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子综艺，女儿控诉自己从小挨揍，我无奈：因为你用敌敌畏吹泡泡

亲子节目里，闺女抱怨自己打小就挨打。

“我只是用洗洁精吹泡泡，你下班回家就打我……”

“可能在你眼里，我连呼吸都错。”

我赶紧打断她那多愁善感的抱怨。

“你吸的是农药。”

女儿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那我好心给堂妹涂口红，爸爸也要打我？”

我翻了个白眼：“你涂的是强力胶。”

沉默了一会儿，女儿还不放弃，又问我：

“爷爷打我总没道理吧？”

我已经对“无语”这词感到厌烦了。

“你拿黄鳝当武器乱甩，用现在的话说——你就是个‘小魔头’。”

对她没完没了翻旧账的劲头心生厌烦，我索性自顾自地往下说。

“你奶奶打你，是因为你偷了花圈在床上摆成一圈，自己大咧咧躺正中间。”

“你姑姑动气，是因为你把医院扔掉的死婴偷偷拖回了家。”

“至于你大伯——他开车时，你非要凑过去玩‘猜猜我是谁’。”

这话一出，网上顿时炸开了锅。

【装死、硬怼、还敢摆弄跟死亡沾边的东西，这孩子胆也太肥了！】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陈慕言家怕不是有1599本都不止！】

“陈慕言，我再重申一遍，我现在忙得脚不沾地，董事会五分钟后就要开始了。”

我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对着蓝牙耳机冷淡地说道。桌上摊着跨国并购合同的细节条款，涉及数十亿的交易，半分都疏忽不得。

电话那头，我那搞说唱的女儿，用她那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嗓音，故意拉长了声调：“一个月，我保证一个月不偷偷在你房间吃螺蛳粉，还送你一套全新的真丝床品。”

我对着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随即面无表情地按下内线电话：“Cici，把下午的会议全部取消。另外，帮我订一张最快飞往A城的机票。”

Cici的声音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惊慌：“文总，那和风投的会议……”

“让他们等着。”

……

亲子综艺首播那天，弹幕几乎要把屏幕给撑爆了。

我女儿陈慕言，是新生代里炙手可热的顶级说唱歌手。一头惹眼的粉色脏辫，浓重的烟熏妆配着破洞牛仔裤，浑身上下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她凭着这股叛逆小魔女的人设圈粉无数，粉丝爱她爱得疯狂，黑粉恨她也恨得牙痒痒。

也正因为这样，外界对她的家庭充满了窥探欲。大家都觉得，陈慕言之所以这么独树一帜，肯定是拜原生家庭不幸所赐，是父母的失职才让她浑身长满了钢筋铁骨般的尖刺。

所以，当我出现在镜头前时，弹幕瞬间炸了锅。

【资本家来了！看这冷冰冰的样子，慕言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我赌一包辣条，这妈绝对是控制狂，不然慕言能叛逆成这样？】

【终于见到正主了！原生家庭的痛，今天就让我们好好审判一下！】

我面无表情地扫过镜头，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份平平无奇的财报。这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对我来说毫无波澜。

我到场后，另外两组嘉宾也陆续到了。一对是新晋影帝钱枫和他母亲李云翠，另一对是专门拍摄极限运动纪录片的网红姐弟，邱云和邱宇。

钱枫的妈妈李云翠，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碎花衣裤，脚上蹬着一双崭新的布鞋，眼神里带着怯生生的探究，和这个星光熠熠的演播厅显得格格不入。

节目还没正式开拍，她就主动凑了过来，脸上堆着刻意讨好的笑：“姑娘，你长得可真漂亮，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我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微微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回答。

影帝钱枫快步走了过来，亲热地揽住他妈妈的肩膀，笑着替我回应：“妈，这是陈慕言的妈妈，文漫水文总，自己开着大公司呢。”

李云翠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换上一副了然又带着点轻蔑的神情，上下打量着我：“哦，开公司的啊，那肯定是靠家里男人吧？女人家家的，事业再好有什么用，老公靠不住还是白搭。还是得像我们家小枫这样，靠儿子才最稳当。”

她语气里的那股子酸劲儿，几乎要顺着屏幕溢出来，仿佛我这一身的名牌，都是靠什么不正当关系换来的。

【笑死，这阿姨是从哪个年代穿越来的？一开口就是陈年老陈醋味。】

【影帝的妈这么没见识吗？突然有点心疼影帝了。】

【不行，这次我要帮资本家说话了，文总内心OS怕不是：地铁，老人，手机.jpg】

钱枫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连声跟我道歉：“文总，对不起对不起，我妈她从村里来，不太会说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说完，便半拖半拽地拉着他妈快步走开了。

我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陷入了片刻的沉默。来之前我做过功课，外界都传影帝钱枫是白手起家，年少丧父，和母亲相依为命，是圈内出了名的母慈子孝。现在看来，这“孝子”当得，恐怕不怎么轻松。

这时，一抹粉色的身影晃到了我面前。陈慕言两手插在裤袋里，嘴里嚼着口香糖，目光时不时飘向钱枫母子离去的方向，嘴角轻轻一撇，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哎，别人的妈妈都是主动来的，你倒好，非得我三番五次地催，跟求神拜佛似的。”

我听出了她话语里的不自在，还有那藏不住的羡慕。这丫头，总是这样，心里明明盼着，嘴上却偏要装得满不在乎。

我也没跟她争辩，毕竟这些年来，我陪她的时间确实少得可怜。我伸手，习惯性地想摸摸她的头，却被她那一头扎手的脏辫挡了回来，只好改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行行行，是妈妈不对，下次一定注意。”

我的语气里，难得地带上了几分柔和。

陈慕言似乎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这么容易就妥协，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只是脸颊鼓了鼓，吹破了口香糖的泡泡。

我拉起她的手腕，带着她走向签到台。

“走吧，我的小魔女殿下。让我瞧瞧，是哪个胆大包天的节目组，敢请你来受难。”

我话音刚落，眼角的余光就看到总导演正对着摄像师疯狂地打手势。

演播厅中央的大屏幕上，实时滚动的弹幕中，一条条评论滚动而过，其中一条字数较多，显得格外显眼。

【心疼我们的哥哥，要和这种浑身铜臭味的资本家一起录节目。希望节目组保护好哥哥和阿姨，别被某些没素质的人给带坏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人红是非多啊。

当然，我指的是这位影帝「哥哥」。

节目正式开始录制。

演播厅的灯光亮得刺眼，主持人拿着手卡，用一种打了鸡血的亢奋语调宣布第一个环节开始。

“我们第一个环节，叫做『爱的喊话』！”

“在场的各位父母和孩子，如果平时有什么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话，有什么对对方的不满，今天，就在这里，大声说出来！”

我靠在沙发里，面无表情。

陈慕言坐在我旁边，坐姿歪歪扭扭，百无聊赖地抠着自己牛仔裤上的破洞。

主持人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钱枫身上。

“论资历，我们钱枫老师是前辈，不如就由钱枫老师先来？”

镜头瞬间聚焦。

钱枫挺直了背，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腼腆的笑容。

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越是沉默，屏幕上的弹幕就越是疯狂。

【呜呜呜，看影帝的表情，就知道他和妈妈感情有多好。】

【是啊，钱枫父亲走得早，母子俩相依为命吃了多少苦，怎么可能对妈妈有不满？】

【这还用问吗？他肯定是在回忆和妈妈一路走来的辛酸，感动得说不出话了。】

【孝顺、努力、零绯闻，这才是真正的优质偶像！】

在一片赞誉声中，钱枫终于抬起头，对着镜头，轻轻摇了摇头。

他眼眶微微泛红，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的暖意。

“我对我的妈妈，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她为我付出了全部，我只有感激。”

完美的答案，无懈可击。

我几乎能听到导演在后台叹气的声音。

主持人显然怕场面冷下去，丢了收视率，赶紧出来打圆场。

“哎呀，钱枫老师真是我们孝子的典范！”

“不过呢，我们这个环节的初衷，是希望家人之间能有更多的沟通。”

“有时候，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说出来反而能让关系更融洽嘛！”

“毕竟是一家人，不会因为一点小摩擦就真的闹掰的，对不对？”

他的话语仿佛触动了某个机关。

我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直坐立不安的李云翠，她的眼睛突然闪烁起来。

她仿佛获得了某种许可和鼓舞，坚定地点了点头，迅速接过话题。

“主持人说得对，我也有同感！”

所有人的视线立刻聚焦在她身上。

她完全无视了儿子警告的目光，身体一转，直视钱枫。

停顿了两秒钟，随后，就像决堤的洪水，多年积压的不满如潮水般涌出。

“钱枫！你跟妈说实话，妈辛辛苦苦把你养到十八岁，供你上大学，对吧？”

钱枫的脸色僵硬，只能在镜头前勉强点头：“对。”

“那你现在出人头地了，成了大明星，赚大钱了，怎么就不懂得多往家里寄点钱？”

“你表弟只是想让你帮忙在剧组找个工作，不是吗？”

“你亲舅舅的孩子，你都不肯帮忙，这让妈的脸往哪儿放？”

钱枫的脸色从红变白，嘴唇微微颤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而李云翠却越说越激动，完全没有注意到主持人已经满头大汗，拼命向她使眼色。

“还有，上次我叫你给我买金镯子，你给我买的是什么牌子的，蒂芙尼？还是银的！”

“上面就镶了那么一小颗碎钻，贵得要死，戴出去别人还以为是假的！”

“我跟你说我要金的，金子保值你懂不懂？”

“你就是觉得我这个当妈的土，给你丢脸了是不是？”

“你说你工作忙，一年到头回不来几次，回来就待一天，屁股还没坐热就走。”

“我叫你带我去参加你们的晚会，见见世面，你总说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是不是怕我这个农村来的妈，给你丢脸？”

一连串的质疑，如同机关枪扫射，整个演播厅陷入了一片死寂。

钱枫的脸色从白变青，紧握膝盖的手指关节都捏得发白。

主持人额头上渗出细汗，脸上的笑容快要撑不住了。

他连连摆手，试图打断这场失控的家庭审判。

“阿姨，阿姨您先冷静一下，我们这个……这个主要是聊一些生活中的小事儿，小事儿……”

“这怎么能是小事儿？”

李云翠的声音更大了。

“养儿防老，他现在翅膀硬了，就不管我这个老娘了，这难道是小事儿吗？”

弹幕静止了三秒，然后以井喷的速度填满了整个屏幕。

【卧槽？我听到了什么？】

【剧本？这绝对是剧本吧？哪有亲妈在全国观众面前这么说自己儿子的？】

【让他帮舅舅家的孩子找工作？这是扶弟魔2.0版本，扶侄魔？】

【嫌蒂芙尼是银的……我的天，原来影帝过的也是这种日子吗？】

【我裂开了，说好的母慈子孝，相依为命呢？和我看过的通稿完全不一样啊！】

【突然有点心疼钱枫了，这妈也太……让人窒息了。】

我冷眼旁观这场闹剧，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亲情，有时候就是一笔糊涂账。

外人看着光鲜亮丽，内里却早已被各种琐碎的利益和怨气，侵蚀得千疮百孔。

钱枫和他妈妈的小插曲就这样匆匆结束了，主持人使出了浑身解数才把话题拉回来，他额头上的汗珠比舞台上的钱枫还要亮。

他似乎不想再和这对母子纠缠，目光一转，就投向了我和陈慕言。

“接下来，让我们听听新潮女孩慕言和她妈妈的故事吧！”主持人努力营造气氛。

“慕言，你平时看起来又酷又帅，有什么心里话想对妈妈说吗？”

陈慕言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嘴里嚼着泡泡糖，吹出一个粉色泡泡，然后“啪”的一声破了。

她没看我，而是对着镜头说：

“要说不满，那可真是一箩筐。主要是我觉得我妈这个人太双重标准、太苛刻，完全不懂我们小孩子的浪漫。”

弹幕立刻热闹起来。

【来了来了！主角亲自上场了！】

【双重标准？详细说说，我超爱听！】

【我就说嘛，文总这样的女强人，对孩子肯定要求严格，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陈慕言看了一眼屏幕，嘴角的笑容更明显了。

“我小时候用洗洁精吹泡泡玩，结果我妈一回家就给我一顿狠揍。”

“难道我们家连洗洁精都买不起吗？”

弹幕很快就和她产生了共鸣。

【富豪家庭也搞这种苦行僧教育吗？】

【我妈也是这样，到现在我都觉得摔碎一个碗、浪费一点水是天大的事。】

【真是无语，不给孩子买泡泡机就算了，人家自己制作，还要挨骂？】

看着大家都在指责我，我却还在脑海中搜索这段记忆。

有这回事吗？

好像……还真有！

我沉思了很久，终于想起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那天我确实打了她，打得还挺狠，那孩子哭声震天，哭得我接下来几天听力都有些下降，总是需要秘书把一句话重复两遍。

于是我嫌弃地瞥了她一眼。

“你吸的是敌敌畏，后来你晕了，我还带你去医院洗胃。”

“……”

【……】

【啊？？？？？】

【啥？？？？？】

【我能说还押韵了吗（小声）……】

陈慕言显然也是难以置信。

满腹委屈卡在喉咙，嘴巴张了又张，却说不出半个字。

但她显然还没放弃，眼睛转了两圈后，再次开口：

“那我好心给表妹涂唇膏，爸爸也要打我呢？妹妹都没说什么！你们先来管教我！”

我扶着额头。

“你涂的是101胶，你妹妹怎么说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妹妹确实没说话，因为说不出来了。】

【救命啊，陈慕言你去和那个说当法医不会被医闹的人坐一桌！】

沉默了一会儿，她还是不死心，又问我：

“那爷爷打我总没道理吧？”

我已经觉得有点累了。

“你拿黄鳝当混天绫甩，甩了你爷爷一身，你爷爷还被咬了一口。”

看她欲言又止，我什么都想起来了，直接噼里啪啦把她的话给堵了。

“你奶奶揍你是因为你偷花圈在床上摆了一圈，自己躺中间，发现后你奶奶躺了三天。”

“你姑姑是因为你把医院扔出来的死婴栓一块拖回家了，那块染血的摊子是全球限量版的，直接报废。”

“至于你大伯——他那时正在开车，你非说要和他玩‘猜猜我是谁’。”

刚刚还沸沸扬扬的弹幕，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静止了整整五秒。

随即，是更加疯狂的爆发。

【？？？？？？我听到了什么？】

【真魔童就在我身边。】

【我收回刚才的话，这不是恶毒母亲，这是救世主菩萨啊！】

【如果没有文总，陈慕言可能根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她的家人们也是。】

主持人也被这惊天反转砸蒙了，他结结巴巴地转向陈慕言，试图找补。

“慕言……你妈妈说的是……是真的吗？”

“你……你怎么会记得跟你妈妈说的不一样呢？”

这一下像是点醒了陈慕言。

“我……我才不记得！我说的这些，都是我小时候写在日记本上的！”

她这话一出，非但没能挽回局面，反而让全场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弹幕的画风，也从震惊转为了啼笑皆非。

【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笑出声了，日记本？】

【小学生写日记不都这样吗？“今天妈妈打我了，我好恨她。”绝对不会写“因为我今天差点把我弟从楼上扔下去，所以妈妈打我了。”】

【这不就是做假账吗？选择性记录，只写对自己有利的。】

【笑死，自己写的日记锤自己，慕言，你真是个人才。】

【她那时候太小了，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做的是错的，只知道自己被打了。】

瞧见闺女尴尬得几乎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我心中的怒火也随之消散了。

这丫头，自小就心思细腻，又极其注重形象。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给她保留了几分尊严。

主持人见状，连忙让导播切换画面，把话题转给了最后一组嘉宾，邱云和邱宇这对姐弟。

“行了行了，家里难免有些小摩擦，讲开了就没事！”他说道。

“我们来瞧瞧邱云和邱宇这对姐弟，你们被网友们评为‘最想拥有的梦幻姐弟’，你们之间有什么不满吗？”

镜头转向了这对姐弟。

姐姐邱云，穿着一身利落的户外冲锋衣，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笑容灿烂。

弟弟邱宇，高大英俊，眉眼间与姐姐有几分相似，带着阳光男孩的不羁气息。

两人相视一笑，几乎同时笑了出来。

邱云豪爽地拍了拍邱宇的肩膀。

“不满？当然有！这小子每次探险回来，都把脏袜子塞我包里，还死不认账！”

邱宇立刻回击。

“你还好意思说我？上次在雨林里，是谁半夜唱歌引来了狼？”

“要不是我跑得快，咱俩就得成狼的晚餐了！”

“你懂什么，那叫音乐的魔力！”

“算了吧，连猴子听了都得连夜给你磕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没有剧本，没有表演，只是最真实的姐弟日常。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亲密和默契，是演不出来的。

弹幕上，满屏都是羡慕的“哈哈哈”和柠檬精。

【这才是亲姐弟的正确相处方式！】

【太羡慕了，关系好，长得好，还能一起环游世界冒险，这是什么神仙生活！】

【跟前两家比，这一家简直是治愈系。】

【有能力，有亲情，这才是真正的富有吧。】

看着他们打打闹闹地结束了环节，我也不禁有些羡慕。

我转过头，陈慕言正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搅动着，那头粉色的脏辫，似乎也显得有些蔫。

第一个环节的闹剧总算结束了，主持人擦着汗，宣布第二个环节开始。

“接下来是我们的温馨环节——‘爱的厨房’！每组家庭将合作完成一道菜，由我们的工作人员进行品尝打分！”

话音刚落，我就举起了手。

主持人愣了一下：“文总，您有什么问题？”

“我不会做饭。”我直截了当地说。

“为了大家的安全，这个环节我想申请外援。”

弹幕又开始活跃起来。

【？？？外援？这是亲子综艺不是商业谈判啊！】

【娇贵，太娇贵了，连饭都不会做，陈慕言是怎么长大的？】

【果然是资本家，什么都想用钱解决。】

我看着那些滚动的评论，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为什么不用？

五星级酒店的大厨不比我这个厨房杀手强一百倍？

然而，身边的陈慕言突然站了起来，死死地瞪着我。

她的眼圈迅速红了，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

“我从来没吃过你做的饭。”

那委屈的样子，好像我犯了什么大错。

我有些无语：“小时候你吃过。后果是差点逼得我和你爸再生一个。”

陈慕言被我堵得说不出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妈呀，我突然觉得陈慕言的死亡基因是随她妈。】

【严重到要生二胎的话，还是别吃了吧。】

就在这一刻，李云翠，一直在旁默默观察，机智地靠近了。

她一把握住陈慕言的手，脸上洋溢着慈母般的微笑。

“哎呀，宝贝，别担心！我来帮你搞定！我年轻时在餐馆后厨干过，做饭可是一把好手！”

陈慕言仿佛找到了情感的出口，感动得泪眼汪汪，转身就投入了李云翠的怀抱。

邱云和邱宇也带着笑容走了过来。

“李阿姨，慕言，我们兄妹俩手艺也不赖，一起加入吧，人多更热闹！”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我发自内心地表达了谢意，然后对跟拍的摄像师说：

“麻烦你，给我手机。”

我一边给生活助理发消息，一边看着他们热情洋溢地走向节目组准备的厨房区域。

厨房里很快就形成了三个小组。

李云翠确实如她所言，架势十足。

但她所谓的“会做饭”，和我的理解有些出入。

节目组准备的食材非常丰富，新鲜的和牛、东星斑、有机蔬菜应有尽有。

她环顾一圈，嘴里发出赞叹声。

然后手脚麻利地把那些最贵的食材，比如整块的和牛、干贝香菇，全都塞进了她带来的巨大布包里。

钱枫脸色都变了，他上前小声劝阻。

“妈，你在干嘛，这是节目组的……”

李云翠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声音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

“你懂什么！你二舅家的孩子上大学还等着钱呢！你表姑父做生意又亏了！”

“家里那么多人等着吃饭，你现在有钱了就飘了？忘了本了？”

“这些东西拿回去，够他们吃好几顿了！”

钱枫被骂得抬不起头，只能在一旁默默地洗着李云翠挑剩下的边角料。

另一边，邱云邱宇兄妹俩则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他们选了大量的五花肉、土豆和辣椒，开始制作一道看起来热量极高的土豆烧五花肉。

油烟弥漫，香气扑鼻，非常符合他们极限运动博主的形象。

陈慕言就站在旁边，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馋得快要流口水。

我看着那锅高油高盐的碳水炸弹，叹了口气。

半小时后，菜都端上了桌。

李云翠做了一盘炒青菜和一盘肉末炒豆角。

非常节俭的做法，肉末少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青菜像是没放盐，水汪汪地瘫在盘子里。

我尝了一口，面无表情地放下了筷子。

我的厨艺是吃了有生命危险，她的厨艺是根本没有吃下去的欲望。

而邱云邱宇那盘土豆烧五花肉，油光锃亮，香气扑鼻，确实好吃。

陈慕言立刻夹了一大块塞进嘴里，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我提醒她：“少吃点，太油了。”

她的脸立刻垮了下来，筷子往桌上一拍。

“你什么意思？这是云姐和宇哥辛辛苦苦做的，你凭什么不让我吃？”

“你就是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弹幕也跟着附和。

【管天管地，连女儿吃什么都要管？窒息了。】

【慕言也太惨了，好不容易有口热饭吃，亲妈还在旁边扫兴。】

【就是，人家好心做给你女儿吃，你还挑三拣四的。】

我懒得再争辩，往后一靠：“随便你。”

于是，陈慕言便和邱家兄妹欢快地吃了起来。

钱枫尴尬地坐在那，默默扒着白饭，偶尔夹一筷子他妈做的水炒菜。

一盘肉很快见了底。

陈慕言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然后脸色突然一白，捂着嘴就冲出了演播厅。

邱云和邱宇吓了一跳，赶紧跟了出去。

演播厅里只剩下我和钱枫母子。

我坐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陈慕言消失的方向，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弹幕静了两秒，风向开始变了。

【……吐了？】

【看文总这表情，一脸麻木，好像早就料到了。】

【难道……陈慕言是惯犯？】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有些小孩肠胃就是很敏感，吃太油腻的会吐。可能错怪文总了？】

就在这一刻，演播室的门被推开了。

我的私人助理Cici带领着一群穿着整齐制服的厨师，推着几辆银色的保温餐车走进来。

“文总，您点的菜品已经送到。”Cici恭敬地对我说道。

餐车盖子一打开，一股浓郁而不刺激的香味立刻充满了整个演播室。

有佛跳墙、龙虾刺身、黑松露焗饭、蟹粉狮子头等等……

“为所有嘉宾和工作人员都准备了，大家辛苦了一上午。”我轻声说道。

现场的工作人员先是一愣，然后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李云翠眼睛都瞪直了，她凑过来，指着那盘龙虾问Cici。

“这……这得花多少钱啊？”

Cici保持着职业的微笑。

“这是我们文总自家的餐厅‘观水楼’送来的，不计成本。”

整个现场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

弹幕却完全变了样。

【哇塞！观水楼！人均五千块还得提前三个月预约的米其林三星！是她的？？】

【我收回我之前的话，这是怎样的神仙妈妈！妈妈！您还缺女儿吗！会自己吃饭不给您添麻烦的那种！】

【不让女儿吃垃圾食品，反而请来国宴级别的大厨。这不是冷漠，这是实力。】

【别人家的妈妈：我给你做饭。我的神仙妈妈：我把五星餐厅给你搬过来。】

【慕言，听妈妈的话，你妈都是为你好！】

舆论在短短几分钟内彻底转变。

我不再是那个“冷漠自私的资本家妈妈”，而是“实在美丽实在有钱的硬核妈妈”。

节目的收视率，立刻飙升。

热搜前十，我们母女占了六个。

这时陈慕言终于吐完回来了。

她脸色有点苍白，但语气还是很强硬。

“可是我吃了又吐，根本吃不下啊！妈，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我斜眼看了她一眼，非常冷漠。

“不是，我是故意的。”

陈慕言："……"

弹幕：【不听妈妈的话，吃亏在眼前。大家不要学这个陈慕言。】

节目的压轴戏是露营。

一听到这消息，邱云和邱宇兴奋得像猴子进了花果山，迅速选定了营地。

在这两位行家里手的协助下，三顶帐篷很快就搭建好了。

大家各司其职，邱家兄妹去溪边准备食物，钱枫和他母亲去附近搜寻可食用的野菜，而我和陈慕言则负责收集柴火。

但陈慕言还在为之前厨房的小事赌气，双手抱胸站在那儿，摆出一副“别靠近我”的姿态。

“我跟你没那么熟，别跟我走太近。”

她撂下这句话，转身就朝另一条小道走去。

我目送她那倔强的粉色头发消失在林间，没有追上去。

这丫头在发脾气，得让她自己先冷静冷静。

我打算先收集好柴火，再去找找她。

树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我弯腰捡起枯枝，没走几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压抑的争执声。

是钱枫和他母亲李云翠。

“妈，你还是把蛇放了，太危险了。”

钱枫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恳求。

“放什么放！我好不容易才抓到的，没毒，就是咬一口疼几天，留个疤。”

李云翠的声音尖锐又刻薄。

“我告诉你，你得听我的。”

“等会儿找个机会，让这蛇去咬文漫水那个娇滴滴的女儿。”

“你再冲上去把蛇打死，抱着她去处理伤口。”

“镜头都拍着呢，这不就是英雄救美了吗？”

我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李云翠还在不停地唠叨，语气里满是算计。

“你只要跟她女儿搞好关系，以后还怕什么？”

“她妈看着挺厉害，不就这一个女儿？”

“到时候你把那丫头搞定了，咱们家不就跟着沾光了！”

“你舅舅家的债，你表弟的工作，不都解决了？”

“够了！”钱枫低声吼道。

“妈，你别再这样了行不行？我们现在的生活不是挺不错吗？”

“我有钱给您花，您为什么总是不满足！”

“我不满足？我是为了谁？为了这个家！”

李云翠的声音又提高了八度。

“让你帮家里你推三阻四，我只能自己想辙！”

“钱枫我告诉你，这个机会你一定要抓住！”

我手里抱着柴火，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他们两个都吓了一大跳，李云翠不自觉地把蛇藏到了背后。

我身上挂着的直播设备还在工作，红灯一闪一闪的。

我盯着她，语气冷冰冰的。

「你想让儿子干这种下流事，对我女儿下手？」

我停了一下，目光扫过脸色苍白的钱枫。

「别痴心妄想了。这事要是成了，你儿子的影帝生涯也就到头了。」

弹幕立刻炸开了锅。

【天啊！我听到了什么？用蛇咬人再假装救人？这是啥毒计！】

【之前只觉得这大妈小气贪财，没想到这么狠毒！为了钱真是不择手段！】

【影帝还是有底线的，看他那痛苦的表情，真是被亲妈坑惨了。】

【都说孩子是父母的软肋，有时候父母才是孩子的绊脚石。可怜的钱枫。】

李云翠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事情败露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冲我吼道：

「我儿子能看上你女儿，是你们家的荣幸！」

「你女儿那副冷冰冰的怪模样，哪个男人受得了？也就我儿子心好！」

「你可能搞错了。」

我平静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丑。

「我女儿生下来就是来享受的，她没必要讨好任何人，包括我。」

「她是个好女孩，只是性格有点特别。」

「她不偷不抢，不杀人不放火，还爱国，在我这儿，她就是最棒的女儿。」

就在这时，陈慕言不知何时回来了，在我背后轻轻叫了一声：「妈……」

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

我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么肉麻的夸奖，被她听到了怎么办？！

于是只能故作镇定。

「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

「我是说我要打个电话。」

「……」

「我手机呢！」

陈慕言默默地指了指，「你手里拿着呢。」

我更尴尬了，举起手机，在所有镜头前，拨通了一个电话。

「烦死了！我要报警！」

「这里是XX节目录制现场，有人企图用蛇故意伤人。」

「抓起来，全部抓起来！」

节目被我叫停了。

李云翠被带到警局走了一遭，虽然那蛇没毒，算不上什么大罪，但批评教育和留下案底是逃不掉的。

这场风波很快就平息了。

我没有针对钱枫，他因为在关键时刻守住了底线，拒绝了母亲的荒唐要求，反而赢得了一波粉丝，事业不降反升。

回去的路上，陈慕言一直很安静。

车开了很久，她才闷闷地开口。

「钱枫因为这件事，现在比以前更红了。你就这样放过他，甘心吗？」

我伸手，隔着那堆扎手的脏辫，轻轻敲了敲她的头。

「这是他应得的。在他做出错误选择之前，他守住了自己的良知，那他就配得上这份好运。」

我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语气平淡。

「当然，就算他现在更红了，以后要是敢有半点伤害你的心思，我依然有的是办法，让他从云端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车里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快到家时，陈慕言看着我，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知道她为什么道歉。

我转过头，看着她。

路灯的光一闪而过，照亮她低垂的睫毛。

「我知道。」

小孩子的心思，无非就是想用各种方式，来确认父母的爱，引起父母的注意。

她可以尽情地去闹，去试探。

因为我有足够的能力，去解决她闯下的所有祸，抚平她遇到的所有伤害。

那就由她去吧。

一个月的时光匆匆流逝，我的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仿佛那场直播的闹剧不过是黄粱一梦，荒谬至极。

就在这时，Cici轻轻敲响了门，脸上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

“文总，咱们家大小姐出新曲了。”

我正埋头于季度财务报表，闻言连头都没抬。

“嗯，让她的团队按常规流程宣传吧。”

“不，不是这样的，”Cici将平板电脑递到我眼前，语气里带着几分犹豫，“您还是亲自听一听吧。”

我略带好奇地瞥了她一眼，接过平板点击播放。没有熟悉的、充满攻击性的说唱节奏，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清新的木吉他旋律，温柔得令人心头一颤。

紧接着，陈慕言的声音响起，清澈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羞涩：“谁会用洗洁精吹出泡泡，建造一个五彩斑斓的城堡；谁会误将敌敌畏当作饮料，差点儿提前告别人世。”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住了。

她继续唱着：“谁会把101当作唇膏，想要给妹妹一个笨拙的拥抱。谁会将黄鳝视作宝贝，在院子里傻乎乎地跳舞。他们说我是魔童，降临世间带着捣乱，但我清楚，总有位超人会为我而来。”

歌词简单直白，甚至带着几分稚气，却像一把精准的钥匙，轰然打开记忆的闸门。那些被我刻意尘封的、鸡飞狗跳的过往，此刻在旋律里竟裹上了一层温暖又滑稽的光晕。

副歌部分旋律陡然激昂，她的声音里终于透出熟悉的、属于陈慕言的坚定与力量：“他们说你冷漠，说你如同冰筑的墙角，但我曾感受过你怀抱中的雨，也见证过你为我彻夜未眠。那件白色西装，是我最为坚实的庇护。妈妈，我爱你，这句话来得有些迟……”

我凝视着平板，屏幕里的MV中，她卸了浓妆，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在阳光下抱着吉他。唱到最后一句时，她没有直视镜头，只是轻轻低下头，嘴角漾开一抹羞涩的笑。

办公室里静得异常，窗外的车水马龙都清晰可闻。我一动不动，任由这首歌在耳边循环往复。Cici不知何时已悄然退了出去。

第二天，互联网果然沸腾了。这首歌曲像颗温柔的炸弹，炸得所有人措手不及。评论区不再是粉丝与黑粉的战场，成了泪水与笑声交织的海洋。

【听哭了，原来那些荒诞的童年糗事，在慕言心里是这样的回忆。】

【“我曾感受过你怀抱中的雨，也见证过你为我彻夜未眠”，文总，你听见了吗！你女儿在向你表白啊！】

【我宣布，陈慕言人设不是“叛逆小魔女”，是“有点傻气却深爱妈妈的乖孩子”！】

【文总也不是“冷漠女强人”，是“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刀子嘴豆腐心酷妈”！】

舆论的风向彻底逆转。我和陈慕言的形象，在这首歌里被重新解读，以更温暖、更真实的方式重组。

Cici拿着最新数据报告进来时，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文总，公司股价今天一开盘就涨了五个点！现在还在往上冲！”

“好多母婴品牌和家庭用品代言找上门，点名要您和大小姐一起出镜！”

一夜之间，陈慕言从争议不断的流量明星，成了人见人爱的国民偶像。她不再用尖锐和反叛武装自己，而是接纳了那个有点天真、有点笨手笨脚的自己。风格变得多元，时而酷炫，时而温馨，眼里有了从前没有的灵动与自在，像是终于找到了与世界和解的方式。

从那以后，她和邱云、邱宇成了铁哥们，三人背着行囊环游世界。我的手机里，开始不断收到她从世界各地发来的照片：在西藏被晒得红扑扑的脸颊，抱着小羊笑得合不拢嘴；在海边和邱云被海浪打湿，狼狈却开心地比着胜利手势；在雨林脸上涂着油彩，和邱宇跟着当地向导好奇探头……每一张都鲜活得像要从屏幕里跳出来。

那天下午，刚结束一场漫长的国际会议，手机突然响起，是她发来的照片和语音。照片里是黄昏的沙漠，落日把天空染成绯红，她和邱云、邱宇坐在越野车顶上，举着啤酒罐，对着镜头笑得无拘无束。

点开语音，是她随风飘送的快乐声音：“妈！这里太棒了！我给你拍了好多照片！等着，等你有空，我带你来！攻略都看好了，保证让你玩得开心！”

我望着照片，金色阳光洒在她身上，像披上一层光晕。多久没见过她这样无拘无束的笑了？

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停了很久，才慢慢敲下一行字：“好的。”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这些天忙下来，我也有进步。”

“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吃螺蛳粉。”

“……关上厨房门，连锅一起吃，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