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放学后说累,妈妈不放心带去医院,医生看完报告后:我要报警

发布时间:2025-09-01 06:39  浏览量:20

锦川市第一人民医院儿科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钻进鼻腔,刺激着早已脆弱的神经。

徐静抱着女儿乐乐,僵硬地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周浩,她的丈夫,在一旁焦躁地来回踱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每一下都像锤子砸在徐静的心上。

诊室的门紧闭着。

那个姓陈的主任医师,拿着乐乐厚厚一沓的化验报告单,已经进去快二十分钟了。

时间被拉成一根细得几乎要断裂的丝线。

终于,门“咔哒”一声开了。

陈医生走了出来,他没有看焦急等待的夫妻俩,而是径直走到护士站,声音压得很低,但在这安静的走廊里却异常清晰。

“把3号诊室今天下午所有的预约都推掉。”

护士愣了一下,想问什么,但看到陈医生那张前所未有严肃的脸,把话咽了回去,点了点头。

陈医生这才转身,目光沉沉地落在徐静和周浩身上。

“你们进来一下。”

徐静的心猛地一沉,她抱紧了怀里昏昏欲睡的乐乐,和周浩一起,像两个即将接受审判的犯人,走进了诊室。

陈医生没有坐下,他靠在桌边,手里捏着那几张薄薄的,却重若千斤的纸。

他的目光在乐乐苍白的小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里混杂着怜悯和一种让徐静看不懂的愤怒。

然后,他抬起头,直视着徐静。

他没有说任何关于病情的话,没有提任何医疗方案。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摁了几个键。

电话接通了,他对着那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接保安部,让他们派两个人到儿科门诊3号诊室,对,立刻。另外,帮我接通市公安局指挥中心。”

“公安局?”

这两个字像一颗炸雷,在徐静的脑子里轰然炸响。

她怀里的乐乐动了一下,似乎被母亲剧烈的心跳惊扰了。

周浩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撑在医生的桌子上,因为激动,青筋从脖子一直爆到额角。

“医生!我女儿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报警?!你说话啊!”

陈医生挂断电话,看着眼前这对几乎要崩溃的父母,眼神冰冷得像手术刀。

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足以击碎他们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因为,这不是病。”

这一切,都要从一个月前,乐乐开始说“累”那天讲起。

01

一个月前的锦川市,初夏的风还带着一丝温柔。

徐静的生活,就像一个精准运转的陀螺,被工作、家庭和6岁的女儿周乐乐分割成有条不紊的区块。

早上六点半,她准时起床,在厨房里忙碌,做一家三口的早餐。

七点十五分,丈夫周浩起床,刮胡子的声音和电动牙刷的嗡嗡声准时响起。

七点半,她会把赖床的乐乐从被窝里挖出来,小丫头闭着眼睛,嘴里嘟囔着“妈妈,我还要睡”,然后被徐静三下五除二地套上幼儿园的校服。

那时的乐乐,是个名副其实的“小马达”,精力旺盛得仿佛永远不会耗尽。

她会在饭桌上晃着两条小腿,叽叽喳喳地讲幼儿园里哪个小朋友又被奖励了小红花,哪个小朋友因为抢玩具被老师罚站。

她的声音清脆、快活,像一把小刷子,能刷掉清晨所有的沉闷。

“妈妈,快点快点,我要迟到啦!”乐乐嘴里含着半个鸡蛋,含糊不清地催促着。

周浩在一旁喝着粥,看着报纸,笑着说:“你这丫头,比你妈上班还积极。”

徐静把一个水煮蛋塞进周浩手里,又替乐乐擦了擦嘴角的牛奶渍,一家人的早晨,就在这忙碌而温馨的节奏里结束。

一切的改变,是从一个很普通的星期二开始的。

那天下午,徐静从幼儿园接乐乐放学。

刚走出校门不远,乐乐的小手就松开了,不再像往常一样蹦蹦跳跳,而是拖着脚步跟在后面。

“乐乐,快点跟上,妈妈要去趟超市。”徐静回头说。

乐乐耷拉着小脑袋,声音有气无力:“妈妈,我好累啊。”

徐静愣了一下,蹲下身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

“是不是今天在幼儿园玩得太疯了?”她笑着问。

乐乐摇摇头,把脸埋在徐静的怀里,闷闷地说:“就是累,腿酸。”

徐静没太在意。小孩子嘛,玩起来没轻没重,疯跑一个下午,喊累也正常。她背起乐乐,小丫头立刻像只树袋熊一样趴在她背上,没过几分钟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回到家,周浩也刚下班。

看到徐静背着睡着的乐乐,他顺手接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电量耗尽了?”他打趣道。

“可不是嘛,一出校门就喊累,秒睡。”徐静一边换鞋一边说。

周浩把乐乐轻轻放到她的小床上,掖好被角,回头对徐静说:“今天公司项目组聚餐,我晚点回来。”

“知道了,少喝点酒。”徐静叮嘱道。

那天晚上,乐乐睡得很沉,连徐静给她擦脸擦手都没有醒。

徐静当时只觉得,女儿是长大了,活动量大了,累也很正常。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句“我好累啊”,只是一个灾难的开端。

第二天,她们在楼道里遇到了新搬来的邻居。

那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中等身材,相貌普通,脸上挂着一种过分热情的笑容。

他就住在她们楼下,姓王。

“嫂子,送孩子上学啊?”男人主动打招呼,他的目光落在乐乐身上,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这闺女真水灵,长得跟年画娃娃似的。”

徐静不喜欢他那种过于熟稔的语气,但还是客气地点了点头:“是啊,你好。”

“我叫王坤,刚搬来,以后就是邻居了,多关照。”王坤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包装精美的水果糖,递向乐乐,“来,小美女,叔叔请你吃糖。”

“乐乐,不能随便要叔叔的东西。”徐静立刻拦住了。

王坤也不尴尬,哈哈一笑,把糖收了回去:“瞧我,没当过爹,不懂规矩。嫂子别介意啊。”

说完,他便下楼了。

徐静牵着乐乐的手,总觉得那个王坤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舒服,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她很快把这个小插曲抛在了脑后。

毕竟,生活中有那么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操心。

02

日子一天天过去,乐乐喊累的次数越来越多。

以前那个活蹦乱跳的“小马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总是睡不醒的“小懒猫”。

她不再缠着徐静讲睡前故事,常常是故事刚开个头,她就已经睡着了。

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现在也只是扒拉两下就放下筷子,托着腮帮,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乐乐,怎么不吃了?今天的排骨不好吃吗?”饭桌上,徐静担忧地问。

乐乐摇摇头,小脸上没什么血色:“妈妈,我不想吃,我困。”

徐静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了一下。

她强压下不安,对一旁的周浩说:“老公,你觉不觉得,乐乐最近有点不对劲?”

周浩的眼睛还盯着手机上的新闻,头也不抬地回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小孩子嘛,春困秋乏夏打盹,正常。”

“不是的,”徐静的语气急了些,“她这都快半个多月了!天天喊累,饭也不好好吃,你看她,都瘦了。”

周浩这才放下手机,抬头看了看女儿。

“我看挺好的啊,脸蛋不还是肉嘟嘟的吗?”他捏了捏乐乐的脸,“你就是当妈的太敏感,想太多了。”

“我敏感?”徐静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周浩,那是你亲闺女!你一天到晚除了上班就是看手机,你有关心过她吗?你上次陪她去公园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周浩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我这辛辛苦苦在外面打拼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和这个家?我不挣钱,你拿什么给乐乐买漂亮裙子,报那么贵的兴趣班?”

“我没说你挣钱不对!我只是想让你多关心一下孩子!”

“我怎么不关心了?她发烧感冒,哪次我没送医院?现在不就是累点困点吗,至于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你……”

徐静气得说不出话来,眼圈都红了。

乐乐看着爸爸妈妈吵架,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

这场争吵,最终在女儿的哭声中不了了之。

周浩摔门进了书房,徐静抱着女儿,心里的委屈和担忧交织在一起,堵得她喘不过气。

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太紧张了。

或许,周浩说得对,只是小孩子正常的生理周期反应?

直到那个周末的晚上,她给乐乐洗澡时,这个念头被彻底击碎了。

温暖的浴室里,水汽氤氲。

徐静把乐乐抱进浴缸,小丫头懒洋洋地靠着,连玩水枪的力气都没有。

当徐静的沐浴球擦过乐乐的小腿时,她突然发现在乐乐白皙的皮肤上,有几块指甲盖大小的青紫色印记。

“乐乐,这里是怎么弄的?”徐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乐乐低头看了看,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徐静连忙撩起水,仔细检查乐乐的全身。

不止是小腿,大腿内侧,胳膊上,甚至背上,都有几处深浅不一的青紫色瘀痕。

这些瘀痕藏得很隐蔽,不像是普通的磕碰。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徐静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不敢再想下去,用浴巾裹住乐乐,抱着她就冲出了浴室。

“周浩!你出来!你快出来!”她声音发抖,带着哭腔。

周浩从书房里走出来,看到徐静煞白的脸,也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你看!你看乐乐身上!”徐静掀开浴巾,指着那些瘀青,“你告诉我,这也是正常的吗?这也是我想多了吗?”

周浩凑过来,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

他蹲下来,用手指轻轻碰了碰那些瘀青,问乐乐:“宝宝,告诉爸爸,疼不疼?”

乐乐摇摇头:“不疼。”

周浩沉默了。

半晌,他才站起身,眼神躲闪着徐静的目光,语气也软了下来:“可能……可能是在幼儿园跟小朋友玩的时候撞到了吧,小孩子皮肤嫩,轻轻一碰就容易青一块紫一块的。”

“玩?哪里玩能撞到大腿内侧和后背?”徐静几乎是吼出来的,“周浩,你能不能别再自欺欺人了!”

周浩被她吼得有些烦躁,声音又大了起来:“那你说怎么办?啊?你怀疑什么?怀疑幼儿园老师打她了?你有证据吗?现在就去学校闹一场吗?”

“我……”徐静被问住了。

是啊,她没有证据。

乐乐什么都说不知道。

去学校质问吗?万一是误会,以后乐乐在幼儿园还怎么待下去?

看着沉默的徐静,周浩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这样吧,我明天给她们老师打个电话,旁敲侧击地问问,让她平时多留意一下。你也别太紧张了,也许真就是不小心弄的。”

徐静没有说话。

她知道,周浩的提议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

可是她心里的那块巨石,非但没有落下,反而悬得更高了。

那些诡异的瘀青,像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她的女儿。

03

周浩第二天确实给幼儿园的张老师打了电话。

老师在电话里很惊讶,连声保证说绝对没有发生过磕碰或者小朋友打架的事情,还说乐乐在幼儿园一直很乖,只是最近午睡时间变长了,有时候活动也不太积极。

这个结果,让徐静更加不安了。

如果不是在幼儿园,那这些瘀青是哪里来的?

她的大脑像一团乱麻,毫无头绪。她甚至开始疯狂地回忆,自己带乐乐出去玩的时候,有没有去过什么可能让她受伤的地方。

答案是没有。

乐乐最近根本哪儿也没去,除了家和幼儿园,两点一线。

一个星期三的下午,徐静提前下班,去超市买了些菜,算着时间准备去接乐乐。

她家住三楼,厨房的窗户正对着楼下的小花坛,那是小区的必经之路。

她无意间一瞥,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停下了切菜的手。

是住在二楼的王坤。

他正站在花坛边上,脸上挂着那种标志性的、热络的笑容,朝着单元门的方向张望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徐令月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几分钟后,乐乐的小身影出现了。因为徐静今天回来得晚,是同住一个小区的姥姥帮忙把乐乐从幼儿园接回来的。

姥姥年纪大了,腿脚慢,走在后面。

乐乐背着小书包,一蹦一跳地跑在前面。

就在乐乐快到单元门口的时候,王坤笑着迎了上去。

他蹲下身,和乐乐说着什么。

距离太远,徐静听不清,但她能清楚地看到,王坤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塞进了乐乐的手里。

乐乐很自然地就接了过去。

然后王坤站起身,朝后面赶上来的姥姥点了点头,就转身进了单元门。

整个过程非常短暂,非常自然。

但徐静的后背,却窜起一股寒意。

姥姥带着乐乐上了楼。

“妈,今天辛苦你了。”徐静打开门,接过乐乐的书包。

“不辛苦,我顺路,”姥姥说着,就往自己家走去,“我回去做饭了啊。”

门关上后,徐静立刻蹲下来,看着乐乐。

“乐乐,刚才在楼下,王叔叔给你什么了?”她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

乐乐献宝似的摊开手心,是一颗彩色的玻璃纸包着的糖,不是商店里常见的那种,包装上一个字都没有。

“是糖糖,王叔叔说,这个糖吃了能让人变得有力气。”乐乐仰着小脸,天真地说。

有力气?

徐静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她拿过那颗糖,剥开糖纸,里面是一颗暗红色的,有点像山楂丸的东西。

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有点像草药的怪味。

“乐乐,这个糖你没吃吧?”她急切地问。

“没有,我想等妈妈回来一起吃。”

徐静松了口气,她不动声色地把糖揣进自己兜里,对乐乐说:“这个糖不好看,妈妈下班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乐乐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乐乐睡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晚饭几乎没吃,八点不到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徐静坐在女儿的床边,看着她异常安静的睡颜,浑身发冷。

她拿出那颗暗红色的糖丸,放在灯下反复地看。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缠住了她。

疲惫,嗜睡,身上来历不明的瘀青,还有这个自称能“让人有力气”的怪糖……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那个刚搬来不久,过分热情,行踪诡异的邻居,王坤。

从那天起,徐静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王坤。

她发现这个人几乎没什么社交,也似乎没有固定工作,有时候大半夜出门,有时候又一整天都待在屋里不出来。

她甚至偷偷在楼梯间的消防栓后面,用一个旧手机设置了录像,想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但那个男人太警觉了,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每次经过楼梯间,都会不经意地朝消防栓的方向看一眼。

徐静的行为,在周浩看来,已经近乎偏执和疯狂。

“徐静,你是不是魔怔了?就为了一颗糖,你就怀疑邻居给你女儿下药?你以为你在演电视剧吗?”周浩觉得不可理喻。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徐静低吼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绝对有问题!”

“直觉?直觉能当证据吗?”

“那女儿身上的瘀青呢?她越来越嗜睡呢?这些你怎么解释?”

周浩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虽然嘴上还在硬撑,但他心里那点可怜的侥幸,也正在被徐静的恐慌一点点侵蚀。

他害怕,万一徐静的猜测是真的,那后果……他不敢想。

而徐静,已经决定不再等待。

她要主动出击,她要去揭开王坤那张笑脸下的真面目。

04

家里的气氛,压抑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周浩回到家,迎接他的不再是饭菜的香气和女儿的笑声,而是妻子徐静那双布满血丝,充满警惕和猜疑的眼睛。

他觉得徐静快要被自己的想象逼疯了。

客厅的灯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光线下,徐静像个幽灵一样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窗外楼下的方向。

“你又在看什么?”周浩走过去,语气里带着疲惫。

“嘘……”徐静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他今天一天都没出门。”

周浩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楼下王坤家的窗户一片漆黑。

“人家不出门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我上班累一天了,回来还要陪你演侦探游戏吗?”周浩的耐心终于耗尽了。

“这不是游戏!”徐静猛地站起来,激动地说,“周浩,我求求你了,你信我一次行不行?乐乐真的不对劲!那个王坤也绝对有问题!”

看着妻子近乎歇斯底里的样子,周浩心里一阵烦躁,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他走过去,想抱抱她,却被徐静一把推开。

“别碰我!在你眼里,我和女儿是不是都成了你的累赘?”

周浩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知道,这段时间他对妻子的焦虑视而不见,甚至恶语相向,深深地伤害了她。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颓然地走进了卧室。

他去看乐乐,小丫头睡得很沉,小脸在台灯下显得愈发苍白。

他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那微凉的触感让他心里一紧。

或许,徐静不是偏执。或许,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太失职了。

第二天是周六,周浩休息。

徐静一早就起来了,双眼通红,显然一夜没睡。

吃早饭的时候,她突然对周浩说:“我想了个办法,能进去他家看看。”

周浩一愣:“什么办法?”

“我就说我们家卫生间漏水,可能漏到他家去了,让他开门让我进去检查一下。”

“这……这行吗?万一他不同意呢?”

“他会的,”徐静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他越是装得若无其事,就越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上午十点,徐静深吸一口气,走到了二楼王坤家的门前。

周浩不放心地跟在后面。

“咚咚咚。”

徐静敲响了房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从里面打开,王坤穿着一身睡衣,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们。

“是周老弟和弟妹啊,有什么事吗?”他脸上依然挂着那副和善的笑容。

“王大哥,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休息了,”徐静按照事先想好的说辞,一脸歉意地说,“我家卫生间好像有点漏水,怕渗到你家,想进去看看有没有水渍。”

王坤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随即就笑开了:“嗨,多大点事儿,快进来快进来。”

他侧身让开,徐静和周浩走了进去。

屋里很整洁,甚至可以说是家徒四壁,除了最基本的家具,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也没有任何生活气息。

徐静的心沉了下去,一个单身男人,把家里收拾得这么干净,本身就很不正常。

她假装检查卫生间,眼睛却在飞快地扫视着客厅和卧室。

突然,她看到客厅的垃圾桶里,有几张和那天给乐乐的一模一样的彩色糖纸。

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怎么样,弟妹,有水渍吗?”王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哦,没有,可能是我搞错了,真是不好意思。”徐静强作镇定地从卫生间走出来。

她决定摊牌了。

“王大哥,”她盯着王坤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我女儿最近总说累,身上还有些来历不明的伤,我想问问你,你平时给她的糖,到底是什么东西?”

空气瞬间凝固了。

周浩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王坤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甚至露出了委屈和无辜的表情。

“弟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我就是看孩子可爱,给颗糖哄哄,就是超市里买的普通水果糖啊!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去把糖拿给你看!”

他说着,真的转身去厨房,拿出一袋未开封的,超市里随处可见的水果糖。

“你看,就是这个牌子的。至于你家孩子身上的伤,那可跟我没关系啊!天地良心,我怎么可能伤害一个小孩子呢?”

他表现得滴水不漏,言辞恳切,反而显得徐静像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周浩拉了拉徐静的胳膊,低声说:“算了,我们走吧。”

徐静被周浩几乎是拖着离开了王坤家。

这次的对峙,以完败告终。

徐静回到家,彻底崩溃了,她抱着头,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周浩也沉默了,王坤的反应太正常了,正常到让他也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误会他了。

就在这时,徐静的手机响了。

尖锐的铃声,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屋里的沉寂。

徐静没有反应,周浩走过去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乐乐幼儿园张老师”。

他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张老师惊慌失措,几乎变了调的声音。

“喂?!是乐乐爸爸吗?!”

“我是,怎么了?”周浩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你们快来一趟幼儿园吧!出事了!乐乐……乐乐午睡到现在,我们所有老师轮流叫,怎么都叫不醒她!”

周浩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

手机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摔在地板上,屏幕瞬间碎裂。

05

锦川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室,灯火通明,却照不散笼罩在徐静和周浩心头的阴霾。

乐乐被送进来后,就直接推进了抢救室。

夫妻俩被拦在门外,那扇白色的门,隔开了一个生与死的世界。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

周浩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嘴硬和侥幸,他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拳头狠狠地砸在墙上,发泄着内心的恐惧和悔恨。

“都怪我!都怪我!”他通红着眼睛,抓住自己的头发,“我早该听你的!我早该带她来医院的!我算什么父亲!我就是个混蛋!”

徐静没有哭,她的眼泪似乎已经流干了。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不停地发抖,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乐乐从活泼到萎靡的一幕幕。

是她大意了,是她不够坚定,是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如果乐乐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开了。

一个年轻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满是疲惫。

“孩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情况很不好,具体原因还需要做全面检查。你们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吧。”

“没有生命危险”这六个字,像一道天光,让濒临窒息的两人终于喘上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是各种各样、无穷无尽的检查。

抽血,CT,核磁共振,骨髓穿刺……

每一次,当针头扎进乐乐小小的身体,她虚弱的哭声都像一把刀子,凌迟着徐静和周浩的心。

乐乐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醒来,也只是睁着一双茫然的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不哭不闹,安静得让人心碎。

所有的检查结果,都需要等待。

这种等待,比任何酷刑都更折磨人。

夫妻俩守在病床前,几乎没有合眼。他们握着女儿冰凉的小手,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曾经的争吵和埋怨,都显得那么可笑和微不足道。

现在,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女儿能好起来,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周浩紧紧握着徐静的手,声音沙哑地道歉:“老婆,对不起,是我错了……等乐乐好了,我把工作辞了,我天天陪着你们,哪儿也不去……”

徐静摇摇头,把头靠在丈夫的肩膀上,两人在绝望中汲取着彼此最后一点温度。

所有的线索,无论是真是假,都指向了那个住在楼下的王坤。

“等化验结果出来,只要有一点证据,我就去报警!我跟他拼了!”周浩咬牙切齿地说,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狠厉。

终于,护士来通知,最终的综合检验报告出来了,让他们去一趟主任医师的办公室。

那一刻,徐静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他们走在去往医生办公室的路上,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推开门,办公室里很安静。

那位头发有些花白的陈主任,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手里拿着几张报告单,反复地看着。

他看得那么专注,以至于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

“陈主任……”周浩声音发颤地开口。

陈医生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没有徐静预想中的任何表情——没有沉重,没有同情,而是一种她完全看不懂的,冰冷到极点的严肃。

他没有理会焦急的父母,而是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徐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听见陈医生对着电话那头,用一种异常清晰、冷静的语气说:“接保安部,让他们派两个人到儿科住院部A栋703病房门口守着,另外,帮我接通市公安局指挥中心,我要报警。”

徐静的脑子“嗡”地一声,一片空白,手里的保温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热水洒了一地。

周浩也懵了,他冲到办公桌前,双手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医生!我女儿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报警?!”

陈医生挂断电话,抬起头,冰冷的目光像两把利刃,直直地刺向他们。

他看着这对被恐惧攫住的父母,一字一顿,说出了一句让他们坠入无边地狱的话。

“因为这不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