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后,我妈为夺走我的家产,整整7年让保姆用药物把我养成废人

发布时间:2025-07-08 00:37  浏览量:22

我妈的脚才刚迈出家门,那个叫王婶的保姆,后脚就没了人影,八成是溜出去搓麻将了。

我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死死盯着天花板,感觉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眼睁睁看着窗外的天色从亮白变成一片死寂的漆黑。

一阵彻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挥之不去:她就这么把我扔在这儿,我是不是……真的会活活饿死?

就在我饿得眼冒金星,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那双瘫痪了多年的手脚,竟然传来一阵诡异的酥麻,奇迹般地,能动了!

……

七天后,我妈终于风尘仆仆地从国外赶了回来,她一脚踏进家门,连气都来不及喘匀,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我床边,急切地询问我的状况。

若是放在以前,我恐怕早就被这份“母爱”感动得痛哭流涕了。

可现在,我的目光瞥向一旁眼神躲闪、满脸心虚的王婶,心脏猛地一沉,冷汗瞬间浸湿了我的额头。

“王婶,”我妈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寸寸刮过王婶的脸,“我不在家的这几天,你没有偷懒吧?”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夫人!您看您说的,我怎么敢偷懒呢?”王婶立刻堆起笑脸拼命辩解,可那双眼睛却像做了贼似的,四处乱瞟,就是不敢与我妈对视。

我攥着被子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就在这时,我妈那道锐利的目光,毫无征兆地,突然射向了我。

“洋洋,你说呢?”她问。

我紧张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这才发现,原来在极度的恐惧面前,我和心虚的王婶没什么两样,甚至,我比她还要不堪。

快说啊!你这张该死的嘴,快给我开口说话!

“王婶……她有按时给我喂药。”我费力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拼命伪装出往日里那副乖巧温顺的模样。

有谁能看穿,我平静外表下那颗早已翻江倒海的心呢?

我屏住呼吸,连胸口的起伏都小心翼翼,生怕泄露出半点破绽。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了许久,我妈似乎是信了,她忽然一言不发地转身,看样子是准备上楼。

我和王婶悬着的心,在同一时刻,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谁知,我妈刚走到楼梯口,却又猛地回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行,我还是看看监控才放心。”

我和王婶的目光在空中狠狠一撞,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连呼吸都变得奢侈。

“哇——”王婶突然嚎啕大哭,顺势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开始撒泼。

“夫人啊!您要是不想用我了就直说,何必查什么监控来羞辱我呢!”

“我做家政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谁家当着保姆的面查监控的!这要是传出去,我的老脸还往哪儿搁啊!”

“王婶,”我妈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不就是看个监控吗?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她向前一步,声音陡然变冷:“你该不会是……心虚吧?”

王婶一听这话,哭嚎声更大了,简直震耳欲聋。

“你要是查了监控,发现我没问题,你必须给我赔礼道歉!还得赔我一千块钱精神损失费!”

我妈脸上的最后一丝耐心,终于被消磨殆尽。

“凭什么?”她冷冷地反问,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眼看两人僵持不下,我赶紧抓准时机,虚弱地开口劝道:“妈,算了吧,别查了。王婶真的……有按时给我吃药。”

这一次,我妈竟然没有罢休,反而猛地转过头,用一种审视的、怀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

我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明明我看起来一切如常,不就是这几天少吃了那几颗要命的药吗?为什么她非要这么较真?

难道说……我那个最不敢想的猜测,竟然是真的?

从我记事起,妈妈就日复一日地告诉我,我身体不好,是个药罐子。

于是,我吃了十几年的药,病却丝毫不见好,反而越来越重,直到彻底瘫痪在床。

为了照顾我,妈妈辞掉了工作,还花大价钱请来保姆。

上一个保姆,就是因为有一次忘了喂药,被她指着鼻子骂了出去,这些年,为我家服务过的保姆,换得我都快记不清了。

“你要是敢查,我就去家政公司告你们家欺负人!我看以后谁还敢来你家!”王婶还在一边歇斯底里地叫嚷着。

我的思绪被这刺耳的声音猛地拽了回来。

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最终,我妈长长地叹了口气,选择了妥协。

“行,不查了。”

她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红色的钞票,递到王婶面前,脸上又挂上了那副熟悉的、看不出情绪的笑容:“我饿了,想吃你做的红烧鱼,你去菜市场买条新鲜的回来。”

王婶一见钱,立刻破涕为笑,手脚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兴高采烈地出门了。

呵,买条鱼哪里用得了两百块。

真是人傻钱多,不是吗?

王婶走后,妈妈只是冷冷地朝我这边瞥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径直上了楼。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隐隐作痛。

我总是忍不住一遍遍地问自己:妈妈,她到底爱我吗?这个问题,像一根毒刺,扎在我心里十几年。

我无数次地怀疑,又无数次地强迫自己否定。

如果她不爱我,为什么要花钱给我请保姆?为什么要十几年如一日地,盯着我吃那些昂贵的药?

可如果她爱我,为什么她的眼神里,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妈。”我试探着,轻声叫了她一句,楼上毫无回应,她照旧没理我。

我只好绝望地躺回床上,像一个等待行刑的囚犯,静静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审判”。

直到晚饭时分,妈妈才终于从楼上下来。

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竟然没有发火。

以她的脾气,这太不正常了,她不像是那种会忍气吞声、不查监控的人。

除非……她已经看过了,而且,监控里的内容让她很满意。

我悄悄地,用被子擦了擦手心里冒出的冷汗。

看来,王婶这个蠢货,也并非一无是处。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我妈前脚刚走,王婶后脚就锁上门,兴冲冲地奔赴她的麻将局了。

她一直到第二天深夜才醉醺醺地回来。

那个时候,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奄奄一息。

可她进门第一件事,不是给我找吃的,而是粗暴地撬开我的嘴,想把那几颗药丸硬塞进去。

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偏过头,把药和胃里的酸水一起吐了出来。

“我的小祖宗哎,你就饶了我吧!这事可千万不能让你妈知道啊!”她吓得脸都白了。

“我,要,吃,饭。”我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想吃药。”

我的眼神,在那一刻,亮得吓人。

我告诉她,只要她帮我瞒住不吃药这件事,我就不会向我妈告发她玩忽职守。

“小祖宗,这药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她哭丧着脸,还想劝我。

其实原因再简单不过,因为我发现,只要不吃那些药,我瘫痪的手脚,竟然就有知觉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猜测在心里变得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恐怖。

“把药吃了。”有一天,妈妈下班回来,当着我的面,把药和水杯冷冰冰地递到我嘴边。

“我不想吃。”

我硬着头皮,第一次反抗她:“药太苦了。”

我鼓足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最好别给我找麻烦,听见没有?”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烦,那冰冷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垃圾。

天底下,真的会有母亲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的亲生女儿吗?我不敢再反抗,只能屈辱地张开嘴,将药丸囫囵吞下。

“张嘴。”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张大点!”她厉声呵斥,显然是怀疑我把药藏在了舌头底下,竟然直接伸出两根手指,在我嘴里粗鲁地搅动了一圈。

确认没有药片后,她才一脸嫌恶地转身去了卫生间,反复冲洗着她的手。

那一刻,我终于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对我那种深入骨髓的厌恶,像一颗生锈的钉子,被狠狠地钉进了我的心脏。

我把自己死死地埋在被子里,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那里疼得快要裂开。

幸好,幸好王婶提前把药给换掉了。

“我的小祖宗,这要是让你妈发现了,我可就死定了。”

趁着我妈再次出门,王婶在我床边心有余悸地小声嘟囔。

“你,帮我查查,这到底是什么药。”我对她的抱怨充耳不闻,冷冷地命令道。

她撇了撇嘴,显然对我的颐指气使很不满。

但把柄被我攥在手里,她不敢不听。

我压低声音警告她,如果敢不帮我,她虐待我的事,我会一五一十地捅出去,到时候她不但要赔钱,这辈子也别想再干家政了。

王婶只好自认倒霉,拿着我偷偷藏起来的药片出了门。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我妈今天中午竟然提前回来了。

“王婶呢?”她站在门口,冷冷地问。

“我……我想吃虾了,她去帮我买了。”我死死咬住嘴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妈妈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没再多问,转身就往楼上走。

我猛一抬头,视线正好撞上墙角那个正对着我的监控摄像头。

我的心,瞬间沉入了冰窖——糟了,今天的监控录像,还没来得及删!

“妈!”

我用尽全身力气冲着她的背影大喊:“您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我躺在床上,四周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她上楼时那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又一步,像踩在我的心上,毫不停歇。

完了。

我颤抖着手,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用尽全力死死摁住电源键。

开机动画在屏幕上缓慢地转动着,这短短的一分钟,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冷汗顺着我的额角不断滑落。

手机屏幕终于亮了,我迫不及待地点开那个隐蔽的监控APP,画面里,妈妈卧室的床上空空如也,根本不见她的踪影。

她去哪儿了?我心里更加不安,几天前,我曾威逼利诱王婶,在妈妈的房间里,偷偷装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妈妈最近给我的药越来越不对劲,我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自救。

我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那个小小的监控画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我头顶炸响,吓得我差点从床上弹起来:“你在干什么?”

身上的被子,被猛地一把掀开。

我脑子一片空白,刚想把手机藏起来,王婶气喘吁吁的声音就从门口传了进来:

“夫人,您回来啦?今天怎么回这么早?”

妈妈转头看向她,我趁机飞快地把手机塞到了身下的床垫缝隙里。

“你去买菜了?”

“是啊是啊。”王婶提着几个塑料袋,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

“虾呢?买了吗?”

“什么虾?”王婶一脸茫然,我拼命地朝她使眼色,眼皮都快抽筋了。

可她还是没反应过来。

“洋洋说,让你去买虾回来。”

“怎么?”

“没有买吗?”我妈的语气里,已经透出了一丝不耐烦。

王婶这才如梦初醒,猛地一拍脑门,做出懊恼万分的样子:

“哎呀!瞧我这记性!出门时还特意念叨着要买虾,结果一忙活就给忘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我现在就去买!”

说完,她转身就急匆匆地要往外走。

妈妈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审视,最后渐渐变得一片冰冷,她抬手一挥:“不用了。”

“我们中午,不吃饭了。”

“我带洋洋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去医院?她竟然敢带我去医院?

难道她就不怕,我在医院里,把药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吗?还是说,这药真的没有问题,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胡思乱想?

妈妈根本不给我思考的时间,她突然弯下腰,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粗暴地将我从床上拖了起来。

我甚至不用回头看,就能感觉到,那个被我塞在身下的手机,正在一点点地滑落,离暴露的边缘越来越近。

我急得满头大汗,拼命地向王婶投去求救的目光。

她愣了一下,下一秒,突然一个箭步冲到我们中间,手里的菜袋子“不小心”整个甩在了我妈身上,汤汤水水弄了她一身,呛得她连连咳嗽。

我立刻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飞快地将手机塞进了王婶的衣兜里。

这时,王婶赶紧假惺惺地把我扶上轮椅,妈妈却一把推开她,坚持要自己推我,冷着脸不许王婶再靠近。

上了车,车厢里的气氛安静得可怕。

“妈妈,怎么……突然想起来去医院?”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天真无害,可整颗心却像被泡在冰水里,一阵阵地发慌。

空气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回答我的时候,她却突然冷冷地开了口。

“你的药,有问题。”

什么?她竟然……就这么直接地承认了?

“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做什么?”妈妈从后视镜里,又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这一刻,我反而彻底糊涂了。

难道,下毒的人,真的不是她?

“我的药……怎么会有问题?”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探着问。难道说,这么多年,真的是我错怪她了?毕竟,这药,我吃了整整十六年啊!

妈妈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你难道自己没发现吗?你的四肢,这几年越来越没有力气。”

“那不是因为……我的病吗?”

“是病,但药,也确实有问题。”她看着前方,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我骗了你很久。”

“你的四肢无力,有一半的原因,是拜这些药所赐。”

我的手,在瞬间死死地攥紧了轮椅的扶手,指甲深陷,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她甚至知道,我并非天生瘫痪!

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拖累了她的愧疚里,甚至不止一次地想过,干脆一死了之,来结束这一切。

可我没想到,我连结束自己生命的力气,都被她亲手剥夺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强忍着喉咙里的哽咽,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

“我一直瞒着你,其实……是为了你好。”

我没有出声,只是死死地盯着她,等待她给我一个解释。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爸爸。”

我爸?

“这跟我爸又有什么关系?”

我清楚地记得,她从小就告诉我:

我的爸爸和爷爷奶奶,都是重男轻女的混蛋。

妈妈生下我之后,他们因为我是个女孩,就嫌弃我们母女,甚至丧心病狂地要把我卖掉。

是妈妈舍不得我,才毅然决然地和我爸离了婚,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我带大。

“你爸爸那边,有遗传性的精神病史。我怕你……会步他的后尘,所以才一直坚持给你吃镇定类的药物。”

妈妈说完这句话,表情看起来无比的真诚。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些药的副作用竟然这么大,把你的身体拖垮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是,我不后悔。如果不吃这些药,你可能……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这怎么可能?!”我难以置信地失声尖叫。

“怎么不可能?你爸爸,就是因为这个病发作,才跳楼死的!”妈妈斩钉截铁地回答。

“可你不是说,我爸是因为嫌弃我,才抛弃我们的吗?”我红着眼睛追问。

妈妈长叹一声,脸上满是痛苦和无奈:

“我以前那么说,是怕你年纪小,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你现在十六岁了,是大姑娘了,妈妈不能再永远瞒着你了。”

难道……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洋洋,太好了!”妈妈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激动地握着我的手,话说得语无伦次。

和医生深入地聊过我的情况后,妈妈立刻带我去了市里最高档的西餐厅,说要好好为我庆祝一番。

医生已经帮我换了新的药,只要再坚持服用几天,就可以安排手术。

到时候,我就能彻底摆脱那个可怕的“遗传性精神病”了。

“等手术做完,你就能和所有正常人一样,去上学,去交朋友了。”

事情的发展快得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一时间甚至有点反应不过来。

回到家,王婶趁我妈不注意,悄悄把我拉到一边,把她查到的药物成分和用途告诉了我。

结果,竟然和妈妈在医院的说法,一模一样——妈妈,真的没有骗我。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恢复健康,我激动得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我竟然还怀疑过这个为了我含辛茹苦、独自撑起一个家的妈妈,她要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

我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怎么才能让别人高兴啊?当然是送礼物啦!”我去请教王婶,她立刻胸有成竹地给我出主意。

“有钱就买包、买首饰;没钱的话,亲手做个小礼物也很有心意啊。”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自己那点可怜的零花钱,眼下也只能选择后者了。虽然手笨,做得不一定好看,但心意到了最重要。

在王婶的鼓励下,我决定亲手做个礼物,给妈妈一个惊喜。

“妈妈,我整天待在家里太闷了,想让王婶推我出去透透气。”

征得妈妈的同意后,王婶推着我去了附近的一家手工店。

我笨手笨脚地忙活了整整一个下午,手上磨出了好几个水泡,才终于做好了一个小小的钥匙扣。

虽然很累,但我的心里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填满了。

回到家时,玄关处整齐地摆放着妈妈的高跟鞋,说明她已经下班回来了。

我让王婶先不要声张,直接把我推回房间,我打算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郑重地把礼物送给妈妈。

就在我准备换衣服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了被我藏在床垫下的那个手机,我的心,猛地一紧。

妈妈房间里的那个针孔摄像头!如果被她发现了,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不行,改天必须找个机会,让王婶趁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把那个该死的摄像头处理掉,省得我整天提心吊胆。

吃饭的时候,我发现妈妈脸上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都要灿烂。

她一定是为了不让我有心理负担,才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了所有的痛苦和压力——这些年,她真的太辛苦了。

难怪她以前总是对我那么冷淡,原来是为了瞒住那个残酷的真相,她一个人扛了太多太多。

好在,我的病,现在终于有希望了。

等我康复了,我一定要加倍地对她好,让她以后的人生,每天都像今天这样,笑得合不拢嘴。

“妈妈,吃完饭我有个东西想送给您……”我的话才刚说了一半,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妈妈立刻放下碗筷,快步上楼去接电话,可等她再回来时,脸色却变得异常难看,她什么也顾不上说,就急急忙忙地换了鞋,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家门。

我有些失落地对王婶说:“王婶,你帮我把这个钥匙扣,放到妈妈的卧室里去吧。”

我发现,妈妈每次接到那个神秘的电话,都会变得很紧张,然后匆匆离开。看来,电话那头的人,对她一定非常重要。

我这么想着,顺便又叮嘱了王婶一句,让她上楼的时候,把那个针孔摄像头给处理掉。

三天后,妈妈开车带我去医院。

今天,就是我重获新生的日子,车子在宽阔的马路上飞速疾驰。

其实我一直没告诉妈妈,这两天,我的手脚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

虽然还离不开轮椅,但扶着墙,我已经能勉强站起来了。

我打算等手术成功后,再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给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让她更高兴。

“洋洋。”妈妈突然叫了我一声。

“怎么了妈妈?”我一转头,发现她也正通过后视镜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就在这时,车子前方突然冲出来一辆失控的货车,妈妈的神情瞬间大变,惊恐地猛打方向盘。

“妈!看路!”我的话音未落,整个人就因为巨大的惯性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车子重重地撞上了路边的花坛,我的脑袋也一下磕在了坚硬的车门上。

还好,我的手已经恢复了些力气,在撞击的瞬间下意识地护住了头,否则这一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妈妈!你没事吧?”我顾不上额头上传来的剧痛,第一时间扭头去看妈妈。

她的脑袋正埋在弹出的安全气囊里,听到我的声音,才缓缓地转过头来。

“你……你没事?”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惊恐和焦虑。

“我没事。”我赶紧回答,生怕她为我担心。

真是有惊无险,人没事,就是最大的万幸。

“那……那现在怎么办?”其实我的心还在狂跳不止,后怕得厉害。

妈妈现在一定也吓坏了。

要不,还是把手术推迟一下吧?

“你真的没事?”妈妈紧紧地皱着眉头,眼神里满是担忧,仿佛要在我身上盯出个洞来。

我摇了摇头,虽然被撞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但摸了摸,还好没有流血,应该只是皮外伤。

“妈,要不……我们跟医院说一声,把手术延期吧?”

这时,车窗外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还有人拿出手机在拍照,这事故车也得赶紧处理才行。

“不要!”

妈妈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刺耳得让我耳膜生疼:“手术不能延期!”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像是快要窒息一般。

“你刚才撞得那么厉害,我怕有内伤!我……我这就给120打电话,必须马上把你送到医院检查!”

说着,她就颤抖着手,开始在手机上疯狂地按着号码。

指尖在发抖,腿也在轻轻颤动,我几乎不敢相信这是我的身体。

眼泪瞬间从眼角滑落,我强忍住激动,艰难地把身体往床边挪。

脚指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我差点嚎啕大哭。

我能动了!

这意味着……我这些年,根本不是病,而是——被人害了!

是谁?为什么?动机又是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多想,门外忽然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王婶提着外卖盒子醉醺醺地回来了。

“洋洋啊,今天你妈不在家,可不能出乱子啊。”

她嘴里嘟囔着,踉踉跄跄地走进屋,却没注意到我脸上的异样。

她把外卖随手一放,拎出那瓶熟悉的药,又抓了一把药丸,朝我走来。

“来,把药吃了啊,乖。”

我心头一凉,本能地偏过头,闭紧嘴巴。

王婶顿时火了,掐着我的下巴,粗暴地撬开我的嘴:“洋洋,你别闹啊,要是让你妈知道你不听话,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拼命挣扎,脑袋一歪,把药丸和胃里的酸水全吐了出来。

她一脸惊恐,连退几步:“你……你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我要吃饭。”我死死地盯着她,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她怔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似乎恢复了部分意识。

“天啊,小祖宗,你这不能告诉你妈,你要是敢说,我就完了!”

我虚弱地点头,心里却已经悄悄把她拉入了计划的一环。

“你帮我查查药的成分。”我从床下摸出我藏的一颗药丸,交到她手里。

王婶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好吧,我试试。”

那几天,我开始偷偷练习动手动脚,尽管痛得冷汗直流,我也没敢停下。

七天后,家门口传来熟悉的车声,我妈回来了。

她推门而入,连鞋都没换,第一眼就看向我:“洋洋,怎么样?”

我努力维持瘫痪状态,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妈……”

她走近我,目光却不再像以往那样柔和,反而冷得像刀子。

“王婶,这几天你没偷懒吧?”

我听见这句话,心脏“咯噔”一下。

王婶赶紧堆起笑:“哪敢啊夫人,我一直照顾得好好的。”

可她眼神乱飘,怎么也不敢与我妈对视。

我握着被子的手,早已攥得指节发白。

“洋洋。”我妈突然看向我,声音清冷得吓人,“你说呢?”

我嘴唇颤抖,舌头都打结了。

但我知道,我不能说真话。

“王婶有……按时给我喂药。”

我说这话时,几乎是咬碎了每一颗牙。

我妈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转身准备上楼。

我和王婶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

谁知她刚走到楼梯口,又猛地回头。

“不行,我还是看看监控才放心。”

空气突然凝固。

我和王婶面面相觑,眼神在空中狠狠一撞。

“夫人啊!”王婶突然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查监控也太羞辱人了吧,我在这家干了七年,您连我都不信了?”

“你要是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我妈的声音冷得像结冰的水。

“要是你查了,发现我没问题,你得赔我一千块精神损失费!”王婶跳脚大叫。

“凭什么?”

我妈的脸上彻底没了耐心。

我赶紧弱弱地劝道:“妈,别查了……王婶真的挺辛苦的。”

这一次,她并没有松口,而是忽然定定地盯着我。

那种目光,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像是在看一个彻底陌生的人。

“好吧。”她终于松了口,抽出两张百元钞票递给王婶,“去买条红烧鱼,我想吃。”

王婶见钱眼开,立刻破涕为笑,一溜烟地跑了。

我妈上楼时,只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我却像被人一拳打在心口,说不出话。

“妈。”我试探着轻声叫她。

她没回应,径直消失在楼道尽头。

我躺回床上,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天花板。

心里像堵了一块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如果她真的爱我,为什么眼神总是冷冰冰的?为什么我只要不吃药,身体就能恢复知觉?

那晚,我强迫自己冷静。

我意识到,事情远比我想象得还要复杂。

我不是在跟王婶斗。

我是要跟自己的母亲,斗命。

夜里,我一直睡不着。

王婶查药的事还没回来消息,我却已经快被自己的猜测逼疯。

我不敢直接面对那个答案,可我又必须知道。

凌晨两点,窗外一片死寂。

我睁着眼,像个真正的植物人一样僵躺着,一动不动。

直到天刚蒙蒙亮,王婶才悄悄摸进来,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

“我查过了,药是镇静类的,有长效副作用,会引起肢体麻痹、神经抑制。”

我一震,果然是这样!

“具体成分我记不住,反正医生说,正常人吃这个药,一个月都得住院。”

我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她……真的知道这些药的副作用吗?”

王婶怔了一下,旋即摇头:“我哪知道?但你妈不傻。”

我知道,她说得对。

这么多年,她一颗颗地盯着我吃药,她不是不知道。

是她……装不知道。

她就是不想让我站起来。

可她是我妈啊!

我闭上眼,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来,心脏疼得像是被撕裂。

“我……还能信她吗?”我问王婶。

王婶没有回答,沉默了很久,只叹了一声。

“她今天不是说要带你去医院复查吗?你到时候自己留点心。”

我点点头,心如死灰。

中午,我妈亲自推着我出了门。

她的脸上带着难得的笑容,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洋洋,等会医生检查完,我们去吃你最爱吃的那家烤鸭,好不好?”

我看着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她笑得很真,眼角还有一丝褶皱,那是我小时候最熟悉的模样。

我想起了小时候生病发烧,她一夜不睡守着我,给我擦汗喂药的样子。

可现在呢?

她亲手把我推进了地狱。

到了医院,她像往常一样办手续、陪检、和医生交谈,一切都那么熟练,仿佛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我被推进检查室,医生给我做了一系列详细的神经测试。

我故意装出没恢复的样子,双腿一动不动,胳膊也懒洋洋地搭着。

可医生的眼神却越来越怪。

“你女儿最近有没有表现出四肢轻微抽动的情况?”他问。

我妈点头:“她说晚上会有点刺麻。”

医生皱眉,拿出检查图纸:“她的神经反馈有反应,这说明……她正在恢复。”

我心头一惊,强压着心跳继续沉默。

“这种情况很少见,或许之前的诊断……有误。”

医生一句话没说完,我妈立刻打断:“所以接下来呢?能不能手术?”

“按道理说,这个状态,不建议进行任何破坏性治疗。”医生说。

“可她的情况不能再拖了。”她的声音忽然变了,语速飞快,像是怕我听懂。

“用最保险的方法,马上安排。”

我身体一僵,冷汗瞬间从后背涌了出来。

破坏性治疗?

她要做的根本不是康复手术!

我被推出检查室时,脸色苍白如纸。

她却笑着拉住我的手:“洋洋,医生说你有希望恢复了。”

“真的吗?”我强作镇定,喉咙却干得发紧。

“当然。”她柔声说,“妈妈永远不会骗你。”

那一瞬间,我真希望她说的是真的。

可我明白,她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我没病,知道药有问题,知道我开始怀疑她。

所以她想趁现在,彻底断掉我康复的可能。

回到家,我再也抑制不住地呕吐,整个人虚脱般瘫在床上。

“你疯了吧?”王婶吓得赶紧扶住我。

我拉住她的手,声音颤抖:“她要给我做切断神经的手术。”

“什么?”她眼睛瞪得滚圆,“她疯了?”

“她没疯。”我咬牙切齿,“她太清醒了。”

我让王婶帮我登录她家政公司账号,悄悄查看她这些年的出入记录、保姆更换记录,还有我爸留下来的遗产清单。

越查,我的心越凉。

我爸原来是名律师,意外去世时留下了不小的财产。

而我名下,也有一份保险受益人文件。

我妈,是监护人,也是代管人。

而等我十八岁,遗产将全部归我所有。

如果我成为“精神病人”,法律将剥夺我对遗产的管理权。

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鼠标。

她不是不知道药物的副作用,她是故意的。

她从一开始就决定把我变成废人。

就在这时,她从楼上走了下来,脸上带着熟悉的笑。

“洋洋,明天就是手术日了。”

我机械地点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

“妈,我想亲手做个礼物送你。”

她一怔:“礼物?”

“谢谢你这些年照顾我。”我轻声说,眼神里写满了乖顺。

她终于笑了,点点头:“好啊。”

我让王婶带我去了街角的手工店。

折纸、剪裁、缝线,我做得手忙脚乱,却从未如此专注过。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我让王婶悄悄藏好手机,开始打包第二份证据。

我要留一手。

吃晚饭时,我看到她嘴角的弧度比平时高了三分。

她以为我放弃抵抗了。

我看着她,笑着说:“妈妈,明天你能陪我睡一晚吗?我怕手术前太紧张。”

她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点头:“好啊。”

夜里,我躺在床上,听着她熟睡后的均匀呼吸声,眼睛却一刻也没有闭上。

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我要的,不只是自由。

我要她——亲口承认一切。

天刚亮,手术日如期而至。

我妈一大早就叫醒我,替我换上医院准备好的病号服。

她亲手给我绑好发绳,动作一如既往的温柔娴熟。

“紧张吗?”她轻声问。

我点点头,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她看着我的目光柔和又复杂,像是在告别。

“等手术做完,你就会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不用再吃药了,也不用再受苦。”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替我盖好薄被,将轮椅推上车。

一路上,她都没说话,车内安静得像一个密闭的罐子,空气越来越稀薄。

我偷偷看了她几眼,发现她的手一直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指节发白。

我的心跳也随着车轮的滚动加快,每前进一米,就像离死亡更近一步。

“妈妈,能开慢点吗?”我故意软声提醒。

她回过神来:“吓到了?别怕,妈在呢。”

她的语气就像小时候哄我吃药一样温柔,可我听得汗毛直立。

车子即将驶入医院大门时,我忽然抬头看向她:“妈,我能不能不做这个手术?”

她一脚踩下刹车,车猛地停在路边。

她的眼神骤然变了,转过头死死盯着我:“你说什么?”

“我害怕。”我低下头,假装胆怯,“要不……再等等?”

“等?”她冷笑一声,“等你十八岁那天,继承完你爸的财产?”

我猛地抬头,愕然看着她:“你……你说什么?”

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嘴角抽了抽,强行压下语气。

“妈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

可这句话已然太晚。

我死死地盯着她,喉咙像被火烧着:“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对不对?”

她没有回答,车子重新启动,朝着手术室驶去。

我低下头,手指抓紧膝盖上的毯子,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自己崩溃。

到了医院,医生和护士已等候在手术门口。

“准备了吗?”护士笑着问我。

我刚想点头,门外突然传来王婶气喘吁吁的声音:“等一下!”

她冲进来,手里拎着一个文件袋。

“你们不能给她做手术!”

“你是谁?”护士皱眉。

王婶将袋子甩在医生面前:“看看这个!这是她这些年吃的药的成分分析,还有她爸留下的遗嘱副本!”

医生和我妈的脸色同时变了。

“她根本没有精神病!她只是被人故意灌药灌成了废人!你们要是做这台手术,就是谋杀!”

我妈冲过去就要抢那份资料,王婶却眼疾手快躲开。

我当场掀开薄被,从轮椅上缓缓站起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站稳了,虽然还不算流畅,但足以震撼全场。

我看着我妈,语气颤抖却坚定:“你不是说,只要我能站起来,就是好转了,是不是?”

她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医生迅速叫来了院方负责人,紧急中止了手术流程。

王婶将那些文件交给医院,医院通知了警方。

我妈被单独带去调查室,脸上已经没了一点血色。

我知道,一切,终于开始翻盘了。

但我却没有半点轻松。

坐在急诊楼外的长椅上,我的心还在剧烈跳动。

“你是怎么……查到遗嘱的?”我低声问王婶。

“你爸当年信不过你妈,留了一份副本在律师那里。”她一边喘着气,一边抹着汗,“那律师前阵子刚退休,我托人联系到的。”

我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

这时候,我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家中监控传来的画面通知。

我点开一看,画面中,妈妈的房间里,一个陌生男子正在翻找抽屉。

我浑身一震。

“谁啊这是?”王婶凑过来看,也吓了一跳。

“不知道。”我喃喃地说,“这人不是我认识的。”

“你确定你妈一个人住?”

“肯定的。”

我心中突然浮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或许,我妈并不是一个人在策划这些。

或许,她的背后,还有人。

我点进另一个隐秘的摄像头,正好拍到那个男人对着镜头冷冷一笑,然后……将监控摄像头拔掉了。

屏幕一黑,我的手也跟着僵住。

“他知道有监控……”我喃喃道。

“你妈……她不会是背后有人吧?”王婶声音都变了。

我没有回答,脑子已经开始疯狂运转。

她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为什么即便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她还是坚持要做手术?

除非,她根本不是为了什么财产……

而是,有人逼她。

我意识到,这场关于控制、药物、精神病、监控和手术的阴谋,远没有结束。

甚至,刚刚开始。

我盯着手机黑掉的屏幕,感觉心脏像被什么死死捏住。

刚刚那一瞬,那个男人冷笑着拔掉摄像头的动作,如针般扎进我脑海里,久久无法消散。

王婶站在我身边,脸色也不好看。

“洋洋,我看这事没这么简单,你妈可能……不是一个人在做这事。”

我没有说话。

我知道她说得对。

我妈从来不是个胆子大的人,她的谨慎小心早已刻进骨子里。

但这一次,她的行为,从头到尾都透着一种异常的决绝。

那不是一个人怕事、怕惹麻烦的人能做出来的事。

我翻出那份遗嘱的扫描件,一行行看过去。

遗嘱上写得清清楚楚——我爸去世前将他所有的财产,包括名下公司股份和投资账户,全都留给我。

而我妈,只是临时的遗产保管人。

等我年满十八岁,这笔钱必须无条件归还。

我点开另一份律师邮件中附带的法条解释,某一条赫然写着:“若继承人有被法院认定为重度精神障碍的事实,由法定监护人代为接管其遗产。”

我浑身发冷。

原来,她不是怕我病,是怕我好。

只要我是精神病,她就能一直掌控这份财产,一直控制我。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指尖微微颤抖。

如果不是我偶然停止了服药,或许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一切。

我甚至会像一只被豢养的动物,死在她温柔的掌心里。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震动。

是一条陌生短信。

【手术失败是你自找的。你若再多事,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

王婶探头一看,倒吸一口冷气:“他们盯上你了。”

“这个‘我们’是谁?”我盯着那行字喃喃,“不是只有我妈一个人吗?”

我突然想起,那天深夜,我妈接电话时的神情。

她从不让人接近她的房间。

她常常锁着门打电话,有时候还压低声音,好像在和谁商量什么。

我曾以为那只是她的私人空间。

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我迅速给监控APP发出远程备份指令,但已经太晚,设备已被破坏,数据上传失败。

一切证据,就此断裂。

我坐在长椅上,脑子一片混乱。

这时,医院楼下突然响起一阵汽车鸣笛。

王婶探头看了一眼,惊讶地喊道:“你妈……回来了?”

我猛地抬头。

那是她的车。

她竟然……不是被警方控制了吗?

她穿着那件藏青色长风衣,步履匆匆地走下车,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半点异常。

医院保安跟在她身后,一边敬礼一边帮她开门。

“你不是被调查了吗?”我几乎是冲上去质问。

“查完了。”她面无表情,“我只是想让你早点好起来,可能方法有点错。”

“你不是说,是为了我爸留下的病史吗?”我死死咬着牙,“你明明知道那些药会毁了我。”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忽然笑了:“你长大了。”

“你爸的遗产,确实写的是你的名字。”

“可他那边的家人,知道吗?”

“知道他把那么多钱,留给一个‘疯子’的女儿,他们能甘心吗?”

我怔住了:“你是说……那些人,一直在逼你?”

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低声说:“不是每个人,都能活成你想象中的模样。”

“我只有你了,洋洋。”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那些人毁掉。”

我却忽然想笑。

她明明,是第一个把我推进深渊的人。

她靠近我,忽然蹲下来,用力握住我的手:“你不是要礼物吗?”

“你不是做了一个小钥匙扣?”

“我给你准备了一样东西。”

我心头一凛。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文件袋,塞到我手里。

我打开,是另一份“手术安排单”。

“这才是真正的手术。”她轻声说,“这一次,是能真正治好你。”

“你要相信我。”

我盯着那纸上的字,突然发现——这是国外一家私人医院的档案。

而手术类型,赫然写着:“精神重置切断术”。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手指冰冷到麻木。

这根本不是治疗,是毁灭!

我猛然将那纸甩到她脸上,厉声吼道:“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她却一脸平静地将纸捡起来:“你十八岁生日,还有一个月。”

“我必须赶在那之前,彻底拿到监护权延长期限。”

“否则,一切都没了。”

“你爸留的东西,那个姓林的律师已经开始催我交接了。”

我后背一寒。

林律师!

我突然记起来——那个男人,就是林律师办公室的助理,我见过一次。

他根本不是陌生人!

“你骗我爸是疯子,骗我吃药,骗我治病……就为了钱?”

我喊得声音都在发颤,整个人崩溃得快要倒下。

她却只是淡淡看我一眼:“那是你爸欠我的。”

“你以为他死得那么干净?”

“他出事前那晚,刚和他的新情人登记完离婚手续。”

“我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我头皮发麻:“你杀了他?”

她抬起头,目光空洞而冷漠:“我没杀他,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只是……我没有拉住他。”

“洋洋,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

我嘴唇哆嗦,喉咙发干,却说不出一句话。

她起身,重新将那手术安排书收好,扔下一句话。

“这次,不论你愿不愿意,我都会带你走。”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她走了。

身影决绝如刃。

我瘫在长椅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

原来,从头到尾,我从来不是她的女儿。

只是她的人质。

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消失在医院长廊尽头。

我就那样呆呆地坐着,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心口像被掏空了一样,冷风从空隙里一丝丝灌进来,把人活活冻透。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我妈不是疯了。

她比任何人都清醒。

为了那笔钱,为了那份掌控权,她把我往死里逼。

而我,曾经最信任她,最依赖她的人,成了她用来交易和掩盖真相的筹码。

我撑着轮椅站了起来,腿还是发软,但我知道,我不能再等。

我得在她行动之前,反过来制住她。

我立刻联系了林律师,告诉他我已恢复部分行动能力,并掌握了母亲隐瞒病情、非法用药的全部证据。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这些年……我一直怀疑她,可我没有证据。”

“你确定要走法律程序?”

我深吸一口气:“我已经别无选择了。”

挂断电话后,我回家,王婶已经在门口等我。

“人呢?”我问。

“她进房间锁门了,一直在打电话。”王婶压低声音。

“东西准备好了吗?”

王婶点点头,把一个早已打包好的资料袋交到我手上:“全是之前的药品、她的手写用药记录,还有我暗中拍的几段视频。”

“你小心点,她今天不正常。”

“她已经从‘遮掩’变成了‘赌一把’,这种人最危险。”

我握着袋子,转头看了家里一眼。

那个我熟悉了十几年的家,如今变得陌生又可怕。

我走到客厅中央,抬头看向楼上。

“妈,我回来了。”我故意语气轻快。

门没有开,也没有回应。

我走到楼梯口,语调一字一顿:“我有东西,想给你看。”

沉默几秒后,楼上传来锁门的声音,随后她慢慢走下来。

她还是穿着那件风衣,神色自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想好了?”

“你想拿这些东西去告我?”

我点点头:“你差点毁了我。”

她突然笑了,笑得很淡,却也很悲凉:“我毁你?如果没有我,你活得到今天吗?”

“你爸跳楼那天,你正在发高烧,是我把你从医院抱回家,一口口喂水喂药。”

“你躺在床上浑身抽搐,是我哭着跪在医生面前求药。”

“你吃的第一颗镇定药,是医生开的处方。”

“到后来,是我给你加了分量……是我决定了你再也站不起来。”

她把这些话说得很慢,很轻,却像一把刀一刀一刀剖开我胸口。

“你知道我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吗?”

“我觉得你爸死了,我只有你了。”

“可你身上流着他家的血,我怕你长大后会变得像他那样绝情。”

“我害怕,所以我控制你。”

“你说我可怕,可我也怕。”

我低下头,心里痛得难以呼吸:“你可以恨他,但你不能用我来赎账。”

她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你要把我送进监狱?”

“你要让媒体报道‘母亲喂药毁女儿’的新闻?”

“你要让全世界都觉得我是个变态疯子?”

“你想好了吗?”

我没有说话。

我只是把那份资料袋交到她手里。

她颤抖着接过去,手指在颤。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从你说要做手术的那一刻起。”

她低笑了一声,眼泪却一滴滴落下来。

“你长大了。”

“你赢了。”

我看着她,看着那个我曾一度以为是世界上最亲、最可靠的母亲。

她的身影忽然就变小了,像一只困兽,疲惫又脆弱。

“妈,我不会让你坐牢。”

“但我不会再把命交给你。”

她缓缓抬头,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恍惚:“你就这么……不原谅我吗?”

“原不原谅,不是现在能决定的。”我平静地说,“我要的是自由,不是原谅。”

她愣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几分钟后,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跌坐在沙发上,再没说一句话。

我联系了律师,启动遗产接管流程。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搬出了那个家,正式住进了康复中心。

每次复健后,我都能站得更久一些,走得更稳一些。

我不再吃任何药,我开始重新读书,重新计划未来。

她则独自留在那幢房子里,再没人来往。

医生说,她开始服用抗抑郁药,每天盯着我小时候的照片发呆。

我没有再见她。

直到十八岁生日那天,我收到了一封律师转交的信。

那是我爸生前写的。

他在信里说:“如果哪一天,你能靠自己的意志站起来,那就说明你已经有资格守住属于你的一切。”

我捧着信,泪流满面。

我终于明白,真正的自由,从来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

这一次,我不会再被谁控制。

包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