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死后第三天,她儿子站在我家门前:妈妈说,她走了,就让我找你
发布时间:2025-07-31 00:22 浏览量:24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1
林漫漫咽气后的第三个深夜,她的儿子站在了我独居公寓的门前。
「妈妈说,如果她走了,就让我来这儿找你。」
男孩仰着小脸,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阿姨,你知道妈妈去了哪里吗?」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和林漫漫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让我心生厌烦。
正要用力甩上门的瞬间,半空中突然飘过一行行荧光弹幕。
【我的天这孩子怎么找错人了!这可是书里最恶毒的女配啊!她跟你妈是天生的死对头!】
【现在剧情早就偏了,男主已经遇见新女主,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忘了白月光和这个拖油瓶】
【真的看吐了,为什么死了就能成白月光?这种烂梗能不能埋了】
【可怜的小星,回去要被保姆克扣饭菜,在幼儿园被同学孤立,爸爸眼里根本没他…】
【最后还没等到上一年级,就被绑匪撕票了。】
我的手僵在门把上,迟疑两秒后侧身。
「进来。」
弹幕说得没错,我和林漫漫确实是水火不容的宿敌。
她是林家寻回多年的真千金,我是鸠占鹊巢十八年的假千金。
十年前林漫漫踏进林家大门时,我正因为一次次用极端方式对抗却只换来厌恶,被亲生父母彻底赶出家门。
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她和陆景琛的婚礼上。
那个新郎,本该是我的未婚夫。
我怎么可能不讨厌林漫漫。
「你叫什么名字。」
「陆星辰。」
坐在对面的小不点偷偷抬眼打量我,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怯生生的好奇。
心头莫名窜起一股烦躁,手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烟盒。
但在对上陆星辰清澈目光的刹那,又硬生生停住了动作。
「小子,知道我是谁就敢一个人跑来找我?」
陆星辰用力点头,小手紧紧攥着洗得发白的书包带子。
「知道的。」
「妈妈说你是她的姐姐,那就是我的姨妈。」
「姨姨好!」
稚嫩的声音像初春的风铃,脆生生的,忽然让我想起第一次见林漫漫的场景。
那年我刚满十八岁,放学推开家门,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个陌生女孩。
洗得发皱的短袖,磨破边的帆布鞋,高高扎起的马尾露出泛黄的发丝,凹陷的脸颊透着长期营养不良的苍白。
看到我的瞬间,她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阿拂,这是我们的错,谁都没想到你不是亲生的。」
「现在,我们真正的女儿回来了。」
父母的声音像冰锥扎进耳朵,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这是在拍狗血剧吗?
恐惧像潮水漫过心脏,不安和愤怒在血管里冲撞。
我死死盯着林漫漫那张和父亲有八分相似的脸,直到嘴唇被自己咬出血来。
我以为她会用胜利者的姿态看我,会恨我占了她十八年的人生。
可她却轻轻站起身,小心翼翼拽住我的衣角。
「你就是姐姐吗?」
那怯生生的语气,带着好奇又藏着欣喜的眼神,让我瞬间成了童话里恶毒的后妈。
就因为她这句「姐姐」,我才得以暂时留在那个早已不属于我的家,继续过着不愁温饱的日子。
但我从未感谢过她。
尤其是在看到青梅竹马的未婚夫,看向林漫漫时眼底藏不住的爱意后,这份恨意更是疯长。
所以在他们订婚宴那天,我趁人不备,把林漫漫从二楼推了下去。
然后,顺理成章地被彻底赶出林家。
我至今想不通。
林漫漫凭什么把孩子托付给我?
舌尖舔过发酸的后槽牙,看着陆星辰那张酷似林漫漫的小脸,心底的坎依旧过不去。
我别开视线,声音冷得像冰:
「我和你妈妈没什么关系,更不是你姨姨。」
「今晚先留下,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回去。」
2
陆星辰很乖。
乖得甚至让我指尖顿了顿,这股懂事劲儿实在透着股不合年龄的不可思议。
不仅自己将客房的床单铺得平平整整,连换下来的小T恤和短裤都叠成方块,规规矩矩摆在床头柜边。
我斜倚在门框上,指尖无意识抠着墙皮,没忍住开了口:
「喂小子,你爸妈虐待你吗,怎么这么点儿就学会察言观色。」
陆星辰叠衣服的动作猛地一顿,抬起头时眼里还沾着点水汽,却对我露出个格外明媚的笑容。
「怎么会呢姨姨。」
「我只是不想给姨姨添乱呀。」
我刚要皱眉让他别叫得这么生分,眼角余光却被眼前飘过的白色字迹拽走了视线。
【哎,我们小星打出生起就没享过几天福,他爸妈感情早就凉透了,男主一周能回一次家都算稀罕。】
【婚前把「单纯」当优点,婚后就嫌「鲁莽」,男人变心的时候真是连借口都懒得编。】
【男主爸妈更过分,嫌漫漫出身不够显赫,连带着小星都受了不少冷眼。】
【呜呜呜小星别懂事得让人心疼!恶毒女配求你看在孩子面上心软点!以后再也不骂你了行不行!】
我盯着那些凭空出现的文字发怔。
我曾以为林漫漫会过得很幸福。
毕竟门当户对的家世,加上两情相悦的热度,怎么看都该是段人人称羡的姻缘。
我从没想过,她的日子会是这样一副光景。
按道理说,看到曾经的「对手」过得不好,我该觉得畅快才对。
可胸腔里却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闷得我喘不过气。
眼前忽然泛起层水雾般的模糊。
那个站在衣柜前小心翼翼叠衣服的陆星辰,身影忽的和记忆里的林漫漫重叠。
我看见她抿着发白的嘴唇,低眉顺眼地给陆家长辈端茶递水。
看见她攥着衣角站在客厅中央,眼里的泪水转了又转却不敢落下。
还有好多好多零碎的画面,让我指尖发颤,下意识晃了晃脑袋。
「姨姨?」陆星辰的声音轻轻拉回我的神思,我转头看向他。
「怎么了?」
「我给爸爸发消息啦,姨姨,爸爸说明天早上就来接我。」
「……好。」
我知道这是最妥当的安排。
可心里却像被猫爪挠过似的,乱糟糟的理不清头绪。
那些密密麻麻的弹幕还在眼前飘来飘去,搅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只能转身把自己狠狠摔进卧室的床上。
半梦半醒间,窗外的雨敲起了玻璃。
我好像又回到了林漫漫去世的那天。
自从离开林家,我和她就断了所有联系。
那天本是再普通不过的周五,下班回家煮了碗面,洗完澡就窝进了被窝。
直到深夜三点,手机突然在床头柜上疯狂震动。
陌生的号码,接通后却传来林漫漫气若游丝的声音,那虚弱感是我从未听过的。
「对不起…」
「姐姐,对不起…」
这是林漫漫留给我的最后两句话。
再之后,听筒里只剩下冗长的忙音。
第二天打开早间新闻,我才知道林漫漫在前一晚去世的消息。
次日清晨,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混沌中拽醒。
走出卧室时,玄关的门已经被拉开一条缝。
陆星辰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站在门口,小身板挺得笔直。
我抬起头,撞进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里。
这么说或许不够准确,毕竟这张脸我常在财经杂志和新闻里见到。
「好久不见,陆崇。」
陆崇的眉头瞬间拧成疙瘩,镜片后的桃花眼眯了眯,眼底翻涌着毫不掩饰的不耐。
「怎么是你。」
我和陆崇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在林漫漫被接回林家之前,我们的关系一直不算差。
少女时代情窦初开那会儿,我确实对他动过些不切实际的心思。
至于怎么走到如今这般相看两厌的地步。
大抵是他嫌我太过张扬,而我厌他太过凉薄,见异思迁得毫不掩饰。
「我还想问你呢,陆崇。」
「不是说两情相悦吗?怎么林漫漫刚走没多久,你们的儿子都摸到我这儿来了。」
我的语气里带着惯有的讥诮,尾音微微上扬。
陆崇的眉头皱得更紧,薄唇抿成条冷硬的直线,却没接我的话茬,只是低头看向陆星辰。
「星辰,爸爸工作很忙,没事不要到处乱跑让我为你操心,知道吗?」
「爸爸今天要去邻市出差,一周后才能回来。」
陆星辰仰着小脸笑,乖乖巧巧地点了点头。
「好的爸爸。」
可他笑的时候,左手却在背后悄悄攥紧了书包带子,指节都泛了白。
我看着父子俩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拐角,嘴角勾起抹凉薄的笑。
「林漫漫,你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连强装笑脸的模样都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3
陆星辰离开后的日子,我依旧守着自己的小公司打转。
当年被林家扫地出门时,我也曾试着投过简历,可那些趋炎附势的嘴脸至今仍清晰,没有一家公司愿意接纳落魄的林家大小姐。
走投无路时,我咬着牙注册了这家小公司,如今规模虽不大,倒也足够让我活得体面。
只是近来,陆星辰的小脸总在我脑海里晃悠。
我把这莫名的牵挂全归咎于那些无孔不入的弹幕。
【小星早餐又是青椒炒蛋,保姆还说"多吃蔬菜长个子",没看见孩子筷子都没动吗?】
【明明昨晚发烧刚退,保姆就逼他喝凉牛奶,说什么"男孩子不能娇气",这哪是照顾,分明是刁难!】
【男女主又去上演浪漫追逐戏码了,可怜小星抱着绘本在玄关等了三个小时。】
【学校里那些孩子太坏了,抢他的画笔还推倒他,老师居然说"小孩子打闹很正常"!】
【WC这老虔婆要抬手打小星?就因为打翻了牛奶?她是不是疯了!】
吱呀——
真皮转椅被我猛地推开,金属椅脚在地板划出刺耳的长音。
正在念季度报表的秘书猛地抬头,扶了扶眼镜。
「林总,是数据有问题吗?」
「会议暂停,我出去一趟。」
我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指尖攥着车钥匙的力道几乎要嵌进塑料里,心里把自己骂了八百遍。
该死的。
林漫漫,我上辈子怕是欠了你的债。
陆崇那栋临江别墅的地址,我闭着眼都能摸到。即便七八年没踏足,沿途的梧桐树荫和路牌依旧熟悉得扎眼。
车子刚停在雕花铁门外,我还没来得及按门铃,脑海里的弹幕已经炸开锅。
【???恶毒女配怎么杀过来了?剧情崩了吧!】
【她来干嘛?抢孩子?还是找男主晦气?别伤害小星啊!】
保姆慢悠悠拉开铁艺大门,看清是我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惊慌。
「林、林小姐?您怎么会来…先生他不在家…」
「让开。」
我懒得跟她废话,侧身就往里闯,袖口带起的风扫过她错愕的脸。
「林小姐您不能进!先生吩咐过…」
「滚开。」
她还想伸手拦我,被我抬手挥开,脚步没停地直奔二楼。弹幕像导航似的刷着位置,精准得让我牙痒。
推开虚掩的卧室门时,心脏像是被什么攥紧了。
陆星辰缩在衣柜角落,怀里抱着个洗得发白的小熊,看见我时眼睛瞪得圆圆的,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他右边脸颊有道浅浅的红痕,露在睡衣外的胳膊上,青紫色的指印触目惊心。那副受惊的模样,像只被暴雨淋湿的幼猫,让我喉头发紧。
我深吸一口气,放缓脚步朝他伸出手。
「跟我走。」
「可是…爸爸说…」
「你不是叫我姨姨吗?姨姨带你走。」
陆星辰愣了两秒,眼泪突然就滚了下来,砸在手背上滚烫。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指尖轻轻搭上我的掌心。
我刚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身后就传来保姆尖利的叫喊。
「林小姐!你不能带走陆少爷!我要报警了!」
「再挡一步试试。」
我侧身护着陆星辰,眼神扫过去时,保姆的脚步顿住了。她大概没见过我这副模样,脸色发白地杵在原地。
「先生要是知道了…」
「陆崇来了也得让我三分,你算什么东西。」
我冷笑一声,懒得再看她,牵着陆星辰往外走。余光瞥见陆星辰张大嘴巴,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惊讶。
我心里嘀咕,是不是太凶了,给小孩做了坏榜样。
但这念头也就闪了一下。
我林拂活了三十年,从不是看人脸色的性子。
把陆星辰塞进副驾系好安全带,我一脚油门冲出去,别墅的影子很快缩成后视镜里的小点。
路上我单手摸出手机,给陆崇拨了个电话。
「你教不好儿子,从今天起归我管。」
「林拂你疯了?你把星辰带哪去了…」
我直接按了挂断,把手机扔到后座,懒得听他咆哮。
透过后视镜看过去,陆星辰正仰着头看我,眼睛亮得像星星。
「看什么?」
「姨姨,你好厉害!妈妈都不敢对爸爸大声说话!」
我脑子里闪过林漫漫唯唯诺诺的样子,嗤笑一声。
「她那性子,敢对谁大声?」
「陆星辰,从今天起,你跟我住。」
「好!姨姨!」
这一次,我清晰地应了声「嗯」,听着他瞬间雀跃起来的呼吸声,心里那点烦躁,莫名淡了些。
4
「把衣服脱掉。」
我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烦躁,陆星辰却像受惊的小兽,小手死死攥着衣角拼命摇头。
眉头拧成疙瘩,我忍不住啧了声,指尖在沙发扶手上敲了敲。
「陆星辰,非要我动手吗?」
这僵局已经耗了十几分钟,这小子看着瘦小,性子却倔得像块顽石。
又对峙了一分钟,他终于蔫蔫地垂下头,知道拗不过我,细白的手指慢吞吞勾住衣摆,一点点往上掀。
小身板单薄得能看清肩胛骨的形状,我心里那股郁气更重了。尤其是看到他胳膊上新旧叠着的青痕,后背上还结着痂的鞭痕,指节瞬间捏得发白。
我打小在林家横行霸道,坏事做了一箩筐,却从没碰过孩子一根手指头。
垂在身侧的手攥得生疼,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真后悔刚才踹那个保姆的一脚太轻了。
陆星辰偷偷抬眼瞄我脸色,小手在身前无措地绞着,指节都泛了白。
「对、对不起…」
他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带着颤音。
「跟我道歉干什么?」
我蹲下身,棉签蘸了药水刚碰到他皮肤,他就猛地一缩。这孩子瘦得离谱,根本不像陆崇那样的富家子,倒像在街头流浪的小孩。
越擦药,心口越像坠了块石头。
他后背的伤口一碰就轻轻颤抖,像被风吹得发抖的小树叶,声音细若游丝:
「张阿姨说,我不乖…姨姨,是不是我给你添乱了…」
我手上的动作顿住,抬眼望他。
「谁跟你说的。」
那双和林漫漫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睛里汪着泪,却梗着小脖子不肯让眼泪掉下来。他攥紧小拳头,嗓子里像卡了棉花:
「我、我总是不吃饭,惹张阿姨生气…」
「爸爸也不喜欢我,不然他不会总不回家…」
「妈妈…也是因为不喜欢我才走的…」
他说着说着,鼻子一抽一抽的,肩膀微微耸动。
这眉眼这性子,简直和林漫漫一个样。
我没说话,沉默着把他身上的伤口都涂好药,盖好药膏盖子。
眼前的弹幕刷得飞快,一行行字撞进眼里。
【小星宝怎么会是坏孩子呢呜呜呜!】
【这孩子都被PUA成什么样了,心疼死ee了】
【可他跟林拂说这些有什么用?她以前对漫漫那么狠…】
【刚离了火坑又进狼窝,小宝这命也太苦了】
【但她愿意给小宝擦药哎,好像也没那么坏?】
【楼上别洗!她以前差点杀了漫漫,能是什么好人!】
弹幕吵得厉害,我却只是平静地抬手,轻轻揉了揉陆星辰的头发。
他仰起脸,眼里满是困惑。
第二天送他去幼儿园时,车子刚停在门口,他却磨磨蹭蹭不肯下车,小手扒着车门,欲言又止地望着我。
中午手机突然响,屏幕上跳动着陌生号码。
「请问是陆星辰的家长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急火,「他在学校跟同学打架了!您赶紧来一趟!」
【完了完了!小宝居然把女主儿子给打了!】
5
我暗自庆幸,清晨出门前特意把自己的号码存进了陆星辰的儿童手表里,此刻这举动派上了用场。
等我气喘吁吁赶到学校时,一眼就瞧见角落里的陆星辰——他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紧紧抿着嘴唇,小肩膀微微耸动,一句话也不肯说。
而在他对面,一个小男生正哭得满脸泪痕,右手手肘上蹭破了一大块皮,鲜红的血珠混着灰尘粘在皮肤上,看着格外刺眼。
值班老师见我进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陆星辰家长,您可算来了。」
「您好,我是陆星辰的姨妈。」
我快步走上前,对着老师礼貌地含笑点头,目光却始终留意着身后的孩子。
「请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我们巡逻到操场时,就看见苏望小朋友已经摔在地上了。」
「说不定是两个孩子玩闹时起了些小摩擦,所以才…」
「阿望!!」
老师的解释还没说完,一道急促的女声就从走廊外传来,紧接着一个身影小跑着冲了进来。
女人蹲在苏望面前,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孩子的衣角,上下检查着他的身体,当视线落在苏望手肘的伤口上时,眼圈倏地就红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弄成这样?阿望,你疼不疼啊?」
眼前这个眉眼温柔的女人,应该就是书里那位备受追捧的女主了。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的脸,终于明白陆崇为何对她如此执着。
她的眉眼、神态,竟和林漫漫有七八分相似。
原来这场追逐,不过是场拙劣的替身文学。
我没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女人立刻捕捉到这声音,猛地转过身来,目光带着愠怒。
「是你家孩子做的?」
「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吗!小小年纪就这么不懂事,下手这么重!」
陆星辰被她陡然拔高的声音吓得一哆嗦,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眼看就要掉下来。
我立刻上前一步,稳稳地把陆星辰护在了身后。
「这位家长,事情的来龙去脉你都没弄清楚,怎么就能断定是我们的问题?」
「我了解星辰,他绝对不是会随便动手的孩子。」
身后,陆星辰那道带着依赖的炙热视线一直落在我背上。
「难道我的孩子就是会撒谎的人吗?」
「阿望,你跟妈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望抽抽噎噎地抬起头,小手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说:
「我、我没说别的,就说周末要跟妈妈还有叔叔去游乐园玩。」
「然后陆星辰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冲过来把我推倒了…」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苏望越说越委屈,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看得身旁的女人心疼地皱紧了眉。
「这位女士你也听到了吧,我儿子根本没做错什么。」
「我知道单亲带孩子不容易,但正因为这样,才更该教孩子明辨是非,不能纵容坏习惯。」
女人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义正言辞。
其实仔细看,她和林漫漫也并不完全一样。
林漫漫看似柔弱,骨子里却藏着韧劲,像悬崖上迎着风开的格桑花。
而眼前的女人,更像温室里精心养护的白桦,温柔却少了点生命力。
「你这话什么意思?」
女人显然听出了我话里的暗示,脸色沉了下来。
我刚要开口辩解,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男声:
「不管是谁家的孩子,伤了阿悦的儿子,今天都别想轻易算了!」
6
我循声望去,就见陆崇的脸色像淬了冰,迈着沉重的步子朝这边走来,每一步都带着压抑的怒火。
视线落在我身上时,他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眼底的厌烦几乎要溢出来。
「怎么在哪儿都能碰到你。」
这话我也想问他。
自从脱离林家那个泥潭,我和他早已断了所有往来,可这两天的碰面次数,比过去几年加起来都多。
「林拂,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思?在这儿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难不成伤人的是你儿子?我还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偷偷嫁人了。」
陆崇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满是不加掩饰的不耐和鄙夷。
他扯了扯嘴角,冷笑里裹着刺:「要是真的,那可真是随了你,一脉相承的『优良传统』。」
其实从前的陆崇不是这样的。
那时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看我的眼神永远带着温柔,说话时连声音都放得轻轻的。
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大约也是我当年种下的恶果。
当初我对林漫漫那些明晃晃的敌意,让自己成了所有人眼里的恶人。
我扯了扯嘴角,勾出一抹带着嘲讽的笑。
「陆总这操作,真是让我开了眼。」
「当初你像打了胜仗似的娶回家的林漫漫,尸骨未寒没多久,现在你倒开始为别的女人的儿子撑腰了。」
「陆崇,你说林漫漫要是在天有灵,会不会后悔当初拼了半条命,也要给你生下那个孩子。」
我每说一句,陆崇的脸色就沉下一分,像被墨汁一点点浸染。
就连他身边的苏悦也变了脸色,紧紧抿着嘴唇,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林拂,我做什么轮得到你管?!」
「怎么轮不到?毕竟,星辰这孩子还叫我一声姨姨呢。」
我往旁边退了半步,将身后的陆星辰露了出来。
小家伙正死死盯着陆崇,小小的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浑身都带着戒备。
陆崇猛地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着,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也是,陆总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恐怕连自己儿子在哪所学校上学都记不清了。」
「星辰,告诉他们,你为什么会这样做。」
我偏过头看向陆星辰,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别怕,姨姨在这儿呢。」
陆星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那双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眼里的怯懦也淡了些。
「苏望说…我爸爸要去给他当爸爸了…」
「以后没有爸爸的人,就会是我了…」
孩子的声音细细软软的,却像小锤子敲在每个人心上,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对面三人的脸色齐刷刷变了。
苏望的脸瞬间惨白,眼里的慌乱藏都藏不住。
苏悦则是一脸不可置信地低下头,方才那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们也听到了,当然,我不是说星辰动手是对的。」
「但事情绝不是单方面的问题。」
「苏望同学,我希望你能跟星辰道个歉,相应的,等你道歉后,星辰也会跟你道歉。」
我又摸了摸陆星辰的脑袋,给他无声的安慰。
苏望抹着眼泪,一步一挪地走上前,低着头小声说:
「对不起,陆星辰。」
「我不该那样说你的…」
「我、我也不该先动手打你…」
孩子的世界总是纯粹的,他们的道歉比成年人坦诚得多。
但我没打算逼陆星辰原谅苏望,原不原谅是他自己的权利。
牵起陆星辰的小手,我转身就要走,却被陆崇伸手拦住了去路。
「站住。」
「星辰是我的儿子,凭什么跟你走。」
陆崇的脸上写满了不爽,语气里带着强行的霸道。
真是可笑。
他以为我很乐意看见他这张脸吗?
我缓缓上前一步,脚上八厘米的高跟鞋让我和他的视线几乎平齐,气势上丝毫不输。
我盯着陆崇的眼睛,嗤笑一声:「凭什么?」
「就凭你整天不着家,把陆星辰丢给外人不管不问;凭他在家里受了委屈,你却在外面陪着别的女人寻欢作乐。」
「凭今天出事时,站在陆星辰身边护着他的人是我,而你,站在对面指责他。」
7
陆崇喉结滚动了两下,嘴唇翕动着,像是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那些到了嘴边的辩解,终究没能说出口。
「陆崇,林漫漫当初选你,真是瞎了眼。」
我牵着陆星辰的手从他身边走过,目光连一丝停留都没有,仿佛他只是路边无关紧要的尘埃。
走出办公室没几步,身后就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带着明显的急促。
「林小姐!请您等一下!」
苏悦捂着胸口小跑到我面前,额前的碎发被急出来的细汗濡湿。
没等我开口问她有什么事,她就对着我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极低。
「林小姐,今天办公室的事,真的很对不起!」
「但陆先生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他…他自从陆夫人走后,心里一直压着块石头,所以才会一时情绪失控…」
「我没兴趣知道。」
我冷冷打断她的话。
说真的,陆崇是沉溺在悲伤里无法自拔,还是找借口宣泄情绪,都与我无关。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带陆星辰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苏悦缓缓抬起头看我,愣了半晌,忽然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带着几分真诚。
「林小姐,您和他们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我淡淡反问。
「公司里的人都说,您当初离开林家,是因为嫉妒陆夫人,还故意伤害她,说您是个心狠的女人。」
「但我看您把小星照顾得这么好,就知道您根本不讨厌陆夫人。」
那笑容亮得晃眼,看得我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烦躁。
我没接她的话,拉着陆星辰转身就走。
车里,我俯身给陆星辰系安全带,手指碰到他微凉的小手。
他一直低着头不说话,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我没忍住伸手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
「皱着眉想什么呢,小脸皱得像颗没熟的山楂。」
他慢慢抬起苍白的小脸,眼眶红通通的,带着水光,看着就让人心头发紧。
「姨姨,我、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陆星辰是林漫漫和陆崇唯一的孩子,本该是被捧在手心,活成张扬又明媚的样子。
无论如何,都不该像现在这样,做什么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柔软的发顶,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如果你刚才在苏望说那些话的时候,低着头不敢吭声,那才叫给我添麻烦。」
「陆星辰,你记好了,跟我一起生活,别的都可以不在乎,但有一点必须记住,永远别让自己受委屈。」
「要是哪天被我发现你忍气吞声让人欺负,我肯定会生气的,听见了吗?」
陆星辰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盯了我半晌,然后重重点头,脆生生地应了声「知道啦」。
「走,奖励你今天没让人欺负,带你去吃你最想吃的那家草莓蛋糕。」
我戴上墨镜,镜片却没挡住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文字。
【林拂刚才那段话简直杀疯了!这气场绝了!】
【虽然以前对她没好感,但刚才跟陆崇对峙那段,真的帅到我了!】
【谁说林拂是恶毒女配?看她把小星教得多好,眼神里全是护崽的劲儿。】
【懂了,宿敌的终极形态是「她的孩子我来护」!】
【已经不想看男女主剧情了,只想蹲女配和小宝的日常!】
宿敌?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群人真是越说越离谱。
或许是今天见到陆崇,勾起了太多尘封的往事。
这一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多年前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闪现,像放不完的旧电影,搅得人心神不宁。
索性起身走到阳台,点燃一支烟,火星在指尖明明灭灭。
我望着天边那轮被云遮了一半的月亮,忽然想起离开林家的那天。
天空被厚重的乌云压得低低的,豆大的雨点随时要砸下来。林家的佣人拦在门口,我带来的行李箱被他们扔在玄关,拉链崩开,里面的衣服散落一地,没人肯帮我捡一下。
林家上下没一个人出来送我,我就像被丢弃的垃圾,孤零零地站在门口,狼狈得像条落水狗。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从医院赶回来的林漫漫。
她的左臂打着厚厚的石膏,白色的绷带格外显眼,她站在几步外的雨幕里,那双眼睛还像我们初次见面时那样,亮得像藏着星星。
「姐姐,谢谢你。」
8
没有人知道,那天的我为什么突然发难。
将林漫漫从雕花栏杆边狠狠推了下去。
我也不准备让任何人知道原因。
但好像,林漫漫并不需要我告诉她。
我说过的,我和陆崇从小一起长大。
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他眼底深藏的野心。
和那些不动声色的阴狠手段。
所以,陆崇抛下我转而走向林漫漫时。
我并不觉得难过。
一个不再受宠的假千金。
在陆崇眼里早已失去了利用价值。
原本,我应该做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冷眼看着两人在众人祝福中结婚生子。
看着陆崇借着林漫漫的名义。
一步步蚕食林家几十年的基业。
直到订婚宴当天,宴会厅后巷的阴影里。
我无意间听到了陆崇与心腹的对话。
他不仅要吞掉林家的全部家产。
还要在事成之后取走林漫漫的性命。
我的大脑在那一刻彻底宕机。
嗡嗡作响的耳鸣声盖过了所有喧嚣。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林家不会相信一个早已被赶出家门的假千金。
林漫漫与我的关系更是降到冰点。
可难道,我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她走向死亡吗。
我做不到。
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
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我能想到唯一的办法。
就是让这场订婚宴彻底延后。
所以,我在二楼露台拦住她。
在她错愕的目光中将林漫漫推下了楼。
我反复算过楼的高度和落点的草坪。
她不会有事,最多只是骨折。
订婚宴如我所愿仓促延期。
可最终,我还是没能阻止他们走进婚姻。
最终,还是没能挡住死神带走林漫漫。
可笑的是,陆崇这样冷血的人。
竟在林漫漫死后,才开始疯魔般地爱她。
咯吱——
身后传来老旧木门的转动声。
我转过身,看到陆星辰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他脸上。
小小的身影在昏暗里像株风中摇曳的野草。
急忙掐灭手中燃了半截的烟。
火星在指尖明明灭灭后归于沉寂。
我大步走上前去蹲下身。
「做噩梦了吗?」
陆星辰摇了摇头,冰凉的小手轻轻牵住我的手。
「姨姨,妈妈给你留下了一封信。」
我微微一愣,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指尖的烟味还未散尽,喉咙却发紧。
「妈妈说,要是姨姨真的收留了我。」
「就把这封信亲手交给你。」
「信…在哪里。」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我怕把信弄丢。」
「所以藏在了妈妈的墓地石碑后面。」
我的身体和声音都止不住的颤抖。
却死死咬住下唇不愿在陆星辰面前暴露脆弱。
「明天。」
「带姨姨去见你妈妈。」
「好。」
我几乎一整晚都没有睡着。
台灯的光晕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半梦半醒之间,过去的碎片不断涌入脑海。
有时,是林漫漫刚到林家时。
怯生生躲在管家身后看我,小声唤我姐姐的模样。
有时,是我打碎父亲最爱的古董花瓶。
林漫漫惨白着脸替我辩解的样子。
有时,是学校运动会上。
林漫漫红着脸偷看我冲过终点线的样子。
还有好多好多。
那些我以为早已被岁月尘封的回忆。
其实全都在脑海深处完好保存着。
第二天的天气并不好。
铅灰色的乌云压得很低。
像极了当年我被赶出林家时的天空。
我牵着陆星辰一路走到墓园。
一路无话,只有风声穿过树梢。
他背着小小的书包走在前面。
单薄的身影在空旷的墓园里显得格外瘦小。
很远,我就看到林漫漫的墓碑前站着一个人。
是陆崇。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回头看向我。
眉头下意识地紧紧皱起。
「你来干什么。」
语气里的冰冷像淬了毒的利刃。
「关你屁事。」
我懒得跟他多说一个字。
目光越过他落在墓碑上的照片。
其实林漫漫没什么像样的照片。
她不像我,从小就铺张浪费。
每年过生日总要找好几个摄影师。
不满意了就扔掉身上的高定礼服和珠宝重来。
林漫漫总是淡淡的,轻轻的。
像春日里无声飘落的细雨。
和张扬的我截然不同。
我蹲下身,与墓碑上的照片静静对视。
她笑容灿烂得像从未受过伤害。
我面无表情地站在时光的对岸。
「林漫漫,我最讨厌你这副样子。」
「你够了!林拂!」
陆崇突然暴怒出声。
「漫漫都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将我从地上狠狠拽起。
陆崇的眼中翻涌着熊熊怒火。
仿佛要将我焚烧殆尽。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
我的手臂像是要被生生捏断一般。
可我仍旧用最鄙夷的眼神看着他。
冷笑道: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陆崇。」
「你觉得,如果林漫漫知道你是怎么对待她儿子的。」
「知道你把他扔给佣人不管不顾。」
「她还会在死后,让你偶尔梦见她吗?」
显然,陆崇被戳中了痛处。
脸色骤然变得铁青。
「姨姨,我找到了!」
我猛地回过身。
看到陆星辰举着一个信封朝我跑来。
他跑到我身边,将微微泛黄的信封递到我面前。
我抽出被陆崇攥住的手臂。
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止不住地发抖。
「这是…」
「是妈妈藏在石碑后面的信。」
陆星辰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
像盛着林漫漫当年最喜欢的星光。
9
陆崇僵在原地,指尖泛白地攥着衣角,眼底的光碎成一片,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我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目光始终没在他身上停留半秒。
「该你的。」
可胸腔里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丝毫没有因为这句嘲讽而放缓半分,反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闷得发疼。
我死死捏着那封薄薄的信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深吸的每一口气都带着凉意。
闭上眼的瞬间,无数念头像潮水般涌进脑海,搅得我指尖发麻。
她会在信里说什么呢。
是絮絮叨叨地讲我们小时候的趣事,还是拜托我好好照看星辰,又或者,终于要抱怨嫁给陆崇后的委屈。
我猜不透。
直到信纸被一点点展开,熟悉的娟秀字迹映入眼帘时,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才骤然落回原地,却带着沉甸甸的钝痛。
「姐姐,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对不起啊,走得这样仓促,连句道别都没来得及说。」
「他们都说你恨我入骨,说你嫉妒我拥有的一切,才会在订婚宴上狠心推我下楼,可姐姐,只有我知道,你眼底藏着的不是恨——那一天,我听见了他们的密谋。」
「可我太懦弱了,早就习惯了在重男轻女的家里做任人摆布的木偶,习惯了把委屈咽进肚子里,习惯了用沉默换一时安宁,习惯了藏起所有情绪做个不惹麻烦的透明人。」
「所以你推我的那一刻,当我看见你眼里的决绝与挣扎,我心里竟然生出一丝嫉妒。」
「你从来不肯向谁低头,从来不肯把话烂在肚子里,林拂想要的东西,总会拼尽全力去争,我无数次幻想能活成你的样子,可我终究没做到。」
「姐姐,我的离开和任何人无关,是我自己选的,我想摆脱这被人操控的一生,陆崇待我很好,可我对他没有爱。」
「只是放不下星辰,我的小星辰,姐姐,你从没认过我这个妹妹,可这世间偌大的烂摊子,我只能交给你。」
「如果有下辈子,我真想做你名正言顺的妹妹,真想…听你认认真真叫我一声妹妹….」
最后两个字被泪水晕成了模糊的墨团。
我的视线彻底被水雾笼罩,手里的信纸被攥出越来越深的褶皱,边缘几乎要被捏碎。
【救命…眼泪根本止不住啊…】
【原来孩子是她留下的念想,是她来过这世界的证明…】
我猛地抬头,恍惚中看见林漫漫站在那里,脸上依旧是暖暖的笑容。
「林漫漫,你这个傻子!你他妈就是个傻子!」
我猛地将信纸砸在地上,心脏像被千斤巨石碾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玻璃碴般的疼。
可我连该冲谁发火都不知道。
最终只能脱力地跪倒在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止不住颤抖的双手,指缝间还残留着信纸的温度。
我确实嫉妒林漫漫。
嫉妒她眉眼间的温柔能融化冰雪,嫉妒她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能让阳光都失色,嫉妒总有那么多人把她捧在手心,嫉妒无论我做过多少过分的事,她总能笑着说没关系。
林漫漫嫁进陆家后,我偷偷找人打听她的过往。
贫瘠的小山村,眼里只有儿子的父母,喝醉了就打人的父亲,整日抱怨的母亲。
她从初中开始,就要靠打零工填补家里的窟窿,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
我不敢想象,如果换作是我在那样的泥沼里挣扎,会不会早就被吞噬得连骨头都不剩。
可林漫漫偏不,她就像从淤泥里钻出来的莲花,带着一身干净的香。
她永远乐观,永远笑得灿烂,好像这世间没有什么能打垮她,所有人都爱这样的她。
大概就是从那时起,我对她的感情变得扭曲又复杂。
我想成为她那样的人,却又忍不住嫉恨她的光芒。
我心里装着她,却又嘴硬地说厌恶。
我原以为,这辈子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和这份拧巴的感情较劲。
或许某天,我能鼓起勇气坦诚一切,能和她好好坐下来,把所有误会解开。
可这个人啊。
这个人,连这点机会都不肯给我。
我费力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只能看清林漫漫含笑的脸。
她好像在说,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
「我会照顾好星辰的,妹妹。」
这是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我这样叫她。
我从地上慢慢站起来,脚步有些踉跄,陆星辰赶紧伸手扶住我的肩膀,小脸上早已挂满泪水。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心传来小小的温度。
转身时,看见陆崇不知何时捡起了地上的信,正呆愣地站着,眼神空洞。
我没再看他,也没说一句话,只是牵着陆星辰的手,一步一步,越走越远…
10
陆星辰就这样正式成了我家的新成员。
原本空旷的房间因为多了个孩子,渐渐被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件填满。
「陆星辰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别把玩具汽车扔在客厅地板上!」
我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脚下一绊差点踩到那辆蓝色赛车。
手里刚出锅的可乐鸡翅是陆星辰念叨了三天的菜,香味飘出时他立刻从书房冲了出来。
陆星辰住进我家刚好满一个月,脸颊肉眼可见地圆润起来,下巴都有了软软的肉感。
但最明显的变化,还是他的性子。
从刚来时的战战兢兢,到现在的肆无忌惮。
连来送文件的秘书都打趣,说陆星辰的小模样越来越有我的影子。
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也说不清。
但只要他能无忧无虑地长大,就够了。
陆星辰吐了吐舌头把汽车塞进玩具箱,一阵风似的跑到餐桌旁坐好。
可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给他盛好满满一碗饭,轻轻推到他面前。
「想去就去吧,他终究是你爸爸。」
这一个月里,从前忙得脚不沾地的陆崇像是突然闲了下来,不仅不再围着苏悦转,连公司都鲜少露面,天天变着法儿地黏着陆星辰。
偏陆星辰记仇得很,对他始终没什么好脸色。
陆星辰嘴里塞着饭鼓鼓囊囊的,使劲摇了摇头:「不去。」
「姨姨,周末我们再一起去看妈妈好不好?」
「好啊。」
我抬手,熟练地帮他擦掉嘴角沾着的酱汁。
抬头时,瞥见客厅茶几上摆着的照片。
照片里我和陆星辰坐在墓碑两侧,笑得比阳光还亮。
也算是张特别的全家福了。
「姨姨,我明天想吃糖醋红烧肉。」
「好。」
「姨姨,吃完饭能喝杯珍珠奶茶吗?」
「可以。」
「姨姨,我还…」
「陆星辰,适可而止啊。」
「哦…」
我低下头,嘴角悄悄扬起。
林漫漫,你看着,就算是养孩子,我也一定比你做得好。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