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甩了首富,八年后我揍了首富儿子,首富怒了:这是打我脸吗?
发布时间:2025-07-28 21:15 浏览量:26
妈妈当年甩了我们市的首富。
八年过去了,我揍了首富的儿子一顿。
老师让我妈下跪道歉的时,首富突然推门进来了。
看到我的脸后,他眼睛都红了,转头盯着我妈说:
“老子以前把你当公主养,含在嘴里怕化了,你居然给人下跪?”
“别糟蹋我的脸。”
“起来!”
......
从我有记忆起,爸就没出现过。
一直都是我妈一个人拉扯我长大。
她在便利店上夜班,经常很晚才回家。
所以她拜托隔壁的张奶奶,顺便给我做点晚饭。
当然不是白蹭饭,妈妈每个月都会给张奶奶饭钱。
张奶奶总说我妈不容易,曾经的高中校花,现在成了单身妈妈。
每次收了妈妈的钱,张奶奶都会偷偷给我买牛奶和水果,还让我别跟别人说。
我点头,她就说我真乖。
其实我觉得,只要自己表现得乖一点,妈妈的日子也能轻松些。
在张奶奶家那儿,我才有点开心。
学校里,我一点也不起眼。
同学们有时叫我“小哑巴”说我不爱说话。
其实我喜欢偷听他们聊家里的事。
小学生聊得最多的就是家里的八卦,什么爸爸长痔疮,妈妈斗小三全往外说。
班里有个新转来的男生,叫顾一,他是本市首富的儿子。
课间他总抱怨爸爸,说爸爸脾气差得像只疯狗,脸色冷得跟丧夫的似的。
他说爸爸忙得没空搭理他,家里只有司机和保姆晃悠。
他说爸爸只关心钱,连他生日都让秘书递了张黑卡就完事。
说白了,他并不喜欢自己的爸。
可我却羡慕他有个爸爸。
我也不懂为啥,班里所有人里,我最想亲近的竟是顾一。
我记得他一来,大家就惊呼说我俩长得好像兄弟。
我自己没觉得,不过大家都这么说。
再说,我没爸,他没妈,某种程度上,我们挺像的。
放学路上,顾一抱怨他爸做饭难吃。
我忍不住冒出一句:“我妈做的甜品挺好的。”
只要他搭我话,我就想给他带我妈做的甜品。
他却转头狠狠瞪我:“你什么意思?”
我愣了,想不明白他到底在生什么气。
“你是在笑我没妈是吧?”顾一狠狠一推我,脸上全是戾气。
我摔坐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
这时班主任贾老师在后面喊:“陈让,长眼睛没?路队纪律你都能破坏,快给我站起来!”
我只好小心翼翼地爬起来,怕把身上的灰都拍开。
从那以后,只要跟顾一说过几句话,我就莫名成了他和他跟班们眼里的“瘟神”
每次他从我座位旁边经过,隔着衣服就拧我胳膊。
如果是正面撞上,他会狠狠撞我肩膀;更别提,他身边总跟着一帮马屁精。
我路过时,那群马屁精就齐声喊:“小哑巴,回家去!”
还一起做电摇嘲笑我。
我想告诉老师,可去到贾老师办公室时。
她正盘腿跷着二郎腿玩手机,像是在跟谁通电话,一口一个“顾总”,脸上全是笑。
我在门口足足站了十分钟,她都没发现我。
铃声一响,下节课语文,我只好又回去了。
语文老师今天教的作文题目叫《我的爸爸》
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写,只能干巴巴地坐了一节课。
窗外,天灰蒙蒙的,好像快要下雨,让人心情都沉甸甸的。
不过顾一倒挺开心的,他兴奋地告诉大家,他爸爸今天会来接他。
放学时,果然下起了暴雨。
结果啊,整个空荡荡的校园里,只有我和顾一没人被接走。
保安见状,把我们带到了保安室。
顾一脸色铁青,手里拿着电话手表不停骂骂咧咧:
“我不管!我不听任何借口!你一定得来接我!”
说完还把手表一放,对着地板“哐哐哐”狂踩。
我看着他,心里觉得他像只气急败坏又任性的猴子。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顾一家司机终于出现在门口。
“我不买你帐,我爸在哪?”小霸王对着窗外的司机发火。
司机尴尬地打了个电话,没多久,一个撑着大黑伞的男人缓缓走来。
天色依旧阴沉,风从窗户呼呼吹进来。
男人脸被伞遮住了,但从他的站姿能看出那股稳重和淡定,不怕风雨。
顾一立刻跳起来,冲出保安室,扑进男人怀里。
男人伸出一只大手,稳稳地抓住顾一的衣领。
那手既厚实又有力,看着就让人踏实,感觉这才是爸爸该有的样子。
男人把顾一放下,一只手撑着伞,把伞的大半边都偏向顾一那边。
然后,毫不客气地拍了拍顾一的脑袋,那一下清脆得像拍西瓜,我都愣住了。
顾一一点也不介意,反而回头冲我露出得意又幸灾乐祸的笑容。
“可怜鬼。”
他做个鬼脸挑衅我:“你自己慢慢等吧!”
我干脆就在门卫室待着,差不多把作业都做完了,暴雨也终于停了下来。
保安李叔叔还好心分了他晚饭给我吃,一笼香喷喷的包子。
我谢过他后,回到和妈妈租的房子里。
随便拖了下地,顺便看了会儿《细菌世界历险记》,这才等到妈妈回来了。
“宝贝,怎么还没睡?”卧室门被推开,妈妈笑眯眯地从门外伸进半个身子。
我一下子就看见她藏在门后那只手的另一半——左手竟然受伤了。
“妈,你左手怎么了?”我问。
她挠了挠头,说:“崽眼睛真尖啊,没白拿5.0的视力。”
我追问事情经过。
“被货砸的。”
她叹口气:“现在好了,可这半个月左手不能动。”
我小心翼翼地问:“那半个月你能在家休息吗?”
她摇头说:“哪有那么好心的老板啊,放你十天半个月的假?工作都顾不上了。”
我低下头,有点难过。
忽然,妈妈兴奋地提高声音:“当当当!你瞧这是什么!”
说着,她迅速从身后拿出一只烤鸭和一听啤酒,转移我的注意力:
“这都是扒皮老板送的哦。”
“你是不是本来想自己吃?”我半开玩笑问。
她挠挠脸:“我像那样的人吗?”
我忍不住回忆起以前,自己睡着后她偷偷躲客厅喝奶茶、吃烧烤、看电视剧的样子……
在昏暗的灯光下,我们把烤鸭分着吃完。
忽然,我想起今天见到的顾一的爸爸,小声问:
“妈,我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知道妈妈不喜欢谈这事,但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了起来:“他脾气不好,时间全花在工作上,遇事只知道给人塞黑卡……”
“那他长得怎么样?手大吗?”
“挺大的,也挺高的。”
妈妈轻笑:“你为啥突然问这个?”
我还想多听点,妈妈却冷冷地说:
“崽,你知道的这些没啥用了,他已经死了。”
我眼巴巴地问了最后一句,“那爸爸生前爱我吗?”
她摸摸我的头,柔声说:“睡吧,宝贝。”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藏着点难过。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赶到学校,打算把昨天没写完的作文赶紧补上。
交了作文以后,没想到刘老师竟然把我的作文当范文,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大声朗读了。
作文题目是《我的爸爸》。
我写道:我的爸爸经常板着脸,看起来总是不太高兴。
他工作特别忙,没时间照顾我,但我知道他一直都在我身边。
我的爸爸是世界上最棒的爸爸。
每次下雨天,他都会放下手头的工作,来学校接我回家。
他的手好大,就像他那把大黑伞一样,能替我和妈妈挡住整个世界的风和雨。
正巧放学时,顾一找上我,一脸怒气。
“你这个小偷!”
他冲我吼:“明明是我爸,你却写成你的了!”
说着,伸手就想推我。
我连忙往后退,可他一把就抓住我,把我架到教室后墙上,凶狠地叫着:“小偷!”
这下我也火了,用力把他一推,他一下摔倒在地。
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嘴里骂骂咧咧的,声音特别难听。
以前我可没听过那么恶毒的话!
新仇旧恨全混在一起,我根本不肯放手,反倒骑上去,骂一句,揍一拳。
转眼间,贾老师赶到教室,她尖叫一声,把我从顾一身上扯下来,抱着他安慰了好一会儿。
顾一本来装作哭了几声,还心疼地喊:
“贾老师,我爸把我托付给您,我一直把您当妈妈,我现在只有您了,呜呜……”
贾老师转过头来,狠狠盯着我:
“陈让,现在,立刻,马上,叫你家长来学校一趟!”
她声音尖锐地问,“你孩子是不是有暴力倾向?你看看,他把顾一打成什么样了?”
顾一立刻哼哼着,装得痛苦极了。
贾老师对他说:“乖,我已经联系顾总了,他很快就会过来的。”
没多久,妈妈来了,她左手上还打着石膏,穿着超市的绿色马甲。
戴着印着商店标志的破旧帽子,看起来很匆忙,刘海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她看了我一眼,焦急地说:“陈让平时很乖,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
贾老师提高声音:“那难道是我冤枉你儿子了?”
妈妈赶紧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听听孩子自己怎么说。”
贾老师冷冷地问我:“陈让,说说看,你自己觉得错在哪儿?”
我嘴巴紧闭,一句话也不肯说。
贾老师看上去气得不轻,“好,你不说,那我来。”
“你在姑路队的时候就不守规矩。”
“别的同学也都不喜欢你,根本不会融入集体。”
“现在还学会了打同学。”
“刚才老师问你话,你一声不吭,还学会了撒谎。”
“我就想问问,你到底认不认我这个班主任?”
我妈朝我看了一眼,嘴唇动了动:“贾老师,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吧。”
贾老师露出轻蔑的笑:“既然你非要对自己儿子的错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重重地放下手里的保温杯,“我教不起他,你自己找人,问问学校哪个班的班主任愿意接他,直接转出去。”
这话一出,我妈的脸立刻变得惨白。
实验学校是我们这儿最好的学校,当初为了让我进去,她求了不少人。
虽然她平时算不上一个好妈妈,但管教我这件事却严得很。
成绩不到80分,她能毫不留情地让我请客吃一顿竹鞭炒肉。
在她看来,学习比什么都重要。
“不是那个意思。”
我妈慌了,连忙求道:“贾老师,给陈让再一次机会吧,他还小,不懂事。”
贾老师转过头,冷哼一声,脸背向着墙。
我妈不停哀求,几乎把好话全说了。
可无论怎么讲,贾老师始终坚持让她找人把我转走。
在学校里,哪有班主任愿意接收别人弃学生?
“求求您发发善心吧。”
妈妈抬起受伤的手,“我一定会好好教育陈让,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贾老师回头,依旧那副挑剔的样子:“我怎么敢信你们?”
我妈顿了顿,像是下了决心:
“贾老师,我工作忙,没太多时间管陈让的心理,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只能自己摸索,也没人教他啥该做啥不该做。”
我第一次看她正经说话,愣愣地盯着她。
妈妈扶着椅子的把手,慢慢跪了下来,声音里满是恳求:
“贾老师,其实错的是我这个妈妈,是我没管好他,不是陈让的错,您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说完,她那平时挺直又单薄的肩膀,顿时垮了下去。
我呆呆地看着她。
这个平常总爱嬉皮笑脸、不正经的,竟然是我的妈妈。
这个跪在地上,委屈求别人的,还是我的妈妈。
这个一向教我要正直做人、努力学习的,依然是我的妈妈……
生活的重担从没压垮过她,可这时,她竟然为我放下了所有的尊严。
我终于忍不住了,赶紧抱着她的肩膀,也跪了下来。
“对不起,是我的错,妈妈,你没错。”
眼泪顺着眼眶流下来,我的心脏像被狠狠揪住一样,疼得慌。
就在那一刻,我忽然懂了课文里新学的词——“底层”的意思。
就是像这么跪在地上,把自己所有尊严都让别人踩着,还得装出笑脸的样子。
就是妈妈用她的健康换来一点点微薄的钱。
就是那些看不见、却能让人背脊都直不起来的权力的反面。
贾老师像是被吓到了,压着嗓门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对不起,贾老师。”
我也哭了,“以后我一定不打人了。”
教室外一片嘈杂,忽然顾一兴奋地叫了一声:“爸,你终于来了!”
贾老师吓了跳,慌忙推开我们,低头在桌上的小镜子前急匆匆地补了补口红。
我先听见的是一个冷冰冰、夹杂着厌烦的声音:“顾一,你不是又惹乱子了吗?”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脚步声从远到近,一个带着疲惫的男人声音响起:
“主动交代,不然我可要出手了。”
我看到妈妈身子一僵,她扭过头,偷偷瞥了一眼,就像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似的。
那一瞬间,我觉得她差点想钻进办公桌底下藏起来。
“顾总。”
贾老师笑意盈盈地站起身:“您误会了,今天是一一才被欺负的,您别批评他。”
男人漫不经心地停了脚:“被谁欺负了?”
“他,”
贾老师指着我,无奈叹了口气:“这孩子平时不太爱说话,脑子可能有点问题。”
我不敢顶嘴,只能转过身,趴在地上小声说:“对不起。”
男人蹲下来,扫了眼顾一脸上的淤青,语气淡漠:“被打了?疼吗?”
顾一急忙用那种可怜兮兮的声音“嗯”了一声。
男人皱了皱眉头,却毫不留情地骂道:“废物。”
“至于你,小小年纪就喜欢动手,批评完顾一,你还敢用那种凶狠的眼神盯着我?你爸妈没教你礼貌吗?”
我被他那阴沉沉的目光一瞪,差点又要哭出来,只能咬紧嘴唇不敢出声。
“我刚才已经教训他了。”
贾老师连忙解释:“他是单亲家庭,确实没人管教。”
我妈还跪下来道歉,弄得好像别人欺负她似的,场面尴尬极了……
顾总,您觉得这事该怎么处理比较好?
“怎么处理?”顾总冷冷重复了一遍,语气冰冷得让人心惊。
我听到这话,立刻坐直了身体,慌乱地抓住他的西装衣角:
“叔叔,我不是故意的,我发誓,以后绝不会再招惹他了。”
顾总低头打量我,突然眉头紧皱。
他一手掐住我的下巴,眼神里竟然带着几分疑惑和不解:“你怎么……这么像……”
话没说完,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贾老师,算了吧。”
顾一突然尖声喊道:“怎么能算了?”
“那你想怎么样?”顾总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
“我想让陈让明天在班里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道歉。”
顾一小嘴一撅,嘴快地说,“他上次还嘲笑我没妈。”
顾总脸色黑得像锅底,我妈脸都白了,偷偷看了顾一一眼,眼神痛苦得让人心疼。
她好像想说什么,可咬着嘴唇,头垂得更低,身体还轻轻发抖。
我有些担心,赶紧紧紧握住妈妈的手。
“够了,小混蛋。”
顾总一扬手,一把揪住顾一的衣领,“我看你欠揍得很。”
“连打都打不过已经够丢人了,你还想让全班人都笑话你?”
贾老师没想到事情就这么算了,抿了抿嘴说:“既然顾总不追究,陈让妈妈,那你也给顾总道个歉吧。”
我妈一句话没说,反而抖得更厉害了。
贾老师等得没耐心了,“陈让妈妈?你们家是哑巴世袭的吗?”
顾总这才注意到地上还跪着一个女人,他随便一看,就一眼定住了她。
他松开了揪着顾一衣领的手,瞬间站直了身体。
“对不起。”妈妈终于低声开口,头还是埋得很低。
男人嘴唇微微张开,似乎用尽全力,才喊出一个名字:
“陈心……是你吗?”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我妈的名字。
“您认错人了。”妈妈立刻转过脸,左手打着石膏,紧紧握成一团,像是在忍受什么剧痛。
“就是你。”顾总死死盯着妈妈,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清是哭还是笑,是恨还是喜,整张脸扭曲得可怕极了。
“陈心!”
他似乎把这个名字反复咬着,目光牢牢锁定着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妈妈转过头,故意避开他的视线。
连贾老师也察觉到不对劲,脸色一下变了:“顾总,您认识她吗?”
“认识?那可不止一点点。”
他似乎气得快爆炸了,一把把妈妈从地上拉起来。
“八年没见,你就这么个穷酸样子?”
“陈心,老子当年把你当公主养,含在嘴里怕化了,你今天居然在这儿给人下跪?”
“你到底是在糟蹋谁的脸?”
“起来!”妈妈被拉起身,赶紧握住我的手,像是想带我赶紧离开。
可顾总却没松手,死死抓着我妈细瘦的手腕。
在众人眼皮底下,这个高大威猛的男人眼圈红红的,好像快哭了:
“陈心,这么多年不见,你连抬头看我一眼都不肯吗?”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我,“你几岁了?”
我莫名和他对视,那双眼睛满是不敢相信和愤怒。
他激动地喊:“陈心,他是不是我们……”
“陈让今年七岁。”
妈妈冷漠地打断他的话:“是我和我丈夫的儿子,顾昀,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你现在没有资格质问我,不管我是乞丐还是别人。”
我在他们之间紧张地扫视了一圈。
其实我今年八岁。
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谎报我的年龄,但我想,她肯定有她的理由。
听完妈妈的话,顾总神情恍惚,失魂落魄地问:
“你结婚了?”
这时,也许感觉到气氛不对,顾一又开始压着肚子闹胃疼了,哼哼唧唧地喊着难受。
贾老师急忙提醒顾总赶紧带孩子去医院检查。
妈妈看起来想带着我赶紧走,她扫了一眼顾一,咬着牙还是跟着往医院去了。
医生说顾一没啥大问题,妈妈想掏钱付医药费,顾总却直接拒绝了。
顾一缠着他爸想吃烤鸡翅,妈妈在旁边看着他,眼神里藏不住的温柔,就像在看个宝贝似的。
而顾总的眼睛,却死死盯着我妈。
我摸了摸肚子,告诉妈妈我饿了。
妈妈拉着我准备离开,顾总却不让我们走。
也不知道他嘴里说了啥,妈妈勉强点头,同意留下吃晚饭。
我和顾一对着坐,他们两个也面对面坐着。
那是我第一次来炸鸡店,埋头在碗里猛吃。
顾总突然说:“这孩子,是没吃过饱饭吗?他爸舍得不管的吗?”
语气里竟带点酸溜溜的味道。
妈妈冷笑一声,没吭声。
我从碗里抬头,闷闷地说:“我爸已经死了。”
顾总的眼睛忽然亮了,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后来他们聊了些话,不知怎么的又吵了起来。
妈妈不理他,催我赶紧吃。
顾一忽然闹着要去洗手间洗手,妈妈摸摸他头,带他去了。
我心里觉得怪怪的,妈妈平时特别讨厌别人家的孩子,
但刚才在医院和吃饭时,她却一直主动照顾顾一,几乎都把我忘了……
顾总抬眼看了我一眼,说:“已经是第二桶了,你还能吃?”
我尴尬地放下手里的鸡腿。
他突然拿出一张纸,帮我擦手。
“你爸生前对你妈好吗?”他声音压低地问。
我没见过爸爸,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时妈妈回来了,站在饭店门口喊我名字。
我赶紧起身。
“陈让。”
顾总突然拉住我,好像下了什么决定:“你讨厌多一个后爸吗?”
我瞪大眼睛看他,根本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名字。
他塞给我一张纸,悄声说:“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要是有人再欺负你妈了,打这个电话给我,叔叔再忙也会来。”
他又看着我犹豫了一下,说:“有人欺负你,也可以打。”
妈妈坚决拒绝了顾总送我们回去的提议,抓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和我一起走回家了。
我还是主动问妈妈:“妈妈,你喜欢我的那个同学吗?”
妈妈点点头:“喜欢。”
听了这话,我心里有点难受,忍不住说他的坏话:“别看他平时装得很可怜,其实他就是个任性又暴躁的大猴子。”
妈妈笑了笑,说:“陈让今天为什么揍他,还说他没有妈妈?”
我赶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妈妈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那这样吧,周末陈让约他到家里来玩怎么样?说我做了好吃的炸鸡翅,我们当面和他好好解释解释。”
我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妈妈突然有些犹豫地问:“他……顾叔叔跟你说了什么?”
我有点犹豫,但最终还是告诉了妈妈,然后反问:“妈妈,你讨厌顾叔叔吗?”
妈妈轻轻“嗯”了一声。
我抬头看着她,“那我可以留着他的名片吗?”
妈妈迟疑了一下,说:“留着吧……不过有事一定找我,别去找他。”
突然脑子里蹦出个问题,我问:“妈妈……你和顾叔叔以前是什么关系?”
月光下,妈妈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过了好久,她终于开口:
“以前他是妈妈的男朋友,现在……大概是想来找妈妈报仇吧。”
临睡前,我准备去关客厅的窗。
没想到在窗外竟然看到一辆劳斯莱斯停在那里。
今天我见过顾叔叔开这辆车,车牌号也是一样的。
难道他现在就在楼下?
心脏咚咚跳,妈妈说他是仇人,所以才一直盯着我们吗?
我拿出白天他给我的名片。
上面写着“顾昀”三个字。
原来他叫顾昀。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噢,对了,每次妈妈做梦的时候,总是哭着喊这个名字。
我歪着头陷入疑惑,然后把名片放回茶几上。
总觉得……他好像并不是妈妈说的那个要来报仇的人。
第二天在学校,我突然想起妈妈让我周末叫顾一来家里吃炸鸡翅的事。
放学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了。
结果他冷笑了一声:“我不去。”
不去就不去,我也不想硬求他。
正说着,顾一在后面拉长了语调:“除非你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我道歉。”
我假装没听见,自己一个人走回家。
我把这事儿告诉了妈妈,她听了似乎有点失望。
“那还做吗?”我抬头看她。
妈妈合上菜谱,“做,妈妈也想吃。”
没想到周末一早,门外就响起敲门声。
我从被窝里爬起来开门,居然是顾一和顾总来了。
顾总穿着一身西装,顾一也穿着小西装,胸口还打着领结,脸上全是表情无奈。
“你妈妈还在睡吧?”
顾总很了解我妈妈,把顾一往屋里推:“今天就麻烦你们俩照顾了。”
我问:“叔叔你不留下吗?”
顾总摇摇头:“她不想见我。”
说完,他孤单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
我和顾一对视一眼。
他一点做客的样子都没有,一进门就嫌弃地开始挑刺,从房间大小到家具摆放,全都批评了一遍。
等妈妈醒来,看到顾一,高兴地喊:“不是说不来吗?”
顾一看了看妈妈,好像在犹豫要说什么,妈妈连忙说:
“你跟陈让玩会儿,我马上做炸鸡翅。”
我把自己零散的玩具和书拿出来跟他分享,他根本不理,只冷冷地说:
“我才不要碰这么寒酸的东西。”吃饭的时候,妈妈很热情地给他夹菜。
顾一皱眉,“我不要你筷子夹的,脏死了。”
我忍不住了,“你今天吃了大便吗?”
他说:“我早想说了,你天天不是抱怨这里就是抱怨那里。”
我回敬:“难怪你没朋友。”
听这话,他脸一下就红了,突然拿碗里的鸡翅往我身上砸,还叫嚷:
“难道你就有朋友吗?在学校跟哑巴一样!”
我也不甘示弱,拿起筷子就往他脸上打。
“嘭!”妈妈面无表情放下碗,站起来拎起不远处的扫把。
我心里不服气,“妈,是他先挑衅我的。”
“手。”妈妈没留情面。
我只好伸手,让她狠狠打了几下。
顾一居然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笑起来。
谁知道打完我,妈妈又走到他面前,说:“手。”
顾一愣住:“你要打我?”
妈妈冷冷地笑:“你那个不会说话又浪费食物的小孩,当然要挨揍。”
我本以为妈妈只是吓吓我,没想到她是真的动手了。
顾一“嗷嗷”地哭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是个坏女人。”
“坏女人?”
妈妈反问:“谁跟你说的?”
“当初不就是你拿了爸爸五百万跑路,害得他创业的公司都倒闭了吗?”
顾一眼眶通红:“我今天答应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才不会承认你这种拜金的女人是我妈!”
我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了,惊讶地盯着他——妈妈竟然是顾一的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一边哭边嚷着:“就算你想带我走,我也不会跟你走!当初你把我丢给爸爸,现在别想后悔!你那儿又破又落后,肯定天天都欺负我。”
“我现在跟爸爸过得很好,你别回来打扰我们!”我承认的妈妈只有贾老师,我才不要你!”
妈妈看着他,放下手里的扫把:“谁说我要你的承认了?”
顾一愣住了,眼泪哽咽停了下来。
“既然你都知道了。”
她叹了口气:“我是真的想你,但我……养不起你。”
“我只是想看看你。”
妈妈好像想摸摸顾一的头,可犹豫了一下还是缩回了手。
顾一听了,脸色更难看了:
“那你养得起这个小哑巴吗?当初拿着五百万跑路,却舍不得带我一起走?”
“到底是谁给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妈妈有点无语了。
顾一用力挣脱她的手,飞快地跑出了门外。
“等等,一一……”
妈妈愣了愣,赶紧追了上去。
我迟了一步,留在家里把餐桌收拾干净。
等了一会儿两人没回来,我就朝楼道外找他们。
找到的时候,只见不远巷子口,妈妈正把顾一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顾叔叔坐在旁边的花坛边,看着他们,眼神里满是柔情和温暖。
我悄悄停下脚步,不想打扰这温馨的一幕。
刚才顾一说的话,我其实心里已经有个大致猜测。
原来,他、顾叔叔和我妈曾经是一家人。
后来,妈妈不知因为什么,带着顾叔叔的五百万跑了,还和别人结婚,才有了我。
直到上次在学校偶遇,顾叔叔似乎又试图追回我妈。
而顾一,是妈妈八年没见的亲生儿子,妈妈对他很有感情。
如果他们能重新组建家庭……
那我,就成了多余的那个孩子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觉得头有些晕晕的。
不过今天咱们全班要坐大巴去市中心附近的一个郊区农场上劳动实践课。
听说特别好玩,我真不想因为身体不舒服错过。
于是,我没跟妈妈说自己难受。
这次的劳动实践课跟平时学的课不一样,不用死记硬背那些书上的枯燥知识。
主题是学做艾条,然后大家互相艾灸。
到了农场,老师先带着我们捣艾条。
两个人一组合伙,手扶着木制的扶手,脚踩着石臼,慢慢地把艾叶捣成纤维状。
屋子不大,现在正是夏天,踩着踩着就满头大汗。
头又疼,我踩了一会儿就开始头晕。
贾老师过来时,我赶紧举手告诉她自己不舒服,她却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
“你咋就这么娇气?别人喊累了吗?”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踩。
没过多久,顾一在旁边喊累了,贾老师马上过去给他摸额头,还递水给他喝。
等做完捣艾条的任务,还得卷艾条,我强撑着硬是完成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结束可以回去了。
我坐在大巴最后一排,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时感觉浑身烫得像泡在水里一样,全车黑乎乎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四周除了烫人的热气外,还能闻到汽油味和被热得发酵的食物味。
那一刻,我以为自己被卡在了什么缝隙里,好不容易挣扎出来,这才发现我还在车里。
我赶忙跑到车门那儿,试了半天打不开,大概是锁着。
汗不停地从我全身淌下来,感觉整个世界都热得要命。
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正处在危险的境地:一个密闭的车厢,高温又闷热,外面一片漆黑。
我猜,一定是我睡着后不小心摔倒在最后一排的缝隙里,没人发现我还在。
老师、同学、司机,都把我忘了。
司机载完大家后,把车开到终点站停车厂,锁好门就走了。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感竟然如此微小——被所有人遗忘在了车厢的角落。
妈妈呢?妈妈下班一向挺晚的……
我怕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没回家。
我被困在封闭的车厢里,急得一直转来转去,试着用尽全力大声呼救。
但一张口发现声音嘶哑得不行,喊了几声反倒更难受。
我只好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用模糊不清的脑袋想着怎么能从车里逃出去。
对了!上班会课好像学过这方面的东西,车上应该有救生锤,能砸碎车窗。
我赶紧往窗边摸索,找了三圈却一点儿救生锤的影儿都没看到。
难道正好被人遗失了?汗水从头顶不停地流下来,差点模糊了视线。
车厢里闷热得让人窒息,我甚至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只好摘下电话手表。
我记得它即使没电也能开机,但只能撑一会儿,过一阵又会自动关机。
这点时间够让我打个求救电话吗?
我按下电源键,紧盯着方形屏幕,开机动画卡了一下,终于显示出主页。
没时间浪费,我迅速切进电话界面,想着先打给妈妈。
可突然想到她现在正忙着便利店的夜班,电话估计接不到。
那还能打给谁呢?
脑海突然浮现出一串手机号,是顾叔叔上次给我名片时塞的。
号码特别好记,全是几个9连在一起。
我下意识地拨了过去。
时间被拉得异常漫长,心跳得快炸。
万一他没接手机怎么办?
屏幕忽然跳出一行刺眼的字:“本设备电量已经耗尽,请尽快充电。”
“不啊,别关机!”
我心里叫着,死死盯着通话界面,眼皮越来越沉重,感觉自己像一台老风扇一样喘不过气。
正当绝望几乎要吞噬我时。
屏幕上“拨打中”的字样忽然变成了“通话中”下一秒,一个低沉男人的声音响起:“喂。”
“顾叔叔!”我刚喊完,手表的屏幕就毫无征兆地黑了。
脑袋一片空白,短短几十秒又变成了废铁。
我盯着黑得发亮的屏幕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所有能想到的方法都没用,我只能借着哭声发泄心里的无助。
空气像炙烤般,窒息又压抑,我哭累了,瘫倒在地上。
炎热得简直要把一切都蒸发掉了,包括我自己。
在一片模糊的混沌中,我竟莫名其妙地回到了保安室。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我正伏在保安室玻璃后面写作业,突然抬头,看见一个撑着黑伞的人。
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朝我伸出一双巨大的手。
我立刻激动地跳起来,奔向门口大喊:“爸!你怎么现在才来接我?”
黑伞下的人似乎有点愧疚地说了句什么,拉着我开始冒着风雨往外走。
高烧和脱水让我头晕目眩,最终跌倒在地,彻底失去了知觉。
我好像变成了鬼一样,能飘来飘去,却回不到自己身体里。
模糊间,我竟然飘到了妈妈工作的便利店外。
顾昀正站在门口,神情复杂又带着心疼地盯着妈妈看。
看到他,妈妈立马戴上冷冰冰的面具:“我说了,我们不需要再见面了。”
顾昀却问:“陈让是不是出了事?”
妈妈脸色瞬间更冷,警告他管好自己的嘴别乱说。
顾昀告诉她,半小时前接到了陈让的电话,电话里陈让叫了他一声叔叔,然后就挂断了。
他尝试回拨,却显示无法接通。
听完这些,妈妈连忙打电话给张奶奶问情况,却得知我根本没回家。
“陈让没回家。”
妈妈挂掉电话,着急地团团转:“我得去找他。”
顾昀趁机拉着她上车,建议一起出去找找。
事态紧急,妈妈没有拒绝,两人先回了家。
家里空荡荡的,墙上的钟走到晚上十一点,妈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顾昀像安慰她似的搂住肩膀,又给贾老师打电话问情况。
贾老师电话那头说,学校放学一切正常,肯定是陈让在外面玩野忘了回家。
顾昀立即报警,还通知手下安排人去搜寻。
他们沿街找遍了所有地方,问了附近所有人,但都没找到陈让。
贾老师也跟着来找,但嘴上还是不停抱怨妈妈:
“你做妈的,怎么这么晚才发现孩子没回家?”
警察也质问:“怎么现在才报案?拖得越久,孩子出意外的可能越大。”
所有人都在责怪妈妈,质问她到底是怎么当妈的。
而妈妈,始终沉默着,心里满是焦急和无助。
直到顾昀也忍不住开口说道:
“你平时一个人把孩子丢家里就挺危险的,孩子好奇心那么强,晚上自己溜出去,要是遇上什么事,根本没人发现。”
一直提心吊胆的妈妈终于爆发了:
“是,你们都觉得我不是个合格的妈妈,我承认,我确实没照顾好孩子,是我的错。”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如果能选,我怎么会不想每天晚上陪着孩子呢?”
“如果有可能,你觉得我会愿意把孩子一个人丢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吗?”
“你们只会指责我,但你们有没有想过,究竟是什么,把我逼成了这个样子?”
顾昀一下慌了,赶紧说:
“对不起,我知道你儿子出事了,你心情肯定不好。”
“我儿子?!”
陈心更气了:“陈让也是你的儿子啊!”
“我没照顾好他,但这八年,你一天也没真正带过他。”
“顾昀,他们谁都可以批评我,可作为陈让的爸爸,你没有那个资格!”
顾昀脸色刷地一白,“你说什么?”
陈心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赶紧闭了嘴。
“告诉我。”
顾昀紧紧抓住她的手,“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瞒着我什么?”
陈心甩开他的手,露出一个嘲讽又疲惫的笑容: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当年所有人都说我拿了你的五百万跑了,但我告诉你,顾昀,那五百万其实是我爸挪走的。”
“这些年,我一直在攒钱,就是想还清钱,好好做个人。”
她的声音逐渐哽咽:“你家本来就嫌弃我家,爸爸做了那种事,我再也没脸待下去了,可偏偏我怀了孕,而且是两个宝宝,我没钱养,只好偷偷把其中一个送回去了。”
“这么多年,陈让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头,要是他出事了,我也没心思活下去了。”
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根据最后打来的电话定位,陈让还在A市的一个区域里。
大家几乎连垃圾桶都翻遍了,可就是找不到我具体在哪儿。
我试着发出声音,想让他们知道我还在大巴车上,可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人看不见我,我也碰不到他们。
而且……我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连漂浮着跟着他们动的力气都没了。
气氛沉闷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一个男孩被司机带着急匆匆走了过来。
是顾一。
他好像是跑过来的,鞋子都没穿好,拉着顾昀的衣服急切地说:
“爸爸,今天下午陈让上了学校的大巴,好像没看到他下来。”
旁边的贾老师立刻反驳:
“一一,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当时没数清楚人数?你得为你自己说的话负责。”
顾一瞥了她一眼,仍然坚持说:
“虽然我也不敢百分百确定,但如果家附近都找不到,那大家可能怪错人了,陈让可能不是放学回家后出了事。”
“很有可能,他还在学校的大巴上。”
“这孩子,真是够幸运的。”
醒来后,我就听见耳边有人一遍遍地唠叨:
“这么热的天,他一个小孩被锁在封闭又闷热的大巴里整整六个多小时,还能捡回一条命,真是太幸运了。”
当我睁开眼,看到的却是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的妈妈。
她轻轻地抱着我,像是生怕把我弄疼了一样,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顾昀站在妈妈的后面,也默默地流着泪看着我。
两人一副红眼兔子的模样,真让人心疼。
我吓了一跳,想说点什么,但喉咙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旁边医生说,我还得在医院休养一阵子。
虽然这段时间身体难受,可我倒是很开心。
因为妈妈终于把手头的工作放下了,每天都能陪我待在病房。
妈妈不在时,顾叔叔会跑来看我。
和他在一起,气氛有点尴尬。
虽然知道他是我亲生爸爸,但依然觉得很陌生。
刚开始他不太会说话,通常就是坐在床边看着我。
后来才教我玩魔方,这样我们之间多少有点话题,尴尬也消散了不少。
有一次晚上我因为脚抽筋,从床上掉了下来。
顾叔叔隔壁床听见声响,马上醒了过来,仔细检查我的脚有没有受伤,还把我重新抱回床上,连杯热水也烧好了给我喝。
每次我的吊瓶没水,是他第一个发现的。
有时候我随口说喜欢什么,第二天病房里就会出现我喜欢的东西。
没过几天,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顾一。
他一开口就说自己是我的救命恩人,应该好好感谢他。
我嘴里咬着苹果,笑着说:“但我不会忘了你以前是怎么欺负我的。”
他竟然有点害羞,半天才说:“以后你要叫我哥哥,我就不欺负你了。”
又过了几天,贾老师也来了。
她紧紧握着我的手,说:
“陈让,你能不能让你爸爸别再折磨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把你忘了,我发誓以后不会再那样了。”
我苦笑着想:“早知道你爸是顾昀,我根本不敢这样对你。”
“我带你们这么久了,至少该给我点尊重吧?我又不想被炒啊!”
她话没说完,医院的保安又把她拉了出去。
顾叔叔冷笑着说:“她最应该庆幸你没事,要不然她早得等着进牢了。”
我看着他说:“那贾老师现在会有麻烦吗?”
他反问我:“你希望她有事吗?”
我想了想,小声说:“做错了事,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否则,做好事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顾叔叔摸了摸我的头:“陈让说得真好。”
不久后,我回到学校,再也没见过贾老师。
听说她教师资格证被吊销,调到了别的部门,连续三年都取消了评优资格。
回校后,新班主任还专门给我开了个小欢迎会。
课间,全班同学挤过来,看着我惊叹:
“你真厉害,竟然能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活下来,是不是有超能力啊?”
我一想到自己那次灵魂出窍的事,就点了点头。
全班顿时炸开了锅,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我。
平时那些欺负我的跟班也被惊住了,当着顾一的面认了我这个新老大。
他们还小声八卦说:“听说学校新建的那栋办公室是你爸捐的,他怎么这么有钱啊?”
“让哥,带带我们混混呗。”
顾一忍不住瞪了他们一眼:“你们自己没哥哥吗?干嘛抢别人的?”
从那天起,顾叔叔来我家的次数多了不少。
他在我们对面租了两套房,打通了墙壁,弄成了一个大平层,感觉像是也成了我们家的一份子。
每天放学的时候,顾叔叔不仅开车来接顾一,还顺带把我一起带回家。
我们一起吃完饭后,他还会特地给妈妈送些饭菜。
时间在顾叔叔家待久了,晚上我反倒提不起劲回自己家,哪怕那只是隔着一道墙。
年底的时候,顾叔叔的生日到了。
妈妈提前订好了家私房菜馆,说不仅是庆祝生日,还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她要跟顾叔叔复婚了。
我想到顾叔叔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我们的照顾,也想着送他份礼物。
不过,顾叔叔那么有钱,感觉什么都不缺,真不知道送什么合适。
那天下雪下得特别大,顾一跑在前头,一边用嘴接雪,一边还发出怪叫。
顾叔叔在门口帮妈妈整理围巾,我站在后面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其实蛮好。
不久,顾叔叔撑开一把黑伞,回头朝我伸出了手。
我愣了一下,把手递给他。
顾叔叔温柔地开口:“陈让,以后能不能别再叫我顾叔叔了?”
我盯着脚下的水洼,缓缓抬头,露出笑容说:
“我也觉得这样挺好的,生日快乐……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