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41岁,每月给哥哥3000,让他照顾妈妈,回家看见我泪崩了

发布时间:2025-09-20 12:52  浏览量:26

引子

门把手是凉的,拧开的时候,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

已经是十月底了,老房子没有暖气,空调总该开着吧。

客厅里很暗,窗帘拉着一半,光线昏沉。

“妈?”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没人答应。

只有墙上那台老旧的挂钟,滴答,滴答,像在数着什么。

我把手里拎着的水果和牛奶放在鞋柜上,换了鞋往里走。

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有点像没倒的垃圾,又混着一股药味。

卧室的门虚掩着。

我推开门,心一下子就沉到了底。

我妈躺在床上,盖着一床薄被子,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

她闭着眼,呼吸很重,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个破了的风箱。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水杯,半杯水已经凉了。

旁边还有一板拆了的感冒药,零散地躺着。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妈!妈你醒醒!”我摇着她的肩膀。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涣散,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认出来。

“静……静静啊,你咋回来了?”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不回来,你是不是就准备这么一直躺着?”我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我掏出手机,手都在抖。

我每个月给他三千块钱,妈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我叫陈静,今年四十一岁。

在城南开着一家小小的裁缝铺,靠着一双手艺吃饭。

我弟陈伟,小我三岁,在一家物流公司当个小主管,娶了媳妇,生了儿子,日子过得比我紧巴。

我爸走得早,妈一个人把我们拉扯大不容易。

前两年,妈的腿脚越来越不好,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我想接她过来,她死活不肯,说住不惯楼房,离不开几十年的老邻居。

陈伟家离妈的老房子近,走路也就十分钟。

我就跟陈伟商量,让他两口子多过去照应着。

我知道他媳妇李娟那个人,没好处的事儿是不会干的。

所以,我主动提出来,每个月给他三千块钱。

这钱不算少,够他们一家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让妈吃好穿暖,别受委屈。

陈伟当时拍着胸脯答应了,说“姐你放心,妈就是我妈,保证照顾得好好的。”

我每个月一号准时把钱转过去,他每次都回个“收到”,再没别的话。

我以为,钱给到位了,事情就办妥了。

我忙,店里一年到头没什么闲的时候,特别是换季,活儿都堆成了山。

我总想着,有弟弟在,妈那边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我上次回来看妈,还是三个月前中秋节的时候。

那时候她还好好的,精神也不错。

现在才多久?

我一边给我老公林涛打电话,让他开车过来接我们去医院,一边给我弟陈伟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

“喂,姐?”陈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嘈杂,好像在外面。

“陈伟,你现在在哪儿?”我尽量压着火。

“我……我在外面办点事呢,咋了姐?”

“你办什么事?妈生病了你知道吗?烧得都快不省人事了!”我吼了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啊?生病了?我不知道啊……前两天去看她还好好的呢。”

“前两天是哪两天?你看看妈现在这个样子,像是一天两天的事吗?”

我觉得我的肺都快气炸了。

“姐你别急,我……我这就过去!”他说着,匆匆挂了电话。

我看着床上难受得哼哼唧唧的妈,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这都办的什么事啊。

我以为钱能代替我的陪伴,我以为钱能买来弟弟的责任心。

结果呢?

我真是太天真了。

林涛来得很快,我们俩合力把妈扶下楼,塞进车里。

刚关上车门,陈伟骑着个电动车急匆匆地赶到了。

他跑到车窗边,脸上带着一丝慌乱。

“姐,妈怎么样了?”

我摇下车窗,冷冷地看着他。

“你自己眼瞎吗?看不到?”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上车,去医院。”林涛言简意赅地对他说。

陈伟把电动车往墙边一锁,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来。

车里一片死寂。

只有我妈沉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都像锤子砸在我的心上。

我心里有个巨大的疑问,像石头一样压着我。

那三千块钱,到底去哪儿了?

第一章 屋檐下的冷风

到了医院,急诊,挂号,一通忙乱。

医生检查完,眉头就皱起来了。

“肺炎,高烧引起的并发症,怎么拖到现在才送来?”

医生的话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我低着头,没法回答。

陈伟站在旁边,头埋得更低,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先办住院吧,要输液观察。”

林涛拿着单子去缴费了,我扶着妈去做各项检查。

陈伟跟前跟后,想搭把手,又有点不敢。

“姐,要不我来扶着妈?”他小声说。

我没理他。

我觉得现在跟他多说一个字,都像在浪费力气。

安顿好妈住进病房,护士来挂上了水。

看着药水一滴一滴地流进妈干瘪的血管里,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林涛给我递过来一瓶水。

“喝点水吧,从进门到现在你一口水没喝。”

我接过水,拧开,却没有喝。

我走到病房外的走廊上,陈伟局促地跟了出来。

“说吧。”我靠着墙,声音很冷。

“姐,我……”他搓着手,一脸的为难。

“我问你,我给你的钱呢?”

“钱……钱都给妈花了啊。”他眼神躲闪。

“花了?花在哪儿了?”我追问。

“就……就给妈买吃的,买营养品,还有平时零花……”

“买营养品?”我冷笑一声,“买的什么营养品,能把人吃到得肺炎?”

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我想,我真是太傻了。我总觉得,他是我的亲弟弟,血浓于水,看在钱的份上,看在妈的份上,总不至于太离谱。可现实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陈伟,我再问你一遍,钱到底去哪儿了?”

“姐,真给妈花了,我没乱用。”他还在嘴硬。

“行,你不说是吧?”我点点头,“等你媳妇李娟来了,我问她。”

一提到李娟,陈伟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慌了。

“姐,你别问她,这事儿跟她没关系。”

“没关系?”我看着他,“你一个月工资多少我不知道吗?李娟又没上班,你们还要养孩子,还房贷。我给你那三千,你敢说她一分没动?”

陈伟的嘴唇哆嗦着,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一阵冷风灌进来,吹得我打了个哆嗦。

这风,好像直接吹进了心里。

我想起我开的那个小裁缝铺。每天从早上八点坐到晚上九点,踩着缝纫机,一针一线地缝。脖子累得像要断掉,眼睛看得发花。一件衣服的手工费,几十块,上百块。那三千块钱,是我熬了多少个晚上才挣出来的。我舍不得给自己买件好衣服,却把钱给了他,让他来照顾妈。

“我跟你说,陈伟。”我一字一句地说,“今天这事儿,你要是不给我说清楚,以后,你一分钱都别想从我这儿拿。”

“还有,妈出院以后,我接走。”

“别,姐!”他急了,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妈不能让你接走,邻居们会戳我脊梁骨的!”

“现在你知道要脸了?”我甩开他的手,“妈病成这样躺在家里的时候,你的脸在哪儿?”

他彻底没话了,像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站在那儿。

这时候,林涛办完手续回来了。

他看了看我们俩,叹了口气。

“先进去吧,外面冷。有什么事,等妈情况稳定了再说。”

我点点头,转身回了病房。

我坐在妈的床边,看着她因为发烧而泛红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我气陈伟的不负责任,也气自己的疏忽大意。

我总以为,我是个孝顺的女儿。我给钱,我觉得我尽到了责任。可我忘了,妈需要的,或许不只是钱。

妈在昏睡中,嘴里轻轻地念叨着什么。

我凑近了听。

“伟伟……别……别跟你姐吵……”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晚上,林涛让我回去休息,他留在医院守夜。

我没同意。

“你明天还要出车,熬不住。我在这儿,我今天不累。”

其实我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但我不放心。

陈伟说他留下来,被我直接拒绝了。

“你回去吧,明天早上把妈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送过来。”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默默地走了。

夜深了,医院的走廊里安静下来。

我趴在妈的床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中,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我和陈伟打架,我把他推倒了,他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妈闻声赶来,不问青红皂白,先把我训一顿。

“你是姐姐,怎么能欺负弟弟?”

我委屈得不行,明明是他先抢我的东西。

可我看着妈护着弟弟的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小到大,好像都是这样。

妈总是偏心弟弟一些。

我不知道,这一次,她是不是也还在护着他。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说话声吵醒。

是陈伟和李娟来了。

李娟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脸上堆着笑。

“姐,你辛苦了,守了一夜吧?我熬了点小米粥,你趁热喝点。”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我的目光,落在了她手腕上。

一个明晃晃的金镯子。

款式很新,看起来分量不轻。

我记得,中秋节的时候,她手上还没这个东西。

第二章 说不清的账本

我盯着那个金镯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李娟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下意识地把袖子往下拉了拉。

这个动作,更加深了我的怀疑。

“妈醒了吗?”她转移话题,朝病床那边看。

“刚醒,喝了点水。”我淡淡地回答。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陈伟,你跟我出来一下。”

我率先走出病房,陈伟和李娟对视一眼,他有点不情愿地跟了出来。

“姐,啥事啊?”

“你媳'妇手上的镯子,新买的吧?”我开门见山。

陈伟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没……没有啊,早就有了。”他结结巴巴地说。

“早就有了?”我笑了,“陈伟,你从小就不会撒谎,一撒谎就结巴。你当我瞎吗?”

他低下头,不吭声了。

“我给妈的钱,是不是拿去买这个了?”

“不是!”他立刻反驳,声音都大了一点,“真不是,姐,我怎么可能拿给妈看病的钱去买首饰!”

“那钱到底去哪儿了?”

他又不说话了。

这时候,李娟也从病房里出来了。

“我说大姑姐,你这一大早的是审犯人呢?”她一开口,就带着一股火药味。

“陈伟他怎么说也是你亲弟弟,你就这么不信他?”

“我信他?”我转过身,看着李娟,“我信他,然后让妈一个人发着高烧躺在家里没人管?”

“那是个意外!谁能想到妈突然就病得那么重了?”李娟的嗓门也大了起来。

“我们也不是天天都有空,我们也要上班,要生活,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自己当老板,时间自由?”

我真是被她这番强词夺理给气笑了。

“李娟,我每个月给你们三千块钱,不是让你们偶尔‘有空’的时候才去看看妈。那是你们的责任!”

“责任?说得好听!”她撇了撇嘴,“三千块下,很多吗?现在物价多贵啊。买点好的水果,买点营养品,哪样不要钱?再说了,照顾老人是光花钱就行的吗?那是得花时间的,花精力的!你倒好,在城里享福,嘴巴一动,钱一转,就成大孝女了。”

她的话,字字句句都像刀子。

我承认,我回去看妈的次数是少了。这是我的不对。

但这不是他们拿着钱不办事的理由。

我觉得,跟她这样的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我不想跟你吵。”我深吸一口气,“我只问一句,那个镯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过生日,陈伟给我买的!怎么了?我嫁给他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给他生儿子养家,他给我买个生日礼物,犯法了?”

李娟挺着胸,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生日礼物?他哪儿来的钱?”我盯着陈伟。

陈伟的头都快埋到胸口里了。

“他……”李娟刚要说什么,陈伟突然打断了她。

“姐,那钱是我借的,跟你的钱没关系!”

“借的?你跟谁借的?”

“你别管了,反正我会还。”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一阵悲哀。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维护他媳'妇。

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跟他们争论这些,有什么用呢?

妈还在病床上躺着,这才是最要紧的。

“行了。”我摆了摆手,“我不想再听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账了。”

“从今天起,妈的住院费,医药费,都我来出。你们一分钱都不用管。”

“等妈出院了,我就接她去我那儿住。”

“至于我以前给你们的钱,我就当是喂了狗了。我也不要了。”

“以后,你们也别再想从我这儿拿到一分钱。”

说完,我转身就走,不想再看他们一眼。

我心里乱糟糟的。我坐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脸上带着各自的忧愁。我想,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可我这本经,怎么就这么难念呢。

我拿出手机,翻看着银行的转账记录。

每个月一号,准时转出的三千块。

整整两年,七万二。

我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到底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弟弟的欺骗,弟媳的埋怨,和母亲的一场重病。

我真是个傻子。

林涛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我身边。

他把一件外套披在我身上。

“别想太多了。钱没了可以再挣,妈的身体要紧。”

“我就是觉得不甘心。”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有点哽咽。

“我辛辛苦苦,省吃俭用,图什么呢?我就是想让妈晚年能过得好一点。结果呢?”

“我知道。”他拍了拍我的背,“这事儿不怪你。”

“怎么不怪我?如果我能多回去看看,如果我能多给妈打几个电话,可能就不会这样了。”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林涛说,“我们只能往前看,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

我点点头。

是啊,追究过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重要的是,以后该怎么办。

下午,妈的精神好了一些。

她拉着我的手,问我:“你是不是跟你弟弟吵架了?”

我摇摇头:“没有,妈,你想多了。”

“我都听到了。”她叹了口气,“静静啊,你别怪你弟弟。他……他也有他的难处。”

我心里一沉。

妈又开始了。

又是这句“他有他的难处”。

从小到大,无论陈伟犯了什么错,她总是用这句话来为他开脱。

“妈,他有什么难处?他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能有什么难处?”

“他……他前段时间,工作上不顺心,跟人合伙做了点小生意,赔了。”

我愣住了。

“做生意?做什么生意?”

“我……我也说不好,好像是网上卖什么东西。”妈的眼神有些躲闪。

我立刻明白了。

那三千块钱,根本没有用在妈身上。

也不是买了金镯子。

而是被陈伟拿去,填了那个所谓的“生意”的窟窿。

第三章 针尖对麦芒

“他把钱拿去做生意了?”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妈点点头,不敢看我。

“他跟我说,只是周转一下,很快就能回本,还能赚一笔。到时候就能让我过上好日子了。”

“好日子?这就是他让你过的好日子?”我指着她手上还扎着针的留置针管。

我气得浑身发冷。

这已经不是不负责任了,这是挪用,是欺骗!

那是给妈的养老钱,看病钱,他怎么敢!

我觉得我必须要去找陈伟,把这件事彻彻底底地问清楚。

我让林涛在医院看着妈,自己打车直接去了陈伟家。

他们住的是个老小区,房子不大,两室一厅。

我到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正在吃饭。

桌上摆着三菜一汤,有鱼有肉,看起来还挺丰盛。

我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姐,你怎么来了?”陈伟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李娟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还是勉强挤出个笑。

“姐来了,快坐。吃了没?要不一起吃点?”

我没看她,眼睛直直地盯着陈伟。

“你跟我出来,我有话问你。”

陈伟看了一眼李娟,李娟给了他一个眼色。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我走到了楼道里。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光线很暗。

“妈都跟我说了。”我压低声音,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你拿我的钱,去做生意了?”

陈伟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沉默了,这等于是默认了。

“赔了多少?”我问。

他还是不说话。

“我问你赔了多少!”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五万。”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五万。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两年,我给他的钱,一共是七万二。

也就是说,大部分的钱,都被他赔进去了。

“什么生意,能赔这么多?”

“就是……一个朋友介绍的,在网上开店,说是稳赚不`赔。我就投了点钱进去……谁知道那是个骗局。”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懊悔。

“朋友?陈伟,你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这点判断力都没有吗?什么叫稳赚不赔?那是写在刑法里的东西!”

我真是又气又心疼。

气他不争气,也心疼他被人骗。

但更多的是愤怒。

“你没钱,你可以跟我说,可以跟姐夫说。我们是没钱,但凑一凑,总能帮你。你为什么要动给妈的钱?那是妈的救命钱!”

“我……我当时也是昏了头了。”他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我就是想赶紧把钱赚回来,我不想让你们看不起我。”

“看不起你?”我苦笑起来,“你现在做的事情,才真的让人看不起!”

我想起我的裁缝铺。我这门手艺,是跟我师傅一点一点学的。刚开始的时候,连直线都踩不直,布料不知道浪费了多少。夏天的时候,阁楼上的缝纫间像个蒸笼,汗水顺着脸往下淌,一天要换两身衣服。冬天,手冻得跟胡萝卜一样,还要捏着细细的针。我从来没觉得我的工作丢人。我靠自己的手艺吃饭,一针一线,清清白白。我觉得,这才是尊严。

“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就有尊严了?”我问他。

他把头埋得很深,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在哭。

这时候,李娟开门出来了。

她一听我们说的话,脸色立刻就变了。

“陈伟!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她冲着陈伟喊。

然后她又转向我,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姐,这事儿都怪我。是我没本事,看别人家都换车换房了,我心里急,就老在他耳边念叨。他也是想让我们娘俩过得好一点,才想着去冒个险。我们真不是有心要动妈的钱的。”

她说着,眼圈也红了。

我看着他们夫妻俩,一个哭,一个懊悔。

我还能说什么呢?

事情已经发生了。

再多的责骂,也于事无补。

“钱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疲惫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妈的身体。”

“那个金镯子,卖了吧。”我看着李娟。

李娟的脸色一僵。

“把钱拿来,给妈交住院费。”

“姐,那个镯子……”陈伟想说什么。

“怎么?舍不得?”我看着他,“一个镯子重要,还是妈的命重要?”

李娟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最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点点头。

“行,我卖。”

我心里没有一丝胜利的快感,只有无尽的疲惫。

一场家庭的风波,闹到最后,要靠变卖一个女人的首饰来收场。

真是可悲。

回到医院,林涛看我脸色不好,问我怎么了。

我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

他听完,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叹了口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我问他,“我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给他们这个钱?如果我不给钱,他们也许就不会有这个念想,我也许会多回去几趟,妈也许就不会病成这样。”

“别这么想。”林涛握住我的手,“你没有错。你想让妈过得好,这份心是好的。错的是他们,太贪心,也太糊涂。”

“以后怎么办?”

“妈出院,必须接到我们家来。这件事,没得商量。”林涛的态度很坚决。

“至于陈伟那边,看他自己的了。他要是真心悔改,想办法把钱还上,那还是你弟弟。他要是还这么糊里糊涂的,那我们以后,就当少个亲戚。”

我点点头。

也许,林涛说的是对的。

有些关系,是时候该重新审视一下了。

第四章 沉默的真相

接下来的几天,医院里的气氛很微妙。

陈伟和李娟每天都来。

李娟不再像以前那样咋咋呼呼,话变得很少,只是默默地做些杂事,给妈擦身,倒水。

陈伟更是沉默,大部分时间都站在墙角,看着我们,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那个金镯子,李娟第二天就拿去金店卖了。

一共卖了一万三千多块钱。

她把钱用一个信封装着,塞到我手里。

“姐,这是镯子的钱,你拿着给妈交医药费。”

我看着信封,没接。

“你自己去交吧。”我说。

她愣了一下,点点头,拿着钱去了缴费处。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不是想用这种方式羞辱她。

我只是想让他们明白,责任,是需要自己去承担的。

妈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精神也足了。

她看出了我们之间的不对劲。

那天下午,病房里只有我们母女俩。

她拉着我的手,轻轻拍了拍。

“静静,还在生你弟弟的气?”

我没说话。

“我知道,这次是他不对。”妈叹了口气,“他从小就没你稳重,总想走捷径,办大事。”

“妈,那不叫走捷径,那叫好高骛远。”我纠正她。

“是,是,你说得对。”她顺着我的话说,“但是,静静啊,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

我心里一动,抬起头看着她。

“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妈的眼神有些躲闪,她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似的,开口了。

“其实……他拿钱去做生意的事,我是知道的。”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你知道?”

“嗯。”妈点点头,声音很低,“他跟我说了。他说,他单位效益不好,李娟又没工作,孩子上学到处都要花钱,他压力大得晚上都睡不着觉。他说,他有个机会,能赚大钱,就是本钱不够。他求我,让我把你的钱先借给他用用。”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所以,你就同意了?”

“我……”妈的眼圈红了,“我能怎么办?他是我儿子啊。我看他那么难,我心疼啊。我想着,都是一家人,你的钱,不就是他的钱吗?等他赚了钱,再还给你,不也是一样的吗?”

“一样吗?”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妈,那不一样!那是我给你的养老钱!是让你看病吃饭的钱!”

“我知道,我知道。”妈的眼泪流了下来,“是我糊涂,是我太心软了。我总想着,不能看着他往火坑里跳不管啊。我没想到,他会赔那么多。”

“那您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他送您来医院?”

“我不敢啊。”妈哭着说,“我知道他把钱都赔光了,他拿不出医药费。我要是跟你说了,你们姐弟俩肯定要大吵一架。我不想看到你们因为我,因为这点钱,闹得跟仇人一样。”

“所以,您就自己硬扛着?吃点感冒药,就想把肺炎扛过去?”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这是我的母亲。

一个为了维护儿子,宁愿自己受苦,甚至不顾性命的母亲。

我一直以为,是我弟弟欺上瞒下,一个人导演了这场闹剧。

现在我才明白,我妈,也是这场闹剧的“同谋”。

她不是不知情,她是纵容。

我心里的那股气,瞬间泄了一大半。

我还能气谁呢?

气我弟弟不争气?还是气我妈太偏心?

好像都气不起来了。

只剩下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明白了。在这个家里,我永远是个外人。无论我付出多少,在妈的心里,弟弟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她可以为了儿子,对我撒谎。她可以为了儿子,拿自己的健康去冒险。

“静静,你别怪妈。”妈拉着我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妈知道对不起你。妈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从小,家里条件不好,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你弟弟。你上学的时候,成绩那么好,本来能考个好大学的,可家里实在供不起了,只能让你下来打工……”

她提起这些陈年旧事,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是啊,我怎么会忘呢?

那年我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可陈伟也要上初中。

家里拿不出两个人的学费。

妈愁得整晚整晚地睡不着。

最后,她对我说:“静静,你是姐姐,让着点弟弟吧。男孩子,不读书没出路。”

于是,我辍学了。

我去纺织厂当了女工,后来又去学了裁缝。

我把我的大学梦,永远地埋在了心里。

我以为,这些事都过去了。

我以为,我已经不在意了。

可现在,当妈亲口说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那道疤,一直都在。

它从来没有愈合过。

我抽出我的手,站了起来。

“妈,您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一下。”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

我怕我再听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走出病房,走到医院的天台上。

风很大,吹得我的脸生疼。

我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城市,觉得无比的孤独。

我一直努力地想维系这个家。

我出钱,我出力。

我以为,这样就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可到头来,我好像成了一个笑话。

他们才是一家人。

而我,只是一个提供经济支持的“亲戚”。

第五章 裂缝与光

我在天台上站了很久,直到林涛找了上来。

“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风这么大。”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

我没说话,只是靠在他怀里。

“都知道了?”他问。

我点点头。

“妈都跟我说了。”

“我就猜到了。”林涛叹了口气,“老太太那个人,心眼实,藏不住事儿。这两天看她那眼神,我就觉得不对劲。”

“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我问他。

“不可笑。”他抱着我,拍着我的背,“你只是太善良,太重感情了。”

“善良有什么用?重感情有什么用?”我自嘲地笑了,“人家根本不把我当自己人。”

“别这么说。”林涛说,“妈不是不疼你,她只是……用错了方式。在她那辈人的观念里,儿子是根,女儿总是要嫁出去的。她偏心儿子,不是不爱你,是她的思想观念就是那样的。”

“我明白这些道理,可我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个坎。”

“那就别过去。”林涛说,“让时间来解决。现在,我们做好我们该做的事就行了。”

我点点头。

是啊,除了这样,我还能怎么办呢?

下午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李娟突然冲进了病房,脸色惨白,看见陈伟,一把就抓住了他。

“陈伟!那帮人找上门了!”

“什么人?”陈伟也慌了。

“就是……就是你借钱的那些人!他们说,今天再不还钱,就要……就要去我们儿子学校堵他!”李娟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跟妈都听傻了。

“借钱?你还借了高利贷?”我简直不敢相信。

陈伟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没……没多少,就两万。”

“两万?利息多少?”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就敢借?”我气得都快说不出话了。

“姐,你再帮帮我吧!就这一次!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敢了!”陈伟“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我面前。

“你快去筹钱啊!还跪着干什么!”李娟在一旁又推又打。

病房里乱成一团。

妈被这阵仗吓到了,撑着要从床上起来。

“别吵了!都别吵了!”

我看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幕,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我觉得这个家,就像一艘千疮百孔的破船,随时都要沉没。

就在这时,病房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哟,这儿可真热闹啊。”

我们回头一看,是住在隔壁病房的王阿姨。

王阿姨是个热心肠,也是个大嗓门,平时就爱东家长西家短地聊。

她手里拎着个暖水瓶,看样子是来打水的,刚好路过。

“这是演的哪一出啊?儿子给妈下跪?”她探着头往里看。

李娟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王阿姨把暖水瓶往地上一放,叉着腰就进来了。

“你们这几天在走廊里吵吵嚷嚷的,我老婆子耳朵好使得很,听得一清二楚。”

她指着陈伟说:“你这个当儿子的,拿着姐姐给妈的养老钱去瞎折腾,赔光了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现在还有脸跪在这儿求姐姐?你的脸皮是城墙做的吗?”

然后她又指着李娟:“还有你!当媳'妇的,不知道劝着点自己的男人,还跟着瞎起哄。现在出事了,就知道哭,就知道闹。你早干嘛去了?”

最后,她的矛头指向了我。

“还有你这个当姐姐的!”

我愣住了。

“你以为你每个月给点钱,就是孝顺了?我告诉你,老人家需要的不是钱!是陪伴!你妈病成这样,你这个当女儿的才知道?你早干嘛去了?”

“亲情啊,是用心来看的,是用时间来陪的,不是用钱来买的!你们一个个的,都本末倒置了!”

王阿姨的一番话,像连珠炮一样,把我们所有人都骂懵了。

整个病房,鸦雀无声。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她说得对。

我们每个人,都有错。

陈伟错在贪婪和懦弱。

李娟错在虚荣和短视。

我妈错在溺爱和纵容。

而我,错在自以为是和疏忽。

我以为钱可以解决一切,我用钱来填补我缺席的陪伴,来购买我的心安理得。

结果,钱不仅没有解决问题,反而制造了更大的问题。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裂缝已经出现,阳光,能照进来吗?

第六章 一碗粥的温度

王阿姨骂完,拎着暖水瓶,摇着头走了。

留下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尴尬地站在原地。

陈伟还跪在地上,李娟蹲在他身边,小声地哭。

妈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眼角挂着泪。

我站在那里,手脚冰凉。

就在这气氛凝固到极点的时候,林涛推门进来了。

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

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大概。

他没有像我一样发火,也没有像王阿姨一样指责。

他只是平静地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然后,他走到陈伟面前,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起来吧,像什么样子。”他的声音不大,但很有力量。

“一个大男人,跪天跪地跪父母,别动不动就给人下跪。”

陈伟低着头,不敢看他。

林涛看着他,又看了看李娟。

“欠了多少钱,跟谁借的,有没有借条,都说清楚。”

陈伟哆哆嗦嗦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是网上认识的所谓“朋友”,诱导他投资,又借钱给他,利滚利,两万的本金,现在已经滚到了三万五。

林涛听完,点点头。

“这是套路贷,报警吧。”

“不行!”李娟立刻尖叫起来,“报警了,他们会报复我们的!还会影响孩子!”

“那你们就准备一辈子被他们这么威胁?”林涛反问。

“我……”李娟说不出话了。

“听我的。”林涛拍了拍陈伟的肩膀,“我陪你去派出所。把所有的聊天记录,转账记录都带上。这种事,越怕,他们越嚣张。交给警察,是最正确的选择。”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钱包,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拿了出来,大概有两千多块。

他又拿出手机,操作了一下。

“我卡里还有三万块钱,是我准备年底换轮胎的钱。我先转给你。你先把钱还上,跟对方说清楚,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他们再骚扰,就直接报警。”

陈伟和李娟都愣住了。

他们没想到,林涛会这么干脆地拿出钱来。

“姐夫……我……”陈伟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别叫我姐夫。”林涛打断他,“我不是帮你。我是帮你姐,帮咱妈。我不想让她们再为你这点破事操心。”

“这钱,算我借给你的。你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还。我不催你。”

“你是个男人,以后该怎么做,自己想清楚。”

说完,他不再理会陈伟,走到我身边。

“吃饭吧,我熬了点排骨粥,妈跟我们都喝点,暖暖胃。”

他打开保温桶,盛了一碗粥,先递给了我。

粥很香,米粒熬得软烂,排骨的肉香混着青菜的清香。

我捧着那碗粥,手心是暖的,心也是暖的。

我看着林涛。

他不是个多会说花言巧语的男人。

他就是个开出租车的,每天早出晚归,踏踏实实地挣辛苦钱。

但在这种时候,他比谁都靠得住。

他没有指责,没有抱怨,只是默默地把所有问题都扛了起来。

他盛了第二碗粥,小心地吹了吹,然后扶起我妈,一勺一勺地喂她。

“妈,慢点喝,别烫着。”

妈看着林涛,眼里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这一次,不是伤心,是感动。

陈伟和李娟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有羞愧,有感激,还有一丝羡慕。

过了一会儿,李娟默默地走到我面前。

她把手腕上那个金镯子……不对,是卖镯子剩下的钱,还有她自己的一些私房钱,凑在一起,递给我。

“姐,这是我们所有的钱了,你拿着。我知道不够,剩下的,我们慢慢还。”

她的声音很小,带着浓浓的鼻音。

然后,她做了一个我没想到的举动。

她把手腕上那个镯子……等等,我才反应过来,她卖的是一个,手上还有一个。我之前没仔细看,以为是同一个。

她把手腕上那个看起来有些旧,但同样是金的镯子撸了下来,塞到我手里。

“这个,是我妈给我的嫁妆。也……也拿去卖了吧。”

我看着手里的镯子,心里一震。

我抬起头,看着她。

她的眼睛红肿,但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尖刻和算计。

我把镯子推了回去。

“这个你留着吧。”我说,“那是你妈给你的念想。”

“至于钱,就像林涛说的,你们慢慢还。”

一碗热粥,好像融化了我们之间所有的冰冷和对立。

也许,家这个东西,就是这样。

会吵,会闹,会受伤。

但只要还有一口热饭,一碗热粥,就还有希望。

第七章 缝补的日子

妈出院那天,天气很好。

秋天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很舒服。

我没有再征求任何人的意见,直接把妈接到了我家里。

陈伟和李娟开着他们那辆半旧的小车,帮我们把东西都搬了上去。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到了我家,我给妈收拾出一间朝南的房间,阳光最好。

林涛把妈的床铺得厚实又柔软。

“妈,您就安心在这儿住下。把这儿当自己家。”林涛笑着说。

妈点点头,眼圈有点红。

陈伟和李娟把东西放下后,没有多留。

临走前,陈伟走到我面前。

“姐,钱……我会尽快还你的。”

“不急。”我说,“你先找份正经事做。”

他点点头,和李娟一起走了。

日子,好像就这么平静下来了。

妈在我这里住得很习惯。

我每天早上起来给她做早饭,然后去店里。

中午,林涛会抽空回来一趟,给妈热好饭菜。

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加上我妈,四个人围在一起吃饭,看看电视,说说话。

这种平淡的日子,让我觉得很安心。

我的裁缝铺,生意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老主顾们都信任我的手艺。

一件衣服,从量尺寸,到画版,再到裁剪,缝合,熨烫,每一个步骤,我都做得一丝不苟。

我喜欢听缝纫机“哒哒哒”的声音,那让我觉得踏实。

我觉得,做人和做衣服一样,都要一针一线,脚踏实地。

不能有半点虚假,不能走一点捷径。

不然,做出来的衣服,看着光鲜,穿不了两天,就会开线。

做出来的人生,看着热闹,一遇到风雨,就会散架。

大概一个月后,陈伟来找我了。

他看起来瘦了些,也黑了些,但精神比以前好多了。

“姐。”他叫我。

“我找到工作了。”

“什么工作?”

“在送外卖。”他说,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虽然辛苦点,但挣得比以前多。我算了算,省吃俭用的话,大概两年,就能把欠你和姐夫的钱还清。”

我看着他,心里有些感慨。

“辛苦是辛苦,注意安全。”我说。

“我知道。”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这是我这个月发的工资,除了留下生活费,都在这儿了。你先拿着。”

我没有接。

“你先拿去给妈买点营养品吧。她最近总念叨你。”

他愣了一下,眼睛有点红。

“姐,以前……是我不对。”

“过去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好好过日子。”

他走了之后,我坐在我的缝纫机前,很久没有动。

我好像明白了王阿姨说的话。

亲情,是需要缝补的。

它就像一件穿了很久的衣服,可能会磨损,会破洞。

你不能因为它破了,就扔掉。

你要做的,是拿起针线,耐心地,一针一针地,把它缝好。

也许会有补丁,也许不再像新的时候那么完美。

但它依然能为你遮风挡雨。

晚上,我回到家。

看到陈伟也在。

他没有坐在客厅看电视,而是在厨房里,跟着我妈学煲汤。

我妈一边教他怎么放料,一边絮絮叨叨地让他送外卖的时候慢一点,不要抢红灯。

李娟也在,她正在客厅里陪我儿子搭积木。

林涛坐在旁边,看着他们,脸上带着微笑。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这幅景象,眼眶有点湿润。

这个家,曾经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

但现在,好像有一束光,正慢慢地从那道裂缝里照进来。

把所有的阴霾,都驱散了。

饭桌上,陈伟把他亲手煲的汤,盛了一碗,端到我面前。

“姐,你尝尝。”

我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汤很鲜,很暖。

一直暖到了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