不能欺负她!”
宋宇立刻解释:“你看我的样子,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我无缘无故被人打,我能不还手吗?我这是正当防卫!”
他伸出了胳膊,上面的牙印还挺深,看着挺吓人的。
更别提他一头一身的冰淇淋蛋糕了,狼狈不堪。
“他一直在骗你。”当众我只能总结这么一句,“你不能和他继续了,他不是好人。”
虽然我不想让她失去爱情,可我更怕她被蒙在鼓里,受到更大的伤害。
她点了点头:“好,我带你去医院检查。”
她居然什么都没问,就选择相信我,我心里挺感动的。
我被她拖着走,还是着急地和她说:“我真的是凑巧听见的,当时情况急我也没来得及录音,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待会没人我告诉你全部经过。”
我还着急起来:“你怎么都不急的?你就不怕他是骗你的?”
被她拉上出租车后,她突然开了口:“他是不是说根本不爱我,只是我好泡之类的?”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你都知道了?”
她笑了笑:“你别担心成这样了。他怎么想的,我其实都知道。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那你还和他谈?”
“打发时间而已啊。我不是问过你嘛,你说他长得不错啊。谈个恋爱而已,各取所需嘛。他无非是要点钱,而我想和年轻的肉体谈个恋爱,感受一下青春的气息。”
她居然这么想得开,我挺佩服她的洒脱的。
我一下子放松下来:“那没事了,下一个更好,下一个更乖,下一个更听话。你值得更好的人。”
她把头靠在车窗上,眼神有些迷离:“没有下一个了。戚许,我要嫁人了。”
张逢颐指着相册给我看:“这是我妈。”
她妈妈长得挺漂亮的,很有气质;爸爸长得就普通些了,不太出众。
张逢颐倒是挑了两个人的优点长,长得既漂亮又有气质。
“你多久没见她了?”
“挺久了。应该五岁她们离婚后,我也就见过两三次吧。她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就很少管我了。”
“恨她吗?”
她叹了叹气,眼神有些复杂:“恨啊。她口口声声说爱我,所以我每一次找她,她都会用钱堵我。好像除了钱,她就没别的能给我的了。”
“我找她说话,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结果她只会问我考试考了多少,成绩怎么样。好像除了这些,她就没别的话可说了。”
“我原本以为,只要考试考好了,她就能多和我说上几句话。”
“所以,我拼命地努力学习,成绩也越来越好,她果然开始夸我了。虽然我们见不到面,但我还是特别开心。”
“直到有一天,我又告诉她我考试考了年级前十,结果她突然问我什么时候中考。”
“那时候,我已经上高一了。”
难怪,她明明成绩那么好,却再也不愿意学习了。
“家教也是你妈妈给你请的吗?”我忍不住开口问她。
她摇了摇头:“知道我成绩一落千丈后,她就再也没联系过我。家教是我爸请的,因为他觉得我在他新女友面前让他丢脸了,他对外都说自己的基因好。而我爸从牢里出来后,就只顾着自己过好日子,早把我忘了。”
看着我沮丧的神情。
她又安慰我:“不过是失恋而已,你怎么比我还失落?”
我突然看向她:“张逢颐,我们出去旅游吧?钱我先跟你借。”
我有一个小本本,上面记满了她给我花的钱。
我已经不怕金额越来越多了。
就算我兼职赚了钱,想提前还给她,也只会被她骂。
我当时想着,等她结婚那天。
这些钱就当是我的礼金。
如果来不及,我还能在她人生很多重要的时刻,都还给她。
她果然眼前一亮,立刻答应:“要放假了,正好我们出去旅游,你这主意真是太棒了。”
我和她嬉嬉笑笑地回去时,又遇到了宋宇。
几天不见,宋宇就从意气风发变得一蹶不振。
整个人都邋遢不堪,再也没有了青春的模样。
宋宇直接拦住了我们:“张逢颐,我们能不能谈谈?”
张逢颐笑了笑:“你不会想跟我说你是真心的吧?那些话都是你为了充面子才说的?”
宋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是,我老实承认,我一开始确实是那么想的,但后来我发现我其实真的喜欢你,我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像是被人花钱包了。”
张逢颐笑了:“你也说你是我花钱包了的。现在我不想花钱了,你可以走了。”
如此洒脱的张逢颐,我真心欣赏。
再也没了钱的宋宇,又会变回穷小子。
我和她的第一次旅行,我特别激动。
她就像个大小姐,只管出钱,完全不出力。
她轻松无比,我也乐在其中。
和她一起出门,很多攻略都用不上。
一说到路线,她就直接打车;一说到美食,她就挑贵的。
两个人玩了两天。
晚上我和爸妈打视频,她在旁边也凑热闹。
我爸笑着说:“我最近新学了红烧鱼头,小张丫头不是喜欢吃鱼吗?回来叔叔做给你们吃。”
我笑着吐槽:“我爸现在可惦记你了,啥都想着让你尝尝。最近家里枇杷熟了,他说给我们寄了,特别甜。”
我妈只会对着镜头笑。
电话挂断后。
她坐在床头整理战利品,是各种特产啊、纪念品啥的。
她一边分一边说:“这些给你爸,这些给你妈,这些给你。”
“你自己没有啊?”
“我又不爱这些,给我纯属浪费。”
那会我总以为,她只是看不上这些小玩意。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只是早就对生活失去了希望。
大三刚开学,她晚了两周才来。
我联系不上她。
等到我再找到她时,她已经办完了婚礼。
速度快得我来不及攒那些礼金。
婚纱照一看就很美,花了大价钱,她却连朋友圈都懒得发。
她像是完成了任务,只是偷偷告诉我一个人。
这时候,宋宇还想来纠缠。
她笑着说:“你还当真了?恋爱谈一下就行了,你真当我会陪你玩一辈子的游戏吗?”
我其实知道她也难过,只不过她很快就能放得下:“我实话告诉你,这些天我没来,就是回去结婚的。我老公身价过亿,这个结婚戒指你这辈子都赚不来。”
她手上的戒指闪着夺目的光芒。
“不可能,你才上大学,就结婚了?”
“我上不上大学都会结婚,怎么,你觉得我这种身份,会嫁给你吗?”
宋宇失魂落魄地走后,她的笑容就落了下来。
我犹豫地问她:“他对你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婚礼也挺盛大。他给的钱多,我也见不着人,正好乐得清静。”
我知道她想要的生活从来不是这样。
“回头国庆你回家吗?”因为车票的原因,我一年回家的机会很少。
“怎么?”
“你就跟我回家吧,住不惯我们就开个酒店。我妈最近学着织毛衣,她说给你织了个围巾。”
她欣然答应:“还是干妈对我好。”
我还憧憬着放假带着张逢颐买菜做饭,自己也露一手让她尝尝。
结果没两天她就出事了。
一开始,我并没有发现异常。
直到我约她吃饭,一把勾住她脖子:“今天请你吃火锅好不好,我兼职刚发了工资。”
她一边说好,一边疼得直抽抽。
我发现她脖子上有伤。
是被粉底液掩盖了。
我逼问的时候,她还是不在意:“他喝多了喜欢动手,不过没关系,我又不和他怎么相处。倒是他身边那些姑娘们也挺有得受的。”
我气得叫唤:“张逢颐,你不是大小姐吗?你被打了你不跟你妈说吗?”
她看着我:“她觉得以后相处久了就好了。而且他就是喝多了,正常时候他也挺好的。”
“你在说谎。”我抓着她的胳膊劝她,“你再说服看看你妈呢?”
她突然就跟我认真解释上了。
“戚许,做一个大小姐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已经这么大了,我爸爸坐过牢,公司效益就一落千丈。如果我不嫁,我们家的生意就要黄了。”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
长大也是挺烦人的事。
“那你还跟我回家吗?”
“回啊,咱爸的鱼头我还没吃到呢。”
她食言了。
十一的时候,她没跟着我回家。
而是突然消失在学校。
等我再次看见她时,她哭着说:“我没妈妈了。”
我把她搂在怀里,才发现衣服下的她骨头都硌人。
我哄着她:“你还有干妈呢,你干妈最近会织手套了,她给你织了个粉色的。”
她点了点头:“好。”
后来她一晚上喝了十瓶啤酒:“其实我对她的样子都模糊了。她连我的电话都懒得接,别说视频了。所以我联系她都是发微信。她想起来就回,想不起来就忘了。”
我脑中浮现一个小孩子,坐在手机另一头,等着自己妈妈的回应,却几天都没有消息。
她看着很可怜。
她又喝了一口:“但是她死的时候,你说我为什么会觉得难受?”
都是不管不顾自己的人,说到底也是自己亲人。
我好像不会安慰人,只能陪着她喝酒。
我不会喝,只喝了两口就脸颊发烫。
她掐着我的脸蛋说:“戚许,你知道吧?我其实特别羡慕你,你就连名字都是你爸爸妈妈所有的期待。”
“我也很佩服你,无论家里多穷,你都在努力生活。”
哪来的佩服,成长的过程中,明明安慰过自己不应该自卑,依然会有无法克制的情绪缠绕。
她说:“戚许,你可能不会相信,你救了我一命呢。那时候你拉着我说要给我补课,在我眼里,你就像仙女下凡一样。”
我听得一时感动,都忘了告诉她。
其实,她才是我的仙女。
是她,用一袋卫生巾把我从困境中拉了出来。
回到宿舍,
我感觉自己好像喝醉了。
我坐在桌子前,
翻开了我的记账本。
上面记着我欠她的钱,已经好几万了。
这时,快到熄灯时间了,有人敲门。
是个不认识的女生。
她笑着说:“我是帮人跑腿的,有人送东西给202宿舍的戚许。”
是满满一大堆零食。
同宿舍的舍友都尖叫起来:“哇,这么多吃的,这是要开零食店啊!”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戚许,你这朋友真厉害,她给你装零食的包好像都是名牌包。”
我喝得有点晕,眯着眼说:“她每次都这样,随手拿个包来装。回头我再还给她就是了。”
我对她这种做法已经见怪不怪了。
所以,我很快就躺下睡觉了。
可我还没来得及把包包还给她,
她就离开了人世。
酒醒之后,
我手机里有一条她的信息。
她认认真真地写着:【乖,别哭了,哭起来太难看了。】
我给她打电话,电话那头是医院。
她把我灌醉,自己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死亡。
我浑身发抖,走不动路,一下子绊倒在昨天的零食包上。
东西散落一地,我发现这个包里全是钱。
她还真是有钱啊。
她能想到的对我好的方式,就是给我吃的和钱。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医院,
她却已经躺在停尸间了。
护士问我:“你是叫戚许吗?她身上有封信是给你的。”
我打开信,
她在上面写着:
【我其实很早就想离开这个世界了,可是那天,有同学嫌弃你手上总是有冻疮,嘲笑你的手像十根胡萝卜,你却说你就算有冻疮也能考出好成绩。】
【我故意装得高冷,其实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相处。我总觉得你和我都一样,被困在一个世界里。我突然就想了解了解你。】
【你别自责没看好我,而且因为你的出现,我还多活了这三年呢。】
【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你的邮箱里,是我收集的关于他的信息。我已经公开了,虽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你只要帮我保存好就行,总得有人记得这些破事的真相。】
【我只是从小就觉得很累,感觉灵魂被困在身体里。这不是死亡,这可能是另一种形式的自由。】
【对了,钱不是给你的。你用来照顾好我干爹干妈,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现在,去给我买杯我最爱的抹茶奶茶,喝了它,然后,慢慢学着忘记我。】
张逢颐真是个暴脾气。
她直接把宋宇对她的所作所为都公开了。
我看了之后才知道,张逢颐妈妈去世的那天,宋宇还带着别的女人一起去祭拜,甚至还嫌弃张逢颐妈妈死在这个时候耽误了他的好事。
她公开得很彻底,反正人已经死了,也无从追究了。
宋宇平日里装出来的好人形象,总算是被人揭开了。
我知道虽然她信里没写,但是她一定是太累了。
信的背面是她写的我的名字。
写得格外漂亮,一看就是她花了不少时间练习的。
当然,这也掩盖不了她虽然成绩很好,但字却写得很烂的事实。
我回去看了邮箱。
除了她整理的资料,
还有另外一个文件夹。
里面是我和她这几年的照片。
照片都按照年份和事件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了。
这不像是这个大小姐会做的事。
可她却做得如此细致入微。
可她也不像是会自我了断的人。
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包里是二十万现金。
加上我之前记录在账本里的欠款,一共二十五万。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过来,递给我一个黑色塑料袋。
“梦梦”就更别提她“无意识”留给我的那些奢侈品包包了。
那些包包的价值,远远超过了那些钱。
我带着妈妈织好的手套和围巾去看她。
“估计手套小了点,你戴着可能会有点紧。”
我把围巾绕在她的墓碑上。
我坐在她旁边,也喝上了她爱喝的啤酒。
我举着杯子和她说:“喂,等我毕业工作了,我就一个人去我们约好的地方旅行。”
“你骗我说要和我一起去的,既然你食言了,我就一个人去,气死你。”
“我不给你拍照了。”
说着说着,我好像又有点醉了。
我突然看到了高三时的张逢颐。
她从自己的书桌里翻出来一些枇杷,嘴上不饶人:“哎呦,这是谁给我的,我才不吃这些便宜货呢。”
说完,就一点点地剥皮塞进嘴里。
她说了是酸还是甜来着?
我记不清了。
她好像在和我招手:“明天再多带点枇杷来,我给你钱。”
我骄傲地叉着腰:“给钱也不行,我不卖。”
她假装生气:“不卖就不卖。”
我逗她:“只送不卖。”
梦里真好。
梦里还有张逢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