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我捡回妈妈的梦(5)
发布时间:2025-10-03 19:21 浏览量:16
林薇把那张夹着冰棍包装纸的相册页轻轻抚平,指尖还能触到纸面残留的、仿佛跨越三十年的绿豆甜香。朵朵已经抱着相册跑回房间,嘴里哼着新学的儿歌,那声音像棉花糖一样软,让她悬了许久的心彻底落回原处。她走到阳台,晚风带着夏末的凉意吹过来,手腕上的手表终于不再发烫,屏幕暗下去,像完成了使命般归于平静。
第二天一早,林薇特意去了趟旧物市场。她记得母亲生前总说,年轻时最想要一本带银杏叶图案的笔记本,可当年小城的文具店根本没得卖。在市场角落的一个旧书摊前,她果然翻到了一本——米黄色封皮,烫金的银杏叶纹路已经有些褪色,内页还夹着一张干枯的银杏叶,叶脉清晰得像能数出岁月的痕迹。摊主说,这是八十年代的存货,原本是某个大学生的遗物。
抱着笔记本回家的路上,手机突然响了,是老家的亲戚打来的,说整理外婆旧房子时,发现了一个贴着“慧慧”标签的木盒,让她有空回去拿。林薇的心猛地一跳,挂了电话就往车站赶——她隐约觉得,这个木盒里藏着母亲没说出口的故事。
回到老家已是傍晚,外婆的老房子落满了灰尘,木盒就放在书桌最上层,和她家里那个梨花木盒一模一样。打开锁的瞬间,她愣住了——里面没有照片,也没有信件,只有一沓厚厚的信笺,每张信笺的抬头都印着小小的银杏叶,和她刚买的笔记本纹路分毫不差。
信笺上是母亲晚年的笔迹,歪歪扭扭,却写得格外认真。第一页开头就写着:“1985年7月12日,我没接那支冰棍,却记住了他说‘寄张银杏叶’的话。后来我真的考上了北京,秋天的时候,我捡了好多银杏叶,想寄给他,却不知道地址。”
林薇一页页往下读,眼泪慢慢模糊了视线。信里写着母亲在北京读大学的日子:第一次在校园里看到满街的银杏树时的激动,第一次拿到奖学金时的开心,毕业后留在北京工作的辛苦,还有后来回小城遇到父亲时的情景——“他抱着一个小女孩,笑着跟我打招呼,说‘你真的做到了’。我知道,我们都有了各自的人生,这样很好。”
最后一页信笺的末尾,夹着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里,中年的母亲和父亲站在老槐树下,旁边站着一个穿蓝色校服的女孩,应该是父亲的女儿。母亲手里拿着一片银杏叶,笑得眉眼弯弯,和相册里那张大学时的照片一模一样。
“原来妈妈早就放下了。”林薇轻声说,把信笺和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新买来的笔记本里。这时,手腕上的手表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显示出一行字:“时空闭环完成,所有遗憾皆为序章。”
等她回到家,朵朵正趴在书桌上画画,纸上画着三个小人,一个扎着红丝带,一个穿着蓝色工装,还有一个戴着手表,旁边写着“外婆、外公和妈妈”。“妈妈,你看!”朵朵举着画跑过来,“老师说,家人就是要永远在一起。”
林薇把朵朵抱进怀里,看着纸上的画,又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突然明白:她改变的不是母亲的命运,而是帮母亲找回了那个曾经犹豫、却最终选择追梦的自己。那些曾经以为的遗憾,其实都变成了人生里最珍贵的回忆——就像那支被打翻的冰棍,那片没寄出的银杏叶,最终都成了母亲人生里温暖的注脚。
晚上,林薇坐在书桌前,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写下一行字:“有些相遇是为了告别,有些告别是为了更好的开始。”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笔记本上的银杏叶纹路里,温柔得像母亲的目光。她知道,从今天起,那些关于过去的不安和遗憾,都变成了往后日子里最珍贵的力量。